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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上[重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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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殊换好衣服后,春晓进来给程殊梳头,跟着春晓进来的还有福顺。“娘娘,请您过目。”福顺安忠传进宫的信交给了程殊。
程殊梗着脖子让春晓梳头,眼珠向下偏着看信。福顺站在一旁等她示下,但只见程殊面色越发凝重,看完后,她将轻飘飘的一张纸重重地放在台上,长叹了一口气。
“娘娘可是要稍后再回信?”福顺问道。
程殊想了想,问道:“皇帝已经搬回去了吗?”
“还没……”福顺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通传的声音,“娘娘,陛下求见。”
“来得正好。”程殊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对福顺说道,“请陛下进来。”
小皇帝李漠走进来时,情绪有些低落。“母后。”他规规矩矩给程殊行了个礼。
许是因为程殊无微不至的照料,许是因为宫人和太医都不敢怠慢,李漠的病好得很快,原本人都要过去了的急症,竟很快就恢复如初,此刻李漠面色红润,与高烧中的潮红有着明显的不同。但就是这张小脸上现在写满了不高兴。程殊问道:“漠儿怎么了?病好了应当是喜事才对啊?”
李漠犹豫着没说话,程殊明白过来,让身后的春晓和殿内其他的宫人都出去,只留下李漠身边的一个宦官和福顺在内,接着她问道:“漠儿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哀家说?”
李漠狠狠地点了点头,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轻轻的:“儿子不想回去。”
程殊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漠儿为何不想回去啊?哀家的长春宫不如乾清宫宽敞,也不如乾清宫住得舒坦。”
“可是乾清宫没有母后啊!”李漠像是突然来了勇气,抬起头直视着程殊。
程殊的笑意渐渐加深了,但是久久没有说话,她此刻心里有如惊涛骇浪,但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李漠说道:“母后会一直陪着漠儿,但漠儿也要学着自己长大啊。”
“儿子不想——”
“漠儿!”程殊打断了他,说道,“漠儿下个月生辰过后就十一岁,也要自己亲政了,这一个月更要用心学习,到时候不能在朝臣面前丢了脸面。”
李漠听着听着,原本就拉着的脸此时拉的更长,听程殊说完,一瘪嘴就要哭出来:“母后……母后是不要儿子了吗?”
程殊将李漠拉过来,坐到了自己腿上,这个姿势太过亲密,两人看上去像是真正的母子。而李漠原本要流出来的眼泪,现在也因为害羞而憋了回去,他就算是一国之君,是天子,是天下万民的主人,在程殊面前也总是像个小孩子,他低声喃道:“母后不能不要儿子。”
程殊轻笑了一下,在他的眼皮上轻轻一抹,给他拂掉了粘在其上的睫毛:“哀家没有不要漠儿,只是终有一天,漠儿要学着自己做皇帝,自己处理政事,自己在大臣之间斡旋,这些哀家能帮漠儿一时,却不能帮漠儿一世啊。”
“儿子不想自己当皇帝,想要母后一直在儿子身边。”
“哀家会老的,也会死在漠儿前面,不能始终陪着漠儿的。”
李漠的嘴唇颤抖着,到底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漠儿不要母后老,更不要母后死,要母后始终陪着漠儿。”
程殊叹了口气,轻轻给李漠拍着后背,李漠双手环抱着程殊,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不停地抽噎着,还打着哭嗝。
程殊将下颌搭在李漠的头顶,眉头却紧锁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但现在她开始怀疑李漠对她的感情了。
第17章 自甘下贱
李漠在程殊怀里哭了一通之后,还是坐着轿辇回了乾清宫。在他走之后,程殊瞬间就露出了懊悔且无奈的神色,她现在无比后悔将李漠接到了长春宫,让她发现了李漠真实的想法。
福顺见程殊情绪有些低落,凑上去说道:“娘娘,该用早膳了。”然后没等程殊说话,他一连串的话又跟上了:“娘娘您无论如何都要用膳啊,身体是您自己的,奴才虽然不懂您因何烦恼,但奴才只知道肚子空会难受。”
“行了行了,”程殊一听福顺碎嘴就头疼,连她身边的嬷嬷们都没这么多话,“哀家就没想不吃饭!”
