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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的男友被穿了这件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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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难看。”
  路轻舟的瞳孔深邃得一眼望不到底,冷漠的声音仿佛叫这空气的温度都下降了,“难道你忘了,是你撞了闻人?”
  闻人初靠在墙上,沉默地看着他们。
  顾淮愣愣地看着路轻舟,一瞬间便忘记了哭泣,“是我……撞的?”
  路轻舟目光冰冷,顾淮莫名的觉得这目光就像是一条湿冷的毒蛇一样,正在用它那冰冷冷血的身体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朝他吐出那条猩红的蛇杏,寒意迅速地从尾椎住攀沿而上,顾淮在这开了冷气的医院里,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没见过这样的路轻舟。
  路轻舟在他的眼里一直都是容易相处的,他虽然成天面无表情,但其实只要找对了方法,便可以毫无负担地相处下去。虽然路轻舟和他没什么话说,但顾淮一直都认为,路轻舟是个很好的人。
  可是如今,路轻舟却用这样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他撞了闻人谦。
  “不是我!怎么会是我撞的?”他根本顾不得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身体了,“我根本不记得我在开车啊,我、我明明记得……那时候、那时候我准备睡觉,然后……然后醒来时就在这里了,怎么会是我撞的?我一直在睡觉啊,轻舟,真的不是我,我怎么敢撞人……”
  “我不管有什么原因。”
  路轻舟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顾淮跪坐在地上,狼狈地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只看到结果,是你撞了他。”
  “不是的,不是的……!”
  顾淮慌乱地摇着头。
  路轻舟往后退了一步,那冰冷的眼神与可怕的压迫感便瞬间消失了,他似乎又回到了原来那副好像永远都对外界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冷漠地将自己与他人隔绝在外,自成一个世界。要不是他的下巴那里还残留着被用力捏住的疼痛与冰冷的感觉,顾淮忍不住就要怀疑,刚才那只是他的错觉。
  路轻舟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他。
  “里面是你的身体,现在,把闻人还给我。”
  还给他。
  当然要还给他。
  可是,他要怎么做……
  顾淮愣愣地撑着墙勉强站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擦干脸上的泪痕,在路轻舟和闻人初的注视下,努力地集中精神去感受里面那股对他的吸引,他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然后几十分钟过去,他转过头看着路轻舟,脸色比身后的门还要苍白。
  “回不去啊……”
  他的语气里依旧带着哭腔。
  闻人初拍拍路轻舟的肩,“走吧。”
  路轻舟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闻人初看着靠着墙上可怜巴巴的顾淮,示意他跟上去。
  三个人一路无声地回了路轻舟的家,靠边停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路轻舟松了安全带后开门下车,也不等他们,一个人直接噔噔噔地上了楼,顾淮不敢和现在的路轻舟独处,于是哀求地看着闻人初,问他今晚是否继续留下。
  闻人初并不看他,“我对你的讨厌程度,不会比路轻舟少。”
  顾淮的目光有些黯然,他垂下了眼皮,默默地拿起横放的拐杖,推开车门,一跷一跷地上楼。
  路轻舟没有关门,留下的一条缝里的光要比这楼道里更加灿烂些,顾淮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束光前进,心里却对那光产生了一种忐忑与心慌。
  他不想面对路轻舟。
  但他又不能不去面对。
  跳上最后一层台阶,他的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就算看不到,他也能确定后背上的衣服一定已经汗湿了一片,因为那衣服紧紧地贴着后背,湿答答厚重得叫他有些难受。
  他推开虚掩的门,听到身后的闻人初叫他。
  “顾淮。”
