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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天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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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驲落最好。”她一顿,补了半句,“对您的孩子们也好。”
孛腊微微失色。
站在李凤宁的立场上,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推心置腹了。
也于是孛腊在上上下下看了她一会之后,“我现在倒有点希望你是驲落的子民了,或者,至少是个男人。”
李凤宁却把这个当做一种夸奖,失笑道:“照这么说的话,多西珲是个女人不更好?”
李凤宁只当是说笑,可孛腊听着竟然面色突然一淡,像是十分不喜似的。此后两人也没闲话几句,便有一个穿着很是鲜艳,大约是驲落汗后帐男人的来劝说孛腊不要太辛苦,李凤宁乘机告辞,离开了大帐。






第178章 真心愤怒
驲落王孛腊见过李凤宁之后,便有消息从王帐里流传出来,说李凤宁不远千里来到帕拉草原主要还是为了求娶多西珲王子。而次日起,李凤宁便明显感觉到四周围看她的目光变了。之前是轻视、戒备中带了一星半点的好奇,而现下戒备是差不多消失了,但是好奇却猛增起来。
就连负责看守她的侍卫话也多了起来,言辞之间还颇好奇赤月是不是男人当家很寻常。一时间倒是叫李凤宁不知道是该担心多西珲的形象好,还是感叹孛腊果然是老辣独到的好。不过放点消息而已,一来先封了李凤宁的嘴,叫她不要想乘机在汗位继承中做点什么小动作,二来也是稍微吹凉了点她女儿们的野心,叫她们不要一看见赤月来使就蠢蠢欲动。
但是对李凤宁来说反倒便宜。
有孛腊汗给她做旁证,她在王帐就更为自由。当然,去见多西珲也就更光明正大了。
最近的帐篷也在十丈开外。入冬之后虽然草全都枯黄了,天空依旧一片湛蓝。
距李凤宁才十来步的地方,有个十岁上下的小女孩,她正吭哧吭哧地跟一匹背比她脑袋还高的马搏斗,拼了命地想自己爬上马鞍去。
李凤宁转眸看了眼站在她身侧的多西珲。而他正看着那个女孩,表情十分地柔软。
女孩终于还是失败了,她转过头来,红扑扑的脸上是一点倔强和挫败,然后满含期冀地看着李凤宁。
李凤宁一笑。她走过去,用分解动作详细解说了一遍如何上马,然后才要求女孩再试一次。
这一回她成功了。然后,当她惊喜地坐到马鞍上之后,突然眼珠一转,露出了点孩童特有的猾黠,她瞟了多西珲一眼,然后大声对李凤宁说:“谢谢阿嫂。”然后突然就一扬缰绳,催马起跑。
多西珲眉头一皱,“阿约夏,慢点!”
女孩一拉缰绳,虽然到底慢了下来,却在马上回头对着多西珲做了个鬼脸,“你再这么啰嗦,阿嫂就不肯娶你啦。”
李凤宁忍不住笑了。只是当他转头去看多西珲的时候,残留的笑意却不由一凝。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在看着女孩的时候表情还很轻暖,但是当那个孩子略离得远了些,或者说当他意识到李凤宁在看他的时候,所有的轻松就瞬间消失,甚至连目视着阿约夏的姿势也变得有点僵硬起来。
就好像,站在她身边会令他压力很大一样。
李凤宁略眨了眨眼,“散散步?”然后,她就去牵他的手。
多西珲倒是没有推拒这个,反握住她的手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李凤宁既然作为正式使节踏上帕拉草原,就必须遵守一定礼仪。她在距王帐外沿设立岗哨还有二十里的地方驻扎,由多西珲带人先回王帐。等到她再有机会与多西珲单独相处,已经到了四日后。也不知道这短短几日能发生点什么,多西珲每次见面都比前次看起来更沉重一点。李凤宁好几次发现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是到最后却又什么都不说。
不过现在想来,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这个“什么”显然是与她有关了。
“阿约夏要是想读书,我可以从赤月找几个人过来。”
李凤宁只能用这个话题开头。
她和多西珲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多西珲知道的那些“绝不能泄露给赤月的秘密”,只怕也不比她不能泄露给驲落的少。也于是无论两个人如何亲近,国家政事从来就避而不谈。
或许在她们成亲之后,为了赤月的利益她会有不得不探问多西珲的情况发生,但那绝对不是现在。如果是连自己出生的国家都可以轻易背叛,这种男人至少李凤宁是不敢娶的。
多西珲只是低低地“嗯”了声。
“大汗不允许你嫁给我吗?还是说,”李凤宁轻叹一声,只能说,“你反悔了?”
