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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辕北辙(明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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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摇头,“我要的不是婚姻,我只是想从跟他的婚姻上找回一点属于我的公平。我就是看不得别人好,特别是你,哥,你从小抢走了我太多。爸爸这件事,我很小就知道了,从小就被舅舅、舅妈说我是犯罪分子的女儿。而你呢,妈妈把你带到杭州,抹去爸爸在成都的一切罪孽,你无忧无虑地成长……”
  她继续:“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再和我抢。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这个做法很蠢,我这样做,只会让澈南更深切地感受到他有多爱你。”
  我叹了口气,深深埋下头,却看见她的大肚子,我伸手上去轻轻地摸着,缓缓地道:“宝宝,这些话你都听不到对不对?你只管健康地成长,别管大人的事。”我收回手,道:“最后问一句,这个孩子……”
  “是澈南的,已经做过DNA了。”她没等我问完就回答。
  我内心早已没有了痛苦,只是有些淡淡的酸楚,对着她的大肚子说:“……爸爸妈妈和舅舅都会很疼你的。”
  5月10日晚,我们三人抵达成都。今天是父亲刑满的日子,明天上午一大早我们便去领他来。
  爸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从我很小的时候便在脑中成型,只是没有确切答案,因为家人对爸爸的问题似乎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哦,现在知道了,原来爸爸是个囚犯。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启程去监狱,办理相关手续,然后见到了父亲。
  他很瘦,已经看不出一点法官的威严了。他一看见我和谢思蓓,就直接跪下痛哭,一个劲儿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啊……孩子们!都是因为我你们才受了那么多苦……”
  我的心里很难受,五味杂陈。谢思蓓已经哭了。
  我、澈南和谢思蓓这四年的恩怨纠缠告诉我,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是一切的祸根,若他没有犯罪,我和谢思蓓不会在小时候被分开,更不会有这四年的情感折磨;可是,血浓于水,他终究是给予我生命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牵扯在一起,像攀着墙的交错藤蔓,永远也扯不清楚。如果想苟活,我们只能大度地允许别的藤条从自己身上爬过。扯,只能换来两败俱伤。
  我们需要善良、中庸地活着。
  和爸爸吃过午饭,讲开了很多事情,一家人的气氛似乎也不那么凝重了。我们是13日晚上的火车票回杭州,所以今天晚和明天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在成都玩玩,爸妈也想走一走当年恋爱时去过的地方。
  回宾馆的路上,我看着爸妈在前面牵手走着,舒心地笑了,对谢思蓓说:“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方式。”
  “什么?”
  “我们都很幸福。”我低下头温柔地看着她的大肚子,“对吗,宝宝?”
  昨天晚上我带着父母去宽窄巷子大吃了一通,谢思蓓留在酒店里,我们一致同意不让她去人多的地方。
  父母提议明天去都江堰。那时他们法学院组织去那里游玩,他俩在那里确定了恋爱关系。虽然当时他俩都是大一新生,但由于□□耽误了高考,年纪也不小了。
  我们是中午到的都江堰市,找了个餐馆就餐。妈妈说着爸爸最喜欢吃的食物,眼里泛光。爱情就是这样吧,那个人的再多缺点、再多罪孽也会被爱磨灭,一波三折而义无反顾。
  因为只在都江堰停留一日,所以我们就近找了一家有些破旧的小旅馆住下,两位老人和一个孕妇舟车劳顿,是得好好睡个午觉,下午再出发。
  我和谢思蓓住单人间,在二楼;父母住双人间,在四楼。
  我躺在床上想着父母恩爱的样子,想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想到澈南……
  算了,别想他了,头晕。
  我闭上眼,再睁开眼;我又闭上眼,甩甩头,睁开眼——我怎么突然那么头晕?为什么我感觉所有东西都在震?!
