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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花式作死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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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言眸中含笑,却是一脸邪坏,段浪当然不会喝,推开他手,苦笑着道:“我说林贤弟,你就别折腾为兄了,兄弟我为了你下了多大血本,这招弃车保帅,我用得心肝脾胃浑身都疼。”
林若言哂了他一眼,道:“我还要感谢段兄,自己服毒弃赛助我晋级。”
段浪哈哈一笑,“没什么,都是兄弟,能帮则帮。”
林若言将那碗药重新拿起,“段兄还是喝药吧。”
段浪挥着手叫苦,收敛了不正经,苦口婆心地解释:“你别为难我了,我若是晋级,你让我是赢不赢她,赢了得娶,不赢的话,难道让她丢脸尴尬吗……”
“那你就赢了呗。”林若言低头整理着袖角,漫不经心道。
段浪则大叫一声,一脸夸张,随后视线飘远,面色渐凝,摇头冷拒,“我赢了她也不会娶她,为兄心中早容不下旁人。”
林若言嘴角扯动,苦涩一笑,“段兄最会推卸。”
气氛忽的就变得低沉,静默半晌,还是段浪将这冷漠打破,略微正色地问:“明日便要与少主比试,你可有准备?”
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林若言摇头,“我不赢便好,何况我也赢不了。”
“那是少主。”段浪出声提醒,“你心念着你的丞相千金也好,或是有别的计划也罢,但万万考虑清楚,盟主正在兴头上,以他性格,若是见你故意输了比试,只怕你前途不保。况且,也是你答应了少主,会尽力。”
林若言眉眼微阖,淡淡道:“我若一死,必然不会有人怪我不尽力,也可让盟主消气。”
段浪惊诧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过了许久,方才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伤得多重?!”
……
第二日的比武招亲,林若言终是躲不过要上台比试,只是对手是乔雪瑶。
此次比试空前盛大,席云场万人空巷,皆是来观赏这对郎才女貌的才子佳人。乔雪瑶身为少主,十八年来游历在外,而林若言更是坐上堂主之位不足三月,都听说青龙堂的新堂主铁腕整顿,却都没人见过他武艺,好歹是武林第一大帮派,光有手段还不够,武功身法也要能立得住,才能服人。
今日林若言一袭月华白衫,端的是清爽静然,较之以往的紫青长袍,稍减了几分冷肃,其实熟知他的人都晓得,林若言其人并非默然尖锐的性格,往日在厉都吊儿郎当,却不知怎的,自打来了云城,整个人都变得尖刻凌厉了。
宫姒锦只躲在人群中远远地看了一眼,而并未去他特意为她备下的席子,但她个子小,围观的人都是糙汉子,她又挤不过,怎么跳来跳去都看不清他身影,隐约只有一抹白华,还有些剑走游龙的光影,她便走了。
回到杏林居看了一整日的戏文,左右林若言那里也不必她有什么牵挂,而慕云清昨日与她幽会,跟他说这几日要到南疆整顿军纪,不能再与她儿女私情,宫姒锦觉得他说得对,好男儿志在四方,她爱慕的人自然是人中龙凤,而龙凤大多忙,她便笑着与他道别,来日再见,她便回齐桑了,到时就告诉他真相,定要让他目瞪口呆。
浑浑噩噩了一整天,午睡时有吵吵闹闹的声响,她也没甚在意,直到晚间才出去,碰上面色凝重,又行色匆匆的段浪,她才想到应是比试早就结束,乔盟主与属下举杯欢庆,这种时候筹备张罗的大多是段浪,想来不差,只是神色诡异得让人觉得生了变。
