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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刀行-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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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一出鞘,左丘权就知道江不云这一辈子都已经完了。燕重衣剑不轻出,出必见血,甚至极少留下活口,江不云虽然出身于武林世家,但毕竟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这一战,胜负已然注定。

江不云一剑在手,豪情顿生,手腕一抖,剑作龙吟,久响不绝。

“好剑。”燕重衣盯着犹在颤动的剑尖,冷冷说道。

“本是好剑。”江不云收剑而立,动作潇洒至极。

“可惜,可惜!”燕重衣轻轻摇了摇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可惜什么?”江不云孤傲的双目中已迸射出一丝怒意。

“可惜如此一口好剑却落在你的手里。”燕重衣悠悠道,“你不配用这口剑。”

“我不配,谁配?”江不云的脸色已经变了,沉声道,“难道你配?”

“这口剑在你手里,就等于是埋没了它原有的光华。”燕重衣叹了口气,“但如果落在我的手里,反而是它玷污了我这个人。”

“好,好个狂妄的人。”江不云仰天狂笑道。

笑声忽然收敛,江不云又厉声道:“拔剑!”

“与你交手,我不必用剑。”燕重衣的身子就像是浇铜般,一动也不动。

“为什么?”

“因为你还不够资格。”

这一次,江不云显然才是真正被激怒了,厉声道:“就凭这句话,你就该死一千次。”

“我要胜你,非但不用拔剑,而且只用三招就已够了。”燕重衣摇摇头,缓缓道,“也许……三招都已算是很给你面子了。”

“好,好,好气概!”江不云脸色铁青,又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你不相信?”燕重衣的声音冰冷如铁,没有一丝笑意。

“你既敢口出狂言,想必一定有这个把握。”江不云目光一转,阴恻恻地道,“可是你若三招无法取胜,又当如何?”

“我就自己挖出我自己这双眼珠子来送给你,就当我是有眼无珠,竟不识‘浪子剑’江不云这位高人。”

“你有没有眼珠子,好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江不云淡淡一笑,悠悠道,“更何况,你这对眼珠子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作用。既然是没有用的东西,我要来做什么?”

“那么你有什么条件?”

“不管我提出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绝不食言。”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谅你赖也赖不掉。”江不云白皙英俊的脸忽然露出一种恶毒的表情。

“燕重衣虽然只是个杀手,算不得英雄好汉,但说出来的话,倒从来都没有不算数过。”燕重衣凛然道。

“好,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江不云双目之中竟闪动着种诡异、狠毒的光芒,嘴角掀起一丝诡笑,“对于剑客而言,除了他的一条剑,就只有两种东西才是最重要的,缺一不可,这一点,你当然比我更清楚。”

“这两种东西,就是他的手和他的剑。”

“不错,就是剑和手。”江不云微笑道,“假如他失去了这两种东西,真不敢想象他还能怎样活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燕重衣挥了挥手,淡淡道,“你是不是想让我自己砍下自己的手?”

“我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你的手,还想得到你的剑。”江不云慢悠悠地说道,“‘杀手无情’燕重衣的剑虽然不是一口好剑,但终究是杀人的剑,我想这世上一定有很多人想把它好好的收藏起来。能够从燕重衣手中得到这口剑,绝对是件值得他炫耀一生的事情。”

“好,我给你。”燕重衣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一口答应。

“痛快!”江不云长剑一指,满脸笑容地道,“请,请出手。”

“等一等!我有话说。”安柔在燕重衣的身后狠狠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急声叫道。

“你想说什么?”燕重衣头也不回,淡淡问道。

“你真的答应了他?”

“是,这里的人,想必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燕重衣的声音异常平静,绝不带一丝感情。

“这不公平……”

燕重衣大手一挥,立即打断了安柔的声音:“我需要的不是公平,你难道不知道,在这群人的心里和眼里,公平和正义根本就是倾斜的?只要是他们自己的朋友或者亲人,全都不该死,可是无论是谁杀死了他们的亲朋好友,那么这个人就死不足惜。所以,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他们,无论是谁,无论发生了什么,我绝不会让他们伤害我的朋友。”

“可是……”

“没有可是。”燕重衣又一次打断了安柔的话,“如果你想劝我打消这个念头,那么……我就要先请你打消劝阻我的念头,因为,‘杀手无情’燕重衣说过的话,是从来都不会更改的。”

