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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唯卿-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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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夙道:“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白韶卿这才抬头向他,果然和听到他声音时的感觉一样,眼前这个男子虽然是一身淡蓝色的华服,气质高贵,可无论是声音还是体型,都和那林夙极为相似,虽然当初见到林夙时,他都蒙着脸孔,可白韶卿心里已经可以基本确认,眼前这个,就是林夙。

在她观察他的同时,楚夙也正将他上下打量,他的目光很快停留在她脸上,在她的面容和下巴移动片刻,他的眼中忽显厉色,白韶卿知道自己的这番易容,是无法骗过眼前此人的,只是对他毫无惧意,因而神色很是坦然。

这坦然的样子倒教楚夙有些诧异,他压下当众责问他的念头,道:“本王帮你看看这疤痕,兴许能想出什么法子来,让它消失。”

他说着话,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反映,白韶卿垂头谢道:“若是那样,当然更好了,小人先行谢过王爷。”

齐小满很是高兴,拉着楚夙道:“真的?他的疤痕真能去掉?”

楚夙缓缓点头,朝齐如春道:“我带他到阳光下看看,小满就留下吧。”齐如春忙答应了,小满虽然也想跟去,可楚夙发了话,他自然也不敢造次,只得眼巴巴地看着楚夙和邵青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楚夙信步而行,慢慢离开内院,朝着花院走去,身后几步的距离就跟着脚步平缓地白韶卿,一路走来,她不但不疾不徐,连呼吸声都没有一点不平,这让楚夙有些好奇,兴许是这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

楚夙四下一看,周围绿荫丛丛,不见人迹,便在林中的石凳坐下,抬头注视他片刻,忽如其来地问道:“你不介意让本王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想不到那书僮毫不吃惊,竟答:“虽然王爷看出来了,可小的却认为王爷不会想看小的的真面目。”

楚夙一怔,随即怒道:“好大的胆子,本王随时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你究竟是什么人?化妆成这样混起齐府,你的目的何在?”

白韶卿道:“小的,不过是一个避难之人。”

“避难?”楚夙一怔。

“小的为了躲避仇家才不得不易容寄居齐府。至于小的的仇家是谁,身上带着些什么纠葛,小的虽然有心相告,只怕王爷没兴趣知道。”

这淡定安然的语调,使得楚夙不由的又是一愣,静了片刻,才道:“你怎知本王没兴趣听?”

“世间仇怨,哪是一言两语说的清的。何况。各人的烦恼各人承担,谁又帮得了谁半分呢?”白韶卿叹了口气。

楚夙眼中一亮,定定打量他道:“你怎么就知道本王不会管你的混水?说不定本王就是要查你个水落石出呢。”

白韶卿道:“若是王爷愿意相助,小的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那小的就将来龙去脉细细地从头说起吧。小的生在……”

“住口。”楚夙果然打断了她的话,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才道:“若是你给齐府带来麻烦,你也知道本王的身份能耐,到时你最好自已割了脑袋,省得本王费事。”

白韶卿眼望地面,垂头应是。

楚夙又静了一会,道:“你也别想利用小满,让本王知道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一样是死路一条。”

“是。”

楚夙不再说话,在她面前坐了好一会,这才转身走了。

白韶卿走回院里,齐小满已经着急上前道:“别伤心了,就算姐夫也医不好,也有那个别人……当然了这样的可能是很小的,反正我看着看着也习惯了,你这样也不太吓人,一点不难看的……”

白韶卿笑笑:“只要少爷不嫌弃,小的自己是没关系的。”

齐小满这才笑道:“那就好了,我多怕你自己想不开。”说着不再提及此事,依旧和往常一样,由着白韶卿陪伴着,读书玩耍。

只是白韶卿细心地发现,她的身后总是似有若无的有人跟随,对这个尾巴,白韶卿倒并不是特别在意,楚夙对她的举止疑惑是正常的事,安排人跟踪观察她也在情理之中,何况,要摆脱此人,对她来说,实在是小茶一碟。

