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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妇可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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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自己一个人睡一个窝,虽然还与宋薇她们隔着床桌的距离,但是已经自如不少。或许是累了,躺下不久就昏昏睡去。只觉得朦胧中一直有道含怨的眼神盯着她睡觉,她觉得分外难受,便迷迷糊糊地张开眼。

只见床桌的四个脚之间,宋薇那双亮堂堂的眼睛正看着她。见她醒过来,也不避讳,骂了句:“都怪你!”

玉娇陡然清醒,微愕问她:“为什么怪我?”

宋薇丝毫不宽容:“若不是你,怎会委屈我大哥在外投宿?哼……大户人家出身有什么了不起的,眼下还不是我们贫苦之家来收留你,也不见得你将来会有什么回报。我娘说了,咱们不图报,你是个善良的人。我才不信咧……你说说,这几日你浪费了我家多少东西?炸馒头废油废柴,你自个儿想一想,照你这捣鼓法,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呃……”还惦念着这些事呢!玉娇哭笑不得,只能任她说,挨骂呗。谁叫这事儿错的确实是自己。

宋薇还不肯歇,见她没有争辩,就又续道:“我娘跟我大哥是老实人,没什么坏心眼儿,可是你却瞒不过我。说,你究竟上咱们家来干什么的?”

玉娇憋不住笑:“你说为何?”

宋薇脸上发红,嗔她:“看什么看,把脸转过去。”

玉娇识相地把脸转到另一侧,背身向宋薇。

“你怎么这么听话?”宋薇不依不饶。

“我若不听话,你又生气,我听话,你也生气。我不知道你在气些什么……”玉娇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宋薇一直不喜欢自己,可却不知道为什么。

宋薇沉默了片刻,良久道:“我生气,又关你什么事了?假惺惺!”

“……”玉娇心里琢磨着,宋薇大概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吧?她又翻了个身面朝宋薇,“你说我管你娘叫什么?”

“阿嫂。”

“那你大哥管我叫什么?”

“小哥。”

“那你得管我叫什么?”

“……”宋薇一下子懵了。

“呵呵,既然如此,我管你也是天经地义,又有什么假惺惺的?”

宋薇被驳地哑口无言,把头缩进被子里道:“我不跟你说了,你是无赖。”

她怎么就成了无赖了?玉娇无可奈何,看来要让这小妮子心服口服也不是易事。不过来日方长,她就不信治不了她。

当然,家务除外。

一宿相安无事,这天儿一日冷过一日,但玉娇反比昨日醒地更早了。叠好被子,趁大阿嫂宋薇都没醒,就出门了。围着村子跑了一圈,一来锻炼身体,二来想再打探一下昨日那帮人离开没有。她可没有不要命,而是另有筹谋。

怀里揣的那块白璧搁地内衣发凉,她只好停下来缓慢脚步。这回四下搜寻没找到那拨人,她也有少许失落。昨日太过心慌,遗漏了太多信息与机会,否则说不定,她立刻能离开此地奔往锦绣前程。

只要那位被称为殿下的人能摸一摸这块白璧,于她而言,有些事情可能就是天差地别了。她知道窥探他人隐私是件令人不齿之事,可是万不得已的时候,被人不齿一下应该也没事吧?再说,哪有人那么完美没有一点瑕疵的,她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人全身上下品格为人都让人“齿”的。

上天赋予娇娘特殊的能力,娇娘用来辨今古玉,那也算没有物尽其用。现如今她是这副躯壳的主人,她就要将这身能力通通都使在刀刃上,绝不被管公子这等人肆意利用。她的血宝贵得很,当然她的脑袋更加宝贵。从今以后,她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也要为甘露活出一番精彩来。

天渐亮,村里狗吠鸡鸣,已有人出来走动。看来那些人是真的离开了此地,自己还得规规矩矩在这儿过完整个冬季方能离开。

路过一处房舍,正巧有个姑娘打开自家木门,从里头请出个男人。玉娇起先一愣,以为自己撞到了人家什么好事,再仔细一瞧,那男人不是宽哥吗?本打算躲,却已被宋宽瞧见。两个人都同时别开了眼睛。

玉娇心里扑腾,面上却一如往昔,大咧咧迎上去:“宽哥在此呢?怎不回家去?”

