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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楼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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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只想我们都能忘记这一切。在你喝过之后,我本

来也要喝下去。但是我最终决定,让内疚,让悔恨来惩罚自己,让自己痛苦,从此痛苦着。

“并又把事情告诉了奶奶。我无法对她说谎,无法欺骗她。

于是,在奶奶斥责的话语中,痛心的话语中,我决定去承担一切罪责。所以,我到处去寻你,找你。心凤,你…现在依然是…那么恨我给你…喝那些鱼汤吗?”

九娘道:“你让我喝了那么多的…孟婆汤,我不恨你吗?我不恨你吗?”

兮鸣道:“我…现…可以抱抱你吗?如果你…不是那么…”

九娘激动又伤酸道:“我怎么不会那么恨你?!我是那么恨你!我是那么那么恨----你!

“你却到现在都还不可以放下,到现在仍都只说这么一句,这么一句冷冷淡淡的话,到现在都没有做,都…不敢做!自己的渴望和欲念,一直压抑----我就是那么那么,那么恨你。”

他被她的话深深扎痛了心,扎痛了心。

他终于走过去,轻着脚步走过去,想碰她时,她身子冷硬着,没有避开。他知道,她伤了的心在颤抖,在哆嗦;也知道,她并没有排斥他

的靠近。她冷硬的身躯在呼唤着他的温暖,属于她的他的怀抱。

那一搂,那一靠,那一瞬间,那一切就已成为时光之史中的经典,情感之画中的神话!

这一时辰,就恍若一世一千年!

九娘轻轻松开了环着的双手,道:“什么时候去?”

兮鸣抚着她的秀背,不松手,道:“黄昏吧。”

九娘问:“京城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始终没有松手。他道:“一时半会很难说清,别说了吧。”

九娘推开他,道:“说,还是不说?”

盯着那眸神,兮鸣只得将京城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听完后,她道:“听你这么说,确实挺复杂的。”

兮鸣道:“那件事,你的意见呢?”

她嫣然回道:“你自己不是说了吗?只是暂时的啊!我当然得嫁鸡随鸡,遵从你的意思。”

兮鸣笑道:“看来我的改姓了。”

她接道:“时候不早了,早去早回。”

兮鸣道:“去之前,我想详细地知道蓝葫芦的事。”

她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兮鸣道:“我并没有问素儿,她只是无意中说出的。”

九娘不语。兮鸣又道:“真的不愿说吗?”

九娘想了一会儿,才将蓝葫芦的事…说了。

兮鸣听后,道:“如此说来,那芦儿和润儿有缘啊!那么,润儿应该与它有心应,或许我得带润儿去找才行,这样会快些。”

九娘道:“你决定吧。可我先得说在前,儿子不能有事,包括你。”

兮鸣道:“你都下了决定和命令,我该说什么呢?

“春天快过去了,蚊子会多起来。记得把床帏放好。如果…睡不下,可以在夜间多散散。事情也别忙得太多,别熬夜。”

九娘道:“哪有忙多哪有熬夜?

兮鸣道:“那九年中,不是这样吗?每天算账算到…”

九娘道:“那都是跟你在算账。好了,我知道了。”

兮鸣还是不放心,又欲语。

却听她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回首往事,再回首,就会百年身。”

兮鸣会心一笑道:“还能够百年身发白,执子之手相候守,那就该多回首!”

她接道:“还‘凤求凰兮吟白头’呢!”

兮鸣顺口一句:“哟,多温柔!”

父子俩已去四五日。午夜子时。

日思夜念的九娘正一个人在楼门前来回。

楼中烛光已息去。剩下夜空中的那点星光在迷迷糊糊地隐现着。

在这时,鱼容走出来,道:“不要担心没有月光,虽然…星光不解情意。”

九娘道:“今儿她睡了吗?”

鱼容道:“已经睡下了。你应该去休息了。”

九娘望着夜空,问着:“你为什么会教今儿武功呢?”

鱼容道:“也许只是因为她可爱,我才想保护她。”

九娘道:“是啊,见到兄妹俩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感觉。”

鱼容接道:“有孩子的女人,她的身上就总是显着母性。”

九娘道:“是女人,就都会这样。”

鱼容道:“我曾经以为自己的心已死,其实却不是。只是因为心痛得麻木,失去了对那些情感的----谁?”

九娘也看见了一个人影进了楼。

二人追去时,空气中散漫着一股香来。

正当二人欲上楼,蒙面人就抓着西氏兄妹往楼外窜去!

