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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上[重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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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原因?”
程殊越是平静,福太医就又害怕,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下官无能啊。”
“娘娘?”福顺见程殊愣住,便轻声叫她。程殊回过神来:“你带着福太医查一遍,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福顺也没想到程殊是这样一个反应,毕竟当今有哪个女人会轻视子嗣上的事,但现在程殊的反应,就像是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娘娘……”福顺欲言又止了半天,程殊却闭上了眼睛,福顺只能带着福太医去四处探查。
长春宫说大不大,但像是这样大海捞针的找,也需要一段时间。程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又醒来了几次。直到下一次吃药时,福顺过来将她叫醒,她才发现,已经是黄昏了。
程殊将苦涩的药液一饮而尽,问福顺:“可找到了?”
福顺点点头:“奴才正准备带人处理。”
“是哪里出了问题,也带哀家去看看吧。”
福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长春宫墙壁的问题。”
程殊先是愣了一下,墙壁有问题是什么意思,她问福顺:“是哀家入宫前……长春宫那次翻修?”
福顺默默地点点头:“正是,是那次休整时粉刷墙壁时的问题,应该是混了一些腌臜东西进去。”
“那,那些东西,就没有人闻到味道吗?”程殊艰难撑起了上半身,“怎么这些年里,就一直没人看出来。”
程殊没能得到回答,能指使匠人们在宫殿整修中坐手脚的人,要能同时指使内务府和工部。程殊自认为没这个能耐,而在当你有这个能耐的,怕是只有先帝一人。
“娘娘!”随着程殊身体一个颤抖,福顺连忙冲上去扶住她,扶着她慢慢躺下来。
“行了,那也不方便清理,等迁宫过去之后再说吧,总之也不差这几个月。”
福顺满脸悲痛之色,却还跪在床边低声劝道程殊:“娘娘节哀啊。”话音刚落,两行老泪滚滚而过。
福顺哭起来时,眼睛会挤到一起,鼻子也会皱巴成一团,实则有些好笑,但程殊看着看着就想流泪。
“我们娘娘命苦啊。”福顺哭着说话时声音尖利,是那种宦官独有的声音,程殊听起来有些刺耳,但是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滚落。
“先帝……”程殊在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像是要品尝出什么味道来。
福顺还俯在一边抽噎着,只听程殊说道:“他的孩子就是孩子,我的就不是吗?”
福顺原本还在忍耐,闻言却痛苦出声。程殊的两行眼里横着流下,流过太阳穴流进了耳朵中。程殊弯起指节将眼泪轻轻刮掉,但很快就有新的泪水流了下来。
先帝为了稳固李漠的皇位,担心程殊生出孩子来会威胁到李漠,便根本不让她生出孩子来,而李漠却对她产生了别样的情感。
程殊突然觉得尤其讽刺,她迫切想让李漠知道这件事,也好奇知道这件事,该会如何想?
她甚至不知道应该将仇恨加诸于谁的身上。是先帝这个直接加害于她的人,是李漠这个间接受益的人,是害她进宫的父母兄嫂,还是万恶归源的龙椅。
两个人对着流了一场泪,还是程殊先平静下来,劝福顺道:“好了福顺,今日就算过去了,且待日后慢慢调理吧。”
福顺抹了一把眼泪:“可要老奴去请纪大人进宫,让纪大人陪陪您吧。”
程殊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他最近刚进到兵部,整日忙的天昏地暗,让他回去歇着吧,况且哀家也累了。”
说道纪别,程殊思绪又无法平静了。上个月刚结束官员考评,纪别原先供职的翰林院算是特殊的部门,虽然参评,但是并不按照官员升迁的常规调遣。然而纪别成了一个意外。
他被工部、兵部、礼部抢着要,工部说纪状元的电视策对便是论水利,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工部必能保障大梁国计民生。礼部说,纪别原来和礼部就有交情,来了礼部大家皆大欢喜。只有兵部看上去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理由,但纪别最终却选择了兵部,成为了一名兵部主事。
起初纪别不愿意,因为这样就不能进宫给皇帝讲学,也不能时常见到程殊。但程殊还是坚持着让他去兵部报道,因为只有到了六部中,才算是真正掌握了朝政的实权。
想到纪别,程殊心里也有些思念,她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福顺怕程殊难过,又陪她说了一会儿话,正要熄灭烛火时被程殊拦住了:“留一盏吧,怪黑的。”
“好。”福顺又给程殊压了一下被子。
程殊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但没想到她很快就睡着了。然而,第二天一醒来时,传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第32章 旧事重演
安忠如今常年留在纪别府上,程殊和纪别通过他来互通有无。但自从纪别进宫讲学后,需要通过他传递的消息就少了许多。因此当程殊突然得到安忠的消息时,还有些许惊讶。
程殊原本躺在床上养病,虽然烧已经退了,还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她接过密信后打开一看,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踩到地上时双腿一阵发软。
还好春玲反应敏捷,一个箭步冲上来搀住她:“娘娘,这是怎么了?”