  刹那间,我听见地心深处传来的低沉狰狞的可怕咆哮,我看到放在桌上的地图在左右移动。我吓得跳起来,却没有马上落地,地板在上下抖动。我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看到对面楼的避雷针来回甩动着,我向下看,人们从房子里仓皇逃出,满街的尖叫。
  地板开始左右剧烈晃动,我疯了似的冲出房门,跌跌撞撞地跑到隔壁谢思蓓的房间拼命地敲门。
  走廊上涌出大量仓皇而逃的人们,有的披头散发,有的衣着凌乱,那声不知谁喊的“地震了——”也被巨大的轰隆声给吞噬。
  我拼命地敲着谢思蓓的房门,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叫她开门,恨不得一脚把门踢开。
  无助与焦急侵蚀着我的大脑,突然想起他给我的依靠。
  澈南,我是不是要死了?
  突然,门被打开了,谢思蓓艰难地坐在地上,一脸痛苦地看着我,她的眼泪已经纵横了她的脸颊。
  我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痛……撞到了。”她捂着肚子,咬着牙关似乎想要为自己减轻疼痛。
  我的心猛地一抖,宝宝!我二话没说就拉起她,抱着她就跑。
  她哭个不停,想忍住抽噎却又在我身上抖个没完,连同大地震动的节奏一起,让我的身心难受得跌入无底深渊。
  “哥一定带你出去,哥一定带你出去!”有一股强大的信念支撑着我。
  “啊!爸妈怎么办!”她突然大叫。
  我心一冷,刚团聚才一天的家庭怎么就要分崩离析!可是,没有一秒的犹豫,我还是咬着牙不顾一切地往楼下冲,我不想说再多的话来浪费力气,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把谢思蓓带出去,让他的孩子平安。
  前面屋顶上的吊灯摔在地上砸得粉碎,头上不断有砖块掉下来,飞扬的灰尘肆虐着我的双眼,盖住了远方的视线,可是,出口的光亮就在前方指引着生命的方向。
  出口……有救了!
  可是突然,就在一瞬间,地面猛地下陷,我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震耳欲聋的倒坍声已经大大地盖住了我大声对她安慰着没事的声音。我用力地站起来,吃力地背起她,忍着膝盖的疼痛继续往前跑。
  山崩地裂,这栋破旧的小旅馆也岌岌可危。
  我快跑不动了,我的膝盖像刀割,也不知道刚才是跌在了什么砖块上,为什么不让我把她和宝宝送出去之后再让我跌倒!
  突然,头顶一阵巨响,房子塌了。而出口,就在十米开外。塌下来前一秒,我把她推到角落里,本能地弓着身子护住她的肚子。
  我倒在一片坚硬的花海中,水泥板为花,钢筋为叶。
  “哥?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黑暗中,我已经不知道谢思蓓到底在哪里,但我知道就在我的不远处。我的腿好像被一块水泥板给压住了,腿上的剧痛在蔓延全身,蔓延到心尖,心脏快要不忍疼痛地死掉了。
  我闭上眼,用最后的力气,对她说了一句我从敲打她房门那一刻就想说的话:“思蓓,坚持……你……你有他的孩子……”
  眼睛闭上那一瞬间,一滴泪水无声无息地划落,从眼角流到耳根,划过的,都是你抚摸过的地方。
  为什么在这无限的黑暗之中有一道发着白光的缺口,那是通往哪里的路?
  我走过去,原来缺口之外是被云雾笼罩的天堂。我轻轻地笑了,回头看了一眼尘世间的欢乐与心酸,抬起脚走入这个明亮的光芒中。
  妈妈,再见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但是谢谢你在二十二年前选择把我留在身边,我不怪你。
  爸爸,再见了。我知道你已经悔过自新,那个荒唐的受贿案,就让它尘封在历史中,我原谅你。
  思蓓,再见了。我把你护着,你应该没有受伤吧,我尽力了,会有人救你出去的,一定会的,你要坚持住,你要跟澈南好好过下去。
  奶奶,再见了。我最后时刻护住了妹妹,也算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吧。
  舍长,再见了。对不起曾经伤害过你。
  小猪,再见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你斗嘴了。
  大个子,再见了。祝你顺利找到心仪的工作单位。
  颜悦,再见了。不管你真心或假意地关心我,我都要对你说声谢谢。
  ……
  澈南,再——
  我是真的不想和你说再见。
  2008年5月12日,四川都江堰,记得,每年的今天都要来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在写这章之前查了很多当年汶川地震的资料,看了一上午的纪录片,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些画面还是触目惊心……在天灾面前,人类总是那么渺小。
    愿逝者安息!