宋宽老实回答:“我的钱是日结,就给大婶送来了。搁自己手上,怕有遗落。城里还有活儿,我就不回去了。”

回答地倒是一板一眼的听着没趣,可玉娇一想,这宋宽不是在跟自己解释什么么?她嘻嘻嘻地笑着,也问了那姑娘的好,方才知道这女孩子正是欲招赘宋宽的女子。听宋薇说的时候,还以为是个丑八怪,谁知一见,倒也清新可人,与宋宽站到一处,说不上一双璧人,但也算相衬。

她一直含腮而笑,目光大胆也不知避讳,看得那姑娘脸蹭蹭蹭地涨红,往宋宽身后躲。一面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这般肆无忌惮。”

宋宽着实无奈:“是我家小哥。”

“不曾听说过。”

“……”玉娇心道,果然是个不大讨喜的姑娘,看似伶俐,但实则矫情地很。要换做个聪明人,看自己与宋宽这般眼神相对言语亲昵,都该知道与宽哥关系匪浅。若真是喜欢宽哥的话,还不把她哄得高高兴兴的,好在宽哥面前为她美言几句。

难怪宋薇这般排斥她。

那姑娘被玉娇看得害羞逃进了屋,宋宽这才收起笑脸,走到院外与玉娇四目相对。似乎有些生气:“你这样做什么?”

玉娇把头一扭:“我可没做什么。”

宋宽拉住她的胳膊,走到个隐蔽处:“你虽还小,但毕竟是个男儿身,适才唐突了人家,该怎么办?”

“……东珵国女子自来不避讳这些,谁叫她心胸不够坦荡。我只这么看着她她便已心猿意马,那么将来谁娶了她,日后只怕也无安宁。”玉娇据实说话。从这一点上,她跟宋薇还是站成一线的。

“你……”宋宽皱眉,愠怒显然。

来宋家几日,她第一次见宋宽这副表情。就算是上回她偷偷在小宝身上放了银票,也没见他如此生气。玉娇不禁反省,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她只不过想试探试探这女子是否真配得上宋宽的风流倜傥,这也有过?只是测试出来的结果是否定的而已,值得他这么兴师问罪的么!

看她毫无悔意,宋宽又不知道从何指责起了。无奈之下,只得撒手要离开。

玉娇这才服软,拉住他道:“好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你跟我回趟家如何?你没跟小薇打声招呼就离开,她可没少给我白眼。”

“不了,”宋宽的话里突然间多了几分疏冷,“我若回去,她铁定又咕哝个没完。”刚走了几步,又扭过头来,停顿了许久方才道,“你知道自己的长相,这等相貌,谁家姑娘不喜欢。有些东西你若给不起,就别胡乱给人念想。我走了,过些日子棉被我自会带回来,你……你要听话。”

“等等!”玉娇一想也是,自己相貌堂堂,要真惹出些什么事情来,到时候不好收场还连累宋家人。她拉住宋宽的衣袖,一只手从怀里掏出白璧塞入宋宽手中,“这个……这个算是我以前的护身符吧,你带在身上保平安,也能使阿嫂安个心。等你回来再还我好了。”

宋宽沉默地打量她,似乎不明白玉娇为何要给他这个。只不过短短数日而已,又不是要去个一年半载的。虽然这么想着,可脸上却已有了些不好意思,先前的那副不高兴也不禁一扫而空了,换了副惯常的笑容。

玉娇松了口气。她可不是单纯为了让宋宽消气才把这么贵重的白璧借他的,而是心里既然打定了要把异能重新开发,那么必然得有肯合作的实验人员才行。而宋宽,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实验对象

心情不错地回到宋家小屋,宋薇正给小宝打辫儿,突然看到她乐呵乐呵地进门,瞅了她一眼就端起板凳上的水盆往外泼水。幸亏玉娇闪得快只湿了衣角,否则这大冷天的又得换一身湿。

