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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周女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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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她格开了劈向她的利刃,却不慎胸口中了一脚,被重重踢倒在地,刚想翻身起来却被两把利刃架住了脖子,不能再动弹分毫。
正在这时候,众人当中传来一声惨叫,所有人循声看去,只见李皇后大惊失色地跌坐在地上,她双手支地,浑身颤抖,蹬直着一动也不敢动的脖子上还抵住了一把匕首。
用匕首抵住她脖子的那个人,另一只的五指嵌进她的发髻之中牢牢地抓住,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并不大,却在已经鸦雀无声的房间里让每一个人都听得真切,“皇后,让你手下的废物都滚出去。”
那挟持住李皇后的人正是左瑛——对付孔武有力的男子比较困难,趁乱在身娇肉贵的李皇后脖子上架把匕首还是有点把握的。
李皇后的侍从们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不敢向前,更不敢退出屋外——他们做梦也不可能设想得到自己会亲眼目睹这样的情景,一位千岁将匕首抵在另一位千岁的脖子上,且不说拿刀的那位平常是多么的雍容华贵、纤纤弱质,现在干起此等江湖悍匪才干的事情来的时候又是多么驾轻就熟、一气呵成,光说现在这场面已经够百年一遇的了。就连绯羽那总是波澜不兴的脸上也禁不住露出鲜有的讶异。
“贺兰瑛,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疯了吗?!”李皇后又惊又怒,却又不敢发作,她迁就着发髻上的拉扯,身体后倾,双手的力气完全用来支撑住身体的重心,昂起的脸正对着弓腰站在她身后的左瑛的下巴,看见她微翘的嘴角。
“现在还没疯。不过,如果他们还不退下,我想——我会从我这只手开始疯起。”左瑛边说边将匕首在李皇后的脖子上轻轻来回刮了几下。
将李皇后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僵硬,连气都不敢大喘,双耳仿佛能听见刀刃刮在自己的皮肤上的声音,“听……听见没有……快退下!退下!”
听见李皇后已经因为受惊而有点变调的声音,侍从们谁也不敢再坚持,都小心翼翼地相互搀扶着,退出屋外。绯羽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那些虽然退出屋外但是依旧虎视眈眈的人。
“放了我……快放了我……”李皇后的语气已经带着哀求。想她从小就被养在深院大宅,锦衣玉食、受人呵护关爱,成年后更是进入皇宫享受更高的荣宠,所有人都对她小心伺候,唯恐照顾不周;二十多年来就连手指头都几乎没有划破过,就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被人用刀抵住脖子、随时都有可能血流不止而丧命了。
左瑛慢慢单膝跪下来,凑近李皇后的耳朵不缓不急地低声道:“你也许不介意用自己的命换你哥哥的命。但是,将我关起来,真的能救得了他吗?”
李皇后轻轻抽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左瑛冷笑一声,“这个问题你回答不了,那下一个:对于指使你来干这事的人来说,你的哥哥碍眼,还是我碍眼?”
