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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唯卿-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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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二人脸上,露出柔和地笑容,顺手命了长枪弓箭,走了出去。
白韶卿看床前尚有两张硝过的兽皮,便拿了一张为月重锦盖在身上,他气息沉稳,已经陷入梦乡,灶台里微亮地火,给他脸上如蒙上了一层晕光,使他俊雅地眉目愈发生动起来。白韶卿看着他,脑中又想起他不久前说的话,心里有一分淡淡地惆怅,看他脸颊上粘着一缕发丝,忍不住为他轻拂开去,指尖触过他的脸,却又赫然惊觉,忙收回手来,抱着另一张兽皮出屋去了。
柏大力正靠在门前的一株白桦树下,看她出来,倒吃了一惊,又见她手中的兽皮,更加不好意思“姑娘你盖着吧,我个五大三粗的人,哪里还能冻了。”
“守夜怎会不冷,你披上吧。”白韶卿将兽皮递过,他憨笑着,也只得收了“姑娘不睡会么?”
“屋里有些热,出来透会气。”柏大力一听,立刻站起身来,他身下铺了一堆柴草,本来可以勉强半躺,这时又将身边那堆重新叠好,道:“你坐吧,这个不会渗雪透寒。”
白韶卿便依言坐下了,他却搓着手站在一边“你也坐下歇歇,不是喝了很多酒么?”
柏大力憨笑着,稍为迟疑了一下,也就坐了下来“我没什么事,吹吹风便醒了”说着笑看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我好酒,所以每回颜儿从外面回来,都带些进来,” 他似乎已经不再避讳她“颜儿,这么些年了,没见她这么高兴过。虽然她平日总是笑嘻嘻地,可是……”他想了一想,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停了片刻,只得重复 “她今天是真的高兴。”
“嗯,高兴就好,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真心欢喜重要呢?”白韶卿淡淡一笑“其实这些年,若不是认识了你们,天颜或许也没有现在这么好,她以前,吃了不少苦,有你们这么关爱她,她才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本性。”
柏大力一愣,眼神变地幽暗“她从来不说自己的事,一来就是又笑又闹的……”他顿了顿,忽然说“姑娘,你能留下来么?”
白韶卿一愣,柏大力已经刷地声站了起来“她那么喜欢你,你若是不走,她,她一定也会留下来。”
白韶卿抬头看他,雪山里的冷月格外清晰,她的眼中如蒙着一层水气,在月光下缓缓蒸腾,柏大力忽然有些脸红,慌忙转开了头去,却听她说道:“想要留下她,得靠你自己的本领,”她的语调中带着一丝笑意“这些年她始终是独自流浪,可却每月都愿意来这雪山里,想来,是这里有她挂念的人或是事,分明可以自己留她,又何必要假手他人呢?”
柏大力一愣,呆呆地看着她,只觉脑海中有什么若隐若现,天颜的芙蓉面在眼前晃个不停,心里莫名地慌张,一时竟不知是喜是悲,更不知说什么才好。
白韶卿看着他,声音变地低沉“分明有一身本领,却甘心避居雪山苦寒之地,此番忠心护主地心意,怎会不令人敬佩。天颜爽朗,喜爱自由,却愿意频繁进入雪山,这样的心意,何须猜疑?”
柏大力又是一怔,目光中惊愕不止,却也不再闪躲,和她对视良久,叹道:“我,配不上她……何况,跟了我,又哪里半日安宁的日子。”
白韶卿闻言倒也沉默,二人不约而同地都静了下来,她才轻声道:“我有一句相劝,若是你觉得我妄自尊大,干涉太过,大可不必理会。”柏大力听她语气慎重,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雪山,已经不再安全。”白韶卿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源儿在深山多年,也是时候带他出去看看世界,大隐于世,寻常百姓中,恐怕比这雪山更能隐匿形迹。你们离山,天颜必定跟随,打猎医术,皆可傍身。”
柏大力的眼中沉黑如夜,却又有星点闪烁“你都知道了?”
