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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刀行-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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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孝仪回头微笑道:“‘急公好义’左丘大侠。”

第十八章 所谓侠者

 左丘权已年过花甲,虽然长得慈眉善目,一脸祥和,却比秦孝仪显得更沧老一些,远远不如秦孝仪那般从容淡定。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剑。

这口剑似乎出炉不久,剑柄竟是纯金打造,剑穗也是名贵的红绸所织,就连剑鞘都是又光又亮,色泽鲜艳。如此一口剑,本无特别之处,但剑鞘雕龙刻凤,手工之精美,显然下了不少的心思和工夫,尤其剑柄之上,两边都镶着一颗光彩夺目的红宝石,显然也是价格不菲之物,若非如此,左丘权脸上也决不敢露出炫耀之色。

“左丘大侠来的正是时候,这‘急公好义’之名果然说的一点都没错,凡事先人后己,说来就来了。”法罗大师双手合什,微笑着说道。

“老夫虽不才,但蒙江湖朋友错爱,冠以‘急公好义’之虚名,若不能为大家跑跑腿儿,尽一份绵薄之力,只怕就说不过去了。”左丘权连连摆手,脸上却露出得意之色,“再说此事关系重大,既让老夫遇上了,又岂能袖手旁观?”

“哈哈!”秦孝仪大笑道,“左丘大侠仁义为怀,终日为了他人而劳苦奔波,排危解难,实属难得。”

“秦大侠也来拿小弟消遣么?”左丘权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没办法,小弟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就是改不掉。”

“多年不见,想不到左丘大侠还是如此幽默。”秦孝仪微笑道。

“来来,老夫先为各位引见一位少年英雄。”左丘权身子微侧,让开一线,从身后拉出一个青年人。

这青年相貌堂堂,衣衫华丽,气宇轩昂,只是眉目之间隐隐透出一种倨傲而狂妄之气,看起来难免让人生出厌恶之意。

“晚辈‘浪子剑’江不云。”这青年长身而立,口中说的谦卑,神色却显得有些漠然。

“莫非是洛阳江水寒江大侠的公子?”秦孝仪目光闪动,微笑着问道。

“江水寒正是家父。”

“江大侠可好?”

“托秦大侠的福,家父一切安好,只是近年来足不出户,修心养性,再也不问江湖事。”

“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秦孝仪点点头,随即叹息着道,“人老了,总难免要做出一些不得已的选择。”

“老夫收到法罗大师的飞鸽传书的时候,恰好就在洛阳江家,江公子说自己年轻识浅,正想出来闯闯,看看这个江湖,于是就与老夫一路相伴,来了这里。”左丘权瞧着江不云,眼中充满赞赏之意,“如今年轻一辈的少年英雄已经远远不如我们这一代,像江公子这般知学好进的年轻人更是屈指可数了,难得,难得啊!”

江不云似乎想谦虚几句,却只是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左丘权瞧了清虚子一眼,微笑道:“道长莫非也是应法罗大师之邀而来?”

清虚子摇头道:“各位能在此相遇,是一种偶然,也是必然。”

“呵呵!”左丘权摇头道,“道长这禅机,老夫可一点也听不懂。”

“左丘大侠在这里是最好也不过了,因为需要‘急公好义’打抱不平、主持公道的,并不仅仅只有少林,连武当都要寄厚望于左丘大侠。”清虚子叹了口气道。

左丘权目光闪动,似乎已经猜到了几分,低声道:“道长也是为了任我杀而来?”

“正是。”

“这人和贵派有何过节?”

