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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吕布-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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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也只长叹一声,知道大事休矣。当他见到后面跟着那个一脸喜色,寻机觅处准备阿谀奉承的,却是他极为亲信地侍卫都虞候刘澄,李煜气得放声尖叫,一时盘旋于澄心堂内,闻者无不觉凄离无比。
这时吕布只淡然望着李煜,对他道:“尔要杀某?”
李煜厉声道:“举火!举火!朕身为国君死社稷!决不死于乱臣贼子之手!”
那些宫人太监,面对举刀仗棍的兴唐社弟兄,哪里敢动?有个太监是李煜平素亲近之人,咬牙要去点火,早被刘破虏手下那郝歪,狞笑冲过去一刀撩倒在地,那血流得满殿都是,宫娥有胆小的,立时吓得昏了过去。
吕奉先仍只淡淡道:“尔要杀某么?”
李煜咬牙切齿戟指着吕布,暴跳如雷吼道:“不错!朕便要杀你!如何?便是朕身死国灭,也要诛杀你这逆贼!宁把这江南山河,赠予上邦,也不给你这逆孽!朕听说那宋人要刺你,便教亲卫死士高手同去,只要杀了你这逆孽,朕便将润州划给吴越又有何不可!朕恨不得食尔之肉!”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四十七)
那樊知古向身边的侍卫都虞候刘澄细语几句,刘澄面有喜色,连连向樊知古作拱致谢,李煜怒道:“刘澄!你也反了?朕何曾有负尔之处!当真岂有此理,乱臣贼子!昭昭天日!昭昭天日啊!”
话没说完,却被他亲信的侍卫都虞候刘澄一把将窅娘从他怀中扯下,拖到吕布面前谄笑道:“主公,此女颇有几分姿色……”吕布便是自认极为好色之人,这当口也没心思去理会这等事,只挥手让那窅娘边上待着。刘澄见了,回身一脚把李煜踹得跌下龙椅,劈手拉去冠冕,扯着头发拖到吕布跟前,李煜奋力要站起来,却被刘澄往腿弯处一戳,便不由自主跪了下来。
吕奉先却不受他跪拜,往边上一避,挥手使刘澄退开,自扶着李煜肩头,把他搀扶起来,按坐在那龙椅之上,吕布退了一步,整了整衣甲,望着那李煜幽怨的双眼,只是淡然问道:“尔要杀某么?”
李煜望着吕布,良久,终于低下头去。吕布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某却不想杀尔,这江南唐国的皇帝,尔安心去做便是,但这江南河山,万千百姓,却不容尔再胡乱指挥,甚么宁与上邦?这山河可是尔打来的么?知古,教兴唐社的弟兄说与彼知。”
樊知古应了,回身向澄心堂外高喝道:“江南大唐谁人何立?”
宫殿之外那兴唐社的弟兄齐声喝道:“烈祖皇帝所立!”
樊知古便又问:“我等今日欲何为?”
“生死誓随武襄候!恢复烈祖旧河山!热血遥念天可汗,要教四方来贺万国来朝我大唐!”
吕布淡然道:“听到了么?”
李煜无力的点了点头。苦笑道:“听到了。”他却不是那兴唐社那些崇拜吕奉先地军士。他李煜身为千古词宗,心思极是聪明,哪里听不出。这不过是吕奉先为了大义的名头而立的幌子!
吕奉先淡然道:“尔作皇帝,尔之子仍做皇帝,尔之孙也做皇帝。但此后政令出门下省,军令出枢密院,祭天礼仪,爵位赏赐,皆由皇帝主宰。尔喜诗词美女,便于宫中填诗作乐就是。只要尔莫再添乱,某当率狼虎之师,平宋扫辽,横荡漠北!誓要重演封狼居胥往事!教尔做个幅员辽阔可比天可汗地皇帝!”
李煜苦笑道起身,拱手道:“如此,腾便如爱卿所请,国事就偏劳武襄候了。如此,爱卿,朕便赐你一字并肩王如何……”
话未说完,却见吕布挥手冷然道:“尔错了,某岂为封王?有甚么,比尔这龙椅更高贵的?跃马只国慕骠姚,横戟岂是意封王!”说罢淡然一笑,转身大步出了宫殿,不再多看李煜一眼。
刘破虏忙跟上前去,报道诸位臣工都到了柔仪殿。
吕布点头道:“教那小儿起驾,这事不撕撸清爽,如何尽力击宋?天亮之际,必教水落石出!”
