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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难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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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猛的惊醒过来,“对,还有茶水!”
他着急唤来人,“去将茶渍找出来给本宫好好查一查。”
淮绍一又将身子往座椅后靠了靠,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身子越发懒散起来,只怕有心人已经清理干净了吧。
太子瞧他这模样,不由得惊讶,他在他面前一贯恪守君臣本分,这样的坐姿是万万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累极,惫极。
“绍一,荣国公可是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淮绍一拧了眉,正准备回答。陡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又急又快,临近的时候反倒慢了起来。
淮绍一疑惑抬眼去看,猛然看到来人,靠着座椅的背瞬间挺直,动作间流出一丝慌乱,懒散气消失的干干净净。他还顺手将腰间衣料的褶皱抚平。
都说女子见爱慕之人前,整云鬓,饰美妆的,男子又何尝不是。
才不过三日不见,竟是思念如潮,搅得他不得安生,没想着,今日在东宫竟得一见。
他的目光黏在陆琼九身上舍不得离开,只能用所剩不多的余光看着太子一脸“红娘”激动模样,他沉了声,“多谢殿下成全。”
似是没想到淮绍一会道谢,太子语噎一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本宫瞧着你们极配,自然是要帮你们一把。”
“至于你所言的身世不配,本宫只觉得既然二人心悦,身世才是最最身外的物件。”
淮绍一颇为惊讶的望了眼太子。
太子笑着道:“本宫深受朝政联姻之害,总想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小九儿喜欢你,你也欢喜她,她不似本宫,毫无办法,你们自有缓和之法。”
淮绍一珉紧了唇,自然知道太子所言究竟为何。
“太子妃已有身孕,殿下马上要迎来第一个子嗣……”
太子出声打断他,“绍一,你还不懂吗,不喜欢的话,强行被人绑在一起,两个人都痛苦。但本宫没办法,这都是坐在储君位子上该承受的,非这样不可。”
淮绍一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看着太子黯淡的眉眼,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懂,所以上辈子,他宁愿不娶,也不要任何别的女人。
陆琼九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的视野也越来越清明,等待真的不是坏事,这不就,等到了。
太子率先出去,跟陆琼九攀谈了几句,陆琼九亮着眼睛点头。
直到太子走出这片区域,陆琼九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才荡漾开热烈的情绪,她跑了过来,淮绍一看的心惊,这里不比那日,路上不少装饰用的假石,她又惯常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生怕她一不小心被绊倒。
他起了身,去迎她。
她喘着粗气跑到他身边,秀俏的鼻尖上浸出些莹润的汗珠。
淮绍一抬手用指腹轻轻抹去,看着她生动的眉眼,没好意思告诉她,这几日夜晚,他梦到她多少次。
因为奔跑的原因,她唇微张,带着红润的光泽。
淮绍一喉间动了动,指腹还触着她细腻的肌肤。
她眯着眼蹭了蹭淮绍一的手,依旧跟个小猫儿似的,就差没有喵喵叫,她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绍一,我梦见你好多次!”
淮绍一的手霎时怔住。
第36章 36。九妹
陆琼九握住他还停留在她脸上的手,往前探了一步,“你呢,有没有梦到我?”
淮绍一别过脸,望着她因为奔跑而沾上些尘泥的绣鞋。
没有立刻得到他的回答,陆琼九无所谓的握住他的手背,脸颊贴着他的手心蹭了又蹭,直蹭得他指尖发软。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诸多事等着你处理,想不起我来也是有的。”
她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语气却酸溜溜的激得淮绍一一路软到心坎里。
她楚楚可怜的盯着他,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不想我吗?”
淮绍一被那双眼睛勾的心里巨痒,抓挠不到,绕是克制如他,都有点耐不住了。
他索性抬起另一只手,径直捂上了她的眼睛。
灵动而漾着水意的眸不再忽闪勾人,淮绍一才觉得那股子燥热痒意堪堪压下去一点。
她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多勾人,还是就是仗着这点凭借,故意勾他?