“敝派俗家弟子衿明之死便与此人有关,秦大侠此行,也正是应贫道所求。”清虚子笑了笑,“现在左丘大侠也到了,贫道再发出不情之请,还望左丘大侠多多海涵。”

左丘点点头,正容道:“任我杀这人杀人如麻,太也可恶,如若不除,这江湖只怕再无宁日。道长请放一百个心,老夫纵然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各位武林同道讨回一个公道。”

欧阳情一路狂奔,走出楼阁,穿过花园,一直冲进了酒楼。

她的心像受了伤的小鸟般脆弱,她的美丽与风华却依然如故,无论在何处出现,如何出现,还是在什么时候出现,永远都是令人惊艳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欧阳情美妙的身姿和绝代的风华紧紧吸引住了,但她却似完全看不见别人,焦急的眼神只是望着安柔。

“他在哪里?告诉我,他在哪里?”欧阳情劈头盖脸地急声问道。

“大当家,你说什么?”安柔一脸茫然,怔怔道,“什么‘他’?”

“他回来了,你看见他了是不是?他在哪里?”欧阳情似乎已有些语无伦次,“他为什么不肯见我?”

“谁?谁回来了?”安柔双眉紧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我明明看见了他的,他回来了……”欧阳情的眼神渐渐变得迷乱,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

安柔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仿佛掉进了一个千年寒潭,刹那间整个人都被冻结。这时候,她终于明白,欧阳情口中的“他”,原来就是任我杀。

是他,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让人肝肠寸断的人是他,让人牵肠挂肚的人还是他?大当家莫非想他想疯了?

安柔暗暗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温暖的笑容,柔声道:“大当家,你冷静一些,别急,先坐下来喘口气再说。”

她的声音犹如一缕春风,轻轻注入欧阳情心里,竟真的起到了镇定的作用,欧阳情一手扶着柜台,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他?”安柔轻声问道。

“不,不是梦,我明明看见了他。”欧阳情摇头道。

“你确定这不是幻觉?”

“我说过,这一切都是真的。”欧阳情的眼神自信而坚定,“他回来了,他肯定回来过。”

“他既然已经回来,为什么不肯出现?”安柔苦笑着叹道。

欧阳情幽幽道:“他……你没有看见他?”

“他连你都不敢见,怎么会来见我?”

欧阳情呆立半晌,喃喃道:“他为什么回来?为什么不肯见我?既然如此,又何必回来?”

“大当家,你……”安柔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肩,但手至中途,却又缩了回去。

“他既然不来见我,当然有他的苦衷,无论他怎么做,我都可以理解的。”欧阳情的目光里忽然充满了笑意,“他不肯见我,难道我就不能去见他么?你说是不是?”

安柔心里又在叹息,此时此刻,绝对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欧阳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很多人都以为,欧阳情自信而坚强,其实她的心和大多数人并没有多大分别,同样是不堪折腾的脆弱。最让人敬佩的是欧阳情的执着——对追求的执着,对爱情的执着。可惜的是,有时候,执着不是一种罪,却是一种伤害。

“你是不是要去找他?”安柔轻抚着自己的额头,苦笑着问道。

“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如果他是有意逃避,找到又怎样?”安柔叹了口气,“再说,你未必找得到他。”

“只要他的人在金陵,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欧阳情慢慢地说着,已经慢慢地向楼下走去。

安柔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因为她知道这是事实,在金陵城里,只怕还没有欧阳情做不到的事,找不到的人。

欧阳情的确是个执着的女人,决定了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的。这世上也许有许多她做不到的事,但决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去做任何事。

欧阳情才一转身,突然又收住了脚步,只因她几乎一头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人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神情淡定,一脸从容。

“秦老爷子。”欧阳情目光中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欧阳姑娘,自陈园匆匆一别,又已数月,别来无羡吧?”秦孝仪微笑道。

“托老爷子的福,小女子还算过得去,只是……”欧阳情笑了笑,轻叹道,“只是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老爷子而已。”

“只怕你更想不到,不仅老夫来了,还有几位好朋友也来了。”

