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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品嫡女-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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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们可以直接去问杨氏,见了什么人。”梓清看着崔云骁。
“不。”崔云骁摇头,“只怕杨氏都不知道那人是谁。我们若去了,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让对方先有了防范。”
梓清想了想道:“你说,杨氏会不会知道玉玲珑?”
“杨氏若是知道玉玲,嫁入谢家的就该是王梓萱而不是你。”崔云骁道,“我想,杨氏其实只是受命盯着王家。”
梓清认同的点头。半响抚了额,想道,如此煞费苦心,就为了那个谁也不知道是件什么物什的玉玲珑!
“你说那个安排杨氏进俯的是谢家人还是钱家人?”梓清看着崔云骁问道:“如果是谢家,那钱氏没必要接受王梓萱。如果是钱家,钱氏不可能不知道。”感觉太阳穴隐隐的痛,梓清不由得的蹙了眉头,道:“算了,不想了,我就不信,没了那玉玲珑,就弄不倒他谢家。”
崔云骁不由笑道:“你如果有足够的耐心,玉玲珑出现不出现都无关紧要。”
梓清明白,崔云骁的意思是,只要她能等到皇帝百年,太子继位,那么对于扳倒谢家来说,便不是什么问题。梓清摇头,“你忘了,贵妃娘娘肚子里的那一位。”
崔云骁不由得扬眉看她,“你怎么就认为那位一定能安然落地?”
“你是说……”梓清愕然的看着崔云骁。
“我什么都没说。”崔云骁摊了双手,一双贼亮贼亮的眸子看着梓清,闪着幽幽的光,梓清不由失笑,点头道:“对,你什么都没说。”
两人相视一笑。
良久
“明天帮我安排件事吧。”
*
谢俯
谢沐安看着紧闭的房门,沉沉的叹了口气。
“兰依,我在揽月楼,你有事让人来叫我。”
屋内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声响。谢沐安转身喊了莺歌、燕舞上前,“你们在这好生侍候着,有事立即通知我。”
“是,大少爷。”
莺歌、燕舞齐声应道。
芳兰轩响起一片轻笑声,更有低低吟唱之声,不时的响起,谢沐安站在庭院当中,到不是他想听什么,只是走到那,听到那隐约之声,不自然的便停了步子。
婉转之声如黄莺娇啼,“丈夫呀,虽然为妻我现是杏核眼无光,眉如柳残黄,唇缺齿残莺音哑。可也曾,面似芙蓉晨含露、眉如新月更晶莹,鼻如悬胆羡煞人。如今我罗裙遮不住绣鞋丑,珠花掩不得发丝黄,夫君呀,当年你赞我,倾国倾城无双貌,齿如贝,口似樱。水灵灵似笑非笑杏核眼,临风摆摇翠耳环。到今日奴家无盐貌,怎忍心,再看奴心碎神伤,菱花镜儿不敢照,静水池塘不忍瞄,春日怕听柳莺叫,夏怕荷花并蒂交,秋雁哀鸣声声泪,冬雪七弦缕缕哀。夫君呀,怎忍心让奴望穿了秋水想断了肠可叹我没有了如花貌,往日恩宠无踪影,从此没了下稍……”
声音仿似穿墙的风,一声声直往耳朵里钻,期或间还有那自恃的娇笑不断响起,才听了几声谢沐安便已是青筋纠,欲待提步去训斥几声,却忽的想起钱氏冷冷淡淡的语调。
“谢沐安,你若真心待我,便将那贱妇打杀了去。”
屋子内兰依再经不住这声声讽诮之词,隔着屋子嘶声喊了起来。
芳兰轩内青梅胆战心惊的看着床榻上一直反反复复喝着这几段戏词的王梓萱,颤了声音劝道:“姨娘,你别唱了,不然……”
“闭嘴。”王梓萱喝斥道:“我就是要唱,我要气死那个贱人。”
青梅张了张嘴,可是待看到王梓萱怒目而向的脸时,乖乖的闭了嘴,安静的立在一旁。王梓萱倚坐在床榻上,她的那扇窗正对着碧云阁的方向,灯火阑珊,月色溶深。王梓萱忽然就落下了两行清泪。
想起白日里见三姨娘的情景,她知道她的话让姨娘伤心了,姨娘肯定会去找王梓清的麻烦,可是也肯定跟往常一样,无功而返,甚至是咬了一嘴毛不落好。王梓萱忽然就吃吃的笑了两声,姨娘,你总告诉我,要争要抢,女人的命在自己手里。我挣了,我也抢了。难道别人挣的是荣华富贵,别人抢的是如意郎君,我就合该是这样生不如死的结局么?不,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被他们这样作贱,你问我,是不是王梓清害的,我笑了。姨娘真的是她害的么?如果你能告诉我这世上还有放手两字,我会有这样的结果吗?