九娘和鱼容跟着飞出了楼。

然,此人却并未急着逃去,而是站在街中,等着。

而后时后刻,计米、女星、儿星也出了楼。

听计米道:“你是谁?放开他们!”

此人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听声音,九娘就知道她是王岚。

而她自己也已掀去了面纱。

听鱼容道:“你要做什么?”

王岚道:“你们要救人,就过来打啊!”

计米道:“那就别怪我不顾师父师娘的面了!”

王岚道:“你一个人不行。鱼容,你不想救你徒儿吗?”

鱼容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岚道:“我没时间和你啰嗦,打还是不打?”

鱼容道:“放开他们!”

王岚道:“若再不出手,可就别怪我了!”

说着,欲对西氏兄妹出手!

谁知,这时,这兄妹俩互看了看,就发出小掌往王岚身上招呼去。

王岚似没料到,来不及躲闪,便硬生接下了。

西氏兄妹趁机跑回了众人这一边。

鱼容还是很担心王岚,欲切问时,王岚竟然笑起来了。

只见她抬头,伸开手臂。

那右臂流着光,那光最后都汇在了手掌上。渐渐的,手掌上的光往上空排呈出四个字来:西春南秋。这四个字,不仅流着光,而且每一笔中有一个小小的字在流动。

众人看着,无不惊异,除了九娘。

听王岚道:“谢谢你们帮忙,我走了。”

王岚去后,计米不解道:“这…怎么回事?”

民儿这时道:“师父,那四个字里,为什么有些小字?而且…”

计米急道:“是什么样的字?”

民儿道:“一个个说出来吗?”

九娘接道:“按每一个字的笔画顺序,和‘西春南秋’四个字的顺序念出来吧。”

民儿念道:“冰、柄,神、念、一,天、地、冷,静、在、心;火、刃,意、在、热,沙、漠、气,流、在、身;雷、环,魂、无、声,血、似、云,目、在、动。”

计米心领道:“雷环,魂无声,血似云,目在动。这不是师父教我的心诀吗?”

九娘道:“我想,这三十三个字,就是西春南秋的刀诀心法。你们的师父不仅把刀诀传给了你们三个,而且还把它封在了他女儿背上的四个字里。

“要打开封印,必须用你师姐的冰柄之冷,你师兄的火刃之热及你的雷环之声才行。”

计米道:“她怎么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

九娘欲语时,鱼容道:“计米,别问了!”

九娘接道:“让我说吧。

“你们的师父其实也早就怀疑那些误会全都是梅弄花挑起的。在你们的师娘死后,你们的师父心伤加身伤,已经无力照顾刚出生的女儿,而且梅弄花也很可能会以女儿的性命威胁他,交出刀诀心法。

“他没有选择,他只有赌。他将女儿亲手交给梅弄花。他希望这么做能清除梅弄花对自己的疑虑,和保证女儿的安全。因为将女儿交给要害自己的人来抚育是最安全的。事实最终证明了这一点。

“但后来,你们的师父的伤好了起来,因为他始终不放心的女儿。为了不让梅弄花知道,刀诀就在女儿背上,他就开始收徒弟,传授衣钵。梅弄花也果然将信了,并设计将年幼的冷辛交给了你们的师父,让他叫她武功,继承他的绝学。而梅弄花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通过冷辛得到不能硬夺的刀诀。她一直以为你们的师父性情刚烈,也所以在你们师父受伤的那段时间,并没有趁机硬夺。殊不知,女儿的一切可以让一个父亲彻底改变。

“而,你们的师父早就知道她的用意。在教你们四个武功的时候,真心传授的只有你们三个。”

计米听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九娘道:“你们的师父…是故意让我杀了他。”

计米吼道:“胡说!你胡说!”

九娘道:“在他快死时,他将这些都说给了我听。他希望这么做,能够让我九泉之下的爹娘和兄长原谅他。”

计米又道:“你胡说!师父临死时,说的就是你杀了他!我和师姐师兄在江湖中到处找你,可是没有一个叫九娘的。最后,在这里,才找到你!”【小说下载网﹕。。】

九娘道:“你可以不信,但我还是要说,你们的师父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你们和他女儿的安全。

“他想用自己的死,真正消除疑心病一直就很严重的梅弄花对他的疑心。他肯将一切推在我身上,是因为我答应了他。”

计米不再语。这时鱼容道:“那岚儿是怎么知道的?”