程殊满面惊恐,眼睛瞪得可怕,她拉住春玲问道:“今天几日?可是廿三日?”
春玲点点头:“正是,今日是九月廿三。”
程殊喃喃道:“正是了,今日是九月廿三,就是这个日子,哀家没记错。”
春玲被程殊的样子吓得不轻:“娘娘,到底怎么了?”
“快叫福顺进来!福顺!福顺!”程殊趿拉着鞋就冲出了殿外。福顺听到声音连忙过来:“娘娘找老奴?”
程殊无助地拉住福顺的手,说道:“当时也是九月廿三,就是今日,只是年份对不上。”
福顺一听就明白了程殊在说什么,他将春玲赶了出去,然后问道:“娘娘是说您所谓的上辈子,九月廿三也发生了和今日同样的事?”
程殊恐慌地点点头:“正是。纪别的父母过世了。只是年份对不上,这辈子早了一年。”
福顺也惊了一下,他捡起程殊掉落在地上的信,每看一个字都觉得触目惊心。上面写着,纪别的父母昨日去郊外山间上香,寺庙中竟然燃起了大火。随着火势越烧越大,上香的香客们互相推挤着逃命,竟然有许多人被挤下了山崖而身亡。纪父纪母就是不幸身亡百姓的之二。
荒谬。这是程殊的第一反应,这种由所有巧合组成的事情,大约只在话本里能看见,没想到竟然会在现实中发生。程殊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九月廿三的日子,前后相差一年,本该在大地动灾难中逝去的纪父纪母,因为一场极其荒唐的事故而身亡。
程殊突然想到,正是相差一年,今年纪别因为党争的原因提前一年升为侍讲,因此也提前了一年进了六部。
所以,一切都是刚刚好的。
***
另一边,纪别正默默收拾行李,他将租的宅子续租了四年,自己的东西都带上,银子还多,租了一辆大骡车。父母的遗体不能长途跋涉地带回去,只能在京城下葬,如此正好算是纪家落户京城的第一代了。
安忠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收拾行李,他屡次说要帮忙都被纪别拒绝了。从出事以来到今天已经是八天了,纪别自己操办了所有事,每天只睡上两个时辰,到后来走路都是飘着的。直到昨日过了头七,该办的丧事都办完了,他也该回乡守孝了。
虽然纪父纪母葬在了京城,但是按照规定,他们籍贯仍在祖籍,纪别也理应回乡守孝三年。一个小小的兵部主事,皇帝也不可能让他夺情,因此他已经不能再拖延,而是要即刻启程了。
纪别将后来购置的家具交待给了宅子的东家照顾,他带着两个大包裹,安忠带着一个包裹,还有一个小包中装的是纪父纪母的牌位。两人,四包行李,正式踏上了回乡之路。
有安忠在,两人并不会愁银子花。知道安忠花的实际都是程殊的银子,纪别最开始不答应,但他又犟不过安忠,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纪别老家在湖广武昌府下属的镇再下属的村中,因为没有公务,也不着急,骡车便行得缓慢,一路上走走停停,过了三天也没走出去多远。
因为前些天的过度劳累,这些天纪别都处于昏睡的状态。白天随着骡车的颠簸半梦半醒,晚上又有些睡不着,整个人像是修士修仙一般飘飘然。
这日依旧是天色擦黑,两人找个客栈,一人一间房住下,习惯性让人将饭菜送进屋子里。
“客官,您要的饭菜和热水。”
纪别脑仁又在一抽一抽地疼,他皱着眉头边说着来了,便边看了门。随后他便愣在了原地。
门外的人朝他盈盈一笑:“客官,别来无恙。”
纪别一把拥住了她,紧紧地按在怀中,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现实中发生的场景。
“好痛,你先放开。”程殊迭声呼痛让纪别醒过神来,确定了这是现实,并非梦境。
“阿殊,你是如何出宫的?你是如何找过来的?你为何要来找我。”纪别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程殊却不想回答。
她往床上一躺:“我先歇一下,这一路太累了。”
纪别连忙把床铺给她收拾出来,客栈房间里有两套被褥,纪别打算放一套在地上自己打地铺。
程殊闭着眼睛都知道纪别要做什么,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上来吧,床大一起睡。”
纪别只愣了一下,就将被褥放回了床上,毕竟程殊这么好说话的时候不多。程殊显然是累极了,躺下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喘息。
这时,真正的店小二送来了饭菜,纪别轻手轻脚地用完膳,又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程殊贴心地躺在了里面,纪别正好可以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这还是这一世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纪别无心做任何事,只想抱着程殊好好地睡上一觉,似乎只有程殊在他身边时,他才能安心地陷入沉睡。
而原本应该正在沉睡中的程殊,突然将纪别的手往下拉了拉,搭到自己的腰上,还嫌弃地说道:“你老实一点,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子了?”
