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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难嫁-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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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
淮绍一稳了稳心神,示意密探继续说下去。
“太子贴身太监小满子无故暴毙,到底是太子身边的人,太子大怒,令人彻查此事。本来也只是东宫里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圣上那里,直接派遣了锦衣卫过来。”
齐将军一听,心中大觉不妙,他蹭地一下从凳子上起身,“死个太监这种事,需要惊动锦衣卫吗?”
侍卫又低了低头,夜色愈浓,将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染上些许晦色。
“听说,小满子的死法与荣王,着为相似。”
淮绍一眉梢阴沉下来,他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沉默不语,眼里却闪过一抹锐利光芒。
齐将军眼里满是担忧,和荣王之死勾连上,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陛下直接遣了锦衣卫,一点都没有给太子留脸面,他在原地转了两圈,抬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卫,“杨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小的派人去看了,杨家尚未有什么大的举动。”
淮绍一按住了齐将军已经躁动起来的肩膀,“师父,莫急。如今之事,我们静观其变。纵是现在闯进宫去,也是无端增加了陛下的恼火。”
看齐将军依旧按捺不住的模样,淮绍一揉了揉眉心,“师父若实在担心,大可去杨府与杨大人商议几许。”
他再了解齐将军不过,战场上就是个急躁性子,太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让他冷静下来去歇息根本不可能,这多余的精力既然无力挥霍,不如好好与杨大人商议日后作何打算。
手心上伤的火辣疼痛已经消失殆尽,深夜的空气带着湿密感袭了他满肺,刚刚压抑的浊气被全然带走,他总算是舒畅了几分。
太子之事,他猜到了七八分,只是,这与上辈子而言,异常不同的发展,让他俊逸的眉眼染上了愁容,从荣王之死开始,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闭了闭眼,这次太子染上的祸事,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变化。
齐盎探了探头,揪了揪淮绍一的袖子,“师兄,我看师父驾车出去了,这大晚上的,有什么急事?”
淮绍一目光落到他身上,看着跟在他身后的拿着药箱的两鬓斑白的老人,他顿了顿,露出了那只受伤的手,就近找了一个凉亭坐下。
止血药粉撒到伤口处,是没有想到的痛意,淮绍一忍不住皱了皱眉,齐盎终究心里过意不去,凑近了他的手心鼓着腮帮子轻轻吹着。
齐盎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淮绍一点了点他凑过来的额头,“坐回去吧,这几日师父心情定然不大好,你看着了,躲着走吧。”
齐盎嘿嘿两声,“这些我都懂得的,”他话音一转,眼神暧昧起来,“还忘了恭喜师兄抱得美人归啊。”
淮绍一朝大夫颔首,将手收回,对他的打趣不以为意,“抱得美人归?”他反问了一句,手指躬起在石桌上敲了两下,一直提着的声音总算懒散下来,“还早着呢。”
他将下巴撑在胳膊上,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他嘴角的笑意,太后的意思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九九的心思,的的确确通过太后的意思传出来了。
她在宫中,为了嫁给他,而努力着。
他闭上了眼,藏住了黑瞳漫上的喜气,九九,只要你向前走一步,我自会走完那剩下的九十九步。
齐盎也总算闲下来,他望着不大圆的月亮,细细思量这一天,从早到晚,猛然想到什么事,他瞳孔一缩,手拍上自己的脑袋。
“师兄,今天郡主身边的音容姑娘,递给我一封信,她说,她出宫一趟,着实不易,务必要交给你,我被师父吓坏了,就……忘了”他颇为不好意思,挠挠头,从袖口掏了那封被他搞得皱巴巴的信。
淮绍一直起身子,眼里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责备,有些急切的从他手里拿过了这封信。
急切的模样不像他。
信纸的确褶皱的很,他扬起修长的手指细致地一缕一寸磨平,透明的甲盖盈着淡淡的粉色光泽,他的目光慢慢挪到了信纸上的他的名字处。
墨迹早已干,但她的字迹,却依旧鲜活生动。上辈子,他曾从太子这里见过她的字迹,当时太子找他议事,他整颗心都不受控的扑在那些字体上,挪不开眼睛。太子责备他心不在焉,他也只是笑笑不语,临走时,甚至还起了贼心,差一点,就将那信揣怀里偷走了。
只有那么一次,见过她的字。
如今,这样娟秀的字迹写着的是,他的名字。
“师兄,拆开呀!”