陆琼九不明白他这动作含义,但也没挣扎,手心暖烘烘的温度让她舒服的扬了扬眉。
“想了……也梦到了”。
眼睛被挡住,耳朵便灵敏起来,低沉的嗓音鲜少的带着清亮音色漫过她的耳畔。
陆琼九听着真真的,嘴角瞬间便扯出个弯弯的弧度。
她忍不住地眨了眨眼,长翘的乌睫触碰他掌心的纹路,这下子,痒意直接攀上皮肤,带着更加真实的触感摧毁他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心。
淮绍一黑瞳之间暗流涌动,大掌握上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半抱半揽地将她带离了这处人多眼杂的地儿。
等陆琼九可以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东宫后殿东侧的花园,她的背抵上假山,整个空间被淮绍一高大的身子压缩到只能承载她一人。
他低着头,灼热的气息萦绕在她头顶,扑散在她额头。
她的手攥禁了裙摆,盯着他的喉结看。
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思考,现在是抬头凑上,还是等着他低头亲过来。
天晴时,陆琼九明艳的五官更是美丽,甚至,美丽的过分招摇了。过了花期的玫瑰尚且残败,她在他心中却从未凋零过一丝一毫,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只有一分一分增添色泽的分儿,哪里黯淡过分毫。
淮绍一抿了抿唇,正打算挪开些距离,方便他低头亲吻的时候,被他束缚在怀里的女人却突然有了大的动作。
他止都制止不住的大动作。
下一秒,他的下巴有了湿热触感。
陆琼九觉得,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等着淮绍一主动亲亲抱抱有点难。亲亲的话,谁亲不是亲,她来,她来就好啦。
但是,她忽略了男人过分高的身量,抻长了脖子,仰高了下巴,点直了脚尖,脑袋一热,闭了眼,看也不看的就亲了过去,亲的力气还不小,但亲的地儿却是硬硬的,不是之前的感觉。
等她睁开眼,看见男人温柔含笑却戏谑的眼,陆琼九老脸一红,果不其然,淮绍一尖削的下巴上一抹红。
她嘴唇上依然有些火辣的疼。
天,她不但亲错了地儿,还用了这么大劲儿吗?!
她支支吾吾,先发制人,手抵上他的胸膛,“你干嘛……长那么高!”
她垂着眼不敢去看他,嘟嘟囔囔,“之前可以够到的来着啊……”
淮绍一满眼满心尽是舒畅,勾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他,笑容不羁又沾染了些玩味。
黑瞳里的柔情,一层一层的,浓的化不开。
他“嗯”了一声,牵出些磁性惑人,“最近好像长高了些。”
说话间,他下巴上那个红印伴随着说话的动作微微有些变化。
陆琼九脸更红了,怎么他下巴那点红印,还不消!
“哦”她闷声回了声,眼疾手快从他身侧找了突破口,缩着娇小的身子,趁他没有反应过来时,推了推他的胸膛,从他左手边“滋溜”一声跑掉了……
真的是跑掉了……
淮绍一哑然失笑,手指触上下巴那处,笑意在他清冷深邃的脸上荡开,他摇了摇头,跟上她的脚步。
音容在原地等了许久,淮绍一架走陆琼九的时候,她还打算拦上一拦,但一离近,看到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笑意,生生止了步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什么意思吧。
但这郡主自己跑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音容往陆琼九身后看了看,没看到淮绍一的身影,匆匆过去服侍,陆琼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饮尽,看着才稍微冷静了一点点。
音容拿过茶壶又给她倒了一杯,“您慢点喝。”
她将茶盏送过去的时候,抬眼望了陆琼九一眼,这一望瞧出点不一样,“郡主,您嘴巴这么了?红红的?”
陆琼九下意识捂着了自己的嘴,她苦着脸,“我嘴巴还红着呢啊?”
音容点了点头,“磕到什么地方了吗?郡主放下手来让奴婢看看,嘴唇这么娇嫩的地方,磕到什么可不得了。”
陆琼九一双大眼睛在眼眶中打转,听到音容的话,快速的摇了摇头,怎么能让她看,她还要不要脸了。
淮绍一不急不缓的走过来,音容看到了行了个礼,而后继续转头,锲而不舍的劝说陆琼九把手拿下来。
她只扫了淮绍一一眼,忽然觉得好像看漏了什么,又转过头去瞧。
此时,淮绍一已经走的很近,音容一眼便看见他下巴那处微微有些泛红的痕迹。
看形状,看大小……音容朝着陆琼九撇撇嘴,“啧啧”两声。
陆琼九瞪大了眼睛,这这……就看出来了?
音容到底是个会做事的,自己带着一众伺候的人离开,给他们二人腾了一个清净无人的地儿。
人走了个干净,陆琼九更加不自在起来。
淮绍一坐在她对面,长手长脚一伸,陆琼九突然觉得这个地儿小的不得了。
“把手拿开,我看看,可磕伤了?”
