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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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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还新鲜,看了一会想起来了,就不和娘好,要和爹好了。

“刚才早饭时候她要吃一口酪,可她一吃就闹肚子,谁给她吃呀,我说了她几句,她这就记恨起我来了。”善桐也笑了,“多大的孩子,心里很能装得住事,这会都还记得。”

含沁也发一笑,便抱着女儿,指点街景让她学说话,大妞妞也跟着爸爸似懂非懂地念,“不点、米点。”善桐倒是得了空闲,她自己掀起帘子看了一会,也不知道走的是哪个方向,一时也感慨道,“西安城虽然我也没骑马走过,可身在其间还知道方向,现在你要把我放在这里,我该怎么回家去我都不晓得。”

正说着,车行拐入了一条通衢大街,善桐远远望见城楼了,才恍然道,“原来是德胜门,我们是要出城去?你今天不当值啦?”

含沁继续微笑,只不搭这个腔,善桐现在倒不着急了,心里影影绰绰也有数儿,只是拿眼白使劲地翻了含沁一下,便自己透过那小小的方格,望向头顶格外高远辽阔的青天,享受着带了凉意的秋风,只觉得虽然还在路上,但身心已经爽快得很,倒是把这几个月来那处处小心翼翼的憋闷劲儿为之一解。这车走得快慢,她也不在意了。

在城内还好,等车行出了德胜门又走了一段,路上行人越少,含沁便索性将两边帘子都打起来,只合上玻璃窗,免得秋风把大妞妞吹病了。一边和善桐指点,“这棵树好看。”一边又指着一处弯道进去花木掩映间一所几进的小院子,“这里到了冬夏生意都好,也有几味好菜是有名的,还承应外点。只人实在是多,去年冬天我们来吃,没想人居然满了,掌柜的有急智,在后院现架了桌子烤肉,借着屋里热气,居然也不冷的,老郑他们吃得欢实,我连一口都不吃,果然回去纷纷闹了肚子。”

“京城人不懂事,站在雪地里哪能吃东西。凉气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善桐也不禁笑道,“你们也算是好的了,竟没人拿个身份去骄人。”

“哪敢啊,”含沁说,“皇上就在身边呢,许世子塞了二两银子也没换个位置,掌柜说进去了那就是客。老郑想发火,皇上倒笑了,夸他们有风骨,虽他也一口没吃,临走还赏了二十两。”

善桐也觉得皇上实在有意思,因又笑道,“这故事要是流传出去,这家店不得了,连皇上来都没位置,以后可不是财源滚滚了?”

“其实他们家生意一直不差,就是皇上想来,那也是听说过了名头——焦阁老都夸好,那是一定好的。”含沁一边说,一边又指了一棵树来给善桐看,“瞧,那是有名的老槐树,据说有一千多年了。也不知是哪个皇帝出宫时还在下头歇过脚,现在就也成了传说了。”

他成天在外头跑,对京郊这些掌故当然熟悉,小夫妻一路说笑,也不觉得路途难走,只到后来大妞妞睡着了——要睡时候她又要善桐抱了,可能嫌弃含沁怀里硬,一双手揪着母亲的领口,头枕在她臂弯里睡得香香甜甜。含沁和善桐便把声音放小,一路说个不停,连看见一棵树,善桐都能想起来在村子里见面的时候,“那一次你给我带笔洗,那么重的东西还捏在手上,站在树下等……”

一面说车一面走,过了小半日,等大妞妞又醒来要撒尿了,车也弯进了一条乡间小道,只见两侧山峦起伏,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草地,虽然现在秋收过了,田里光秃秃的,但望着也大有野趣。再看远处还有个村子,只车连村子都不进,又弯进一条小路,再走了一盏茶工夫,便隐约能在一丛树里见着一道墙,远远看去,都觉得占地阔大。车进去了还要走一段路,一家人这才下来。善桐抱着大妞妞久了,手有点发酸,含沁便把女儿抱着,自己指点给她看,道,“这里进去是我们住的客院,找个地方把孩子放下了就行。”

这真是开玩笑,善桐白了含沁一眼,含沁笑嘻嘻地也不在乎,前头却自然有人迎来安置她们,只善桐不放心别人抱着大妞妞,休息了一会,又把女儿抱在手上,跟着含沁里外一逛,也不禁叹道,“都说许家的小萃锦漂亮,其实还真不如这庄子来得大且别致,又还有温泉!”