李皇后沉默片刻嘴唇一动,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显然因为屋子里再没有自己的人而不敢说出口,生怕说错一个字就小命不保。
“错了。”左瑛一字一顿道,仿佛已经知道李皇后想说什么。
“我是横在他帝皇之路面前的绊脚石,而你的哥哥掌握他弑君的证据——我们两个都得死。”左瑛说得轻松平静,仿佛所谈的只是一场虚拟的游戏。
李皇后咽了口唾沫,用还带着颤抖的声音低声道:“公主……逼你到如此境地并非出自本宫本意……只是……只是如果本宫不这么做,兄长……就活不过今晚……”
第十五章 扫地出门
“我知道自己很重要。”左瑛一笑,“但是,还不至于重要到值得他冒险将你哥哥留到今日的地步。皇后,你的哥哥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令祖在朝廷的影响力。”
李皇后双眸轻轻一圆,随即微光颤动,因为紧张而直挺的肩膀也渐渐放松,“如果本宫就这么走出永宁宫……万一兄长他有什么不测……”
“难道你死在这儿,情况会更乐观?”左瑛的语气变得冰冷,拿刀的手轻轻一振,提醒着对方,她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好!本宫走!”李皇后再不敢多说,“只要你不伤害本宫,本宫立即离开永宁宫。”
左瑛缓缓拿开持刀的手,浅浅一笑道:“不送。”
李皇后一感觉到刀刃已经远离自己的脖子,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书房门口奔去,扑在张臂来迎接的侍从身上,在众人的簇拥中狼狈地往外走去。
绯羽匆匆走到左瑛身边扶住她的双肩,刚说出“公主”两个字,左瑛便笑了笑,冷静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伸出双手在绯羽双肋和胸口摁了几下,知道她的肋骨没有断,又捧住比她高一个头的绯羽还残留着血渍的脸庞仔细看了看,确定她的下巴没有脱臼,只是嘴唇开裂、嘴角肿了一块。
尽管没有开口询问一句,但是左瑛的举动还是让绯羽的双眸不经意流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永宁宫里的人只知道绯羽的歌声犹如天籁,却极少人记得绯羽会武功。公主认为这么纤细美丽的女孩舞刀弄枪是一件粗野不堪入目的事情,毫无观赏性可言,对这件事非常反感,还在一次绯羽出手维护她的时候反而责打了绯羽一顿,从此绯羽就更不敢显露自己的武功了。
而今天的左瑛不光反过来出面保护绯羽,还对她的受伤流露出关切的眼神,绯羽简直没办法相信这是真的。“打我的人,就是往我脸上扇!”左瑛这句狠话在绯羽心里异常的滚烫,直让她的心里暖意洋洋。
正在这时候,书房门口探进来了几个脑袋。
绯羽警惕地迎了上去,涌进书房里来的,却是一群永宁宫的宫人、侍卫。他们一个个衣衫破损、头发凌乱,来到左瑛面前跪倒就哭。
“公主殿下,小人救驾来迟,求公主殿下恕罪!”
“皇后带来的人穷凶极恶,将我等打伤……”
“我等未能保护公主殿下免受欺侮,实在是罪该万死……”
这些拙劣的演技真不足以娱人耳目,只是刚才发生的事明显就是公主大势已去、朝不保夕的信号,如此顾及公主颜面的表演已经算非常敬业了。
左瑛懒得低头看他们一眼,“你们刚才说为我准备了什么午膳?”
一个乖觉的宫女连忙顺势应道:“是,奴婢等这就去给公主呈上午膳。”宫人侍卫们都趁机撤了出去。
左瑛看了刚才滚落在房间一角的包袱一眼,绯羽就快步走过去,将那已经散开的包袱捡起来,捧到左瑛面前。
左瑛接过东西放在房间里唯一一张还“四肢健全”的案几上,自己在案几后端坐下来:“羽儿,这次出宫都见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没?”