陆琼九还捂着嘴,连连摇头,看到他幽深黑瞳里的不认同后,悻悻的拿下来手。
她的唇瓣到底娇嫩,那样大的力气撞上他的下巴,定然红肿起来。
淮绍一盯着看了会儿,道:“这几日,少碰吧。”
“那个,不疼的!”陆琼九着急狡辩,她一瞬参透他的话里有话。
少碰,能怎么碰,不就是亲亲的时候碰吗?
这几天少碰,不就是不亲了吗?
淮绍一递了杯茶,没有打算再跟她继续这个问题。
陆琼九还想说什么,见他这模样,只好止了生息,闷闷喝茶不再开口。
淮绍一有些看不下去,率先转了话题,“我听说,太后有去常乐宫。”
“这你都能知道,”她声音闷闷的,别扭的抱怨,“也不见你这几天给我传个信什么的。”
她抱怨的声音很小,但奈何这里就他们二人,淮绍一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他担心,黏她黏的多,她会烦。没想到她竟然有了这样的心思。
陆琼九长长吁气,正了正神色,提到这种事,还是觉得难耐,“皇祖母她,想让我搬去仁寿宫。”
淮绍一盯着她眉眼,看她眉眼渐渐不复之前明朗,心渐渐沉了下来。
“已经知道了昭华长公主的事了?”
他试探询问,整个后宫一直刻意瞒着她昭华长公主的事儿,如今太后开口了,那该知道的,她也就都知道了。
陆琼九大力地眨了眨眼,喉间酸胀起来,见了他,本以为母亲的事给她带来的影响会减弱些许,却不曾想,见了他,却更加委屈起来。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啊,她的出生,难道就真的是一场错误吗?
“当时皇帝舅舅刚登大位,大秦根基不稳,丹契为部族之首,为了稳定部族,大秦欲以联姻手段笼络。丹契使者明明白白的写着,要大秦最为尊贵的公主。皇祖母和舅舅,为了大秦,为了巩固帝位,将母亲……”
她说不下去,眼泪流了满脸,淮绍一已经走到她身边,大掌抚过她被泪濡湿的发,将她的头贴上了他的腰腹。
“我都知道的,既然享了公主的荣华富贵,这些都是必然要承受的,我都知道的,所以我不怨皇祖母和舅舅,我知道他们的难处,只是……只是,原来我的出生是建立在这么多人的痛苦之上。”
“父亲有自己的宠妾,母亲在大秦也有自己中意的小侯爷,他们明明都不爱的,却有了我。父亲宠妾灭妻,母亲情义冷淡。”
她张开手臂抱住淮绍一的劲腰,鼻涕眼泪一股脑抹在他衣袍上。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又怎么还会得到谁的祝福。”
淮绍一蹲下身,与她视线齐平,揉着她的头发,眼里的温柔掺了蜜,甜了她苦了大半的心,“怎么办?我还得谢谢这场错误,将你带给我。”
陆琼九泪眼婆娑,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
“昭华长公主自你出生始,便事事亲力亲为,小到吃喝衣着,大到何时习书学艺,她都亲自教导。可汗这一辈子就你一个子嗣,纵容是再宠爱妾室,却没让那个女人生下一男半女。九九,你还不明白吗?”
“你的父母,疼你爱你,视你若掌上明珠,奉你如天上皎月,他们盼着你的出生,你又怎么会没得到祝福。”
陆琼九抽泣出声,肩膀缩起,“你莫要唬我,这些话,皇祖母都没跟我说,你怎么知道?”
