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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娇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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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夫人放心,那‘罪魁祸首’已经被贵府二爷带去罚诫了。”似是听出温夫人的未尽之言,安阳长公主如是说道。

    二朗对娇娇的疼惜甚至不下于她,他绝不会轻饶了那货去,听了这话温夫人心中的郁气总算是稍稍消减。

    侯府九隅院中,张晾的小厮长保在院子里团团乱转,抬脚迈步想往屋子里去,又犹豫着将脚缩了回来;转身想要往外边跑,听见屋子里传来的一连串的“嘭、嘭”、“噗、噗”、“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又急忙转过身来;接着又开始乱转。

    那少年小爷这几天都是他伺候的,看着挺和善温文的一个孩子,虽然不愿意与人亲近,但是性格沉静,并不像那种随便惹事生非的主儿,怎么今天偏偏惹了二爷生气,被拖进屋子就是一顿揍呢。

    一开始屋子里的两位还有过交谈,二爷讲了几句道理,那小的嘴上还犟着拗着,后来渐渐的两个人都没了声息,二爷不出声,那挨打的竟然一点声息也没出,连痛都不叫一声儿,现在传出来的只有拳脚落在肉身上和屋子里的器具摔落的声音了。

    二爷不会失手将人给打死了吧?那孩子看谈吐举止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是真个儿给打死了,恐怕不能善了。

    长保焦急的望着屋门,想要进去看看又畏惧张晾的威慑,转身想去上院报信儿,又怕这边儿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儿,二爷找不着人。

    九隅院里里里外外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二爷身边伺候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可怎么办呐。

    正在长保焦虑忧心时,屋子里忽然“嗷”的传来一声嚎叫,长保顿时松了口气,还能叫唤出来,听声音中气还挺足的,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二爷还是有分寸的。

    不再担心张晾打死了人惹上官司,长保就步到厢房廊下摆着的椅子上要坐下,却忽然听见屋子里少年狼吼似的嚷道:“别打脸!”

    声音尖锐难听,将长保吓了一跳,惊得他几乎跳了起来。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传来“啪”、“唉哟”“噗噗”“说了别打……”“啪”“……脸”。

    在这个时候还这么在乎相貌,到底是个孩子,长保心下好笑,脑海中浮现出那少年胖胖的、圆圆的、走路腮上的肉都一颤一颤的胖脸。

    虽然胖了点儿,但是他还算是个挺好看的孩子……

    不知道一巴掌拍下去,那脸上的肉会不会也跟着抖三抖。

    过了好久,屋子里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没了声息,长保估摸着这是二爷揍完了人,便走到门外又候了一刻,便听见张晾在屋内唤他。

    长保忙推门而入。

    屋子当中一片狼藉,汝窖茶具、水玉花斛、细漆镙钿瓶碎了一地,端砚、镇纸、文房四宝一片稀烂,就连二爷的拔步床上的帐子、被褥也全都乱七八糟扯了一地。

    唉哟!长保一阵肉痛,他跟着二爷走南闯北这么些年,知道爷屋里都是好东西,爷虽然钱挣得快,花钱也大手大脚的,可从来没这么糟践过东西。

    长保还没悼念完那些糟蹋的东西,转头看到张晾登时吓了一大跳,将什么心思都抛到了脑后。

 第五十七章 交手

    此刻张晾坐在地上,后背倚着墙,衣裳脏乱不说,竟然有好几个鞋底印儿印在上面,而且还有几处被撕裂,发髻也有些乱。

    “二爷!”长保慌慌张张跑到张晾身边要去扶他,“您哪里受伤了?”

    难道不是二爷教训那个少年,而是二爷被那个小子给揍了?不会吧!

    张晾气喘吁吁的对他摆手,“我没事,你看看他。”说着抬手指向另一边。

    长保顺着他的手看去,霍然发现有个人躺在拔步床的角落里,圆圆的身体像一堆肉似的。

    难道真的被二爷给打死了?长保心下骇然,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却不敢直接去拉人,而是绕到他脸那边去看,背着光看不清,又伸出手去试他鼻息。

    不想他的手刚伸到少年脸旁,就被少年一巴掌给拍开了,“小爷还没死呢!”说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这一下还真疼!长保收回手左手揉右手,这么有力气还装出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腹诽够了才恭敬的道:“小人扶您起来吧。”