润州城畔,一轮朝阳当空,穆桂英一身白袍银甲,英姿飒爽正在操练那九千轻装步兵,使他们在那放干了水的池塘里,当成沼泽行军奔跑列阵,又将秋后田地灌了水,便他们负重疾奔,这些青壮是自愿投军,都是敬慕吕奉先勇力,并且岳风率兵这几日去吴越开了几座官仓,军中的士卒,便是新来的青壮所得也是不薄,至少比在家中种田要来得丰厚许多,何况武襄候的队伍,走到哪里父老们不树起大拇指的?当下纵是艰苦,却也无甚么怨言。
此时一骑从城里奔出来,对穆桂英翻身拜倒道:“大人,城中有江宁书信传到。”穆桂英点了点头,吩咐了张川一声,如何继续操练要领,便带了几个亲卫,提了银枪自策马向润州城中奔去。
那军士憩息时,见穆桂英不在,这行伍壮士,坐下不是谈论军阵武功,便是烈酒美女。那军阵已操练到快要断气,当下自然聊起女人,便有人道:“……这穆大人非但标致,一身英气,对着她便是李三那色鬼,也不敢生到半分邪念!”
李三苦笑道:“也只有武襄候爷那大英雄,才能镇得住这等人物吧,敢有邪念么?那分明是武曲星错投了女儿身!你只想着那面目如画,却不知那杆银枪杀破万余宋军,轻取常州,又星夜回援润州,和武襄候爷把那宋、吴越联军杀得片甲不留啊!我地娘啊,那天我就在城头,那血流得,和小河似的!你敢有邪念?那你是七窍通了六窍!别担心,不怕你一窍不通,那穆大人的梨花枪立马给你开多七八个窍,个个都是透明窟窿!”
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冷冷道:“拜云麾将军,迁从三品上,封邵武县伯。自古以来,贵如皇后、郡主、公主的女人,多不胜数!有这样教掌兵权、封武职的女人么?你没敢生邪念却是福份,我不怕说与各位知晓,我从来不敢把她当女人看待,你知她是什么人?武襄宣城县候亲军马步诸军都虞候、润州节度观察留后!”
众军士回首,却是那张川走到身后,连忙起身见礼,张川挥手止住道:“君候向对士卒极好,只要尔等不犯军法,我这军法官,是不会吃人地,弟兄们闲聊一阵,便起身操练,坐下且喝口水吧,王三多,你的脚刚才不是扭伤了么?还不去找医正?”
“大人,不妨事的,我们都是种田人家出身,扭伤了脚,百十斤地屎桶一样上肩……”王三多笑着说。
却被张川喝道:“胡言乱语什么?若让君候知道,我便脱不了干系,君候唤我们作什么?儿郎们!君候视我等为儿郎,若非战时,绝不容一分损失,你快去寻医官贴了膏药再来吧,要报君候之恩,上阵之时,不要腿软,听号令调配,奋死相搏才是道理。”众人无不纷纷称是,言道这世道,实难找出武襄候对士卒更好的官了。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四十八)
张川走到一处无人树荫下,望着江宁的方向,他不知何时才能再跟在吕奉先的身后,他并不喜欢当官,但吕布教他统领润州马步诸军,他就做了,因他知这位置势必需要亲信心腹,方能使吕奉先心安,但他还是更喜欢跟在吕布身后去厮杀,去冲锋。张川却不知道,很快,他就又要重新跟在吕布身后了,这时沙漏滴尽,牛角响起,张川抛开满腔心事,起身自去操练士卒不提。
穆桂英坐在府衙里,看了书信,那张樊知古所写的长信,让吕奉先雄姿英发的身影,几乎跃然纸上,使人心醉,但这对于穆桂英来说,却没有什么,她知道皇帝能使小周后来为副使,必不会在江宁城中坐以待毙,而以吕奉先的性子,他一定受不了,终会动手,他一旦动手,必是如惊雷霹雳,雷霆万钧。
