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候鸟不归-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杜佰恭揉了揉额头,接过那六张纸:“为什么我就是六张,侯宵就只写了三张,等级歧视啊班长,你对我有什么偏见?”
“又满嘴没句正经话了是吧。”班长看了一眼侯宵,又端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了眼他,“侯宵一张的字数都够你这家伙三张了,有对比性吗?你说有吗?”

杜佰恭自知没理,乖乖地拿了只笔写起加油稿来,从他仅有的储备里挤出几百来个字,掰成六份填上,写完后感觉整个人都不痛快了,果然蹲着趴在座椅上写字是件苦差事。
杜佰恭一边甩着手一边把纸递给班长,扭头看见侯宵正从台阶上往下走,手里拿着体委刚发的号码牌。

“侯宵!”他喊出声,在侯宵回过头后接着说道:“要我到终点接你吗?”
侯宵皱了皱眉,像是在思考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杜佰恭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莫名其妙,连忙摆手想解释说是开玩笑的,侯宵却将嘴角一弯,回了他。

“行啊。”

侯宵在第五道,离容许学生围观的地方有些远,再加上围在那儿的女生实在太多,杜佰恭费了好些力气才从最后一排挤到最前面。
起点和终点的老师刚刚举旗确认,耳畔就炸开女生们的加油呐喊声,杜佰恭在白线后蹲下,把自己从疯狂的小学妹中摘离出去,专心致志地看着跑道上的侯宵。

说实话,他也没有多专心,注意力还是被一声枪响给拉回来的,跑道上的人如同箭矢般飞快地跑出去,甚至带起了一股风。
杜佰恭手里握着瓶水,盯着侯宵的背影,看他身上穿着的校服被风吹得向上卷起,露出了一小截白净的腰。

杜佰恭飞快地挪开视线,猛地站起来,眼前黑了一瞬,等他再抬腿往终点走时,排头第一的那个已经快到终点了。

他突然发现,侯宵在这群人中真是不一样。

好像多了点笑意。
这家伙竟然是笑着跑的。

杜佰恭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连忙收了心思再去看。其实侯宵只是眼角眉梢带了点笑意,淡得厉害,大概也就十分之一的份量,不过他的表情比起旁边几个脸都快变形了的倒是好多了,不知这么一次运动会又能俘获多少人的少女心。

侯宵跑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个体育特长生。杜佰恭拿着水过去,先把水递过去,又拿着从班长那儿黑来的一次性方块巾往侯宵脑袋上一蒙,侯宵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躲,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声来。
杜佰恭手下动作一顿,很快用方块巾把侯宵头上的汗给擦干净了,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水,笑了笑:“名次可以嘛,肯定能进半决赛了,估计老班能赏你几张卷子。”

“他出的卷子我都做过了,短期内出不了新的,他不会送我卷子的。”侯宵瞟了他一眼,弯下腰去系鞋带,“说起来,接力赛在什么时候?”
“在下午,说是结束了还有个教师组的比赛,安排得很紧张。”杜佰恭说着抓了一下他的胳膊,“哎,我是第一棒,来加油吗?”

“两百米的半决赛也在下午。”侯宵站起身,隔着老远就看见他们班长跑上跑下地送加油稿,又想起自己胡诌的、夹了私货的那些话,耳根有些发红。“看能不能来得及吧,我还答应了体委有空去做后勤帮忙的。第一棒太早了。”
“没事,你可别因为着急出了乱子。”杜佰恭拍了拍他的肩膀。

早上的项目以一个五百米结束,杜佰恭被同学拉着一块出校去吃午饭,侯宵得留下来做场地清洁和班级卫生,也就没跟着,班长帮了他一会儿,没多久也被闺蜜给叫走了。
侯宵拉开了窗户透气,又把扫把放到教室后方整齐地摆好。这个点食堂已经没什么菜了,他正打算去小卖部随便买点什么应付一下,面前忽然出现一只纸袋子。

