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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情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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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说。”吕扬没了耐心,踹了一脚门板。
  薄薄的一块板子根本不结实,付思急得直掉眼泪。
  “没有谁…没有…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想回家…”
  “好,我知道了,你这么笨,肯定不是你自己想的。”听见他的哭腔,吕扬的心情明显转好,也不踹门了,捏着刚刚抢下来的扣子玩。他克制了一整天,现在终于抓住机会好好放松一下了,并不急着把人很快逼到绝处。
  付思真的很蠢,如果要反击,就该先调查清楚,一出手,就捏住他的命门。现在这样不痛不痒地暴露一段视频,他虽然介意,但却没有被完全震慑住。
  这叫什么?
  这叫做,打草惊蛇。
  太失败了。
  付思蠢,付思背后那个小子更蠢。一群蠢货,也配和他斗?
  明明好好受着,替他解闷,都他开心就好了。非得节外生枝惹出这么多事来。
  “行了,我今天气也出够了,没时间陪你玩了。扣子嘛,还给你,你要是都接住了,一个不落地,我就让你回家,绝对不拦你,怎么样?”
  付思揪着衣襟,委屈得不得了,袖口被泪水沾湿了,可还是没能把脸擦干净。听见吕扬的话,知道对方把他当成小狗来逗,可也只能打掉门牙和血吞。他太害怕了,只想能尽快回家。
  他的抽泣声隔着门板传了出去,吕扬兴奋地舔着嘴角。他前两年其实没怎么留意过班上的这个人,瘦瘦小小的,一看就不属于他需要笼络的类型。直到有一次校运会,接力赛人手不够,付思也不得不顶上一个人头。他才注意到他。
  注意他也不是因为他哪方面有什么出众的才华。而是因为他哭了。
  对,跑个接力赛,没摔着没碰着,跑完就哭了。在一边抽抽嗒嗒地落泪。
  “怎么回事?”吕扬是组织者,名义上不得不关怀一下参赛的每一个人。
  “我跑得太慢了,对不起…”付思平时就不爱运动,突然猛跑一下子,就算心有余,爆发力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眼看他们班的优势被他的速度拖累没了,比赛还没结束,他就被自己的内疚冲垮了。
  “没事没事啊。”吕扬拍拍他的背,那把细瘦骨头一下咯得他手心疼。要不是初二下期班上转走了一大批人,也不至于派这么一个运动废出战。所以也不是付思的错。
  可当付思把脸扬起来,眼睛鼻子哭得红彤彤的,总是苍白的一张脸上被悲伤染上了艳色,那一瞬间,一下子就叫吕扬难以忘怀。
  哭得真好看啊。
  虽然是个男孩,但梨花带雨、翠蕊凝露什么的酸词却完全可以用得上。
  然后付思就被吕扬惦记上了。
  吕扬喜欢他哭。
  现在他又在他面前哭了。虽然隔着一块蓝灰色的木板,吕扬什么也看不见。但想象着他哭得可怜巴巴地还得仰着头等他抛扣子的表情,吕扬就觉得一阵满足。
  “接着!”丢出去第一颗。
  “咚”的一声,付思只顾着接扣子,身子一下子撞在门板上。
  吕扬摸着门板感受着碰撞带来的震动,很像直接摸在了付思身上。
  “小心点。”他猫哭耗子假慈悲地叮嘱道。
  付思摸着自己的手肘疼得喘不过气,蹲着半天站不起来。
  第二颗扣子“啪”地落在他的头顶。
  他赶紧摸下来收着。
  第三颗、第四颗没有间隙地砸下来,他用肩膀接住了一颗,另一颗落进他的领子里,蹭了一下他的肚脐,最后清脆地滑到地面的瓷砖上打转。
  那一声轻微的脆响,两个人都听见了。
  付思一愣,“哇”一声哭了出来。
  “太、太快了…我没接住…呜呜呜…”
  吕扬在外面忍笑,恨不得立即打开门把人搂在怀里捏一捏。
  还是他的,这小东西还是他的。
  谁也救不了他,抢不走他。
  “好,算我犯规。我走了,你早点回家吧。”
  付思竖着耳朵等着,直到外面除了水管的滴水声,再也没有别的响动。他探头探脑地走出来,看到外面空无一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迈步走出卫生间,先看到的是一团圆圆的影子。
  吕扬在门口蹲着,笑着看他。
9。
  付思被程影这样质问,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手足无措的傍晚。
  那天他以为自己安全了,校内和校外的痛苦一经程影清扫,仿佛什么都不会遮挡住他。
  可守在门口的吕扬弹起来把他压住,像折断一株田里刚冒出来的嫩芽似的。
  付思尖叫了一声,被吕扬推进隔间里去。
  “那天下午他对你干什么了?”这个问题程影从来没有找到过答案。不用明说,他们都知道是哪天。事情就是从那时候越变越糟的。
  墙边的蒸糕碎成一滩,付思被他一问,表情像比那蒸糕还要碎。
  很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付思把头埋进被子里模糊不清地道歉。
  那天是他去惹了吕扬吗?不是的。非要说惊扰,也是程影采取的策略不当,激怒了那个人。程影是好心的,没有错。所以付思只能觉得是自己软弱,太软弱。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连让人软弱的机会也没有呢?