这一夜,王梓萱在哭哭笑笑中忽悲悲切切的吟唱又或欢声笑语的低吟,只来来回回就那几段。而碧云阁,兰依在最初的吼声过后,便也没了声音。谢沐安最终没有跨入芳兰轩,他拖着一条长长的身影失魂落魄的去了揽月楼。
“主子。”红裳将托盘里的菜放在小桌上,轻轻的送到兰依面前。
下一瞬间,兰依一把掀翻了那张小桌,狂吼着,“滚,滚,滚出去。”
红裳瑟瑟的抖了抖,脚步一抬,转身便要走。却又步子一滞,停了下来,颤声道:“主子,奴婢适才听到院里的婆子说,城里有位华欢华公子医术无双。”
原本燥动不已,瑟瑟绻在一角的兰依便缓缓的抬起了脸,然也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睛看着红裳,“你说什么?”
“主子。”红裳往前一步,小声的道:“你还记得以前少夫人中血铃兰之毒的事么?听说也是这位华公子给诊出来的脉。”
兰依眼前一亮,猛的起要起身。但想到自己的脸,又委了身子,只是声音不再燥烦而是急切的道:“那华公子能治我的脸吗?”
红裳抬眼忍不住的又颤抖了身子低下头,那脸实在过恐怖。纵横交错的伤口被涂了一层褐色的药膏。像是从泥浆里捞出来似的,不,比泥浆里捞出来的还要吓人。红裳闭了眼重重的点了点头,“那华公子是神医华陀后人,据说能起死回生,妙手回春。”
兰依犹自怀疑的看着红裳,“你怎么知道?”
红裳吸了口气,轻声道:“奴婢偷偷的听到院里的郑婆子跟下人们聊天,听说那华公子已解了以前少夫人身上的毒。”
至此兰依不由得便信了,她曾听谢沐安说过,王梓清身上的血铃兰之毒终身无解,此刻既然那毒能解,那么自己被毁弃的容貌应该也能治好吧?这世间不是说还有那换脸之术么?兰依目露凶光的看着红裳却是摇了摇头,红裳容貌太过一般,若是能换下王梓清的那张脸……兰依不由得便笑了。
“红裳,你去打听下,那华神医在哪,诊金如何算。”
红裳缓了缓紧张的情绪,尽力以一种极平常的语气说道:“奴婢听得那下人们在说,华公子脾气极是奇怪,治病看人全凭一己喜好,以前的少夫人,也是冲着英亲王俯二公子的面子才看的。”兰依一窒,红裳却已是峰回路转的道:“不过奴婢听说那华公子今日去药王庙义诊。”
兰依再不去细想,连声催促道:“快,快去备车,我们去药王庙。”
红裳却是蹙了眉头轻声道:“主子,你说华公子会不会是那欺世盗名之辈。”
兰依瞪了眼睛看过去道:“你这死蹄子,难道你就想让我一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华公子若是个有真材实学的,我岂不要因你一句话而误了终身。”
红裳再不敢言语,连忙出去准备。
这边厢,奶妈却是依了谢沐安的吩咐抱了顺哥儿来寻兰依。才一见屋,便见兰依正将红裳寻来的黑色幕离戴好,随手披了件斗蓬,便欲出门。顺哥儿这几日一直不见兰依,正哭闹的历害,此刻见了,怎肯再撒手,只扯了嗓子,哭喊,“娘,娘抱,娘抱。”
“奶娘,你将顺哥儿抱下去,我要出门。”