让她粉脸微红的,却是吕布一封短短的书信,上面只有两句话,却让她柔肠百转,过了片刻,又把信展开来看,那信中只写道:桂英,卢公女公子与柳秀不合,府中吵闹不可终日,若尔在,必不如此。故之某愈思念。一切皆好,勿挂,保重。
无什么情话,却让穆桂英芳心驿动,她本来就是深爱吕奉先,已到可共死的地步,未嫁与吕布,只因她知吕奉先对她只有兄弟义气,却无什么男女情愫,是以不愿芶且了事。但这短短一封书信,却让她读出,吕布已渐渐开始向她所希望的方向走了,信中语气已如多年夫妻一般,那温馨感觉。使人心暖,但穆桂英咬得唇,却不愿就这样作罢。她寻思着,纵是吕布对她地爱意,比她对吕布的爱意减上一分,却也绝不就这么算数的,定要候得他如她爱他一般时口才愿嫁入他家门。
任由她身为云麾将军,润州节度观察留后等等;任由她轻骑取常州,星夜回援破联军;她终是一个女儿,便终有女儿心思,只是她自视极高。世间人物,难有入眼者,面目在这年头又稍硬朗。是以看上去才如冰山一般,但拔动芳心深处,却总还是有些遐思。
小周后也在润州,她与陈乔一同被扣在润州,但她却没有陈乔地坐立不安,那陈乔急得嘴角都生了几个燎泡,小周后却闲坐在那院子里,看取这秋枫如血,她觉得李煜足可以驾驭吕奉先,吕布那晚,被她那般逗弄。却始终没有逾礼,可见吕布不是爱名,便是当真忠君爱国之人。
她自然不知,吕奉先那万军中能分辨羽箭方向的耳朵,早听得穆桂英就在帐外,否则的话,那晚只要任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放她离去。也因着她不知这一点,是以小周后深信,无论吕布真个忠臣,还是爱名,以李煜之智,必能驾御。
但她无端却又想起,自己那晚在吕布面前那般放荡,虽说是为了他李唐江山,但那武襄候,却会否因而看轻了自己?想到此处,不觉呸了一口。怎地自个如此在意,那杀神如何看待自己?此番来润州,不就是李煜听了陈大雅之计,使自己逼其就范么?对了,若是那武襄候又触怒了皇帝,自己在这里,却不能去为他求情了,这可如何是好?皇帝有时想左了,却也偏执的惊人,若是当年能劝得他不杀林虎儿,自己又何必放下身段来说这武襄侯。
这时却听院门外那军士行礼,这武襄侯的亲军都,却是样样都与唐军其他军队不同的,单是军中行礼,据说是取当年取薪春时,张川纵马跃向吊桥时,在胸口一擂高喝:“知遇之恩”。于是武襄候这亲军都,便以左拳擂右胸为常礼,便是同袍换哨,拳头擂在胸口甲片上,傻乎乎宛若不是自己身上肉一般,别的唐军,便是统帅教用这礼仪,哪有这样地傻瓜?同袍换哨,又不是上官来视察,轻轻比划一下,不是就了事?
这时却听穆桂英冷然道:“不知宣旨副使在想什么?”小周后抬起眼来,却见是穆桂英带了亲卫入内,她却极不喜这位云麾将军,女儿家的,学人家提枪跃马,混迹军营之中,自商后妇好以来,还那有这等样事?她难道以为,她穆桂英是商王武丁的皇后母辛妇好么?
小周后一拂裙角,淡然道:“我却在想,退了宋军以后,是否该向圣上进言,穆将军应武职卸去,将县伯封号换作县主,方才合祖宗之制。”
穆桂英闻言冷笑起来,只是道:“末将却不在乎甚么封号,只是江宁有信来,怕这封赐,也不必有劳副使进言了。”她却也是极看不起小周后,更看不起李煜,依她的性子,教她如何看得起,用身体来达到目的地女人?用自己女人来笼络大臣的皇帝?
