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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草对我一见钟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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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似先开了口。
  徐见澄用力捏了捏何似腕骨,“不会。”
  “你想考哪?”
  “我?”
  何似叹了口气,“我这分是学校选我,不是我选学校啊。”
  “不会的”,徐见澄顿了一下又接道:“留在B市吧。”
  徐见澄侧头看着身旁的少年,红黄花灯的光打在他纤长柔软的眼睫上,落下一片阴影。
  “留在B市么?”
  何似语调不确定的扬了扬,偏了下头,“看把你紧张的。”
  “就留在B市吧,不是说除了出国的,很少有往外省考的吗?”
  何似想往外考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出B市易进B市难,况且自己的大多关系也都在B市,可以随时看住何似……
  徐见澄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污浊和黧黑又往外涌了出来,手上握的越来越紧。
  直到何似叫了一声徐见澄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我手腕都快被你握破皮了。”
  “没想什么。饿吗?”
  “不太想吃,没什么胃口。”
  结果下一秒何似就被打脸,“那个米糕是什么?为什么还会有草莓片夹心!天哪!”
  何似反拽徐见澄手腕,走的飞快。
  “好像还有其他馅儿。”
  “你想吃什么馅儿?”
  徐见澄看着何似道:“草莓。”
  “草莓?那我就吃原味!”
  米糕提前被放进竹筒里固定好,然后放到碳上翻转个一分钟左右就烤好了。
  徐见澄掏出手机要付款,何似比他更快一步,“我来吧。”
  “你说说你,徐家的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还天天为我洗衣做羹,我跟个大爷一样躺在那儿玩游戏跟白/嫖一样,简直就是当代渣男。”
  徐见澄嘴巴动了动。
  “你说什么?”
  徐见澄太高,何似也不矮,但是他要垫着脚才能听见。
  徐见澄附在何似耳边道:“我愿意。”
  徐见澄接过两个人的米糕,又用竹签把草莓剔出来喂给何似。
  何似小口小口的咬,让徐见澄想起自己曾经在纪录片里看到的,刚出生牙还没长好的奶猫。
  两个人吃完米糕漫无目的的顺着人流方向走。
  “你说,你吃饱了吗?我无所谓,主要是不能饿到你。”
  “要喝奶茶吗?奶茶还挺充饥的,要十分糖!还要加波霸!珍珠!椰果!青稞!”
  “这是酒吧还是清吧?外国人好多啊。”
  “哈哈哈哈哈他们居然在唱凤凰传奇。”
  “前面是季影?我们换条路走。”
  “这儿还有说书的?”
  “为什么哪都有卖土匪烟,这么粗,手夹着多不得劲儿啊。”
  “雨停了?”
  徐见澄任由何似拉着自己走,他希望两个人能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不,他们两个一定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天明。
  “这是干嘛的?黑黑的,植物的籽吗?”
  何似在摊前停了下来。
  徐见澄回道:“薏苡,是防蚊虫的。”
  老婆婆坐在灯下慢悠悠的摇着蒲扇道:“对的,后生仔,五块钱两串防蚊虫不发霉,来一串吗?”
  何似拿了四串,给徐见澄两个手腕各套了一个,套完又支棱着他的手,借着花灯的光看。
  “怎么了?”
  何似低了下头,把情绪掩藏好,再抬起头来又是眼睛弯弯,笑道:“没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
  何似跟着徐见澄七拐八拐来到一块没有路灯的城墙。
  这观景台上一个人都没有,黢黑一片,倒是能看见下面的街道,像隔着云端。
  “干嘛,你不会要对我图谋不轨趁火打劫吧。”
  徐见澄转过身来捏住何似窄窄的鼻翼,何似没法呼吸,猝不及防的张开了嘴,露出一小截红红的软舌。
  “里里里……针的药打劫窝?”
  何似鼻子不通气,说话也失了真。
  徐见澄亲了亲何似嘴角,松开了他的鼻翼,“怎么会?”