绯羽的心情好像很快就恢复了镜面一样的平静,温婉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歉意:“奴婢疏忽……奴婢出宫后一心在西坊找寻口碑好的铁匠铺,并没有到东市上的外国商旅之间流连,所以并没有见到新奇之物。”
她见左瑛看着她并没打断,继续道:“奴婢按照公主的吩咐,将图纸分别交给七家铁匠铺制作,给他们五倍工钱,让他们连夜赶制。今日中午已经将所有工件收回,唯独是那个半橄榄形状的物件,工匠说制作难度很大,要花比较长时间打磨制作,所以现在只赶出来了五枚,其他的奴婢已经吩咐工匠继续赶制。当奴婢带着令牌想从北华门进宫的时候,却受到侍卫阻拦,说奴婢手中令牌有假;奴婢又从西平门进城,却也遇到同样的阻挠;接着南昌门也是如此。正要想办法将东西送入宫中之时,便有侍卫主动来找,让我通关入宫,所以到此时才回来见到公主。”
“看来最近宫门的保安加强了,尉迟大人真是值得嘉奖。”左瑛的脸颊现出酒窝来,“你将我交待的事情办好了,先回房休息,一会儿我会让人将赏你的五十两银子送去。至于刚才赶走皇后的功劳,我另有重赏。”
“为公主办事,是奴婢的荣幸。公主的赏赐,奴婢不能接受。”也许是根本没有料到左瑛会这么快结束对话,绯羽这时候才有机会接着道:“奴婢还有事要禀告。”
“嗯?”左瑛一扬眉毛。
绯羽回忆道:“这次在宫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奴婢多心,一路上总觉有人暗中跟随。奴婢在领取工件的时候,也问过几位铁匠,他们都提及有不明身份的人打听过奴婢所托何事。”
“嗯?这是为什么?”左瑛托着下巴,像个不懂就问的孩子。
“奴婢不知。奴婢愚鲁之人,不敢妄测。”绯羽低眉道。
“嗯。没你的事了。”左瑛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这个由始到终都像一泓秋水一样的人,“对了,我今天经过山海苑的时候听说有几头西戎进贡的羚羊得了病,不吃不喝,那里的宫人正准备将它们送出宫,以免在宫中传播疾疫。”
绯羽低声抽了口气,抬起头,鲜有地流露出一丝惊惶,就连刚才面对那群恶奴的时候都不曾流露过这样的神情。
“不过,我吩咐他们不要急于将羚羊遗弃,外来物种虽然不好照顾,但是也应该尽最大的努力。如果我在宫中病入膏肓,也希望别人不要那么早就将我当死人扔掉。”左瑛笑了笑继续道:“赏赐给你的五十两银子,既然你不愿意收,我也不勉强你。我知道你平常很喜欢去山海苑,一会儿我就差人将那五十两银子送去那里,就说是你送给羚羊治病的。”
左瑛看见,绯羽略微睁大的双眸中流露出她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的复杂而丰富的神情——错愕、疑惑、感激兼而有之,但是这些情绪像几尾胆小的鱼儿不经意搅动了一下水面又快速沉了下去。
“谢公主恩德。”绯羽磕头谢恩的时候已经又恢复波澜不兴的样子。
左瑛看着绯羽毕恭毕敬地离开了书房,才从皮质的囊袋中倒出那堆让铁匠制作好的工件。那堆银亮亮的金属,都“哐哐当当”地一股脑倒落在了在案几上。
第十六章 银火
只见那大大小小三四十样东西,或长、或短、或圆、或弯,大至手掌长短,小至螺丝钉大小,材质不同,性状各异。
这些东西在旁人看来就像一堆零散无用的零件,看着不免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在左瑛眼中却再熟悉不过,分明是套筒、扳机、手柄、击针、弹膛……
她先将最大的几块组合起来,其余的或嵌、或闩、或堵、或扣,用不到五分钟时间,一件古代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器物组装完毕。那正是一柄银光铮亮的半自动式手枪!虽然考虑到古代的工艺水平有限,有些部件左瑛作出了“改良”,可想而知射程、准成都将会打点折扣,但是整把手枪的零部件依照左瑛图纸上的精确尺寸和要求制作下来,组装起来以后可谓天衣无缝、功能完备。
手枪本来就不是什么高科技玩意儿,只要知道原理、把握好关键工艺,普通人都能自制、改装,在缺乏娱乐项目的五六十年代,甚至连孩子都能自制“响炮”来玩耍的。所以这对于熟悉现代武器的左瑛来说,更加是小菜一碟了。重要的是要保有这样技术的“专利”才能保持优势,所以左瑛才将图纸分拆给多家工匠来制作,又挑没人的时候才秘密组装。这就是所谓的“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了。
“很好,本公主将你赐名‘银火’。”左瑛戏谑地自言自语道。
她又从皮囊袋中掏出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的是五发先赶制出来的子弹。除了形状基本上符合要求以外,里面也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填上了火药。她将子弹上好膛,再将银火裹在小腿的缠布里。
而锦囊中的图纸,左瑛检点了一下以后,就惹了点烛焰,扔在地上烧化了。
当有宫女进来请左瑛移驾用膳的时候,案几上就只剩下那几个干瘪的囊袋了。
几乎同一时间,李皇后正坐在马车里,走在返回凤仪殿的路上。
她的衣领歪在了一边,裙角被撕掉了一片,发髻更是凌乱得几乎立不起来,但是她却没有心思让人去收拾,一路上只是靠在车厢壁上,双眼发直,眉头紧锁,双手的指头在袖子中不停来回搅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忽然,她的双眸一炯,嘴唇一咬,好像作出了一个什么决定。这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宫女的通传声:“皇后娘娘,凤仪殿到了。”
李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从内侍掀开的车帘里躬身出去,双脚踏在地板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旁边吩咐道:“去,给本宫召集二十名侍卫,本宫要再去永宁宫一趟!”