“给你带的。”杜佰恭意简言赅,直接抽了张椅子往上一坐,半躺着翻了翻下午的项目安排表,见两百米半决赛紧贴着接力赛时嘴角抽了两下。“这不行吧,肯定赶不上。算了,你心里为我加油,精神上支持我就可以了。”
“赶得上。”侯宵捏着那只纸袋子,关了空调风扇的教室里有些许热意,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笃定地说道:“绝对赶得上。”

杜佰恭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彼此沉默了好几秒钟才把安排表一丢,笑了起来。

“好啊,那证明给我看吧。”

二百米运动员被通知候场的时候,杜佰恭正好被拉去练习接力赛,在跑道外守着的只有好不容易闲下来的班长和几个后勤的,侯宵旁边也有两个本班的人,不过他不太熟,也就只是打了个招呼。

他看见终点处的老师举起了旗子,原本在跑道上的杜佰恭自觉跑到了一边。

梦反应的是人最真实的欲望。

枪打响的那一刹那,侯宵起跑慢了一秒,很快跟上,耳畔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眼前的景色飞速替换,他什么也看不清,脑海里却莫名其妙地蹦出了这句话。
他又记起了那个梦,梦中唇齿相依的感觉清晰得令人沉沦,每一次亲吻,都像是点燃了一把野火,它们汇聚在一起,烧起了燎原的大火,而他与杜佰恭在其中画地为牢,同归于尽。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杜佰恭只是好奇而已。

终日待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视野被限制,朋友圈不大,接触的东西也不多,侯宵的生活单调而乏味,杜佰恭的出现就像是让他接触到了一片崭新的领域,他理所当然地感到好奇,并不自觉地为之吸引。

什么时候不仅仅是这样而已了呢?

仿佛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处排不出来,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忽略那个在心里不安分地翻滚、作祟的名字,它不断地跳动,冲击着每一处的神经与血液,恨不能流遍浑身上下,在每一根骨头上都打下自己的烙印,乃至于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它的气息。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那样的梦之后,还是少年人的侯宵心里咯噔一下,空落落的感觉顺着脊背爬上头顶,无边的慌张与恐惧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没顶。他如同深海里的鱼,内脏被强大的压力不断地挤压,脑子里的想法思绪分裂成了两派,每天都在打拉锯战。

在那样一个浑浑噩噩的年纪,根本不知道也说不清楚“喜欢”为何物,就已经被现实推搡着到了悬崖边上,逼着他去认清万丈峭壁之下自己的心。一脚踩在泥泞里,一脚蹬在沼泽中,左右都是深陷难逃,不过是时间方式不同。
上课时,他坐在后面,看着杜佰恭趴在桌上睡觉,醒来后迷迷糊糊地去抓脑后的头发,他会想代劳,想去亲吻杜佰恭骨节分明的手指,想去握住他的肩头,然后靠上去,感受少年人炽烈而鲜活的心跳与生命力。

这不仅仅是好奇心而已了吧。

侯宵不断地跑,不断地跑。隐约间,他听见了广播通知某某班级准备接力赛的通知,运动场这边的人少了不少,大多赶到校道那边去准备接力了。
侯宵在余光里看到杜佰恭往那边走的背影,他开始慌张,没来由的恐惧淹没了他,他像是突然之间发了狠劲,猛地加速,把前面的人超了过去。

侯宵穿过终点,欢呼声响起的刹那,校道那边的班级接力赛也已经开场,广播里在进行着最后的通报。班长跑过来给他递水,侯宵一把抓住,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而是径直穿过足球场往校道跑。
说实话,刚刚在最后的冲刺已经让他力气用尽,这会儿都有点虚脱的感觉,但他还是想过去,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指引着他,将他往那边拽拉着。