“你……你……”安柔狠狠地跺了跺脚,“你这个呆子……”

第二十章 剑不轻出

 温和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仿佛涂抹在燕重衣的身上,那一袭敞开的黑衣映射出朦胧的光芒,但这般的颜色和光芒却使得他看起来更加冷峻。

无所不至的秋风肆意地撩起他的衣襟,就在这时,他忽然慢慢地扬起了他的左手。这不是一只握剑的手,但江不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手在缓缓移动。

只要他的手一动,就已算一招。

燕重衣自己竟似也在欣赏着自己的手,悠然道:“第一招。”

这一招完全没有作用,而且简直不能算是一招,三招的约定,他已平白无故地浪费了一招。

这个人是怎么了?莫非他已疯了?安柔一颗心都快从口腔里跳出来了,不明白燕重衣为什么如此自大。

每个人都知道,燕重衣一生使剑,“一剑穿喉”就是他的剑法的精髓。但现在,他居然非但弃剑不用,还狂言赤手空拳只用三招,这倒也罢了,他竟白白浪费了一招。

燕重衣究竟有何用意,也许只有欧阳情才能明白。

和叶逸秋一样,燕重衣同样自信,同样坚毅,同样永远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这么做,当然有他的道理。

幽蓝的阳光照耀着江不云雪亮的剑锋,江不云手腕一翻,一丝亮光倏然反射而出,恰好照在燕重衣的脸上。

无论是谁,眼睛突然遇到外界光线的刺激,都会禁不住倏然闭合,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江不云虽然名不经传,无疑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他决不会错过每一次机会。

剑如流萤,突然刺出。

流萤只是一种光芒,这一剑却如一条毒蛇,夺命的毒蛇,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了每个人的想象之外,很显然,江不云在剑法上曾经下过了不少的苦功。

秦孝仪也是使剑的大行家,一手“乾坤十三式”,纵横江湖,所向披糜,鲜逢敌手,据说在二十年前,仅凭手中一支利剑,孤身独闯十二连环坞,剑挑八大寨,杀得群寇七零八落,落荒而逃。

江不云一出剑,秦孝仪就已知道他的剑法已经达到了一流剑手的境界,只可惜这种剑法太狠毒,太辛辣,一个武林世家的子弟,本不该练习这种剑法的,除非学剑之人本来就是个凶残狠毒的人。

秦孝仪忍不住暗暗摇头叹息,因为他已看出江不云心太急,也太冲动。欲速则不达,江不云本不该抢先出手的,但他显然并不明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这些武学中最高深的道理。

就在这时,那一条毒蛇竟突然幻化成千百条更狠、更毒的灵蛇,一时之间,剑气满天,剑光如网,将燕重衣紧紧笼罩其中。

这一招,才是江不云剑法的精华所在。

原来这一剑还有后着,一剑可以变化出数千数百的剑影。秦孝仪眼睛一亮,几乎忍不住大声喝彩。

江不云这一剑的精彩,这一剑的变化,实在可以成为当今少年剑客之翘楚,仅仅这一份灵动,便已无人能及,就连秦孝仪、清虚子这等老一辈的剑法名家,都难免为之倾倒。

燕重衣手无寸铁,如何抵挡这凌厉的一剑?如果无法破解,两招之内又如何取胜?

燕重衣没有退,也没有闪避,反而迎着剑光冲了过去。他身形方动,剑光犹在,他的人却突然不见了。

江不云大骇,手中剑舞得更紧更密,风雨不透,哪怕只是一只小小的飞蛾,都会被他这剑光绞成粉碎。

燕重衣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莫非他自知无法抵挡这一剑,竟已落荒而逃?

江不云心念一动,正想撤剑,耳畔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第二招!”

说话的人分明就是燕重衣,既然他就在身边,自己为什么偏偏就是看不见?刹那间,江不云只觉背脊一阵发凉,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不云突觉手腕一麻,竟再也无力握剑,手一松,长剑脱手飞出。剑光倏然消失,“卟哧”一声,长剑钉入木梁,竟直穿而过,红色的剑穗不住飘动。

“第三招!”燕重衣恰在其时出现,站在江不云的面前,一动也不动。

不多不少,正好三招。

江不云脸如死灰,犹如斗败了的公鸡,连头都已抬不起来。

三招,燕重衣的确只使用了三招就击败了他。

每个人都被这个结果惊呆了,虽然没有人明白燕重衣是如何取胜的,但谁都不能否认,他的确是已经胜了。

“你赢了!”安柔就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站在燕重衣的身边,娇笑道,“你说三招,其实只用了一招。”

“的确是三招。”

“就连我这个对武功一窍不通的外行人,都看得出来第一招是无偿赠送的,根本就不能算进去。”安柔摇头道,“难道这一招也有用?”