前面半句倒还没什么,后面半句才一出口,多西珲身体一震,他突然重重捏紧李凤宁的手,整个人都转过来面对她,“没有!”
这种过度反应,只能让李凤宁皱眉了。
“我没有。”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样,多西珲刻意压抑了自己声音又重复一遍,“我没有反悔。”然后,他伸出手用力抱着李凤宁,力气大得几乎像是要勒死她一样。
他已经反常到令她担心了,“多西珲……”
但是,她也只来得及叫出他的名字,因为下一刻,那个像怕她逃跑一样紧紧抱住她的男人,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帮我……”他的声音轻细到李凤宁几乎听不清,“让阿约夏继承汗位。”
让阿约夏继承汗位。
当这句话乍然入耳的时候,李凤宁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短句的含义。而下一刻,她内心的感觉似乎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是混合着愠怒、不忍,还有叹息、被欺骗那些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的复杂情绪。而另一边,却只有一道冷静而充满嘲笑的声音:他终于说出来了。
“多西珲,一年之前我就说过,”李凤宁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虽然不怎么成功,“我,不会背叛赤月。”
多西珲难道是看中了李凤宁的智谋,才要求她帮他的妹妹继承汗位?
怎么可能。
他看中的,只能是由“仁郡王”所带来的力量。
多西珲放开手臂,抬头直视着李凤宁。“凤宁,你也看到她们是怎么对阿约夏的。她都已经十岁了,甚至没有人来教她怎么骑马。”多西珲一双手放在李凤宁前襟,紧紧抓住,“再这样下去,即使她到了十四岁,大汗把她应得的人马分给她,也不会有人愿意跟她走。”多西珲越说越是激动,“结果她就只能留在王帐,然后只要在行猎里出一次小小的‘意外’,阿约夏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李凤宁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阿约夏虽然小,但是大王女和二王女你都见过,她们比阿约夏好在哪里?”多西珲一顿,“而且,有我在她身边……”
有他,“在她身边”?
或许是李凤宁表情变得太难看,以至于多西珲说不下去了。
“那我呢?”李凤宁眼睛微眯,声音倒是轻的,却有一股危险的味道,“王子殿下要陪着您的妹妹,又要将我置于何地?”
“留在驲落,”多西珲面色有点发白,却到底还是把话说了出口,“陪我……”
一瞬间,李凤宁几乎是气笑了。
她该谢谢他,没想着用过就扔吗?
“……和孩子。”
当多西珲用他冰凉中带着轻颤的手抓起她的手,然后贴在他腹部的时候,李凤宁有好长一会功夫只能呆呆地看着被她手掌所覆盖的地方。
下一刻,怒火以一种预料不及的方式陡然火山一样猛烈喷发出来。
“也就是说,那天从茶馆出来,”即使李凤宁再试图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是咬牙切齿令她的声音都扭曲了,“你叫我跟你同骑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根本就是有预谋的。
多西珲难道还能预知自己在一个时辰之后突然“情难自禁”,所以才预先甩脱了所有从人护卫,然后带着她跑到没人的野外?
而既然他至少在踏出茶楼朝她伸手要她同骑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计划,那么他产生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
在锦叶第一次见面,她说自己是“仁郡王”的时候?