“是。”白韶卿额首“你不要怪天颜,是我逼她说的。”
他盯着她,忽然露齿一笑:“我自然不怪,这个秘密她五年前便已知晓,第一个告诉的人,便是你,你必然是她最信任的人。况且,不知怎么,看到你,我也觉得你……可以信赖。我们虽是初识,可是你举手之间,我却能见你流露出对源儿的关爱,不是假意。”
“我,曾有过一个弟弟,若是在世,也和源儿这般大了。”白韶卿轻轻说。
“啊。”柏大力一愣,没想到说到了她的伤心处,正有些懊恼,却见她转过头来,脸上并无戚色,反而淡然“你可认得那个背叛老将军的人?”
柏大力没想到她竟会问这个,一怔之下,指节不由得微微作响,忍不住咬牙切齿:“他便是化了灰,我也认得。”
“他如今在纪国?”白韶卿再问,看他用力点头,她道:“柏姓一事,过去已久,一般人恐怕已经淡忘,你们改名换姓,应该便可无事,只是这个人,凭此得到的富贵荣华,肯定时刻记在心上。你能否告诉我,这人是谁?”
柏大力错愕地看着她“你为什么想要知道?”
“也许将来,会与之相遇。”白韶卿垂下眼眸“有时我的直觉,超乎想象。”语气中竟带了一丝淡笑。
“你……”柏大力却摇了摇头“此事与你无关,可别把你牵扯进来。”
“我这人什么都怕,就是不怕牵扯。”白韶卿伸手拍拍衣服,站了起来“纪国藏着这么条毒蛇,而我,说不准哪日便会‘被迫’到那里去,”她将‘被迫’二字轻轻咬住,停了一停,笑道:“防患于未然而已,他叫什么?做的什么官儿?若是遇到,我真想替老将军问候他一声。”
柏大力怔怔看着她,月光下她的脸忽然焕发出夺目地亮色,分明衣衫简陋,破兽皮缠腰,可是却有华丽地不容人正视之感。
“他姓乌,字子林,名行安。如今是纪国的定远将军!”柏大力一字一顿。
白韶卿瞪着他,半晌,忽然轻声笑了起来,柏大力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她眼神微扬,唇边一缕讥讽“乌行安!我和他倒是有几分相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缘份。”
柏大力虽不知她意,却是着实不放心“你,你别去打他的主意,这人年青时就一肚子坏水,如今更是老奸巨滑。”
“我和他迟早都要交锋的,就算我不去寻他,他未必就能忘得了我。”白韶卿收起笑意,静了一静,正视他道:“我天一亮就要离开,乌行安之事,来日方长,他恶贯满盈,也总有他过不了的那天,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不会赤目白脸地冲进将军府杀他,我有我的法子,而现在……”她的眼中露出诚恳之意“我有一事相求。”
“你尽管说。”柏大力用力点头。
但求此生同日月不枉浮生梦一场
010 回月
宿醉对月重锦几乎是没有过的事,他一向自制,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一觉睡醒,只觉头痛欲裂,捧着头坐起身来,忍不住呻吟出声。
一旁递过来一碗冒着酸气地汤水,抬眼看去,竟是那个柏大力“这个解酒”他闷闷地说。
“多谢!”月重锦接过碗来,喝了两口,抬眼打量屋里,不由一怔,还没等他开口,身边的柏大力已经说道:“白姑娘一早就走了。”
月重锦顿觉心里一空,垂下眼睛看着面前的碗,也懒地动弹,只怔怔坐着。
“你,你快喝完它,颜儿和源儿给你采药去了,回头还得喝药。”柏大力看他发呆,忍不住催促。
月重锦木然地喝干碗里的汤水,仍是一言不发,屋里静了一会,感觉一个黑影慢慢移近,挡在了他和窗口透进的日光之间,月重锦这才抬起头来,正对上柏大力略有些闪烁地眼神,这才发现他今日似乎有些怪异,好似欲言又止,又像是不知多了点什么,眼神中有些奇怪的光。