这不。这一天夜晚,她身着夜行衣飞跃在齐府屋顶时,那个跟踪她的人,早让她不知甩在何处了。

这一夜,夜色清朗,当白韶卿几个纵跃,落在了齐府之外的一处围墙下时,墙角下一个灰衣人看到她落在眼前,顿时欢喜地握住她手,轻声道:“公子,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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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正在恢复中,会努力更新的,欠下的也一定会补,对不起大家了。凌波鞠躬。。。……

生死安能平恩怨长醉只为不识君

006 云开

“平安回来就好,那边情形怎样?”

“如公子所言,刘宅人去楼空已近五年了,听说是在一夜之间搬走的,我在遥城问了多日,当年刘宅竟是在短短数日内变卖了家产,匆匆离开,四边的邻里乡人都不知其中缘由。不过我后来倒是打听到,两年前,曾有几个人回去打听过刘宅的情况,听他们说起那些人的模样,依稀就是公子所说的义弟义妹们。”

“哦?这么看来,确实是他们自己离开的,两年前正好是我当年承诺要去接他们的时候,因而他们才会回去打探。”

“既然如此,也就能证实他们都还是安然无恙,公子也不必再担心了。”

“只是咫尺天涯,不知他们现在又去了哪里。”白韶卿将目光投向黑夜,叹了口气。

静了一静,李富道:“公子,你现在已经混进齐府,那我也跟着进来吧。”

她回过神来,忙道:“不用,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让你去办。明天你打扮成上次的样子,去会一会那个歌姬,她必定会找人给齐府传信,你要赶在那之前想法逃脱,我会在暗中助你。一切都要小心。”李富立刻答应了,转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翌日一早,白韶卿安静地站在门边,屋里,长须白面的尤老先生正在说课,而堂前的齐小满则不耐烦的嘟着嘴,每隔一小会儿就回头看看她,想从她的眼中得到逃课的认同,可每回又不得不失望地转回头去,只能晃荡着双脚不时地踢着桌角出气。

每当他转头时,白韶卿都会用微笑鼓励或轻微地摇头表示自己的意见,看上去,确实是一个正专心地陪伴着小少爷读书的尽职书僮。

可是,她的神色虽然平静,实则袖笼下双拳紧握,却是正处在全身紧崩地状态,刻意表现出的柔和宁静,只不过是为了能够更加全神投入地倾听不远处的每一点动静。

初春的早晨,花香满溢的庭院中,除了几声燕子的咛呤,似乎听不到别的声音。可是白韶卿静心凝立,却分明在留意小径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片刻之间,这脚步声匆匆忙忙地擦着书房朝另一侧走去,转过墙角,在朝南的那间大书房前停步,有人在唤:“老爷,老爷。”是管家的声音。

随即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管家赶早来回报自家老爷一直留意的事,不及关门,便道:“老爷,等在闻香楼的人来报,那人出现……”说着声音渐轻,想是关上了房门。

白韶卿瞟了屋里的二人一眼,右指轻弹,有东西顿时落在右侧的窗台上,看上去似是一点儿白色的碎末,常人看不出任何异样,可是几乎在转眼之间,便见一只周身黑透,两侧却各有一大片白纹的长嘴鸟儿闻香而来,停在窗台,对着那点碎沫啄的不亦乐乎。

白韶卿用刚好能让齐小满听到地声音“咦”了一声,身前的小少爷果然转过头来,看她一脸欣喜的神色,他自然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目光一定,顿时站了起来,轻声道:“啊,八哥。”

尤老先生正摇头晃脑地读着一篇诗文,被他一打岔,顿时便要生气,却见那书僮含笑上前,将他桌上已有些凉的茶盅换下,笑道:“尤先生,先喝口热茶润润嗓子吧。”