齐盎的催促一下子打破他对于前世的回忆,他忽地一笑,指腹摸上“淮绍一”三个字,乌睫颤了颤,指尖翻飞,手骨凸出,露出好看的手背模样,他慢慢的将信打开,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几个字,却惹他笑意连连。
雪白的牙齿抵上下唇,唇都被他咬疼了,这笑容却依旧止也止不住的在脸上蔓延开来。
他的好看并不女气,带着浓厚的英气,剑眉星目,如今荡上笑意,多了几分说不明的昳丽,霎时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陆琼九啊,这个小机灵鬼,先前写了那么多次“淮绍一”不是白写的呢~
第42章 42。九妹
难得见师兄这幅模样,齐盎既惊讶又好奇,他起身,猫着腰踱步到淮绍一身侧。他抻着脖子,瞄了个清楚,他咂着嘴退后几步,“要这么腻歪吗?”
信被晚间凉风吹得翻飞起来,露出了信上的字迹。两行字,一眼便可以望到头,淮绍一却看了好久。
“煞是想念,不若养鸟传信。”
齐盎撑着下巴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养鸟的话,信鸽最好。”
“但信鸽未免有些打眼了。”他眼睛一亮,手掌撑在石桌上,“鹦鹉如何,可以复述人言语,传信再好不过。还颇有新意。”
他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满眼期待的等待着淮绍一的回复。
淮绍一在他热切目光的注视下,将信横竖对折好,细致的揣进怀里,等做完这一切后,才看向齐盎,缓缓的摇了摇头。
“都不行吗?”齐盎声音拔高了些许,皱起眉头的模样还带着满脸稚气,他继续道,“那我再想想。”
淮绍一将长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声,慢悠悠地说,“明日或许就能见面了,书信难以的排遣相思,还继续让书信补救,她大概也会不悦吧。”
淮绍一越说,目光越柔,柔柔软软的眸光似溪水涓流,淌过泥淖,漫过绿野。
“好生歇息吧,”他留了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去。
上次太子遇刺,他以救驾有功之名免了几日的御前伺候,如今看来,出了这些事,在圣上跟前,才好得知真正发生了何故。
他将衣袍褪下,换上寝衣,径直平躺在床上,拿了那张信纸放在胸口,明日,待明日,一切都知晓了。
……
锦衣卫说是协助调查,却直接将太子秦裕请到了乾清宫偏殿。殿外有人把守,他进了,就出不去。
哪怕是佯装出恭,那些侍卫也不敢放任他出去。他在殿内找了一处软塌躺下,心里却越发不明白。
他年幼时犯了错也曾经被这样对待过,如今再进这地儿,倒觉得有几分熟悉和变态的想念。
往往这个时候,父皇都是要发好大火的,明日,他先低头认错才为上策,他最近安分的很,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到底是如何惹到了父皇。
但唯一可以肯定,父皇都派遣了锦衣卫,不留情面地将他带到这处,恐怕凶多吉少。
他胡思乱想开来,最严重的处置,也就是夺了这储君之位,废黜了这太子之职。
他自出生始,就占着嫡出大义,比他年长的皇子又接连夭折,童年之时过得无忧亦无虑,历朝历代储君所存在的隐患危机,到他这边都已被母后或者杨家扫荡干净。
他本以为这样便是极好的,但如今真的接管了部分政事,才觉得那些错失的磨难让他的性子失了沉稳,行事上过分软弱,应接不暇的问题接连出现。
他渐渐发现,他的的确确没有一个储君该有的杀伐决断,处事果敢,甚至,那些策论,还得仰仗淮绍一。
他颓废开来,叹了叹气,无能为力之感盈上了心头。
德不配位,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偏殿连一床棉被都没有,他苦笑两声,侧着身子抱着肩膀迷迷糊糊入睡。
意料之外,他睡得格外沉。
朦胧之间,他梦到了好多,那些之前刻意想要忘记的事渐渐浮现出来,父皇幼时是极其喜欢他的,只是后来年岁渐长,才慢慢疏远了,每次相见,都惹了一身苛责。
这就是天家亲情,皇帝与太子早晚存有隔阂,自古以来,皆如此。哪怕是他这样一个毫无作为的太子。
梦境离幻琉璃,一个个面孔从他脑海中出现,又消失。最后的最后,定格在了太子妃身上。
太子妃出身大族,知书达理,端庄娴熟,将东宫诸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但再好又有何用?