“你有事?”月重锦被他庞大的身影罩在阴影中,又觉他目光沉沉,一时有些莫明其妙。
柏大力呆呆看了他半晌,忽然一伸手已经将他拉了起来,右手却是一带,竟将那长枪提在手上,月重锦只觉眼前一花,都没反映过来就这样被他拉出了屋。
屋外的白雪,被阳光一照,映出刺目地光亮,他刚伸手想挡一挡光线,却觉眼前身影忽荡,那柏大力放开他手的同时,居然一跃而起。
待月重锦适应眼前这光线时,他终于看清了,柏大力正在屋前的位置跳跃转腾,手中一管长枪让他舞的虎虎生风。
斑斓地兽皮包裹下的身影,伴随着银光霍霍,竟隐隐发出惊人的呼啸声,每一次长枪急甩,横刺,纵掠,斜挑,都带着劲风扑面。这一方其实位置有限,身旁多有树木,那柏大力庞大地身躯竟是狡如脱兔,纵掠间,如入百里空旷之境,每一招每一式,皆收放自如,不伤树林分毫,却激地得积雪如飞花,点点雪花,被他的风势带出,居然掷地有声,尢如钢铁。
月重锦被眼前景象震慑,只看得目不转晴,直到眼前一切动静皆归于平静,他才回过神来,竟然看到柏大力已经跪在身前“月王,草民自小练就一身粗浅武艺,虽身在深山,仍是,勤练不殆,草民,草民自请护送月王回国。”他的话因紧张而有些断续,说到这里,就算完了,不知要再说什么,只呆呆跪着。
月重锦立刻伸双手扶他:“壮士如此身手,埋没荒野雪山,委实可惜。能得壮士护送,朕不胜之喜。”他停了一停,又道:“既然能够同行,不知壮士可愿为月国效力。”
柏大力对他的话显然并不意外,听到这里,便抬头直视他,道:“草民愿意,只是,草民怕陛下反悔。”
他说话直来直去,月重锦已有领教:“朕可得到壮士如此武将,正是月国的大幸,为何反悔?”
“因为草民的姓氏不容与世。草民姓柏!”柏大力字字有力,说完话便紧紧盯着月重锦的脸。
月重锦果然一愣,只不过,这丝错愕在他眼中一闪即逝,随即便是淡然“那又如何?国之强弱,能否广招人才方是重点,姓甚名谁,又有什么分别?”
“柏氏灭国,这个预言,陛下不怕么?”柏大力步步紧逼。
“我倒情愿这是真的。”月重锦微微含笑,目光变地幽软。她的心意,他收到了“若是这个柏氏确有统一四国之能,朕不悔亦无憾!”
柏大力看着他一脸平静,回想白韶卿的话,果然呀,眼前这位君王,能够庇护柏氏,更重要的,他能给这个厄运缠身的姓氏,一线生机!
接下来,月重锦又在雪山呆了几日,等向天颜为其准备的药草差不多弄齐备后,四人便起程离山。不论是在这雪山中生活了数十年的柏大力还是自知事起便只有这一方记忆的柏源,朝绵绵雪山留下最后一个背影时,都忍不住热泪盈眶。是离开,也是新的开始,前途究竟如何,尚未可知,从今日起,却是要真的回到人间了。
四人出雪山后,并不直接回京,而是去了就近的绫川郡,郡首叶宗齐是个勤政自律地地方官,几年前曾因开垦荒山效果显著,农耕商贸皆位居郡下十数个县之首,而得到进京面圣的机会。当时他还是此郡下属一个小小的九品县令,赴京一行,使他直接升为郡首,月重锦首站到此,自然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四人只在府衙的大堂内等待了片刻,叶宗齐便快步迎出,听说有京里来的熟人,他的心里也是半信半疑。
没想到走到眼前,细细辨认两眼后,竟有五雷轰顶之感,惊慌失措下伏地便拜,周围的人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待他口呼万岁,顿时又惊倒一片,谁会想到,眼前这个衣衫褴褛,一脸风尘地人竟是当今圣上。