    这次少年倒没抗拒,顺着他的力道坐了起来,长保却没力气将他拉起来,他便就势倚在拔步床的床腿上。

    咦!这还是那个虽然胖但是依然很少看的少年吗?眼前的人不但鼻青脸肿,那双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已经肿得快要眯成一条缝儿了。

    太可怜了。看他这个样子,二爷的状况真算不得什么了。

    “你可是服了?”张晾见钟晨被长保扶坐起来,看着钟晨问道。

    在从京城回辽阳的路上遇见这少年时,他坐在一家极不起眼的茶馆里,喝着粗糙的散碎叶子茶,向茶馆小二打听安阳长公主仪仗的下落。

    那时张晾便对这少年心生好感。

    身穿锦衣却能坦然坐于乡野茶肆之中,年纪轻轻孤身一人行走言谈举止却毫不落魄散漫。

    他当即决定带这少年一程。

    从泰宁卫到辽阳这段路,张晾一直暗中观察着少年,发现他即沉稳又有城府又极能吃苦,张晾屡次试探他家世背景,都被他巧妙的应对过去;张晾急于赶路,几乎日夜兼程,他就毫无怨言的跟随。

    寻常富贵人家出来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会如此能吃苦?但是看他言谈举止却不是小门小户能培养出来的。

    于是张晾暗中派人去查,终于有了些眉目,以为就此发现了他的秘密,不想他忽然在这个时候惹出这种事端。

    将他从采莲湖往九隅院拖的时候,他嘴上一直不停,说什么即便是打了他也不过是以武压人,算不得男子汉大丈夫行径,他不服气,他日寻了机会定会报复他、报复侯府、报复张晴。

    张晾和侯府都不会畏惧他以及他身后的势力,但是他偏偏提到了张晴。

    连名字都知道了,可见他这几日并不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侯府里头的。

    张晾顿时后悔不迭,原本就不该将他安置在侯府的。

    将他安置在侯府客房,不过是因为欣赏他的为人,将他以客相待,而且若结下善缘,于定北侯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细想若将他随便安置到任何一个铺子里,他想打听到侯府的事乃至张晴,也并非难事。

    “你欺负一个女孩子还不是以武压人?”张晾只能同他理论,拖行他的脚步却是半点儿未停。

    “是她有错在先,却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肯说!”钟晨理直气壮的说道。

    “和一个女娃娃计较,你这行径就算是男子汉大丈夫了?”张晾又道:“何况你说要报复我们的话,还不是以权势压人!”

    钟晨忽然挣脱张晾的束缚,不待张晾再去拉扯他便转身主动跟着张晾前行,“好,看在你前几日对我有所照应的份儿上,我就说个公平的办法,你看如何?”

    “洗耳恭听。”就看他能说出什么办法来。

    “你不过是想打我一顿出气,挽回侯府以及你妹妹的颜面,又怕动手之后我要报复。你看这样如何,你的武功我颇为欣赏,你我交手,你赢了叫我服气了,自然这件事就此揭过,输了么……”

    听他如此说张晾顿时觉得好笑,“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在笑我自不量力?”钟晨看出他的心思,白了他一眼道:“十年,不,七年之后我就可以与你公平较量,现在么,”说着一顿,后道:“自然是你让着我。”

    “怎么让?”

    “那就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

    小子口气不小!张晾气结,却有心叫他输得心服口服,便道:“我只出单手与你较量,你看如何?”

    这话让钟晨吃了一惊,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才咬牙切齿的道:“你可别后悔!”

    张晾未想到的是,自己说只出单手的话,叫他误会成自己看不起他了。

    为免有旁人听到动静来看视,转而跑去告诉温夫人,长保又拦不住,张晾直接将人带去了九隅院的上房,交待了长保后将门窗紧闭。

    长保只听到打斗之声,并不知道具体如何,又从未看见过钟晨动过武,因此,在门外才会误会是张晾揍钟晨。

    一番打斗之后,他二人同时对对方刮目相看。

    张晾未想到他小小年纪于武学上就能有如此造诣,虽然他只用了一只手臂,钟晨竟能抽冷子偷袭几下。而且身上挨了他几记重拳,竟能一声不吭。

    钟晨则是对张晾佩服得五体投地,只用一只手就能将他打趴在地,在他认识的人当中,以张晾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的,恐怕根本就没有。

    只是后来专门往人脸上招呼这点实在是不厚道。

    钟晨张嘴要说话,却带动嘴角伤口,他疼得“嘶嘶”直吸凉气,后才含混不清的说:“你放心,这件事我再不会提。”顿了一下,伸出手指向张晾,语气铿锵:“五年之后,我一定会再向你挑战!”