若是小周后一副幽怨模样,穆桂英倒也同情她所嫁非人,偏偏小周后那晚在吕布帐中的作派,让穆桂英听了个分明,而日常在人前,却又是一副母仪天下地风度,故之穆桂英却也极是看她不顺眼,才收了信专门来此一行。
当下掏出书信,只缓缓念道:“……是夜,君侯请君侧,率忠义之士入宫兵谏,有禁军副领不明就里,为奸人所蒙痹,奋军力抗,被疮十数处犹战不息,后被侍卫都虞候刘澄背后刺死,君侯赐厚葬,赐其碑书:大唐忠义死节烈士……”
小周后听到此处,不禁脱口道:“刘澄?刘澄也叛了……”一对美目立时黯淡下来,全无一点方才的飞扬之色,她和李煜一样,想不到刘澄居然也叛了!
穆桂英冷然一笑,仍读下去:“帝与官娘于殿,君侯问帝欲毒乎?问三次,帝不答,新附旧侍卫都虞候去帝冠冕,挽帝缨,按于君侯面前。君侯知礼,叱退刘澄,扶帝于龙椅,然诺不易唐号,帝之子孙仍继帝位……”小周后这时又有了一点生气,她觉得没错,任是如何,这武襄候终于还是不敢夺龙椅地。
“帝与群臣于柔仪殿,托国事于君侯,君侯立军机处,凌驾门下省及枢密院之上。”听到这里,小周后又一声幽叹,知道大事休矣,李煜这皇帝,已成了名义上的皇帝了。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四十九)
却听穆桂英仍读道:“帝允之,又赐君侯一字并肩王,君侯辞之;帝又以润常两州为汉国,封君侯为汉王,君侯再辞;帝晋君侯为武国公,君侯再辞,帝不说,以退位相挟;君侯请封江北宋土为汉,帝允之,君侯受汉王,假节铖。帝又赏赐清君侧之功臣,计以柳秀为常平县主,云麾将军穆桂英晋芜县侯……”没有念完,小周后已昏厥过去了,这已不是李家的唐国了,这是吕奉先的唐国了。她错了,李煜也错了,武襄侯或是精忠,但他精忠的却不是李家江山,而是天下万民。
此时在江宁城中武襄侯府里,柳秀教丫鬟冲了一壶浓茶,却全无心思去筛来饮。她只轻轻拔着那团扇,幽幽叹了一声,提起那素白折裙,行出院子里去,自望着天际浮云招卷,复又一声长叹。
那来这边院子里玩耍的明月,小心地跟了出来,憨憨地问:“表小姐,你,你现在都封了县主了,天啊,明月没见过哪个女人有这么尊贵的身份,听说老夫人那一品诰命,还如你这县主贵气呢!”
柳秀苦笑摇了摇头,只是问明月道:“你可记得,前些日子,我表哥进宫那天晚上?”明月听了,吓得打了个冷战,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不知从哪来的许多蒙面人,翻了墙头入来,见人就砍,她和卢家小姐都吓坏了,还好柳秀气闲神定,早就命人去请郭枵来,使郭枵指挥府中那一都兵卒,拼死抵抗,直到天放亮了,那刘破虏带了许多兵来,才把那些蒙面人杀散。
那晚一个个刚驻进府里的新军士卒,为了保护圈在阵中央的柳秀、明月和卢家小姐,一个个强健身躯,就在她面前惨叫着倒下。那残肢断臂应她面前血流成河,想起那个夜晚,明月到此时仍是心中发寒,几如坠入十八层地狱一般,是以她现时和柳秀极为亲近。因她知道那晚便是柳秀从那十八层地狱一样的杀场里保了她平安。卢家小姐自那晚上,也很少同柳秀再争吵什么了,人心,都是肉长的。
却听柳秀幽然叹道:“若论尊贵,明月,不怕说与你知晓。便如我表哥所说的一样,此时江宁城中,我这县主,比起宫里的公主还要尊贵很多。但这又有甚么用?若是太平盛世,倒是不错的,现时这光景,爬着越高,一旦摔下来,却就真个粉身碎骨了。”
明月听了,急道:“那,那可如何是好!”