“是。”旁边的侍从不敢怠慢,立刻匆匆召集侍卫去了。
李皇后在宫女内侍的簇拥下大步迈入悬挂“凤仪殿”硕大牌匾的重檐门庑。
凤仪殿向来以大气奇巧的布局闻名,一片广阔的湖面占据了整座宫殿的三分之一,湖边绿柳如烟、群芳争艳,雕栏、华灯交相映衬,景致令人心旷神怡。湖面上一座斗角飞檐的华丽殿阁犹如出水芙蓉,既高贵大气,又不落尘俗,正是皇后平常起居的凤仪殿;每当夜幕降临,殿阁里透着瑰丽的灯光,勾勒出浮于水面上的婷婷轮廓,在水中落下一个雍容明丽的倒影;殿阁的大门下伸出的那条通向岸边的汉白玉石桥,在夜色中看去,就像银河浮于夜空中一般。据说这时候,落在水面上再圆满清亮的月影也会显得黯然无光。
除了这座水上殿阁以外,湖的后面和四周都各有楼阁殿室,再加四季花木布置其中。整个凤仪殿的设计匠心独运、极尽精巧奢华。
但是这个时候,李皇后显然已经无法再受这美景的感染熏陶了。她径直穿过凤仪殿大堂,来到寝室当中,双臂微张,一直候在那里的宫女们就立刻将大门掩上,围了上来,给她宽衣解带,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她往妆镜前一坐,立刻有两个宫女拿着犀角梳上前,小心地替她拆开原来的发髻,重新梳理。
“快!”李皇后不耐烦地催促道。两个宫女答应一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这时,一个内侍匆匆来到门外,跪禀道:“皇后娘娘,府中有人求见。”
李皇后听见这句话,顾不得头发还在梳理,登时站起来道:“快传!”
带人去永宁宫抓人之前,李皇后因为拿不定主意、六神无主,曾火速遣亲信到洛阳近郊的无为居向祖父李开宗求教对策。亲信的回复虽然大失李皇后所望,但是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李开宗自从五年前挂官归隐之后,就开始遍游名山大川,行无定踪,连家人也说不上来他身在何处。即便是嫡孙李信、李皇后亲自拜访,也十有八九吃闭门羹。旧府无为居一直有管事和仆从打理,不曾荒芜,只是昔日门庭若市、达官贵人争相攀附巴结的景象就渐渐消失了,无为居当真成了一处清净之所。
李皇后抱着一试的心情去求教之前,心里也早有落空的准备。反倒是现在忽然有人从旧府中来求见,让她惊讶万分、喜出望外。
不一会儿,侍从从外面领进来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身形清瘦,举止大方,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大不小的双眼炯炯有神,及领的短须显得稳重又不失干练。
“参见皇后娘娘。”中年男子跪地行礼道。
“君安,快请起。”李皇后的发髻还没挽成,就迫不及待地去将那男子扶起,好像在至亲面前一样忘记礼仪,“祖父是否已经回府?”