一想到他连亲近她都别有目的,一想到自己就像个从没见过男人的愣丫头似的被他耍得团团转,明知道他是什么脾性,自己却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从来没想过去怀疑他,李凤宁就觉得怒火一阵阵上扬。
“好,真是好。”李凤宁用力一抽,甩开多西珲的手,“亏我还在想,怎么能让大姐姐和姐夫接受你。结果从头到尾我原来就是个笑话!”李凤宁后退了一步,看着她每说一句话多西珲的脸色就变白一分,心里却有一种快意,“果然不愧是驲落的监国王子,本王拜服。”
说完她再也不看多西珲的脸,朝王帐的方向大步而去。






第179章 心生一计
李凤宁一路怒气冲冲地快步往回走,一路上连几个刚刚同她熟稔起来的王帐部众也不敢与她搭话。
她冲进分给她的帐篷,拿起铁壶倒了奶茶出来就朝嘴里灌。驲落奶茶味道咸醇浓厚,烧滚了用来暖身是不错却不怎么解渴,李凤宁急匆匆地一口灌下顿时只觉满嘴又烫又是一阵怪味,气恼上来顿时把杯子狠狠扔出去。
大半杯奶茶与其中的炒米、肉干在半空中泼洒开来,随着“哐”一声杯子砸中门框的声音,洒得地上到处都是。一时间,帐篷里那股若有似无的羊皮骚味,似乎也被这奶茶勾引得愈发浓烈起来。
李凤宁呆呆地看了一地狼藉,好一会才苦笑了起来。
或许再也不会有人能够理解,她对于“家”的渴望到了什么地步。外祖母再疼她,她却是姓李不姓殷;先帝再疼她,她只是她妹妹的女儿;姐夫再疼她,她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称他父亲。不是魏王府那种冷冰冰的地方,不是魏王李端那种只会拿嫌恶眼神看着她的人,李凤宁从小就认定了,她这辈子也只有娶到夫君之后才能有个家了。
执念太深,便是魔怔。
也于是,在她重遇多西珲的时候,她选择性地无视了点点滴滴的蛛丝马迹,只因为她找到了相知的人,就以为那人必然愿意与她相许,为她即将圆满从童年就开始渴切的梦想而欣喜若狂。
其结果,就被事实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在脸上。
“小姐。”帐篷里响起一道熟悉中充满着某些诡异错位感的声音。
这种太熟悉的语调,来自于那个与她一同长大的孩子。因为他从来就天真烂漫,因为他从来就只把她当成他的全世界,所以他也从来不会掩饰他的喜悦。也所以他怎么叫她根本无关紧要,他的存在本身就能抚平她的疲惫和愤懑。
但是,那个她现在想狠狠搂进怀里,然后汲取他身上所有温暖的孩子不在这里。
他还在几千里之外的安阳。
李凤宁垂下眼,再抬起时看向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帐篷里的人。这个明显比那孩子漂亮很多的少年,正用十分担心的眼神看着她。
这才是那种诡异错位感的来源。
十四他再能模仿,到底本身的嗓音还是不同的。
“我不是叫你在敦叶休息的?”李凤宁轻叹了声,“又跑过来干什么?”
换了一身驲落大红大绿的服饰,却依旧无损于他的美貌,少年只是走过来,然后站在几乎就要碰到她的地方,“小姐……”这一回不仅是声调,甚至连表情都很像随儿。
“别。”李凤宁把手放到他头顶上摸了摸,“这样看着很奇怪。”
即便知道十四是想要用这种方法安慰她,即使他学随儿学得惟妙惟肖,但看在李凤宁眼里却越发诡异了。
十四眼神一阴。
李凤宁微叹了一声,补了一句,“他是他,你是你。”
这回十四的表情又转为困惑。而这时,他与随儿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随儿会希望她解释,而十四却只是很自然地就把自己的情绪压抑下去。“他是他,你是你。”十四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但是其中指代的人却彻底不同,“他是为了妹妹,你是为了赤月。”
这句话听得李凤宁,不由苦笑了。
对了,眼下已经是十一月,也就是说,她已经年满二十了。
到哪里都算得是大人的她,居然还没个十四五的少年看得通透。
多西珲是驲落的王子,阿约夏的哥哥,而她,也是为了赤月才来到帕拉草原。
所以她最初的目的……
李凤宁眉头微蹙。
她最根本的目的是什么?
