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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休了臣妾-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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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后,大手紧握树枝。

他未穿|衣,微弱的光落在他的身上,笼起一层柔辉。

结实的胸膛,结实的胳膊,结实的小腹,结实的大腿……渔嫣匆匆扫过,匆匆别开脸,小声说:“王爷小心着凉。”

他的呼吸沉了沉,往前走了一步,手掌用力,木枝从她的掌心脱落,她的脸别得更开了,双手垂着,密睫轻颤了几下,轻轻合上。

酒意仍浓,醉意仍在。

他的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发,慢慢低了,唇贴到了她的耳畔,低低一句:“你在干什么?”

渔嫣缩了一下脖子,别扭地说:“活动筋骨。”

他在她的耳上吻了一下,又轻声说:“小骗子。”

渔嫣微微抖了一下,快速推开他,匆匆说:“王爷小心着凉,回去歇着吧……”

御璃骁的瞳光微敛,此时一道闪电陡然劈到,轰隆隆的雷声骤然炸响,又把渔嫣吓得一抖。他的双臂揽过来,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滚烫的胸膛,滚烫的唇,滚烫的掌心,一切都这样滚烫,烫得渔嫣不停地抖。

这样的感觉,此生第一次遇上。

渔嫣拼命让自己想云秦,想着,想着,变成了御璃骁。

他的吻已经到了她的脖子上,轻轻吻,轻轻咬,轻轻|吮,轻轻舔……渔嫣的眼泪扑嗖嗖地落了下来。

“为什么又哭?”他沙哑地问。

“没什么。”渔嫣抬起手背,往眼睛上用力抹了几下。

“我教你练剑。”他弯腰捡起了木枝。

“你没穿衣服。”渔嫣捂着脸,又小声说。

御璃骁低低一笑,过去捡起自己湿透的袍子披上,腰带一系,就这回到她的身边,衣领大敞,露出那玉白的胸膛。

他抓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前一摁,沉声道:“要不要这里?”

渔嫣的呼吸骤然急了,她盯着两只重叠的手,那是他心脏的位置。

“要不要?”他又问,手摁得更紧。

渔嫣咬紧唇,不肯出声。

“告诉我,要不要做我的小表妹?”

御璃骁的声音更低沉,手摁得更紧,他的心跳,如此有力,一声一声地透过她的掌心,击打在她的心脏上。

她被逼得没有退路,惶惶抬眼,娇唇微颤,轻轻地说了句: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要你,那是一次冒险!虽然她是一条喜欢冒险的鱼,但他是龙啊!鱼儿焉能去戏龙?鱼儿又焉能与龙并肩游?她游不过他啊!何况……他并非让她比肩,只是把她收入那数不清的美人之中。

他的呼吸沉了沉,手缓缓松开,又猛地用力,把她拽进了怀里,用力抱紧。

渔嫣快不能呼吸了,她的手紧缩在胸前,还停在他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让心脏骤紧一下。

他的下巴搁下来,在她的额上用力地蹭了一下,然后把木枝塞进了她的掌心,扳着她的身子一转,抓着她的手斜斜一刺,低醇的嗓音缓缓地念:“心静若水,不思杂虑,一举冲开千丈之墙,无穷灵气急剧流入……”

渔嫣想,他能心静若水?这世间,除了尼姑和高僧,真会有人心静若水吗?

渔嫣是不能的,她的心很鲜活,每跳一下,就多一个欲|望。她想要吃饱穿暖,她想要无忧无虑,她想要为父雪冤,她想要有很多很多雪花银,她还想要貌美如花,永远不老,她还想、还想要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与她携手逍遥。她写状纸告倒奸人,他一把长剑惩恶扬善……

她有这么多欲|望,所以注定不得心静。贪、嗔、痴乃三毒,她从未跳出其中,所以要受其苦,终不得出离。

“你分神了。”他收紧她的手,带着她一个转身,一枝刺向屋中那幅山水屏风,正点在那弯从重山中蜿蜒而下的水上。

“王爷……”渔嫣侧过脸,轻声说:“王爷放我出府吧。”

御璃骁的呼吸紧了紧,手掌紧掐在她的腰上,树枝收回来,从她的腿一直往上扫,落在她的嘴上,轻轻拍了拍,低声说:“心口不一的小骗子,你先告诉我,为何要独自练剑?不是不记着那天的口诀?”

