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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侯门之嫡妃有毒-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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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宸微微一震,眼神里氤氲着点点泪花。

    这人世浮沉,悲欢离合,人心算计,都为各自利益争斗取舍。就连她,不也曾为了自己的复仇大业而算计他人纵横捭搁,视他人性命而草芥么?

    而眼前这个少年,无论是九年前还是九年后,从未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无论何时何地,都强势的站在她身侧为她遮风挡雨。

    没有血缘关系却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的人,这世上能有几何?

    没有了吧。

    除了容昭,这世上还有谁愿意为她舍弃家国舍弃使命舍弃一切,只为她而活?甚至明知她从前做那些事多少都掺杂利用他的成分,却依旧待她一往情深。

    便是冰块,也应该融化了吧。

    何况她不是冰,她只是怕了,怕被伤害。

    从前她痴恋苏陌尘,便是为他伤透了心流干了泪也不撞南墙不回头。可真正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才知道那疼痛,早已超乎她能承受的范围。

    那么多年,她未曾想过,在她为另一个人追逐不悔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因她伤怀远赴边关苦寒,寂寂度日。

    他们之间,从开始便是两条平行线。她固执的将那条线无限延伸,他却努力的想与她有所交集。

    时过境迁,他们早已不再年少。

    过往甜蜜已然随着三年前支离破碎,新的开始也将接踵而来。

    何须再纠结?何须再执着?何须捂着自己的伤口不许任何人触碰?何不让它随时间消磨淡去?

    皇兄说得对,她对容昭并非完全无情。她只是习惯,习惯了对他疏离漠然,习惯了封闭自己的心。可她忘了,她这样一个冷血的人,怎会允许一个陌生人成为她的习惯?

    谁说爱情就一定要心如鹿撞轰轰烈烈而不是细水流长相濡以沫?

    她眼神迷离,嘴角却勾起浅浅的笑。

    “容昭。”

    “嗯?”

    容昭被她唇边温润如梨花的浅笑所惊艳,下意识的应了声。

    “这三年我为仇恨而活,也将生死置之度外。那时候我恨极了苏陌尘,可那是因为我曾那样深爱过他。没有爱,就不会有恨。我曾以为,这一生无论是爱还是恨,我都给与了他一人。可是现在我突然发现,我再次想起他的时候…”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说:“这里,不会再痛了。”

    容昭微微一震。

    燕宸继续说着,“以前不愿忘记,是因为我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住,不愿走出来。可现在想想,真是痴傻。人的一生如此漫长,我难道要带着恨过一辈子么?那岂不是自寻烦恼?他伤我骗我负我,我何须因此苦苦挣扎痛苦一生?我既重活一世,就该好好珍惜。”

    容昭动容,“鸢儿…”

    “知道吗?”燕宸又看向他,“以前皇兄便希望我嫁给你。他说,你更适合我。”

    容昭抿唇不语,眼神悠远。

    “只是那时我年少轻狂,一味的追寻那所谓的爱情,到头来才发现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空中楼阁。经过这么多事,我才明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道理。”她自嘲的笑笑,又抬头看着他,神情若有感叹,“曾经我那么执拗,却伤害了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别说了。”

    容昭突然抱住她,在她耳边道:“我不想听这些。”

    燕宸眼神里闪烁着泪花,“不,你让我说下去。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假如当年我听皇兄的话,远离苏陌尘。如果我没有先入为主的对你有所偏见,结局又会如何?”

    她闭了闭眼,靠在他身上,轻轻道:“人的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怎能将自己困于昨日而静止不前呢?如果我的未来一定要和某个人扯上关系,那么,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容昭一震,轻轻推开她,低头凝望她的眸子充满了意外的惊喜和不可置信,结结巴巴道:“鸢儿,你…”

    燕宸眼底泪光闪烁,唇边笑意如水流淌,眼底盛满了那年星光月辉,护城河上斑斓飘走的花灯。

    多年前还未来得及许下的就碾碎在她冰冷目光里的愿望,在她眼底重现明光。

    **

    皇城之中,九重楼阁之上,容祯负手淡淡望向远方,眼中笑意点点。

    “皇上,这里风大,小心龙体,还是进去休息吧。”

    从暗卫里新调来的女官走上前,给他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轻声说道。

    —咳—咳—咳—

    他没有收回目光,依旧看着某个方向,喃喃自语着:“镜月,她已经出北齐了吧。”

    镜月抬头看着他笑中掺杂忧伤的眸子,心口微微一滞,“皇上,这个问题,您今日已经问了三遍了。公主…她们已经离开北齐,不日就会踏入大燕境内…”

    “是吗?”