  ☆、尾声01——谢思蓓

  要不是碰上了这次地震,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亲情”二字如何书写。
  从前,我恨那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抢走了我的全部。也许是因为被抛弃所以性格扭曲,我赔上了自己的婚姻去报复他。表面上我赢了,可是我深深地知道,输的人永远都是我。
  小时候,问舅舅、舅妈,我妈妈在哪里,他们从来一开始还说她在外地工作,可后来舅舅的女儿出生后,他们烦了我,就直接揪着我的耳朵吼:“你妈要你哥哥,不要你了!没用的女娃娃,没人想要你!”从此我就对“哥哥”这个词生出一股恨意。
  上高中时,我认识了澈南。他真帅,所有女生都想追到他,包括我。可是我有一点不同的是,在那所学风差劲的普通高中,我还看中了他的成绩,我知道,他一定可以考上H大工程系。
  我喜欢他吗?答案是必然的。
  但是,我爱他吗?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爱”这个字。
  我的孪生哥哥,周浔北,跟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不再恨他了。他对澈南的爱是伟大的,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去保护我肚子里的孩子。他在用生命去爱一个人,即使那个人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他只要看到那个人幸福。
  他对我说完最后一句话“思蓓,坚持……你……你有他的孩子……”的时候,我知道我该放弃了,可是……是否这一切已经晚了。
  在坚硬的黑暗中,我不断叫着“哥”,可是却没有人回应我。我艰难地掏出手机,忍者疼痛编辑了“都江堰XX旅馆”给澈南,点击发送,可是屏幕里那个圈圈一直在打转,无法发送。我子宫里的疼痛很快让我昏厥过去。可是短信,拜托老天一定要让它发出去……
  再一次醒来,我已经是在一个白晃晃的病房里打着点滴了。
  护士告诉我,由于我是孕妇,被优先转移出来了,这里是成都,成都的损坏不大,但是都江堰灾情严重。她告诉我,这次地震的震中是汶川,震级8。0,震惊了全中国乃至全世界。很多人,已经在废墟里丧失了生命。
  我看着电视上的主播报着令人心寒的死亡人数,无助地抓着护士问我哥在哪里。
  护士安慰地摸着我的手,只是告诉我“一切都还有希望”,我知道,此言一出就是最大的绝望。
  我又突然惊吓地摸着我的肚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护士。
  她有些哽咽了,艰难地对我说:“对不起……你转移过来时,已经……胎死腹中了。”
  我抓着护士只是一个劲地哭,说不出话来。我内心的情绪难以言说,五味杂陈。对于一个母亲,痛失自己的孩子是最痛心彻骨的事;可是我却又奇怪地松了一口气,我一定要告诉哥,我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他会和澈南一辈子。
  可是哥,你在哪里……?
  我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我的手机估计也留在了废墟之中,所以,那条短信发出去没有?