“我……活动筋骨……而且天生过耳不忘……”渔嫣干巴巴地解释。

“那你就应该记得我说的话,我要你永远是我的人,纵天下花开正艳,不及你游得美妙。”他丢了树枝,把她往怀里箍得更紧。

渔嫣张张嘴,又闭上。

他正醉意朦胧中,谁知道明天醒了,还记不记得今晚的事、今晚的话呢?她轻轻吸气,微微抬头,额头蹭到了他的下巴上。

他好高啊,以至于她必须踮了脚才能做这动作。

御璃骁一低头,吻到了她的眉心。

“歇着吧。”她闭了闭眼睛,又挣开他的手,小声说:“我困了。”

御璃骁凝望了她片刻,把手伸给了她。

渔嫣装成没看到,可他就这样抬着,固执地伸给她。

雨更大了,闪电一道接一道地映亮他的眼睛,那样地灼灼逼人。

春雨春雷,开启春光明媚,万枝万叶嫩芽初钻,万人万心,蠢蠢欲动……

“犟成这样,除了骗了自己,还骗了谁?”

他索性抓住了她的手,往怀里一拽,拦腰抱了起来,大步往榻边走去。

渔嫣没挣扎,他说得对,除了骗了自己,还骗了谁?连大咧咧的念安都看出了她的心事,她除了骗了自己的心,骗不住别人。

情是会发芽的,在春雨里生机勃勃地钻着,嫩绿得让人心酥。

渔嫣突然想去放风筝了……

“御璃骁……”她被他放到榻上时,突然就说:“你带我去放风筝吧!”

御璃骁怔住了,黑亮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我快四年没有放过风筝了,在南河河畔,春天的野花开得最漂亮了,风筝在天上飞着,可以飞得很高、很高……”渔嫣又说。

御璃骁甩掉了身上的湿衣,俯了下来,手掌抚过她的脸,再扯开了她的衣服,滚烫、且被湿衣沾湿的身体紧压在她的身上。

锦被拉上,她在被子里被他扒得光溜溜的,然后被他温柔地分开了腿,就这样轻轻地刺了进去……

这过程极其漫长、磨人。

渔嫣感觉到,好像她是那株历经了几百年的海棠树,被暖暖的风摇动着,被温柔的春雨滋润着,满枝头都开满了娇艳的花,承载阳光,承载雨露,承载她戒不掉贪、嗔、痴……

——————————————————莫颜汐:《皇上,臣妾要熄灯》——————————————————

念安给床上换着新被褥,突然就跑过去,关上了门窗,在一脸疑惑的渔嫣的注视下,蹲到她的腿边,抬头瞄着一脸春光的渔嫣问:

“娘娘,王爷昨天在这里呀?什么时候来的呀?你们……是不是又那个了呀?王爷腿不能动,那个……你是压在王爷身上么?”

“念安!”

渔嫣用手里的书掩住脸,抓起另一本书往她的头顶敲。

“娘娘,我很好奇嘛,谁让你以前写那个的嘛……我真的很好奇嘛!”

念安揉着被打疼的脑袋,嘀咕着站了起来,回去继续收拾屋子。

念恩推门进来,疑惑地问:“怎么把门关上了?”

“你问她,这小蹄子越来越胡说了。”

渔嫣瞪了一眼念安,心情好,骂人的话也像在唱歌。

“娘娘怎么能骂我小蹄子,我哪里长得像蹄子了?”

念安很不满,举着双手给她看。

“我看你像猪蹄子,你长点心眼吧。”

念恩也瞪了念安一眼,把茶捧到渔嫣面前。

“长那么多心眼干什么?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该哭哭,一睁眼一闭眼,不定哪天晚上一躺下,我就起不来了,我干吗要长那么多心眼累死自己?”念安不服气,又叽咕道。

“得了,你厉害,赶紧出去,聒躁得很!”