    容祯微微恍惚,而后笑了笑。

    “瞧我,身子不济,连记忆…也开始退化了…咳咳咳…”

    一句话没说完,他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镜月面色一边连忙上前,眼神惶惑而担忧。

    “皇上,您本就身子弱,这三年来又殚精竭虑操劳过度。晏大夫说,您该好好休息才是,切莫再如此劳累,否则…”

    好一会儿,他才稍微好了些,淡淡一笑。

    “无妨。”

    见他明明伤痛欲绝依旧从容微笑的模样,镜月终究忍不住说道:“皇上,您不该放公主离开的,您为何要将公主推给别人?您明明对公主…”

    “镜月。”

    容祯淡淡开口,她立时闭上了嘴巴。

    身为近身暗卫,自然是知道主子的心思的。正因为她知道,所以三年前主子才没让她去水月庵照顾公主,而是大老远的将画扇调回来。

    为的,就是怕她说漏嘴。

    “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镜月抿唇,道:“至今为止,十六年。”

    “十六年…”容祯喃喃自语着,眼神悠远而飘渺,似穿过重重雾霭,看到了昔年深宫红墙,“十六年前,凝儿才三岁…十六年前,苏陌尘出现…”

    他闭了闭眼,将那些不为人知的心事全都关闭,只留自己慢慢品尝。

    “皇上…”镜月声音微颤,“您本无心这个皇位的,何苦揽上这么重的负担?您的身体…”

    “凝儿不喜欢做皇后。”容祯轻轻道:“她不喜欢,我便为她披荆斩棘,放任她…寻找自己的幸福…”

    “皇上…”

    镜月眼里已经有了泪花,为这个男子的隐忍和克制,和那些无人懂的疼痛绝望。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容祯没看她,淡淡道:“我是她哥哥,这样的感情,本就是错的。何苦让她知晓,平白增添烦恼。错的人是我,那么一切的后果,都应该由我来承担。”

    镜月有些激动的说道:“可现在你们不是兄妹了,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您可以争取的。”

    “可她永远当我是兄长。”

    容祯平静的接过话。

    镜月一滞,呼吸都在颤抖。

    容昭默了默,又浅浅而温柔的笑。

    “不能让她知道,否则…便是兄妹,也做不成了…咳咳…”

    “皇上…”

    容祯抬手阻止了她的靠近,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捂唇咳嗽两声,漠然道:“无论是北齐还是大燕,她总归在我为她打下的疆土上幸福着。这样,很好。”

    笑意在他唇边缓缓扬起,如东边缓缓升起的日出,耀眼而刺目。

    “早朝的时间到了。”

    他转身,缓缓朝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风声席卷,被他随手仍在地上的白色手绢飘飞而起,遮住了镜月的视线,而那一抹鲜艳的红,却越发的刺目而清晰。

    镜月伸手接住手绢,慢慢展开,带看清上面的血迹,隐忍多时的泪水夺眶而出。

    桃花朵朵,江山、如画。

    (第一卷完)

    ------题外话------

    我想过了,由于人设的问题,再加上本文感情线也挺复杂深沉。女主和小昭不太可能轰轰烈烈,就这样细水流长应该算最合适的吧?马上复国了,这是一段艰难的路程,男女主的感情也会在这段时间慢慢升华。嗯,我仔细斟酌过了,后面的发展应该是水到渠成,么哒

    还有,以后女主就不叫叶轻歌了,直接称呼燕宸。我觉得秦梦凝不如燕宸好听,嗯,就酱紫。

 第一章 他是我的未婚夫

    大燕,上庸。

    已是初夏,气候逐渐炎热。巍峨的宫墙外富庶繁华可见一斑,纵然这等时节,上庸城内依旧行人如织,奢华热闹。

    而宫城内,却显得凄冷斑斓,寂寞萧条。

    朱红色的宫门背后,长长的地阶蜿蜒连绵,寂静的宫室大门紧闭。外面仆从低眉顺眼,阻挡着前来觐见的大臣。

    左右首辅、御史令、以及三公等重臣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等在重新修葺好的紫宸宫外。

    御史令张航沉声道:“月余前北齐新帝诏令,我大燕燕宸公主和纯悫公主尚存世间,并言当日宫闱之变另有原因,如今北齐三十万大军已南下至下邳,进犯我大燕边境。摄政王为监国重臣,又亲涉此事,当百官天下释言,以正我大燕朝纲。”

    三公之一司徒懿也道:“摄政王不久才出使北齐回来,应当见过那叶氏之女。若真为燕宸公主,王爷何不迎回公主,反而日日幽闭在此?”