    小子还想着这个呢!张晾深觉好笑,但是得到他这一句承诺,张晾总算放下心来。

    虽然他行事有差,但他的人品张晾还是相信一些的。

    “只是我不提,你也不许再提。”钟晨又道:“我知道侯府在家的男丁还有两个,虽然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但现在他们若再过来找我麻烦,我可没力气奉陪。”

 第五十八章 发落

    侯府在家的男丁,自然指的是张旭和张阳,张旭张晾不敢说,张阳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他又是极疼张晴的,叫他知道了这件事,必定又会寻隙。

    张晾点头答应道:“那是自然,那你以后也不许找我妹妹的麻烦?”

    在这一点上,他还有些不放心。

    “切,”钟晨嗤笑,又带动伤口吸了两口凉气才道:“你们就惯吧,早晚会将她惯成祸害!”

    听他这样说张晾顿时恼了,厉色道:“本人家事,不劳费心!”

    钟晨却是不肯罢休,忍着痛说道:“她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丁点担当也无,今日是遇到了小爷,若是旁人,你待如何?”

    “她要什么担当?”张晾庇护幼妹的话脱口而出,转而又道:“她不过说了你一个‘胖’字,你将她吓成那样,还想怎样?”

    “我最初不过是想要她一句歉,她的丫头喊打喊杀的,我没将她也丢进水里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今日之事原本就是小妹失言在先,张晾思及此站起身,对钟晨郑重一揖,道:“张某代家妹向钟兄弟赔……”

    哪知他话未说完,钟晨便打断道:“刚还说她没担当,你马上就代她道歉,原来她这么没担当还是你们这些人给惯出来的!”

    竟说得张晾无话可说,一揖未完,继续说下去也不是,起身也不是,两难境地,尴尬如斯。

    “哎哟!”钟晨似是牵动了伤口,呼痛之后挣扎着自地上爬起来,嘴上边道:“行了,你放心吧,我也不会为难于她。”

    见张晾如释重负的放下双手,他又添了一句:“我再多说一句,只是于令妹的教导之上,你以后还要多加用心,不对,”说着又改了口,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嘻皮笑脸的道:“是用脑才对。”

    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给教育了,张晾不由气结。

    但事后他细想少年那日所言,竟深以为然。

    母亲四十岁上下才得了小妹,又是早产,小妹自幼娇弱,而且还有小妹活不过及笄的话在那里摆着。

    那话,像一把悬在侯府头顶的剑一般,随时都会落下来,伤了小妹,也伤了侯府所有人的心。

    因此,家里人都将小妹当成了那天上的星星似的捧着宠着,唯恐她会夭折,生怕在她有生之年待她有一星半点儿的不好而留下遗憾。

    长辈们及他们这些兄姐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宠着她,究竟是为她好还是害了她。

    想到这里张晾又为张晴抱屈。

    小妹并没有因为家人的娇惯宠爱而变得令人讨厌,那天钟晨所说的“没有担当”的话,他后来猜想不过是因为小妹当时被钟晨的突然到来吓着了,大概也并不觉得说人胖是什么侮辱人的话,所以才没有认错。

    但是既然他考虑到了这一层,怎么也得防备着些,莫要叫小妹真的养成外人看不上眼的习性,或者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她以后还要成亲嫁人呢。

    自然,张晾的这些纠结想法都是后来才有的,算是后事了。

    那日张晴哭过之后,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的情绪得以宣泄,又想到最初是自己失言才引起的事端,回到晓露阁之后心情渐渐平复。

    而张暄将张晴送到晓露阁之后见张晴不再哭泣,也顾不得其他,扬声叫妙香进来。

    妙香被从水里捞出来,一身湿衣还没来得及换,落汤鸡似的滴答着水,进门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被人从水里捞上小舟,她的脑子就清醒了。

    如果她最开始不叫船娘拿竹篙去打那人,那人可能、大概不会有后来的一连串的反应吧。

    是她的冲动,害得小姐也差点落水。

    她之前还答应红鹃姐姐,不会叫小姐伤到一根头发丝儿的。

    妙香都快要后悔死了。

    张暄坐在红松木桌旁,抬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手腕上带着的祖母绿的玉镯子应声而碎,整个手臂都震得发麻,她也顾不得看视自己的手腕,恨恨的看着妙香喝问道:“你还知道跪下,你知不知道这一切祸患都是你引出来的?!”