体委端着照相机,杜佰恭身为第一棒似乎一点也不紧张,还和一旁的人笑着讲话。侯宵站到校道边缘距离杜佰恭有些位置的地方停下,他等候着开始的指令,他期待着和杜佰恭一起起跑。
枪响,场外的毕业生大声呼喊着自己班级的名字,侯宵跑在内道,跟着杜佰恭一起往前冲,他紧紧抓着那瓶水,汗水流进眼睛里,他下意识地眯起眼,在杜佰恭交接接力棒的同时停下来,腿一软差点就要跪地上,原地稳了稳身形,又被杜佰恭给扶住了。

“你傻不傻啊,刚跑完两百还跟着我一起冲刺。”杜佰恭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颇有些无奈,“实在不行在旁边等我也行,非要跟着一起跑做什么。”
侯宵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是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杜佰恭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一旁的体委又冲过来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嘻嘻哈哈地夸奖了两句。
侯宵没再看这边,转头去看跑道。他们班的最后一棒已经起跑,目前位处第一名的位置,和第二名拉开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赢的。

侯宵喝了口水,感觉剧烈运动后跳得猛烈的心脏正在渐渐将速度缓下来,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盯着终点。
最后一棒的同学跑进了前来迎接的人围成的圈里,被人直接给抱了起来,广播开始放歌,连隔壁班与第一名失之交臂的人都过去为他们喝彩,似乎到处都是一派欢乐景象。

侯宵却忽然觉得心里一沉,整个人像是从高空中急速坠下一般,没有着落点,安全感不断流逝掉,他不短地挣扎,向上攀援,却只能跌入更深的深渊。

他意识到,冬天就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上课啦所以不定期更新,这章是真的爆肝,不想把回忆杀分开所以比较长orz翻到去年年底的文发现那时的自己还没有这么意识流现在是经历了什么2333

①有的人在白天流涌着眼泪,有的人把眼泪藏在幽深的黑暗里。——泰戈尔





第5章 C5
赛程结束后各自解散,杜佰恭被班长拉去当苦力,侯宵就一个人回了寝室,进去时房间里只有白松在。

“侯宵,调考考完放假的那个晚上你想去哪儿玩吗?到时候寒假补课就结束了。”侯宵的斜对面坐着白松,也是他们寝室的寝室长,每次都因为寝室卫生问题写长篇长篇的检讨,算是因祸得福,练就了写作文从不扣分超过五分的技能。
“不知道,可能要回家吧。”侯宵低着头在抽屉里翻前几天整理的化学笔记。“班级有活动?”

“也不算吧,就是我们班跟隔壁班想一起出去玩半天,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白松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本漫画。“你要回家就算了吧,不回家的话一起去呗,反正都认识。”
“行,我回头打个电话问一下。”侯宵抽出了笔记本,顺手拿起桌上的钥匙。“我去一下天台。”

侯宵上了天台,翻出手机打算到班群里找一下班主任发的复习重点,不知怎么地就点进了图册。侯宵的手机里常年存着一张图,那是一次摄影展,他无意中拍下的。
照片中的人只留了个背影,日光在他身上铺陈开来,勾勒出流光溢彩的轮廓。因为经常带着照相机,侯宵原本是没有在手机里留照片的习惯的,那天不知道怎么就搭错了一根筋,鬼使神差地把这张照片留了下来,一直存到现在。

照片里的杜佰恭,仅仅是一个背影,就如同一条沉在夜色里的河流之中,那盏燃烧着的烛火,夺人眼目。

他还记得新高一来到学校,他们被集体赶下去做榜样时,大家都磨蹭着下楼,只有杜佰恭费尽心思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趴在教室的窗户边看着操场上的景象。
右边是整齐划一的校服,已经在学校里待了一阵子的学生个个站得笔直,恨不能每个人的头上都贴个优秀学生的标签,左边则是花花绿绿的服装,连穿牛仔夹克的都有,混在人群里像是一朵朵奇葩,连楼上的杜佰恭都能感受到教导主任穿透力极强的眼神,这群刚从初中迈上来的人愣是没一个为之动容。