  他回了头,看到闻人初站在楼梯间的平台处,仰头看着他,然后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发自内心,衬得他一双眼睛闪闪发光,“顾淮,我竟然想谢谢你,因为你,我知道路轻舟是在乎我哥的,我哥不是爱着一块没有感情的冰块,他的付出是有回报的。”
  闻人初看起来是那样开心,可顾淮只感觉到了浑身冰冷。
  他僵硬地走进屋内,路轻舟赤着脚将自己缩在沙发的一角,半睁着眼皮无精打采地看着电视,他走到他面前,在路轻舟懒洋洋看过来的目光里,他看到那瞳孔中的自己轻轻张开了嘴。
  “我想原原本本地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这是我的愿望。”

  ☆、第十六章

  步行街一条青石砖块铺成的羊肠小道里,不知何时开了一家咖啡店,店门外摆放着一盆盆开着各色鲜花的盆栽,用木篱笆围成了小小的一个角落,凉棚上有绿萝垂下,那绿萝被养得极好,嫩绿的枝条散发着阵阵自然的清香。
  玻璃上贴着黑色线条的装饰画,透过玻璃,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环境与优雅宁和的氛围,客人并不多,柜台后面特意做旧的音响中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店内的整个色调偏暗,连圆桌上方的灯光都朦胧得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完美地将与自己面对面坐着的人打上了一层滤镜。
  他们都说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个温柔美丽的少女,当她穿戴棉布围裙,微笑着端来一杯咖啡时,仿佛将你拉入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有朝阳平地而起,有晶莹的露水自叶尖落下,还有娇嫩的花朵缓缓绽放……
  那是少女所在的世界,没有烦恼,宛如仙境一般,她用一间小小的咖啡店,将这世界分享给他们。
  夜色渐浓,步行街开始了它的夜生活。
  路轻舟抿着唇不说话。
  他面前放着他带来的暑假作业,他原本是计划在今晚完成两份社会实践的,为此他还大老远地背来了几本书作为资料,可是头顶那盏昏暗的灯光,却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死死盯着第一本资料书的标题,仿佛那里会长出一朵花来。
  顾淮踌躇地摸出手机,“要、要不,我帮你打手电筒?”
  路轻舟慢慢抬起头看他,在那无论看什么都像是自带一层柔光的灯光下,顾淮竟然从那双宛如一股清流的眼睛里看到了嫌弃。
  他默默收回手机,假装自己没有说过话。
  路轻舟又盯着那堆书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了看头顶朦朦胧胧的灯,认真思考了下在这样的环境下写完两片社会实践后致瞎的可能性,这才终于接受了现实般,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把书重新放回包里。
  “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坐在对面的顾淮过意不去,早知道该白天来的。
  路轻舟也不在意了,“明天写。”
  “你、是不是快要开学了?”
  “嗯。”
  服务员端了咖啡过来,刚煮出来的还冒着热气。路轻舟用小勺轻轻搅拌了下,咖啡的香醇便更浓郁了些,他凑近闻了下,忽然听到边上有什么声音。他转头,看到穿着白体大裤衩的同桌站在玻璃外,一边拍着玻璃,一边兴奋地说着什么。路轻舟听不真切,但从口型能够看出,他是在喊他的名字。
  环顾四周的顾淮也注意到了玻璃外的人,“你的朋友吗?”
  路轻舟点头。
  同桌身后还站着他的两个朋友,他们不得已跟着停下了脚步,正百无聊赖地往店里面张望着,同桌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走进店里朝他这一桌走来。
  “轻舟!”
  同桌欢快的声音,“轻舟轻舟,你不是回家了吗?什么时候过来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等着开学?”他啪嗒啪嗒跑过来,刚想拉开沙发椅坐下,才注意到路轻舟对面坐着一个人,他顿时就尴尬起来,拉开了椅子不知是该坐下还是告辞。
  “要不……我先走?”
  他不确定地问道。
  虽然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同桌十分确信,坐在路轻舟对面的是他曾经在校门口看到,等着路轻舟一块放学离开的人。他想起了上个学期快结束时听路轻舟说起过,这人在车祸中失忆了,只是不知现在恢复了没有。
  他隐晦地用眼角看了对方一眼。
  那人垂着眼皮,睫毛颤抖着,尽量避免看向他这个方向,双手紧紧交握着,等关节都泛起白色后,他又局促地握住杯耳喝了口咖啡。
  路轻舟并没有向同桌介绍的意思。