纪别对自己当下的形象十分没有信心,他连续这么多天日夜颠倒,想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真的这么差吗?”纪别没信心地问程殊。
程殊声音中满是困意:“是啊,像是吸了大烟一样。”
纪别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真的有这样夸张吗?程殊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所以闭嘴,睡觉。”
***
第二日两人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程殊已经翻了个身缩在了纪别怀里。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彼此的脸上都泛出了一丝绯红。
门外是安忠的声音:“公子,夫人,可否起身了?”
“稍等。”程殊扬声对外面说,纪别这才反应过来:“所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程殊耸耸肩,一脸不置可否:“我不也是担心你才过来的。”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出宫的?”
“就那么来了呗。”程殊自己不甚熟练地绞帕子洗脸,这些事她两辈子都没自己动过手,如今做来还十分不适应。
纪别见她做的费力,从她手中接过来帕子给她弄好,轻轻敷在程殊的脸上。程殊闷闷的声音从帕子后传来:“宫里还不好办,就说我去带发修行了,还不是什么理由都可以。”
“你……”纪别拿程殊这时不时冲动一下的性格没办法,“你都活了这么多年了,太后也做了许久,怎么还是做事一惊一乍的。”
程殊无所谓地哼哼着,看在纪别家中变故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但很快,纪别就知道她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了。
“你的随从和侍卫们呢?”纪别盯着空空荡荡的马车,再三确认里里外外都空无一人后才问道。
程殊抱着手臂站在骡车前,原本还算宽敞的骡车被程殊带来的马车一映衬,显得无比娇小。程殊朝他一摊手掌:“让他们回去了。”
万幸的是,程殊还记得留下车夫,于是安忠坐在小骡车中,程殊和纪别坐在宽敞的马车中,一行三人又上路了。
对于程殊的不告而来,纪别似乎有些生气:“你怎么就不知道世道险恶这几个字怎么写?”纪别难得一见地跟程殊提高了声音,“你一个女子,就不能多想想有多危险?”
程殊还敢还嘴:“这不是前面有护卫,后面有你嘛。”
纪别气得直上头,眼前黑一阵白一阵:“行吧。”但纪别就算再生气,他还是明白,程殊是为了自己而来。
上辈子他父母去世时,他一个人返乡给二老守孝,期间还和大伯家分了家,自己打理纪父留下的几亩田地,每天都在极度的疲惫中度过。而这一世有程殊陪着他,即便是想着有人还在小小的家中等着他,纪别都觉得自己满身干劲。
“谢谢你。”纪别刚刚训过程殊,跟她道谢时还有些别扭。
反倒是程殊十分大度:“不谢。”
纪别觉得自己一股气又涌上天灵盖了。
第33章 农家生活(一)
“所以阿殊你打算同我回乡,然后待上三年?”纪别觉得要么是他自己疯了,要么是程殊疯了。不然堂堂太后怎么会从宫里跑出来,要跟他回乡守孝三年。
“不然呢?”程殊一脸疑惑,“我都出宫了,还要回去不成?”