尤老先生理也不理,张嘴正要阻止那个自看到八哥已经顾自从桌边走开,正悄悄地一步步挨近窗台的齐小满,却忽然闻到一股清香,是和自己刚刚喝的那盅茶香极为不同的味道。他不由得一愣,目光带回,便见面前放着的这杯茶,淡淡地隐隐透着清绿地茶水上,飘浮着数片细而小的毛尖。尤老先生是个懂茶的,更喜欢喝茶,闻味再见茶形,便知道这是极为上品的宫廷贡茶,不由得心情大悦。

身旁那书僮含笑道:“少爷年少好动,近日却有了不少的长进,听课的时间也比往日长了,这都是先生教导有方。老爷再三叮嘱了的,要小的们好好侍候先生。您看,这会儿也讲了好一会课了,先生是不是也歇息片刻?”

老先生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朝着书僮挥了挥手,也不再去管窗边的齐小满,小心翼翼地捧起茶来浅茗一口,只觉满口余香,回味无穷,闭着眼睛好好享受了一番。

那边齐小满已经挨到窗前,看的出了神。眼前这只八哥黄嘴黄脚,尾部的羽毛有漂亮的白色羽端,尾下覆羽全白,其余黑色的羽毛又是油亮亮地散发着尤如金属般地光泽,个头几乎有一只山鸡雏儿大小,一看便是只极品。

他想要这样的八哥想了很久了,别说是抓,就是街市上也找不到这么好意的,如今近在眼前,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这八哥啄着的那点东西就快要没了,生怕它转眼就要飞走,他正要着急回头,却见白韶卿已经悄悄走出了窗外,朝着这边慢慢走来。

齐小满冲她眨眨眼睛,也朝着八哥逼近,两人慢慢会合,眼看包围圈越缩越小,就快要碰到它时,那八哥竟然一个展身飞了起来,齐小满大惊,惊呼声还未及出口,哪知那八哥竟没飞远,反而是站在了小路上,低头朝着地上猛啄。

他慌忙跑出屋来,跟着白韶卿身后,再次朝它围来,可这一回,也是在将触到时,八哥同样朝着飞去,又是同样停在路上啄地,齐小满看它不逃,真是又惊又喜,和白韶卿对视一眼,二人很有默契地继续往前。

眼看成功在望了,一边书房的门却在此时忽然大开,齐云开站在门前,看样子是要外出。与此同时,那八哥也被这一声忽如其来的声响惊到,展翅飞起,只在空中转了两个小圈,便消失在屋脊那边了。

齐小满呆了片刻,顿时放声大哭,任白韶卿在一旁怎样安慰也无济与事,齐云开看儿子这样,眉头一皱,道:“不就飞了只鸟吗?成何体统!”

“是爹爹吓走的,我不管,我就要那只就要那只。”齐小满又哭又叫,索性大闹起来。一旁管家也上前劝了好一会,他只是不理。齐云开老年得子,对这独子向来疼爱,看他哭的声竭力嘶,只得挥挥手道:“不就是只鸟吗?邵青,你带他去市集买只回来便是。”

白韶卿垂头应是,又迟疑道:“可这会儿正在早读,尤先生那边……”

齐云开烦恼地一挥手:“由得他去吧,这鸟不买来,他哪有心思上学。”齐小满这才收了收哭音,回头拉着白韶卿的手:“走,咱们一定要买只比刚刚那只还好的,我要教它说话呢……比葛家那小子有的那只还要好的……”白韶卿低声答应着,二人渐渐去的远了。

管家见齐云开还在出神,忙提醒道:“老爷,那边还等着呢,也不知那湘红能不能留住人……”齐云开这才想起当前的事,倒让儿子这番闹腾拖了不少时间,经他一说,忙提步朝院外急匆匆地去了。

生死安能平恩怨长醉只为不识君

007 往事

齐云开带着管家和几个家丁,出门上马,朝城南奔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幢画楼前,自有人出来接应,将他们领到楼上,推开厢门,却只见那歌女湘红一人。

管家忙问:“人呢?”