  

  ☆、尾声02——央澈南

  当我在电视上看到汶川地震这个消息时,眼前一片黑暗。当我看到都江堰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之一时,我痛恨为什么去四川的不是我而是他。
  他,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他……
  我马上拨通了他的电话、思蓓的电话、妈妈的电话,全部无法接通。我心如死灰。
  我听从了我内心最强烈愿望的只是,不顾一切地往四川跑。到四川的列车都停运了,我只好先买最快的机票飞到邻省,再找汽车进四川。
  飞机上短短几个小时,足够我回忆这四年来我与一个男人的感情。
  以前听思蓓说她的身世,也就随着她,觉得她这个哥哥可恶。但是真正接触以后,我才知道“可恶”是一个多么主观臆断的形容词。
  他那么善良。我最开始以“帮思蓓报仇”的名义去接近他,我已经深深自责了无数次。
  我不该带他去“暗红”,因为那里污染了他的气质。可是如果不去那里,我们的感情何来催化剂呢?他唱歌的样子真迷人,我已经渐渐忘记我在帮思蓓报仇,我可能……歪打正着了。
  后来,他照顾带病打篮球的我,无微不至,一次次地帮我敷毛巾,喂我喝药……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对了,他送我的那只十字绣金鱼和那枚金鱼胸针我现在就带着,希望它们能保佑他没事。
  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当他惊喜地出现在我家门口时,我的心脏突然间跳动得剧烈。看着他乌黑的头发和干净的眼眸,我终于死心塌地地相信我爱上他了,不是怜悯、不是喜欢,是爱。这个男孩值得我珍惜,他跟谢思蓓完完全全不一样。
  思蓓从来没有在认真地跟我谈恋爱,她很随意,我也很随意,我俩都是玩玩。她从小缺爱,不相信世界上任何一种爱;我父母各自天涯,我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真感情。
  然而总有水露石出的那一天,伴随着针砭般的痛苦。
  他知道了思蓓的存在,他怀疑我根本不爱他,然而他更清楚地知道,他投注给我的感情已经收不回来了。
  我想要补偿他,于是带他去了那个村庄。他看到了我和思蓓的短信,我把电话卡扔出窗外——我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希望他相信我。为了保护我们的感情,我有难言之隐,我必须依着谢思蓓行事,不然她会把我们的关系公开,会让我们受尽世人鄙夷的眼光,我们更加不可能在一起。
  他问我是不是喜欢原来乖巧的他,我没说话,他说他会努力变回去,只要我不离开——那一刻我痛恨自己犯下了这么严重的罪。
  后来的事可以总结为:顾此失彼、顾彼失此。一面是谢思蓓的纠缠,一面是他的专情,我被转得头晕。
  直到思蓓怀孕。
  知道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惊喜,是惊吓。我想了很多说辞去说服她把孩子拿掉,她不让;而他,也不让。
  我去忙着登记结婚、陪思蓓产检那段时间,他无声无息,不再闹了,他会为累了一天的我脱下外套并整齐地挂好,端给我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帮我把洗澡水放到最合适的温度,替我掖好被我踢掉的被子……
  他问我,我还会不会陪他考研,我们还会不会一起去找工作,我心里泛酸,说,会的。然后他温暖一笑——这个笑把郁结在我心中的感情全部给融化了。
  这么好的人,我居然会放手。
  如果我当初跟谢思蓓切得干干净净,如果我不顾一切地带他离开,如果我没有负了我们的承诺,那么现在在都江堰杳无音讯的就不会是他。
  风吹过我的脸颊,凉凉的,哦,原来上面有泪啊。
  风,你去告诉小北,我来找他了,他一定会没事,我再也不会放开他。
  感谢上天的眷顾,我收到了思蓓的那条短信。我欣喜又焦急地回复给她,可是再也没有收到过她的回复。
  5月13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已经夷为平地的都江堰的,我看着那些从废墟里挖出来的尸体,看着人们抱在一起痛哭,我的心寒了一片。
  我找到了那个旅馆……的废墟。我腿一软跪在地上。
  你们知道么,我曾经希望他们住的旅馆没有倒坍,我曾经希望我一见到他就冲过去抱住他然后再也不放手。
  小北,你在哪里,千万不要去我找不到的地方……
  我愣愣地去问那些搜救人员有没有救过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头发是黑色的……
  我问有没有救过一个孕妇,有没有救出过两个老人……
  他们说:“孕妇,几个小时前救过一个,大着肚子的,已经被医院架走了!”