她顿时竖起眉毛,宋薇此番也太过分了。

宋薇却搁下水盆擦了擦手,拉起小宝道:“小宝,咱们进屋了。“里头是一如既往的土豆味儿。大阿嫂曾经说过,今年粮食收成不好,谷米都往上头交了,留下一点碾粉,或者是过年时候吃,所以一般时候想吃米饭根本不现实。也便这一日三餐都成了土豆大餐,要么加玉米糊。

若不是亲身经历,玉娇绝对想不到真有人存活于这种生活方式。干得比谁都多,却吃得比谁都差。

一想到如此,她也就没心情跟宋薇计较了。虽说各有各的不幸,但单从物质角度来说,自己比宋家的几个孩子都要幸福许多。

入屋时,小宝已经悬着双脚伏在桌上啃土豆了。宋薇刚好从厨房里端出一大锅面糊,玉娇就机灵地拿了四副碗筷过来。

宋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娘不在,放回去。”

“咦?阿嫂呢?”手上一顿,她原本以为今日大阿嫂会在家。

“如今家里多了双碗筷,我娘自然得赚些补贴。”盛了两碗面糊,宋薇就跟小宝只管自己喝。

玉娇看了看自己手头的空碗,不觉苦笑。自己给的银子其实早就够过年的了,大阿嫂之所以出去,大概是因为要给宋宽兄妹几人买布做衣裳了。反正自己理不亏,就随宋薇去瞎猜吧,听她口气,倒像是没糖吃的孩子嫉妒别人有糖吃,说过兴许也就忘了。

不过这却提醒她一些事。既然已经在宋宽身上投了一注,那么要不要在宋薇小宝身上也投一注呢?对比试验总要有数量变化吧?如今这么好的兄妹资源搁自己眼皮底下,要浪费就太可惜了。

于是放下碗,撒腿飞奔进卧房,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翠镯子跟一只白玉虎摆件,兴冲冲摆到两姐弟面前:“这个,我送给你们。”

“噗……”宋薇险些被面糊呛到,背过脸去不停咳嗽,“你……你你到底有何企图?”

“企图?”玉娇反问,“你觉得你们有什么能让我图的?”

宋薇顿时气得够呛,抓起小翠镯子就要扔过来。玉娇连忙摆手:“别别,可贵重着呢!”宋薇这才罢手,把小翠镯子放在面前瞅,“就这个东西能值多少钱?若是真值钱的话,你何不卖了去。”

玉娇道:“金银有价玉无价,这东西是讲究缘分的。既然它与你有缘,对你来说就是无价之宝,岂能用钱财来衡量。”

宋薇不屑:“什么破镯子,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又换不来吃的。”

“那可不。”玉娇扬眉,“你若是真觉得非当了它不可,你尽可以去,我无所谓。反正东西已送出手,断无收回的理由。”说罢把那只虎头虎脑的玉摆件给小宝,小宝乐得咯吱咯吱笑,把宋薇可气坏了。

见她犹豫始终不肯接受,玉娇又撇着嘴笑话她:“除非……你怕。”

“怕?我怕什么?我能怕你么?”宋薇指着自己的鼻子,脸色铁青。

“若不怕,你怎么不戴这镯子?”玉娇微微点了下下巴,瞅着宋薇几分狡黠。

宋薇连忙挺直自己的上半身:“我惯常做粗活儿,不用这些东西!”

“那就扔了吧!”玉娇手脚快,须臾间把小翠镯子从宋薇手里拿走,作势要扔。

这下可把宋薇急了,立马跳起来夺走小翠镯子:“你说了是我的,怎可任意主张扔掉它?要扔,也是我扔才对。”边说,边把小翠镯子揣进怀里,往卧房跑去。那低头刹那看似有些要强,但玉娇已看到那霜冻红似地枫叶红浮在宋薇脸上。

她忽而背脊绷住,想起宋宽的话。宋薇她该不会……接下去的假设,她想也不敢想。若真如此,宋宽非把自己揍扁了不可。

小宝乐呵呵地拿着于件玩儿,玉娇心里琢磨反正这两样东西他两姐弟都已触碰,只要自己寻个时间偷偷拿过来冥想一下,就能得出更多关乎自己异能的事情了。于是倒也不急在一时,优哉游哉吃完早饭,收拾掉桌子洗完锅碗,就准备四处走走,寻找些当夜那帮人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听他们说的话,似乎是这东珵国的某位皇子不肯回京,却偏逢有心人夺权国将易主,所以来了几个忠义之士来劝这位皇子回去主持正道。这就奇怪了,难道这位皇子一直住在这个偏僻的村落?