福顺嘿嘿一笑,他就权当是自己的功劳了。
如今程殊觉得心上压了一块巨石,她直到昨日都对李漠有过任何怀疑,上辈子最后她都以为是纪别功高盖主而触了李漠的逆鳞,但新的念头在她心里产生后便飞快地生根发芽,拼命蔓延。理智告诉她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但那一句话和一瞬间的眼神,让程殊不得不多想。
恍惚间,她连筷子夹偏了都不知道,几筷子下去都没夹中春晓给她布的菜。春晓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有点担忧地小声问道:“娘娘,可是身体不适?”
程殊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她将碗里的粥几口喝完,便让下人收拾了。
春晓低声应了,但转身出去就找到了福顺。“福公公,娘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早膳都没用就让人撤了。”
福顺的包子脸都皱到了一起,他说道:“是啊,咱家也看出来娘娘心里有事,吃不下睡不好的,可娘娘心里装的事,又哪能跟咱们服当奴才的说呢。”
“那福公公您劝劝娘娘,为什么事都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福顺苦着一张脸说:“你当咱家没说,咱俩天天劝着娘娘照顾自己的身子,嘴皮子都要磨烂了,可咱们娘娘你还不知道,可有自己的主意。”
春晓撇着嘴:“自从陛下病了以来,娘娘的脸色就没好过,现在陛下病好了,本以为娘娘也能跟着开心些,却没想到成了现在这样。”
福顺心里想,程殊哪里是因为小皇帝生病才情绪低落的,分明是经历了一番生死啊,但这话他没法跟春晓说,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福顺!”殿内又传来了程殊的喊声。
“来了。”福顺高声说道。春晓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抱怨道:“公公,您干嘛突然这么大声。”
福顺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戳了一下春晓的额头:“你这丫头,就你话多,还不赶紧干活去。”
春晓吐了吐舌头,看着福顺匆匆跑了进去,她将手中的帕子往腰间一塞,但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不满的“哼”。
“春玲?”春晓见春玲正叉着腰,瞪着自己。
“你不干活去,在这干什么呢?”春玲瞪圆了眼睛说道,“你以为你什么都不用干,就等着男人来娶你就行了?”
春晓眉头一皱,刚想骂回去,但恶毒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换了无奈的语气说道:“春玲,你为何总是和我过不去?我们还在程府的时候不是很好吗?”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程府!也不知道是谁给夫人吹耳旁风,让夫人将小姐送进宫。”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春晓反驳道,“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
“我胡说——”
“都给我住嘴!”这是知夏的声音,知夏从后殿走过来,显然是正要上值,正好撞见在甬道上吵架的两人。
知夏沉着脸喝到:“你们都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在这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让人看见了只会给娘娘丢脸。”
见春晓和春玲都梗着脖子不说话,知夏接着说道:“还有,你们都进宫多年了,隔墙有耳的道理都不懂吗?宫里人多口杂,刚才那些话岂是当众说的?被人听去了,再添油加醋地传出去,你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按理说知夏是长春宫中的管事姑姑,春晓和春玲这等宫女也应该是她管着的。但由于她们二人是程殊从府里带进宫的,也是跟着程殊长大的,因此知夏平日里对她们并不多加管束,而是让程殊管着她们。
但今日她们犯的错太大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主子的是非,而且这是非还和先帝有关,知夏若是再不罚她们,只怕两人更加不知道遮拦。
“给我跪下。”知夏高声说道。
春晓和春玲委委屈屈地跪了下来,只听知夏说道:“你们给我跪在这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起来,再加上罚没这个月的俸禄。”
见两人面上有些不服,知夏紧接着说:“你们放心,今天的事我自会如实禀告娘娘。”
知夏说完就扬长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春晓和春玲。春玲作为先挑事的那一个不得不服,但春晓却委屈得狠。
她和春玲从小一起长大,但两人却越来越疏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春玲看她就各种不顺眼,对方又是个直性子,平时有一说一,春晓被她有意无意地说过多少回都忍了下来。
但今天春晓确实是委屈太过,她先是被误会成是害程殊进宫的人,然后只是反驳了两句就被罚跪,想着想着她就哭了起来。
春晓没有大声哭,只是默默掉着眼泪,春玲原本也正赌气,但突然看见春晓身前的地面上掉落了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春晓的眼泪。
“你……你哭什么?”春玲对春晓再了解不过,知道她虽然外表上惯爱打扮,但心里却是十分坚强,若不是难过到了极点,定然不会掉一滴眼泪。
见春晓仍在不停地掉着眼泪,春玲也有些心虚了,她知道自己的话伤人,但没想到春晓竟然如此在意。春玲悄悄用手肘捅了捅春晓,低声问:“喂,你哭什么啊?”