    司马卓高声道:“燕宸公主乃我大燕长公主,昔日不幸葬于火海,举国哀悼,王爷也因悲痛欲绝而一夜白发。如今得知公主还活着,摄政王为何无动于衷?”

    ……

    左右首辅,三公等人一个比一个问题凌厉,势要逼得苏陌尘开口召见。

    守在门前的仆从面无表情,任他们这样闹着,却也不阻止,唯独不许他们闯进去。

    午时已过,日头越发毒辣,几位大臣头上渐渐渗出汗水,却依旧站得笔直。身后的人还在一个接一个的说着,人声嘈杂却井然有序。

    “请摄政王开门,我等…”

    吱呀——

    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外面顿时一阵寂静。

    三公几左右首辅和御史令都眼睛一亮,却见归离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阶前,冷冷道:“大白天的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觉?

    御史令等人闻言不由得面色都有些难看,自从摄政王回来,皇上已经多日不上早朝,北齐的消息传来,他们几人商议着便赶忙进了宫。从巳时便已经来到紫宸宫外,在这里站了快两个时辰,得到的竟然是对方在午睡?

    张航脸色铁青,本欲斥责,但想起此人好歹是燕宸公主的恩师,且又救过前太子的命,昔日先帝在世时也对其颇为敬重,便不好发作,只道:“劳烦神医通禀,如今北齐兵临边境,我等日夜忧心,还望摄政王颁发诏令,解我大燕之危。”

    归离单手负立,瞥了眼阶下众人,粗粗一算竟占了朝中三分之一人数。

    “此事摄政王已经知晓,尔等先各自回府。皇上辰时便跟着摄政王学政论策,刚才睡下,尔等切勿在此吵闹,扰皇上休息。”

    众人闻言一怔。

    皇上年幼,三年前由苏陌尘扶持登基。三年前燕宸公主烧毁紫宸宫,后苏陌尘下令重建,自此带着年幼的皇上久居。

    如今,已然三年。

    摄政王文武双全乃大燕继前太子之后绝世奇才,曾授课于燕宸公主,新帝的功课自然也由他教习,百官对此并无异议。

    只是北齐一行后,大燕朝臣才知晓摄政王早已双目失明。

    纵然胸有丘壑乾坤,然则双目有疾,如何教授新帝?

    众人心思各异,归离却不理会,说完后就转身进了屋子,大门悠的关上,也阻止了张航等人的追文。

    左首辅屈亭皱着眉头,听着身后百官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再看紫宸宫紧闭的大门,脸色更是难看之极。

    “屈大人。”

    司徒懿走过来,忧心道:“看来今日咱们是见不到摄政王了。”

    司马卓也道:“咱们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摄政王都没反应,看来是铁了心不见咱们了。”

    张航沉吟着,道:“不能这么等下去。”

    三公之一的南宫衍抚了抚胡须,道:“不错。北齐那边消息来得蹊跷,咱不明真相也不能莽撞行事。依老夫看,还是先派人查查为好。燕宸公主和纯悫公主究竟是否真的存活于世,还是,这只是北齐攻打我大燕的借口而已。兹事体大,得慎重啊。”

    右首辅沈广赞同道:“当日燕宸公主纵火烧宫,可是数百双眼睛亲眼所见。若公主还活着,为何迟迟不回大燕?摄政王乃我大燕肱骨之臣,先帝和先太子都对其甚为倚重。若三年前那件事真是他所为,何苦还要赔上自己一双眼睛?时隔三年,我大燕风平浪静,与周边各国相安无事,北齐突然说燕宸公主和纯悫公主还活着,还要助两位公主复国。此事太过怪异,还是得调查清楚再行商议,否则一旦有所纰漏,误中贼人奸计,岂非置我大燕于水火之中?”