“有,每一招都有用。”

“我不明白。”安柔又摇摇头,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燕重衣悠悠道,“这是一招虚招,为的就是要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更重要的是让敌人从心底里产生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压力,一种被侮辱的压力。”燕重衣缓缓地解释道,“一个人心中有了压力,难免会变得有些冲动,心就会变得很急躁;一个人的心绪,如果不能稳定,剑法必乱;剑法乱了,就会出现破绽。这是一种至高至深的‘攻心术’,也是我的一种战略,多少年来,屡试不爽。”去

在去年,与川岛二郎“一招决胜负”那一战,假如不是燕重衣使用“攻心术”,使得川岛二郎的锐气先挫去了一半,他根本就接不下那一招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杀一刀”。

“可是第二招呢?你好像根本没有出手。”

“有,只是你看不见而已。他的剑法的确严谨、狠毒,只可惜他取胜之心太急切,一心想置我于死地,情急之下,破绽就显露了出来,而且还不止一处。”

安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了一声,妙目顾盼流转:“所以你就趁着他的剑势还未发挥出所有的威力的时候,越过了剑光,整个人都像黏泥般黏在他的身后,让他的剑找不到目标,无法下手,是不是这样?”

“然后我只用手指在他脉门上轻轻一扫,于是我就赢了。”

燕重衣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每个人都明白,其实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每一步细节都不能算错,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妙到巅毫,否则非但无法三招取胜,而且随时都有可能丧生于剑光之下。

燕重衣的成功,绝非偶然,也不是仅仅只靠运气和武功就已足够,智慧和勇气更不可或缺。

每个人心中都在细细咀嚼着燕重衣的每句话,每个人心中都在暗暗问自己:“如果是我,我可以接他多少招?”

安柔抬目注视着燕重衣,眼神变得非常复杂,也不知是欢喜还是仰慕?

江不云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紧紧咬着牙,默立半晌,猛然狠狠地跺了跺脚,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还有哪位想要找任我杀的麻烦,请不妨出来赐教。”燕重衣淡淡说着,目光从左丘权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清虚子脸上。

清虚子轻咳一声,苦笑道:“燕公子本是局外之人,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何苦为任我杀强出头?”

“任我杀的事,就是燕重衣的事,‘朋友’这两个字的意思,想必道长也一定清楚得很。”

“任我杀有你这种朋友,别人本已无话可说,可是此事因他而起,却由你来作了断,似乎……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你们不也请了帮手吗?”燕重衣看了秦孝仪一眼,冷笑道,“为什么我就不能为任我杀做点什么?这岂非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清虚子愕然怔住,一时为之语塞。

“咳咳……”秦孝仪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这是两码事,不可混为一谈。老夫和左丘大侠虽然是受少林和武当两派邀请而来,但来意却和燕公子不同。”

“有什么不同?”

“我们只是作个和事佬,调解彼此间的仇恨纷争,而你……”秦孝仪又轻咳两声,缓缓道,“任我杀杀害了少林武当两派的弟子,本已理亏,如今燕公子又凭一己之力,阻止我们寻找任我杀,这么做,岂非正是助纣为虐,无视正义?”

“你可知道,任我杀是个杀手?”

“杀手又如何?”

“杀手的职业,就是杀人,这一点,秦大侠一定明白的。”

“不错,杀手的确只是种悲哀的杀人工具,可是被杀之人岂非也是很无辜的?”

“杀手杀人,是因为受雇于人,他要杀什么人,完全不是他自己能够做主的,难道这也有错?”

“没有,一点错都没有。”秦孝仪苦笑道。“杀人者没有错,被杀者也没有错,那么错的究竟是谁呢?”

“错的是谁?”秦孝仪微微一怔,苦笑道,“错的当然是雇人杀人的人。”

“既然如此,你们寻找任我杀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找到他,又怎么找出真凶?”

燕重衣似乎微微一怔:“你们找他,只是为了探听真凶的信息?”