一问方知,竟是输了,且段浪正要亲去白虎堂擒人,宫姒锦颇为震惊,她在神坛曾见过那二人武艺,照理说乔雪瑶绝不是他对手,而她又有心相让,怎会是输?还没闹明白,段浪又告诉她,林若言伤了,见他言辞闪烁,宫姒锦这才有些慌。
原来林若言上台,与乔雪瑶让了几十招后,忽然一记冷箭袭来,这一箭并非要害,真正夺他性命的,是当时乔雪瑶的直刺一剑,正中他左胸。只是这些段浪没空与她说,乔楚一气之下命人将夏侯隼擒住,亦将白虎堂整个查封,交由朱雀堂审查,段浪忙得很。
死乞白赖地求着段浪带她一同去正武盟,段浪支支吾吾,最后才说林若言在赤云招养伤,乔雪瑶在一旁照顾,她去只怕不合适。
“那怎么了,我是他妹妹!”宫姒锦理直气壮。
段浪则扶额,“少主可不认为你是他亲妹子。”
宫姒锦登时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段叔叔最疼她,将她扮作了送药的药童带进了赤云招。
一路上她已经听段浪说,先前楚轩被人袭击之事,已有人对夏侯隼处事阴谲心生不满,而此次林若言在比试上失手,也是有证据证明有人暗中使了黑手,行凶之人已被捕,背后指示之人不言而喻,段浪身负掌管密文的任务,理当由他着手调查,忙里偷闲,这才挤着时间去看望一眼林若言。
宫姒锦人不傻,年少时见过不少宫廷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相反在此方面还比寻常人心眼多些,此事前后一搭连,她便多少明白了林若言的用意。
她躲在赤云招主殿的门堂后偷听,自从乔雪瑶知道他二人已成过亲后,便一直对她有敌意。
“你不是说你会尽力?”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飘进宫姒锦的耳朵。
沉默了少顷,对方沉声回答,虽然恭敬,却执拗,“属下是尽了全力,奈何不是少主对手。”
“即便没有那飞镖,你也能躲开我的那招剑,我不瞎,看得出你是故意不躲。”乔雪瑶有些急,全然不是往日的淡漠,还似有些委屈,声色哽着。
林若言许久未答,女子似是落寞,扯出一个难听的笑,道:“我知你与我父亲有过交易,只要你能助他除去夏侯隼,便会升你做护法长老,你根本无心于我,从一开始这场比试就是交易,可你何曾考虑过我的想法?”
半晌,只听他轻轻启齿:“对不起。”
“不必对不起!”乔雪瑶冷冷拦口,随后苦笑,“是为了她吧?”
林若言不语,她便继续说:“她心在别处,你却强留她,我便应当心知肚明。”
“你知我心思只在权位,并不在儿女私情上。”过了许久,他轻声道。
乔雪瑶呵笑,随即扬声,“你说这些,只怕外面偷听的人要吃心,有些人脚踏两条船,左右都占着,不知多逍遥快活,还不快进来吗?”
大门忽的敞开,宫姒锦暴露在二人面前,脸便飞红。
乔雪瑶回首茫茫忘去,便嗤了一声离开,待她走,宫姒锦才闪身进了寝室。
大屋中只有林若言一人,他人安静地靠在床上,缎绸白衫,乌发披散,面色苍白,即便是沉沉睡着,白玉面具却仍是覆在面上。据段浪说是伤了心脉,他此前又为楚轩驱毒,不过宫姒锦心里明白,若不是当初为她冲脉废了五成功力,他应不会重伤至此。
见到她在门外,他目光只黑了一瞬,随即出声,声色沙哑,“你怎么来了?”
“你不要命了?”宫姒锦反问。
林若言挑眉,轻道:“段浪都与你说了?”
“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不过见他在查夏侯隼,我就知道你们想用计给他扣上罪名。”宫姒锦眉头皱得老深,“你这么拼,谁还能给你功勋是怎么着?胸口都被人掏出个洞了,真当不要命了?”
林若言则邪坏一笑,强撑着气吊儿郎当道:“不过是被刺了一剑,也没多疼,习武之人这种事难道还少吗?”
“就为了表个衷心,旁人不愿去干的事,全是你来做,段叔叔多衷心的人呐,还不是躲得远远的,就你热心肠,帮他们乔家扛旗打天下,结果呢,人家愿意把闺女许给你,你还一百个理由推拒,你图什么?”