纪别无奈地扶额,心里想着,我原本以为你就是待几日就要回去啊。“阿殊,”他苦口婆心地劝道,“乡下的生活不比京中,与皇宫里更是没办法比。不仅吃的不好,而且什么都没有,你去了也不能习惯。”
程殊说道:“我当然知道不习惯,我自从上辈子进宫以来,早就过惯了宫中的生活,骤然离宫定会不习惯。”
“那你还非要跟来?”纪别难以置信地问程殊。
程殊一边吃着爽口的腌渍梅子,一边不以为意地回答:“就是没见过才要见一见。”
纪别劝她劝了整整一天,但他说得口干舌燥,程殊也丝毫不为所动。其实这也在纪别的意料之中,但凡是程殊下定决心的事,几乎没人能改变,连纪别也不例外。
到晚上下了马车的时候,一天都在吃吃喝喝的程殊显得十分滋润,而劝了她一天的纪别,反倒累到双眼无神面色青白。
安忠不禁多看了二人两眼,带着怀疑的目光将两人请进客栈:“老爷,夫人,里面请。”
两名车夫有下人住的房间,安忠自己住一间下等房,程殊和纪别因为假装成夫妻,所以只要了一间上房。
万幸的是上房床很大,被褥也是分开的,足够两人互不影响地睡一晚。
等纪别和程殊再次并肩躺到床上时,谁也不敢相信两人昨晚竟然相拥而眠了一整夜。“阿殊,”纪别说道,“我们这样就像是真正的夫妻。”
程殊平躺着,偏过头来看着他:“我们什么时候不是了?”
纪别噎了一下,笑着点点头:“没错,我们始终都是真正的夫妻。”
程殊也笑了一下:“只不过有实无名罢了。”说起夫妻之实,程殊又想到了长春宫,上辈子的两个人在那宫里不知厮混过多少次,这辈子却再无此机会了。
纪别似乎也同样想到了:“阿殊听说你要迁宫,可是从长春宫迁到慈宁宫?”
“没错,可惜慈宁宫还是我特意设计的,想在你及冠之时带你去看,但没机会了。”在烛光中,程殊脸上原本凌厉的线条都变得温柔起来,让纪别有些沉醉。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程殊的脸颊,就再也没办法移开手指,流连万分地在她脸上滑来滑去,直到程殊一把打开他的手:“你还要不要睡觉。”
纪别也不恼,而是吃吃笑着,将程殊拥进了她怀里。程殊难得地顺从,也回身抱住了纪别。
***
自从程殊一起行路之后,原本就不快的速度变得更慢了。一路上,程殊担心纪别沉浸在悲痛中,而纪别又不想让程殊过分担心自己,于是一行人倒是顺路去了一些地方游山玩水。
就这样,到了纪别的老家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较之纪别给家中去信时说的日子晚了将近半个月。
纪别回村那日,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在外面村外十里迎接。纪别从高中状元至今还从未回乡过,要不是曾寄回银子来帮村里的路修了,所有人都会以为纪别这是飞黄腾达便扔下这帮穷相亲了。
如今,事实证明,纪别往老家寄回的钱的确没白花,起码这十里相迎的场面可是少有的气派。
站在最前面的是村子的里正,也是最德高望重的一位老人。他年轻时是村中唯一考中童生的人,也是村中启蒙私塾的教书先生,纪别便是由他教授开蒙,对他也是十分尊敬。
在里正后面的是纪别的伯父伯母以及堂兄,纪别扶着程殊下了马车,向众人介绍了一下:“诸位长辈,程氏阿殊乃别之未婚妻,本定于月内完婚,但不幸家中遭此突变。然阿殊贤良,愿以待嫁之身为先父先母守孝三年,别感其心慈,故带阿殊一并回乡守孝。”
一众百姓听了均唏嘘不已,只叹道,这世上竟还有如此面慈心善的好姑娘。加上程殊一副大户人家的打扮和举止,便更让人感动,人家放着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当,甘愿跑到这小村子中给未曾谋面的公婆守孝三年,便是身份心思就可以让朝廷发个牌坊了。
村民们感慨着程殊,程殊却只在感慨着纪别这一张嘴,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有的说成无的。在他嘴里,偷跑出来的自己竟然变成了极善极孝的仙女。程殊拼命忍着笑,应答着大娘和婶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候。
而前面,里正领着纪别巡视了纪别出银子修建的状元路和状元桥。说是路,只不过将原先的土路铺平整后又在上面加盖一层石砖。而路的两边写着许多劝学的名言警句,倒也让这条路成为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地方。
村里的私塾也经历了一番扩建,能容纳下上百名孩童读书,还请了两名童生一名秀才授课,附近村中的百姓只要交上一点的束脩就能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而私塾的前院中竟然修建了一个纪别的半身像,越过影壁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石头做的纪别。