湘红眨巴着泪眼:“本来说的好好的,在这里等着拿钱,可过了一会,他忽然说肚子痛要出恭,奴婢在茅房外头等了好一会,他竟就那样没了,不知去了哪里。”

管家怒道:“这么会功夫都管不住,要你有什么用,去趟茅房怎么会不见,定是你没看住。”

湘红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的只打摆子:“我里里外外看了,只有一扇极小的气窗,我哪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会钻那个逃跑……再说这是要给他钱呢,他作什么要逃呀。”

“还敢顶嘴,我看八成是你根本就没留心……”管家怒不可抑,还待再骂,却听藏身在门外的齐云开冷哼了一声,管家冷汗直冒,忙挥手让湘红下楼,又将自家老爷引起屋里坐下,轻声道:“好在还有跟着的人呢,跑不了。老爷歇歇,一会就该有消息了。”

齐云开斜睨他:“你见过他?”

“是,”

“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管家略一思索,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个子不高,瞧着很是瘦弱,眉目倒是清秀的,只是他那衣着,像是特意包着脖子,是以看不到喉节,不过听说话声,确有些奇怪。”

齐云开眼中闪过一道冷芒,管家奉上茶来,他拿起茶盖轻轻拂着茶叶,却又没喝,眼神闪动,神色愈发的阴冷,管家侍立在旁不敢说话。二人就这样等了好一会,才见一个青衣人快步上楼来,跪下回话:“跟是跟上了,不过……”说着拿眼瞟了一下管家,看着便是心虚。

管家怒斥“究竟是怎样?”

青衣人这才道:“跟着半路上,碰到少爷,少爷他刚买了一只鸟儿……小的跟的匆忙,撞了……撞了一下,鸟笼竟破了,少爷拉着不让走,只好帮着他们把鸟重新抓住了才再跟去……所以……没跟上……”

想不到这些事竟都碰到一块了,管家看老爷脸色更差,连训斥也不敢了,好在那人又道:“不过就在跟丢的地方,原来竟是那人住的客栈,看来是他发现有人跟着,来不及去客栈拿东西就逃了,所以小的去客栈取了他的包袱来。”说着自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袱,管家忙接了,打开一看,包袱里竟是一套女装,另有一封信件,他自然不敢拆阅,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自家老爷。

齐云开盯着那套女装好一会,才接过信去,拆开看了一眼,脸色更青,五指成抓,顿时将信拧作一团,指节发白,不知是愤怒还是怎么,手竟微微颤抖着。身边两人都不敢吱声,好一会,才听他沉声道:“立刻安排人去找,各个客栈,凡有瘦弱的年青男子都要一一验明正身,若有单身女子形迹可疑,一并关押。城门进出的人更要详查。”二人应了,他这才起身下楼。

齐云开一回府里,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一整天都没露面,就连齐小满也不见。往日小满每回得了喜欢的东西,总是要拿来给父亲炫耀一番,今天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得来的答案却依旧是不见,不由得有些沮丧,只得跟着白韶卿自去后院玩耍。

书房里阴侧侧地,阳光自窗格上倾斜照入,光亮只及桌沿,亮不到深处,齐云开坐在屋子最里头的太师椅上,只隐隐可见一个轮廓,面目丝毫看不清楚。他就那样坐着,许久也不动弹,只是隔了一些时候,偶尔会朝桌上摊开的一张皱巴巴的纸瞧上两眼。

这首诗是当年他和白琦共作的,时隔这么多年,赫然再见,当初做此诗时的笑谈场景蓦地在眼前闪过,随之而起的,却还有他眼中的一丝杀气。

是她,满门抄斩时离奇逃脱了的那个女娃儿。他明里暗里找了她这么些年,如今她竟明晃晃地就这样出现了。

她想做什么?