被称作君安的中年男子站起来,摇摇头道:“老爷并未回府,他只差人送来一封家书,托老奴送进宫中请皇后亲自过目。”
君安说完,便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李皇后。
听见君安这么说,李皇后满怀希望的心就凉了半截,心想:祖父终年云游在外,对朝中之事已经多年不曾过问,定然不知近来种种变故。他老人家倘若得知陛下遇害驾崩、嫡孙被拘,应当回来奔丧、救人才是。他既然此刻并未回府,估计书信中也只是寻常问候之辞;即便言明归期,也只是远水不救近火。
第十七章 家书抵万金
李皇后接过书信,将封口撕开,从里面取出信笺。读了开头两句便知果不其然,祖父只是在信中分享自己近来又游历了哪左名山大川,拜访了哪位世外高人,丝毫不能解她的燃眉之急。她几乎没有心思再读下去,不由低声叹了口气,坐回妆镜前。两个宫女又自觉上前继续为她梳理头发。
“皇后娘娘,”君安作揖道:“老爷常年在外,这封家书得来不易,请娘娘务必细读,切莫辜负老爷一片挂念。”
“嗯,你回吧。”
李皇后没有再去看自顾退下的君安一眼,心里想着:祖父啊祖父,您在名山大川中逍遥自在,好不快活,孙儿等都要任人宰割、朝不保夕了。政事烦扰您可以抛弃、功名利禄您可以抛弃,但是难道孙儿等骨肉至亲、相连血脉,您也要抛弃不顾了吗?
想到这里,李皇后不由更觉委屈无助,鼻子一酸,双眼模糊了起来,等双眼清晰过来的时候,手中的信笺已经被泪水滴湿了一处,将墨水化开了。
李皇后连忙用袖子擦拭信笺,无意中看见了泪水晕染开的墨迹旁的两行字:“以命易命,未见其利,先见其弊。”
这两句似有所指的话让李皇后心中一动,几乎抽了口气,连忙仔细阅读这句话的上下文,想仔细看清楚祖父到底想想她传达什么,却发现这句话竟然是突兀地出现在另外一句话当中,与上下文并无联系。
她很快反应过来,祖父之所以要这么做,正是为了将他要传的话伪装成一封寻常家书,让旁人无法轻易看出来。如今回想起来,才发觉刚才君安临走前所说的那句话听起来随意的话,似乎另有深意。
李皇后灵机一现,连忙一捋头发,假装发脾气喝道:“不梳了,不梳了,你们全部都给我退下!”
宫女们吓得立刻停手,唯唯诺诺地退出寝室。
李皇后看着她们将门掩上,才将信笺在梳妆台上展开,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
光是那句话已经足够针对性的了,那显然是说李皇后冒着犯上的罪名去污蔑和捉拿公主以图拯救狱中的兄长,并非明智之举。但是当李皇后将信的内容从头看到尾后,一度舒展开的双眉却又重新紧攒了起来。
陷入沉思的李皇后甚至被门外传来的通报声吓了一跳。有内侍通传说二十个侍卫已经结集完毕,正在殿外候命。
李皇后猛然发现,自己的后背阵阵发凉,似乎是被汗水洇透了。祖父的劝告与自己的判断截然相反,这就足够让刚才几乎得手的她捏一把汗的了。而祖父虽然明确告诉她该如何应对,却惜墨如金,更对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主持大局只字未提,这不免让她的心里依旧空荡荡的,不知道要独自支撑道什么时候。
但是祖父曾侍奉三朝君主,惯看万种蹊跷诡谲、风云变幻,眼光准狠独到,他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是既然能给出这么一个明确的判断,就一定是经过审度权衡才作出的,听从他的嘱咐就一定能化险为夷。