  程影说的对,退让不会制止痛苦的发生。可付思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去做出别的选择。就这样,一忍、再忍,仿佛就不会激化矛盾。
  他很像时间再退回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会干。就这样忍着,忍到毕业,吕扬那种天之骄子,就会忘了他。他就继续过自己平淡无奇的生活。
  他不想…他不想成为那种焦点…
  程影见他瘫软在被子上,像整片脊背都塌了,心里一层层地泛酸。
  那些暴力的痕迹像花似的开在付思苍白的皮肤上,嘲弄着,仿佛痛苦也能带来美的错觉。
  那天付思电话里的声音是很平静的。
  他说,程影,要考试了,我最近不用手机了。有什么事情,都等自主招生以后再说。
  程影耳朵夹着电话,没有听出任何异常。他查到吕扬的父亲,居然是本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
  舅舅也从事法律行业,被他问了三两句,非常敏感地止住了话头。当时他被舅舅会讳莫如深的语气迷住了,很想提前知道这些权力与权力的交换和运作的方式。他轻声安慰过付思,转头却把视频复制储存了很多份。
  付思放得下,他放不下。
  如果不是吕扬自己说漏了嘴,他永远也不知道付思打那个电话的时候,也许刚刚经历过非常难以忍受的事情。
  但一直到初三毕业,付思放弃升学。他始终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不说,两个人的关系逐渐像隔了一堵越来越厚的墙。
  程影不敢管他了。他不知道付思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今天的一切就仿佛昨日重现,他希望自己跑得快点、再快点,冲到15岁的付思面前,把他带走,带到一个没有人会伤害他的地方去藏起来。
  但不能。
  隔了十年的时光,付思已经把自己埋得太深。叫醒他的时机已经错过了。
10。
  “我走了。”付思状态不佳,程影替他把房间里的一片狼籍简单收拾了一下,手指搭在门口的椅背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你能不能再陪我一会?”付思哭够了,从被子里头抬头,眼睛肿得像桃子,费力地睁大,看向门边的人。
  这两天正是入秋的天气,半开的窗子已经被整理好,吹进来的风透露着萧瑟的干枯的味道。北方的秋天是很漂亮的,寂寥得恰到好处。付思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程影在这里,他舍不得。
  程影把手放下来了,重新走回床边,瞧着他垂下来的两条腿上全是印子,喉结滚动了两下。
  “帮你上药吧。”他清了清嗓子。
  付思的小腿握在他手里,贴合处,两人的肌肤都微微发烫。程影心猿意马地回忆起了某个光线昏暗的筒子楼。药水的味道有些泛苦,整个房间都散着那股苦味。好像抵消了付思身上不应有的甜。
  付思很甜,程影记起来。他的手掌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嘶——”
  “很疼?忍着点,淤血得散开。”
  越过了脚腕、膝盖、小腿骨,付思半条腿都覆上了药水的味道。有一两处破了皮,程影不敢给他上药,但瞧着那几处破损的红肿,却忍不住想要…
  舔一舔。
  付思会很痒、很痛。
  他的手掌来到了付思的大腿根处。
  “这儿我自己来!”付思刚刚呼救的时候叫破了嗓子,沙沙的声音像热茶似的滚过喉咙。可能是给他揉疼了,付思的眼睛里又泛泪,低头看着他,泪光盈盈的,像一只秋天偷懒未能及时南飞的鸟,被风吹冷了,瑟瑟地哀鸣。
  那段视频中付思的声音又被截下来,被人偷偷听过很多遍。哪怕源文件和备份都被彻底销毁,十年前付思无助的喘息却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程影觉得自己是被付思蛊住了。
  开始付思只是住在他隔壁,后来住进了他的眼睛里,再后来是霸占了他的脑子,现在又来揪扯他的心。
  付思、付思…
  他把药管递到付思手上,站起身。半蹲的姿势让他腿麻。密密匝匝的重新过血的那种针扎似的酸涩刺激得他的唾液腺过于活跃地进行分泌。
  付思把腿张开涂药,摸上了自己的皮肉才忽然记得害羞,“你别看…”
  程影背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咽口水,怕吞咽的声音大了,被付思听见。
  他不正常了。
  他不正常了十三年了。
  付思一边上药一边偷偷打量着程影,他刚刚受过惊吓,心慌意乱。现在有些缓过来了,程影来碰他,他就有些受不住。甚至有些感激程影力气用得大,他疼了,身上的反应才没那么糟糕。要不然…要不然被程影看到了,像什么话!