好朋友?欧阳情心不在焉,淡淡地“嗯”了一声,却连目光都未曾抬起。在她心里,纵然是一百个好朋友聚在一起,也决比不上一个叶逸秋更重要,何况,这些人也决不会是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并不多,自从叶逸秋失踪之后,这些朋友就已分飞天涯,再不相见。天涯路远,山高水长,离别本是为了相聚,相聚之日却是遥遥无期。

“这位是少林法罗大师。”秦孝仪指了指法罗大师,又瞧着清虚子,“这位是武当清虚道长。少材武当两大门派是武林泰斗,名满天下,想必欧阳姑娘也有所耳闻。”

“久仰,久仰!”欧阳情懒懒地躬身作揖,心中却满不在意,此时此刻,纵然是皇帝御驾亲临,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除了叶逸秋,这世上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让她更感兴趣。

秦孝仪拉着左丘权的手,笑道:“这位是‘急公好义’左丘大侠,侠名远扬,就好像欧阳姑娘艳名远播,只怕连三岁小孩也都听说过。”

欧阳情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起华山脚下那一幕,忍不住看了左丘权一眼,淡淡笑道:“左丘大侠之侠名,小女子非但如雷贯耳,还曾亲自领教过左丘大侠的侠义手段,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你就是欧阳情?”左丘权脸色不变,瞧他那副神情,非但已忘记了华山脚下受辱之耻,就连欧阳情这个人都已完全遗忘。

“左丘大侠岂非早就知道?”欧阳情目光中充满了讥屑,“左丘大侠真是贵人多忘事,年初华山一会……”

左丘权大手一摆,冷冷地打断道:“莫非你认识老夫?但老夫却实在想不起来,我们何时见过。”

欧阳情微微一怔,忍不住暗暗苦笑:“这人的记性未免也太差了些,武功虽然不怎么样,这装聋作哑的功夫却不小。”

她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理会这个虚伪的所谓侠者。

“你是任我杀的女人?”左丘权阴沉着一张脸,似乎非要找欧阳情的麻烦不可。

任我杀的女人?她是吗?她做梦都想成为任我杀的女人,愁他的愁,笑他的笑……只可惜,这错误的情缘已注定要让她和他形同陌路。欧阳情叹了口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任我杀在哪里?”左丘权目光闪动,阴沉沉地说,“你最好赶快把他交出来。”

“天下人谁都知道,天涯海阁是个做生意的地方,左丘大侠若是来这里找人的,只怕就来错地方了。”欧阳情冷笑道,“难道左丘大侠还以为,是小女子把他藏起来了?”

“你不肯说是不是?”左丘权脸色阴沉得就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天空。

欧阳情索性不再理他,别转了头。

“阿弥陀佛。”法罗大师轻喧佛号,“女檀越能否借一步说话?”

“大师有话请说。”欧阳情淡淡道。

“女檀越和任我杀可是知交?”

欧阳情叹了口气,神情黯然:“知交倒也说不上,但总有些交情。”

“出家人不打逛语,老衲此行,其实正是为了此人而来。女檀越既是此人朋友,想必知道他的下落……”

欧阳情立即截口道:“大师只怕要失望了,任我杀来无踪去无影,居无定所,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离开,小女子也久无此人消息。”

“老衲听说……”法罗大师迟疑着道,“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此人行踪,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女檀越……”

“大师怀疑小女子在说谎?”

“此事因他而起,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他,才能为此事作出一个解释。”法罗大师叹息一声,“无论如何,此人是非找到不可的。”

解释?解释什么?沦为杀手,本非叶逸秋初衷,纵然以前做错了许多事,杀错了许多人,但他为了江湖所付出的,已足以弥补从前的错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让他重新开始?