  于是他也不问,“那我先走了,我朋友也在外面等我,到时候学校见吧。”
  同桌把拉开的椅子推进去后就出去了,他和那久等的两人说笑了几句,又转过头朝里面的路轻舟挥了挥手,这才离开走远。
  顾淮抬起头,往四周望了一圈,又重新低下头喝起了咖啡。
  路轻舟依旧用勺子搅拌着。
  印象中的音乐还在继续,玻璃门被推开又合上,门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一杯杯芳香浓郁的咖啡从柜台后面端出来,隔壁桌的人来了又走,时间似乎一晃而过,又似乎只是过了几分钟,顾淮早已喝完了咖啡,面前只剩下了空空的杯子,而路轻舟那杯,一口未动。
  有服务生走到他们面前,问他们是否需要续杯。
  顾淮不知今晚是不是该继续下去,于是去看路轻舟,却发现他正抬着头,看着那名服务生不说话。顾淮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个女孩子,笑眯眯的脸看上去十分有亲和力。
  她将托盘抱在胸前,微笑着看向路轻舟,“果然是你啊,路轻舟,刚才就觉得很眼熟呢,就想过来确认一下,没想到真是你。”
  “你、你们认识?”顾淮惊讶地问道。
  “是啊。”白令瑾自然而然地拉开剩下的椅子坐上去,“我是路轻舟的学姐,我叫白令瑾。”
  “你、你好,我是……”
  接触到路轻舟冰凉的眼神,顾淮瞬间噤声。
  白令瑾并没有在意,她继续说道,“之前拜托过路轻舟来店里帮忙,可惜被无情地拒绝了,无论我怎么请求他都不愿意答应来帮忙,没想到今天还是在这里碰面了,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顾淮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缘分,他只知道,对面的路轻舟在白令瑾坐下来时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望着窗外的某个点表现得好像他们这桌上只有他们两人一样,对这位自说自话坐下来和他们一脸熟稔地说话的人视而不见。
  而那少女似乎也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受欢迎,“怎么样,我朋友的咖啡店?虽然没能让你帮忙,但我想了其他的方法,可能没有你来的效果好,不过我也很满意。”
  她一脸笑容,仿佛为这店的美好未来感到高兴。
  好像她就是老板娘一样。
  路轻舟望着窗外表情漠然,顾淮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把女孩子凉在那这种行为确实不怎么好,但路轻舟摆明了不想理她的态度,让顾淮有些为难。
  但他的为难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白令瑾很快又开口了,“你不喜欢咖啡?”
  她的目光移到了路轻舟面前的咖啡杯上,她来这里帮忙不是一两天了,所以她几乎一眼就可以确定,这杯咖啡里面的量,从端过来到现在,就没有被碰过。得出这一事实,她始终上扬的唇角淡了下去,最终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
  “你不喜欢咖啡,还是单纯的不喜欢这杯咖啡?”
  路轻舟仿佛终于是看够了窗外的夜景,慢悠悠地收回了的视线,他盯着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都不喜欢。”
  白令瑾看起来有些不大高兴。
  她看向顾淮,“你觉得口味如何?”
  “……有、有点苦。”
  “咖啡本来就是苦的。”
  “话是这么说啦,但是……”
  “明明不喜欢苦涩的东西还要选择喝咖啡,这不是自讨苦吃?”白令瑾不悦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将路轻舟面前那杯咖啡放进托盘里,因为用力过大,那咖啡打翻了一些,她也浑然不在意,“真是糟蹋礼礼亲手泡的咖啡。”
  “等、等等……!”
  白令瑾转身离开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激动又有些慌乱的顾淮,她挑高了眉。
  顾淮急促地喘着气。
  “你、你……是说,这咖啡是老、老板娘亲手泡的?”
  “没错。”
  一瞬间顾淮好像听到了烟花绽放的声音。
  他恍惚地抬头去看窗外,黑漆漆的夜幕零星地点缀着几颗淡淡的星光,在那带着朦胧光晕的星空里,不用细想,他的脑海里便能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那张温婉恬静的脸庞。
  姐姐亲手泡的咖啡,虽然他并没有很仔细地品尝,便粗略地灌进了肚子里,但此时此刻,他仍然感觉到了心底的一股甘甜,就像是他喝进去的不是苦涩的咖啡,而是一杯掺了蜜的蜂蜜糖水。他捂住跳得欢快的胸口,对白令瑾小幅度地笑了下。
  “很好喝。”
  这样的夸奖让她重新带上了笑容,“那当然。”
  “她现在在店里吗……”
  “你想见她?”