春晓虽然委屈落泪,但也不过是几滴,很快她就抹了把脸,擦干了眼泪继续端端正正地跪着。
春玲不死心,继续问她:“春晓,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知道刚才的话是我说的太过了……”
“我不是生你的气,”春晓打断了她,“你到现在还看不懂吗?”
春玲“啊”了一声,疑惑地说:“我不懂什么啊?”
春晓叹了口气:“我说你现在还不懂,你该为难的并不是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该为难你?我们都不过是伺候人的奴才,你却每天想着攀上枝头做凤凰,还不准叫人说两句?”
“你看,”春晓偏过头看着春玲,春玲到底还是有些怕春晓,闭上了嘴不说话,而春晓接着说道,“我何曾说过我想着攀附王子龙孙,我何曾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是为了给人看。”
春玲低着头没说话,因为她知道春晓说的都是对的。
“你们一个个不过是臆测,看见我用了点什么都说是勾搭男人,可你们从没想过,你们自己也可以穿,也可以用。而就算我真的去勾搭男人,你们也从不会说那个男人的错,只会认为是我下贱,不知羞耻。”
“可是……”春玲小声争辩道,“那些贵人们身边什么样的美色没有,怎么会看上咱们这种小野鸡啊。”
春晓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所有的话都成了对牛弹琴,她还有千言万语此时也都化成了一句话:“只要你不自认低人一等,那你却不会低人一等。不管是当奴才,还是当女人。”
春玲挠着头,嘴里还念叨着春晓这句话,春晓却已经不再搭理她了。
若不是摆在程殊面前的形势急迫,她是绝不会在此时叫福顺的。她平日里拿个针线福顺都会大呼小叫一番,更何况是一顿饭没吃,福顺估计要将她的耳朵都念叨出老茧来。
所以福顺刚一进屋,程殊就喊道:“去将三位阁老请进宫。”
福顺话到了嘴边,被堵得一个趔趄,但他难得有一次没听话,还是对程殊说道:“娘娘,您不如老奴说说心事吧。”
程殊不禁失笑:“你当哀家是怕你念叨?快去找几位阁老,当真有要事。”
福顺吐了吐舌头,明明上了年纪还像是个老小孩,但是配上他肉乎乎的脸竟然没什么违和。
程殊加上了一句:“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哀家定然不会瞒着福公公。”
福顺小跑着去传旨了,知夏紧接着就进来禀告,她将春晓和春玲两人在甬道上争吵的事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然后说了自己正让她们罚跪。
程殊安静听完之后,灌了一口茶水,显得有些烦躁:“春玲未免太不懂事了,惯会在多事的关头给哀家找事。”
知夏轻声说道:“娘娘,春玲年纪还小,很多时候确实不懂事,还请娘娘多包容。”
“不小了,都进宫三年了。”程殊随后摆弄着护甲,将小指的护甲摘了又戴,戴了又摘。
知夏见程殊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便没说话。没过一会儿,程殊便开口说道:“你先让她们起来,在那跪着也不成样子,待哀家找个时间跟春玲好好说说。”
还真是个多事之秋,程殊在心里叹道,明明上辈子什么都不懂,反而没觉得这样焦头烂额。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请个假,因为最近事情太多,所以明天(10月7号)不更新,8号恢复正常更新
第18章 内阁换血
首辅张中承、次辅怀友明、三辅褚思,并排给程殊行了礼。三人来长春宫之前,对此行的目的有了一定的猜测,无非就是褚思请辞的诸般影响。
堂堂一朝阁老上疏乞骸骨,显然不是他一人能决定的,殊不见多少老臣病死在官位上,也不曾乞骸骨。
现下褚思年近七十,身体早已并非硬朗,上月大病过一回后便逐渐开始不管政事了,这次见自己无论如何也熬不死前面两个阁老,当不上首辅,索性回家颐养天年去了。
程殊打着搅乱一池浑水的主意,甚至不管张中承和怀友明,直接将褚思扶了起来,满脸悲怆之色:“褚阁老,万望您三思啊,您乃国之肱骨,朝之栋梁,您若乞骸骨回乡,这朝中政事该当如何啊!”