打听驲落的消息,然后让赤月不至于在战事初起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错了。
她的目的,乃是“赤月的安否”。
与驲落一战如果对赤月有利,那么她就应该挑起战火;而现在,朝中大姐姐只是帝位将稳,所以赤月根本不适合开战。
也所以,她的根本目的是“消弭开战的可能”。
李凤宁看了十四一眼,“你觉得,王帐如何?”
十四脸色一肃,显然是问到他习惯和擅长的事情上,表情都不同了,“不很和睦。”他说:“小部族大多不满李拉库和哈山一直占据最好的草场,我至少听到过王帐外沿有十个人说过想迁走。哈山的帐篷聚集得比较紧密,与其他部族离得比较远,也很少有内部争斗的消息传出来。李拉库的族人比较乱,忠于大汗、想要跟着大王女,还有认为二王女好的,都各有人在。”
十四原本就是刺探消息的高手,眼下又问的并非隐秘私事,所以他说起来头头是道也不奇怪。
“那,关于多西珲呢?”李凤宁眉头一皱,也没打算声音里还没彻底消失的那股子意气,“你们又探听到些什么?”
李凤宁说的你“们”,自然也包括她带来的那群护卫。
“大多数人的态度都很奇怪。”十四皱了下他那双好看的眉毛,“虽然说起来的时候很不屑一顾,但是又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
李凤宁眉头微蹙。
这些倒……
她一边想,一边不由自主地朝王帐方向看去,虽然她只能看见一面羊毛毡的墙壁。
完全不意外。
就那天她在王帐议事间看到的来说,无论大王女还是二王女都不及其母多矣,于是整个李拉库部族里出现意见分歧,甚至于小部族人心涣散,都是可以预期的。
在李凤宁看来,武勇和智谋如果不能并存,非得二选一的话,那肯定是智谋更适合用来治国一点。毕竟是人都有私心,但是不听话的臣子显然不能一砍了事。而哈山内部的团结,更加证明了二王女治理的手腕。可问题却在,驲落是个全民尚武的地方,这就令大王女有了最直观的优势,又减弱了二王女的影响。
所以评价起来,这两人现在是势均力敌。
而且这两个,显然谁都不可能退步。进一步为汗,退一步可就一辈子俯首称臣了。
而多西珲所说的,让阿约夏继位……
李凤宁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其实也并非完全不现实。
首先,血统是阿约夏有。其次,治理的手腕是多西珲有。第三,强大的武力则是她有。
如果李凤宁迎娶多西珲,并彻底表明用赤月的武力来支持阿约夏上位的话,相信也能得到一些部众的支持。而就李凤宁看到的来说,阿约夏那个孩子被多西珲保护过度,只要她能压住多西珲的野心,那么赤月与驲落至少能有十年的和平。
从大局来看,花费一个仁郡王就能换到十年高枕无忧,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代价。这大概就是多西珲敢直接把那些话说出来的原因。
但是,现在眼前还有第三条路。
第一条路,按照原来的计划。但如果只是束手旁观的话,其实也差不多到了该走的时候。毕竟要看的都看到了,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孛腊什么时候死了。
第二条路,则是答应多西珲。在换来赤月十年的安稳日子之后,她大概就是想回赤月都回不去了。疼爱她的皇姐,她视作父亲的姐夫,与她一同长大的殷六,还有她疼了十几年的孩子,她大概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而第三条么……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仁郡王,二王女请你去品尝刚酿好的马奶酒。”一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驲落女人,虽然看见一地奶茶的残迹却满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只站在门外通报。