  白令瑾扬了扬眉,顾淮的表情窘迫起来,她像是女王一样笑了笑,端着托盘转身离开,等到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时,她的旁边跟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
  只是远远看着,顾淮已经完全慌了神,他开始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领和袖口,对着玻璃一遍又一遍地看自己的发型,他甚至去问路轻舟现在的自己是否衣着得体,然后被路轻舟冷冰冰的一句“你要用闻人的脸去勾引谁”给扑灭了激情。
  他尴尬地收回了拉着衣领的手。
  在这片刻的时间里,白令瑾已经和那少女走到了眼前。
  那少女长发披肩,如画般的眉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昏暗的灯光追逐着她的背影,将她乌黑如檀木的发丝打上了一层金棕色的光芒,她弯腰而笑,黑发自圆润的肩头滑落到胸前。
  “我是顾司礼。”

  ☆、第十七章

  南姜北顾,同属于华夏两大家的顾家长女顾司礼,从粉雕玉琢小小的一团,长成如今美丽动人的模样,这一路走来,她便受到了无数人的关注。
  姜家女孩性格属火,热烈奔放得叫人不敢靠近,若她的性格是一个极端,那顾司礼便是另一个相反的极端,她温婉内敛,只是举手投足间的一颦一笑,便能改变周身所处的氛围,还是学生的时候,便是那种能够叫班上的其他人在许多年后,骄傲地说出“那个顾司礼曾经是我的同班同学”这样的话的女孩。
  你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女孩,会在大学毕业后,拒绝来自家人的帮助,一人在这步行街的小角落里买下这间小小的店面,成为这间咖啡店的女主人。
  “这是我一直都想做的事。”
  顾司礼谈及这件事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绯红。
  她挨着沙发椅的边缘坐下,白令瑾从隔壁那桌拖来了一个椅子,顾淮连忙往玻璃那挪了挪,好让白令瑾把那只沙发椅推进来,围着一只小桌子的四人谈话便这样简陋地凑成了,但好像总少了些什么,白令瑾想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托盘,里面放着四杯茶和一些小吃。
  “你是路轻舟吗?”
  顾司礼询问面无表情的少年,等到他慢慢点了头,略带抱歉地对他说道,“之前阿瑾一定让你很困扰吧?抱歉呐,她说什么都要把你带过来,不过我要承认的是,阿瑾的眼光确实很棒呢。”她看了眼身边的白令瑾,那笑眯眯的女孩撑着下巴,正略带得意地看着她。
  她微微笑了下,“你远比照片上要好看的多。”
  顾司礼说话的语速并不快,但她在说话时,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时间似乎正在渐渐变慢的感觉,仿佛只要靠近她周身,浮躁喧哗的尘世便会停下脚步,静静聆听。
  路轻舟看着她,“夸奖一个男性有多好看是不会让他高兴的。”
  “只是实话也不行吗?”
  顾司礼回以无辜的眼神,路轻舟认真地点头。
  “嗯,不行。”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收回那句话呢。”
  从顾司礼坐下开始,白令瑾的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她,她撑着脸颊,歪着头看她,亮得惊人的眼睛里盛放着那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于是面对顾司礼看过来的略带苦恼的样子,她笑眯眯地说道,“你知道我们学校里是怎么称呼路轻舟的吗?”
  “嗯?”顾司礼很有兴趣的样子。
  “他们叫他,白帝之光。”
  白帝是他们学校的名字,路轻舟表示他在学校将近两年,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头上被扣着这样一个称呼。
  “连老师都知道哦。”她似乎是看出了路轻舟的惊讶,“难道你没发现吗?但凡是一些学校与学校之间的竞赛,不管涉及到什么领域,领导们似乎都达成了一种共识,那就是先将你派上场,用颜值震慑一下被上帝关上了某扇窗户的对手,然后再用实力狠狠碾压他们。”
  路轻舟表情茫然。
  是这样的吗?
  顾司礼眉眼弯弯,“所以我就更不会收回那句话了呢。”
  “随你。”路轻舟仍旧面无表情。
  顾司礼也不在意他冷漠的态度,将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奶茶捧进了掌心中,她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忽然歪了歪头,对一直缩在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顾淮开了口。
  “请问你是?”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顾淮吓了一跳。
  他捂住自己怦怦乱跳的胸口,小心地掀起眼皮看了眼对面的路轻舟,那人并不看他,只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咽了口口水,对上那真诚的视线,颤抖地回答,“我、我叫……闻人谦。”
  “闻人谦啊。”
  顾司礼慢慢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仔细品位着其中的含义,她的目光一瞬间放空,像是想起了什么,朦朦胧胧似乎是被拢上了一层薄雾,她依旧是在微笑着的,但不知为何那笑容中却透出了一股不易让人察觉的淡淡哀愁,她温和地看着顾淮,“你很像我弟弟呢。”
  顾淮一瞬间想哭出声来。
  像啊,怎么会不像呢,因为他就是她弟弟啊!