程殊被裹挟在人群中间,猛地见到一张黑黢黢的脸,定睛一看竟然是纪别。她先是一愣,然后实在难以控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旁边的妇人们都以为她是高兴的,纷纷上来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像真的一样,活脱脱就是个纪状元是不是。”
程殊笑到不停颤抖,但还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一边憋笑一边点头:“没错没错,的确是栩栩如生。”
旁边一个婶子对刚才那人说:“你看人家状元夫人就是不一样,栩栩如生这词用的,多好。”
虽然村里的人对纪别回乡都很激动,但大家都还记得纪别是因父母去世才回来的,因此都在试图表现出悲伤的情绪。
纪别入目而见的是一片悲喜交加的脸,顿时有些无语。他跟着里正看了一圈后,便以舟车劳顿为理由,带着程殊早早地回了家。
这时候纪别尚未伯父一家分家,因此两家隔墙而居,一个大院子,纪别住西边,伯父纪有余一家住东边。
纪别家算是这个村中较为富裕的人家,但眼前的场景还是让程殊有点震惊。
院子中随意地跑着几只大鹅,鸡鸭们都被关在棚中。院中还有水井,石墨,舂米的棒槌,还有各类种地的农具。
进了屋子,更是农家的场景,南方乡下为了隔绝地上的湿气一般都会搭建木床,只是这木床比不了北方的大坑,又小又窄,睡两个人应该十分不舒服。而柜子,箱笼这些东西都推挤着放在屋子的一边,在另一边勉强摆下了一张桌子,这就是纪别从小到大的住处了。
程殊倒是很新鲜的样子,这看看那看看,接着将自己的一点衣服整齐地放进了箱笼中。
安忠也住进了纪别家中,住在一个单独的厢房中,这房间夏日尤其闷热,若是冬天还好上一些。安忠帮着两人收拾了房间,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将表面的浮灰擦干净,看上去能住人就行。
晚间里正为他们准备了农家的宴席,因为知道纪别正在热孝,所以上的都是素菜,一水的白白绿绿。纪别以茶代酒,敬了桌上几位长辈一圈,而程殊坐在女子这桌同妇人们一同吃饭。
程殊再次体会到村里妇人们的热情,见她眼神往纪别身上瞥,就打趣她道:“这可真是小两口,谁离了谁都不行。”程殊连连摆手,然后不敢再看,闷头吃菜。
这是程殊第一次吃乡下的菜,还十分不习惯。她在宫中偶尔也会吃一吃素的,但也都是精雕细琢的菜式。然而农家的菜油是自家榨的满是杂质的油,盐也是生涩的井盐,南方的米较之北方的米也差了一些油分,程殊几乎是靠着毅力吃完的这顿饭。
等到月上枝头,热热闹闹的宴席终于散了,程殊和纪别携手回到自己的小屋。
程殊先是在椅子上坐下,准备等洗漱过后再上床,但纪别累得直接就躺倒在床上。他将鞋子一甩,抬起腿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叫程殊:“夫人。”
程殊给了他一个眼刀,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了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这在宫中是从没有过的。在宫中坐立行各有各的仪态,进宫前她就已经牢记于心,慢慢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些做法。今日她已经放松自己的姿态,不像宫中那样一颦一笑皆有定式,但还是在村妇中显得格格不入。
现在的程殊翘起了二郎腿,通过窗子看着满天的星光,轻叹了一口气。
纪别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翻了一个身,不似平日里的没皮没脸,也不似官场上满身油滑的老狐狸,反而像是一个活力满满的阳光少年,扬着笑脸问程殊:“怎么样?这就是我从小到大的生活。”
程殊抿了抿嘴,似乎菜油的味道还回荡在嘴边,她说道:“没有宫里好。”
第34章 农家生活(二)
屋子里有一盏小油灯,火苗只有豆粒大,点燃之后连这间屋子都照不全。程殊就借着这一点灯光打水净了脸和脚,然后上了床。
小小的木床程殊占一半,纪别占一半,两人身体之间没有一丝缝隙,翻个身都要小心翼翼。
纪别叹了一口气:“明日去叫木匠打一张床,再打两个新柜子。”
程殊十分赞同:“这附近哪里能买点东西,起码买两根蜡烛也行啊。”