    三公都点头,“正是如此。”

    “可是…”张航却有疑惑,“若此事为北齐昭元帝之计,摄政王为何不置一词,也不派兵抵御外敌?”

    “这…”

    几人闻言也是一阵沉默。

    思索良久,屈亭才压低声音道:“几位大人,咱们在这里干站着也不是办法,先出宫再另行商议吧。”

    “好。”

    三公点点头,对身后的百官道:“都散了吧,等候摄政王诏令。”

    朝臣们纷纷出宫。

    紫宸宫内。

    归离关门后便步入了内室,听得那稚子的小皇帝字正圆腔的问:“先生为何不见三公和百官?”

    归离脚步一顿,抬头看去。

    深深帷幔之后,那白衣男子静静而坐,那三岁的小皇帝就坐在他身边,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苏陌尘低头看着他,神色淡淡柔和。

    “皇上可知道他们为何来此?”

    小皇帝歪着头,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奶声奶气道:“前日听宫人言,北齐出兵,犯我大燕边境。大臣们来这里,必定是询问先生解决之法。”

    苏陌尘嘴角噙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摸了摸他的头,神色却微微恍惚。

    若他和阿凝的孩子还活着,到今日,也有两岁多了…

    见他神色暗淡下来,小皇帝又问:“先生可是想起了燕宸姐姐?”

    苏陌尘一震。

    归离闻言也是挑了挑眉,皇帝虽年幼,却天资聪颖十分擅长察言观色。他跟在苏陌尘身边三年之久,日日受其教导,自然能从他的神情言语中察觉到点什么。

    默了默,他走进去,看了眼苏陌尘被绷带蒙住的眼睛。

    “你就打算在这里关一辈子?”

    苏陌尘没有抬头,道:“他们都走了?”

    “走了。”

    归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自顾自的给自己斟茶,抱怨道:“每次来你这里连口酒都没得喝。亏你还是摄政王,也太寒碜了些。”

    苏陌尘神情淡淡而清冷,“你若不喜自可离去,无人强求。”

    这样的话归离早已免疫,闻言哼了声,不屑道:“你以为我想来你这里?要不是…”他说到此一顿,看了眼那歪头认真听着的小皇帝,不由一笑,招招手。

    “过来。”

    小皇帝看了看苏陌尘,见他没反对,便蹑手蹑脚的起身,然后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道:“老爷爷,先生说喝酒伤身,你以后还是少喝为好。”

    归离呵呵两声,伸手拉过他。

    “你别听他的。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方能显男儿真本色。”

    “可书上说,男子行于世,当以君子之风,谈吐行止,皆以优雅为本,不可如莽夫粗鄙,乃礼也。”

    小皇帝摇头晃脑的背着古语。

    归离一噎,又哄道:“那都是胡说八道…”

    “你莫教坏了他。”

    苏陌尘淡淡开口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皇上是一国之君,言行举止都关乎国体,不可性差踏错与人话柄。”

    归离冷哼,“你何时变得如此迂腐了?这些东西你教了凝丫头多年,可没教出个古板守旧的性子。不过幸亏没有,不然…”

    “她是皇家公主,本应遵循皇室礼仪,优雅端庄,知书达理。”

    苏陌尘漠然截断他的话。

    归离刚要嘲讽两句,忽然睁大眼,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以往每次我提到她你都冷着脸,今日怎么…”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苏陌尘,而后长长叹息,“从北齐回来后你越发沉默寡言,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他摇摇头,“罢了,你自幼性子便是如此,我也管不着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走了。”

    苏陌尘没留他,等他走出去后,小皇帝才走过去,轻声道:“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好?”

    苏陌尘低头看着他,手指在他精致的五官上抚过,神情越发恍惚而悠远,隐约掺杂几分痛楚。

    “他们都说是我害死了你姐姐,你信么?”

    小皇帝立即摇头,坚定道:“不信。”

    “为何?”

    “因为先生喜欢姐姐啊。”小皇帝嘻嘻一笑,指着他腰间随身佩戴的蓝色绣鸳鸯的香囊道:“先生日日带着姐姐绣的香囊,必是对姐姐情深所至。”然后他开始摇头晃脑的背起来,“《诗经·周南·桃夭》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先生曾和燕宸姐姐有婚约,这紫宸宫三年前被姐姐一把火烧毁,先生为了纪念姐姐特意下令重造,可见对姐姐情深意重,怎会害姐姐性命?”