正说着,几个丫鬟婆子一拥而入,连四红姑姑都在里面,养娘接过了大妞妞,自然去拍哄不提。善桐到现在也知道含沁是蓄谋已久了,她实在也很开心——便笑道,“这是谁家的温泉庄子被你借来了!这么好的地方,他们也就常年空着?”

含沁也不再卖关子,“是郑家的庄子,他们家人口少,并且常年要进宫请安,一年也就三四个月有住人。地方这么大,白空着怪可惜的,我就问老郑借。老郑说借可以,但皇上不许假借来也无用,可不就一直耽搁了?刚好那天一起吃酒,酒盖住脸,我便和皇上讨假。皇上说,我喝一壶许一天的假,就为这事,那天喝得大醉。”

善桐又惊又喜,见没有外人,便抱着含沁的脖子跳着笑道,“你啊!难怪那天醉了!可没有喝太多吧——快说,你喝了几壶,我知道你酒量不会差的!”

这话简直互相矛盾,含沁见她开心,便拿下善桐的手,又故意板着脸道,“光天化日的,什么样子!”

说着自己也笑了,拿出手来一比,神气地道,“五天!”

自从他有了差事,小夫妻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相处,要说善桐不寂寞那也是假的,只她平时不说而已,含沁这么两个字,简直比送她多少名贵首饰都开心,她一下欢呼起来,全把那烦死人的心事和压力抛到一边,整个人跳起来往含沁身上蹦,含沁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她道,“当心点!多大人了,还和个孩子似的!”

说着两人便进去换衣服,善桐还烦恼呢,“要去和舅母说一声。”

结果含沁却早安排好了,“舅舅家我早就打过招呼啦,还有榆哥也喊了,不过他却实在是来不了。”

如此一来,小夫妻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因四红姑姑年纪大了,不愿泡温泉,只在园子里走走就安耽了。他们便让养娘带着大妞妞,自己先去泡一次温泉,缓过了旅途劳顿,又起来吃了午饭——含沁果然早使人去先头说的那家小野馆喊了菜来,一色翡翠双绝确实做得好,善桐赞不绝口,连大妞妞都多吃了几口面。到下午午睡起来,含沁又领善桐去了马厩,“这里人烟稀少,也就是左近几里有许家的庄子,你也有很久没跑马了吧?”

要说善桐在这几年间最怀念的是什么,那肯定就是可以肆意放马飞奔的日子了,随着她年纪渐长,大太太又回归了,本来在村子里都很难得出门了,后来成亲后更没心思顾及这个。久而久之,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曾有一段多么自由的时光,可以在马背上随心所欲地奔驰。现在听含沁这样一说,一时几乎不敢相信,眨着眼睛望向含沁,含沁摸了摸鼻子,又笑道,“不过,记得还要带顶帽子,不然京城人恐怕还是吃不消的。”

他才说着,善桐就一把抓过帷帽戴上,她好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不,其实她的少女时光距离无忧无虑尚且有很长一段路,实在在她一生之中,也很少有这样随心所欲的日子,甚至并不只是说她的行动受到限制。连善桐也都说不定她此时心中的感觉,只觉得人家都说出嫁后比出嫁前要苦,在她,却好像日子是越过越甜,虽然在外也不免要步步小心,可至少在家里,含沁一心里只有她,她一心里只有含沁,两夫妻能够这样,真是比什么都强。她想说点什么,可这感情是如此浓烈,竟堵住了她的喉咙,她张了张口,却只能轻轻地说出,“沁哥,你待我真好!”