她不敢相信,也不肯让自己相信。
心里落下空虚,她着急的去寻他的怀抱,淮绍一蹲着身子挪了一步,她将秀气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微凉的眼泪顺着他的脖颈滑下,最后消失在肌肤纹理中,似揉进他血肉。
“你猜,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你。”
第37章 37。九妹
陆琼九八岁的时候,没了父母。
魏泱之战,可汗与昭华长公主一起葬身。她生在军营,长在军营,大秦一片祥和,边境部族纷争却需要丹契来挡,生于乱世,她却成长无忧。
直到那一年,外族偷袭,大秦派遣的救援军队被挡在侠谷关之外,她被母亲的陪嫁丫鬟护在暗处,紧紧的捂住眼睛,外面火光漫天,熏的她脸发烫泛红,整整一夜,刀剑击杀的声音不绝,直直的往耳朵里钻。
等援军来的时候,八岁的陆琼九就跪在满脸污血的父亲与母亲身边,不哭也不闹。
安静的,像个精致漂亮的布偶,无息亦无声。
她看着父亲母亲交握在一起的手,笑了,稚嫩的声音划破战场死寂,“姑姑,你看,握手了哎。”
说完这句话,她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在之后,高烧不退,她断断续续的清醒过几次,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唯一熟悉的,就是母亲的棺椁。
在之后,她就记不得八岁之前的种种了,甚至记不清父母的长相,无忧无惧的八岁时光被一场残酷至极的战役撕破,她大病之后,仅仅有个模糊印象。
如今,这模糊的记忆一点点要被人解开,太后说了一半,淮绍一要来告诉她另一半。
那些她经历过的,却选择遗忘的事实,就是心口的伤疤,久久难以痊愈,本可以苟延残喘,却要剔骨疗伤。
她看着淮绍一,敛下眉眼的情绪,手指不安的搅动,皇祖母说的已经令她彷徨不安,不知道淮绍一要说的,又是怎样的光景。
淮绍一握住她的手,“别怕。”
她垂着眼,不看她,“父亲,母亲他们是没有感情的,这个,我记得。”
她记得,哪怕最后手指交握在一起,这两个人也丝毫纠缠牵扯不出爱意来。
淮绍一点了点头,不反驳,他声音放轻放柔,“我只说,我知道的,你听了后,自己衡量。”
陆琼九看着蹲在她身边的淮绍一,红着的眼眶慢慢又被晶莹的泪水濡湿。
她小声说:“你可以抱着我说吗?”
淮绍一脸色一变,竟是忍也忍不住的颤了手,上辈子,这句话,他求过她。
时过境迁,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淮绍一又想起前世重重,沉闷的他胸口泛疼,他明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在看到她这幅模样的时刻,恨不得将她藏好,那些丑恶的事,他去面对就好。
但是,他没有办法,九九,定然也不愿意,很多事,她都需要全然了解,只有她,能做自己的决定。
而他,认同她所有决定。
淮绍一张开手臂,朝她露了个笑,就像当初那般,他先朝她张开手臂,获得了那辈子第一个她赐予的拥抱。
陆琼九从凳子上跌下,扑进了他的怀里,迫不及待的,如同受了苛责急求安慰的孩子般。
淮绍一架住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稳稳的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摸着怀里姑娘的发丝,而他身上的木松香淡淡萦绕在陆琼九鼻尖,她贪恋地用力吸了吸,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位置靠上。
“我与我母亲早年跟随过丹契军队。”
他说话间,胸膛微微起伏,陆琼九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的放松了身子。
“母亲带我归京寻找父亲,不料遇到流民争斗,盘缠都被抢光,还险些被打死。”
“我那时气不过,和他们争抢所剩无几的金银,被他们按到地上打,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他轻轻笑了笑,“也就在这个时候,你骑着一头小驴出现。”
他的思绪放远,紧紧搂着怀里的女人,黑瞳闪过一丝懵然,似乎真的好像看到了当日那个一身红衣笑得俏丽璨然的小姑娘。
“你当时啊,已经有了现在的模样轮廓,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还要美,但你身边,有了随行的小公子。”
陆琼九轻嘤了一声,好像是嫌抱的还不够紧,又将自己往他怀里缩了缩。
“当时,我着实狼狈,哪怕你开口斥住他们的殴打,我仍然趴在地上起不来。满脸的土,满身的泥。还是那位小公子的父亲,一碗药一碗药将我救了回来。那时之后,我与母亲就栖身于军营之中了。”
他神色如常,眼底却骇起大浪,这样的回忆,对他来说,也是痛苦的。
但也掺杂着糖,毕竟,是他们的初遇。
陆琼九小声道:“对不起,我都忘记了……”
“你当时能记得我,才奇怪。”
淮绍一闭了闭眼,遮住眼里的情绪,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头。
都无所谓了,无论她记不记得他,也无论那位随行的小公子今后对他来说会是多大的威胁,都无所谓了,现在,她是属于他的,不是吗?