葛鲁米……
李凤宁朝十四看了眼,十四他在外人拉开门的时候已经后退了一步,低眉敛首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站在她后面。
李凤宁几乎立时拉出一抹笑,“好,我现在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我还以为你们会朝我砸鸡蛋的来……
居然那么体谅多西珲哇,真是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说,刚刚想到要怎么继续捏他了。





第180章 暗暗怂恿
李凤宁跟着来人一路去了二王女葛鲁米的帐子。
如果把驲落的帐篷画到纸上,再细细阐述其中的便利与好处,大约每个赤月人都能真心诚意地夸一句“匠心独具”。但若真正住到里头,先不说这毛毡不隔音,又有一股去不掉的羊骚味,单只大小就能叫人嫌弃了。而与哈山部众的帐子混杂在一起,既不特别高大,更加分不出主从贵贱的二王女私帐看上去实在是不显眼得很。
“凤宁,你终于来了。”坐在地毯上的葛鲁米见李凤宁踏帐子,站起来笑脸相迎,“我们哈山的马奶酒是帕拉草原上的一绝,今天刚好有新酿出来的,想请你过来尝尝。”她一边说,一边又介绍了帐子里另外两人,“这是乌力罕,这是格根,上次见过的。”
李凤宁只一眼就想了起来,确实是在宴会的时候见过。当时这两人坐得十分靠近葛鲁米,此时又能坐在她的私帐里,想来该是亲信心腹一类。
她与三人见礼之后,四人才各自坐了下来。
谁都不知李凤宁内心对“家”的渴切之深,因此就连李端也不过能叫她心酸气恼一阵,多西珲却用一句话就气得她勃然大怒,失态到了恶语相向的地步。当中虽有十四打断,可一时半会还是有点转不回来,所以面对着二王女为首的三人就显得有点不够自然。
但是二王女却反而笑了笑,她一边提起酒壶,为李凤宁倒上一杯飘着奶香的酒液。“多西珲自小就受母汗溺爱,脾气骄纵得连我们姐妹都要让他几分。”她说,“他有什么话说错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李凤宁结结实实地一愣。
第一反应是多西珲居然寻了葛鲁米做说客,虽然这个念头立刻就被她否决了。
他说的那句话要是落到葛鲁米的耳里,只怕她第一反应只会想杀了多西珲。
那么,也就是说……
她和多西珲吵架被人看见了。
李凤宁只一眨眼,便明白了。
教骑马当然要选在开阔没人的地方,就这样还能被人看见,显见是这位二王女叫人跟着她了。
有大王女那种一不乐意就拿鞭子抽人的“直爽人”在,怪不得都说这位二王女阴沉呢。
李凤宁见葛鲁米满眼试探打量的光,索性脸色一沉,“他这种脾气,叫我怎么娶他!”
葛鲁米还不过面色一僵,一旁坐的乌力罕却是脸色难看起来,好容易叫格根按住手臂。只见这格根说:“仁郡王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您既然已经接受了我们王子的定情信物,就不可以再反悔了。”
“你当是我想反悔吗?”李凤宁却跟着面色一沉,只斜睨了格根一眼,甚至把嗓门放得比她还响,“我挑中他,是看中他的身份与我相配。但是你们看看他那个样子,还没嫁过来就开始对我指手画脚,还反反复复叫我许诺要怎么怎么照顾阿约夏,还要怎么怎么对阿约夏好。”李凤宁说到后面,也不由带出了一分真实情绪,“既然要嫁给我就是我家的人,他一时没想到我当他不好意思。可满脑子就只有他妹妹算什么意思?”