柳秀却笑了起道:“这时节,手下有兵,才是道理。我恳表哥从死牢里放出来的那二十个女死囚,个个手里都有几条人命的。现时正使老门子和刘破虏在操练她们,若是能成,这才是你我保命的本钱。”
“尔这小人儿,心思却是不少,如此某倒也安心。”却见吕奉先和樊知古从院外说笑道走了进来,吕奉先笑道:“要练兵,尔就千万莫要端大小姐的架子,要与士卒同甘共苦才是。汉之飞将便是榜样,士卒未饮,则不饮;士卒未食,则不食。”他是最崇拜李广的,前世被人称有飞将之风,就极开心了,是以脱口而出,便是李广领兵的风格。
谁知柳秀却不以为然道:“明月,你万万不要听表哥的。这法子,他和穆家姐姐行得,你我可行不得。你切要记住,对那二十个女死囚,你定要端起汉王侍妾的身份,要使她们明白,尊卑有秩,你我与她们,是天壤之别,她们只是一坨烂泥,是你我发了善心,才将她们从鬼门关前扯回来。”
吕奉先开始一听脸色有些不快,但细一思索,却开怀大笑,捏着柳秀的脸蛋道:“不错!不错!你这小人儿,当真不错!”柳秀现时知打踢吕布都是自已吃亏,便伸出长长指甲去掐吕布手上一块肉,硬掐得吕布臂上出了米粒大一颗黑豆,吕布最是怕痛,只好放开她,但却生不出责怪她的心,只如父亲哄着淘气的女儿般摸了摸她脑袋,便自与樊知古去料理军务了。
明月不解地问柳秀道:“表小姐,为何我们不能学表哥一般?”
“劲卒开三石弓,穆家姐姐能开五石弓,表哥能开八石强弓;论棍棒拳脚功夫,马上马下,可有谁是他们对手?”柳秀缓缓道:“故之,他们站在士卒里,已是走到何处都受人仰视的。我等手无缚鸡之力,若如他们一般,只是教士卒看轻罢了。是以,却便不能一概而论。”明月听了,似懂非懂的。
柳秀走在花间,人比花娇弱,明月只跟在她后面,听那柳秀在风里吟着些什么,尽管明月曾当过书僮,但她也毕竟只是书僮,玉板宣,端砚,狼毫,御墨她倒是知谁家字号的才是好,但要她懂得吟诗畅怀,却就矫情了,她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人儿,以前当书僮,少爷要她女扮男装,她便扮,现在是侍妾,表小姐说要她如何,她便依足去做,她和那卢家小姐不同,却没有生过一丝与柳秀争长短的心思。
这时柳秀回过头,看着明月,淡淡笑了起来,明月却不知表小姐笑什么,只是觉得很有点汉王笑声的神韵,是了,他们是表兄妹,哪能不象的?却听柳秀说道:“方才那茶你喜欢么?宫里的贡品,我喝不习惯,你若喜欢,便送给你吧。”明月心中极是感激,千恩万谢,自拿了茶叶去了。
柳秀望着她的背影,又一声长叹,对丫鬟道:“把诗稿拿出来。”
她吩咐架了个火盆,捡了诗稿里那些笔迹苍劲的,都烧干净了,对贴身丫鬟道:“去取纹银百两,送去城南那秀才郎处,与他道,这是以前他来府中教我与表哥练字的酬金,今后若有什么难处,教他去找表哥诉说便是。”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
那丫鬟嘟着嘴,却不动,柳秀摇了摇头道:“我岂是欺贫爱富,那傻子不怕死,但他家中有爹娘兄弟,依他心肠,若来日一并死了,必怪我的。还不如现时了断,由他去吧。”那丫鬟才依言去了。
柳秀把团扇轻摇着,脸上全无方才半点伤感,唇边却带一丝冷笑。从前与那书生说了几句闲话,不外是怕那懦弱表哥退婚不能,便好教那书生带她私出江宁城,去投老父北汉为官的旧识,那等穷酸,便是柳秀父亲刚被贬之时,她也不曾入眼的,何况现时这表哥,却又很有些英雄气了。
吕布出了候府,便往户部去了,因江宁城中存粮不多,若这般下去,却不是长久之计。一到户部,还未坐下,却就听着户部官员叫苦,说城中存粮,却维持不了多久,便是去强征富户存粮,也很难支撑下去。
转眼天色便已到了傍晚时分,吕布却问樊知古道:“计将安出?”