想到这里,李皇后站起身来,将信笺收好,才吩咐外面让侍卫们散了。
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的左瑛坐在和德阁中,面前的食案上摆放好了五道精致的菜式。
一盘用洁白的瓷盘装着,再垫上五片碧绿的菜叶,每片菜叶上都放着一枚精致的丸子,丸子上均匀地沾满水晶般水灵剔透的冬瓜粒儿,看上去真的跟水晶球一样晶莹,颜色青、白、嫩绿搭配得宜,十分诱人。
一盘用雕花的高脚银盘盛着,一个个被炸成金黄的脆卷呈辐射状排列在盘子里,中心再以一枚以花刀切成花蕊状的番茄为芯,每条脆卷朝外的一侧斜长的切口中都能看见,里面卷着好几种切成细丝儿的材料,看上去就像一朵在观音的玉净瓶里层层绽放的金莲一般,让人看了就会跟清淡绵长、回味无穷的口味联想在一起。
另一个雪白的瓷盘当中整齐地摆放着十二个精致的菜包子。仔细看来,那都是由菜叶包成饺子般大小的袋子,袋口以烫软的韭菜叶子扎紧,外皮的菜叶嫩绿鹅黄相接,看起来鲜嫩可人;袋腹鼓囊囊的,从半透明的菜叶里透出艳红、碧绿、鲜橙……各种活泼明艳的颜色来,仿佛隔着碧纱窗,隐约看见有身着五彩绫罗的美人在窗前娇影婆娑、翩翩起舞一样。
……
如此精致的菜肴即便是在现代的顶级餐馆中的精品也未必能及。
但是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境地中,每一顿饭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晚宴,这就足够倒人胃口的了。左瑛随意夹起一块放入口中,超乎预期的美味顺着舌尖蔓延开来,让即便没有心思细细品尝美味的她也不由得在心里叫绝。
宫女珍而重之地用托盘端上来一个造型优美、花纹繁复的瓷罐,在左瑛身边跪下。另一个宫女上前捧起瓷罐,将里面的白色液体倒入左瑛面前的瓷碗里,轻声禀道:“大漠香酪,请公主慢用。”
一阵淡淡的乳香飘入左瑛的鼻腔当中。左瑛想起这里身处中原腹地,正宗的大漠牛羊乳品非常珍贵,即便是王公贵族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而贺兰氏又是游牧民族出身,虽然好几代前已经彻底汉化,但是传承自祖先的脾胃偏好还是对乳品十分喜爱。
可惜左瑛恰巧是不爱喝牛奶的。她赏光地呷了两口,只知道是放了糖的甜牛奶,就放在一边没再继续喝了。
这时候,外面似乎传来一阵嘈杂声,还夹杂了小孩不依不饶的啼哭。
这永宁宫中怎么会有小孩啼哭呢?左瑛不由觉得奇怪。“皇兄”还没有孩子;宫里的小宫人再不懂事也知道这样放肆有可能是杀头的罪过,不可能在这里大哭。那外面哭闹的到底是什么人?
“给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听见左瑛这么吩咐,自己也早就感到好奇的两个宫女连忙应诺着往外走去。
第十八章 冰糖葫芦
两个宫女不一会儿就回来,跪下禀告道:“回公主殿下,大门外有个顽童在哭闹,说要冰糖葫芦。”
和德阁是永宁宫所有的殿阁中离永宁宫大门最近的,所以左瑛在里面才会听到从大门外传来的嘈杂。这时候,孩子的哭闹声和侍卫们的斥责声还在断续传来。
呵,还是古代的小孩了得,换在现代,哪有小孩能要冰糖葫芦要到中南海?
左瑛不由笑了笑,她越发好奇,忍不住起身走出和德阁,朝大门的方向走去。两个贴身侍奉的宫女也只好紧跟在后。
“哪里来的小孩?快走!快走!这里没有什么冰糖葫芦!”