    旁边的红蕉忙小心翼翼的上前去看张暄的手腕,还好只是镯子碎了。

    “奴婢知道,奴婢不该叫那船娘拿篙子去打那人。”妙香嚎啕大哭起来,含含糊糊的说道。

    “只这一件吗?”张暄竖眉怒声问道,紧接着也不等妙香回答,她便开口道:“若不是你整天在你们小姐身边‘小胖子、小胖子’的叫那养鹿的小丫头,你们小姐今日怎么能失言?若不是你贪玩儿硬要跟着上船,不叫稳妥的人跟着,今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若不是你在那少年刚上船问话时起身挡在你们小姐身前,那少年怎么能马上肯定说那话的就是你们小姐?若不是你,道三不着两的胡为,你们小姐今日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说话间又几次狠拍桌面,红蕉暗自庆幸她方才已经将那碎裂的镯子收拾了。

    伺候小姐这么些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

    妙香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来她竟然有这么多的错处,原来小姐所受的委屈都是她造成的。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哭着以头触地,发出“咚、咚”的声响,却犹自不解恨,越发加重力道,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这里才不会那样恨自己。

    骂也骂了,她也知道错了,张暄的火气总算消去一二,长舒了一口气道:“你的确该死,但侯府却不会轻易打杀奴婢。”说着转头对红蕉道:“去告诉高嬷嬷,找个牙人,发卖了吧。”

    虽然死的心都有了,但是听到张暄说“发卖”的话,妙香还是瘫倒在地,顿时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是从人牙子手中被卖到侯府的。

    原以为进了这富贵繁华地,伺候好了小姐,这辈子就再也不必愁吃穿了,再也不会过回那种生活了。

    原以为等红鹃她们大了,她能当上大丫鬟的;原以为,她能伺候小姐一生一世的。

    可原来,那些只不过都是她自己“以为”的罢了。

 第五十九章 求情

    对于姐姐管教她的丫头,张晴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这些糟心事儿有人帮她处理,她何必再去费心?

    就连一向自认为是她最喜欢的丫头的妙香也从不例外。

    但是,这次姐姐却有些过了。

    再怎么样,也不能将人发卖出去,说起来,妙香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即便犯错了也不是她有意为之,甚至她当时的本意,还是为了自己好。

    于是听到张暄说出“发卖”的话,原本窝在里间暖阁躺着的张晴便爬了起来。

    “姐姐,她已经知道错了,就别发卖她了吧。”出来后张晴便替妙香求情。

    “怎么?你现在大了,嫌我干涉你屋子里的事了不成?”

    张暄似乎火气未发尽,竟对张晴冷言冷语起来。

    这还是姐姐第一次对她这样说话,果真是气得狠了,她不能再顶撞姐姐叫她生气,张晴住了口,可眼角的余光却瞥到匍匐在地的妙香抬起头,看着她一脸哀切恳求。

    不行,不能让妙香被姐姐发卖了。

    她走到张暄面前柔声央求道:“姐姐,她到底没有犯什么大错,”伸手握着张暄的手轻轻摇晃,“这次就先放过她,先小惩大诫,以后她若是犯了大错,我再不拦着了好不好?”

    总算没叫她失望。张暄在心里暗暗点头,面上却丝毫不露,冷然道:“等她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那便悔之晚矣。”

    地上的妙香听见大小姐有松口的意思,慌忙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保证以后连小错都绝不再犯,求大小姐开恩,求大小姐开恩。”

    说着又连连磕头,却忘记自己并不是跪着的,而是趴着的,做这个动作只是趴在地上点头罢了。

    张暄见状便沉默下来。

    张晴便又道:“我知道姐姐生气,今日之事原本我也有错,累害姐姐担惊受怕,我也保证,以后更听从姐姐的话,再也不贪玩任性。”

    “谁要你的保证?”张暄总算面色缓和,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柔声道:“姐姐不过是心疼你,又怕你身边有那惯常爱惹事生非之人,带累了你。”说着看向妙香,声音低沉,“既然你舍不得她,那就放她一马好了。”