这边安抚月王,那边立刻八百里加急送信京都,月宫中此时因月王再度失踪,已经闹的人仰马翻,柱国公夜夜失眠噩梦,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黑的油光发亮的大黑圈。此番终于得到消息传来,一时疑幻亦真,如在梦中。
接下来,便是圣鸾出迎,铁卫随行,田青亲自请命,带队前往绫川,一路疾行,十日便抵,看到脸色其差的月王,田青险些哽咽落泪。
月王在月宫失踪,御内行走,护京铁卫,都是在责难逃,若非柱国公心急火燎要立刻寻到月王,能派的一个也不能省,这才勉强将此事押后。可是对田青而言,却并非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月王于他,是希望,是知己,第一个与他交谈并直达他心灵深处的人,他被自责折磨,这些日子来,也是瘦的形削骨立。见到月王后,恨不得立刻便成他的手和脚,最好什么都由自己代劳。
哪里想到,月王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身材魁梧地大汉,问他十句,只答半句,平日里天天跟在月王身边,简直寸步不离。月王如今连守夜都是由他来做,不管日夜,门口都笔直立着那小山般的大汉。
田青听说正是此人救了月王,本来还对他心怀感激,可每回见到,他非但连个笑脸也无,更加一幅信不过自己的眼神,惹的田青不气都难。
这自然也不能怪柏大力,他答应白韶卿,要时刻保护月重锦的安全,月影能进深宫掳人,而且形踪毫无痕迹,白韶卿就此认定月宫中有月影的人,柏大力牢牢记得此话,因此对谁都没有善面孔。
二人都是直性子,虽然没有到一点就着的地步,可也渐渐水火不容。就这样一路回京,月重锦稍事休整,便封柏大力为御前护军副将之职,他对柏氏并无忌讳,柏大力却是在离山之时,便已决定,柏字去掉一半,改姓为木,大力二字相叠,简化为历,换名,木历。
月重锦自然也由得他,只是在封将之时,不知怎地脑中闪过一个场景,那时与白韶卿在楚国逃亡时,曾有个算命先生说过的一句话。
当时白韶卿测字,他就在身旁,她写过一个柏字,原本是为了应付算命人,没想那老者竟从这字中看出异相,并且,他说“……这两个人,一个姓木,一个姓白,待这二人相遇之时,这天下,恐怕就要改朝换代啦!”
月重锦扶栏相望,又是月园,硕大的月,如银盘般挂在宫殿上方,似是触手便可碰到,月上隐有明暗,在他眼中,这点不平渐渐变化,幻作一张脸庞,眉心微蹙,眼尾上扬。
我,何时,才能为你解忧?你如今,身在何方?
但求此生同日月不枉浮生梦一场
011 花楼
纪国。云京。洛水阁。
这是京城最大的花楼,楼宇富丽,装饰豪华,门前车马如织,万人撺动自然更是因为这里美女如云,艳名远播。
而且,自从十日前的那一场惊艳,此阁更是名声大噪,正好今日又是十日之期,洛水阁门外,车马排成了长龙,阁内的马厩早就不够用了,整条长街远远地延伸出去,两侧店铺稍有空隙处都停满了,长街东西两面还有马蹄声不停过来。
洛水阁的老,鸨银娘已经乐的见眉不见眼,谁曾想过这么好的事会凭空落到她的头上,虽说那女子有些古怪,可是有本领有姿色地女人,哪一个是低眉顺目的?何况,她的本领非比寻常,她跳舞,舞的却是,剑。
那一双利刃在她手上竟然能翻飞出万般光彩,时而柔美,时而冷冽,真个是光芒万丈,夺人魂魄。刀剑皆是凶器,寻常人粘到都觉晦气,却没想偏生是此物,令她的洛水阁简直日进斗金。
再说那个女子,虽然打见到起便是蒙着半张面孔,可光是那双眼睛,却引着人一旦粘上,便是扯也扯不开去。银娘在这行当摸爬滚打出来的,自然看出这女子来历不凡,也绝非风尘中人,本来当时虽然心动,却是怕因她受到牵连,有些犹豫不决。
结果她当晚开台献艺,那一曲普普通通地凌烟歌,竟让她舞出万般姿态,生生地掳的人七魂六魄去了八成。