  “你看。”
  先是几簇平滑的星子由地面飞向空中,无人注意。
  哗——
  烟花炸开,从浓稠的夜中爆出满天星光,巨大的光轮一轮接着一轮布满整个夜幕,整个古城如同白昼,下面的街道就如同萤火之光,与这天上的一比顿时黯然失色。
  街道上的所有人,摇蒲扇的老婆婆,等待奶茶的女孩子,做米糕的大叔,等在客栈门口的老师们,还有来来往往的游人都停下了脚步,忘记了交谈,愣愣的看着天上的烟花。
  最后一轮,烟花在空中甩出了XH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何似心里却清楚,这是他和徐见澄姓名的首字母,徐见澄家里的wifi名称就是这个,还是何似觉得原先的太拗口才改的。
  直到最后一点火星碎成散落纷扬的光点,人们才回过神来。
  这烟花竟足足放了半个小时之久。
  老婆婆摇着蒲扇对路人道:“天哪……我在这古城呆了十几年,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烟花。”
  姑娘接过店员的奶茶对身旁的姐妹道:“这是求婚吗?XH也太幸福了!冷冷的狗粮在我脸上胡乱的拍,我是真的酸了!祝他俩幸福然后带着我的祝福赶紧滚啊啊,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了。”
  “好看吗?”
  徐见澄从后面抱着何似。
  何似像坠入海水中,耳膜失压,他过了好久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放的?”
  徐见澄低低的嗯了一声。
  “这个烟花叫什么?”
  “叫千轮。”
  夏涟来查房的时候何似已经躺进被窝了,他真的好困。
  朦胧之中听见徐见澄跟夏涟说了什么,然后就是关门声。
  空调被调成了二十六度适温睡眠模式,风速也调到最小。
  何似把被子捂到头顶,只从边角处露出个鼻尖来,“干嘛呀,想和我睡?”
  “不挤吗?”
  床是单人床,何似自己都不太够滚。
  “好啦好啦。”
  何似掀开被子让徐见澄躺进来,“你把空调温度调高不要半夜嫌热踢被子啊。”
  徐见澄关了床边的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就算床又挤又小也舍不得松开你啊。


第50章 一模
  高三开学; 班里的气氛明显的紧张了起来,教室后面贴上了高考倒计时; 卷子和练习册多到从书桌和储物柜里溢出; 课间的时候走廊里再也没人打球扣篮了; 大家全都趴在桌上静静地做题。
  何似也不知所措的跟着紧张了起来,回家写作业的时候再也不拖沓了。
  马上一模考完; 迎来了第一次家长会。
  先在礼堂开完全年级家长会; 再回班里开班级内部的家长会。
  何似和徐见澄坐在礼堂最后面听年级主任——他们的数学老师对这次一模成绩做点评。
  “某些人,做数学的时候不要光为了扣最后一道大题而浪费检查前面的时间,要知道一分一操场啊!”
  何似昏昏欲睡; 心想; 一分一操场,又是一分一操场; 他们数学老师总喜欢说考分差一分,排名能隔到一操场跑道。可他也没说到底是四百米操场还是二百米操场啊。
  数学老师看何似一副被礼堂里暖气熏得快睡着的模样,点名道:“何似,说的就是你,认真听!”
  何似猝不及防的被点名; 心里一个激灵。
  他这次一模数学只考了125,虽然最后一道压轴题做出来了; 但前面最简单的概率却算错了,更可怕的是整个一班都没人做错,他拉低了这题一班的平均分,真是连个垫背的都没有。
  何似连忙坐直; 假装洗心革面。
  “最后表扬一下高三一班的徐见澄同学,数学150分满分,就算让我做,我未必也能答出这种成绩。”
  其实不光是数学,还有其他科也是。
  能做到不该错的不错,一字一字的审题就已经吊打绝大数的人了,更别说理综和数学的压轴题他还能有思路且能做对,这更非常人所能了。
  等到教导主任好不容易说完,外面天都黑了,家长带着孩子们从礼堂里鱼贯而出,向教室方向分散开去。
  何似和徐见澄的位置都是空空如也,没有家长来。
  他带着徐见澄趁着夏涟安排他们给家长搬椅子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
  “又是冬天”,何似叹了口气,“以前从来没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
  “不过快点也好,赶紧高考,给我个痛快吧!我受够啦!”
  “还有半年,很快了。你想考哪个大学?”
  何似嘘了一下,“这是个秘密。”
  徐见澄笑了笑没说话。
  寒风凌冽,干枯的法桐枝丫发出簌簌的抖落声,何似被冻的打了好几个喷嚏,“快回家快回家,回家有惊喜!”