欧阳情没有追问为什么,这时候安柔悄悄把她拉过一边,用最简洁明了的方式,告诉了她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这因,是叶逸秋种下的,这果,当然也只有他才能了结。

欧阳情的目光渐渐变得黯淡下去,一颗心就像是一潭死水被投进了一颗石子,层层涟漪慢慢地扩散开去。

也许,一个人一旦走错了路,就永远难再回头,可是命运为什么总是喜欢开一个人的玩笑?他不仅已经失去了幸福,就连退出江湖之后也总是是非不断。

叶逸秋所失去的东西和所承受的痛苦,难道还不能够补偿他所犯下的罪孽?那么他所付出的代价,又有谁可以为他补偿?

她本来一心想把叶逸秋找回来的,但现在,她反而希望叶逸秋还是莫要出现的好。他的出现,必然又将一石激起千层浪,江湖上的纷纷扰扰,都将因他而起。

“任我杀此人作恶多端,冷血无情,留在这世上只怕始终都是个祸端。”左丘权沉着脸,侃侃而言,“似这等大奸大恶这徒,人人得而诛之……”

欧阳情冷冷地截口道:“你怎么知道任我杀是大奸大恶之徒?此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任我杀臭名照昭著,人尽皆知。”左丘权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沉声道,“虽然老夫和这件事连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这种人如若一日不除,老夫便一日不能安心,这江湖也是再无宁日。”

“既然和你没有关系,你凭什么一定要强出风头?”欧阳情冷笑一声,悠悠道,“难道……你这么做,是别有居心?”

“老夫有何居心?”左丘权仰天一笑,“天下人谁不知道,老夫生平最喜欢做的就是多管闲事,打抱不平?这事既让老夫遇上了,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小女子倒忘了左丘大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这‘急公好义’之名,当然不是别人故意讨好谄媚送的,而是……”说到这里,欧阳情微微一笑,闭上了嘴。

“而是什么?”左丘权脸色铁青,沉声道,“说下去!”

“也没什么,其实这世上所谓的善恶之分,也没什么了不起,有些人名头虽响亮,口口声声说着好听的话,暗地里做的事情却反而不如那些所谓的恶徒光明磊落。”欧阳情故意叹了口气,悠然道,“所以,就算真小人真的比伪君子可爱得多,也决不会有人愿意和他们交朋友,恰恰相反的是,那些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大侠们,往往都能因为说过一句话,做过一件好事,就能赢得天下人的尊重。”

“老夫来此,本是应法罗大师之邀而来,只要你把任我杀交出来,老夫便不再与你作这口舌之争,日后相见,也不至于倒戈相向。”左丘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脖子都变得又粗又紫。

“如果只凭左丘大侠一己之力,便敢妄言主持公道,那些阿猫阿猫们岂非个个也可以成为再世包青天?”欧阳情憎恶左丘权的虚伪,忍不住一再出言相讥。

左丘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就像是一只熟透了的烂柿子,目光中已露出一丝杀机。华山脚下那一幕,他至今历历在目,这件本不光彩的事虽然并没有流传出去,但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杀人灭口才是最保险的,更何况,其中还隐藏着一件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夫只问你,任我杀在哪里?”左丘权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静了下来。

“左丘大侠只怕是明知故问,江湖上谁不知道任我杀早在数月之前就已失踪了?”欧阳情轻轻拢起垂落下来的发丝,淡淡道。

“这只不过是你们的障眼法而已,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老夫。”左丘权的脸色阴晴不定,“你休想玩什么鬼把戏。”

“如果你不相信,为什么不去搜搜看?”

“搜?”左丘权冷笑道,“看来老夫只好把你这座酒楼拆了,你才肯说实话。”

“呛啷”一声,剑已出鞘。

第十九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淡淡的寒光就像是一道闪电,一闪即逝,快似白马过隙。

又是“呛啷”一声,剑已入鞘,左丘权收剑的速度竟似比拔剑更快。

“你当真不说?”左丘权脸上充满了得意又深沉的笑意,冷冷的目光瞧着高高的柜台。就在他拔剑、收剑之间,柜台的一角竟已被他一剑削落,切口平整,他的话刚刚说完,那一角才“啪”地跌落。

“左丘大侠好快的剑,只是这柜台好端端的放在那里,什么时候得罪了你?竟遭受这无妄之灾?”欧阳情目光闪动,不动声色地说。

“如果你再执意隐瞒任我杀的行踪,就休怪老夫剑下无情。”左丘权紧紧握住了剑柄,阴沉着脸慢慢地说。

欧阳情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秦孝仪,苦笑道:“秦老爷子,你是武林前辈,为人刚正不阿,此刻有人恃强凌弱,你竟视而不见么?”