林若言浅笑着看她,依着她把上衫褪了,低声告诉她:“方才已经涂过药了。”
“谁有我涂得好?”宫姒锦却执拗,仍是让他抬手,将那绷带拆了,结果他那光洁的胸膛一亮出来,便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偏左胸的一道剑伤,皮肉往外翻着,旁边乌七八糟的青紫,似还断了肋骨,另一侧肩上还有一记轻伤,看样子又是冷箭毒镖。
讪讪放下手中药瓶,宫姒锦心中一痛,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滑到某人手心里,她低着头将那绷带重新为他绑好,早已不是原先那般笨拙,手法娴熟而轻巧,“涂得蛮好,伤口都涂匀了,好生养着吧。”
林若言抬手,拂了拂她脸颊,不着痕迹地抹去了眼底水珠,笑问:“怎么穿成了这样?”
“段叔叔说你住在乔少主这里,我怕她醋,便避嫌了。”
宫姒锦在他胸前系了个扣,语意不平地问:“是谁伤你这般重?夏侯隼吗?我去给你报仇,我幻音练到第五重了,够削他十个的了!”
林若言憋着笑意,目光柔柔地回答:“是少主伤的。”
“啊?”宫姒锦懵然,一脸不可置信,然后责怪道:“你说你,老玩那招欲擒故纵,现在好了吧,人家气得要一剑刺穿你!”
林若言淡淡望着她手舞足蹈,等她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才笑问:“你现在是在关心我?不怕你那心上人知晓了,要醋?”
“我……”宫姒锦踌躇,叹息一声,“我不知道,本来我与他约定等他从南疆回来,就要他去齐桑寻我,等我在祖师面前将掌门之位还给师姐,我就随他共赴天涯。不过就现在这般,你的样子我怎么放心走……”
“那就多陪我几日罢。”林若言浅笑着道,随手从枕下掏出封信,交给她,“这是慕将军让我转交给你的,应该是有关听香榭的消息。”
宫姒锦忙取了过来,诧异地问:“他为何不直接给我?”
“正武盟人多口杂,眼线都四处分布,他也是秘密递交给我的。”
她点点头,听他继续道:“你先回去,过几日我能走动,便搬回青龙堂。”
☆、心魔暗埋
虽然病着的林若言较之平日少了几分不羁,不过宫姒锦仍是觉得诧异,似乎与她透着一股疏离,以往从来都是极与她亲近的。
从赤云招出来,宫姒锦就拆开了那封信,一观之下,心中大惊,这上面字迹竟是师姐的,虽字迹潦草,她却不会认错,信上说,听香榭出了大事,门派里发生了暴乱,许多弟子不知从哪得知师父已身故的消息,内部早乱了套,如今一片狼藉,让她无论遇到何事都要少安毋躁,切记要等她来接她回去。
宫姒锦心中虽担忧,却也相信以师姐能力一定能处理好,不过她现在要开始准备离开的事宜。
最初之所以一直逗留在正武盟,原因并非是受林若言牵挂,更多的则是她已通过雪山派一案顺藤摸瓜,找到了不少正武盟内里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
于她心中,雪山派对她有救命之恩,亲眼见到乔雪瑶夺人神器,又毁人神坛,她虽寄人篱下,却也心中不平,这几个月,她便一边联络着听香榭的接头人,一边暗中调查正武盟的秘文,一人行事虽然凶险,却好在每次都有人被暗杀刺伤,也引开了不少人耳目,使得她行事并未引人注意。
林若言病了这许多日,今次又重伤在身,她也少了个束手束脚的牵绊,这些天查到不少密报,只是段浪其人看起来和善,实则奸诡狡猾得很,许多消息都是查到他那里断的,许是刻意为之,也可能是已被他察觉。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武林各大门派表面上相安无事,实则都有互相争锋比拼的意思,故而在各大门派中安插内应,便是一项不可或缺的事宜。因此这些天宫姒锦还是通过一些手段,与听香榭的内应取得了联络,虽然与那内应只断断续续联络了几次,并且因近日京中出了件大事,宇文宣礼匆忙回京,这之后她虽再未出现,但所拿到的情报还是足以让宫姒锦细查的。
自打上次被刘英暗算险些失手后,她便多留了个心眼,并不与那内应碰面,只是暗中借媒传递讯息,先不管到手的消息是真是假,单就少了见面的风险这点,就值得她这般麻烦地布置。