  *
  何似撂下书包脱下羽绒服冷帽围巾跑过去关上了灯。
  “背过去站着别动。”
  徐见澄背过身去。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在空中缓动,寒流滚滚,酝酿着一场大雪。
  何似小心翼翼的从冰箱最底层拿出蛋糕,徐见澄平时只用上面那一层,不会知道何似在最下层藏了个蛋糕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徐见澄慢慢转了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做蛋糕,做的不好吃也不要说我啊。”
  少年端着蛋糕立在黑暗中,沉沉的云层遮住了半边的光,截落在他的鼻梁上。
  “这就是惊喜?”
  徐见澄嗓音低沉,逆着光,身形修立看不清表情。
  何似失落的啊了一声,以为徐见澄不满意,打着磕巴道:“其实其实还有……”
  一个周前,徐姥姥就打电话问徐见澄要不要回徐家主宅过生日,今年徐见澄成年,也是时候该让他在各世家前面崭露头角了。
  外面寒风呼啸,不时的击打着玻璃,徐见澄透过窗户反光,看着背后正在写作业的何似道:“算了吧,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但也不差这一时。”
  他希望能和何似两个人过这个生日。
  两个人,单独的。
  况且世家权贵那么多,何似到了那里就像一只任人可欺露出肚皮的奶猫一样,如果自家的猫被不长眼的人欺负,那自己可能会疯吧。
  徐见澄仰了下脖子,眼皮下是遮不住的狠厉和决绝。
  连窥敛都不可以,何似是自己的。
  何似看徐见澄一动不动,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拿出蜡烛插上,“原来你就比我早一天,不过还不知道你几点出生的呢?说不定你只比我早半天呢。”
  “打火机,打火机呢?”
  自从和徐见澄在一起,何似算是把烟戒了,打火机更不知道被扔到哪去了,昨天好不容易趁课间休息的时候背着徐见澄悄悄去商店买了一个还弄丢了。
  “没关系的,不点也可以。”
  何似把蛋糕放在餐桌上,絮叨道:“这怎么行?不点就没法许愿,没法许愿这一年就又要落空了。”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啊?”
  徐见澄轻叹了一声,“我的愿望就是你啊。”
  就像候鸟南飞,月落星沉,我生下来就是为了遇见你啊。
  点亮蜡烛,蛋糕上的裱花露了出来。
  是两个拉手的小人。
  “蓝的是我,粉色的是你,以后你每个生日我都给你做一个,肯定裱花的水平年年都能进步。”
  以后我的每个生日……
  何似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姥姥要给你过生日,我准备的礼物肯定也比不上他们准备的贵重,但礼轻情意重嘛。”
  “还有还有!”
  何似从身后拿出大捧红色玫瑰来多的快要握不住了,“一百束玫瑰,代表百分之百,全心全意的爱。”
  徐见澄手掌比何似大许多,轻轻松松把在怀里。
  舌尖抵住下牙,气流从声门通过,发出嗬嗬的响声,“谢谢你。”
  谢谢你。
  自己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自己,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自己,这种感觉就像在风雪交加的寒冬里长途跋涉之后喝下了一口热水,喉管炙热,连心尖都烫了起来
  “我爱你。”
  我爱你啊。
  到底爱的有多深呢?比最高的山峰还要高,比最深的海沟还要深?何似不知道,徐见澄每一个“爱”的背后,都有一千一百一十九句的“我爱你爱的快要疯掉了”,可是藏住太过爱你这件事真的好难,就像你憋不住即将打出来的喷嚏,像你止不住喉咙里强烈的咳嗽,像一锅烧开的水无法停止沸腾翻滚,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一部分成为水蒸气,渐渐离开自己,最后的最后,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情绪封进真空的密封袋里与外界克制的隔离收拾妥帖。
  你真的懂吗?
  玫瑰花的香气像雾霭一样流散在黑暗中,徐见澄捧着花慢慢低头靠向何似。
  “我可以亲你吗?”
  何似终于看清他眸底那种像是想要把自己拆吞入腹的狂热和执欲,他吓的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躲开啊,不喜欢我吗?”
  徐见澄声音温热,但何似莫名上下牙都打起磕绊来。
  “为什么不说话啊,嗯?”
  “没……没有,当然……当然喜欢你啊。”
  玫瑰花瓣又簌簌落了几瓣,落在实木地板上,融入黑暗中。
  “别紧张啊,乖,我会温柔一点的。”
  “我不欺负你,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欺负你呢。”
  “痛吗,我轻一点,不要哭啊,我会心疼的。”
  *
  何似睡梦中感觉有人捏开自己的牙关喂了些温热的蜂蜜水,喂水的人掌握的力度恰到好处,他没被呛到,只是这水蛰的口腔内壁上细小的伤口好疼。
  “醒了?再睡一会儿吧,还早着呢。”
  何似闭上了眼,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又是黑天,遮光帘被拉上,风雪也被挡在了外面。
  暖黄色的落地灯打开,徐见澄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写着什么。
  何似感觉如坠棉花糖里,一切都软绵绵的,他看了一会儿徐见澄,突然道:“徐见澄!你偷偷背着我写作业!”