含沁根本就不当回事,他亲自给马上了鞍,善桐自己也拍了拍马儿,见是匹驯善牝马,便握住马缰,踩着马蹬子只一偏腿,便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上。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直令她喜得身子都轻了几分,还向含沁炫耀道,“你瞧,我的马上功夫可是一点都没落下。”

正说着,含沁自己也轻轻巧巧地上了一匹马,拨马轻轻撞了善桐一下,笑道,“那还不快跑跑?我看你能跑多远。”

骑马的确不是什么轻省活计,等于要长时间半蹲着借力,若坐实了,则大腿还是被磨得生疼。初学者有被磨出血来的也不罕见,善桐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道,“我看你能追上我不能!”

便翻身催马出了院子,那马也是识途的,性子还很从容,不论善桐怎么催它,它脚步也就那样,善桐倒也不介意这个,便和含沁并骑在小路上徐行赏景,两人谈谈笑笑,何等惬意?虽然还戴了帷帽,可这点限制比起出外游逛的快乐来,就又不值一提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前头又露了屋舍瓦背,善桐还以为是另一个村子,含沁过来一看,却道,“这应该就是许家那个庄子了。”

正说着,马儿拐过一道树丛,果然便见到一个老丈推了一车的饭食走来,有一篮子发黄的馒头和几大碗咸菜之类。含沁便喊住他一问,果然是许家庄子,善桐在一边不禁笑道,“你们国公府的人怎么还这样俭省?秋收呢,该吃些好的。”

那老丈便把草帽拿下来扇着风,看来因国公府被人瞧不起,他颇有些不忿,“我们自然吃得好!秋收时节饭桌上是顿顿见肉,这粗劣饭菜,那是给犯了事的奴婢们吃的。”

含沁和善桐交换了一个眼色,眼中显然有笑意,仿佛在说,‘你看,瞧不起人家国公府,现在被人顶嘴了吧?’

善桐玩心大起,便逗那老丈道,“国公府不是一向宽和?这一顿要吃这么多,你们有多少奴婢犯了事啊。”

“从前也不多!”老丈叹了口气,似乎也有几分纳闷。“就改元那年忽然多了起来……这都关了几年了,平时连天日都没得见,也是可怜!”

他不再搭理小夫妻,而是自己又推着车慢悠悠地往庄子里走,善桐驻马望了望远方那俨然屋舍,心底稍稍有些沉重,过了一会,又摇了摇头,懒得去为别人的烦心事动情绪。见含沁还有些纳闷,等马走了远了就告诉他,“元年正月里,他们家前头那个世子夫人不是才去世吗?”

含沁这才明白过来,也有些感慨,便不再往许家方向过去了,只道,“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晚上咱们带着大妞妞再泡泡温泉。”

善桐经过这些年风风雨雨,对世间不平的态度,已经从大惊小怪变作见怪不怪,这种权贵人家的阴私,横竖和她无关,她哪里还放在心上,只一转头就忘了,追着含沁的马笑道,“她那么小,能不能泡?倒是正经该让四红姑姑泡泡。”

正说着,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跑远了,余下几天均在温泉别庄内休息,善桐每天出去跑马,到了中秋正日,郑家、孙家、杨家都从城里送了月饼来,连许家都从别庄送了月饼。善桐这才想起来告诉含沁,孙夫人邀她一道入股做海上生意,给皇后挣脂粉钱的事。含沁听了,不置可否,只说,“这事是几万两银子,几年的进出,要先好好想想,这几天先不提它了。”

善桐自然也无所谓,转头就先搁到一边了,一家三口和四红姑姑坐下来吃了晚饭,又在园中摆酒赏月,善桐掰月饼喂大妞妞吃,大妞妞不爱吃,却要把月饼屑丢出去,在灯下指给善桐看,“玉!玉!”