齐云开的目光自那纸上转开投向脚下,暗青色的地毯上描绘着巨大的棕色花卉,在阴暗的光线下蓄着暗光。

往事历历在目。

那时他和他一榜同年,同朝为官,私下里的交情更非寻常人能比。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若不是他隐隐然已有了功高盖主之势,若不是那一年祭宗庙发生的那点儿插曲,若不是他自楚帝眼中看到了忌惮怀疑,若不是……一切都会好好的,他白琦依旧是天子倚重的宰相,他齐云开依旧是能和他把酒言欢的知己。

是那一丝帝心的变动,引发了他的野心,让他得以有机会窥见自己可能的前程。他和当年的白琦一样,几乎在同一时刻,觉察到了楚帝的变化。君要臣死,并不是他齐云开的过错,他只是抓住了机会,便如他的名“守得云开见日出”而已。

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过,却依旧让那个人逃失了。楚帝忍痛失去了白琦这个左膀右臂,却没能杀得了他真正想杀的人。而如今,她竟回来了。

有一刹那,齐云开闪过一个念头,将此事向楚帝上报,可他随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如今在位的是当年那位杀戮决断的楚帝的三子,年青爱色,冲动固执,白家那丫头若是容貌出挑,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何况他依稀记得当年那个十岁女童儿,确是相貌不俗的。

齐云开眯起双眼,朝着窗外的强光注视,眼眸蓦地收缩,再度敛起。一丝冷笑划过他的嘴角,无论如何,一个女孩儿而已,至今也不过十八岁的女子。他不是楚帝,对那子虚乌有荒谬之极的预言即无恐慌也无需忌讳,即然送上门来了……他微微一笑。

管家一直垂首立在书房外,屋里的沉寂使他有些不安,只是这短暂地不安很快被主人的一声呼唤打消,他轻轻打开房门,侧身进入,随即将门关上。

齐府开始有了一些变化,齐云开每天下朝回来的第一件事再也不是踱到小满的书房来询问他当日所学的进度,而是匆匆赶去自己的书房,这个时候那里总会有神色焦急的管家带着几个陌生面孔的人在等待。

隔了几日,齐府忽然传出相爷遇刺的消息,场面上说的当然是病了,齐府门外整日喧嚷,探病的大臣络绎不绝,齐云开也不拒客,来了人总是招到卧前强撑着身子和来人说话,以至于离开的大臣们都是摇头叹息,宰相这一病确实不轻。

白韶卿陪着小满自院外经过,看着几个大臣的背景远去,她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笑。

生死安能平恩怨长醉只为不识君

008 旧识

如此拖了十日左右,齐云开有些燥动起来。这么大的声势放出风去,每日夜间府内外安排的密密层层的暗卫,都是为了让那人上勾,按道理她既然是寻仇,就应该时刻窥探着齐府里的动静才是,生病卧床这么好的机会竟不能将她引到榻前来,莫非她已经离开楚京?那她当时又为什么要来呢?她对当年的事究竟知道了多少呢?

整日被这些杂乱的念头消磨着,齐云开的耐性终于耗尽,更因为时日拖的越久,宰相病重所引发的另一场事端就越是迫在眉睫,他狠狠地咬了咬牙,不得不开始“恢复”。

这场病来的势头凶凶,好的却也是莫名其妙的快,楚臣们看到半月前明明病的要死的宰相,转眼间又谈笑风生地出现在眼前,无一不是赫然一惊。齐宰相这分明是在示弱呀,他这一回又是在提防谁呢?当然,无论群臣们做着怎样荒唐的设想,齐云开也只有用比往日更加柔和地微笑来面对,只有在回到齐府时,才将一腔狂怒发泄出来。

自从他病好后,脾气愈发的暴躁,别说府里的下人,就是小满如春两姐弟也不敢轻易去接近他。众人对他的敬而远之倒也逐了齐云开的心意,他一直都是慈爱的父亲,仁厚的老爷,虽然让眼前这桩事气的反常,却也不愿因此让自己苦心经营数十年之久地形象随之破灭。何况自己确实有许多事需细细回想,生人勿近,也能给他更加平息自己的时间。