  话一出口,何似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跟被砂纸磨过一样。
  “醒了?饿了吗?要不要喝粥。”
  痛觉迟缓的从神经末端传到大脑皮层,何似怒从心头起,“徐狗!说好一起写作业,你怎么能先写!”
  徐见澄推开椅子穿着家居服走过来坐到何似旁边,温声道:“我在帮你写一模的解析。”
  何似从被子伸出一只手道:“我看看。”
  徐见澄把卷子拿给何似。
  错的地方,徐见澄仔细写出了错题原因、更正步骤甚至还有同类型题的分析和答题模板,跳步少补的地方也被他仔细的补上。
  何似嘟囔了一句,“还挺仔细的。”
  徐见澄摸了摸何似发顶。
  “饿了吗?想吃什么?”
  何似把鼻尖缩回被子里,闷声道:“可乐鸡翅,糖醋排骨。”
  “太晚了,会消化不良的,还是喝牛奶燕麦粥吧,我下去给你热一下。”
  何似眨了下眼睛。
  “后天给你做,好吗?”
  徐见澄下楼,何似转身把卷子放到左侧的床柜上,突然间胸腔缩紧。
  怎么会。
  何似捂住右眼把卷子拿了回来。
  他根本看不到卷子上的字。


第51章 木质琥珀
  “怎么带上眼镜了?”
  徐见澄拿着托盘把书端了上来。
  何似虽然配了眼镜; 但却不常戴,就算是超轻的钛合金材料细框带久了也会压的鼻梁疼。
  “没什么; 就是想戴了。”
  徐见澄坐到何似旁边; 拿着瓷勺沿着碗边舀了一小勺粥。
  碗边粥的温度总是相对低一些的。
  他先抿了一小口; 试了试温才喂给何似。
  何似喝了粥,口腔内壁被尖锐虎牙划开的软肉又烫上一遭; 赶紧呼着舌头咽了。
  “跟你说个事儿。”
  徐见澄来回搅着粥; 让热气散的再快一起,趁着空隙里抬起头看了何似一眼。
  “我妈我爸今年来这儿过年,我得回去住段时间了。”
  徐见澄拿瓷勺底蹭了蹭碗边道:“好。”
  高三前最后一个寒假除了过年那几天; 剩下时间几乎都用来补课了。
  夏涟合上书; “祝同学们新年快乐啊,放假这几天都好好休息。”
  “也祝老师新年快乐。”
  “给老师拜早年了。”
  “老师少布置点作业呗。”
  夏涟笑道:“少布置作业是不可能了; 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寒假作业了,都一定要完成啊,以后想写还写不了了。”
  教室里空调制暖再加上二氧化碳活像个蒸笼,何似动作迟缓的把卷子往书包里塞。
  徐见澄捏了捏何似耳垂。
  何似有气无力道:“干嘛。”
  “新年快乐。”
  何似笑了下,“新年快乐。”
  何似其实挺讨厌过年; 别人家的新年可能是欢声笑语,他们家跟修罗场一样天天吵架; 久而久之他都恐年了。
  两个人在地铁站分别,何似慢悠悠的往家走。
  今年过年他们就休一个周,没必要再回Q市了,所以沈欢和何文远都来B市过年。
  刚走到楼下; 就隐隐约约的听见楼上传来的争吵声。
  □□十年代老式的学区房虽然寸土寸金,但是隔音效果是真的差。
  一楼的老奶奶提着菜从何似身边路过,嘟囔了一句:“大过年的,谁家这么能吵。”
  何似慢腾腾上了楼,果不其然,是自己家。
  对门探出来头来看见何似欲言又止。
  “你爸和谁吵架呢?”
  这是沈欢第一次来,在这之前这个家里几乎就没女人来过。
  “我妈。”
  对门露出了一个你竟然还有妈的表情。
  何似无语。
  “你要不先来我家坐坐?”
  “谢谢,不用了。”
  对门关上了门,同时自家爆发出沈欢的吼声,“何文远你是不是个男人?有没有最基本的家庭责任感?”