“冤有头,债有主。”秦孝仪微笑道,“这道理,我们这些老骨头还是明白的。”

燕重衣咬着牙,久久没有说话,仿佛正在揣摩着秦孝仪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任我杀此人卑鄙无耻,无恶不作,纵然此事错不在他,但只凭他的所做所为,就已经应该死一千次。”左丘权突然昂首阔步,一脚踏了出来,凛凛而言。

“你说什么?”燕重衣目光一冷,杀机已现,“你说他该死?”

“如果这种人还不该死,这世间哪里还有公道可言?”也许是因为无法抵御从燕重衣身上发出来的冰冷杀气,左丘权忍不住悄悄地退了一步。

“左丘大侠果然急公好义,吃的用的都是他人之物,管的就是天下事,却不知这大侠之名值多少钱一斤?”欧阳情忍不住反唇相讥。

左丘权脸色一变,怒目相向,沉声道:“这东西岂能用钱计算?要知道,侠义之名可不是用银子就能买到的。”

欧阳情轻摇螓首,“哧”地一声冷笑。

“你笑什么?”

“有些人明明就是个满肚子阴谋诡计的假道学,却偏偏摆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假公济私,惺惺作态,岂不可笑?”

“你在说谁?”左丘权的脸色变得铁青。

“哎呀!”欧阳情轻呼一声,娇笑道,“小女子说的可不是左丘大侠,只是这世上人心难测,只看表面是绝对看不出来的,所以小女子才提醒各位,千万别让某些人牵着鼻子走。”

左丘权的脸色瞬间一变再变,怒叱道:“你与任我杀是一丘之貉,只怕也不是好东西。”

“莫非左丘大侠就是东西?”话一出口,欧阳情又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左丘权猛然怔住,作声不得。

“左丘大侠如此激动,难道心中有鬼?”欧阳情得理不饶人,决定给他一个难堪。

“闭上你的嘴。”左丘权再也忍耐不住,狂吼道,“你以为老夫不敢杀你么?”

“呛啷”一声,剑已出鞘,剑光流动,剑尖直指欧阳情咽喉。

欧阳情神色不变,淡淡道:“左丘大侠是想杀人灭口么?”

左丘权一句话也不再说,手腕一抖,剑尖颤动,作势刺出。

燕重衣一步踏出,站在欧阳情的身前,目光盯着雪亮的剑尖,沉声道:“你也用剑?”

左丘权微微一怔,冷哼道:“自然用剑。”

“你也不配用剑。”

左丘权脸上勃然变色,气极反笑:“老夫使剑之时,只怕你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居然敢说老夫不配用剑?”

“剑的用途很多,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强身健体,但绝不是用来欺凌弱小的。”

“这些道理,还用得着你这臭小子来教吗?”左丘权阴沉着脸,也不知在打什么心思。

“但这用剑之道,你却实在无知。”燕重衣摇摇头,叹了口气。

“老夫无知?哼,哼哼!”左丘权沉声道,“你又知道多少?”

“我也一样毫无所知,但我知道,在三招之间,我就可以让你手中无剑。”

“几招?”左丘权气极,瞪着眼珠子沉声道。

“三招。”燕重衣淡淡道,“你听清楚了么?我可不会再重复一次。”

左丘权愣了半晌,忽然仰天狂笑,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一个笑话。

笑声突敛,左丘权回头瞧着秦孝仪,大声道:“各位听见了么?他居然说三招,三招之间就要让老夫手中无剑。”

秦孝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微笑不语。

左丘权扭头瞧着燕重衣,厉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燕重衣冷冷道:“是我说的,想必这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真的只用三招?”

“只用三招。”

“好。”左丘权阴恻恻地道,“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也想要你一样东西。”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一定给你。”

左丘权慢慢地阖起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缓缓道:“对于你来说,你这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自然是生命!

一个人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又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也不止一个,也许有的人认为是金钱,有的人认为是名誉和地位……

但对于燕重衣这种人来说,他这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会是什么?剑?抑或是……

燕重衣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自己的右手,这是一只握剑的手。如果不是这只手,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杀手无情”燕重衣这个人。

左丘权也在看着这只手,这只手本不可怕,可怕的是它握剑的时候,杀人的那一刻。

“你以为你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你的手?”左丘权的脸上忽然露出种诡异的微笑。

“不是。”

“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

燕重衣想都没想,立即说出了两个字:“友情!”