九娘道:“我无法肯定。我想,她是从梅弄花或者是仇大人那儿知道的。梅弄花急于习练《十三夜》,很可能就是因为她所练的刀法是假的。她知道要得到真的刀法,又要花太多的心血,而且她所阴谋的‘私剑’的时间也没多少了。于是,她掳走了宁儿,去要挟拥有《十三夜》的仇大人,但她没想到练成后,就又被润儿打伤了。应该就在她疗养的这段时间里,王岚得知了一切,并且将《十三夜》的纱巾偷了去。”

鱼容道:“可是她应该不可能知道,那四个字就是刀诀,而且也不可能知道如何去打开,她当时还在襁褓中啊!难道是师父在你杀他之前,对岚儿说了?”

九娘道:“如果是这样,王岚就不会等到这时才向你们要。很可能是,梅弄花在疗伤期间,突然明白了,你们师父所做的一切。在她自语分析时,一切的答案就让藏在秘处的王岚全听到了。”

鱼容道:“是啊,能将刀诀藏好的地方,除了师父亲手写的那四个字外,还有什么呢?九娘,我师父没让你把一切在将来告诉岚儿吗?”

九娘道:“他只说,顺其自然。”

鱼容道:“她还真偷了---十三夜?”

九娘道:“你放心,纱巾现在不在她身上了。”

这时今儿接道:“娘,我好困哦。”

九娘道:“来,娘抱,我们睡觉去。”

计米却接道:“你不去找师父,他就不会死!”

九娘抱起今儿,没有回身,道:“我把这些说出来,不是让你们原谅什么。”

鱼容见师弟脾气又来,道:“计米,她失去亲人的痛不比我们失去师父的少啊!真正的凶手,是梅弄花。没有她挑拨离间,师父师娘就不会死!”

九娘听道:“你别说他了。始终---我都有错。”

抱着今儿回房了。

鱼容又对计米道:“你好好想想,别再让人担心了。”

说完,随着女星、儿星进去了。

计米心中的情绪,依然在波动。

民儿在旁道:“师父,你需要和人说说话吗?”

计米一听,放下了情绪,道:“没受伤吧?”

民儿笑回:“师父教我的武功怎么能让别人伤到呢!”

计米道:“刚才,我真的说错了吗?”

民儿道:“不知道。我只知道男儿大丈夫,要对自己的作为有担当。”

计米道:“好!男儿大丈夫,要对自己的作为有担当!”

民儿转道:“师父,那些刀诀,真是师公师婆的刀诀吗?”

计米道:“你记性不错,悟性也比我强。相信你能超越我,你能做到吗?”

民儿豪气道:“我一定要青出于蓝!师父,你放心吧!”

计米拍着润儿后勺,一同进去了。

清曦。

九娘一开门,计米就站在门口。

九娘不由怔了怔,道:“你有事?”

计米低着眉头,有些吞吐道:“我…我…”

九娘道:“有话在心上,就说出来吧。”

廿一醉醒

 廿一醉醒

计米还是没有勇气。听九娘身后的今儿道:“计叔叔,说呀,没有人会笑的。”

计米却始终无法说出来。最后,民儿跑过来,对母亲道:“娘,师父是想说三个字,就是----师父,男儿大丈夫…”

计米听着,抿着嘴,开口道:“九…九娘,对不起。昨晚,太冲动。请你原谅。”

九娘接道:“你并没有说错什么。如果真要说对不起,如果真要请求原谅,那应该是我。不过,我可不能原谅你说话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要说,就大胆对人说。你终究是要娶媳妇儿的。如果将来你对你的她都没勇气表白,那该怎么办啊?”

计米红了脸。西氏兄妹在一边偷偷地欢笑。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焦巴吼音:“计米,计米!”

楼门被他击倒在地,音刚落!

计米见道:“你怎么回事?门惹你了?”

焦巴火道:“鱼容被姜学射伤了,是不是?”

计米问:“谁告诉你的?

焦巴道:“你先回答俺,是不是?”

计米道:“她伤早好了。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焦巴道:“你都答应俺什么了?”

计米道:“我答应保证师姐安全。她现在没事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对你说的?”

焦巴道:“你没做到,你不是俺兄弟!”

计米纵下了楼,道:“你要不说,我也不当你是兄弟!”

焦巴欲言,而鱼容也下了楼来。

听她道:“大清早,就扫人家楼门,你多的是力气,是不是?”

焦巴道:“鱼容妹子,是那姓姜的伤的你?”

鱼容道:“好了,谁告诉你,我受伤了?”