“咳咳……”秦孝仪摇头叹道,“欧阳姑娘,左丘大侠本是这种脾气,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替武林同道讨回公道而已,只要欧阳姑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左丘大侠自然就会给你赔个不是。”

他声音一提,看着左丘权微笑道:“左丘大侠,你说……是不是?”

左丘权脸色如铁,冷冷一哼,不置可否。

“小女子的确毫不知情,说什么好呢?”欧阳情苦笑道。

“你还是不肯说?”左丘权又沉下了脸,冷笑道,“好,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夫的拳头硬。”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他突然一拳重重地击在柜台上,那张实木制成的柜台虽然没有被他这一拳打成粉碎,却已穿了一个大洞。

“你做什么?”安柔俏脸一变,娇叱出声。

欧阳情神色不变,淡淡笑道:“小女子的嘴,自然比不上这柜台硬,不过左丘大侠的拳头,好像却比这柜台还硬。”

“你不说没关系,”左丘权面露狞笑,慢慢地说,“老夫就拆了你这座酒楼。”

“呼”地,话声中,他又已击出一拳。拳出如风,那柜台又被击穿一个大洞。

安柔紧紧地咬着牙,一双妙目望着欧阳情,欧阳情却在看着法罗大师,淡淡道:“大师,难道你也无话可说么?”

“左丘大侠此举也是迫不得已,老衲实是爱莫能助。”法罗大师扭转头,慢慢地阖起了双眼,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正在向佛祖忏悔。

说话间,那柜台又已穿了两个大洞,一张坚硬平稳的柜台几乎已被击垮。

“左丘大侠好硬的拳头,好个急公好义的大侠。”欧阳情目光倏然一冷,冷笑道,“这般侠义手段,在江湖上只怕绝无仅有。”

“这都是被你逼的。”左丘权一张脸涨得通红,咬了咬牙,接连击出几拳,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柜台终于毁在他这一只铁拳之下。

安柔又气又怒,但见欧阳情神色不变,镇静如常,自然也不便发作。

“左丘大侠莫非已经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欧阳情冷眼斜睨着左丘权,胸有成竹地说。

“老夫管你这是什么鸟地方?”左丘权双眼一瞪,仿佛余怒未息。

“天涯海阁本是当今天子御笔所赐,多少年来,一直都受王法保护,你这么做,摆明了是跟官府过不去。”欧阳情悠悠道,“假如触犯众怒,只怕左丘大侠也讨不好去。”

左丘权怔了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湖人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谁都明白,和朝廷作对决不是件轻松自在的事。一个快意豪情的江湖人若变成了朝廷通缉犯,那种亡命天涯的日子绝对不会比这种行侠仗义的日子更舒服,更悠闲。只可惜,今日之事已势成骑虎,哪里还有退路?

“什么王法?什么官府?”左丘咬了咬牙,大声道,“老夫岂是这种很容易就被唬住的人?”

“呼”地一声,他又已一拳击出,但这一拳却已改变了方向,也改变了目标,直击安柔那张娇美如花的脸庞。

左丘权早已领教过欧阳情的武功,知道自己万万不是她的对手,安柔这小姑娘看来却好像比欧阳情更容易对付,这一拳劲力十足,非把安柔好好的一张脸打得稀巴烂不可。

“左丘大侠手下留情。”秦孝仪脸色倏然大变,急声叫道。

左丘权盛怒之下,突然出手,这小姑娘看来是如此娇柔,如何捱得住这力可开山、足以击毙一头牛的一拳?这女孩子纵然不死,但美丽的容颜势必被毁于一旦,如此一来,岂非比死更痛苦?