渔嫣抓了枚花生往她的身上打去。

念安飞快地转身接住了,嘻嘻一笑,剥了壳,咯吱地嚼了吃掉。

“你看这丫头!”

念恩和渔嫣都呆住了,只见念安过来抓了把花生,夸张地扭着腰,往小院门口走去。

“完了,春心动了,总缠着阿朗……”

念恩轻叹,转头看渔嫣。

都是活生生的人,那些从小就卖为大户人家的婢女们,和主子小姐一样,都会经历这样情窦初开的时光。可是,她们的命运大都不济,若生得美貌,或者被府上的老爷少爷玩|弄了,遗忘了,有的能挣个妾室名份,有的被正室摧残至死。若生得不美,那便是一辈子的囚笼。

这两个丫头,也十六七岁了!

“念恩,我找人给你们说个媒吧,不然你去和许娘子作伴,让她给你寻户好人家。”渔嫣拉住念恩的手,小声说。

“不要了,娘娘曾说过,若无真心人,何必入牢笼。念恩虽是奴婢,也赞同娘娘的话,若无那人,念恩宁可一生陪伴娘娘。”

念恩笑笑,低垂眼帘,给她把书捡起来,整齐地撂在脚头。

“念恩……”渔嫣摇摇她的手,轻轻叹息,她这些念头,不知是害了这两个姑娘,还是帮了这两个姑娘。

她是世间人不理解的异类,她是渔嫣,她是于大状,她渴望男女平等,她渴望一生一世。而这世间,连女子尚不能理解她,更何况男人?

御璃骁虽能懂她,却不会真的去做,他还有晨瑶,有叶明月,有秋玄灵,以后还会有许多美人来到他的身边,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开枝散叶。

这是男人的责任,让家族壮大,子孙兴旺。

“娘娘,你最近怎么越发懒了?”念恩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春天人总会懒的。”渔嫣伸了个懒腰,转头看窗外,绵绵细雨又飘下来了,那只断翅的白孔雀从空屋里踱出来,也仰头看雨。

“秋玄灵的人早上来找白孔雀,我没给她。”念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小声说。

“嗯,那她晚些会来的。”

“不会的,今日晨瑶夫人和叶明月回来了,她在那边屋里呢。”念恩摇头说。

“嗯?你打听了?”渔嫣好奇地问。

“念安早上去厨子那里拿米,顺道去打听了一下。”念恩轻声说。

“念恩,你总是这么心细。”渔嫣微笑着看着她,这丫头就是稳重心细,这事一定是她安排念安去做的。

“阿朗居然不吃花生。”念安气呼呼地回来了,大声嚷道:“这么香的花生,我炒的呢,他居然不吃!”

“你小声点吧,也得淑女一些不是?”渔嫣叹气。

“我是个丫头嘛,淑不淑女有什么关系。”念安捧着花生,沮丧地往盘子里一放,拿起针线活做了起来。

“怎么能这样说?”渔嫣站起来,走到书案边,小声说:“你们两个过来,从今儿起,继续教你们后青法典。”

“啊?”念安一听,立刻丢开了针线,逃一样地往外跑,“娘娘,我记起还有衣裳没洗完。”“哦,对了,娘娘,我要去厨房里瞧瞧。”念恩也脚底抹油跑了。

“怎么这么不好学呢?多学点东西,以后行走市井,别人也骗不到你呀。”渔嫣拧眉,把厚厚的法典丢开,小声嘀咕。

“娘娘,这世间只怕只有你一名女子喜欢看这法典。”

窗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嘀咕声,不是阿朗,只怕是那两个侍卫中的一个。也不知道躲在哪里?

渔嫣把头伸出去看,小声说:“喂,你叫什么?”

“属下聂双树。”男子从暗处出来,一抱拳。

渔嫣看这人生得浓眉大眼,英武俊朗,心想,御璃骁还挺会挑人的,挑的全是美男子,英雄男儿,难怪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人带什么样的手下。

“你为什么躲着?还一个呢?他叫什么?”她笑嘻嘻地问。

“上官杰今日去办差了,属下是奉命过来给娘娘送东西的。”聂双树从怀里掏出一只叠好的锦帕,双手捧到她的面前。

渔嫣接过来一瞧,这是她以前锦帕,早弄丢了,好像……就是第二回闯进小院子里去的时候吧?