洛水阁更是因此一夜成名,本城大富皇亲皆不用说,便连邻郡甚至远隔几个郡府都有人慕名而来,银子使的跟流水一般。这里本来就是富贾留连的销金窝,如今声名在外,更是喜的银娘心花怒放,恨不得把这姑娘供奉起来。
只可惜这姑娘一曲之后,不愿再舞,定要每隔十日才重开一场,平日也不见客,只在自己屋里抚琴,但没曾想,她不仅剑舞的好,琴音之美亦是闻所未闻。银娘本来为了她不舞,急的团团转,好说歹说也不奏效,几乎便想以强相逼,却因为听到了这琴声,灵光一现,俯软了姿态劝了她半晌,她终于答允银娘在她的阁楼下设下雅座,只要听客不喧嚣吵嚷,她便每日弹琴三回。
银娘得到这个应允,自然大显身手,将这点条件利用到了极致。对这姑娘的奇怪规矩傲慢态度,反而心感认同。到这里来的男人,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挠得他心痒难当,辗转反侧痴缠真心,皆因这“得不到”三字而生。姿态愈高,则愈能提升身价,等到她金盘银盘装的满满,自然也到了众人兴致消褪之时。
因此她以姑娘的阁楼为界,在院下设了雅座,转眼十日过去,雅座的数量与日递增,已经延伸自中间的花堂,而所求者仍是络绎不绝。银娘急中生智,又让这阁楼周围的其余四五个阁楼原来住的姑娘全给搬了出去,布置一番,成为了更高价的近水楼台。虽然阁楼相望,她那边始终窗幔低垂,拼了半条命也只能隐约见到个影子而已,可光是这一点,已足够成为阔绰子弟们争相抢占地理由。
银娘这些天数钱数的眼花缭乱,走起路来都有些不稳,扶着楼梯慢慢上了小楼,在门外轻轻叩了几下,柔声招唤:“女儿呀!今日可热闹极啦,整条长街都停满了车马呢,堂里更是人山人海的,都仰着脖子等呢!女儿收拾停当了么?方才让小喜儿端来的参汤可喝了?”
屋里静了片刻,一个妩媚地声音柔声道:“多谢妈妈照应。前面还要招呼,妈妈自去忙吧,女儿这儿就快妥当了,便是让他们多等一会,回头彩头才更大不是吗?”
“哎哟,真正是我的心肝宝贝呀,这么知道妈妈的心,惹的人不疼都不行,那你过会儿就出来吧,啊。”银娘软声细语地说完,这才一扭一扭地下楼去了。
屋里,穿过正堂,是二进的小套间,比别的阁楼房间都大,软榻折屏,板桌条案,一应俱全,东面这间长长地六折芙蓉屏后,是一张垂着水色帷幔地大床。大床一侧,透过悬着的水锦织帘,一个女子正端坐在妆台前。
她面前椭圆地妆镜,印出她绝色地容貌。她的脸颊上上了淡淡地胭脂,微微地红润直到眼尾,细眉长而柔顺,浓睫颤若蝶翼,那双眼,更是水气蒸藤般,印衬出她的双瞳如质地最最纯正地黑珍珠,只要这眼睛的主人愿意,这双眼便能放出最为魅诱的目光。只是此时此刻,这眼睛却透着生冷,微微凝沉地穿过镜子看着身边的一个人。
这人一身黑袍,缀暗红花印,袍身合体,将她的身材衬出玲珑地曲线,她此时正歪歪地靠在屋门边上,似笑非笑地道:“何必这么有仇似的看我,不是已经跳过一场了吗?”听这声音竟是方才和银娘对话的人。
镜前的人冷然道:“已经是第二个十日,你最好记得。”
“我自然记得。”黑袍女伸指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十日前是亮相,所以等十日,为的就是让他知道给他准备,今日一定会来。你是信不过你自己还是不信他的话?”
“他?” 镜前人冷冷一哼:“我还不知他是人是鬼呢,如何信得!”说着话,她站了起来,她只穿着一件简单地白袍,这时便走到屏后,拿起另一件淡水色地四襟长袍披在外面。靠着门的黑袍女一扭一扭地走过去,伸手为她打理,动作有些不情不愿,声音里更是透着妒意“怎么什么衣服穿在你身上都是一样死板,你就不能软一点儿?笑,会不会?”