那是养的锦鲤被食物和光亮吸引过来,难得她小小一个人,眼神又利,并且已经认出来是鱼了。众人越发欢笑起来,月还未上中天,大妞妞已经困了,四红姑姑也告辞回屋子里去。含沁便冲善桐招了招手,笑道,“走,带你去新池子里泡泡。”

这温泉庄子估计是郑家招待贵客用的,不论从规模监制来说,还是从用心程度来看,都远超一般家用的水平。光光是各色温泉池就不下十余种,善桐变着方子都没泡完,此时自然欣然随含沁过去,不想到了地头却大窘起来——这池子竟是露天的。

含沁大费唇舌,这才说服她下了水,不过好在园中下人有限,又全都被屏退了,只有善桐两个贴身丫鬟在外头守着,再加上含沁习武的人,耳目素来灵敏,保证如有人来,一定提醒善桐遮挡。善桐这才扭扭捏捏地从了命,却还将亵衣亵裤穿在身上,缩在含沁怀里,也不敢自己游开。不过泡在温热的池水里,抬头望着天上明月,又觉得心甜意洽,很是新鲜,有种说不出的安宁和幸福。

含沁也和她一样,把头靠在池缘,半天都没有说话,忽然又自己笑起来,善桐奇道,“你笑什么?”

“今晚宫里热闹呢!”含沁便悠然说,“全是体体面面的王公大臣,三宫六院,全都盛装打扮,皇上位居其中,赏了歌舞焰火,杂技百戏,又有美人环绕,百道珍馐,可谓是尽享了人间的荣华富贵……我在这池子里,怀里就搂着一个美人,头顶也就是一个月亮,不比太液池里三潭印月来得好看——可不知怎么,我却觉得皇上挺可怜的,说不定他心里也想和我换一换,只和一个人共赏一轮月呢。”

善桐想了想,也不禁在含沁怀里无声地一笑,点着含沁的鼻尖,点一下说一个字,“你背地里编排他,要被他知道了,以后他还放你假?”

含沁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到下面,张牙舞爪道,“你居然学我招数?小贼还不受死?”

在善桐止不住的笑声里,余下出了什么事,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250、福将

在郑家庄子住的这五天,善桐算是明白了这钱的要紧之处,她和含沁感慨,“怪道说人人都想要钱呢,从前在西北,有钱没钱日子还不都那样过,顶多有钱的人家多些名贵摆设而已。到了京城才知道,唯独有了钱,才有这样好的庄子住,也不知小汤山这里地价多少,我们也未必要置办一个这么大的,但有一个总好。”

“也不太贵!”含沁也颇觉得满意,“就是家里人口少,为了这个特地打墙动土的造屋子,动静有点太大了,等这一阵子我留心留心,有合适的要转手的,便买一间小院子,你们没事过来住住也好。这里到了夏天也还比京城更凉快呢。”

一时又说,“我们觉得京城人算是会享乐了,你不知道京城人还觉得江南一带才真正是吃喝玩乐的天堂呢,以后若有机缘,我们能去见识一番就好了。”

小夫妻一边说,一边预备出门上车,善桐还抱着大妞妞让她挥手同庄子道别,还说,“大妞妞,以后我们也买一个小院子给你住。你说好不好?”

大妞妞这几天倒没有在家自在,她一个孩子,就是被抱着去逛了许多地方,也不觉得好,又不能让她多泡温泉——她也怕水,因此懵懂知道是要回家了,高兴得很,挥了挥手,便又往善桐怀里钻,咿咿呀呀地和她一道学说话,看到什么都要喊一嗓子,只大部分话语还是呢呢喃喃的,难以听懂罢了。

等回到家里,一家几口脸上笑意都还没收,因含沁明日才当值,善桐便问含沁要不要一道上王家坐坐,一边又将在小汤山买的一些野菜吩咐厨子处置。正是忙乱时,六州进来了——这一次出去,含沁是把她留下照应家里。

善桐看见她来,因还笑道,“这次没带你,却给你带了好东西,几样野菜,都是你从前爱吃的。”

六州面色却有几分肃然,她摆了摆手,忙忙地道,“您回来了就好,定国侯府来了好几次寻您呢,说请您回来了就给那边送个信去。”