他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
有了孩子,也不过是例行之事的意外。
他也在努力尽着父亲的责任,毕竟,是他的血脉。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他有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期待,他的第一个子嗣。
不知会有几分像他,也不知顽劣与否,血脉延续的喜悦,让他憋闷的心敞亮了几分。
这个梦,因这个孩子,总算圆满结尾。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晨光熹微,阳光还是有些刺目,他眯了眯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他撑着身体坐起身,将凌乱的发用手指梳理好,也就是在这时,殿门被人从外打开,侍卫跪在他跟前,“殿下,陛下请您过去。”
他微微颔首,应了声,仔仔细细地又将皱了一晚的外袍伸手掸了掸,确定仪表稍微妥帖一些才迈步出殿。
乾清宫之外,淮绍一已经等他许久。
太子想了几刻,才隐约记起,今日是他进宫复职之日。
淮绍一着了御前侍卫一身深褐色官服,他的发高高束起,右手像是受了伤,他背在身后,太子瞧不太清楚,只看见他左手摸向了腰间佩剑。
他在太阳底下,一身挺拔,洒脱利落。太子不知为何,在他幽黑的眸子注视下,竟然安心几分。
他哑然失笑,下意识想要扬手招呼一番,又猛然想到今日自己的处境。
前后侍卫紧紧跟着,虽然没有动手押解,但实质上也着实差不了太多,他挪开了眼,准备启步移向正殿方向。
“殿下可是有东西丢了?”淮绍一突然开口,让太子已经迈开的步子停下。
淮绍一脚步声浅浅,但如今听起来,却像是就敲打在他的耳畔。
他疑惑的望向淮绍一,却也顺应着他的话,回了声,“你捡到了?”
淮绍一站定到离他五尺远的地方,恭敬弯腰,将手上的东西递上。
那是一块美玉,通体翠绿,隐透紫纹,构成水滴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物件,却极为新奇。
宫中人尽皆知,太子素爱收集新鲜玩意。
太子朝淮绍一方向走了几步,侍卫也跟了几步,他沉声,“这么,父皇还未说什么,本宫就已被你们判了罪了吗?”
侍卫退后半步,垂头道:“不敢。”
他故意厉着嗓子才堪堪叫他们挪后些许,不再耽搁时间,大步迈了起来,直到淮绍一伸出的手触上他的衣料才停止。
他正要抬手去拿那块玉,只见淮绍一侧了身,与太子面对面,身形相合,分毫不差,完完全全挡了后面那群侍卫的目光。
他微微直了腰,将玉递给太子的瞬间,靠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句,“殿下,还记得我那日所说的吗?您最想不到的,就是根源所在。”
他的眼眸与太子的对上,四目交织,他黑瞳清亮,隐现光芒。他无声动了动嘴,好看的唇形耸动,露出些雪白的牙齿,一张一合之间,念出了一个名字。
“李威值”
他并未出声,无声之音却直达太子心底。
言毕,他又重新躬身,将玉奉上,而后,转身,离去。
他逆着清晨的光,脸上晦暗不明,连他自己都不肯定李威值到底做了什么,告诉太子的那些,只是希望他在无力扭转乾坤之时,奋力一搏。
他皱了皱眉,能不能搏出一线生机,就完全是在赌了。
皇帝病了好久,近几日才开始在乾清宫处理政务。只是今日不同,秉笔太监李威值批红完奏章,迟迟等不到陛下再开口。
“陛下?”他开口唤了唤。
“我那逆子来了吗?”