  他紧紧咬着下唇,告诫自己,不可以,不可以说话,如何就这样放任自己开口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哭出来的!在心爱的姐姐面前哭泣,也未免太丢脸了……
  顾淮低垂着头,感受到了路轻舟看过来的冰凉的目光。
  白令瑾安慰顾司礼,“是为你弟弟的事而担心吗?别怕,礼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样万金油一般的话似乎无论用在什么地方都能不会显得突兀,顾司礼听得多了,她笑了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但等白令瑾眨了眨眼再看时,顾司礼又恢复了平时温婉的笑容,她向路轻舟和顾淮简单做了解释,为自己突如其来的伤感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氛围而感到了歉意。
  “我弟弟因为意外住进了医院,到现在仍然昏迷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我一直都很担心他。”她冲怯怯抬头看过来的顾淮弯了弯眉眼,“抱歉呐,差点把你看成了其他人。”
  眼眶酸涩的顾淮拼命地摇头。
  不用道歉啊,姐姐,为什么要道歉,他才不是什么其他人啊,他就是顾淮!她的弟弟顾淮!
  “我有个请求,稍微等我一下。”
  忽然想起了什么,顾司礼离开座位回到柜台,白色曼妙的身影走出他们的视线,路轻舟看了一圈四周,发现店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他们一桌,他看了下墙上挂钟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真是幸运的男孩。”
  白令瑾笑眯眯地对他们说道。
  路轻舟去看顾淮,顾淮正痴迷地看着一袭白裙的少女翩翩走来,将两张白底金边的邀请函递给他们,邀请函上面的字迹清秀,仿佛还透过纸张散发出淡淡的馨香,那是少女特有的香味,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叫人忍不住浮想联翩。顾淮慢慢红了脸,那红霞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下个星期是我的生日,”美丽的少女将乌黑的发轻轻拢到耳后,“母亲为我准备了一场生日宴会,我可以邀请你们来吗?”
  没有人能够拒绝她。
  顾淮紧紧地那张邀请函贴在胸口,像是得到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一般激动地说道,“当然!”
  “那我们先离开了。”
  路轻舟站起身向她们告别。
  走出咖啡店,顾淮眯着眼露出略带傻气的笑容,连撑着拐杖走路的动作都忍不住欢快起来,他雀跃地哼着歌,摇头晃脑地跟在路轻舟身后,一想到放在口袋里的那张薄薄的邀请函,就忍不住傻笑起来。
  “你喜欢她。”
  路轻舟淡淡开口,用的甚至不是疑问句。
  “不、不是……我没有……!”
  顾淮慌忙收起表情,面对路轻舟的陈述,他第一反应就是立即否认,然而就算是顾淮,也听得出自己此刻的语气是多么没有底气。他的心中一直守着这样一个秘密,他不能让别人知道,然后以最大的恶意去猜忌自己的姐姐,于是他将自己的秘密包裹得密不透风,可现在,路轻舟就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在上面戳了几个大洞,将他的秘密堂而皇之地摆到了阳光之下。
  他徒劳地想要堵住那个大洞。
  “我怎么可能喜、喜欢上,自己的姐姐……”他虚弱地反驳,却听到自己的内心如此掷地有声地说道,没错,他就是那么无耻的、没有道德底线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姐姐。
  他的脸慢慢褪去了血色。
  “昧着良心说话的感觉怎么样?”
  顾淮的眼里迅速涌上了泪水,他想起他初到顾家时,顾司礼拉着他的手带他走遍每一个房间,她柔软的手摸着他的头,微笑说道,以后阿淮要叫我姐姐呐,因为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他满心欢喜地姐姐姐姐叫着,却不知多年后,这个称呼会像座大山一样紧紧地压着他,叫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想叫她姐姐了。
  可他也再没机会叫他姐姐了。
  如果他真的是闻人谦的话,他是不是、是不是就不用站在姐姐身后,默默看着她在未来某天里挽着别人的手臂走向幸福?如果他成为闻人谦,他就可以站在姐姐面前,正大光明地告诉她他喜欢她,然后成为姐姐日后幸福的依靠?
  在刚成为闻人谦的那段日子里,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迫切地想要和路轻舟划清关系,就是为了往后能够站在姐姐的身边……
  然而,当他某天意识到,闻人初开始用看着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时,他便慢慢地说服了自己打消这个念头,无论他变成谁,无论他在做什么,无论他在哪里,他始终都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就算他有了最英俊帅气的外表,他也只能够活出顾淮的生活。
  他终究只能成为顾淮。
  可他却在心底厌恶着这个身份。
  因为这个身份,他只能站在姐姐的身后,因为这个身份,他必须将自己对姐姐的心意埋藏在让人看不见的地方,因为这个身份,他必须在别人问他是否对姐姐产生了男女之间的感情时,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
  昧着良心说话的感觉怎么样?