因见不得面,对方也就认不出她身份,只要将自己身份隐瞒便可,早在之前,文婉清就曾将听香榭如今的势力与高层都告知于她,门派中弟子本就连正武盟四堂之一的人数都不足,她又自小过目不忘,百十人的姓名过耳便记下了,如今随便捏了一个位份身份出来,算是给那内应的交代。
对方应已在正武盟混迹多年,查到的消息虽不是劲爆,却也令人闻之震惊。原来正武盟不光盗了雪山派神剑,就连少林、丐帮、兵不山庄等几个名门望派的神器法宝尽皆被盗,匪徒行事手法干净利落,不过看痕迹十有八九出自正武盟之手;不光如此,正武盟兵器库向来对各个阶层的弟子开放,这半年来却一直封闭不开,只对外声称内部修整,实际上,这几个月一直有人秘密进出,似还运了东西进去,时间也与各大门派失窃的时间相吻合。
那内应曾暗中跟踪进去了一回,里面机关重重,若要闯进最里面那间密室,非要暴露行迹不可,未免引出事端,她也只好就此收手,却意外闻到一股奇香。听香榭出来的弟子,别的不说,只听觉嗅觉是常人无可比拟的,但凡有一丝一缕的异味,她都可察觉。因此最后内应给她的消息,断言兵器库中暗藏了听香榭至宝——迭罗香。
听到这个消息,宫姒锦自然是大震,师父死于敌手,师姐遭人暗算,都是因中了自家的这道迷香,而这些人是从在外云游的高阶弟子手中夺了香,后又是这拨人逼死了师父,并还暗中追杀她与师姐。
师姐一直在调查这伙人的来历,如今迭罗香出现在正武盟的兵器库,真相不言而喻。只是她又觉得触目惊心,她想不明白正武盟已是独占武林盟主之位数十年,一直以来维护正义,为何如今要倒戈,还故意残害其他门派。
第一反应还是想到林若言,生怕他参与其中,虽然当她看到他毁人神坛的那一刻,便是他已置身其中的时候,但她仍恶劣地期望,至少杀害她师父之事与他无关,毕竟是他去叫来了慕云清,是他救了她和师姐,只要此事与他无关,他杀人放火又有何妨……
说来也奇怪,自从慕云清去了南疆,她便时时刻刻想他,这本是理所应当,她二人的关系自中元节放灯后,便突飞猛进地发展开来,一双小儿女的心思再透明不过,虽还瞒着他身份,却也已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山盟海誓承诺了不少,只是这日日的念想肆无忌惮地弥漫,挥发开来,便在眼前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每到这时她都仓皇,却又想靠上去依偎,像依偎在慕云清的怀中一样,只是眼前那人,却是林若言。
彷徨,无助,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情思,拔去便好,谁知心魔愈演愈烈,竟到了控制她心魂的地步。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端端的害怕,“水性杨花”这四个字在脑中挥之不去,好不容易挣脱了梦魇,取而代之的,是乔雪瑶的那句“脚踏两只船”,一遍又一遍。
也许吧……
她想快点离开,或是慕云清快些回来,将她这些奇怪的梦魇打散,兴许就好了。
每夜,便是喊着“云清”二字惊醒,却又在梦魇时分,无声地呻吟着林若言的姓名,后背上的绸衣被冷汗濡湿,却发觉只是一场难以选择的噩梦。
纱帐微微拂动,雕龙画凤的屋檐之下,月色朦胧,床畔有一抹熟悉的温暖,微微褶皱的锦绣床褥透着一股温凉,似有人来过。
宫姒锦睡得不好,脸色也愈发憔悴,为了安慰她,林若言将之前雕的玉箫送了给她,宫姒锦没要,她只觉得他对她越好,她便越对不起另一个。林若言却说只认得她会吹箫,给旁人也是浪费。然却还要了还礼,夺了她心爱的紫玉箫。
某日洛鹏深夜推开宫姒锦房门时,林若言正守在她床前,香炉里大把的安息香弥漫在空气中,甜腻而又安逸,他为避嫌只停在外间,林若言不在自己房间养伤,半夜三更能去的地方,也就是这里了。
洛鹏嘴唇几次翕动,最后抿住噤声,过了许久,林若言轻声,“就在这说罢,她已睡了。”
虽然受过专业训练,但那双眸子仍不自觉透过纱帘望去一眼,方才冰冷回道:“此前淄源旱灾,朝廷开仓拨款的钱粮被揭出有官员贪污,证据确凿,背后却直指太子,这件事宫家尚还不知,主上是否要前去京城一趟?”