一想,又不像如此。

那夜她明明听到拔刀的声音,但是刀却并未出鞘,这就说是有人阻止了这一切。谁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冷静而快速地做出决断,既要判断自己的善恶决定放过自己,又要发力按住刀柄?此人绝不可能是一介山野村夫能做到的。

所以,这位流落民间的皇子,可能只是四处游走而已,恰巧那夜就停在这里了。

一一理出头绪,玉娇叹了口气。若真像自己推算的那样的话。寻到这个皇子,将来或将会有一番作为。届时有了皇权保护,害怕柳氏管公子那拨人不肯听话?

不过一切为时已晚,她没有在当初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一失手,自己只能再谋出路。

这日天气晴冷,太阳却很好。玉娇在屋檐下教小宝写字,宋薇进进出出忙着晒些干货。才一转身的功夫,院子里已经搁地连脚都没地方放。有金黄番薯干,咸水土豆条,辣椒黄豆玉米,几乎能做成干货的都拿出来晒了。

玉娇一面心口赞叹这等贤惠,一面已经看到自己去日埋下银票的地方,泥土早已盖严实,与四周土壤差不多一个成色。若不仔细看,谁都想不到那块儿会是新土。

渐渐松了口气,宋薇打她面前走过,随意朝小宝瞟来一眼,见纸上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地写了许多字,眼睛里忽而露出许多羡慕。

第一卷 第四十章 又见旧人

见宋薇亦有兴致,玉娇便提笔在纸上写就了“薇”一字,抬头打量她:“想不想学,这个就是你的名字。”

宋薇把头一扭:“我才不学,何况我的名儿是两个字,这个才不是我的名儿呢!”说罢就挎着竹筛子昂头进屋。

玉娇恬淡一笑,只好由她,依旧教小宝习字。

小宝起先还算听话,可是越久这屁股就越坐不住,仿佛有人往板凳上放了跳蚤似地,到后来索性踢掉板凳撅着屁股写字。玉娇见他越来越不成个样子,只好放行,容他与跟大黄玩儿。

本来这纸张在宋家就是稀缺,偏小宝还浪费了几张。玉娇是恰好看到卧房里有文房四宝这才起心教小宝练字的。琢磨着,这些东西大概是宋宽的,借来一用以后加倍奉还就是。于是等小宝一走,提笔写了封报平安的信,打算改日宋宽回来请他送到甘露手上。

可转念一想,宋宽为人忠厚老实,说不定碰到管公子就和盘托出了,所以这等风险还是不值得冒。只得把信重新收起来,打算收拾东西进屋。

这时宋薇怒气冲冲出来,指着她道:“好呀,我还以为你拿什么东西写的字呢,原来是把我大哥的东西偷了!”

玉娇一听这话说得难听,什么叫偷啊,自己也没私藏,而是给小宝练字的。于是站得笔直凛然:“我没偷,你别什么屎尿都往我头上赖。”

宋薇把她手里端的笔墨纸砚统统夺了过去,在手中抖了两抖:“这还不算偷?这些是我大哥的,你有问他要了么?他同意给了么?”

“是给小宝练字。”玉娇忍住愤然。她生平最厌冤枉人,套些欲加之罪让人哑口无言。冤枉与误会之间存在着大差异,从宋薇的言语里,她不难看出这是宋薇故意挑衅,绝不是对自己存在误解。

是可忍孰不可忍,好歹她是交了真金白银在这儿的。

宋薇瞪出眼珠子,撇嘴冷笑:“那你怀里的是什么?”