  “糟糕透了……”
  顾淮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他用手擦去,下一秒又有泪水流出,像是在眼睛里挖了一片湖泊,而那湖泊此刻已然决堤。
  “为什么不告诉她?”
  “怎么能告诉她!”
  顾淮尖厉的声音响起,他根本不敢想象当姐姐知道他这种触及道德底线的爱的时候,会以何种表情来看他。难过?害怕?厌恶?不,他一点也不想在那张美丽的脸孔上看到这些表情!他希望姐姐是快乐的,能够永远这般温婉地向所有人微笑。
  她实在太过干净,太过纯粹了,她不能因为他而存在污点。
  “为什么不能?”
  路轻舟如此坦然地向顾淮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告诉她?就像闻人谦一样,闻人谦喜欢他,于是在第一次相遇时,他便微笑着将自己的真心摊在了他的面前。
  “把爱藏起来,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样!我不想姐姐讨厌我啊!”
  “为什么会讨厌?”路轻舟更疑惑了,“为什么会因为你的喜欢而讨厌你?”
  “因为这种爱……是不正确的……不道德的……”
  “为什么?”
  “……因为那是自己的姐姐啊!对自己的姐姐产生那种突破道德底线的、毫无廉耻的感情,我一定会被人唾弃到死的!而且姐姐也会被人说闲话,一定会被人说成是她不要脸地勾引自己的弟弟……”
  “喜欢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
  顾淮已经被问到不知该不该继续难过下去了。

  ☆、第十八章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下钻出,澄澈的天空一碧如洗,树影横斜,斑驳的阳光从交叠的树叶间穿过,叫叶片上那些晶莹剔透的晨露折射出了不同的色彩,鸟兽们在林间欢快地飞跃,奔跑,互相追逐打闹的身影带起一阵风,枝头的树叶颤了颤,那露水便顺着叶片上的经脉滑落,嘀嗒一声,坠入了下面的水洼中。
  金色的光愈行愈远,爬过山峦,越过流水,影影绰绰,枝叶翻飞的树林从中,恍若有精致小巧的飞檐翘角若隐若现。湖水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一艘小船静静地停泊在那缓缓流动的白云旁。
  不用怀疑,这只是路轻舟的一个梦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轻飘飘的毫无实体的闻人谦来说,他越来越习惯这种脱离了身体的状态,并且开始熟练掌握这种特殊状态下自带的一些能力。
  比如说筑梦。
  路轻舟的梦早已脱离了那白雾弥漫,朦朦胧胧的荒芜感,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梦里开始有了山川,有了河流,有了白天黑夜,有了四季交替,不知不觉,那里已经成了另一个世界。
  属于路轻舟和闻人谦的世界。
  ……
  挂着露水的青青草地上,闻人谦闭着眼靠坐在粗壮的树干上,双手自然地在肚皮上交叠,有不知名的鸟儿欢快地落在他的头顶,胖乎乎的小身子在头发中间往下埋了埋,然后安然地坐在那不动了,头发的主人不为所动,轻轻歪着头像是进入了睡眠。
  然而灵魂是不需要睡觉的。
  至少从车祸现场醒来到现在和路轻舟在梦中碰面,那无数个日日夜夜,闻人谦从没有睡着过,甚至连一丝困意都没有。
  微凉的风轻柔拂过,吹动了森林中紧密相贴的层层树叶,闻人谦额前的碎发被吹动着,在他的鼻尖上不安分地蹭蹭,有些痒,他睁开眼睛,身体微微一动便惊扰了在头顶稍做休息的小鸟,他揉了揉头发,有些不满地抬头。
  “你要在那里呆到什么时候?”
  顺着粗壮的树干慢慢向上看去,纤细的少年正横坐在枝干上,睁着无神的眼睛透过茂密的树冠看着那一点淡淡的蓝天。
  下一秒,视线内出现了闻人谦的脸。
  放空的目光渐渐聚焦,直到汇聚成一个点停留在那张脸上,那脸的主人浑身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珍珠色,仿佛只要路轻舟想,他就可以透过他的身影,看到他背后的风景。看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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