杜佰恭没忍住笑了一声,他难得看地中海吃瘪,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情。
主持人是他们班的,被临时抓去救场,杜佰恭平时老被她催着交作业,这会儿听到人的声音就想扭头回自己座位上,好在新生发言及时地拯救了他,没让他错过那一篇笑点十足的讲话。

现在的新生代学子都这么朝气蓬勃有意思的吗。杜佰恭撑着窗沿,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他估计再过个把月,这些新生就能被地中海折腾得笑都笑不出来,现在能多享受一会儿是一会儿了,想当初他有幸被地中海逮了好几次晚自习翻墙逃课,硬是在寒冬腊月的天里受谆谆教导快有两个小时,他都替地中海感到喉咙疼,地中海愣是没有要停嘴的意思,等后来杜佰恭好不容易逃出他的魔爪,晚自习都结束了半个多小时了。

得不偿失。

杜佰恭叹了口气,随手从一旁的图书角里拿了本课外书看着,余光往下一瞟就看见了他们班的队伍,站在队伍中间的白松也注意到了他,趁班主任没留意冲着他竖了下手指,递了个不屑的眼神过来。
杜佰恭笑了两声,冲他摇了摇头,又指了下腕表,暗示站那儿就是单纯地浪费时间,被白松好一顿挤兑,眼神跟手势齐上,杜佰恭还没来得及反击过去,就看见他们班主任从后面揪了一下白松的耳朵,示意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杜佰恭在楼上笑得差点停不下来。

等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开学典礼已经进入了校领导发言环节,他注意到站在白松后面的侯宵。宽大的校服撑起少年还在抽长的身体,侯宵微低着头,头顶的发旋被日光映得发亮。
杜佰恭不自觉出了神,蓦地,侯宵抬起了头,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交接,织出一张包裹了某些难以宣泄出口的情绪。

杜佰恭脚下一个趔趄,毫无预兆地从窗户下那点站立的位置滑了下去,动作大到把旁边的桌椅都给掀翻了,书本卷子洒了一地,摔得他五官都快扭曲在一起,自然无暇去顾及楼下侯宵的心情。
最后一个环节结束,楼下的学生作鸟兽散离开,各自回班,侯宵从侧边的楼梯上了阳台,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上课时迟到。

他趴在栏杆上,周遭只剩下风裹挟着灰尘吹过,卷起气浪时的簌簌声。

他想做一个决定,又没有这样的勇气。

寝室里安静而又透着一股沉闷的气息,平日里的喧闹和宿管忍无可忍的怒骂声都被终结在这一天,也许从下午班主任宣布活动结束,以后必须时刻绷紧神经那一刻起,他们这些年龄不算大却也已无法毫无内疚心地任性的少年就开始自觉钻入分数的牢笼,在其中不断地挣扎,试图冲出一条燃烧着虚妄的火焰的光明大道来。

在一部分人看来,考试是唯一证明自己的机会,而毫无疑问的,杜佰恭在这部分人之外,侯宵甚至都不知道他那种对自己的莫名其妙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侯宵。”白松忽然叫他,侯宵抬了抬眼皮,示意他有事说事。
“马上就立春了。”白松顿了顿,压低声音问他:“老头儿要离开海港的事儿你知道吗?”

侯宵皱起眉:“什么?”

“我也是我妈给我说的,她一直挺爱找老头儿算东西,听说人冬天结束的时候要走了还难过了好一阵。不知道是不是谣言吧,要不问一下杜佰恭?”

“再说吧,你这时候不该专心复习吗,怎么还关心起别人的去留了?”
“还不是我妈!天天拉着我唉声叹气,搞得像老头儿走了她没法未雨绸缪对未来生活就没希望了一样!”