樊知古眯着眼睛,抖开折扇笑道:“王爷所托,安敢相负?”吕布点了点头,率先出门而去,郭枵领了亲卫,紧紧跟在身后。樊知古长身而起,拍打着长衫上的褶折,对那户部官员笑道:“诸公请随学生前来,汉王已有章程。”那户部官员面面相觑,但此时个个知他是汉王麾下红人,安敢违他的意?何况又是说为了解决粮草问题。
一行人随樊知古上了城头,吕布早就绰戟立于那千疮百孔“唐”字大旗下,这旗随吕奉先平薪春、取和州、战采石、守润州、擒吴越王、回援江宁,于是在唐、宋两军之中,口口相传之下又有个名目,唤做:铁血大旗。
此时天已灰蒙蒙,数十步外看不清面目,樊知古向吕布一揖,吕奉先淡然道:“施为便是。”樊知古着人擂鼓,缚了二百来名士卒,混了七八百穿着唐军服饰的草人中放下城去。只听那宋军阵营之中放声高喝道:“不要理会那唐军!过去三日,城上放下来全是赚羽箭的假人。便是能动弹的真士卒,也只管教他冲过来便是,这唐军又不是辽军铁骑,难道还怕和他野战?”宋营中那大嗓门的军士,纷纷传声。
原来之前数日,樊知古一直教人缚那草人放下城去赚羽箭,结果现下宋军却不再上当,那户部的官员相视苦笑,这草船借箭的法子,茶馆说书的都知晓。若是这汉王只有这点计谋,怕这江宁是保不住了。
吕布却是安然立于旗下,极目远望,突然白鹭洲方向一点火光亮起,卢龙山那边也隐隐约约传来喧嚣声响,那户部官员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却见樊知古面有喜色,吕布也点了点头,淡然道:“定远将军刘破虏何在?”
“末将在!”刘破虏用力一擂胸甲,激动的答道。
“命尔率所部七千。听城上号令,由玄武桥出北门。半个时辰内不得败退!”
“领命!”刘破虏领了令,自下城去整顿人马准备出城不提。
吕布点点头又道:“游击将军郭枵何在?”
郭枵上前。一擂胸甲答道:“末将在!”
“命尔率所部一千技击之士,潜于西门城前,相机而动,期间若宋军放箭试探,虽死不得呻吟,可能做到么?”吕布望着郭枵下令。
郭枵一拍胸甲,豪笑道:“末将当日数人去急救卢公儿女,数万人眼皮下藏匿不露痕迹。王爷放心,末将自不负王爷所托!”
吕布点了点头,郭枵自领令去与整合那一千原是市井豪侠组成的技击军士。
“教杜郎上来。”吕布淡然对樊知古道。
樊知古忙派军士去宣,片刻便听军士来报:“天德都虞使判汉王亲军诸卫事,安国公,归德大将军杜,已至城下。”
说话间,杜贞盔甲结束利落,已上了城头,吕布一挽杜贞手臂道:“杜郎,尔于城头观战,某自去踏马宋营,取那王全斌老匹夫首级下酒。”边上听了,单那户部官员就跪倒一排,连劝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杜贞笑道:“王爷,现时这等爽快淋漓之事,贞却不敢邀王爷共往了,这江南大局还须王爷把持,杀敌踏营地快事,贞只好单享其乐了。”两人在城头,竟把出城抗击宋军当成痛快之事,最后吕布被劝不过,他却又不放心杜贞,只是道:“可惜桂英镇润州,岳风守常州,若不然,李云翼若年轻十岁,却便好……”
却听近处一个苍老的声音愤然道:“汉王教我重披盔甲,却又嫌我年老!老夫现时每日能啖肉五斤,饮酒十壶,开四石强弓,胯烈跋骏马,未必老哉!若言我老迈不足以用,且看我阵前斩将,老也不老!”
吕布听了,喝道:“好!”冷然横戟道:“忠武将军李云翼安在?”
李云翼披挂整齐,早就在近处候着,此时听调,快步上前,真个立如不倒苍松,动若迅捷脱免,便是几步路也走得步步带风,哪里有一点老态?若不是盔甲下脸上那老人斑与苍灰长须,谁人敢说这是老人?