不好,自己怀里还揣着给甘露的信呢!原来宋薇是在背地里看到了自己藏信,这才走出来咬自己一口。人证物证都有,显然是她理亏些。

即便宋薇不认得字,但她也不想冒险将信拿出来。于是语气上稍稍和软了一些,道:“就数错在我,你打算怎么办?”

宋薇得意洋洋:“纸墨都是我大哥的,你须问他去。你放心,我可没打算把你赶出我家。我娘跟我哥都喜欢你,我才不做让他们为难的事情。”言下之意,若她有觉悟应该自觉打包走人,不要令她宋薇难做。

玉娇可不打算大冬天的继续在外漂泊,蛇虫鼠蚁尚且要冬眠过冬,她还不至于笨到大雪塌天的季节去找活路。对于宋薇的话,她原本的一腔愤怨忽然之间都被抽空了,嘴上慢慢溢出些笑,看着真诚,但稍稍透出几分邪气。

看来自己跟宋薇的帐,恐怕要算到年后了。她好歹比这小娃子多活过十几年,平心静气下来自然不与她计较。既然她自己说了要问宋宽要处罚,她成全了便是。去城里走一遭,顺道探查探察柳氏与管公子的动静。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宋薇被那阵笑唬住:“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既已说要我自个儿像你大哥去赔罪要罚,我去就是了。”

“诶?”宋薇傻眼,她的本意可不是如此。原来是想要不赶她离开,要不她皮粗肉厚在她家死皮赖脸,谁知道这两个结果都不是。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到转神之际,玉娇已经出了院门儿。

她急了,张口就喊:“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玉娇权当做耳边风,根本没理睬宋薇的话。今儿不用看小宝,也不用做饭,本来就有些闲得发慌,出去走走正中心意。

走了一阵,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瞧宋薇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她微微挑眉,也作没看见,依旧大摇大摆地往村口走去。

宋薇好似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一直跟着玉娇来到村口的水井边上。玉娇想着她就这么跟着自己可不好,她还不想被人知道自己与麟州城管府有关系。于是身子骤然一顿,须臾回首问她:“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小宝还自个儿在家中呢!”

宋薇把胸挺起来,理直气壮道:“小宝不用人担心,以前不就这么过来的么!倒是你,这么大个人了,万般无用,倒让人担心得很。”

“哦……担心我。”

“你……”宋薇面红耳赤。目光倏然顿住,望着村口牌楼底下忽而脒住眼睛,嘀咕了个字:“娘?”

“……你才娘呢!”玉娇回嘴。突然发现宋薇的表情不对,这才转身去瞧。这一瞧,她顿时蹙起了眉,隐隐中一股不安油然而起。只见大阿嫂一边咯吱窝下夹着几匹布,另一边肩头却扶着个年轻男子。

那男子通身黑袍,在苍茫天色及灰沉沉的大地上显得更加阴沉。仿佛是一团邪气,正怀揣着众人所不知的算计在慢慢靠近。这种黑色,压得玉娇一时间也无法反应过来,待到大阿嫂看见了她二人,唤她们道:“过来搭把手呀……”才突然间清醒。

这时,男子的脸已清晰可见。这一眼,顿时把她的头皮也炸得几乎麻了!易先生?怎么会是这个家伙?

正此时,诸葛均也微微抬头,见到玉娇,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晦的笑。那般昙花一现,却像根刺似地扎进了她心中。笑得玉娇几乎想一把捏碎那张长得平淡无奇却能一笑倾城的脸。

真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阴魂不散呐!

可看在宋薇眼里,除了此人行装怪异之外,就没其他的了。匆匆过去扶住诸葛均,急切地问她娘:“他怎么了?”

“好像被雪狼咬了……”

被雪狼咬了?雪狼咬了?狼咬了?咬了?了?