  他赌气按着肚子,心情糟透了。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怯懦、贪欲、胆小怕事,他为什么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
  “啊呀!”
  程影回头见到付思夹着腿,一手插在腿缝里顺着床边倒了下去。
  “怎么了?!”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人接着,听过付思的解释,哭笑不得。
  “走神,我把自己掐疼了…”
  疼了就老实了,付思余光盯着自己的小裤头。
  “真能耐啊你。”程影把他扶起来,瞧着本来只是红肿的部分,被他掐紫了一圈。叹口气,“还是我给你弄。”
  终于把付思大爷伺候得睡着了。程影走出宿舍大楼,在路灯下站住,怔怔地盯住自己摊开的手。五指打开又合拢,最后凑到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11。
  张克不见了。
  付思本打算自己辞职息事宁人,但人不见了,事自然也就没了。他于是乐得照常上工,免去了重新投简历找工作的麻烦。
  可能是张克自己怕了,“畏罪潜逃”。付思想。
  “小付,你来一下。”正给一批车模上腮红,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
  付思压了压帽檐,侧着身子跟过去。化妆间里吵吵嚷嚷,好不容易被他挤出一条路。
  “今天现场有电视转播,几个发言的投资商和领导也有化妆需求。打个底,淡一点,自然一点。这个风格你拿手,等会收拾东西跟我走。”
  “哦,好…”这种临时的化妆任务实际上很讨人厌。化妆师和顾客第一次磨合,要求又不甚明确,时间也赶,其实很容易得罪人,又败口碑。组长是看准了他不知道怎么拒绝人,把一口锅想也不想就甩在他头上。
  但付思习惯了。
  他拉了拉口罩,这些大佬都有单独的休息间,秘书、助理、保镖环绕着,他化着妆,大气也不敢出。只剩最后一个人了,他打算先在门口喘一会再进去。
  化妆包搁在脚边,他把帽子摘下来当扇子给自己扇了扇。口罩挂在耳边被吹得一摇一晃,他蹲下来发了一会呆。
  这个周末不会太忙,如果不加班他打算回一趟奶奶家。上次的事还没有谢过程影,他准备邀请程影到奶奶家吃一顿饭。
  正想着,门开了。来人端着一杯茶,见到门口的一团似乎有些吃惊。
  付思顺着那人的一双长腿看上去,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此刻的自己有多么滑稽。
  “化妆师吗?”
  “对对。”付思连忙戴好帽子,拉上口罩。活像扮演着一个蹩脚的恐怖分子。
  “啊,请进。”那人似乎对付思的容貌有些好奇,把他带进门,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位先生贵姓啊?”
  付思不习惯和陌生人搭话,加上刚刚又闹了那么个洋相,愈发拘谨。被客套话一问,慌手慌脚地掏出一张名片,塞到那位助理或是亲信的手里。
  那人把他带到他需要服务的正主面前,替他做了简要的自我介绍,免除了他开口的压力,他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名片上“付思”两个字被仔仔细细地勾过,右下角空白处被红笔描了一朵牡丹花。
  这就不认识我了吗,付思?