帕上写了一句话:过来陪我用饭。

不文绉绉了?干吗糟践她的帕子呢?明明知道她嗜财如命,不舍得自己的东西被弄坏了!

她想想,拿了笔,续了句话上去:不去,吃不饱。

因墨未干,聂双树只能举着,他本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此时看清了,哭笑不得。

“你去吧。”渔嫣缩回窗子,又小声说:“以后不许偷听我说话……你从门出去不行吗?干吗非要爬|墙?”

聂双树干咳一声,举着帕子从门出去了。

念安和念恩张着嘴,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书房中,御璃骁接过帕子,扫了一眼,随手放开,低声说:“狗胆包天,哪天非把你的气全放了。”

聂双树抬眼看他,唇角忍笑。

“还说什么了?”他抬眼看来,目光如炬。

“哦,娘娘要教两个丫头读法典,可两个丫头跑了,她正在生气。”聂双树赶紧回答。

“嗯,心情呢?”御璃骁又问。

“呃……看上去不错,满脸笑容。”聂双树想了想,低声说。

御璃骁唇角弯起,把锦帕托在掌心看着。

【ps:星期一加更哇,亲们,明天晚上准时见。】

【90】夜色志里的招式(万字大更)

4

“王爷,瑶夫人来了。”侍婢在门口轻声说。

御璃骁把锦帕放到一边,抬眼看去。

门打开,晨瑶轻轻一拎裙摆,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明眸一抬,歪着头说:

“王爷,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御璃骁问眭。

晨瑶快步过来,拉住他的手指,柔声说:“你出来,跟我来看。”

“嗯?”御璃骁心情好,来了兴致,让人推着他的轮椅往外。

晨瑶扭头看了一眼书案上的锦帕,微微蹙眉,随即转过身来,跟在他的身后,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给他轻轻捋开肩头的白发,柔声说:“王爷一定会喜欢的。展”

出了书房小院,只见叶明月和秋玄灵也在外面站着,面前有一只大竹篓,听到他出来的声音,二人都扭头看过来。

秋玄灵笑眯眯地走过来,给他行了个礼。

叶明月虽然手还不能动,缠着厚厚的草药,脸上还蒙着轻纱,但明显比之前好多了。

等他走近了,叶明月让侍婢打开了竹篓盖儿,只见里面全是红通通的野果子,侍婢捧了几个,恭敬地呈到御璃骁的面前。

“呵,海棠果,你们去山上了?”御璃骁低笑起来,拿了一个,左右看看,咬了一口,甘甜在舌尖上化开,又穿过喉咙,透进心里。

晨瑶也伸手拈了一个,喂到他的唇边,笑着问:“啊,上山采药,明月也跟着我去了,无意间发现了这个,这很难得啊,知道王爷喜欢,所以特地给王爷摘了回来,都是我和明月在山泉中一枚枚洗过的,甜吗?”

“嗯。”他一低眼,接过了海棠果,看了会儿,才一笑,沉声道:“有两年多没吃过了。”

“姐姐就说王爷会喜欢,王爷再吃一个。”叶明月也递了一枚到他的唇边。

“你伤未好,不要乱跑了。”御璃骁抬眼,看了她一眼,伸手接了果子。

“瑶姐姐医术高明,快好了,瑶姐姐说脸上也不会留疤的。”叶明月抬手捂了捂脸上的帕子,分明是怕它掉下来,让御璃骁看到自己的脸。

御璃骁点点头,正欲回书房。晨瑶却拉住了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小声说:“别看那些了,我们姐妹陪王爷去钓鱼去。”

“钓鱼?”御璃骁微微拧眉。

“嗯,今日河边有好多人钓鱼呢,我看了一眼,那鱼很肥很肥的。”晨瑶笑着点头,又一指海棠果,柔声说:“王爷以前不是挺爱钓鱼的吗?把这个带着,我们到画舫上去,自己的船,慢慢悠悠地晒一天太阳,岂不美哉?”