另外两个阁老闭着嘴看着程殊演戏,实在是程殊演得过于逼真,甚至还挤出了两滴眼泪,看得两人也有点唏嘘,不禁想着初入内阁的时候,三人尚未如此老迈,偶尔也有着一腔热血,但随着年纪也渐渐消逝无踪了。
而作为事主的褚思更是感慨万千,若不是他在仕途上已然达成所望,而又觉得自己年岁无多,否则谁不想在这高位上呆的越久越好。被程殊这样一劝,他内心稍微动摇了一下,但很快又坚定了起来:“多谢娘娘和陛下厚爱,但老臣实在是力有不逮,若是能将阁臣之位让贤,则朝廷必将是焕然一新啊。”
程殊在心里拼命点头,想着这老头子竟然在最后明白了一回事,现在朝中的老臣已经够多了,见不到一丝新鲜的朝气,也是时候该将位子让给年轻的人了。
但程殊是谁,死都死过一次了,假意的眼泪还不是说来就好,好听的话还不是说讲就讲,要不是男女终究有防,她都想拉着褚思的手给他哭一通,哭得褚思走也走得不爽,留也留得难受。
“若是褚阁老决意要走,那也需举荐几名朝廷肱骨才行,到时候张阁老、怀阁老也各自举荐几名,两位阁老同陛下和哀家商议,大家一同推举出新的阁臣。”
褚思听了这话,差点把一口老牙都咬碎,他竟然现在才看明白程殊的心思。程殊打的主意竟然是让褚思在内阁遴选之前就走,毋要掺和进这摊子中。
褚思听明白了程殊的话后,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这小泼妇心里竟是长了千百个窍,让他这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都险些中了招。
张中承和怀友明也领会了程殊的意思,他们也感慨程殊生得心眼太多,但也不得不说,程殊当真有几分胆识,堂堂阁老也敢这么直白地算计,而且事先没有和他们两人通过气。
程殊心里也有苦说不出,要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起了,她也不至于如此仓促,至少要先谈一谈张中承和怀友明的口风再行决定。但如今她也是赶鸭子上架,只能盼望两个阁老给她些许的面子。
也不是程殊非要将褚思赶尽杀绝,只是当下的形势由不得她手软。她想给纪别铺路,而她能亲政的日子却越来越少。
褚思作为无党中亲南党之人,一旦离开了内阁,阁臣中只剩下一个清流的张中承和一个南党的怀友明,应天党怕是拼命也要将党臣塞进内阁,这样势必会有南党之人落选,到时南党有了更多说话的余地,想提升纪别也变得容易起来。
还有翰林中公孙酉文章的事情,也给程殊提了个醒,那就是纪别已然被人盯上了,甚至有人不惜折损一个状元来将纪别拉下马。虽纪别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备不住背后还有人捅冷刀子,他并非事事都定能招架得住。
要说程殊的路数没有多深,这些官场的老狐狸多少也都看得透,怀友明先是一喜,随后又在心里疑惑,程殊没有道理要帮助南党,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想太多,他当即站出来说道:“太后娘娘此言甚是,臣以为褚阁老为国尽忠多年,更应为国举材。”
褚思气得吹胡子瞪眼,当他不知道怀友明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不是他推的贤举的材,最后都给别人铺了路。
现在就剩下张中承还没表态了,其余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张中承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一下下地捋着一把山羊胡,他沉吟许久后说道:“老臣也以为,太后娘娘所言有理。”
张中承此话一出,程殊长出了一口气,而褚思的脸色猛得沉了下来。想来他乞骸骨的打算定是另外两人都同意的,但现在却还要反将他一军,再没脾气的人怕也是要怒了。
程殊知道,这一手她做的不地道,但如今她只能将歉意藏在心底。
褚思很快就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程殊也没有拦他,剩下张中承和怀友明继续和程殊商议。
重生对程殊来说有许多好处,但同时也有不少劣势,最明显的就是,她记不清楚当下的朝政。
她记得身死之时的六部九卿,记得当年有何大政,税负几何,但她不记得今时今日的。