  何似掏出烟,坐在楼梯上捏了一会儿,里面的吵架声像撞针一样,不断扎进耳膜。
  他决定下楼。
  B市的冬风跟刮刀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何似围着围巾只露出双眼睛,背着书包漫无目的地走。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少,偶尔有几辆车驶过,快的只剩下白如雾霭的尾气。
  兜里手机振动。
  “方便接电话吗?”
  是徐见澄。
  何似太久没说话,咳了一声声音才从喉咙里慢慢挤出来。
  “方便。”
  就这两个字徐见澄听出了不对。
  “你在哪?”
  “……不知道。”
  “站在原地别动,半小时后过来接你。”
  何似轻轻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电话另一端的徐见澄舔了下后槽牙,是他太心急了。
  “位置发我一下吧。”
  其实发不发都无所谓。
  何似坐在路边,拿出烟盒来一根接一根的抽。
  “何似。”
  徐见澄从马路对面走来。
  “跟我回家过年吧。”
  徐见澄让司机把暖气开到最大,握住何似的手,“在外面呆了多久?”
  “……不知道。”
  手机又振动了一下,是沈欢发来的消息。
  “走到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等你们吵完再说吧。”
  何似发完这条消息就摁着电源键关了机。
  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自己是受够了。
  司机开车开的很稳,过减速带也没什么颠簸,何似头一点一点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徐见澄见状把羊绒毯包在何似身上,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肩。
  车停了,何似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
  “还没到,再睡会儿吧。”
  司机降下车窗把通行证递给站岗的哨兵看,哨兵这才放行。
  车又缓缓的动了起来。
  在这里每隔一百米一个减速带,两百米一个禁止鸣笛的警示牌,连风都静了下来,只是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何似完全醒了,慢慢坐直了腰,却又被徐见澄搂了回去。
  司机目不斜视。
  又过了几座宅子,司机才停车。
  徐见澄拉着何似的手,转头道:“怎么了?”
  “突然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吴忧也在。”
  徐见澄带着何似从门槛上跨过去,一进门就是一座桥,过了桥直通主院大厅。
  何似从桥上往外探了一眼,看见了一簇白金蝴蝶龙鲤从桥下游过,银花花的一片。
  这鲤鱼在冬天的湖水里竟然还没有冻休眠。
  “见澄回来啦。”
  珨婆婆说着一边接过徐见澄的大衣。
  何似站在一旁道:“婆婆好,婆婆新年快乐。”
  “你好”,珨婆婆笑的慈眉善目,“见澄经常提起你。”
  “还没吃饭吧,来的正好,年夜饭马上就要开始了。”
  *
  吃完年夜饭,大人们去摸牌打麻将,他们溜到别院看雪。
  别院的南墙打通做成了横拉门,横拉门外面有块柳桉木做的叠席架在湖上用来观景。
  雪越下越大,落在湖面上雾凇沆砀,天与云与水,上下一白。
  何似抿了小口烧酒,“对面那家的飞檐可真好看。”
  “对面那是我家。”
  晏弦道。
  何似哦了一声,有点尴尬,把酒器放到红泥小炉的天青釉荷花温碗上继续温着。
  承盘上的碳烧的热乎,酒被这么一灼烧出了淡淡的琥珀香。
  何似缩了缩鼻翼,吸了一口。
  怪好闻的。
  许是喝醉了,何似又问,“飞檐下挂那铃铛是干嘛的?”
  “是惊鸟铃。”
  徐见澄答道。
  “惊鸟?”
  “为了防止鸟在飞檐上停留排遗,风一吹铃响了,鸟就飞走了。”
  何似栽倒在徐见澄身上,倏地嗤嗤笑了起来。
  晏弦扭过头来,“笑什么?”
  何似问道:“这附近都是这群鸟吗?”
  “棕头鸦雀,一直都在这儿筑窝。”
  徐见澄回道。
  “要是鸟在这儿排遗的时候铃不响,那还得照样排遗。”
  何似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徐见澄”,晏弦突然出声道,“你准备申哪?”
  徐见澄摇了摇头,“我不出国了,你呢?”
  “UCLA吧。”
  徐见澄转头看向吴忧,“你呢?”