“不会!”那人转过头去,顾自盘发。
黑袍女在她身后看着,嘴角一扯“真是了不起呀,白韶卿,便是到了花楼,依旧要拿你圣女的驾子么?真那么坚毅,当初为何服软?”
“跟你说了你就能明白?”白韶卿斜了她一眼,看着她指尖再度微微颤抖起来,心里不免有些痛快。
是呀,她服软了。离开雪山后便立刻回到了当时月影将马车停靠之处,果然只等一会,便有人接应,再度醒来时,已经回到那个山谷。见她回来,零秋水甚至根本不过问月重锦和那个所谓宝物的下落,就像当初一切没有发生,她,只是回到她应该回的地方而已。
接下来白韶卿便在山庄住下来,她可以自由走动,根本无人监视,可也见不到除了零秋水和三五个黑衣人外更多的面孔,更加没有穆遥的影子。
所以她等,八日之后,零秋水终于带她离开山谷,这一次的条件却是来纪国,这行程似乎和她预料的相同,只是来了之后,要她做的事,却有些匪夷所思,超出了她的想象。
坐馆花魁?她做梦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走进这样的地步,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要顺结扣的绳子走,就无所选择。所以,她顺其自然,接受这任务。可这并不表示她就甘心情愿任人摆布,何况零秋水天天陪在她身边。
“唉,不行,这个发式太古板了,你又不是嫁了人生了孩子的妇人,我都快看不下去了。”零秋水现在见天的就是和她斗嘴,她一边说一边扭过来,不管不顾地将白韶卿的盘发折开,左绕右绕,又是咬牙,又是歪头,弄了好一会,才满意地点头“嗯。这才有些样子。”
白韶卿微微偏开头,对着镜子看去,只见一头青丝被她挽成了一个飞蝶髻,发尾甩出两缕有如蝴蝶飘摇的尾翼,这样的发式舞剑时转荡而飞,倒是和她现在要做的事较为合拍。
“怎么样?”零秋水得意洋洋“不错吧。”
“嗯。”白韶卿难得认同她地点了点头,她才一错愕地要笑,却听白韶卿接着道:“将来你若是穷的没有饭吃,到花楼来做个里事,倒也适合。”里事是花楼专门负责姑娘们装扮的人,身份更低。
零秋水气的胸膛一跳一跳,咬牙道:“白韶卿!”
她根本不理会,转身拿了一块面纱将眼睛下面蒙住,提起桌边的一把绞丝薄刃剑,款款而出。零秋水气的哼哼,在原地一跺脚还是跟了出去。
但求此生同日月不枉浮生梦一场
012 艳炽
洛水阁地大堂,是一个被园柱形地围廊包在其中的建筑,四周莺歌燕舞,顺着圆形地围廊盘旋而上,起始地长梯,便在大堂正中,每一个进楼的人都得经此上去,镂空花雕扶手地长梯铺满了红地毯,交错盘结,汇而不乱。
而此时此刻,长梯正中间的位置,却被阻隔了开来,搭起了一人高的一方大平台,台上铺了绯红的地毯,四面支角地立柱上,裹着七彩云锦,姹紫嫣红,飞絮条条。台侧坐着一位老琴师,正轻轻擦拭着琴身,台下人山人海,每张桌子愣是挤进了十几个人,围廊一圈的雅座全满,更有许多衣裳华丽地公子依廊而立,翘首等待。
有两个年青男子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边说着话一边便站到了西侧雅座门边的长廊上,才立定下来,便觉身后伸出两只手,一只一个,跟抓小鸟儿似的,将他们二人往一旁甩了开去。二人又惊又怒,爬起身来正要上前理论,却见眼前站过来两个身材魁梧地青衣大汉,冷眼看着他们,神情十分居傲。其中一个,朝着他们,微微掀了衣袍一角,露出系在他腰带里的一样配饰。那两个年青人一看之下,都是面色惨白,再没了理论的胆子,一面陪着笑一面恨不得立刻退出十丈之外。民不与官斗,即使你富甲天下。这是京城脚下,这点不二法则,他们还是知道的。