李威值抖了抖拂尘,将案几擦拭干净,“怕是已经到了殿外,老奴这就去看看。”
皇帝喝了口茶,脸色一变,李威值立刻会意,“老奴这就帮您换杯热的。”
皇帝见他这副殷切模样,感慨道:“你本不该还在朕身边伺候,东厂提督当了这么久,还在朕身边添茶倒水叫人笑话了。朕还没在宫外赏你座宅子……”
李威值牵动脸上肌肉,十足的笑意,却不过一分到达眼底,他尖细的声音漂浮在大殿之中,“老奴打小就跟着您,伺候惯了,这一辈子,也就守着咱家皇上一个心愿,管他什么东厂提督,都是您给的。添茶倒水怎么了,老奴还给您捏背捶腿呢,他们要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
他当然知道皇帝爱听什么,他也毫不避讳的只说些皇帝听了喜笑颜开的话语。
这样的奉承话,皇帝听了一辈子,单单从这张嘴巴里说出来,就是可以让他欣慰许多。
“太子殿下到。”
李威值“哎呦”了一声,“这不就来了。”
皇帝脸色霎时间凝重起来,眼里布满了失望,他沉声开口,“让周围伺候的都散了,只留下你。”
李威值应了声,出殿门时,正好与太子碰到一处。
他似乎是连装都懒得装,嬉皮笑脸的模样又带着阴森森的神色,“殿下请进,陛下等您良久了。”
太子陡然心里一凉,脊背之上爬上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在见到皇帝铁青的面孔之后,这层细汗又爬上了额头,手心。
迎面一个茶杯甩过来,毫不留情的,正中他的额头。
温热的血模糊了视线,他不能视物,却依旧觉得那身龙袍晃眼。
他只听得父皇怒吼道:“这皇位,你就这么渴望。”
“以至于,要亲手杀了你亲身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傻乎乎晕乎乎太子小可爱~
第43章 43。九妹
淮绍一单脚迈过门槛,就正面迎上了满脸焦急的齐将军。
他沉默不语,挪过另一只脚,抱拳行了礼,目光越过齐将军,落在他身后那位衣着华贵,腰佩美玉的男人身上,他开口唤了声:“杨大人”。
杨贡朝他颔首,侧身为他让了一个位置。
杨贡不似齐将军焦躁,反倒目光淡淡,宫里一番腥风血雨直指太子,他却完全沉住了气。
杨贡杨大人有着国舅爷的名号,但依旧与荣国公一般,领了一个官大权小听起来颇为厉害的闲职,架空了实权,收拢了兵权。
但其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暗桩交叠,即便是在皇帝的处处打压之下,依旧不容小觑。
当今圣上十一岁始就继承了大统,成年之前,前有摄政王把持朝政,后有太后管制教导,养成了个刻薄寡恩,猜忌暴躁的脾气。
等他终于熬到将权利都纳到自己手心之后,就再也不愿意交出去。年岁渐长,这种势头,不降反增。若不是西南一方部族混乱相攻,齐将军手里的军队怕是也早早交纳上去。
淮绍一敛了敛情绪,太子养成如今的性子,也有这严父一半的功劳。太子已然成年,却迟迟没有得到皇帝的准许来接触朝堂之事。若不是此番圣体欠安,还不知道要待到何时。
历练太少,今日之失,谁都推卸不了责任,包括这位杨大人。
淮绍一沉了声,说出了这两位都最为关心的结果。
“陛下有意废黜太子……”
二人皆是声色剧变,杨大人勉强稳住心神,“陛下何出此言?”
宫内封锁了一切消息,若不是淮绍一已回御前伺候,根本得不到半点风声。
但陛下又何尝不知淮绍一与齐将军的关系,任他知道这一切,转而告知杨氏,予以敲打。
“陛下给殿下安的罪名是与荣王勾结,结党妄行,行不轨之事,图谋篡夺皇位。”
“荣王?荣王埋伏加害太子之事人人皆知,怎么如今陛下会认为太子与荣王勾结?”
齐将军皱着眉头,废黜太子动摇国本,来不得一点玩笑。
淮绍一抿紧了唇,想到那儿摆在太子面前的一桩桩所谓证据,不由的心里烦絮起来,揪得太阳穴发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解释道:“锦衣卫从东宫搜到了殿下与荣王的书信往来,经再三比对,确是太子字迹无疑。”
“单凭字迹如何定罪,殿下的字迹若有心,谁人都可以仿照。”
杨贡心意难辨,面上已满是凝重之色,杨氏一族苦心钻研良久,为的就是等到太子登基一刻,如今被人告知前功尽弃,哪里肯信。
“我记得,太子年幼顽劣被先生罚抄书,曾让服侍他的太监代而抄之,那个太监定然会模仿他的字迹。”
淮绍一点了点头,“昨夜东宫死的就是您所说的那个小太监。”
杨贡像是受到当头一棒,站也站不住,在仆人的搀扶下,才堪堪坐在凳子上。
“这是,这是有人故意陷害!”
“不止于此”,淮绍一叹了口气,“连同信件一齐被寻到的,还有藏在太子书房密处的药物。”
杨贡与齐将军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淮绍一眼色一凛,唇角紧紧珉起,露出流畅尖削的下颚线,“陛下对自己这场说不清来路的病一直暗中调查,在东宫搜出的,经御医诊断,的确会引起陛下身上的病症。”
见杨贡还有话要说,淮绍一开口直接制止,所有的指证都□□无缝,接连紧密的寸寸刺伤太子,纵然白口,也莫辨。
“太子喊冤,说那些药从未见过。被皇上宣来的太子妃,却言这药她曾经亲眼见太子翻弄过。”
淮绍一闭了闭眼,黑瞳里眸光闪烁。最可怕的,就是枕边人的背叛。
杨贡的那些气定神闲在这一刻被打破,他大掌一扫,将桌上齐将军收藏的上好的瓷器扫到地面,清脆的瓷器破碎声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瑟缩。
他颤抖着指着那些破碎不堪的瓷器大骂,“混账!混账!”