  我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在她附近有她哥哥,在她附近有她哥哥!求求你们救他……”
  我跪在地上徒手挖着,一块块砖地挖着,手上沾满了灰尘和瓦砾碎屑,有的地方还磨破了皮。我不停地喊着“小北”,希望他听到我的声音会奇迹般地醒过来,可是下面却没有人回应我。
  “哎!是不是他!”搜救人员叫我。
  我焦急地站起身来,跌了个趔趄冲过去。
  废墟下面,是我最爱的身影,他的双眼痛苦地闭着,全身都是瓦砾的灰,把他映得惨白,好像一朵要凋谢的白梨花。
  小北,小北你千万要活着……你要是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还有呼吸!”搜救人员下到他身边大喊着。
  我的紧张得心脏差点要停掉。但当他们告诉我他的左腿被水泥板压着,很可能面临截肢的时候,我的心凉了半截。
  我一直在废墟上叫他的名字,想让他醒过来。护士下去给他输液,我心急如焚,我祈祷不停。
  经过搜救人员的努力,他左腿的水泥板被移开了,他也被成功救了上来。一群搜救人员迅速地将他转移到医护车上,护士提着输液瓶跟着跑。
  我在最外围喜极而泣地跟着。
  我的小北,你终于有救了!
  我跟着医护车到了简陋的医护帐篷里,护士告诉我他的左脚趾严重充血,左小腿僵硬、发黑,末梢循环几乎停止了。如果在平时较好的医疗条件下,他的腿可以保住,但在现在简陋的条件,他很可能面临截肢……
  我的心一瞬间又跌入了冰点,我说他才二十二岁,他还那么年轻,他不能没有健全的双腿!
  护士说她们一定会尽最多的努力保住那条腿。
  两个护士和我轮帮他揉搓了两三个小时。
  第三个小时的时候,他脚趾稍微有些活动,护士欣喜地说:“说不定有救了!”
  然后他醒了,我马上过去握住他的手,“小北,是我,是我!你坚持住!”
  因为从黑暗的废墟里出来,怕眼睛一下子受不了强光的刺激,他的双眼被盖着。他听到我的声音,有些犹疑,我知道他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没事的,没事的……”我紧紧握着他的手,心里的激动和感激难以言表。
  到了第四个小时的时候,护士把手举到四十五度这么高,让他做踢腿运动。
  他踢到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飞出来了。
  我激动地说着谢谢,激动地抓着他的手放在眉心。
  夜里,我守在他身边陪着他。我跟他说了这次地震有多严重,跟他解释了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有人来通知我们思蓓的下落。孩子没了的噩耗不期而至。
  小北很痛苦,说着他当时怎么护着思蓓,怎么护着那个孩子。他说因为那是我的孩子。
  我一把抱住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怀里这个人,在最危难的时刻还想着为我好,我央澈南上辈子积了多少美德才换来这个无私的爱人?
  在这个举国悲痛的五月,你活着,我活着,这就是我们能一辈子在一起的最珍贵的理由。
  你在南方,名字叫北;我在北方,名字叫南,那是因为我们生来注定要进入到彼此的生命里,历经坎坷,在所不惜。
  地球是圆的,南辕北辙,最终也会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相遇。
  我抱着他,说:“我不会再放手。”
  他停顿了几秒,最终反手抱住了我,我的肩上感到有泪水滴落。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完结了,散花。
    这篇文是几年前就手写在本子上的,今年暑假终于有时间将它搬入电脑。记得那些与学习为伍的日子里,小北和澈南就是我最大的解闷剂。上课的时候也偷偷写过,各位小朋友不要学我。
    因为写《南辕北辙》,我很向往哈尔滨,写完后的某个寒假还找时间去那里旅游了,去了我虚化了的“H大”,站在那个校园前面,我好像真的感觉小北和澈南就在里面。
    我追求现实的写作,我希望我写出来的东西是真实的。我查了很多资料,有关汶川地震的、受贿罪量刑的、哈尔滨气候的、飞机航线等等……希望你们能感受到我的用心!
    “第一人称+主受+渣攻+虐+严肃”好像已经不是很吃香( ?? ω ?? )y,不管怎样,感谢每一位看过《南辕北辙》的朋友!