那两个大汉将二人驱赶之后,便一边一个靠着墙守在外面,里面雅座里一人懒洋洋地道:“怎么还不来,我都困了。”
“就快出来啦。十日一舞,绝错不了的。太……您且喝喝茶,提提神。”一个长脸少年正柔声劝着他身旁那位歪在榻上的年青男子,这人约莫二十上下,瘦削地尖脸,双目无神,不时打着哈欠,他头顶束着冠,冠上镶着一颗灼亮地玉石,冠则垂下两条长穗,着一身墨绿色地开襟云锦袍,歪着眼,朝他上下打量:“怎样的女人就能迷得你五迷三道的,这些不过庸姿俗粉,真是没个眼力见的……呆会要是实在看不过眼,别等我说出好的来。”
长脸少年笑道:“那是!这天下哪有轻易能入您眼的女子呀。不过这位映天红倒是略有些不同的,那日我可是亲眼见到,一双冷剑,愣是让她舞地彩带飘飞般,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我那三分魂魄,到今儿还没回来呢!我可是巴巴的就等今日的。”
“没出息。”带冠少年讥讽地轻笑了两声,正想再说取笑他两句,却见他忽然面色一正,两眼发光道:“来了来了,开始了。”带冠少年被他引着也不由得微微坐直了身子,朝台上望去。
耳听得鼓乐响了几响,堂里原来的喧嚣一下因这轻轻的鼓点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即刻间全汇聚到了台上。
鼓声一响即停,悠扬地琴声随后响起,大堂地正上方,正对着大台的位置,忽然散下无数花瓣,随着花瓣而下的,还有七条水绵丝带,都是笔直地自堂顶处缓缓落下,与此同时,二楼的角楼中,一个身影飞旋而下,剑光如梭,迎着那些丝带掠去,众人只见眼前几圈弧度优美地白光晃过,那七条丝带已经在瞬息之间被分斩为十数段,朝着堂下飞散而来。堂下众人欢呼着跳起去接,接到的顿时捧在手上忙不迭地塞入怀中,接不到只有长声叹息。
而众人回神之即,台上身影始方落地,俏立地身影在台中微一凝停,这才飞身舞动起来。婀娜地身姿裹在一身水色白纱之中,四散地斜裾带出一团团花瓣的微影,发尾飘摇间,两道乌色流光瞬现。纤腰扭动之间,双剑宛如飞絮,在她手掌旋舞不止,剑随身走,流光如炽。
随着她身影舞起,双剑荡出一片冷光,即冷且亮,堂上众人都觉眼前如电光闪过一般,束束飞散,随之便觉有风,在整个堂间穿流,更是始终团结在她身侧,旋转递送,皆由她剑尖所指,挥就之间,剑气连声。这其中分明透着她淡淡杀气,却无人能够察觉,张口呆望,哪里还能记得她手上是剑,分明眼中只见艳影,耳中唯闻琴音而已。恨不得扑上去,将这女子连人带剑,抱个满怀。
白韶卿冷眼略视,台下皆是面目可憎之人,她要用大半的心神约束自己,省得一个失控,将剑气挥散出来。而正当她旋舞之时,一个声音细细入耳,竟是零秋水“他到了。”白韶卿浑身一震,剑带身起,舞动着满台落地地花瓣再度被她掌控般飞扬起来,如幕地花雨中,她目光四扫,已经看到零秋水的黑衣出现在西侧的围廊一角。
她暗自咬牙,朝向那方向侧身过去,隐约见到缕空隔拦上正透过痴迷地目光,手中长剑斜掠,飞动的同时,竟然带走了她的面纱,而能正视她的位置,正是那个西面的雅座,耳听得一声惊呼从那位置发出,她的目地已经达到。她顿时一跃而起,面纱尚在剑端,又让她伸手执回,反手一扣,蒙回脸上,而就在此时此刻,琴音也已接近尾声,白韶卿双剑归于一手,侧手朝台下环视一圈,转身上了二楼。
台下静了片刻,忽然欢声雷动,叫好欢呼声不绝,更有狂呼求告的,乱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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