夜已深了。就连一直在门口等候的管家都被他遣了下去,屋里烛光摇曳,将他回来踱步地影子映射在窗上。

只不过是一个人一首诗的重现,竟让他近日连夜失眠。当初凌迟的惨状他自然是避不出场的,可奉命去看过的管家回来后,从他颤抖不停面无人色的讲诉中得来的讯息,却依旧对齐云开产生了巨大的震慑。以至于开头那几年他总是郁结难散,脸色青黄,后来才好不容易慢慢调理过来了,可哪知时隔这么久,一经想起,那份钻心地寒冷还是会涌上心头,打骨头缝里都透出寒意来。

他紧皱着眉头,正在出神,却听身后轻轻一响,有人走了进来,他只道是管家,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不是让你退下吗?又回来做什么?”说罢也不理他,也不转身。

哪知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心中更添不快,满脸怒容地回过身来就待开骂,可眼前却哪有管家的身影,分明是一个青衣人正站在厅中,正静静地朝自己打量。看仔细了,原来是儿子的书僮。

他自鼻子里哼了一声,正要沉声发问,脑中不知怎地忽然灵光一现,邵青!白家那丫头可不就叫韶卿么?他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个人,此时就看他,只觉得此人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他不由自主退开一步,心如电闪。是他?是她吗?

却听眼前那人幽幽然地道:“多年不见了,齐伯伯。”

齐云开耳边轰然炸出一个响雷,这声音……竟和平日里那书僮微微有些暗哑的声音不同,难怪自己从无察觉。眼前这人分明就在眼前,可他不是他,他是她了。

想到当时手下人拦不住追不到那个编曲的人,难怪自己装病,对方仍然无动于衷,原来她就在自己身边。

他巍颠颠地伸指向她,只是喉间咯咯做响,竟是说不出话来。

“侄女一直记得齐伯伯慈祥的样子,怎么经年不见,您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为什么抖个不停?你在害怕什么?”

眼看她朝自己慢慢走来,齐云开忙不迭地断喝一声:“你……”随即又觉自己口气不对,慌忙放低声音:“果真是你么?白丫头。”

这一声白丫头,是带着往事而回,在故国的家院中悠悠转着圈地昨日的声音,白韶卿心里揪了一把,顿时语带哽咽,点头道:“是我。”

齐云开在瞬间抓住了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柔软,顿时定一定神,上前道:“长这么大了!快过来让伯伯看看。”白韶卿也依言上前,齐云开将她上下打量,目光停在她下巴的疤痕上,惋惜地叹道:“是受了多大的苦,才落的这样呀。孩子,你受苦了。”

白韶卿也不点破,只垂头不语。

齐云开七情上面,叹道:“你能从那场浩劫中逃脱,也是天命。如今既然你投奔我来了,齐伯伯就是拼着一家子的性命也会保全你的。浩然兄泉下有知,也会瞑目了。唉,你又何苦隐姓埋名地诳我这老人家,早知是你,伯伯自然另眼相待了。”

看她只是垂头,他迈步就从她身边过去,靠到窗边打开来飞快地朝外看了一眼,叹道:“不过你也是想的周到,你的身份在楚国还是要保密才好。”此时时进二更,院中黑漆漆地,别说是人了,鸟都没一只。这些天等的他心烦气燥,以为自己白白布置了,因此已将院内守夜的人全数撤走,这会儿哪还寻着人。

他心里急的直跺脚,表面自然不露痕迹,顺手将窗关好了,回头看她依旧在原地没有动弹,明晃晃地烛光下,不过是一个瘦弱地女子而已,他松了口气,并且为自己初见她时流露出的的慌乱神色感到懊恼。

不过是一介女流。虽说用这种方式靠近自己,不得不说她有些胆量,可是细想过后,他的心越来越踏实,神情自然也随之变化,大模大样地走到桌边坐下,端起他往日指点晚辈的架子,看了她一眼,问道:“这此年你都在哪里?我可是找足了你八年呢。”

白韶卿这才抬眸回答:“四处游荡而已。”

“看着是受了苦的,唉,这也是你命里的劫数,能够活下来想必已是不易了。这样吧,我先给你找个地方安置下来,你的名姓不能用了,念在老夫和浩然兄的交情,老夫收你为义女如何?”他说着语重心长的话,目光将她上下打量,却又迟疑起来“你的样子和从前完全不同了,是易容乔装的么?”