  “我也。”
  “Have you been to California,
  Seen the sights and people there,
  Walked the streets of sleepy sea towns,
  Tasted salty ocean air…”
  何似靠在徐见澄肩上也轻轻哼唱了起来,
  “Such a pity you weren't there,
  Pack your bags and lock your door,
  I'll take you places you've not been before,
  All I've ever wished to do is,
  Travel through this life with you…”
  零点的钟声响起,烟花在空中炸开。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到了凌晨一二点钟,宾客也都该散了,吴忧穿上大衣准备和徐见澄告别。
  “徐……”
  吴忧透过门缝看见徐见澄把何似抱到大理石的盥洗台上。
  只露出一截温白色的脚腕来。
  那截脚腕起初是软软的垂在那里,而后又倏地绷直了起来,青筋毕现,一只手蹭了蹭那块精致的脚踝。
  是徐见澄的手。
  “怎么愣在这儿?”
  晏弦穿好外衣向吴忧这边走来。
  只肖看了一眼,晏弦就捂着吴忧的眼把人给拖走了。
  徐见澄的父母照例今年不在国内过年,徐姥姥年老力衰,早就熬不住早早地睡下了。
  珨婆婆过来问要不要准备间客房,徐见澄摇了摇头,“他跟我一起睡就好。”
  徐见澄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何似正站在书柜前看上面的相框。
  “怎么不吹头发?”
  落地灯的光打在何似耳朵上,耳尖还积着未消掉的粉色,“懒得,你小时候照相的时候就面无表情啊。”
  “来吹头发。”
  “我给你吹吧,你都帮我吹的这么多了。”
  何似让徐见澄坐下,摸了摸徐见澄还在滴水的发梢。
  “头发真硬。”
  都说头发软的人性格也软,反之亦然。
  何似学着徐见澄往常给自己吹头发的样子给他吹,手放在吹风口底下垫着头发,没一会儿就被吹红了,男生头发短,没法像头发长的女生那样从发梢吹到发尾,好歹还能缓冲一下,何似换了下手。
  徐见澄看着镜子里的人下意识的吹了吹手。
  “还是我来吧。”
  *
  “我走啦,拜拜”
  吴忧背着光朝晏弦挥了挥手。
  吴忧家并不住在这片区域,更何况他父母也来了,理当是要跟父母回去的。
  晏弦原本握成拳的手松开,手指自然弯曲,要牵住谁似的。
  “明天见”
  吴忧朝晏弦笑了笑,又皱了下眉,“忘了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一了,中午见。”
  “我真的走啦”
  吴忧嘴上这么说着,但身体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风拂过雪松林,吹裂一条墨绿色转瞬即逝的薄箔。
  晏弦向前一步,闭着眼睛微微弯下腰。
  两个人靠的如此之近,以至于吴忧能闻到晏弦身上木质琥珀的香调。
  温柔又沉稳。
  “吴忧。”
  吴忧的视线跨过晏弦的肩膀,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第52章 体检
  寒假过后; 一班学生快要被雪花一样的卷子压的喘不过气来。
  夏涟把一沓体检册递给班长,示意她发下去。
  “千万别弄丢了啊; 弄丢了没法高考了啊。”
  “真的假的啊老师。”
  夏涟笑道:“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还有就是; 今天晚上十点之后就不要再喝水了啊; 早点睡觉,睡眠时间长短和新陈代谢能力对于血液检测里的转氨酶也是会有影响的; 晚饭不要吃的太油腻; 明早也不要吃早饭,等抽完血之后学校会给你们发早饭的。大家还有问题吗?”
  “我有”,季影举起手来; “体检完可以直接放假吗?”
  “不可以; 学校会统一带你们回来上课的。还有其他问题吗?”
  “老师,万一我十点之后不能喝水; 渴死了怎么办。”
  “……不会的,坚持一下好吗。”
  “老师,今天晚上早睡的话可以少布置点作业吗?”
  “……可以的。”
  “老师,今天晚上可以不上晚自习吗?”
  “不可以,你们都高三了。别的学校都从高一开始上晚自习; 你们少上了两年,知足吧。”
  下课铃响; 夏涟难得卡点放学让他们赶紧去吃晚饭,生怕这帮学生们再问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徐见澄自然而然的替何似把他的体检报告收好。
  之前发下来要家长签字的单子,何似总是随手一夹,不知道就夹在哪本书里; 还要叨扰徐见澄来一本书一本书的翻着找,久而久之何似就把发下来的单子塞给徐见澄,拜托他帮忙保管。
  何似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走吧,吃晚饭喽。”
  *
  最后一节晚自习也下课,大家都没了力气,何似蔫蔫地趴在课桌上,“真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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