  把名片收进怀里,吕扬盯着付思细瘦的背影勾唇笑开。
  十年的海外漂泊,时间果然太长。
  留给你的记忆记忆也还不够深刻,让你记不住我。
  好在,我擅长纠错。
  付思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回头见到是那个“好心人”,隔着口罩冲对方腼腆一笑。眼睛弯起来,甜得娇俏。
  吕扬笑回去,喉头发痒。
  笑和哭,那双眼睛都是这样弯弯的。
  他太久没有见过他哭了。
  就像瘾君子被迫戒断。
  付思一笑,笑得他浑身都渴。
  别笑了,宝贝儿。
  他舔舔嘴唇。
  哭吧。
12。
  程影刚到家,脱了鞋,拆了领带,醉意醺醺地摊在沙发上。他接了一个离婚官司,委托人平时没空,非要到了酒桌上才肯多说两句。愚蠢、倨傲。也许人就是这样。
  心里犯堵,酒多喝了两杯。
  正晕着,手机响了,是付思来电。
  “喂?程影?吃饭了吗?”“吃过了”三个字已经滚到嘴边,程影又把它们咽下去。付思平时很少主动联系他,这问话里的期待之意再明显不过了,他狠不下心去拒绝。
  “还没。”他扯了扯领口,皱眉答道。
  “我…我做了吃的,你要不要来一起吃?”
  “你回来了?”
  “嗯。”隔着电话,两个人的语气都不知不觉地温柔下来。
  “好,你等我一会,我过来。”
  放下手机,程影扶着墙去卫生间催吐。怕身上的酒味散不掉,他飞快冲了个澡。还是有点犯恶心,但终于不像刚才那么迷糊了。
  付思问他怎么头发是湿的,他随口敷衍了几句。
  “怎么回来了?这周过得还好吗?”他来主要是怕付思遇上事,在电话里不好意思说。上次的人,他费了一些心思查到了,解决了,但又怕那个叫张克的并不安生,私下里再做小动作。
  “挺好的。”
  “奶奶呢?”
  “今天初一,奶奶吃素,不和我们一起吃,吃完已经先睡了。”
  程影抓了一把头发,跟着付思进了餐厅。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终于上来了,他瞧着灯光下的付思总是晃悠。时不时冲他笑一下,又笑得很媚。搓搓眼睛,才发现付思早转过身盛饭去了。
  程影觉得自己状态很不好。
  付思身上那股甜甜的味道,一直缠着他,像要把他窒息了一样。
  “喝酒吗?”
  程影忙摇手。
  “那我喝一点。”付思给自己倒酒。
  今天的付思,好像确实和往日很不一样。
  “究竟怎么回事?”程影拦下付思的酒杯,强撑着打起精神。
  一股淡淡的酒香传来。
  不是酒杯,也不是程影自己。
  “我来之前,你已经喝过了?”程影嗅了嗅,在空气中仔细地辨别。
  “你也喝过了。”付思忽然突破了亲密界限,把鼻子凑到程影的颈边来,“好浓的味道。”
  “为什么明明吃过饭了,还要骗我?”喝了酒的付思胆子格外大,瘪着嘴,向他的“恩人”不依不饶起来。
  他本来只是想喝一点酒避免拘谨。和程影这样和和气气坐下来吃一顿饭的机会并不多。程影总是在帮他收拾烂摊子。而他总是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很狼狈地出现。他…他不想这样了。张克的主动消失,让他对生活忽然燃起了奇怪的信心——也许终于该他时来运转了。也许命运偶尔也会给他一些幸运的恩赐。
  可一打开门,看到的却是程影苍白的脸,湿漉漉的头发,和一身酒气。
  他又在给程影添麻烦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问着问着,付思自己先哽咽起来,“我会觉得…我会觉得我欠你好多…”
  程影被他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没有想到会被这样“现场抓包”。
  付思的眼泪攻势,他根本就抵挡不住。心软成了一滩泥,见拿手擦也擦不干净那满眼的泪,干脆把唇贴上去。
  “没有,你没有欠我…我自愿的…”
  付思一阵颤抖,忍不住回吻这个他倾慕已久的守护神。
13。
  程影养过一只小白狗。是一只松狮,叫“球球”。
  付思把自己折在他怀里,想象自己就是那只从身到心完全属于他的小狗。他攀着程影的肩膀,呼吸急促,哀求道:“程影、程影…”
  程影把他按在怀里,齿尖顺着他的耳根滑过,“怎么了宝宝?”
  只要轻轻含一下他的耳垂就会得到一声软乎乎的求饶。
  “好,不碰耳朵,乖,不碰耳朵了。”
  唇齿又爬上他的胸膛,被舔着乳尖的时候付思直接崩溃得哭了出来。
  程影终于发现他的身体过分敏感,咬着牙根,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停了下来,“那你让我摸哪里,我再摸哪里好不好?”