单凭这几天的了解,远不能让程殊记清楚各个朝臣,因此张中承和怀友明拿出一份名单,跟她说这个人堪当大任,那个人却不行的时候,她连名单上的人都没认全。
名单分了三页,分别是三个阁老推举的,程殊拿过来浏览了一遍,先将她认识的人挑选出来。
其中有一个礼部侍郎是张中承推举的,程殊记得几年之后他成了小皇帝的嫡系阁臣。她本有两种做法,要么顺势而为,事情的发展就会和上辈子不变,这样程殊便能凭着重生的优势有所防备,还有便是靠占的先机直接改变所有事情的走势。
刚重生那阵,程殊还在两条路之间摇摆不定!甚至有些偏向第一条路。但如今纪别却想大刀阔斧地改变,在他的影响下,程殊也多了许多勇气。
她指着那人的名字说道:“这人首先就不行。”
张中承一愣,不知道程殊为何会和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计较起来。
“敢问娘娘何故?”这人本是他看好的人,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程殊指着那个名字问道:“此人可曾是因为狎妓被弹劾,后经查证还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张中承思索了一下,还确实没错,但因为都察院那帮御史弹劾来弹劾去都没点新意,他始终也没太放在心上,因此程殊拿出来说事的时候,他甚至没反应过来。
但他现在想到,程殊是个女人,或许想的东西也很男人们不一样。虽然律法上明确规定官员不准狎妓,但现在谁没点红颜知己,通常不太过分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程殊却特意拿出来说事,偏偏说的有理有据,还有律法在这,张中承不得不咽了一口老血。
两位阁老越看越觉得心惊,只不过怀友明的惊是惊喜,张中承的惊是惊恐。
程殊明面上十分偏向南党,几乎从始至终都站在怀友明的一边,像是已经把南党当成自己的后台。最后尘埃落定时,程殊还十分不满意,因为新入阁的两个阁老,一个是清流,一个是应天党,并无南党之人。
这也是内阁权衡后的结果,怀友明正值知天命之年,身体硬朗吃嘛嘛香,将张中承熬走自己当上首辅应当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所以若是再加南党之人入阁,南党会过于势大。
这些规矩算是一种默契,尽管两人之间政见总是不合,但是这种约定俗成的道理也会遵守。然而程殊却不明白,她只看得到结果,就是南党占了下风,因此开始和张中承讨价还价起来。
“那老人就算了,新人呢?总要有所提拔。”
张中承想,南党的新人也就在今年的科试中出了点风头,两个黄口小儿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便说:“那娘娘以为如何?”
程殊看了一眼怀友明,说:“哀家觉得那个薛庭安就很不错,策对上对答如流,文章写得也漂亮,不如将他在翰林院中提上一级?”
怀友明拱手道:“娘娘,臣以为不妥当。那薛庭安虽有些学问,但为人浮躁,还应当再磨砺些许时日。倒是那同科的状元纪别纪束之不错,文章写的朴实却深刻,为人也是极为敦厚,便是连侍讲学士也当得起的?”
程殊不动声色:“可哀家见他稍有木讷,可会有影响?”
怀友明像是已经准备好了:“陛下年纪尚小,正是性子养成的时候,臣以为倒是性子稳重还年纪尚小的人正适合。”说着他看向张中承:“张阁老,您可觉得如此?”
张中承想着今日已经占了许多优势,也不想在一个侍讲学士的位子上过多为难,于是点点头应了:“娘娘若觉得好,臣自然赞同。”
于是内阁换血之事,就在他们三人的一番言论中敲定了结果,受益最大的无非两位新阁臣和纪别,至于其他补缺的官员,则还要经历另一番的争锋。
第19章 拍马屁
两位阁老赶在用膳时辰前走了,非是程殊不愿留他们用膳,而是两人担心吃了程殊的一顿饭会消化不良。
两人的身影刚一消失,程殊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她笑得尤其开心,语气中也带着些雀跃:“福顺,哀家演的如何?”
福顺也笑着说:“特别好,娘娘你装的真像,先是假意生气,又是声东击西,都特别好!”
程殊此时有了点小女孩的样子,说道:“让他们小瞧哀家,哀家愿意装个样子,还以为哀家真的不懂?”
“娘娘英明,”福顺说道,“不过老奴有些疑问。”
程殊说得口干舌燥,连干了几杯茶水,说道:“问。”
“老奴不明白,您与怀阁老未曾谋面,如何他就能顺着您的意思来?”