显然多西珲疼爱阿约夏在整个王帐都是有名的,因为格根和乌力罕都是一阵尴尬,只能朝二王女葛鲁米看。而葛鲁米闻言却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只笑眯眯地示意李凤宁喝马奶酒。“凤宁你也知道,他虽然是王子,却与我们姐妹不同,所以才对阿约夏特别好。”葛鲁米说,“你也不要生气了,回头我去说他。”她这么说,倒真像是一副想要做好姐姐的和事老模样。
李凤宁做出点惭愧的样子低头喝酒,声音里满是不好意思,“那真是……麻烦您了。”
她这副假模假样要是落到殷六眼里,保管抄起一卷书就要来敲她脑袋。可葛鲁米一来与她不熟,二来也正用心思想与李凤宁套关系,见状反倒觉得李凤宁年轻面嫩正该如此,脸上还掠过点得色。
而她的亲信显然也没看出端倪来,见李凤宁并没有一门心思只梗着脖子说要退亲,便都松了口气,表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二王女,有句话我却不知道该不该问……”喝过几杯酒之后,李凤宁迟迟疑疑地朝葛鲁米看去。
葛鲁米不疑有他,直接便问道:“什么事?你尽管问。”
“您也知道,我到帕拉草原没有多久,虽然驲落话是会说一点,其他事情还是不明白得多。”
乌力罕性子急躁很多,听李凤宁绕起圈子便催促道:“您娶了王子就是咱们二王女的弟妹,有什么事直接问吧。”
李凤宁不好意思地一笑,“多西珲说,按规矩,等阿约夏成年之后,部族里该有一批人是要分给她的?”
葛鲁米面色一凝,随即仿佛意识到,立刻又柔和了表情,“多西珲是这么跟你说的?”
“他就是一直催着我,要去跟大汗提这件事。”李凤宁说谎说得面不改色,“二王女您或许不知道,在赤月分家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而且我看您这里似乎也是没有的。”李凤宁摆出一脸十分认真求教的样子,“他说什么阿约夏还小,这些人给了她就是给了多西珲,差不多也就是给我的意思。我只怕是多西珲为了她妹妹编来糊弄我的,所以到底有没有这事?”
李凤宁能拿这个出来说事,自然有她几分道理。
哈山前族长因没有女儿,才叫儿子带着整部人马来嫁给大汗孛腊。而他生下的女儿,就是二王女葛鲁米。现在,无论葛鲁米是举办宴会还是她的私帐都在哈山部族之内,看起来仿佛领有一部十分风光,但在李凤宁看来却有个问题。
葛鲁米是孛腊的女儿,不管哈山部族的人对她如何,她都是李拉库的王女。而如果驲落真有女儿成年,母亲要分一部分财产的规矩,那么孛腊就应该将李拉库的人马分给葛鲁米。这就跟无论李凤宁的外祖殷家给了她多少好东西,无论她父亲的嫁妆有多么值钱,她开建仁郡王府的花费里的一厘一毫都必须是李贤从内库里出,是同样的道理。
葛鲁米面皮一阵抽动,表情好容易才没朝阴沉冷怒那里转过去。李凤宁便知得计,只是假装没发现自己在狠戳她心中痛处,只叹了声:“我就知道多西珲是在哄我。就算是真的,难道我还能带着几千个人回安阳吗?”
这话说得葛鲁米神色一动。她看向李凤宁,“其实若说没有这个规矩倒也不对,不过现在都是合族而居,就算分也就是个名义上分一下。”
“是吗,还真有这样的规矩?”李凤宁十分吃惊地看着葛鲁米,“不过,只是名义上的?我还在想……”
“你还在想什么?”