    苏陌尘只是笑笑,又摸了摸他的头。

    “你喜欢《诗经》?”

    小皇帝点点头,目光晶亮。

    “很喜欢。”

    苏陌尘唇边笑意微微,神情却淡淡悠远。

    “你姐姐也喜欢。”

    “是吗?”小皇帝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追问道:“那姐姐最喜欢哪首诗?”

    “她喜欢…”苏陌尘记忆渐渐飘远,那夜宫室焚香,红鸾锦被,鸳鸯缠梦,香汗微微气喘吁吁。

    一夜迷乱,一夜癫狂。

    梦醒后,她靠在他怀里,脸色潮红眼神娇羞,轻声呢喃,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轻言呢喃仿若还在耳边回响不休,而梦中那人早已天涯远隔。这偌大紫宸宫奢华富贵,他日日住在她曾住过的地方,却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心口那空洞的位置越来越大。

    “她喜欢《齐风·南山》还有《关雎》。”

    “《南山》和《关雎》?”

    “嗯。”

    苏陌尘无意识的应着,记忆又回到十多年前,六岁的小女孩儿拿着诗经,在他面前,似模似样的念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苏陌尘,你不喜欢我,你就是小人。”

    ……

    昔年记忆一幕幕划过脑海,他不自觉得发笑,笑意背后又是空落落的寂寞。

    窗外有风吹进来,窗帘帷幔飘飘荡荡,悠悠的冷,飘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仿佛还听得见回音。

    他疲倦的闭了闭眼。

    我只愿从头到尾我都是彻头彻尾的小人,可我一开始就输了,输给了你。

    阿凝,你知道吗?

    **

    大燕之北,下邳。

    北齐的军队已在十里之外扎营。

    燕宸站在小山坡上,看着山下的村民,神情遥远。

    “鸢儿。”

    容昭走上来,“这就是十年前洪水淹没的那个村庄?”

    “嗯。”

    燕宸道:“那年我九岁,亲眼见证了洪灾的可怕。”她指着远处汪洋大河,“你看,那就是阙河。当初阙河决堤,有一孩童被大水冲走,我跳下去相救,结果被倒塌的堤坝砸中了肩膀,险些废了一条胳膊。”

    她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笑容,仿佛那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丝毫不提当时的锥心刺痛狼狈艰难。

    容昭听得却是心疼,怜惜的握了握她的手。

    “那就是他们为你建的寺庙?”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西村一僻静之地坐落着一座寺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院墙却是一尘不染,想来日日有人打扫着。

    “嗯。”

    燕宸无奈笑了笑,“说起来我倒是捡了个便宜,当年赈灾我不过施粥行医罢了,重大的事我几乎没怎么参与,反倒功劳都归我一人了。”

    其实当年赈灾功劳最大的当属苏陌尘,她不过就是赌气才跟着去的。

    时隔十年,早已物是人非,如今想起来,却仿佛依稀还是昨日光景。

    “下去看看吧。”容昭道:“说不定他们还认得你。你弃边疆战地而绕道来下邳,也是想靠百姓舆论鼓舞士气。这里是你成名之地,有淳朴百姓作证,咱们以后一路打至上庸,支持你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他感叹一声,“得民心者得天下。百姓们不在乎谁当皇帝,只在乎谁当皇帝能给他们带来福利。你当年英勇就义,百姓们感怀于心。如今你复起归来,自然一呼百应。兵者,人也。欲共其城,先攻人心。”

    燕宸道:“说起兵法来你倒是凯凯而谈。”

    容昭淡淡一笑,“走吧,我们下去。”

    “嗯。”

    ……

    阙河旁的村庄叫云灵村,村民不多,安居乐业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有小童在街边嬉闹玩耍,于寂静中稍显喧嚣。

    容昭和燕宸一踏入这里,立即就迎来了行人的侧目。

    这村庄偏僻,人又少,村民都朴实,便是有富商途经此地也屈指可数。而这两人穿着富贵容颜出众,一看就是出生贵族。

    “这么多年了,这里倒是变了不少。”

    燕宸有些感叹。

    “大灾大难过后要么焕然一新,要么荡然无存。”容昭道:“这么偏僻的村庄,当年若非遭黄水之灾,只怕也难以为人所知。”