                                                                                    明日银杉
                                                                                    2016。8。26

  ☆、番外

  2016年5月12日,八年后,二十八岁的我和二十九岁的澈南再次来到都江堰。这里已经恢复了生气,那沉重的一页已经在历史中翻过去。
  当年,我和妹妹获救,可是我们的父母永远地睡在了废墟里。
  我们来到公墓前,献上花圈。我们跪在地上,双手十指紧扣。我郑重地举起我们紧握的双手,向父母展示着那两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戒指。
  “爸妈,我已经找到了下半辈子要陪着我的人。妈,对不起当年瞒着你,但是……希望你祝我幸福。”
  墓碑在阳光下似乎不再冰凉,很温暖。爸妈,你们在祝福我对不对。
  我和澈南相视一笑,澈南拉过我的腰,一个吻随即落在我的唇上。
  当年,从地震的阴影和丧失父母的伤痛中走出来后,我们回了哈尔滨,回到那间小屋里。
  澈南和妹妹办理了离婚手续。
  澈南的父亲极力阻挠,于是我们用了八年的时间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我们的情比金坚。他没有继续考研,而是马上找了工作,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勤奋在公司一步步往上爬,现在当上了总经理;我研究生毕业后顺利签约了一家大型公司,在北京工作两年后成功申请调到哈尔滨分公司当总负责人。
  我们不是年轻有为,我们只是有着彼此。
  八年后,我们有了一笔十分可观的积蓄,他的父亲已经老了,也拗不过澈南了。八年的时间有多少情人分分合合,可是我们始终在彼此身边不离不弃。老头子也认栽了。
  我们去买了戒指,在小屋里来了一场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中国不承认同性婚姻,我们也不需要所谓的结婚证来束缚彼此,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我们知道这辈子除了彼此不会有别人。
  红酒是调情的好手,灯关得只剩最昏暗的那一盏,灯光打在玻璃杯上晕着暧昧的光圈,桌上新买的金鱼悠悠地游动。
  “为什么只倒一杯?”我问他。
  他不慌不忙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拉过凑近我扣住我的脑袋,唇贴上来,把酒传递给我。
  他稍稍离开我的唇,问:“为什么要倒两杯?”下一秒又将唇覆盖上来。
  红酒的香味在口腔里回荡,温和的刺激性在交缠的舌头中升高,他的舌头伸进来,我吸吮着,情不自禁地坐到他腿上,双手抵着他的肩膀。
  他抱着我不肯停下,身子一直往下压,最终把我整个人压倒在沙发上。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我说:“我不要这样,搞得我好像很被动一样。我要坐着。”
  “你……主动?”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我。
  我把他推起来,“你当我还是二十出头的纯情小处男呢?”我重新坐到他腿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一定是受不了我的眼神,又马上吻上来,一边吻,一边解开我的扣子,把我衬衣拉到肩膀下面。他将亲吻转移到脖子,用力地吸着,留下属于他的紫色印子。
  八年了,过了七年之痒,我们还是如斯地爱着彼此的身体和灵魂。
  ……
  他一边继续着动作,一边拿起我戴着戒指的手,深情地吻着那枚戒指。他十指紧扣地握住我的那只手,用沙哑而深沉的声音说:“宝贝,我爱你。”
  疲倦后,夜已经深了。
  我们一起坐在浴缸里,帮彼此抹着沐浴露。
  我问他:“如果地震的时候我死了你怎么办?”
  “陪你一起死。”
  “那如果我瘸了怎么办?”
  “陪你一辈子。”
  我停下手中摸沐浴露的动作,看着他。过了这么多年,这个男人的眉眼还是那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在岁月的锤炼下,我仍然能看见十八岁时那个和我高唱《盛夏光年》的少年。
  我扶着他的肩膀凑过去吻他,我爱这个人,我用生命在爱他。
  而他亦然。
  他顺势搂住我,加深了这个亲吻。
  “哎,我又想要了。”他松开我道。
  “禽兽!你刚才都要了多少了!”
  “可是,明明是你主动亲我啊,你勾引我。”
  “我我我我……”
  他吻上来堵住我的嘴。
  算了,反正我一辈子都栽在这个人头上了,多一次少一次又何妨。
  何况……我好像也有点想要呢!q(≧▽≦q)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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