奶娘应了声,便要抱了顺哥儿退下去,不料顺哥儿却是朝着兰依的方向不停的哭喊尖叫。兰依看着眼泪鼻涕弄了一脸的顺哥儿,终于狠不下心的道:“奶娘,你抱了顺哥儿跟一起出去。”
奶娘犹疑的看着兰依,“姨娘,要不要跟太太说声。”
兰依心里本就对钱氏恨极,此刻奶娘又犯了她的忌晦,喊了声姨娘,立时便遭到兰依狠狠的一个瞪视,“顺哥儿,是我肚子里出来的,难道我还会害他不成,让你抱着,你便抱着。”
“是,是奴婢多嘴了。”奶娘连连应声。
一行几人准备妥当,套了辆小车出门。
正出俯办事的钱妈妈遇上了众人的马车,不由得的对身边的安总管道:“兰姨娘这是……”
安总管恭敬的回答道:“适才兰姨娘身边的丫鬟来,说是姨娘要去趟药王庙,让我给安排了辆马车。”
钱妈妈点了点头,“我怎么好像听到顺哥儿的声音。”
“许是带了小少爷一起吧。”
钱妈妈想了想,碧云阁发生的事,她是知道的,却不知道兰依一反常态的去药王庙做什么。但想着钱氏交待的事,便也没再多想,赶紧去办钱氏的事了。
安总管跟钱妈妈分了手,便想着去安排其它的事,不料碧去阁看门的婆子,郑婆子却是愁眉苦脸的找了来。
“怎么了,郑婆子?”安总管之所能肯屈尊降贵的询问下郑婆子,实是这段时间碧云阁乌烟瘴气的,已经有不少下人来诉苦,走关系想换个院子做,他自然而然的认为郑婆子也是这般意思。正想着怎么拒绝。
郑婆子却是轻声道:“安总管,我想辞工。”
“辞工?”安总管不由得蹙了眉头,郑婆子不是死契,所以只要郑婆子提出来,他便也只有放人,“做得好好的怎么就想辞工了?”
郑婆子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安总管,蹙了眉头,却是不再说话,只低了头在那站着。
“唉,”安总管叹了口气,“你去帐房结帐吧。”
“谢谢安总管。”郑婆子连忙打揖作恭。
安总管摇了摇头,这俯里真是越来越不安生了。
*
兰依想到上次来药王庙时,遇到的那些事,不由得紧紧的邹了眉头。
顺哥儿不时的伸手想要拽下她遮住脸的长长的幕离,被兰依喝斥了几声,顺哥儿嘴巴一瘪,又要哭出来。奶娘连忙撩了车帘,哄着顺哥儿看沿得途风景。
“红裳,你是听哪些下人说起华神医的。”兰依静下心来,细细的问起红裳话来。
红裳轻声道:“姨娘,昨儿个萱姨娘院里来客人了,平时在那院里当差的几个来往密切的下人,在一边悄声的议论,奴婢便听到了。”
“来的是什么客人?”兰依看着红裳。
“是萱姨娘的娘亲。”
兰依便不再问了,如果这话是从王梓萱的娘亲嘴里说出来,便不足为奇。她往后靠了靠,似是自言自语的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总慌的很。”
红裳低了头,不敢言语。
车子很快到了山底。红裳扶了兰依下车,奶娘也抱了顺哥儿下车。红裳交待赶车的马夫在山下等着,又嘱了其它跟来的几个小厮,不要走远了。
三人才往山上走去。山风阵阵,那些黄了的树叶,铺满了层层的台阶,满目萧瑟的凄凉之景,不由得便让人生起几分感伤。
“红裳,怎的看不到人。”兰依看着空落落的山门,奇道:“不是说今天是义诊吗?”