焦巴回道:“是冷辛,鱼……”

鱼容道:“她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焦巴回道:“俺没问。她在京城告诉俺的。”

计米接道:“照理说,师姐你受伤就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啊!除非,是姜学说的。”

鱼容道:“他们有那么多耳目。冷辛知道,也不足为奇。”

牵着孩子往楼下走的九娘,却陷入了沉思。

鱼容见道:“你在想什么,九娘?”

九娘看了她一眼,问焦巴:“冷辛告诉你的时候,你和秦尤、蓝亿在一起,对吗?”

焦巴道:“是。怎么了,教主?”

九娘道:“儿女教已经解散。你别这么叫我,就叫老板娘或者九娘吧。”

鱼容道:“九娘,你为什么这么问?”

九娘道:“冷辛是不可能为了你受伤的事去找他的。她应该是去见秦尤。她之所以将你受伤的事告诉他,只是为了支开他。”

计米问:“九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九娘道:“冷辛很可能是让秦尤帮她把家封从王府中救出来。若真是这样,秦尤就极可能……”

这时,下楼来的女星道:“可是,小姐,那日秦尤将机关毁了,冷辛不是很恨他那么做吗?她怎么可能会去找秦尤呢?何况秦尤这种人也不可能无端为她去冒险啊!”

九娘道:“因为冷辛知道‘剑窍’,蓝亿夕梦剑的剑窍。”

鱼容道:“又是交易!她早晚会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计米道:“这一来,师兄不是很危险吗?”

九娘道:“王府有娄童在,要得逞,不是那么容易。只是,秦尤为了得到剑,就已发了疯似的。如今,让他知道窍诀……蓝亿就很可能…不过……”

这时,下楼来的儿星唤道:“小姐,姜学的情况又……”

此语一出,大家纷纷上楼去。

房间。罩在姜学下丹的那对夕阳环开始起伏。

女星问:“小姐,现在怎么办?两只都快镇不住了。”

九娘道:“用我们的功力加注在环上,看能不能行吧。”

就在大家欲施功之时,夕阳环就被弹掉了,落在地上。

姜学狂嘶一声,一挺而起!

他手中之箭,在凝结,渐渐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的兮鸣将指一丢,曲池即封,气散箭罢!

虽然,姜学的这只手臂已无法动弹,但他另一只手又极速呼来。

兮鸣没办法,只得一隐一现,在他背肩挥了一袖。

在他昏过去后,女星、儿星把他扶回了床上,躺着。

兮鸣舒了一口气,缓过身来,道:“他很快会醒过来。夕阳环真的不能镇住了吗?”

九娘看着他,道:“你找到蓝葫芦了吗?哎,你头上的弓呢?”

兮鸣从怀中取出来,什么也没说。

九娘看着他手中的弓,道:“所有的箭呢?”九颗夜明珠颜色还在,箭却不在。

在父亲身后的润儿走到母亲身旁,拿出一块鹅卵石,道:“娘,箭都让它给收了。”

九娘与众人震惊起来。九娘欲问时,又发现仇双苍也在房中,不由道:“大人,您……”

润儿道:“是爹把仇爷爷从那里救出来的。”

兮鸣接道:“由于多带了一个人,所以费了些时间。”

九娘只问:“没找到吗?”

兮鸣不语。润儿道:“娘,这就是蓝葫芦。”

九娘看着润儿手中之石,和众人一样,一时无语。

最后,听九娘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兮鸣道:“我也说不清。刚一找到它,它就…把九支箭全吸了去,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当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计米道:“一定是你没找到,才编出这些废话来!”

焦巴也道:“你们到底是说啥啊?俺怎么…”

鱼容道:“好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

女星接道:“难道蓝葫芦也…会圆寂?”

润儿听道:“娘,您不是说它的主人是僧人吗?”

今儿接道:“润儿哥哥,葫芦为什么会圆寂?”

此时,大家都不作声了。

一会儿,姜学的魔性又蠢蠢欲动了。

仇双苍这时自责道:“都是我的错啊!如果不把《十三夜》给她,就不会这样了。”

九娘道:“她拿宁儿的性命威胁您,您这么做也是没办法啊!对了,你怎么没救出宁儿?”

兮鸣道:“在那里就只有大人一个人,就连梅弄花也失去了踪影。”

九娘道:“这怎么可能?”

仇双苍道:“是这样。在她临去时,曾对我说过,即使没有《十三夜》,没有西春南秋刀法,她也不要紧。从她说这话的神情来看,她好像是又得到了一件什么东西。”

九娘道:“大人,你没有琵琶符的解咒吗?”