林若言揭下白玉面具,刀刻般漠然的五官,日渐消瘦却难掩俊逸的脸庞,神采与相貌与少女梦境中的白衣重叠,毫无罅隙,应说是慕云清,一双清澈桃花眼此刻已无含情脉脉,反而透着几许凌厉尖锐,一如既往的白皙面容如今却显苍白憔悴。
他随手拂过少女长发,凛声吩咐:“不必,有宫商在,想来不会出大事,你暗中将情报透露给楚轩,他身为宫家内应,会有办法通知到宫商,朝廷中事,我不方便插手。”
“是。”
“夏侯隼那边如何了?”林若言问道。
洛鹏将一纸文书递上,答道:“属下查出,夏侯隼不知从何处取得兵不山庄的无相剑法,还有听香榭的幻音神功,又暗中命正武盟的丹药房照着一张药方配药炼丹,随后将所炼丹药喂给关押着的战俘,据悉服下那丹药能活下来的十之有一,之后他便命人将两派神功心法传授给幸存之人,这其中,活下来的只有那刘英。这张文书所书便是那丹药炼制秘方。”
难怪刘英临死前声称夏侯隼对他有救命之恩。
林若言仔细扫了一眼那秘方,目光渐寒,白虎堂掌管刑罚,正武盟年年所缴山贼匪寇皆被关押在白虎堂地牢,夏侯隼此举似乎是在炼制某种神丹秘药,却利用战俘之便,为其做试验品,无相剑法与幻音神功一个至阳,一个至阴,两道内力于体内相克,别说如刘英般的寻常人,就是身负几十年高超内力的武林高手都受不了这内里煎熬,修炼过程中定要走火入魔,难怪当初觉得刘英这般诡异,原来如此,他能在短时间内练就这魔功,又未丧失意识,想来与他手中这张秘方有着密切联系。
他将那秘方收好,垂首再次看了榻上少女一眼,站起说:“派人去通知南疆,徐副将那里,不必再乔装,放出消息,就说慕云清即刻回云城。”
“可您的伤……”洛鹏担忧地看向他。
他将面具重新戴好,斜唇淡笑,“这次受伤,乔楚已信我忠心于他,灵丹妙药尽数赐了下来,赤金砂都舍得入药了,我这伤离大好难道还远吗?”
……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宫姒锦夜夜受梦魇侵袭,全因林若言而起,只是她却不知道,还当自己是心有旁骛,水性杨花,每日自我谴责,又自我厌弃,真当是瘦了一圈,好在如她所愿,慕云清很快便回来了。
段浪见她日日魂不守舍,于心不忍,第一时间便递了消息给她,当日黄昏,她便守在那人房门前,次数多了,便与那卖果子的小贩闲聊几句,他说那屋中除了慕公子似乎还有旁人在住,有时日落西山,里面便点了灯。
直到那人长身玉立,出现在她面前,哪里还管得了路人的眼光,当即奔了过去,搂住那人脖子,便是大哭。
“我当你不要我了,我每日都在想你……”
那人只怔了一瞬,便双臂裹紧,温暖的手掌扣在她后脑,深切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放假了,决心日更七天…夸我!