红裳咽了咽口水,道:“或许都在上面吧。”
兰依想了想,嘱了奶娘道:“看好顺哥儿。”
“是。”奶娘紧了紧手里的顺哥儿,红裳转身道:“我来抱会儿吧,奶娘你一个人也吃力。”
奶娘看向兰依,兰依点了点头。
终于远远的似是人语声传来,兰依不由得便加快了步子。红裳便对奶娘道:“你快去侍候主子,我抱着顺哥儿慢慢跟上来。”
奶娘点点头,一步不停的追了上去。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才拐了一个弯,兰依便愣在了当前,她看着那个站在半山腰,广袖罗衣的人,嚅嚅道:“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等你啊。”
第六十六章
梓清微微一笑,缓缓转过身来,便这般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滞步不前的兰依,兰依身后紧紧相随的奶娘,以及抱着顺哥儿神色不明的红裳。
“你骗我。”兰依猛的转身,目光尖利的盯着红裳,“你这个贱人,你敢骗我!”
梓清双眼一眯,对着红裳使了个眼色。
红裳抱着顺哥儿一步跨到了绝壁之侧,半个身子已是探向了绝壁之外。
“红裳?”兰依青着脸,嗔怒道看着红裳,“你想做什么?”
红裳不语,只是抬了头静静的看向梓清。
兰依更努了,她一张脸青得发紫,声音一提,吼道:“这个贱人,你跟她串通好了?”
“姨娘!”
红裳的声音才响起,兰依便身子一凛,虽然她在看到梓清的第一眼,便断定了这是个局,可仍然抱着侥幸,希望是她多心。直到红裳以顺哥儿为质,无声的对抗她的尖利,她还是不敢相信,可是当红裳这一声姨娘响起,兰依顷刻间便明白,这真的是个局。意识到这一点,兰依只能愤恨而无助的看着红裳。
“王梓清!”直到这时,兰依才缓缓的转身,灰败的目光穿过幕离看向几步外的梓清,“你想怎么样?”
听到兰依的质问,梓清径自负着手,脸上带着淡笑,冷冷的说道:“我不想怎么样。”
“那好,就此别过。”兰依转身便要去抱红裳手里的顺哥儿,这会子奶娘早已吓得双脚发软,整个人贴着阴凉的山壁,抖着身子说不出一句话。而在看到兰依靠近时,红裳却是挪了步子,上半身越加的往外倾。“红裳。”兰依心惊胆战的喊着红裳。
懵懂的顺哥儿被兰依这一声厉喝惊醒,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挥舞着小手冲兰依喊着,“娘。”
“姨娘别再过来了。”红裳抬起头看着兰依,“奴婢胆子小,姨娘声音还是小点的好。”
“你……”兰依瞟了一眼,哭得声嘶力竭的顺哥儿,一时间又急又恼,却是不敢再近前半分。
“王梓清,你到底想怎样?”
“兰依我记得从前你是个静得下性子的人啊,怎的这会儿,却完全没了水准?”梓清微微低头,感受着绝壁之下穿行的风,微凉的风轻轻吹来,夹杂着股淡淡的青草之香,梓清闭了眼,“那天你与谢沐安是想要将我葬身在此的吧?”
“呵呵。”兰依忽的就笑了,“我真傻,我早该想到的。”一阵山风猛的吹飞了兰依脸上的幕离,她那丑陋的几近骇人的脸,忽的便暴露在众人面前。
“啊!”奶娘发出一声尖叫,双眼一翻,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王梓清,这样还不够吗?”兰依瞪着一双水灵灵的杏核眼,看着梓清,那张曾经天资绝色的脸再无往日的芳华,有的只是深浅不一、交错纵横的伤痕。“我欠你的,还没还够吗?”
梓清定定的看着兰依那张被毁的脸,日前谢府才出事,她便接到了消息。王梓萱好手段,若是如此看来,她对她这个嫡亲的姐姐到底是留了几分情啊!