这才走了几天而已,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大事,让孙家要打发人来寻几次?度假带来的好心情一下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去,善桐深吸了口气,忙命人去孙家带话,去王家的事自然也泡汤了,忙着重新安顿下来了,门口也来了信——孙夫人居然亲自上门来了。

这样一来,含沁只好回避到书房去,善桐亦忙到二门口迎接,很是抱歉,“这一走好几天,我偷闲,却没想到耽误事了。”

孙夫人看着却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急迫,反而是有几分无奈,进了门也先道歉,“倒是打扰了你们小两口的好日子,这才一回来,就又上门叨扰。”

她叹了口气,“但娘娘那边的事也不能耽搁,听说你回来,我已经派人往宗人府打招呼了,明早我们就进宫去,我先和你说说,这几天出的事,的确也挺多。”

善桐忙做洗耳恭听状,孙夫人面上神色极为复杂,开了口,却是过了一会儿才出声。“说来就是中秋正日头一天的事……宫中那位又传了欧阳太医过去,这一回就真的摸出喜脉来了。”

她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道,“众人自然也都高兴,皇上知道了,立刻令权神医去为她扶脉,又和欧阳太医一道斟酌着开了安胎方子。”

这本来也都是宣布有孕后该做的文章,善桐嗯了一声,不禁微微笑道,“我倒想知道她是怎么解释这五个月的身孕了,自己都还无知无觉呢……”

孙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也露出不解来,“问题就在这里,不论是欧阳太医还是权神医,都是众口一词,说她只有一个来月的身孕,现在还要保胎呢。算起来,是六月那次承宠有的胎。”

善桐一下就懵了,就像是有人打了她一闷棍一样,她猛地站起身来,几乎是口齿不清地为自己辩驳,“二堂姐,这——这——”

孙夫人在这时候就显示出当家主母的稳重了,她毋庸置疑地一把又把善桐拉了下来。“你慌什么!她肯定是三月里就有了,四月欧阳家给她摸出来……这件事,不会有假的!就是看牛家行事的脉络,那也能推测出来,肯定是五月知道消息后这才全面收缩,为的就是韬光隐晦,令她能全心保胎。”

不论从各种角度来说,善桐都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这里的道理她自己是明白的,可她担心的是孙夫人和皇后不明白,现在孙夫人这样坚决表态,她稍微安下心来,只是仍有些惴惴,“听您的意思,娘娘……”

“娘娘也是这么看的。”孙夫人低沉地道,“我们就是都不明白,瞒这几个月,那能瞒下来吗?还有,瞒这几个月,她到底是想做什么,早三个月晚三个月,差别究竟在哪儿。娘娘想让你再清清楚楚地把事情经过说一遍,看看能不能捉摸出一点蛛丝马迹吧。”

这差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实在是充满蹊跷,善桐也是满心疑窦,她咬着牙细细地沉吟了半日,越想越觉得牛家行事实在是令人难以捉摸。孙夫人也是低头只顾着沉思,却并不说话,过了一会,才道,“我想……这牛姑娘,是否早就已经不在京里,去了别处呢?”

善桐吓了一跳,忙问,“这,这是什么意思呢?”

孙夫人打量了她一眼,脸上的犹豫竟罕见地清晰了起来,已经不再是眼角眉梢的微表情,而是可以眼见的浓郁情绪。过了好一会,她才冲善桐轻轻地勾了勾手指,善桐会意,便把耳朵凑过去听了,孙夫人这才低声道,“你不知道,本身皇上体质不好,其实天生就不容易令女子受孕。我们这位皇长子,那是常年专宠才生了这么一个独苗苗,宫中那一位从前又吃过一点不该吃的东西,虽不说就不能生了——世上也没有这样的药,但也是经过多年调养,可能受孕希望还比一般人小。你想,这小对小,哪里能这么顺畅就怀上了呢?她受宠的次数却也不多。”

善桐渐渐有几分明白了,她也顾不得去想牛淑妃当年究竟是在谁手上吃了什么药,只顺着孙夫人的思路往下想,“您意思是说,琦玉她只是用来分散我们注意力的棋子,娘娘的心思多用在搜寻她身上,就给了那一位私底下做手脚的空当?”