程殊靠在了贵妃榻上,稍微眯起了眼睛,显得十分惬意,她开口时不复刚才的咄咄逼人:“我本没想将纪别推上去,就只是想让薛庭安挡在前面,这样针对纪别的人能少一些,他好有余地施展,但没想到怀友明是个如此爱材心切之人,纪别也不知是何时入了他的法眼。”
福顺自来不甚喜欢纪别,或者说,在他的眼里,谁也配不上自家娘娘,因此他看着程殊一心为纪别谋划,心里总是有些觉得不值。
而程殊却乐在其中,若不是见面的时候程殊还是带着气的,福顺几乎要忘记两人上辈子的隔阂了。在不见面的日子里,两人做的事情都像是在为彼此着想,而见面之后却总是不欢而散。
每每这时,福顺都要在心里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而程殊今日的心情尤其好,甚至靠在榻上哼起了小调,福顺问她开心的原因,她才不会说是因为纪别当上了侍讲学士就能时常出入宫了。
另一边,张中承和怀友明回到了文渊阁,三位阁老如今又去了一个,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张中承问怀友明:“怀老弟,愚兄可要恭喜你得了太后的青眼啊。”
怀友明焉能听不出张中承话语中的讽刺:“首辅大人客气了,太后娘娘如今临朝听政,娘娘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怀某也不敢不从。”
张中承冷笑了一声,他虽然在官场中磨出了为官的圆滑,但骨子里仍是那个敢当庭顶撞先帝的愣头青,而他自幼学到的忠君之道教导他普天之下只有一个皇帝,皇权不可旁落,即便那人是太后娘娘。
因此,虽然如今太后势大,愿意向程殊靠拢的也大有人在,但他所忠于的君王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李漠。
“算了算了,”张中承无奈地挥了挥手,“也该让人收拾收拾,给新来的人腾出位置了。”
***
入阁之事,并非敲定人选就可以立即操办的,而是要从下向上,依次安排好顶位。因此六部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翰林院历来都是朝廷的清贵之地,这里不兴党争,不兴攻讦,只讲究做学问,这里算是朝堂中的书院,因此这次的朝廷大换血,对翰林院的影响尚不算大。
因为安忠的原因,纪别提前知道了自己要升为侍讲的事情,他自然是又惊又喜,但是却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能告诉。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后,终于到了一次旬休。大梁朝的官员实行旬休制度,上朝九日休息一日,今日纪别原本打算和纪父纪母去京郊的寺庙上香,但刚要出门之际,却被人堵了门。
“编修大人,咱家老爷想请您去一趟。”门口站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见到纪别之后,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张拜帖。
纪别展开拜帖一看,竟然是翰林苑的学士崔尚。
此学士虽名为学士,但确确实实是一个官职,也是翰林中纪别最高的官员,官拜正五品。虽然品级看上去不高,但却是天下士子的领袖级人物,在士子中的影响力甚至远超几位阁老。
按理说,纪别作为翰林的新进官员,理应找机会到崔尚府上拜访。但许是崔学士被前来拜访的人弄烦了,将新进官员的拜帖全部都退了回来,虽然还有人矢志不渝地递着拜帖,但纪别绝不是其中之一。
现下,崔学士竟然屈尊邀请他这个小编修前去府上,想必是和他升为侍讲的有关。
纪别无奈,只能让安忠跟着二老前去上香,自己跟着崔府上的管家走了。
到了崔府之后,纪别第一个见到的竟然不是崔尚,而是怀友明。
纪别就算再聪明,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甫一见到怀友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这应当是崔尚刻意的安排。
纪别朝着怀友明恭敬一揖:“下官见过怀阁老。”
怀友明快步走上来将纪别扶起来:“束之,可算见到你了,早听闻你满腹经纶,写得一手好文章,如今得见,当真是一表人才啊。”
纪别拱着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束之当不起阁老如此厚爱。”
“当得!怎么当不得?”怀友明佯怒,“束之你可是我大梁的栋梁之材,你在殿试中的《论水利》,可谓是鞭辟入里,针针见血,太后娘娘特意嘱咐将你的文章送到工部水利司传阅。”
纪别说道:“下官只是逞一时之勇,今后还望阁老多多提点。”
怀友明听说过纪别在翰林中的种种事迹,以为他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但没想到他竟然还算上道,于是他笑着说:“怎能说是提点,怀某为国选材,你承的可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圣恩。”
“束之明白。”
怀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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