    他转头对燕宸道:“前方就是寺庙了,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好。”

    两人来到寺庙,才发现寺里聚集了不少人,人人都在虔诚上香。

    燕宸看着那座雕像,刻的是她九岁时的模样。民间工匠技艺不如宫中巧匠纯熟,当时雕刻了几次都不大如意。后来还是苏陌尘亲自动手,雕刻了她的石像供奉在这里,以供当地百姓纪念。

    想起当年种种,燕宸心中有些复杂。

    十年前她得知苏陌尘亲手为她雕刻石像的时候,怀着一抔甜蜜心事。十年后故地重游,却只剩下漠然。

    正想着,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你们是外地人么?”

    燕宸一怔,转过身来,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起来大约才十二三岁岁,眼底晃过一丝惊艳,而后有礼的拱了拱手。

    “两位贵人可是路过此地?”

    燕宸正准备开口,眼角余光瞥见他手背上一条疤痕,很浅,看起来像是很多年前留下的。

    她一怔,随即有些激动道:“你是…小虎子?”

    那少年听得一愣,“姑娘怎知小生的小名?”

    容昭也正纳闷,燕宸已经走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他,“你不记得我了?十年前阙河决堤,你不慎被洪水卷走,是我将你救上来的。当时有石块落下,划伤了你左手手背,留下了这一条疤。”

    少年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而后目光慢慢睁大,欣喜而不可置信道:“你…你是燕宸姐姐?”

    他一开口,先前在寺庙里上香的村民们都听到了,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其中一个妇人高声喊道:“少天,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她说着便急急走来,看到燕宸和容昭,一怔,然后忙歉然道:“小儿无礼,若有得罪之处,望两位贵人海涵…”

    “娘。”

    崔少天拉过她的手,眉眼都是兴奋之色。

    “她是燕宸姐姐,是燕宸姐姐,是当年救过我的燕宸公主。”

    “燕宸公主?”

    妇人惊呼的后退,身后那些祭拜的百姓也跟着走了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燕宸,然后开始议论不休。

    “燕宸公主不是说三年前已经故去了么?怎么又跑出来一个自称燕宸公主的人?”

    “是啊,咱们虽然是边城小村庄,但国之大变也听说了。叛军入城,燕宸公主节烈而死,怎么会…”

    “别是假的吧?”

    “有可能。”

    ……

    眼看这些人指指点点,神色已经转为敌意和防备,崔少天急了。

    “你们误会了,她真的是燕宸公主,十年前她救过我的命。”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指着上面的伤疤道:“这条伤疤除了就是水患的时候落下的,除了我和我娘,只有燕宸公主知道。她定不就是假冒的,她是真的燕宸公主。”

    人们议论声渐渐小了,神色却依旧不大相信。

    这时崔母走过来,神色犹疑的看着燕宸,又看了看那雕刻的石像。

    “十年前燕宸公主只有九岁,但看面相倒是有几分相似,可…”

    身后忽然有一人惊呼道:“不对,她不是燕宸公主。燕宸公主眉间没有朱砂痣,她有,所以她是假的。”

    方才人们都陷在激动中未曾注意燕宸眉间的朱砂痣,此时闻言,立即看向她眉间,恍然大悟而怒恨交加。

    “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冒充燕宸公主,看我老婆子不打死你——”

    一个老者骂了声后就操起木棍跑了过来。

    燕宸还未来得及解释,容昭就将她扯到了自己身后,燕宸急急道:“别伤了他们。”

    容昭抓住那木棍,微微一用力将那老妇推开。

    “你们就这么对待当日的救命恩人吗?”

    老妇被推开后,后面的百姓更是轰炸了。

    “燕宸公主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错,我们虽是平头百姓,却也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若真是燕宸公主,我等必定三跪九叩做牛做马报答恩情。她是我们云灵村人心中的活菩萨。可若有人在此假冒她欺瞒世人,我等自不会袖手旁观。”

    “对。”群情开始激愤起来,“燕宸公主身份何其尊贵,哪有得你们这帮小人侮辱?”

    “哼。我看你也是大家闺秀,长得这么美的一张脸,心思怎么得如此肮脏龌龊?你以为燕宸公主是什么人都能冒充的吗?”

    “就是。公主金枝玉叶,怎会和陌生人在外搂搂抱抱勾肩搭背?你莫当我们是无知百姓就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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