  付思乖巧地点点头,把程影的手拉到自己的脖子上。
  程影替他松松按摩着后颈。
  “舒服吗?”
  “舒服…”付思眼尾泛红,果然只是轻轻摩挲着颈部,就使他的下身起了反应。程影猜他脖颈处的神经更为密集,于是用舌尖试探性地舔了舔他的喉结。
  付思跨坐在他身上,受不了似的蹭了蹭。程影见他并不排斥,又含得深了些。
  “啊呜”,付思这样又怕又爱地叫着。光是被舔了舔喉结,浑身湿得跟水淋过一般。腰部软得像一段绸,覆在程影的手臂上。
  “程影哥哥、程影哥哥…”一不留神,又学着小时候的自己那样叫起来。其实付思比程影大,所以比过了出生日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那样叫过。
  程影听得牙关一紧,又怕咬疼了他,眼睛都憋红了。
  “你喊我什么?”
  “呜呜呜…程影弟弟…”付思的屁股被拍了一下,连忙改口,“程影哥哥…”
  “再叫。”程影闭上眼睛,任自己埋进付思的颈窝里。那股甜腻的气息包裹着他,挤压着他,像要连他的心肺一起勾出来,被那股甜味溺毙。付思被他打了,声音却像很享受。
  “程影哥哥…摸摸我…”付思渐入佳境,挺了挺腰,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光这个样子,他是没办法射出来的。
  “摸哪里?”程影疲惫地睁开眼,嘴唇和眼眶都发红,果真像被妖精吸食过精气。不枉他想这个妖精想了十余年。
  付思在他手里弹动与跳跃,仰着脖子轻轻地呻吟。在他进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抵抗。可直到他释放出来,付思却始终无法登顶。
  “是怎么回事?”他替付思擦拭着腿间的污浊。
  付思靠在他的膝盖上,仰着脖子,顿了又顿,终于开口,“等下,你可以不可以,叫我‘球球’?”
  “为什么?”
  “因为…我想做你的狗。”
  “什么?”
  “程影,我想做你的狗。”
  两个人一起沉默。
  “付思…是你喝醉了…还是说,这是你真正的诉求?”
  付思没有勇气再说第三遍。这是他真正的诉求…最真实的渴望…扭曲了的归属和欲望。他不能够与人正常地欢好…他需要被人践踏与向人臣服。
  在他暴露性癖之后,程影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
  “今天,我们都醉了…就当这一切都是…一时情热吧。”
  付思的头越垂越低。
  “如果你…真的有需要…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别人。”
  付思的身子一抖。
  “不用了。”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再见。”
  “再见。”
  程影低下头,看自己的手。他不能答应付思。对于那个领域,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付思的情况,到底是不是需要治疗和纠正的。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擅自干预,然后再弄巧成拙。如果不是他剪了视频,又在舅舅那里说漏了嘴。那段视频也不会成为权力倾轧的筹码。吕扬被逼着出了国。付思又在那场风波里经受过什么?
14。
  付思连夜返回宿舍,昏睡了一整个周末。周一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瘦脱了相。
  一天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有时梦到他和程影一起带球球出去玩的场景,有时又会看见球球变作自己的脸,然后被程影丢掉。
  他想属于程影想得发疯。
  可他即使疯了也不可能美梦成真。
  程影不知道自己的拒绝听在付思耳朵里和他想要表达的本意大相径庭。
  付思的躲避也被他曲解成另一个意思,他们两个人又一次被误会推得更远。
  梦境的底层,还有一朵牡丹。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可他记得自己讨厌这种花。
  又一次见到吕扬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认出他来。
  这位西服革履的精英邀请他到咖啡厅“详谈”。是找他接私活。
  付思没心情。可他不会拒绝一个曾经对自己表达过某种善意的人。
  “周六晚上九点…可这个地方有一点偏…”
  “我们负责接送。”吕扬笑得很得体,不谄媚也不迫人,有商有量,温和友善。
  “那…那好吧。”
  商议妥当付思刚好酝酿告辞的话,对面的“吕先生”又无比自然地和他拉起来了家常,“最近生病了吗?瘦得这么厉害?”