“红裳,把顺哥儿报过来。”
红裳看了眼,挡在跟前的兰依,抿了抿唇,小心的抱着顺哥儿朝梓清走去。
“红裳!”兰依颤抖着声音,哀切的看向红裳,“不要……”
红裳低了头,却没有停下脚上的步子。眼见到这,兰依不顾一切的便要扑了过去,一直站在梓清身后的香雅一个纵身,就拦在了兰依跟前,眉目清冷的看着她。
接过红裳手里的顺哥儿,梓清随手摘了山壁一侧的野花,塞在顺哥儿手里,逗着他玩。兰依看着二人,在心里祈祷,她祈祷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你也知道,你欠我……”当顺哥儿不再哭的时候,梓清才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秋水瞳眸,冷冷的看向兰依,“只是你那张脸又不是我划花的,你不能将它算在我头上,所以你还是欠我。”
兰依懦懦的张了张嘴,她想说些什么,脑子却难以集中,她只是殷殷的看着梓清,看着梓清手里的顺哥儿。
“你到底想怎的?”
“我说过,我不想怎的。”梓清不耐的邹了眉头,“兰依,我还是希望你能像从前那样学会隐忍,要知道,那样才好玩。”
“好玩?”兰依愕然的看着梓清,半响却是凄凄而笑道:“王梓清,你还想玩是吗?即使是这样的我,你也不肯放过。”
怀里的顺哥儿许是玩厌烦了,扔了手里的花朵,扭着身子朝兰依的方向扑,一边喊着单调的词,“娘,娘……”
“顺哥儿。”梓清一手抱了顺哥儿,一手将他往怀里紧了紧,脸色不悦的道:“顺哥儿,你这样不听话,我会不高兴的哦!”眼角的余光瞅着神色惶惶的兰依,唇角勾起一抹笑,“我要是不高兴了,会将你仍下去的呢。”话落,还将顺哥儿举到那绝壁之外。
“王梓清……”兰依凄厉的声音划破山空,带起一阵阵的回音。
顺哥儿却是当梓清陪她玩,咧了嘴,咯咯地笑了几声。
梓清回首,看着兰依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不,因着厚重的药膏,那脸上根本就像是一个调料盘,五颜六色的,只有那对完好的眸子慌乱涣散看得出本来的情绪。梓清对着兰依,那清清澈澈,宛如秋水长空的眸子微弯,荡出了一抹极纯粹雍容的笑意。
“顺哥儿,像小鸟一样去飞吧。”
话落,梓清手一松,顺哥儿没有像小鸟一样飞起来,却是像块石头似的沉沉的落了下去。与此同时,绝壁之下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顺哥儿。”兰依疯了似的,便要纵身跨过那由简木做成的护栏。
“拦住她。”
梓清的话才落,香雅便已出手制住了顺哥儿。
红裳看着这一幕,紧紧的闭上了眼,脸上滑落两行清泪。她捂了唇,难以置信的看着梓清,“夫人,你说过的,你说过不会……”
梓清笑了笑,轻言细语的说道:“红裳,我说过什么?”
“你说过不会伤害小少爷的。”红裳愤恨的看着梓清。
“是啊。”梓清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又是温柔,又是体贴地看着几欲疯狂的兰依,含笑道:“我是说过不会伤害他的,但我没说过不让他死啊?”
“王梓清,你不是人,你是畜生!”兰依尖叫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
梓清微笑着看向兰依,兰依话声落下时,她才不急不忙,温言浅语道:“兰依,当日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娘暴尸城门,怎的今日却不行了?”
兰依一窒,她还在想着梓清怎么知道城门之尸是她的娘时。
梓清却是笑了笑,轻声细语道:“哦,对了,失去顺哥儿这个筹码,你如何在谢家立足呢?不知道当谢沐安知道,你我偶遇,你为了栽赃,不惜亲手摔死亲儿时,还会不会再对你一往情深呢?”