☆、彷徨失措
那人只怔了一瞬,便双臂裹紧,温暖的手掌扣在她后脑,深切一笑。
宫姒锦冲进他怀中,便像是冲破心中压抑多日的禁锢,用力依偎在他胸前,因抱着太紧,连他身体不着痕迹的一僵她都有所感觉,还当他是反应不及,或是被她这突然的热烈惊到,直到嗅出一抹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她方才心惊,“你受伤了!?”
慕云清却不以为意地按了按她发心,摇了摇头,“一点小伤,连疤都不会留。”
他所说是事实,他假造林若言的身份潜伏在正武盟,今次这伤势虽重,却有良药相辅,正武盟的赤金砂千金难求,十年才产几两,乔楚舍得将这宝贝拿出来,俨然是彻底信了林若言的衷心,此前比武招亲只是一个由头,如今看来,却似乎真有心将乔雪瑶许配给他了。
虽然一剑伤了心脉,乔雪瑶到底是及时收手,几个月下来,林若言伤势几乎大好,又有萧神医高超的医术,林若言肤白,伤疤几乎不显。
至于说宫姒锦所嗅到的血腥气,也只能说她牵挂心爱之人,致使心思敏感,与临别前有一丁点的变化,均能被她细细捕捉。
“让我瞧瞧。”宫姒锦却不依,伸手要扒他胸前衣襟。
慕云清一把抓住她手,笑问:“许多人看着呢,回屋再闹。”
宫姒锦这才注意到他二人还身处在街上,登时脸颊飞红,顺他牵着手,进了宅邸。
“我给你涂些药。”宫姒锦将他推搡到椅上,执着要扒他胸口。
“早前便好了,你别担心。”慕云清宠溺望着她,“再说,伤在前胸,我自己会涂。”
“没人比我涂得好。”宫姒锦言辞凿凿。
慕云清却被她逗得合不拢嘴,“你才涂过几次药,就这般自诩高超?”
“我哥哥的伤都是我给涂药,他每次都伤得可重。”宫姒锦见他不愿脱衣,也不好再强迫他光裸,然而担忧过后,她满脑子都浮现出他胸前的一抹光洁白肉,心里便似有只小鹿乱撞,咚咚打鼓。
“我给你的信看了吗?”慕云清柔声问。
宫姒锦将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道:“你联系到我师姐了?”
慕云清颔首,“我此去南疆有一部分原因便是要为你查清此事,有幸沿途遇到了文姑娘。”
“我正要问你,我师姐如何?”宫姒锦抓住他衣角,追问。
慕云清安抚地揉了揉她发心,又拉过她拽着他衣角的手,放在手心里攥紧,沉笑道:“文姑娘很好,我让她亲手书了这封信,便是为了保平安给你,就怕我口头上传达,你会不信。”
宫姒锦蓦地瞪大眼,急切辩解:“我怎会不信你,我自然是最信你的!”
“是吗?”他淡笑。
“嗯!”
见她笑颜,慕云清有些沉沦,微眯着瞳眸,轻声漫语地问:“许久不见,可曾想我?”
他呢喃,手指不自觉攀上她腰间,此时他坐她站,下一瞬,翻身而立,慕云清将她扣在椅上,深邃竹香慢慢压下,他另一只手轻覆在她面上,指尖缓缓按住她脖颈,轻柔却又牢固,不容她遁躲。
那一瞬间,宫姒锦脑中是空白的,当他气息忽然压下,涌入她身体时,她第一反应是侧过头,灼热的吻落在她面颊,心跳都静止,她似乎感应到他周身的骤冷与僵硬,只是她不敢直面罢了。
直到听到他问,声色沙哑而低沉,似乎失落,“别躲,好吗?”