仇双苍道:“琵琶符,是与《十三夜》密切相连。

“虽然,《十三夜》是我先祖拾到的,但我们都不知那些红豆究竟是什么。所以,我没有解咒。不过,琵琶符的解咒一定在《十三夜》里。”

话音一落,姜学就跃了起来。这一回,他却站着不动,全身高度戒备。

润儿道:“干爹,你快醒醒啊!干爹!”

姜学眼神突然一皱,出手向润儿袭来。

兮鸣、九娘见势,欲阻止时,只见地上双环“铛”的一声,击在了姜学伸臂上。又听得铮从一声,姜学的臂垂了下来,夕阳环掉落了。润儿手中的那颗鹅卵石也掉落了,落在二环相接处。

姜学已无法出手,但是他的眼神始终散涣着魔性。

就在众人戒备之时,奇象出现了。

夕阳环红光漫射,并且越来越浓。

当它红漫了整个房间,整个楼,甚至整个天空时,它又开始流出来:

谁在聆听山川的风声

是你为她倾心

谁在喧嚣的尘世中沉默

是你忧虑的眼神在凝望

谁在为那些情感风化

是你无怨无悔的容颜

谁在和时光追逐

是你在流浪中一生不变

谁在为人间付出

是你舍弃自己曾经的信仰

谁在积淀着永远的祝福

是你交瘁的身躯

谁让花儿开始成泥

是你在春天离去

-----《鹅卵石》

众人惊异万分时,这块鹅卵石也流出一片天空来:

龙血人,天地色。九日落,功也过。心缘尽,夜无弓。银河水,箭之宿。涅槃诀,芦中偈。

夕阳环见之,继续流:

水啊----

是谁的毒药

水啊----

是谁的解药

那神哟

你的发簪在哪儿

----《银河之水》

鹅石曰:解音还需系音,符咒也。

红光退下了,蓝色的隶字也消失了。

九娘头一个回神来,道:“看来必须有《十三夜》,才能解去琵琶符。”

女星道:“可是,小姐,你看他这样……”话未完,夕阳环便往姜学下丹附去。

这时,姜学恢复了平静。

九娘对兮鸣道:“你马上去趟京城吧。”

兮鸣道:“好。润儿,你好好陪着你娘,啊。”

九娘道:“秦尤可能会出现,你要小心。”

兮鸣没有问,笑道:“对我有信心吧。虽然我弄没了‘夜心’,但弓的意义,仍然在,护灵永远在。我很快就带沁儿回。”

焦巴道:“凤兮鸣,回来时,就得和俺打!”

兮鸣回首:“焦兄,等着吧。”

兮鸣去后,九娘道:“大人,您是回府还是…”

仇双苍道:“现在这位总督做得很好。九娘啊,你以后别这么叫我。我比你爹娘生辰晚些,就叫我仇叔吧。”

九娘道:“您已知道我…”

仇双苍道:“从第一眼见到外面牌匾上的那三个字,和听到你名字时,我就猜到,你很可能就是凰氏夫妇的女儿。后来,在她的言语表情里,我就更肯定了。

“这么多年来,许多的往事又重浮在眼前,唉!”

九娘道:“仇叔,您和梅弄花是……”

仇双苍道:“原本故剑啊!”出于《汉书·孝宣许皇后传》。

鱼容道:“这么说,宁儿真是梅弄花的亲生女儿?”

仇双苍道:“不是,她不是她的女儿。”皱纹多了许多。

鱼容道:“大人,您没事吧?”

仇双苍道:“我没事。听说你俩就是王氏夫妇的徒弟?”

鱼容道:“大人,您和家师认识?”

仇双苍道:“三侠,我都认识,也有些交往。”

鱼容道:“大人,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仇双苍道:“曾经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她引起的。我现在已不愿去想当年的那些事。我只想找到宁儿,安度余生。”

九娘接道:“仇叔,您说宁儿不是她女儿---是真的吗?”

仇双苍点头道:“不是,她是我后妻所生。”

九娘道:“梅弄花看起来并没有伤害过宁儿,她对您---应该还是有感情的。”

仇双苍道:“也许吧。我确实对不住她。她没有给宁儿中符,也许就是因为知道我对她怀着内疚自责吧。”

九娘道:“仇叔,听您话意,我很想问,她当初为什么会离开您呢?”

仇双苍沉默。九娘又道:“仇叔,如果让您很痛苦,您别说了。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吧。”

仇双苍这时道:“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对我没感情。她随我,只是…因为我把她从青楼里赎了出来。”

语不惊人死不休!