“呜呜呜……风儿不走嘛!风儿不走……”
左瑛沿着大路往前走去,还没看见大门就听见侍卫驱赶孩子的声音和一个小童带着啼哭的含糊话音。
左瑛来到门口,四个堵在那里围观着什么的侍卫看见左瑛连忙散开行礼。这时候左瑛才看清楚大门前的台阶下坐着一个小男孩。出乎意料的是,那小男孩的个头看起来已经有六七岁的年纪,但是哭闹撒泼的样子却像个不过一两岁的懵懂幼童。
他剃得光光的头上只留着前面的一小撮头发,穿一身幼童才穿的大号橘色小短褂,深领处露出半截珊瑚红的小肚兜;下身穿的白色小布裤刚到膝盖,已经因为坐在地上而脏了一片;不停地蹬着的一双小脚丫中只有一只还穿着虎头鞋,另一只脚光光地摸索着地板,那只鞋已经不知去向。
他圆圆的双眼满是泪水,水嘟嘟的嘴唇几乎扁成一条缝,脸蛋憋得红扑扑的,眼泪鼻涕一塌糊涂,一双小手每擦一遍都会在脸上多留下几道黑黑的脏印儿。
一个侍卫跪在观察着小男孩的左瑛面前禀告道:“报告公主,这个小孩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小人等一直驱赶却没办法将他赶走。小人等不敢擅离职守,已经差人到各个宫室询问是否有走丢这样一个孩子。打扰公主清净,实在不该。”
左瑛扬了扬手,示意侍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自己则奇怪地看着小男孩,往台阶下走去。
那小男孩看见左瑛朝他走来,立刻像不足周岁的学步孩童一样双手双膝着地爬前两步来到左瑛的裙边,用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抓住左瑛霜白的裙子的一角哭喊道:“姐姐!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两个宫女连忙上前想将他拉开,但是看见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浑身尘土肮脏不堪的样子又觉嫌弃,伸出去的手又不约而同地缩了回来,只是嘴里斥责道:“说了这里没有冰糖葫芦!”“再不回去,打死你这死孩子!”
小男孩听见别人骂他,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风儿不走嘛!不走……姐姐!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左瑛远远不是一个母爱泛滥的人,她对孩子的好感来源于孩子跟成年人相比,危险性要低很多,撒谎被识破的概率也要高得多。
她慢慢蹲下身来,看着那个小男孩。他说话的方式让她的好奇心更重。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这个孩子说别的话的时候不觉得他结巴,怎么说起“冰糖葫芦”这个词来的时候却那么奇怪?那中间的停顿好像不是因为结巴或者哽咽才有的,而是故意的;亦或是他说的根本就是两个词?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那小男孩好像因为没有人听得懂他的话而发脾气一样,抓住左瑛的裙角不放,越哭越打不住。
“公主,这个顽童如此纠缠不休,奴婢这就去膳房让膳人做一串冰糖葫芦模样的东西打发这个顽童走吧。让他一直在这里哭闹也不是办法。”一个宫女建议道。
“给他做什么冰糖葫芦?替他爹娘教训他几下这个野孩子就自然乖乖回去了。”另一个宫女不耐烦道。
开头说话的那个宫女皱着眉头道:“别乱来,说不准是给哪个宫室的主人探亲的亲戚呢!怎么能随便动手?我还是去让膳房准备‘冰糖葫芦’吧。”
宫女说完,转身就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慢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左瑛忽然阻止道。
那宫女只好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左瑛。
“我听说冰糖止哭,”左瑛对着小男孩笑了笑,“去膳房拿一包冰糖来。”
那宫女听了,看了一眼同样流露出疑惑眼神的另外一个宫女和几个侍卫,才无可奈何地答应一声,往膳房走去。
片刻后,巴掌大小的一包用油纸裹住的冰糖被交到了左瑛手上。左瑛将冰糖递给小男孩,当小男孩伸手来接的时候却没有松手。
“孩子,你家在哪里?爹娘是谁?”左瑛轻声问道。
“不要跟风儿抢嘛!不要跟风儿抢嘛!呜呜……”小男孩并不回答,只是边哭喊边用双手抓住纸包的另一头使劲。旁人要是这个时候路过看见,还以为是左瑛跟着小孩抢糖吃也说不准。
左瑛看见这自称风儿的小男孩一副疯疯癫癫、无法跟人交流的样子,心想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笑了笑放开手。
风儿抱了纸包爬起身来,立刻破涕为笑,口中叫道:“冰糖!好!好!冰糖!好!好!”直让那些侍卫宫女都不由得心中讶异:原来冰糖真的能止哭!
这时候,一个内侍领着一个平民打扮的中年男子匆匆从远处走来。那个中年男子衣着得体的,身形清瘦,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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