随之而来的,是再一次的侵略,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少女春心萌动,有时午夜梦回,她便盼着她的大哥哥来吻她、抚她,若他心有芥蒂,她便强上,也定要将他收于囊中。然真到这一刻,她却发觉,心中是几百个不情愿,那滋味说不清道不明,没有道理,她明明应该高兴他回来,明明应该满足于此才对,可她……不得不承认,她满脑浮现的,全部都是林若言的身影。
这一瞬间,眼前之人的月白华衫竟失了光彩,而满目的赤青光影陆离……
唇畔席卷而来前,她遽然回神,用了力将钳制在她肩上腰间的手掰开推远,像只受伤的小兽,躲得老远,惧怕地望着他。
又哭了。
这次不是高兴,是有些恨自己的心,摇摆不定。
慕云清似乎亦受了惊,宫姒锦方才推他时运了内力,他毫无防备下,退了许多方才身形稳住,本是含情脉脉的一双桃花眼,此刻溢满了疑惑。
静默许久,见她噙着泪,慕云清不忍心,便上前伸手,试图安抚,“别怕,是我不好……”
还没沾到她身,便又被她躲了去,最让他震惊与心寒的,是在他走过去时,她眼中的惊恐。
一连串的对不起,宫姒锦颤着声,摇头轻道:“我做不到,我没法与你这般,我心里……”
她没说完,便跑走了,她想逃避,逃开心里这诡异的抉择。
那句“我心里尚有别人”在她胸口徘徊,挥散不去,直到方才,她才意识到林若言这个人在她心里到底埋了多深,种了多少,这一孽缘的萌芽就在刚刚破土而出,再也不容她忽视。
此后很多天,她仍是被梦魇侵袭。
直到这会儿,她发觉当初的心魔并不是因慕云清短暂的离开而起的,相反,而是由她心生,兴许是他劫亲的那一刻开始,也有可能是假成亲之后,总之蔓延而深种。
乔雪瑶的讽刺,满心满肺的“水性杨花”,还有时时刻刻浮现在她眼前的两个身影,都折磨得她如万箭穿心般痛苦,此前的所有压抑全部因那个吻而侵泄,决堤一样,再难收覆。
……
段浪气喘吁吁来到青龙堂,他为了处理白虎堂的案子,几日几夜没睡,眼里血丝粘稠,眼下青黛更是严重,一来便满额流汗。
“怎么这么急?出了何事?”段浪本没旁的心思在外间事上,夏侯隼因此前比武招亲暗下毒手一事已被禁锢,朱雀堂正忙于调查他往日那些勾当,而半刻前,段浪还在亲审夏侯隼身边亲信,若不是林若言派人唤了三次,他有这时间宁可多睡上一会补眠。但看对方亦是胡茬未清,眼底青黑,方知这兄弟也有难处,否则也不会这般急着找他。
林若言纹丝不动地坐在太师椅上,面目比之养伤时更憔悴了许多,唇畔干涸,翕动几下,沙哑着嗓开口:“我想求你替我去劝劝她。”
求?段浪只觉脖子后面一阵冷风袭来,他从未在林若言嘴里听过这个字,若不是到了万般不得已的地步,以他性格,他定不会求人,如今竟为了一个妮子,来求他?
“你自己搞不定?”段浪叹息,凝眉问。
缄默了不知多久,对方才僵硬地摇了摇头,声色也不像是个活人,干冷干冷的,“我做不到,她心里似乎还有别人,我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段浪看不得他这般魔怔的样子,当下烦躁道:“我不早就与你说了,她心中有旁人,是那镇国将军慕云清,你当初便不信,如今自知我说得不错,你却这副模样!”
林若言仍是缓慢地摇头,眼底的血丝与痛楚愈发浓重,一遍遍喃喃:“她心痛,我比她更心痛百倍,年少时,我曾丧父丧母,当时我于天地就是个笑话,寄养在别处,却终究非人亲生,总要低眉敛目小心翼翼地活着,那时我便励志要成人上之人,而在我付出超过别人百倍,白日里的一时一刻都被我用来练功努力时,所幸能在冰冷午夜陪伴我的,还有一个念想,那时她才六岁,时间过得真快,都十年了,她早就忘了当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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