越说声音越小。
越说越无力。
这“混账”之词,也不知道是骂的谁。
齐将军见他又朝着瓷器踱步而去,颇为肉疼的挡在了前,他抵住杨大人还要往前走的身子,劝慰道:“当务之急,还是要保住太子的命为上。”
“储君之位……势必是没办法了,但是太子的命,还需要大人奔波啊。大人保重身体。”
齐将军之话,瞬间点醒了杨贡,他喃喃道:“对,要保住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裕儿只要留住性命,自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他眼里的迷茫怒焰渐渐收揽起,他目光不自然的望向齐将军,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丧气,“还得劳烦您陪我去一趟太后那里,如今,也就只有太后娘娘可以劝劝圣上了。”
齐将军点了点头,应了一眼,眼睛却望向了淮绍一。
待准备好进宫的马车,齐将军拍了拍淮绍一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走吧,趁这个机会见见那小姑娘吧。”
淮绍一眼里闪过惊讶,他浓眉轻佻,“师父……”
话语吞没了诸多疑问。
齐将军了然,却也不直说,他朝淮绍一眨眨眼,“我有预感,你最后还是会,不得不跟我去西南。这次,就当你们诀别了。”
最后几句话,还得着些许幸灾乐祸。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淮绍一眉头慢慢拧了起来,“师父做了什么?”
齐将军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可以做什么,我说也说了,打也打了,在你这儿还是行不通。派遣你去西南驻兵之事,你以为只有我放在了心上。还是说,只有我打了你的注意。”
齐将军目光里渐渐显出慈爱,“你是这一辈青年里,最拔尖的人。虽然算不上好出身,但古往今来,庶子之身跃进龙门之人,大而有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占着的位子,多少人眼红。你又挡了多少人的路?你不往上爬,自有人等着狠狠地摧残你。到时候,别说宫里那个丫头,你就连你自己都守不住。绍一,不管这么说,我都比你要早走完人生悲欢,你该听我一句劝。”
“年少时的自以为是,都是少年意气,少年恣意,但这恣意久了,就成了日后的拖累。”
淮绍一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他莫名心虚的躲了齐将军的目光。
他不肯定也不否定,师父说的对,但是这辈子会不会给他时间跃进龙门,谁又知道。
上一辈子,他受了所有人都艳羡恭维,却永远都失去了她。
这一辈子,又该如何,他都不在意,只要在她身边。那些错过的时间,他舍不得浪费。
想到这儿,他总算忍不住,笑了。
这不是师父第一次劝他,每次劝,他都只觉得更爱她一分,更舍不得离开她一分。
他越发清醒起来,似乎,不该畏头畏尾了,对,那些要说的,要抱的,要亲的,他还在等什么。
齐将军看见他的神色变化,就知道这番劝说又失败了。
齐将军早就瞧出来了,不管他怎么鞭辟入里,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家伙通通听不进去。
他掐着自己大腿上的肉,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下次绝对不再劝。
亏得他,琢磨了好几个晚上,才想起这么个切入点。
“走吧,进宫。”
他撩起衣袍,弯腰进了马车。
淮绍一黑瞳浸着亮光,翻身上马。
到宫门,好不容易得了太后旨意,这一行人才得以进宫。
齐将军青年时,偶然救过太后性命,后来太后又因为着实与齐将军这脾气投缘,便认了当义弟。有这层交情在,宫门口守值的侍卫并未过多为难。
倒是挡了杨大人的马车。
齐将军推开窗帘,朝小厮招了招手,“告诉杨大人,老夫定全力以赴,陛下如今敏感多疑,这个档口,就不要硬闯了。”
小厮得了令,去前面那架马车转达,不过片刻,前面那架马车调转马头,让出来进宫门的路,杨贡亲自下车,对着齐将军弯腰行礼,眼里的焦虑直白、不加掩饰的显露。
淮绍一单手牵着缰绳,觉得手心微微冒了汗,距离仁寿宫越近,这种情况越明显。
他神色如常,却还是悄悄在衣袍上抹掉了汗渍。
太后派人等候良久,径直将他们由小路引了进去。
齐将军在殿外等候,太后午睡刚起,老人家醒神自是不能催的,顶着一股一股袭来的热浪,齐将军耐着性子等。
忽然,看到偏殿处一身黄色襦裙的娇小身影,翩翩然朝这边走来。
跟个花蝴蝶似的,既招摇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就差没跳个舞博将军一笑了。
她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皇祖母这边他们怕是要等好久,特意派人拿了冰块寻了大的器皿放在院子中间,多少能将些温。
齐将军从鼻子间溢出轻哼,这个小丫头真是一点点都不矜持,上赶着过来,他看了一眼身后依旧挺拔如青竹的淮绍一,轻咳两声,“去吧,没看到人家都搞了这么大的冰块,费这样大的心,你去看一眼吧。”
淮绍一点了点头,终于是望向了那个小女人。
她被晒得脸颊通红,像抹多了胭脂一般,香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大眼睛忽闪不停,整个人娇滴滴,俏丽丽。
他磨蹭着手心,见到了她,反倒不流汗。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不流汗的手就可以抱抱,碰碰,蹭蹭了!