陆琼九微微抬高了头,任他索求。
“我在军营的那一段时间,听说了很多关于可汗的流言,也见到了你在昭华长公主身边如何被细心教养。可汗的宠妾一直无子无女,我想,都是为了你吧。可汗不止一次说过,有了女儿哪里还舍得随便打仗,死外头了,女儿无依无靠,他怎么安心。一个女儿就够了,一个孩子就够了。”
“外面宠妾灭妻的传闻越传越厉害,但我看着,却觉得昭华长公主在可汗面前说一不二,妾室也乖顺做小伏低。有一年你生辰,可汗亲自烤起山鸡,放下一身的政务,携着公主与你,到京城边溜了一大圈。他知道,公主思念故土。”
“若你说,他们没有感情,我是信的,但你作为他们二人唯一的血脉,的的确确是他们爱着,宠着过来的,联姻伤了他们,他们有了你,才是将当时的伤害降到了最小。”
陆琼九望着他,无意识低声道:“这些,我竟然忘了个干净。当年,丹契族人早就四散游离,若你不跟我说,我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了。”
淮绍一托起她的面颊,“忘掉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一直误会着。倘若说祝福的话,你的亲身父母就已经给了你至上的祝福,旁的人,道听途说而来,皆不是真眼所见。就连太后,处在深宫的太后,对于当年又得几分真假。”
“有些事,忘了就忘了,我们不要去找丢掉的回忆和过去了,往前走吧,未来如此瞬息万变。”
他说给她听,也在说给自己听。
当年,随行的小公子就是李临枫。那个,前世献祯帝所说的,九九的心上人,那个,他以为的最大的威胁。
他缓缓的掀起眼帘,黑睫下透亮的瞳孔,透过剑拔弩张的气势,荣王尚且比上辈子早死,李临枫在这辈子又怎么不会消失在九九生活里。
若出现了,把九九抢过来就是了,只要,她还爱他。
淮绍一托起她的脸颊,让她望向他,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柔情是意料之外的浓郁,陆琼九早就止了哭泣,这般看着他,总觉得这一刻,像极了前世的他。
情深几许,统统给她,带着孤注一掷。
“去仁寿宫吧,然后,等我。”
这次是他第二次说出“等我”这样的词汇,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陆琼九感觉到了他言语间的迫切和力度。
他要她等的太多,但终究会一一兑现。
陆琼九半仰着头,明艳秀婉的模样渐渐盈上清澜,她说:“好,无论什么,我都等你。”
无论什么,都信你。
……
陆琼九回到常乐宫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她也的确去了好久。
音容去安排膳食,容乔欠了欠身,凑近陆琼九,“今个儿皇后和五公主过来了。”
“他们竟然还敢过来!”容乔愤愤不平,跟在太后身边早就听说了皇后做的那些事,又从陆琼九这里知道五公主那剑下一推,对他们早已恨之入骨。
陆琼九解衣服的手一顿,眼神既冷静又带悲恨,“样子,还是得装的吧。”
她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容乔帮她褪去外袍,“明天你去一趟仁寿宫,告诉皇祖母,我后日就打算搬过去,麻烦她老人家了。”
容乔面上一喜,“这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太后娘娘高兴还来不及呢,巴不得您过去呢。”
陆琼九环顾常乐宫,她八岁进京之后,就被安置在这里,如今,突然要离开,总是有些空落落的,更是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好是坏。
但他都说了,得使劲向前走啊,那些害了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个都不会!
音容端着一碗粥过来,陆琼九伸手接过,浅尝了几口,突然想起些什么。
“十六长公主可有过来?”
容乔道:“有呢,今日也是没见着人,说明日再来探望。”
陆琼九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还怕她不认账。”
音容也跟着明白过来,“您是说那些布帛吗?”
“若能如数归还这些珍贵布帛,淮公子定然会欣喜。是生母的遗物呢。”
陆琼九看着安放在柜子最上面的那几匹布帛,嘴角扬了笑意,“若能护好他的东西,定是极好的。”
他的东西……
陆琼九太阳穴陡然一跳,他的东西,也包括她吗?