白韶卿任由他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只道:“比起这些,齐伯伯难道不想问问侄女为何而来?”

齐云开一愣,随即叹道:“老夫是怕提起你的伤心事呀。”说着曲指在桌上轻扣,慨叹连连:“那种回忆。多提一次就多受一次的苦楚,老夫于心不忍啊。能够得遇故人之子,老夫愿已足亦。何况,你能在这里现身,也是对老夫的信任,无论你是因何而来,老夫总会想法子帮你达成所愿就是了。”

“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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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恩怨

齐云开双眉一翘做生气状“那还有假!”

白韶卿注视他片刻,微笑道:“有齐伯伯这句话,韶卿就放心了。”

她此刻分明正在盈盈浅笑,齐云开却觉心中升腾起一阵凉意,忙掩饰不安般地招手让她坐在就近的椅上,顺手拿起桌上摆放着茶壶,为她倒了杯茶递过去:“自然要放心,到了这里便是自己家了,有什么事都有齐伯伯给你担着。你有些什么打算不防和老夫说说,看你行事确是个有主见的,比我家如春强的太多了。”

白韶卿道:“韶卿命不好,哪里能和姐姐相比。”

若是没有那档子事,今天的她应该依旧和齐如春一样,是个不识世间万象的深闺女子,这些年她流落江湖想必饱受艰辛,对当年还不如自己的如春,应该多少有些怨怼恨意,可齐云开听她口气淡淡,没有半分不平的情绪,一时无法分辨她的喜恶,正沉思默想中,却见她直视着自己,忽然问道:“韶卿这样的待罪之身,如此唐突地出现在您面前,齐伯伯似乎并不意外?”

齐云开一怔,却听她又道:“抄家灭族,凌迟极刑,从这里面逃出来的人,您难道竟不好奇或是害怕受到牵连么?”

“自然不怕牵连。”齐云开终于找到个开口的机会,伸手一拍桌子,一脸的义正词严“老夫和浩然是非比一般的知己……”

“可当年家父获罪入狱,却没见到有人为他分辨喊冤。”白韶卿语气仍是淡漠,在外人听来没有分别,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袖中的拳头正死死握紧,眼前这张脸孔上每一个虚伪地神情变化都让她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这……这就是你不懂了。唉,那样的情形,人证物证据在,还是先帝亲自查出的结果,有谁敢多说一句。”齐云开摇头叹息,将和她对视的目光移开,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不知是怎样的人证物证呢?”

“这……时间过的这么久了。老夫也记不清楚。”

“韶卿那时虽小,却也记得家父和齐伯伯确是相知极深的好友,韶卿此来别无他求,只想求一个事实。齐伯伯,你相信家父的罪名吗?你信他是会通敌卖国的人么?”白韶卿的语气渐渐加重,直视他的目光更是尤如火灼一般。

齐云开挪动了下坐姿,即不抬头也不回答,只是沉着脸,静了好一会,才吐气一般道:“信与不信,都已是事实。此时回头去问,又有什么用处。”

“对齐伯伯来说可能如此,可是对韶卿而言,这却是分毫不让的事。若不是为了探知究竟,韶卿身负重罪,又怎敢重回楚国。”

“你这孩子很有志气,确是难能可贵的,只是……先帝已逝,当年经历那件事的旧臣也都是老的老还乡的还乡……”

“所以韶卿才来寻您。您是家父的好友,又是经过当年旧事的人,如今又身在高位,要想将此事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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