    妙香听罢才找回自己的力气,手脚并用的自地上爬起来跪好,再次磕头,“谢大小姐开恩,谢二小姐替奴婢求情。”

    张暄并未叫她起身,而是忽然加重语气道:“只是今日我饶了你,他日妹妹屋子里的人都认定妹妹心慈,不将她放在眼里,疏忽慢待于她,可是大患。”

    说话时视线已依依扫过立在屋子当中的红鹃、莺语等人,目光冷厉。

    红鹃和莺语见状慌忙跪倒,口中连称不敢。

    张暄这才低头对她们道:“妙香自去程嬷嬷处领五大板,扣半年月例;红鹃、莺语未能尽心,扣三个月;其余二等丫头各扣两个月,以儆效尤。”

    地下跪着的三个丫头纷纷磕头谢恩领命。

    红蕉见状便命人去将张晴的其他三个二等丫头叫进来听大小姐示下,那看鹿的妙芳并未在例。

    听了红蕉告诉她们的话,她三人并不敢说什么,跪在红鹃二人身后,也跟着领命。

    张暄脸色依旧未曾转圜,看着跪了一地的丫头道:“今日之事,就此了结,只是你们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要知责任重大。妙香之错尚可放过。但你们可知,到你们这一步,能留在主子们身边,最重要的是什么?”

    红鹃和莺语等人面面相觑,红鹃想到的是尽职尽责,莺语想到的是尽心尽力,妙香想到的却是以后她会豁出命去照顾小姐周全……

    几个丫头还未说出来,就听头顶有人冷冷的说话,却只有两个字。

    “忠心!”

    这话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般,带着凛然的寒意,令人胆寒的威慑之力,几个丫头闻言心胆俱颤。

    她们齐齐抬头,赫然发现这话并不是大小姐说的,而是从二小姐口中吐出来的。

    那森冷的眼神、慑人的气魄、傲然的睥睨一切的神态,是她们从未在二小姐身上看到的,不!就连大小姐,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气势。

    她们慌忙低头,恭敬谨慎而又小心翼翼的道:“奴婢们知道了。”

    张暄也未想到张晴能在她之前说出这两个字,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但是现在的结果却比从她嘴里说出来这话好上数倍,想不到妹妹能考虑得这么周详,看来以前自己都小看她了。

    御下之道,在于恩威并济,以往她一直以为张晴做不得严厉的主子,那她就做那个唱黑脸的好了。

    她原本就没想将妙香发卖出去,不过是想吓吓她,然后张晴出面将之留下,日后妙香定会对张晴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前面张晴都按着她的想法走,到最后,她是想警告一下张晴身边的所有一、二等的丫鬟,叫她们以后更加忠心,未想张晴最后一个眼神、两个字,出来的效果竟超出了她的预想。

    看来妹妹是真的长大了,张暄心情大为舒畅,连之前张晴受的些许委屈也看成她成长路上的小磕绊了。

    晓露阁这边刚处理完一众丫鬟,温夫人便带着许多人进了晓露阁的院门,包括提着药箱的于大夫。

    诊过脉后于大夫又按惯例给张晴开了几齐疏散的汤药。

    温夫人见张晴虽然哭得眼睛红肿,但精神倒还不差,且还知道问那个欺负她的人现在如何,可见是应无大碍的,她这才放下心来。

    等听温夫人说张晾已将那人带出去了,张晴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二哥定不会轻饶了那家伙去!

    在闻笛馆还有几位客人,胡玲、齐敏依等人也尽数去了那里,温夫人不能久留,又带着人匆匆而去,留下张暄在晓露阁照顾张晴。

    张晴这才交待红鹃:“叫人熬些姜汤什么的,给妙香喝。”

    红鹃领命而去,张暄听了也未说什么,转头看见换了衣裳出来的妙香畏畏缩缩的立在门外边,便命人叫她进来。

    “你惹了事,你们家主子还担心你受凉,还背着我叫红鹃给你熬姜汤!”张暄冷冷的口气中带着几分怨怪。

    既然妹妹真的疼这丫头,那她索性再加一把柴。

    妙香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转身对坐在张暄身边的张晴施礼,又要道谢又要道歉,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六十章 后续