她心底蓦然生成微妙的情绪,那,定然也是要护好自己的。
第38章 38。九妹
敦乐郡主搬去仁寿宫的事,太后只支会了皇帝,皇帝点了头,音容一行人就开始盘点,大有去了不回来的架势。
但事实也确是如此,姑娘家年岁一日日大了,又可以留几年,太后自然是舍不得的。
陆琼九用汤匙舀了些药汁,递到了皇帝嘴边,皇帝斜倚着身子,瞧了她一眼,顺着她的动作张了嘴,药汁进嘴,从舌尖苦下去,皇帝忍不住皱了皱眉。
陆琼九递了帕子擦了擦皇帝的嘴角,道:“舅舅该一大口喝尽,那样苦一次就好了。”
皇帝笑着端过她手里的药碗,嘴巴贴上药碗边缘,抬头,饮尽。
皇帝随手把空了的药碗给陆琼九看。
皇帝确实已经好了很多,如今就连笑声也重新带着足量的中气,虚弱还在,但已经微乎其微了。
陆琼九赶紧从桌上挑了蜜饯,“皇帝舅舅拿这个压一压。”
皇帝依然笑着,推开了她的手,“记住这药的苦滋味,以后才知道要好好爱惜身体。”
陆琼九收回手,心中犹豫不决,眼神游离间,正巧看见拿着拂尘进来通报的李威值,陆琼九忍下已经到嘴边的话,讪讪的缩回了身子。
“陛下,皇后娘娘带着您最喜欢的点心来了。”
皇帝扬了扬手,抿了一口热茶,转头对陆琼九说:“九儿今日有口福了。”
陆琼九勉强憋出个笑,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殿门,“点心送进来,让皇后回去歇息吧。”
这话一出,不光陆琼九,李威值眼里也满是震惊,他嘴角的笑意快要挂不住,“陛下,这日头着实晒人,娘娘大老远来一趟,您看……”
他话没说完,皇帝就将手边的药碗扔了过去,在他脚边破碎,闹出好大的声响。
“要你给朕做主吗?滚出去。”
李威值不敢再话,草草收拾了一番,就步履匆匆出了殿。连着带走了室内侍奉的众人。
皇帝舅舅脾气不大好,斥责宫内伺候的太监是常有的事,这些她是知道的,但还是头一次对皇后这般。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存了芥蒂。
她悄悄观察皇帝脸色,内室只有他们二人,如若要说些什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舔舔唇,还是开了口:
“舅舅身体一贯康健,九儿回宫后听您病了,着实吓了一跳。太医们可有查明病因?”
她话里有话,但话里的意思不能说的太明显,皇帝惯常多疑,李威值确实存在问题,但需要皇帝自己察觉。
皇帝撑着床,想要直起身子,陆琼九赶紧起身去扶,“这病的不明不白的,朕也惊讶,不过好在九儿能平安回来,朕也就放心了。”
皇帝的目光无声的打量起陆琼九。
陆琼九还要说什么,嘴唇刚动了动,就听见皇帝声音尖锐了几分,手也重重拍上了床板,“朕心中有数。”
陆琼九面上一僵,赶紧跪下,“九儿失言了。”
皇帝抬手揉上眉心,久病的身子颤巍巍的下来床亲自扶起她,“跟你计较什么,这次,九儿也受苦了,起来吧。”
陆琼九缓缓起身,搭上了皇帝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贴上了她的背,皇帝声音里带着叹息,“还好你没事,不然下去的时候真不知道要怎么跟皇姐交代。”
“你放心,朕定然不会放过这次作祟人。”他说这话时,眼里透着一丝悲恸,“能把心思动到朕身上,也是大胆至极。”
陆琼九听着,疑惑起来,舅舅这是……已经猜到了是谁?
她突然想起淮绍一所说的,皇帝舅舅出事前,锦衣卫指挥使曾前来觐见。
陆琼九心中了然,锦衣卫禀明之初,皇帝舅舅心中就有了打算吧。
她深知帝王心思可顺不可逆,也就不再吭声。
“母后昨日过来,跟朕说了许多,你和母后能亲近,朕心中很是欣慰。”
陆琼九用自己的手包住了皇帝的手,有些撒娇意味的絮叨:“八岁之前的事,九儿都记不大清,只知道,如今只有舅舅和祖母待九儿好。”
她低眉顺眼,委委屈屈的模样惹人怜爱。
皇帝看的心软,目光也慈爱起来,“你祖母啊,这些年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就是这心结郁闷难安。这次遇险,也总算让她可以解开心结。”
陆琼九拿了一颗蜜饯放到自己嘴里,“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口里的蜜饯甜的她眉眼都舒展开来,皇帝舅舅要记住满嘴苦意以时时刻刻警醒自己,她却偏偏热衷于牢记这股子甜到心坎的感觉。
皇后亲手做给皇帝的点心自是分外用心,陆琼九心中有打算,一连吃了好几块。
黑白分明的水眸不错过皇帝的丝毫表情。
最后搅得皇帝只堪堪尝了一小块,就含笑看着她狼吞虎咽。
“这么喜欢吗?”
陆琼九还在往嘴里塞,腮帮子鼓起来,娇憨可人。
她大幅度的点了点头。
“那都拿回仁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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