只是这猜测就指向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那就是淑妃如今肚子里这个孩子,并非龙种。

“这应该还不至于吧。”善桐轻声说。“按您这样说,三月、四月之间,她总要借口出宫去的……可我们又并没有听说,难道这深宫内院的,竟还能进去个大男人不成?”

“这可是难说的事,深宫内院,也不是就没有男人走动了。”孙夫人轻轻地翘起了唇角,“真要有心,浑水摸鱼带进来一个也不难。”

“可这还是没能解释这日子的事。”这种事牵扯到牛家的隐秘,善桐肯定是要尽力去想的,“按您说的,倒不如直说是三月里有的,免得她还要费心遮掩那几个月,又是何苦来?”

孙夫人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你是家里就你一个,没有什么雨露均沾的事,皇上虽然在这上头不大用心,但什么时候只是在她宫里过夜,什么时候是真……他心里也不至于没数吧。”

善桐顿时想到自己上回进宫,皇后还谈起这件事,说皇上又去牛淑妃宫里过夜,一时她有些无语了——这要真有了身子还要侍寝,牛淑妃也太大胆了吧?

可要回心一想,真接受了“这孩子不是龙种”这假设,则牛家的所有行动似乎有了解释不说,就连牛淑妃种种反常表现,也都能够理解了。善桐一摊双手,无奈道,“可就算明知道是这样,天家密事,哪里是我们随意能够查出底细的,牛家要有办法把个男人带进来,那也肯定有办法把他带出去,不令他成为日后的软肋……再说,是不是真这样,也还真不知道呢。”

换作是孙夫人,只怕她眼也不眨就会做出一样的安排,因此这话倒是也赢得了孙夫人的认可,她叹了口气,“偏偏权神医地位超然,又不好把瑞云给迫得太紧。”

杨家身为阁老,要掺和进后宫斗争实属不智,这种事,四少奶奶肯定是不会为孙夫人带话细问的。善桐也帮不上什么忙,因想到牛家私底下把鼻子嗅到军火那一块的事,便道,“二堂姐从前对牛家内部的消息,也是收得到风声的……”

“那也都是别人给的信。”孙夫人显然有几分烦躁,话语也不像从前那样谨慎了。“终究也还是有限的,不可能如臂使指,他又不求着我们什么,只是大家相安无事罢了。要我说,他还巴不得多几个皇子……”

话说到这里,善桐也明白了:这肯定是封子绣放的消息了。他也和权家一样,后宫争斗不可能把手插得太深。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又道,“要这么说,若真能肯定皇上四月里没有临幸那一位,只要欧阳家能说实话,只怕那一位从今往后,便不足惧了。”

这话倒是和孙夫人不谋而合,她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因善桐刚才回来,根本不能提供多少帮助,只是孙夫人有了个商议的人,不至于一人计短罢了。因话说尽了,第二天一早又要进宫,她便不再提,起身时又想起来说,“噢,还有件事也该让你知道——就是中秋那天晚上,宁嫔得了圣宠,这和从前刚入宫时又不能比了。皇上似乎还是喜爱她的,这几天连连召唤,这也算是我们杨家的喜事吧。”

看她神色,显然是又为皇后忧心,又为宁嫔高兴,这就是出嫁了的主母难做的地方了,善桐亦忙恭喜宁嫔几句,将孙夫人送出去了,又和含沁商议了半晌。含沁对于宫中事,却实在是一无所知,只纳闷道,“牛家和权家一向也不亲近,权家是和谁家都有来往,和谁家都不大粘边的,尤其是宫里当红的几个妃嫔娘家,就算是儿女亲家也几乎不大往来。权子殷那个性子,你也是见识过的,这个人连皇上都敢冲,会为了牛家守密?我看着不像啊,这件事真是从里到外都透了蹊跷。”