侯宵笑了两声,很快把东西一放出了寝室。杜佰恭给班长带着去做场地清洁,他走到台阶上坐下,看见杜佰恭拿着个扫把艰难地在一堆座椅间来回,整个人都不太施展得开。

“不是谁让你拿拖把的你傻了吧……侯宵你怎么坐那儿看热闹啊。”班长一眼就看见了台阶上坐着的侯宵,喊道:“虽然没点你的名字,你没事做的话也可以主动请缨下来帮忙啊。”
“都有日理万机的杜佰恭帮你了我凑什么热闹,我过来做题的。”侯宵冲她笑了笑。

“你这狗子,题在哪儿呢!”
“心里啊。”
“……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班长白了他一眼,拿着扫把扫地去了,侯宵这才收敛了笑意往那边又望了一圈,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就在他刚刚和班长说话的时候,杜佰恭人不知道哪儿去了。

“题在心里啊,侯宵。”他猛地被人拍了下肩膀,入目就是一只黄色的大扫把,还没等侯宵不堪直视地挪开视线,杜佰恭已经把扫把一丢坐到了他边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经人。”

侯宵:“那你真是认错我了。”
“而且你这人——”杜佰恭斟酌了一下措辞,“脾气挺怪的,我有时觉得你跟忧郁小王子一样,有时候又很欠打。”

“是吗。”侯宵笑了两声,“你不也是?”
“我……”

“杜佰恭!让你拿垃圾袋,垃圾袋呢,你不会也在心里吧?!”
“等会儿,我现在去拿!”杜佰恭连忙站了起来,拎着扫把一步跨三个台阶上去了。

调考的第一门是语文,对打头考场的考生进行放养式的管理几乎已经成了老师间一件约定俗成的事情,再加上也的确事出有因,也就没人对杜佰恭的因故缺考大惊小怪。
侯宵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是在下午的数学考场,监考的老师在前面极小声地讨论着,四周非常安静,只有写字时带起的沙沙声,但坐在老师正前方的侯宵依然一字不落地听见了,他拿着尺子的手一顿,手下的线条一偏,画出的图形成了个四不像。

数学考试结束后,白松跑来和他对答案,像是在进行最后挣扎的案上的鱼,在连续对了好几个数学不错的人答案后,他很是颓废地迎接了下一场考试。
侯宵把卷子塞进书包里,做出了一个有些冲动任性,却又遵从着他的内心的决定。他把书包留下,只带了几张一块钱的纸币坐车用,转身逃也似的跑出教学楼,趁着没人注意,翻墙跑了出去。

五分钟后,得知侯宵缺考的班主任大惊,在办公室里摔了水杯。

侯宵气喘吁吁地爬上台阶,老头儿家没人,窗帘拉着,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他只好原路返回,正想着要怎么跟小姨解释自己缺考的事,脑海里倏地就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他从台阶上一步三跳地跑下去,直接从家里的后门摸到了假山那边,看见锁虚虚搭着时屏住呼吸,慢慢地伸出手将门推开。

杜佰恭不在里面。

他有些失望地关上门,又想了想杜佰恭平时会去的地方——并不多,大多数地方都是侯宵带着他一块儿去的,他似乎没有哪一个自主光顾的位置,除开这个木屋的话,杜佰恭还能去哪里,侯宵实在是想不到。

难道是小吃街的那家烧烤店吗?
还是学校旁边的那个山坡?

侯宵从后门离开了家,把他认为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全部扑了空,再回家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浑身的骨头像集体挪位了一样,一进屋就跌坐在玄关的位置。
侯煜出来把他拉了起来推到沙发上坐下,抱着臂看他:“幸好这只是个校考,要是区统考市统考怎么办,侯宵你长能耐了是吧,给我跑了?你知不知道老师的电话多得跟轰炸一样?”

“对不起。”

“你……”侯煜没想到他认错速度这么快,一下子哽住,半天才挥了挥手。“算了,等会儿吃饭,别往外跑了。”
“姐,你不是工作室有事回不来吗,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侯宵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还不是你的事。”侯煜烧了水,“老师说你包什么的都没带,把你小姨急死了,没敢告诉你阿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以为你跟隔壁杜佰恭一样啊。”
“杜佰恭?”侯宵猛地站起来,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他怎么了?”