“多西珲说,想叫阿约夏带着属于她的人去汇合他外祖的部族,两下里并起来得有□□千人,算是个小部了。”李凤宁笑得不以为意,仿佛就是闲聊,“我当时就在想,若有那么简单,您不早就带着属于您的人走了?分来的人虽不算多,与哈山合起来就该是帕拉上最大的部族了吧。”李凤宁笑着摇摇头,喝尽了杯中的马奶酒,再抬头时却是眨了眨眼,“二王女,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二王女葛鲁米瞪圆了眼睛,她与身边两个亲信面面相觑,听李凤宁这么说才回过神来。她干笑一声企图掩饰过去,“其实,我倒也是可以跟母汗说说,或许真能把阿约夏的人提早先分给她。”
李凤宁弯起唇角,完全没有掩饰她的欣喜,“是吗?多谢二王女。”






第181章 王帐变故
二王女在出生之前就注定她这辈子与大王女势成水火,一辈子别想和解。
六十年前驲落大败后,草原各部一片散乱各自为政。若论实力强弱,公认是李拉库最为出众,而哈山则紧跟其后。部众整体实力相去不远,可首领却大相径庭。
三十多年前的孛腊才二十出头,年轻力壮。但是哈山族长却已经快要六十,不止半截入土,还在长年征战里死光了所有的女儿和孙女。当时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个选择,战则一定两败俱伤。就算侥幸惨胜,也不过是两部势力同时大降,白叫旁人捡个现成便宜。所以她选了另外一种解决方法:挑了最年轻漂亮的儿子送到孛腊的帐子里。
草原风俗,正夫要娶年长的才会家庭和睦。孛腊的正夫比她大十岁,当时已经年过三十却没生出女儿。哈山族长挑的儿子却是十四五岁花朵一样的年纪,所以她打的什么主意简直连瞎子都能看出来。而事实上,虽然孛腊念着旧情先叫她的正夫生了女儿,可大王女伊拉色布的父亲依旧没能逃脱现实的规律。将近四十的高龄产女彻底毁了他的健康,他甚至都没能活到伊拉色布学会走路的时候。
所以,伊拉色布从懂事起就厌她妹妹入骨。同时,李拉库一族中颇有不少人虽然理智上明白葛鲁米是孛腊的女儿,可每每看见伊拉色布,就想起哈山前族长做事忒阴险,连带着也疏远起葛鲁米来。而葛鲁米好歹出生就是大汗的女儿,总有一股傲气,凭什么要放下身段去贴冷脸?渐渐的她与自家部族的人愈行愈远,反倒与外祖家的哈山一族亲近起来。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二十多年之后的现在整个王帐无人以此为怪。直到最近几日也不知怎的,这个二王女葛鲁米居然转了性子,她开始亲近起李拉库的族人来了。
每个与大王女伊拉色布带点血缘关系的李拉库族人,与葛鲁米也同样是亲戚。她要摆出笑脸来亲近,旁人也拒绝不起来。这落到大王女眼里,就是明晃晃的抢人,一时之间更加暴躁起来。只是她每回一拿鞭子抽人,与二王女亲近的就愈发多起来。葛鲁米尝到甜头自然愈发乐此不疲,一时间简直成了恶性循环。
这日入夜之后,王帐中多西珲的房间。
多西珲自小就住在王帐,虽然一度被病中的孛腊称作“耻辱的见证”而赶出帕拉草原,却因有李凤宁陪着回来,所以依旧没有迁出王帐。而这几日,因着与李凤宁大吵过一回,白日里又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到了夜晚就愈发辗转反侧起来。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阵细微的,仿佛是吵骂的声响。
等他睁开眼睛再仔细去听的时候,那声响又平息下来。多西珲一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正待闭上眼睛再睡的时候,突然猛地一声重物砸地的大响,惊得他整个人都坐了起来。他仔细又听了一会,不叫醒任何人也没有点灯,蹑手蹑脚地朝发声处走去。
他到底在王帐生活了近二十年,素常侍卫巡视和站位都记得一清二楚,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惊动,就被他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大汗孛腊的寝室外间,然后从一条羊毛毡的裂缝朝里面看。
大半夜的,大汗的寝室居然灯火通明。细缝虽然偏了些叫多西珲看不全里头的情形,但是声音却听得很清楚。
“母汗!”这明显是大王女伊拉色布的声音,“葛鲁米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她已经有整个哈山部族了,还想要来和我抢!”
多西珲只能看到伊拉色布的半边背影,孛腊倒是能看清整张脸。
孛腊的表情里颇有点无奈,“葛鲁米是李拉库的人,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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