话是这样,可善桐也不能拿着偷听来的话四处去对质,只纳闷了半日,好歹因为这还不关她的事,现在桂家痛脚几乎是已经收拾掩盖过去了,对付牛家也没那样急切,尚且有几个月的缓冲期,她就不像孙夫人那样着急上火了。当天晚上还睡得很好,没成想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孙家就来人报信:定国侯太夫人昨晚上又犯病了,现在随时可能不测,定国侯出京办事去了,家里没人,孙夫人根本不敢走开。

善桐本待就要换一天进宫,没想到来人道,“我们夫人说,招呼都打好了,娘娘也心急……”

再一细问,才知道车轿都在外头候着了,善桐也没办法,只好忙忙地起来,倒是和含沁一道出门上值,只是含沁去了御苑,她却直接拐进了宫里。

她虽然也见了几次皇后,但时日有限,和这位天下间一等一的贵妇人究竟还不那么熟悉,此番见面没有孙夫人在一边作陪,善桐也不是没有忐忑和尴尬的,倒是皇后显然被牛淑妃这一招闹得方寸大乱,虽然面上看着依旧不露痕迹,还是那笑吟吟的和气样子,但善桐究竟能感觉得出来,她是少了当时刚见面那一份成竹在胸的稳重的——这也不怪她,这几个月来,牛家奇招迭出,坤宁宫处处被动,先被琦玉,后被牛淑妃这一胎闹得心浮气躁的,对女主人的心情自然也有影响。

她先解释了一下孙夫人没有入觐的缘由,本想皇后还要烦上添烦,又为母亲担心,因此字斟句酌,说得很谨慎。“家里太夫人出了一点事,就不能进来了……”

不想皇后手一挥,竟似乎根本没有听说弦外之音,而是迫不及待地道,“你脑子是灵活的,又天生有福气,快来陪我说说话,没准说着说着,你的福气就来了!”

善桐面上保持笑意,可心底却终究不免一冷:即使是人伦天性,也许在宫中呆的久了,看得也难免就淡薄了几分。

251、谜团

皇后毕竟身在宫中,对牛淑妃的动向是最了解的,比不得孙夫人,就算和宫中联系再紧密,始终也是隔了一层。对宫里的事,只能知道个风声,皇后就不一样了,后宫究竟是她的地盘,有些地方就算她还安插不进人手去,消息始终也还是能知道一点的

“其实还是头顶有人好办事。”她就和善桐感慨,“要不是有个长辈在,咸福宫内又哪里能都是她的人手。其实就是坤宁宫,我们也费了不少心思,这才把人都慢慢淘换了一遍。”

国朝选宫人,素来是在京畿女儿中挑选穷苦人家闺女,孙家要往里安排人进来,也的确是很费事了,只听这轻轻巧巧几句话,善桐就能想到背后的暗潮汹涌。面上却自然丝毫不显,只问,“现在有了好消息,想必她也得意起来了吧?”

“那倒没有。”皇后长长的指甲慢慢地划拉着黑瓷杯,也是若有所思,“还没有三个月,肯定是以保胎为上。母后亲自发话,令她这一阵子都别出咸福宫了,等胎稳了再出来请安。其实,这也是白嘱咐,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金贵着呢,谁敢胡乱支使她呢,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岂不就是妨碍天家子嗣的大罪了。”

现在宫中这个样子,身为太子的亲娘,皇后肯定不会对牛淑妃有什么举动,接下来一段时间,明面上她还要远着牛淑妃,免得出了什么事,说难听点,瓜田李下,这嫌疑真是洗都洗不脱了,最怕是皇上私心里误会了去,那就最难办了。善桐嗯了一声,其实她昨晚来来回回,已经将事情想了无数遍,却也想不出多少破局的妙手来,只又和皇后确定,“连权神医都说,那是一两个月的——”

“权子殷是从来都不说谎的。”皇后慢慢地说,看来对孙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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