九娘接道:“您……刚才说是…青楼?”

仇双苍道:“她本非青楼女子。她随她的盲眼兄长以唱戏说书,到处流浪过活。终于…有一天,被一伙色徒地痞强卖到了青楼。她那兄长那时就被他们打死了。从此,她就一个人在风尘中默默流着泪,生不如死的苟活在世。然而,老天又让她碰到了两个男人。

“一个对她真心付出,另一个对她同情怜惜。前者,是我。后者却是已有妻室的绝代大侠,凰龙,你父亲。而她喜欢的人偏偏不是我,是你父亲。至于往后的事,都是由怨成恨,由恨成泪。”

九娘从思绪中缓过来,道:“她离开您后,就再也没有去找过您吗?”

仇双苍摇着头。九娘问:“一次…都没有吗?”

仇双苍道:“直到那次在客楼,她让我放了那些人后,她用一张圣旨把我骗到了境中。而她这么做,就是为了那块纱巾。”

九娘道:“她那时候就发现自己所练的刀法是假的?”

仇双苍道:“对,她亲口对我说的,也要求把纱巾给她。”

九娘道:“可是,那时,她的武功根本毫无减退之象,而且仿佛更加厉害了啊!”

仇双苍道:“这就有如人死时的回光。如果她真的更厉害,在楼中那会儿,她就会出手。”

九娘道:“从您那儿得到纱巾后,她就开始练《十三夜》,她就把您和宁儿囚禁起来了?”

仇双苍道:“她几乎放下了所有的事情,去钻研曲谱中的秘密,所以,对我和宁儿也没做什么。”

九娘道:“我看不是这样,她不是对姜学、家封施了符吗?她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对您有歉疚之情。您想想,这么多年她都不去见您,都不去要纱巾,而偏偏那时候要您的纱巾,可见,在她心里,她是很不愿这么做的。”

仇双苍道:“可是,她把宁儿弄哪儿去了呢?”

九娘道:“您别太担心。她想伤害宁儿,早就当着您的面做了。您暂时就住楼中吧。”

仇双苍道:“好,我就在这儿等等消息吧。这儿也不会让人觉得孤单啊!”说着,从房间出去了。

而鱼容、计米、焦巴也都去了。

九娘对二星道:“第一姐,你们先看着他吧。”

说完,母子四人回到了房间。

听九娘道:“润儿,你和你爹是怎么找到蓝葫芦的?”

润儿道:“不是我和爹找到的,是它突然出现的。”

九娘道:“是这样?这怎么可能呢?”

润儿道:“在梅花境里,我和爹没有找到它,只是在回来的船上,它突然从海水中冲了出来。”

九娘道:“海水中?真让人不可思议!”

润儿道:“娘,我觉得它一直就在保护我。那次台风让我和娘还有妹妹分散了。在我沉到海底,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看见,它让几条鱼骷髅复活了,而且夕阳环也好像是它给救醒的。”

九娘寻思了会儿,道:“夕阳环又能镇住他的符,也许就是因为蓝葫芦用最后的余力,帮它完完全全恢复了灵性和神力啊!”

今儿接道:“润儿哥哥,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好听的故事啊?”

润儿道:“娘还给我和妹妹说了好多好多呢!今儿妹妹,你想听吗?”

今儿认真道:“娘,您还会讲更好听的故事给我们听吗?”

九娘笑着点头,道:“当然啊,来,今儿、民儿都到娘这儿来!”

今儿已走了过去。但民儿却好像在想什么,没动。

九娘见道:“民儿,你在想沁儿,是吗?”

民儿边走边道:“娘,爹会带沁儿回来吗?”

九娘微笑着道:“民儿,你很喜欢沁儿?”

民儿道:“娘,沁儿没有受伤?”

九娘不由想起了沁儿的耳伤,神色开始凝重……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第三天夜里丑时时分。在这个时候,楼窗外有微弱的光线躲了进来。它就藏在九娘望穿春水中。

平静无痕的水面,在那默默的守候着,流淌。

两个黑色的世界里,在燃烧着,一种落寞,一种期盼的心情。

那如白璧的衣带,那如浮云的衣衿,那如皑雪的衣袖,更显得那个身影是那么的单薄,那么的单弱。

九娘转身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孩子,欲替他们盖好被儿时,门吱开了。

进来的是她日思夜念的人。

兮鸣看上去有些劳累。但听他细声道:“我回来时,你没在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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