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他居然会被一头雪狼咬到?!这算什么烂借口?玉娇更深信不疑,“易先生”出现在这里绝对别有目的。以她对诸葛均的了解,他还不至于会迟钝到被一头畜生伤到。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冤家宜结

宋薇的关注点却不在此,等问过大阿嫂这些话,便把目光投在了诸葛均脸上。细细打量之余,忽而脸颊一红,微微别过脑袋。

身为女人的玉娇怎会不明白,当即吐了下舌头,心道,啧啧啧……宋薇啊宋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亏她还一直想法子怎么对付过去呢。这倒好,姓易的竟然还解了她的围,这份感激,她一定好好好好地铭感在心。

就像宋薇第一次见到玉娇时那样,她也附在大阿嫂耳边小声嘀咕:“娘,这人比那讨厌的小哥还要好看呢!”

大阿嫂听了只瞅瞅她,笑而不语。

玉娇直打了个哆嗦,看来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一点都不假。

正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有人轻轻拧了下她的腰背,她“哎哟”一声,冷眼看始作俑者的诸葛均:“你干什么?”就这样子,哪儿有半点受伤的模样?大阿嫂可千万别被他的脸蛋骗了。一面气鼓鼓瞪着诸葛均,一面已经着手回拧过去。

哪里知道似乎正拧到伤处,诸葛均痛呼一声,立马把头垂在宋薇的脑袋上,一张脸惨白地吓人。

玉娇捂住嘴,她可不知道诸葛均的伤正是受在腰部,不知者勿怪呀!

宋薇恶狠狠瞪着她:“娘,你看你看,好一个心肠歹毒的人,竟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伤患也要欺负。”告状的同时,还不忘冲玉娇龇牙。

玉娇索性也咧嘴龇回去:“此人我认得,阿嫂留给我照顾行么?”

“哦?你认得?”大阿嫂意外。

玉娇正要想法子好好给诸葛均抹一层黑使他离开,谁知还没等自己开口,诸葛均却突然醒过来,微弱的口吻听不出真伪与否,只是单从语气上评断,他真的受伤了,且伤得不轻。这份真实,让玉娇忽然间喉咙如被呛了口热茶,要吐吐不出来,舌头被口水绕住生生打结。终是心软了,把话头压下,听诸葛均有何说辞。

他疏冷地浅笑几声,道是:“原来故人近在眼前,我却还不认得……嗬嗬……诸葛失敬失敬……”

“诸葛?”玉娇乍一听,不禁哑然失声。怎么短短几天不见,他就改名换姓了?

宋薇不屑道:“哼……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竟还谎称是旧识。娘,咱们别理她,先回去给诸葛公子包扎吧。”

大阿嫂明显觉得宋薇的话尚有道理,对玉娇温温一笑:“小哥,咱们回去说话,好歹也让公子休息一会儿。”

“……”这明显看起来将信将疑的目光,将玉娇的心口扎地难受。为何同样是不速之客,宋薇的态度会有这么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难道真的是她长得太过抢她大哥的风头?

不禁摸着脸颊,跟上大阿嫂宋薇的脚步往宋家小屋走。还有些愣头愣脑的时候,方听诸葛均戏谑似地笑,侧眸跟随她的脚步,眼底那层神秘的波澜不知为何起伏。低低呢喃了句:“小哥……嗬,真有趣……”

玉娇浑身一凉,糟糕,这个不知道是端木还是诸葛的大黑脸可是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要此事过早铺展开来,宋宽那儿自然好说话,宋薇这关就难过了,再有大阿嫂,肯定也会觉得受欺骗,因此而危及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停泊之处。

这样一想,哪里还敢跟诸葛均叫板儿,几步蹭上前去,轻巧顺过宋薇,把诸葛均扶到自己的肩头,冷笑看他:“走了兄弟,等到了屋里,咱们再好好叙旧。”

只听到宋薇在背后骂了句:“死猪不怕开水烫!”

玉娇抖了抖双耳,当然自动过滤掉。现在似乎有些想明白过来,自己与宋薇年龄相仿,但是家室背景举止修养都比她要好上千百倍。故而这个姑娘她心里不平衡,总是对她鸡蛋里挑骨头。细心一想,宋薇不是说她不会做那个不会做这个,就是嫌弃她浪费她家的生活资源,原来原因如是。

她吧唧了下嘴,心里因这想法乐滋滋的。好歹人家那是嫉妒,天下能有几人不虚荣?在娇娘这具孩童的身子里呆久了,连她本身的灵魂都不知不觉幼稚了起来。不,是——返璞归真!