“你的意思是说,你这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朋友?”

“不错。”

“那么……老夫就要夺走你的友情。”

“友情是长在心里的,根深蒂固,你如何可以夺得去?”

“自然可以。”左丘权双目一张,陡然射出两道逼人寒光,“如果你败在老夫剑下,老夫非但要你亲手杀了任我杀以慰天下,还要你解散‘九龙堂’这个杀手组织,你做得到吗?”

“好,我答应你。”燕重衣依然想都不想,一口应充。

失去友情,对于燕重衣这种人来说,那是意味着什么?那不是死亡,却比死亡更痛苦。

安柔的心又几乎跳出来了,仿佛连呼吸都已忘记。

这呆子又犯了什么疯病,居然拿友情作赌注。刚才他虽然只用了三招就击败了江不云,但左丘权毕竟不是那种草包一样的人物。

一个人立足江湖,成名不易,左丘权既能成就“急公好义”之名,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若无真实本领,焉能闯出名堂?这呆子竟好像偏偏就不懂得这道理,居然还装作若无其事。

安柔暗暗地跺了跺脚,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担忧,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燕重衣竟如此关心。

“燕重衣啊燕重衣,你把老夫看成什么人了?”左丘权仰天长笑,“看来传说中的燕重衣并不聪明。”

燕重衣镇定如常,淡淡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也不必得意得太早。”

“拔剑。”左丘权脸色一端,沉声喝道。

“不必。”燕重衣摇头道。

此言一出,非但连左丘权都被惊呆了,就连欧阳情的眼神也变了。

燕重衣居然拒绝拔剑,难道他想故伎重施,赤手空拳在三招之间夺下左丘权的剑吗?如果这是一场赌博,他下的赌注也实在太大了些。

如果说,剑是燕重衣的生命,那么他的手就是操纵命运之神,但友情,却无疑是他的灵魂。如果一个人没有了灵魂,与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我说过,剑是用来杀人的,尤其是我的剑。”燕重衣缓缓说道。

江湖上一直都有这么一个传说,传说燕重衣的剑是必杀之剑,剑不轻出,出必杀人。传说虽然未必属实,但总不会是空穴来风,纯属捕风捉影、无稽之谈。

“你的剑怎样?”左丘权神色不动,心里却暗暗高兴。

“剑为凶器,本是不祥之物,出必见血,决不空回,在我剑下,流血就是死亡。”燕重衣长出一口气,缓缓道,“你这人虽然可恶,但还不该死。”

“你不拔剑,就是不想让老夫死得太痛快?”

“嗯!”

“可是你是否知道你失败的下场?”

燕重衣摇摇头,仿佛不想多说,冷冷道:“出剑。”

第二十一章 挥手纵豪强

 剑光一闪,左丘权终于出手,凌空一个翻身,手中长剑倏然刺出。长剑是直的,直而硬,硬而冷。可是他这一剑刺出,又直又硬的长剑却像是在不停地扭曲颤动着。这口长剑竟像是已变成了一条毒蛇,活生生的毒蛇。

这一招,其实与江不云那一剑并无多大分别,只是更加成熟,也更稳定,虽无江不云的狠毒和辛辣,却多了一份诡异和虚无。同样一个招式,左丘权使来竟似全无破绽可寻。

左丘权的确是个用剑高手,这一点连秦孝仪都不能否认。

这一剑应该如何化解?燕重衣知道自己必须镇定。长剑毒蛇般刺来,他居然动也没有动。

他为什么不动?不动是什么意思?不动就是动。不动远比动更困难,也比动更巧妙,这岂非也正是武功中最奥妙之处?

突然间,左丘权这一剑竟已变了,本是一招实招,忽然变成了虚招,一口长剑,忽然变幻成数百数千,没有人能分得出哪一道剑影是实,哪一条是虚?

这一招居然与江不云那一剑如出一辙,但速度之快、出手之狠,何止胜过万分?