御璃骁沉吟了一下,不自觉地看渔嫣小院的方向。

“我让人去请姐姐来?”晨瑶立刻就说。

“不必了……”叶明月眼神一冷,冲那边呶了呶嘴。

几人看去,只见梨花林里,两道身影正往回折返。渔嫣的长发在背上轻轻飘动着,步子不紧不慢,有残落梨花从枝头落下来,沾在她的发丝上,裙摆摇摇,窈窕妩媚。

“咦,她从哪边来的?”秋玄灵左右看看,一脸好奇。

“或者是来见王爷,见我们在此处,所以回去了吧。”叶明月冷冷说着,把竹篓盖子合上。

御璃骁长眉轻拧,扫了叶明月一眼,淡淡地说:“都散了吧。”

晨瑶轻叹一声,轻声说:“王爷,难道我们姐妹真不合你的意吗?只是想和王爷多呆会儿……”

御璃骁头也没回,径直进了小院。

“姐姐……”叶明月走到晨瑶身边,轻声说:“王爷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你我?”

“肯定有的。”秋玄灵也走过来,轻轻地说。

晨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无力地说:“回去吧。”

“姐姐,她真有这么好吗?到底好在哪里?我偏不服……”叶明月转身就往渔嫣住的鹤琴院走。

“明月回来,她是王爷心尖上的人!”晨瑶一声低喝。

“我也要做王爷心尖上的人,我要去看看,她到底好在哪里!”叶明月步子愈快,她的侍婢赶紧跟了上去。

“瑶姐姐,我们怎么办?其实渔姐姐挺好的……”秋玄灵吓到了,嗫嚅着,往前走了几步,又扭头看晨瑶。

“你回去吧。”晨瑶匆匆说了句,大步追赶叶明月去了。

秋玄灵拧了拧锦帕,轻轻一耸肩,小声说:“哎,想王爷宠爱怎么这么难呢?”

“是啊,这两位夫人都伺侯王爷那么久了……夫人,回去吧,若她们打起来,小心王爷迁怒。”侍婢赶紧劝她。

“不行,得告诉王爷去,她们打渔姐姐怎么办?”秋玄灵赶紧往书房的小院里走。

侍卫只扫她一眼,立刻举起了刀,拦住了她。

“你们告诉王爷,瑶姐姐和明月姐姐去找渔姐姐了……”秋玄灵抬着小脸,焦急地说。

侍卫只扫她一眼,一动不动地站着。

能往里传话,能进去的,都是有规定的。

秋玄灵见众人不理她,不免嘟起了小嘴,左右看看,失落地往回走去,一步三回头,慢吞吞地走向前方。

没多远,看到了正踮着脚尖,折花枝的叶素简,只扫她一眼,讥笑道:“呵,攀高枝没攀上,小心两头掐死你。”

“叶姐姐你说什么呢?”秋玄灵拧拧眉,走到她身边,也折了枝梨花,拿在手里轻轻地摇。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叶素简看她一眼,轻轻长叹。

秋玄灵转过头来看着她,小声问:“可能……没个头吧?”

“哎……”叶素简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来,低头看着手里的梨花枝说:“玄灵,我娘来看过我,她说……”

“说什么?”秋玄灵蹲下来,小声问她。

“说大选后天就要开始了。”叶素简又转头看向府门的方向。

秋玄灵也看过去,过了好久,才幽幽地说:“姐姐不要想了,这都是你我的命。”

“命啊……”叶素简眼眶有些红,良久,才小声说:“皇上还会记得我吗?”

“大选之后,宫中又不知道多了多少美人,怎么还会记得我们呢?姐姐不要这样明着去和她们做对,自己会吃苦头的。”秋玄灵摇了摇她的手指,满脸担忧。

“苦头?我已经吃过了,我不像你,还能笑得出来,当然笑得出来,王爷已经幸了你了……只有我……他从不多看我一眼。”叶素简眼泪哗地就落了下来。

“别哭了……会好的……”秋玄灵拿着帕子给她擦着眼泪,想了想,又说:“我看王爷很喜欢渔姐姐,我们以后多和渔姐姐走动,王爷心里高兴,说不定就看我们顺眼了……谁让我们是宫里送来的呢?肯定要多受些委屈的。”