    “别擦了,怪脏的。”坐在椅子上的张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表情极为嫌弃。

    原来妙香哭得眼泪鼻涕齐流,换衣服时又忘记拿帕子,她生怕小姐看不得她的鼻涕,便顺手拿衣袖擦了。

    她慌忙使劲吸鼻子,又怕这声音叫小姐听了不耐烦。如此一折腾,倒是将那像总也流不完的眼泪给收回去了。

    旁边的莺语拿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抹,脸上的神色竟也不好看。

    这主仆竟然都是一个德性,张暄不禁大翻白眼。

    “你们家小姐既然将你留了下来,这该教给你的我便还是得教给你。”张暄腹诽之后看着妙香道。

    妙香急忙面对她恭敬聆听。

    张晴见姐姐要同妙香说话,也没兴趣听,索性起身到里间暖阁的大炕上去歪着了。

    她走了,自有莺语跟着伺候,张暄暂时未去管她,对妙香道:“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遇事要脑子先动,不能手脚先动。像今日之事,那人忽然蹿到你们跟前,他根本不知道那话到底是谁说的,你若是不挡在你们小姐身前,而是承认那话是你说的,你想想,今日之事会闹得这样大吗?”

    那个胖子跳到她身后问的第一句话是“谁说的”,想想他当时的确是不知道那话是小姐说的了,妙香细细思量着,如果她当时替小姐承认那话,那人能做出什么事?

    “她最多将你丢进水中,”不待她想到,张暄已然开口道:“你们小姐才七岁,他再无赖说治下不严,也只能将帽子扣在侯府头上,而不能赖上你们小姐。而你,非但不会受罚,还会因为有功,而受到褒奖。”

    妙香听着就要点头称是,之后想到大小姐方才说的遇事先用脑子的话,便又低头思量起来。

    她一个小丫头子被丢进水里难道还算什么大事不成?可是小姐就不一样了,今天是大小姐阻止了那个胖子将小姐扔进水里,若是大小姐没有阻止那人,那小姐可就成了这辽阳城中的大笑话了。

    而且小姐的身体,哪有她那么扛得住折腾?

    现在倒好,不但小姐受了委屈,她自己又要挨板子又要罚月例银子……

    想着想着,妙香仿佛又被那胖子给丢进了冰凉的湖水中,被湖水呛着淹着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她并没有掉进水里,那几乎令她憋闷至死的感觉是她的悔意。

    张暄淡淡的看着妙香,将她眼中的纠结、挣扎、后悔、懊丧看得清清楚楚,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见你们小姐屋里几个二等丫头里,你是最伶俐的,红鹃今年十四了,莺语今年也已经十二了,你们小姐如今才七岁,谁能陪伴她更长久一些?你若是个聪明的,将我今日的话记在心里,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妙香虽然行事莽撞了些,但并不笨,张暄这段话的意思,她听得明明白白。

    “大小姐请放心,”她再次跪了下来,双眼亮闪闪的,脸上却带着从所未有的坚定,“妙香定不负大小姐良苦用心。”

    张暄点点头,这才起身到暖阁里去陪张晴。

    对于温夫人来说,侯府今日之宴忽起事端,又涉及她的心尖尖,她难免郁郁不快;然而对于被请来的胡四奶奶等人来说,侯府的招待十分周到圆满,临走时都欢欢喜喜的。

    至于胡玲以及齐敏依等人,有的回家之后将今日在侯府发生的事悄悄告诉长辈,听到的人都觉得此事不过是小孩儿家家的一句不算什么的失口,也没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张晴受了点儿小小的委屈,那个少年也忒较真儿了些。

    不过既然侯府二爷觉得此事有碍脸面,他们自然得给个面子,当即勒令孩子们以后不许再提此事。

    而有的则是连长辈们面前也未提半个字。

    罗黛便是其中一个。

    王宝儿回家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说给她母亲听,她母亲便认定此事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引得张晴看那个少年,张晴也不会说出那几个字,因此不但罚她禁足一个月,还特意亲自带了礼物到侯府赔罪……

    这件事就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大海,在辽阳城中连点水花儿都没溅起来。

    相比于此,安阳长公主邀辽阳城中三大家的子女重阳节登高引出来的事,就是滔天巨浪了。

    安阳长公主可是当今太后和圣上面前的红人儿,谁不想巴结讨好?胡府寿宴那天也就罢了,在胡府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宅门高墙围着;这次可是去青峰山登高,安阳长公主又有谕令:她那日不带仪仗、微服出行。

    如果谁家的女儿能和她一起去,那说出去也是一份荣耀,证明这家的家世底蕴在辽阳城中都是排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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