“你胡说,顺哥儿明明是被你……”兰依忽的便明白了梓清之意,不由得咬了牙,恨声道:“好,王梓清,好你个王梓清。”暮的一股腥味涌出了咽喉。
就在这时,梓清看向了她。
兰依看着梓清温婉而笑的脸,看着她衣袖当风飘飘而立的身姿,那口腥味再难隐忍,不由得哇的一声,一口吐了出来,身前一滩鲜红,在雪白的裙角溅起点点梅红。
风一阵紧一阵的吹起,兰依紧紧的攥着双手,手心点点腥红,蜿蜒而下,在素白的裙裾上绘成一条红色的小径,她也不知不觉。只是那样愤恨的瞪视着梓清,这个女人在谈笑之间,用着最温柔的语言杀了她的孩子,又用着最无辜的笑容,告诉她,这个黑锅还得由她这个亲娘背。兰依绝望了,她从不知道王梓清能这样狠,她用一种全新的目光仰视着梓清。杀母、毁容、弑子,还有什么是她王梓清要做的?真的是要灭谢家九族吗?兰依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山里风寒,回吧。”说完,梓清广袖一甩,优雅的转身,施施然的朝山下走去。
“兰姨娘,走吧。”
香雅目光冷然的扫过余下的三人,眼见得兰依如行尸走肉般的站起,似乎太过惊骇,让她忘记了她的孩子刚刚被人从这山顶扔了下去。仔细的听,似乎风声之中还有呜咽的哭声。
奶娘脸色惨白的看着兰依,“主子,小少爷他……”
兰依木然的转身,看着奶娘,又转了眼看向一步之遥的深崖绝壁,眼泪忽然就如开闸的水,奔流而出。她转了身朝那处山崖奔去,一只纤细有力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之上。
“兰姨娘,这不是你葬身的地方。”香雅冷眼看着兰依,“回谢家吧,你不想报仇了吗?”
兰依疑惑的看着香雅,这个丫鬟说让她报仇?是了,她还没帮她的孩子报仇,她怎么能死?
见香雅成功的劝住了寻死的兰依,梓清不由得抬头深深的呼吸山里的空气,那沁人心肺的清幽,让她忍不住的勾起了唇,浅浅的笑。
山脚下,早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候着。
梓清才刚一现身,马车垂着的车帘便被揭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随之便是一身黑色华服的崔云骁,梓清看着轩杨而立的他,挑了挑眉角,崔云骁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梓清那挂在唇角的笑就越发的深了。
“红裳。”梓清喊住了失魂落魄的红裳。红裳抬头看着浅笑安然的梓清,不由得生起了畏惧之心,连忙上前行礼,“四小姐。”
梓清指了崔云骁马车之后的一辆极普通的马车,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允你之事,兑现,你走吧。”
红裳抬头,却在触及梓清的视线时,猛的又低了头。她没有权利指责她,是她背主求命在前,若是没有她的出卖……红裳深深的福了一礼,转身朝那辆不起眼的小车走去。
“红裳。”
一声尖利的喊声响起,红裳站在原地,虽是一直低着头,却不曾回身。
兰依几乎是字字泣血,一字一句道:“红裳,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你,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为我儿报仇。”
红裳的身子便如被风吹起的一树黄叶,抖了又抖。
梓清淡淡的笑,缓缓的转身,静静的看着兰依,看着谢府一干摸不着头脑的下人,轻言细语的道:“兰姨娘,明明是你失手置小公子摔落悬崖,怎的却怪到这丫鬟头上。”
“你……”
“怎么说红裳与我也曾主仆一场,我只不过是不想见她枉死罢了。”梓清飞快的截了兰依的话,“红裳你走吧,放心,我若不知道此事也就罢了,我现在即知晓这事,当护你周全。”
那些围着的下人,一时间便轰轰而起,有几个精明的,走到奶娘身前,轻声道:“奶娘,小少爷呢?”
奶娘惨白着一张脸,只管左右摇晃,她哪里知道什么,她醒来时,小少爷已然不见,姨娘口口声声说是从前的少夫人杀了小少爷,可是她没有亲眼看到,她什么都不敢说。
当日,谢府小公子惨死之事,就在上京城里流传开来,有说是姨娘失手摔死,也有说是前少夫人有意为之,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只是却没有人敢去求证。有人看到谢府派出了一队彪悍的人马,纵马朝药王庙前去,为首之人就是当朝少卿谢沐安。于是便有好事者远远的跟于其后,想来这个第一现场,无奈药王庙却被封山了。
* * *
梓清满打满算着,谢沐安上门寻仇是避不可避的,正交代着蓝总管见人只管放行便是,却意外得到外头的小厮来回话。说是嘉宁王府的郡主韩雪颜,安庆候府的千金韩英林求见。
按说她们的身份都是天之贵女,要见梓清只需一句话,此刻却是用了求见二字。梓清蹙眉,不由得便向养玉阁的方向看去,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如此吧?略一思付,说了声,“请。”
转而对一侧侍候的红袖道:“我是不是该重新梳妆,隆重迎接一番?”