“和她走动?我看着她就讨厌,当年她爹弹劾我爹时,列了十一项大罪,若不是太后从中周|旋,让我才十五的姐姐进宫侍奉了老皇帝,我家早就满门抄斩了,可你看看我姐姐,落得什么下场?只半年,便孤零零死在了宫里,你不知道……我看过,那有多凄惨!先帝要长生,太后说姐姐八字正好,他便拿着姐姐不当人地折磨……如果不是渔朝思那老东西,我姐姐哪会如此凄惨?你看看渔嫣如今那得意样子,我恨不得她能死。”叶素简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说。

“姐姐,这话你千万别说!”秋玄灵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左右看了看,小声说:“说不得的,王爷疼她……”

叶素简眨了眨眼睛,拉下了她的手,小声说:“妹妹,我觉得很心灰,我们为什么是女子?”

“娘把我们生下来是女子,所以就是女子。”秋玄灵想了想,认真地说。

“哎。”叶素简长长地叹了口气,摘了片梨花瓣下来,放在嘴里嚼,轻轻地说:“都是女子,有的却享尽富贵,有的却跌进泥淖。”

“所以我们要享富贵,不要跌进泥淖,要忍啊,谁不是忍呢?”秋玄灵在她身边坐下,和她轻轻地依偎着。

风大片大片地吹来,枝头乱摇,细尘迷乱人的眼。

叶素简掐了片叶子,放进唇里吹了起来。

秋玄灵听了几句,笑笑,小声说:“寻鹿曲……”

她唱了起来,清脆婉转的声音在风里婉转回旋,就像一只误入梨花林的小鹿,找不到回家的路。

天下女子,何人不是在忍?

身为女子,必要忍受丈夫的三妻四妾,恪守女子戒律,有夫荣妻荣的,也有夫荣妻下堂的,女子的命运就像浮萍,又有几人能像渔嫣那样敢去要男女平等?

——————————————————莫颜汐:《皇上,臣妾要熄灯》—————————————————

叶明月冲到渔嫣的小院前,直接往里闯。

“站住。”正坐在一边擦拭弓箭的阿朗站起来,伸手拦住了叶明月一行人。

“去通报一声,明月夫人来了。”侍婢立刻上前,大声说道。

阿朗扫了众人一眼,这才几大步上了台阶,抓着门上的铜环叩了叩,大声说:“姑娘,明月夫人求见。”

“怎么叫求见?”侍婢顿时恼了,上前就质问阿朗。

阿朗也不理会她,只用背对着众女子站着。

“真是个木头,问你话呢。”几名侍婢互相看了看,跑上台阶去拉他。

阿朗只手臂一抖,众女子就尖叫着往下跌去。听着这些能刺破耳膜的尖叫声,阿朗只转头,扫了一眼,又坐回原处擦拭他的弓箭。

和别的夫人的住处不同,渔嫣这里只有两个丫头,也只有一个守门的,守门的还是个男人,这男人还不用站着,而是有一把躺椅,还有一张小桌,放着一壶茶水,一只瓷碗,就像是在晒太阳,惬意得很。

就这样看看,任谁也明白

此时门缓缓打开了,渔嫣袖子高挽着,慢步走出来,看着叶明月,笑着问:“明月夫人怎么有空过来?”

“你在干什么?”叶明月看她手臂上有泥,袖子上还沾着泥,裙角也湿透了,不由得惊讶地问。

“哦,小白不听话,跌进池子里去了,我刚把它捞上来,进来吧。”渔嫣侧过身,招呼她进来。

叶明月拧拧眉,手捂在面纱上,慢步上去。

到了小院里,抬眸一招,虽然这里离御璃骁那里近,可是陈设布置还远不如秋玄灵那里,一共四间屋,院中只一方小鱼池,有几株花树,桌椅摆在树边,再无他物。

念安和念恩的裙子也湿透了,一人捉着白孔雀一边翅膀,弯着腰向她行礼。

“明月夫人万福。”