“他没去考试你不知道啊。”侯煜转过身来,“不过看样子老师也不怎么急,都围着你的事抓耳挠腮,谁知道他什么情况呢——给我把电视柜里的茶杯洗一套干净的出来,原来那套给你小姨砸碎了。还有,你包在茶几上。”

侯宵暂且忍住心里的疑惑,走过去抽出了一套茶杯,拿到水池边去洗。
原来那套中有一只是杜佰恭用的,上面还给他自己画了只狗的图案,看轮廓应该是老头儿家那只,现在给砸碎了,估计不知道扔哪个垃圾堆去了。

他把杯子里的水倒空,转手放进放杯子的地方,转身又回到了客厅。小姨临近开饭才匆匆回来,见了他也没批评什么,只是口头教育了一下,裹了围裙进厨房去帮侯煜的忙了。
侯宵百无聊赖地摁着手机,班群已经快炸了,他给99+的消息刷得手机卡了好几次,一眼看去基本是在讨论两个重磅级消息。一个是杜佰恭缺考今天所有科目,一个是常年在老师面前维持乖乖学生面具的他缺考一门。

…侯宵你还没上线吗!班主任一直觉得你是孺子可教也,我觉得等你明天过去他就得和你激情谈人生两节课了。
…别吧,时间可贵啊,老白他没那么闲吧?
…天真!

侯宵丢了个表情包上去,附了个句子:“行了白松,我回头会和他解释的,你别幸灾乐祸了行吗?”

…你缺考的可是语文啊!一百五十分!试问你哪儿来的勇气!
…杜佰恭给的吧,哈哈。

侯宵手指一顿,辗转犹豫了半天,关了对话框又打开,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他怎么了?”

…据一号考场的某位学霸说,这位坐在第一条的神级英雄一整天都没出现,老师好像也不意外,像是意料之中,天知道怎么回事。
…反正你们两个突然缺考今天已经成了学生间流传的故事了,成绩排头的就算了,侯宵你突然跑走是怎么回事,想不开啊?

“……脑子里进了个膀胱,行了吧。”

…怎么感觉你语气不对?
…哎呀,别纠结这件事了。明天考完到正式开学有段小假期,说好的出去玩啊,都有谁报名了?
…我记得杜佰恭报名了,还算他吗?
…算啊,他缺个考你还以为他不来了不成。

侯宵缓缓呼出一口气,报了名后便退出了聊天框,指尖磨蹭着点到了杜佰恭的名字。他们几乎不网上聊天,平时都是直接见面。
侯宵删删改改,发了个“怎么了”,等了一会儿后又撤回,改到短信界面问了句“你在哪儿”,他等了两分钟后又不太愿意等了,索性关了手机躺沙发上看电视。

他没想到的是,在心里作祟了大半个月的预感最后竟然成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尽快结束回忆杀,原本没打算写这么多的x果然对校园有种谜之热爱





第6章 C6
周五时最后一门英语考完,侯宵背着包往教室走,半路被白松截胡了英语试卷。等他踱着步子回到班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搬桌椅了,他的那个位置桌椅还在,前面的地方却是空的。
侯宵心里一沉,接着又默不作声的把书包挂在一边。白松拿着英语试卷跑过来,冲他笑了笑:“化学实验室开了,去拿书?”

“你帮我拿一下吧,我估计老白要找我。”
“好吧,你自求多福,他要是给你多加假期作业就完了。”

侯宵刚把桌子上的白条撕了下来,老白就夹着卷子进了教室,一眼扫过他,侯宵有些心虚地偏了偏头。
老白走到讲台上,等班上安静下来了才叫课代表发卷子。没多久去拿书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老白这才开始他长篇大论的第一步。