红袖抿了唇笑,扬眉道:“四小姐就是不梳妆,也强上她们百倍、千倍。”
梓清不赞同的摇头,“这话太过。”
红袖勾了唇,低头吃吃的笑,压下到了嘴边的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二公子眼里,四小姐不就是那天上的七仙女,瑶池里的嫦娥么?
二人这边话才落,便听到一阵环佩叮当的响声,未几,就看到华服锦衫的女子而至,一派衣香鬓影。当头的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乌发如云,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却是凝冻住的清水,带着三分冷然七分傲慢。梓清想着这位便是那位郡主,韩雪颜吧!韩雪颜的一侧,也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咋一看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更难得的是眉目间隐然有着一股清气。较之韩雪颜多了几分世家大族的贤淑之质。这位想来应当是安庆候次女,夏英林了!梓清正想收回目光,却不意夏英林身后的婢女之中,有着一位黄衣少女,低首含笑的立在众婢女之中,瞧她的妆扮不像是哪家的千金贵女,可也不像是二人的婢仆。一双灵活眼眸转动着,带着几分调皮,几分聪慧。
她是谁?
“梓清见过郡主。”既然人一进屋,该有的礼节梓清不能少,她施施然的上前行礼,不待韩雪颜开口,已是淡然起身,对红袖道:“你去告诉蓝总管,让他派人去客上居买些点心回来招待几位贵人。”
“是。”红袖退了下去,却与风轻、云淡不期而遇。
“风轻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红袖正怕这些贵女凭着身份为难梓清,她是知道的,那两位贵人府上都有意将她们许给二公子,而二公子却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四小姐的府邸,现在她们来,可想而知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云淡掀了掀唇角,什么都没说,反倒是风轻迎了上来,笑道:“公子说府上来了贵客,怕你招待不过来,派我二人前来帮帮。”
红袖的眼睛就笑成了两弯新月。二公子真是太给力了,本来他们这不清不白的住进府里,她还恼他污了四小姐的名声,现在想来,人家早就存着非卿不娶的心了,眼下将自己最得力的婢女都给使唤了过来,不就是向那几个人证明,四小姐是她们的主母吗?
“四小姐让我找蓝总管去客上居买些点心,那你们快去吧。”红袖推了风轻道:“那个郡主,我瞧着是个难相与的,你们去迟了,只怕四小姐要吃亏。”
风轻想着自家公子适才的交代,立刻紧了脸色对红袖道:“你去吧,我们这就过去。”
辞了红袖,风轻斜撩了一眼云淡,摇了摇头,有心说几句,却知道此刻并不是的时机,只能心里长叹了口气,加紧了脚步的步子。
“郡主,请坐。”梓清招呼韩雪颜上坐。
韩雪颜却是给身后随来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立刻就从身后拿出一个绣着富贵牡丹的垫子,放在了椅子里,韩雪颜待那垫子放好了,才冷冷的斜撩了眼梓清,坐了上去。
随后,夏英林的丫鬟有样学样的如此一番,倒是那黄衣少女,对着梓清微微的笑了笑,坐在了下首之处。
梓清微微的邹了邹眉,下马威吗?还是上门挑衅?
“四小姐,”韩雪颜半侧着身子,头微微的侧过,以四十五度角的方向看向梓清,七雪赛霜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一抹冷凝,“四小姐似乎不懂待客之道?”
坐在她下首的夏英林闻言,便扑哧一声笑了,轻声道:“雪颜姐姐,想是我们今日唐突造访,惊扰了四小姐,才至四小姐失仪。”
梓清扬了扬眉,失仪?忍不住的嚼了抹笑,微微的低了头,一眼看上去,倒像是有那么几分惶恐了。
韩雪颜闻言,扬眉笑道:“英林妹妹这话就错了。”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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