纪别无奈扶额,实际就连他自己都不甚习惯这样的生活了,毕竟这一世重生就已经金榜题名,没过上乡下的苦日子。他轻轻地翻了个身,生怕动作大一点床就要塌了,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免让人说闲话。
“要不我先去我父母那屋住一晚上。”纪别说。
“算了吧,”程殊的一条胳膊都已经搭在了床外面,“那屋子不是没收拾?而且你住过去也不太好。”毕竟乡下的忌讳甚多。
这一晚两人谁也没睡好。尤其是纪别,他一心想给程殊多留一点地方,自己就在床上搭了一个边,整晚都在半梦半醒的边缘,因此早上起来时,脸色十分不好。
纪别的伯父伯母,纪有余和邢氏住的屋子相隔很近,两家屋子里有点什么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第二天晨起时,邢氏状似玩笑般说:“别儿你和侄媳妇昨晚可不像是新婚的样子啊。”
程殊微微皱眉,她却不知在乡下这闺房之间的事还可以拿来谈论,便说:“束之正身戴热孝,自然不好同房,还请伯母见谅。”
“你说你这孩子,总这样客气。”邢氏故作不满,“哪里有叫自己男人还叫名字的,我们这小地方可不讲究这个。”
程殊点头称是,心里却想着,让她一口一个我男人,她可叫不出来。
早饭是邢氏做的,他们招呼着纪别和程殊吃了饭,随后就去了镇上经营自己的铺子。吃过饭,纪别去了村中的私塾,程殊则去找了安忠。
安忠进村时十分低调,加上昨天百姓众多,因此没人注意到他。但现在不同了,他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跟在身边到底是不太方便,于是程殊让他先回了京城,帮着传递京中的消息。
而这件事解决后,摆在程殊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难题,那就是她不会做饭。尤其农村的灶台还要烧柴点火,程殊更是无从下手。
就在她和炉灶面面相觑的时候,里正家的儿媳带着几个小媳妇上门了。她们不似上了年纪的婶子们那样泼辣,而是还带着一点腼腆,在这个京中的大家闺秀面前还有点放不开。
“几位姐姐快请进。”程殊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太婆,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没有一点压力。
“纪家媳妇你太客气了,”里正的儿媳妇,被人叫做赵家媳妇的女子,给程殊一一介绍,“这是郑家三嫂子,这是杨家媳妇,这是张家二媳妇。”
程殊一一跟她们打了招呼,勉强将嘴边自己的名字咽了下去。
这四个女人中,郑家嫂子年纪最大,她也道明了来意:“里正担心你初来乍到不太适应,让我们几个人来陪你说说话。”
程殊心道,来的正好,不然还不知道今天的饭如何是好。
一听程殊不会做饭,几个人还有些难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女人不会做饭。里正媳妇问道:“所以大户人家的小姐们都是不用自己做饭的?”
程殊艰难地点点头,竟然莫名有些愧疚。她就像是刚下凡的仙人一般,从云端走下来落到了实地,两厢之间谁也不懂彼此的生活,交谈都像是对牛弹琴。
还是郑家嫂子见多识广,说道:“你懂什么,人家的小姐夫人们都有很多仆人丫鬟伺候的。”说着她又转向程殊,“纪家媳妇你别急啊,我们几个教你便是了。”
程殊再次想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们,不然这样纪家媳妇长,纪家媳妇短的,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请各位姐姐稍等一下。”程殊扔下一句话,然后闪进了屋子里,再出来时,她已经将头发裹进了一块蓝布巾里,露出了光滑且白皙的脖颈。
几个媳妇都看愣了,她们在乡下何曾见过这样的女人,从房间走出来的程殊和话本里的仙女实在是一模一样,可以让所有人自惭形秽。
程殊却没意识到这些,她将头发包起来单纯是因为怕染上油烟的味道不好清理。“那就请几位姐姐指点。”她边说着边将袖头挽起,又露出了纤细的手腕。
这手腕细到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连锅都端不动。而事实证明了,程殊还真的端不动锅。
农家的锅都是大口的铁锅,虽然平时就架在灶上,但是点柴火或是洗锅的时候都要拿起来。程殊刚戴上了围裙,想试着将锅端起来洗去浮灰的时候,却完全无能为力,只能将锅从炉灶上提起来一点点。
她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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