“这次考试发生了一件让我非常意外的事,我希望其他同学不要向这位同学学习。”老白说着看向侯宵,侯宵低着头研究卷子,自动屏蔽了他的眼刀攻击。

“侯宵!你别给我躲,钻地下去我都知道你在哪儿,放学了到我这儿领卷子!”老白敲了敲桌面,“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想出去玩,这可以,但要适度,玩过头了收不回心到时候后悔也没用。听明白了就放学,一组留下来做清洁。”

“老侯,我就知道他要给你加卷子的。”白松看着侯宵手里多出来的卷子摇了摇头,“请叫我预言家。”
“……能不能换个称呼你这预言家?听着跟我是猴子一样。”侯宵拿着卷子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余光扫过杜佰恭空着的位置,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白松也扭头看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道:“老白只说了你,说明杜佰恭没来是有正当原因的。快把东西收了撤!今晚必须彻夜不归!”
“去你的彻夜不归,白大侠,看看后面的作业,侯宵还多了套卷子,你好意思说这话吗?”班长把扫把丢到白松面前,“给我做清洁!”

白松被拎去做清洁,无事一身轻的侯宵就一边做着卷子一边等他们出发出去玩。窗户上贴着的卷子已经给撕了个干净,冬日温和的阳光投射进来。
侯宵又想起手机里那条没有回复的问询。他想杜佰恭总不至于不告而别吧,再怎么说也有一年多的交情,说一句去哪儿了会要半条命吗?

可如果他真的什么也不说就凭空消失了呢?

侯宵的笔一顿,刚刚看完整篇阅读,转瞬就给全忘了,哪里还记得文章讲的什么。
侯宵有些烦躁地把卷子往书包里一塞,缓步走到隔了七八个班的文科实验班门口,看着阮塘在里面磨蹭半天,耐心都快给他耗光了,这家伙才算是晃荡出来。

“侯宵?你这是怎么了,三年头一回到班上找我啊。”
“借我根烟。”
“……什么?”

“我说,”侯宵抬了抬眼皮,“借我根烟,还有打火机。”

“你受刺激了吗,还是想不开?”阮塘往后退了一步,拉着他到一边人少的地方。“侯煜姐不是严厉禁止你沾染烟酒之类的东西吗,她鼻子那么灵,你疯了?”
“她早上回工作室了,小姨不会注意这个。”侯宵冲他伸出手,“你就说给不给吧,不过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然我就告发到你妈那儿去,她前段时间还问我你在学校的表现。”

“我靠,你他妈强盗流氓啊!”
“多谢夸奖。”

阮塘白了他一眼,极为不情愿地掏出打火机来拍他手上,又前后左右望了一圈,小心地抽出根烟来递过去。
“天台可以抽,别的位置慎重,小心给人捉了,今天刚考完试,老师赶着批卷子,估计管的要松一点。你赶紧把这疯发完吧,我走了。”

侯宵上天台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阴了,整个天台昏暗而又没有光辉,丢弃在上面的桌椅板凳成了黑夜里鬼魂般的存在,黑黝黝的一大片,像是随时会把人吞没的空洞。
从走廊上传来细弱的光束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粒,它们连接在一起,像是一条铺满了跌碎的星子的银河。

他靠着栏杆趴着,尝试着去点烟,试了两次都给风吹了。侯宵转了个身,侧身挡着,小心翼翼地点着,把打火机揣兜里,这才犹豫着吸了一口。
肺腑像是整个被辣了一下,他咳了半天,手抖得烟头快戳到自己手心上。侯宵叹了口气,把烟头摁在地上戳灭,又揉碎了丢进墙角的垃圾桶里,蹲在栏杆后面待了一会儿,等白松打了电话才下楼去。

“你最近不对劲啊,上天台的次数多了一倍。”白松点了点他的肩膀,脸上摆满了质疑,“说说,学习遇瓶颈了?还是感情受挫了?不该啊,也没见你谈恋爱。”
“收收你的八卦心吧,都快飞天了。”侯宵扒拉开他的爪子,挎着包跟上其他的人。“废话那么多还玩不玩了?”

班上的人到底是不敢玩过头,没去什么乌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