长剑的影子,就像是已凝结成一片幻影,一片虚无的光幕。就在这时,燕重衣却动了动,身子忽然移开了八尺。

与此同时,“笃”的一响,长剑已点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上,接着“笃,笃,笃”,响声不绝,那木制的地板已多了无数个洞——那些虚无的影子,竟全都是致命的杀手。

所有的人都在悄悄向后退去,扩大了圈子,唯恐躲避不及,便被这些凌厉的杀招误伤,甚至枉自丢了性命。

燕重衣不由自主吐出口气,冷冷叱道:“第一招。”叱声中,他脚下一滑,居然直欺向前,“呼”地一拳击出,猛击左丘权的右肋。

此时左丘权还未来得及变招,右肋空门大露,这一拳的时辰和方位拿捏得恰如其分。只是这一拳却太平实普通——“直捣黄龙”,但却极其迅速,也极准确。这最常见、最平凡的一个招式,到了燕重衣的手里,便显得威力无比,而且极其有效。

左丘权自然也不敢大意,临危不乱,右肩一缩,整条手臂就像是可以随意扭曲的灵蛇,突然都收了回来,跟着手腕一翻,长剑一抡,竟如刀一般砍向燕重衣的手臂。这一招不仅巧妙,而且奇诡莫测,变化万方,若非左丘权这等剑法名家,绝难有此造诣。

与燕重衣那一拳的朴实无华相比,这一招实在精彩绝伦,秦孝仪和清虚子都是一生学剑的高手,此刻也止不住地轻声喝了一声彩。左丘权的剑法固然变化无穷,运用自如,但仅仅只是他临危不乱的气势和应变的能力,就已让他们的心不能不为之折服。

谁知猛听燕重衣一声沉喝:“第三招来了。”

话音未落,他那一拳竟已硬生生地撤了回来,猛然间飞起一脚。谁也没有料到,他那一拳竟是虚招,为的就是引诱对方撤剑自保,这一脚,才是取胜的关键。

这一招看来完全没有什么巧妙之处,只是太过出人意料,而且速度奇快,左丘权还未反应过来,手中长剑已被他一脚踢中,脱手飞出。“卟哧”一声,剑已入木。无巧不巧,恰好钉在江不云那口长剑之旁。

这一下兔起鹊落,全在一刹那间发生,谁也想不到竟是这个结果。

三招,不多不少,还是三招。

所有人都又一次被惊呆了,没有人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见的这一幕竟是如此真实。的的确确,真真切切,燕重衣仅仅只用了三招,就让左丘权失去了手中剑,这是不争的事实。

武功的真意,并不在于奇幻瑰丽,而在于“实用”、“有效”。这道理又有几人明白?几人能做到?

“啪、啪、啪……”突然之间,一阵清脆响亮的掌声倏然传来,有人大声笑道:“好功夫,精彩,的确精彩!燕公子挥一挥手,就一连挫败两个强敌,真是令人大快朵颐。”

“是啊,是啊!”另一个声音随声附和,“人人都道‘杀手无情’燕重衣的剑法了得,却原来赤手空拳也可以无敌天下,佩服,佩服!”

话音刚落,两个风度翩翩、风神不俗的锦衣公子和一个千娇百媚、肌肤胜雪的绝代佳人施施然走上楼来。

此时此刻,酒楼内的气氛本已相当紧凑,每个人都觉得连气都透不出来,这三个青年男女的出现,竟使得众人眼前一亮,几乎已忘却置身于牢笼之中。

百里亭和花染真是阴魂不散,毕竟还是跟来了。燕重衣冷哼一声,暗暗叹了口气。

百里亭缓缓走到呆若木鸡的左丘权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左丘权脸色变了变,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你也用不着难受,试问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接下燕重衣一剑?”百里亭微笑道,“你败在他的赤手空拳之下,其实已经很幸运了,你说是不是?”

左丘权忍不住抬目看了他一眼,似乎想把所有的羞愧和愤怒都发作出来,但见这青年公子虽然倨傲,却自有一番王者气势,心头一动,又强自忍住。

“如果换成是我,只怕连他一招都接不住,前辈竟能接他三招,想来必是哪一位前辈高人,不知能否赐教?”百里亭神情谦卑,脸上充满了谄媚、讨好的笑意。

“老夫左丘权。”左丘权只觉那一番话极是受用,不由自主顺口答道。

“哎呀!”百里亭陡然一声惊叫,一脸正色,“可是人称‘急公好义’的左丘大侠?”

左丘权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失敬失敬。”百里亭一揖到地,起身抱拳道,“左丘大侠之名,在下可是久仰多时,今日终得一见,实在无愧今生。”

“公子不必多礼。”左丘权死灰色的脸慢慢地恢复了些许红润,摆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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