第44章 44。九妹
他们好像许久未见,但又好像你侬我侬的情义还徘徊于昨日。
不知怎么地,陆琼九突然扭捏起来。
行至他跟前,盯着自己的脚尖,迟迟难以开口,她深吸一口气,伸出白嫩的手指勾了勾他的袖口。
齐将军咳了两声,声音一出,她被惊吓了些许,小指还未勾牢靠,就被吓的收回。
她低着头,咬着唇看着自己的小指,上面留有因用力勾连衣物而印上的红印。
她思考着,思考着要如何让他跟自己寻一处偏僻地,好生叙一叙这些时日的相思之苦。
淮绍一跟个闷葫芦似的,她完全不指望他先主动。
她越想越犹豫,茫然间听到了常嬷嬷的声音,她偏头去看。
太后已经收拾妥当,常嬷嬷撩开了帘子,向众人福了福身子,看见陆琼九已经凑到了淮绍一身边,下意识皱了皱眉,尚未出阁终究是不妥的。
但到底是太后也属意淮绍一,在仁寿宫也不怕人乱说,就随郡主去吧。
她缓和了一下,看着陆琼九投放过来的目光,佯装责备瞪了她一眼。
“劳烦齐将军久等了,太后娘娘已经在里边等您了。”
齐将军低垂着头进了大殿,软榻之上,太后眯着眼小憩,宫女跪在一侧,动作极其轻柔的按着太后的额头。
他深知刻不容缓,清了清嗓子,连礼数都直接略过,高声道:“请娘娘救救太子殿下!”
他武将出身,中气十足,又带着恳切,高亢之音久久绕梁。
太后还闭着眼,“太子?”她反问道,“让齐将军兴师动众跑一趟,看起来是犯了大事。”
齐将军叩首,“恐怕是陛下有意废黜太子……”
他话没说完,太后就猛然睁开眼睛,她拂了婢女还在按揉太阳穴的手,一下子坐起,“你说什么!“
“臣受杨氏所托,请太后救殿下一命。”
太后指了指东面方向,“皇后那里都没动静,你这求的,不明不白。”
齐将军辩解道:“皇后娘娘怕是还未得到消息。”
“那既然皇后都未得到消息,“太后朝左右使了个眼色,示意婢女先扶齐将军起来,“你们是怎么得到的?宫中风平浪静,消息来源真假,哀家都未可知。”
齐将军被搀扶到一旁的凳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焦躁,才开口,“臣爱徒,淮绍一在御前当值,得的消息,定是千真万确。”
听到“淮绍一”的名字,太后挑拣果子的手指一顿,眼神望向了常嬷嬷。
常嬷嬷悄声附耳,“郡主一见淮公子来,已经去了。”
太后将手指间夹着的葡萄一扔,葡萄跃出果盘,朝地上飞出。
她神色如常,嘴巴却忍不住嫌弃道,“心急哪里吃的上热豆腐!”
而想着吃热豆腐的陆琼九,却迟迟吃不上豆腐。
齐将军进殿后,人群就散了大半,淮绍一微一弯腰,高挺的鼻子就可以触到她光洁的额头。
她总是这般,不存顾虑地离他这般近,大概是他掩藏的太好,那些危险的触碰渴望在她面前通通泯灭,他勾起嘴角,伸了手握住她的柔夷,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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