“这孔雀不是在玄灵那里吗?”叶明月走近去,奇怪地问。

“是啊,昨儿在园子里看到了,它翅膀受伤了,所以带了回来。”渔嫣慢步过来,蹲下去,解开白孔雀断翅上的布条,小声说:“念恩,拿草药来,重新给它包好。”

念恩匆匆过去了,渔嫣又对念安说:“去,沏茶去。”

念安也松了手,快步跑开了。

叶明月在一边的椅上坐下来,看着渔嫣轻抚白孔雀的羽毛,又小心地把断翅上的残药捋下来。

“渔嫣,你喜欢王爷吗?”叶明月突然问。

“嗯?”渔嫣扭头看她一眼,笑了笑,“夫人怎么这样问?”

“你刚刚去了,为什么又走开了?”叶明月盯着她的眼睛又问。

“嗯……不想和你们遇上。”渔嫣还是笑笑,平静地说。

“为什么?”叶明月站起来,快步走到她身边问。

渔嫣轻吸了口气,小声说:“夫人的手好些了吧?”

“托你的福,没叮死。”叶明月当即变了脸,冷冷地说。

“嗯,若我知道那香膏能引来如此凶猛的蜜蜂,就不会让它掉在那里了。”渔嫣笑笑,跪坐下去,把痛得乱挣的白孔雀抱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湿羽。

叶明月拧拧眉,她听得懂渔嫣的意思,这事是晨瑶不地道,可渔嫣也不地道,在那里丢了香膏,不是让大家都倒霉吗?

叶明月是商人之女,从小养在深闺里,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琵琶音律,也知道父亲的愿望就是让她嫁给朝廷大官,经商的人也需要靠山,她是联络靠山最佳的工具。可她无所谓,只要有琵琶就好了,不想遇上了御璃骁,居然是一头栽了进去,心全系在了这男人身上。

她没嫉妒过晨瑶,这时候却十分嫉妒起渔嫣来,她怎么能做到如此镇定呢?

“我能进你屋里看看吗?”叶明月又看向房间里。

“去吧,请随意。”渔嫣点头。

此时念恩已经捧了药过来了,见状赶紧放下了草药,引着叶明月进去。

屋子里也简陋,一张水墨屏风,很素净。那张花梨木的贵妃榻倒是好东西,那木材千金难求,此外就是书架,书案,上面堆满了书。

她走过去,随手拿了本,扫了几眼,惊讶地说:“你们主子看这个?”

“哦,我们主子只看两种书,一种是各国的法典,一种就是杂书,主子说她上不了台面,只能看看闲书,不能和夫人您比,会弹一手好琵琶,弦音动天下。”念恩赶紧过来,微弯着腰,恭敬地答。

“你真伶俐,她有个好丫头。”叶明月看她一眼,轻声说。

“谢夫人夸赞。”念恩又弯腰行礼。

“这个是什么?”叶明月又拿起桌上的长树枝,好奇地问。

“娘娘没事打花枝子玩的。”念恩看看那木枝,小声说。

“渔嫣还真是个怪人。”叶明月放下树枝,又拿针线活,小声说:“这个还不错,她做的?”

“我们主子连针也穿不好,这是奴婢和念安做的。”念恩掩唇笑笑,从箩筐里拿了个渔嫣勉强做了一半的香袋儿给她看,“这个娘娘用了半月的时间了,说是鸳鸯,倒像乌龟。”

叶明月看了一眼,奇怪地问:“她会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好。”渔嫣进来了,笑笑,轻声说。

“王爷为何喜欢你?难道就因你晚上会伺侯他?”叶明月好奇极了。

念恩干咳了一声,渔嫣也有些尴尬,叶明月口口声声说御璃骁喜欢她,这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吗?

“我真想不通。”叶明月在桌边坐下,盯着她看着,轻声说:“我和瑶姐姐在谷中伺侯他两年整,瑶姐姐更是服侍了三年多的时间,为何就抵不上你这些日子呢?”

“明月夫人误会了……许是看我不顺眼……”渔嫣不知如何回答了。

“瑶夫人来了。”念安在外面大声说。

二人转头看去,晨瑶也被阿朗拦在外面,正往里面看着。

“她怕我打你,可我是不会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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