只见那李云翼弯腰拜道:“末将在!”
吕布冷然道:“命尔领马步诸军精锐军士二万,听号令出西门破王全斌大营!”李云翼领令,一拂苍灰长须,自去安排不提。
不多时,天已渐黑,那宋军虽言不怕唐军野战,王全斌却是知兵之人,直使军士把宋军营盘阵前火把点得如繁星一般,那之前缚下城头的二百士卒,和方才慢慢缚下去代替草人的郭枵所部千人,只能伏在城脚阴影,却不敢现身。
这时出乎双方意料,自采石矶方向竟也隐约有交战搏杀之声,吕布侧耳去听,也只听得无数弓弦弹动,竟越来越近了。而那白鹭州处火光高起,此时已能分明看出,有唐军水师某部正在攻打白鹭洲,但令樊知古和吕奉先疑惑的是,(奇*书*网^。^整*理*提*供)显然那不知谁人所辖地水师,是顺着江流直下,却不是卢绛所率的水师,何况卢龙山方向的厮杀声愈演愈烈,显然卢绛麾下士卒在那北边冲杀。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一)
所谓万里赴戎机,为了一个战机,是值得奔驰万里去赶赴的。可见沙场之上,瞬息万变,吕奉先知势必不能再等,下令道:“命刘破虏立即出北门迎敌!若能联合水师击溃宋军,选能战之兵合击面门外宋军!”
又下令道:“放花炮!使郭枵不惜伤负冲锋!放吊桥,开城门,命李云翼率部出战!”因为宋军围江宁的重心就在西门,宋军帅营也在西门,如果没有一股先锋先抵抗宋军,怕一开城门宋军已然来攻。
樊知古在一边急得快要吐血,只是道:“王爷三思!若那白鹭州方向交战是那宋人故布疑,冒然出兵,岂不中了宋人下怀?郭枵那千余技击之士,岂不是白白送死?”杜贞和其他将领也纷纷称是。
吕奉先冷然道:“战机瞬逝,战场上岂有算无遗策?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无论如何,某心意已决,尽力一搏便是!杜郎,尔去整合人马,除守城军士之外,集合一股人马,危急之时,某与尔领兵杀出去救!”
这时城下火把如林,把这个黑夜照得白昼一般,火光之下,却见老门子李云翼拍马舞刀,跟在郭枵那千余技击之士身后,威风凛凛率众向那宋军阵营中掩杀去,这时那宋军阵中杀出一员大将,却便是那王全斌了,只两合,王全斌卖了个破绽就拍马避去。
樊知古在城头叹道:“王爷当真慧眼识英雄!几能比肩廉颇、黄盖!”他在城上只见李云翼所向披靡,真是势如破竹,是以不禁开口赞叹,但却听吕布站在那铁血大旗之下,却冷然道:“有诈!”
吕布和王全斌交过手,此人绝非等闲,李云翼便是能胜,也只可能是惨胜、险胜,何况王全斌身后还是百战精锐的宋军!那唐卒再有胆气都好,也不过临阵一鼓之勇。手底下的修为,却是做不了伪的。
是以此时李云翼战退王全斌,吕布却全无本点欢喜,只是一扯走上城头的杜贞道:“杜郎,城头重任托于尔!某去救李云翼!”这时城下战况又变。却见一员宋将老帅领着一彪军马掩杀过来,那老帅身后大旗上一个“韩”字在火光下极为醒目,李云翼领着百来敢死士卒死死扛住,仍止不住唐军溃退,更可怖的是,不知不觉之中,宋军已将他所领唐军隐隐合围起来!
吕布再不迟疑,快步下了城头,打了一声呼哨,青骢马答答驰来,吕奉先跃身上马,冷然对杜贞之前整顿完毕集结在城门后的兵马道:“随某击宋,敢死者从!”一时间身后呼声直逼云霄,吕布率军出城冲破那包围着李云翼的宋军,手起处,几员宋军偏将惨叫落马。
那宋将韩姓老帅;拈须看了,教军士舞动小旗。吕布虽勇不可盖世,但他冲杀到处,宋军便远远避开,只弯弓搭箭来射他,等吕布舞戟扫落羽箭,那躲在高盾之后的宋军,又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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