诸葛均果然受了不轻的伤,来到宋家院落外时,玉娇已经发现自己适才拧他的地方,渗出了大片的鲜血。她心中一紧,竟有些不安。

大阿嫂也似察觉到,赶紧让宋薇先去烧水。待与玉娇一起将诸葛均扶到炕上,也去帮衬宋薇弄纱布看柴火。

小宝坐在炕里头指着诸葛均问玉娇:“小哥哥,他是谁?”

“唔……”这个问题,最好还是请当事人回答一下。她怀抱双臂,踩于炕头,居高临下看着斜躺的诸葛均。

诸葛均脸色虽苍白,甚至有些被外头冻得隐隐透紫,但意识精神却不错。冲小宝一笑:“在下诸葛均,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小宝一愣,可听不懂这话,吓得扑到玉娇的大腿上,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瞅着诸葛均。引得诸葛均一阵豪爽大笑。

若不是已经吃过他的亏,玉娇还真险以为这家伙其实性本豪放,并非阴鹜日日琢磨计谋之人。可是吃过亏,她就不得不谨慎了。

把小宝哄离卧房,她双手环胸正视诸葛均:“我不管你到底是端木易还是诸葛均,总之不许打这家人的主意。否则你我没完!”

诸葛均眉头一挑:“嗬……我也不管你究竟是小哥还是玉小姐,总之不许你多管闲事。否则,我也跟你没完!”

“你……”玉娇气结,“你在麟州城蛰伏半年之久,我知道麟州城肯定有掣肘你的势力。若你要强来,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玉小姐长得弱柳扶风,没想到次次见到某我都是这般咄咄相逼。”诸葛均无奈地笑,耸肩时扯动伤口,虽没有露出声色,但额头上的黄豆大汗却瞒不过玉娇的眼睛。

她无来由地心中发酸,问他:“可是上回的伤还没好全?”

诸葛均委屈地瞅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啧……”这口气,好像她必须知道似地。玉娇皱眉,“你出麟州城,不随你的主子回去么?怎么还逗留此地?”

“你究竟有多少问题想问,不如一次性问完可好?”

“……”玉娇语塞,半天吱唔出来,“我只不过好奇,知道与否与我何干。不问就不问……”

诸葛均哑然失笑:“可是你自个儿不问的,以后再想知道,我可就不回答了。”

哼,谁想知道!玉娇嗤鼻。

外头宋薇嚷嚷:“水来了水来了……”立刻打帘拎进一桶刚烧开的热水,又匆匆跑出去拎了桶冷水以备兑温。

大阿嫂也笑吟吟地递进来一个竹盘的棉纱:“以前她爹受伤时留的,正好派上用场。小哥,你是咱们这儿唯一一个男孩子,不如你来替公子包扎吧?”

“嘎?”玉娇惊魂,差点儿从炕头滚下来。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交换条件

现下玉体横陈眼前,听凭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彼时耍了她若多次的诸葛均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玉娇宰割,且还不得生些怨言。

可到底男女有别,玉娇不敢胡来,她才不想触犯东埕禁律,以身犯险。

诸葛均伏在炕上,两只手背枕住侧脸,以让自己的目光能稍微触及到玉娇的身影,好教自己知道玉娇究竟在干什么。此时他已被褪了外衣,只着雪白的里裳,且还被玉娇捋地老高的,使得露出伤口部位。外头的冷寒尖锐似咬他的雪狼的尖牙,一寸寸钉进裸/露的皮肤,让他一瞬间有些把持不住地颤抖。

玉娇也察觉到了,拿温水拭净脏血的手微微停顿,往伤口上轻轻吹气。

一丝丝温意顷刻钻入诸葛均的骨髓,他异样地嘤咛了短促的一声,便又打起精神死盯着玉娇:“别耍什么花样,快给本大爷包扎。”

玉娇抬眸瞅他,冷冷一笑:“上回你伤在胸口,几乎是命悬一线,但命已救回,想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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