  付思不得不把自己抬起来了的屁股又落下去,“哦,没有没有,就是有点胃口…胃口不太好。”
  “胃口不好?”吕扬重复了一遍,微笑着看着付思忐忑不安的脸。付思忽然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因为是约在咖啡馆面谈,不好再帽子口罩地武装着。耳后的一点红还在。在付思开口求饶之前,程影很喜欢咬他那里。
  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付思觉得自己越来越坐不住。偏偏吕先生春风似的笑着,接过话头聊个没完,不给他留话口说走。
  “巧了,我最近也觉得胃口不佳。不知道付先生喜欢吃什么,周六我们也好有个准备。您辛苦一程,饮食可不能怠慢。”
  付思把手拿下来,放在膝盖上对握,不知不觉又紧张起来,“我…我喜欢吃酸的。”
  “这么说来,您应该喜欢吃醋?”
  这双关的笑话说得付思笑不出来。
  吃醋?
  吃谁的醋?
  他连吃醋的机会都没有。想到程影,眼睛里的光又暗淡下去。
  吕扬也笑着笑着收敛了嘴角。看着付思在他眼前正大光明直勾勾地走神,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拇指。
  “那就周六再见了。”不必付思费心编造借口,吕扬单刀直入地为谈话收了尾。
  付思得了解脱一般告辞离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睡多了产生了错觉,他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暮色四合。张克抱着相机冲进暗房,连夜把当天偷拍的照片洗出来,第二天挂加急件给指定的地址送过去。
  他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那个人救了他。救了他,还给他指派了一件“美差”。
  “你没有生活来源,我给你来源。”
  那人留下相机和拍照要求。
  他就是靠着这笔“救济款”才能继续在市区里苟活着。有人让他滚出这个城市。他偏不。盯着池子里越来越清晰的影像,张克流露出仇恨又贪婪的眼神。
15。
  周六付思却不太想出门。他已经整整一周没有任何关于程影的消息了。以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程影总有办法让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开不开心。冷淡中透露着绵长的温柔。那些标记了星标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堆起来,是整整十年的时光。最后整理了一遍化妆工具,付思叹了一口气。
  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先是错过了一中的自招。然后又是忽然要配合校园暴力的调查。当初欺负自己的人很快转了学,听说去了国外。他是一个高官的儿子,闹出丑闻对家里的冲击也不算小。视频的事说大不大,有心炒作,无论是加害者还是被害者,都不得不身处舆论中心。
  吕家吃了亏,余威震怒,也够掐断他的一条生路。
  有时候他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胆小。可他依然在选择的时候主动低头。不能读普高,就读艺术高中好了。他开始从零基础开始学画。
  父母去世的时候,他还很小,一直长在奶奶身边。读初中的时候才寄宿在了姑姑家。别的小孩子可以硬气,可以任性,出了任何事,有所依仗。可他没有依仗。
  没有依仗,只能谨小慎微。
  程影是他的温暖,是他的安全,是他不可多得的勇敢。
  大概,也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太自卑了,自卑到不敢相信程影爱他,正如他爱程影。程影那么好,可他那么糟。
  是那位吕先生亲自开车来接他。他冲摇下的车窗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若是坐在后面,实在不大礼貌。
  “安全带。”对方微笑着看他入座,温声提醒。
  “麻烦您了。”
  “不麻烦,是我请你帮忙,是我麻烦你呀!”今天的吕先生心情似乎相当不错。
  “您之前说,是一位男士,第一次约会。请问约会的对象,有什么审美上的偏好吗?”目的地很偏僻,漫长的路程等于漫长的尴尬,付思后悔坐得离对方太近了,不得不硬着头皮没话找话。
  “嗯,你到时候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就可以了。”市里路况比较复杂,对方似乎没有太多精力来敷衍他。于是付思闭上嘴。眼睛盯着手机,重复着这一整周他闲下来都在做的事情:等信息。
  吕扬偶尔余光扫到他,但笑不语。
  车开进一个十分僻静的小区。吕扬停了车,把人往楼上带。
  进门以后,屋里却连灯都没开。
  “那位先生还没来吗?”付思不解。
  “来了,在这里。”吕扬指着自己。
  “啊?是…是您本人?”
  吕扬把他推到客厅的立镜边上,催促道,“开始吧,不然,我的约会就迟到了。”
  付思按下心中的疑惑,打开了化妆包。
  “您的嘴唇偏薄,看起来…攻击性会有点强…考虑到您说,这是和对方第一次约会,我会把您的嘴唇修得更厚一些,您看可以吗?”两个人都看向镜子里的人像,虽然戴着口罩,但付思还是不得不承认,化妆师进行这种讲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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