人人都道这一拳势必将安柔的脸打碎,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左丘权这一拳击出,果然没有落空,却不是打在安柔的脸上,“砰”地一声,竟实实地打在另一只拳头上。

拳头对拳头,一种强劲的力道竟似将每个人都震得摇晃起来。

左丘权身子一晃,连退了两大步,几乎站立不稳,险些跌倒,一只手臂又痛又麻,一时竟提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的拳头竟比他的拳头更硬更有力?

左丘权定了定神,抬目望去,只见一个头顶斗笠的黑衣人就像是一座冰山般站在他的面前,整张脸都隐藏在斗笠的阴影之下,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左丘大侠的侠名,难道就是靠欺负弱小妇孺得来的?”这人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冰冷,“这般的大侠行径,实在令人失望透了。”

“你是什么人?”左丘权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何必来趟这滩浑水?”

这人还没有回答,安柔已失声叫了起来:“燕重衣。”

燕重衣!?一个宛如炸雷、令人震撼的名字,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人!

“杀手无情”,你可以没见过这个人,却绝不可能没听说过他的名字。这个冷酷的黑衣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的杀手之王青龙燕重衣?

传说中,燕重衣有一口“一击必中,一中必死”的快剑,想不到他的拳头竟也如此快而硬。

左丘权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燕重衣的身躯就像是山一般的挺拔,站在安柔的面前,冷静而沉稳,安柔从后面望去,只能看见他高大坚毅的背影,心里忽然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安柔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燕重衣看来虽然冷如风雪、硬似岩石,却远比叶逸秋可爱得多,至少他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这一刻,正是需要一个人挺身而出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就算左丘权真的会拆了天涯海阁,她和欧阳情都绝对不能显露武功,暴露身份,若非燕重衣及时出现,天知道这件事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来了!”欧阳情不动声色,淡淡说来,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我来了。”燕重衣一动不动,冷漠的声音竟似带着一丝温情,“幸好我来的不算太晚。”

欧阳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了燕重衣一眼。这淡淡一瞥,却无疑已胜过千言万语,有感激,有信任,也有对朋友的尊敬。

燕重衣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已经读懂了这眼神。

“刚才是谁说过要拆了这酒楼?”燕重衣冰冷的目光落在呆若木鸡的左丘权脸上,“可笑有人枉有大侠之名,所作所为却大相径庭,全无侠者之风。”

一时间,众人哑然不敢作声,清虚子和法罗大师脸上隐隐掠过一丝羞愧之色。

这世上本来就有不少沽名钓誉之辈,若非这些人心中无愧,又岂能被燕重衣这番气势震慑住?

过了半晌,秦孝仪轻咳一声,微笑道:“阁下就是燕重衣燕大侠?老夫早就有心结识,只恨无此良机,今日有缘相见……”

燕重衣摆了摆手,冷冷地打断道:“秦大侠,我希望你能明白两件事。”

“请说。”秦孝仪目光中泛起一丝不快,脸上却依然充满了从容的微笑,“老夫洗耳恭听。”

“第一,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燕重衣是个杀手,并非大侠,这一点,秦大侠千万不能弄错。”燕重衣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道,“第二,我们绝对不能成为朋友,因为……像秦大侠这般人物,我知道自己高攀不起。”

秦孝仪微微一怔,讪讪笑道:“燕……燕公子真会开玩笑,江湖上又有谁不知道‘杀手无情’是条好汉子?说到高攀,那个人只怕还是老夫。”

“杀手就是杀手,在你们这些满口仁义的君子大侠们的眼里,何时又成为英雄好汉了?”燕重衣嘴角掀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秦孝仪轻咳两声,故作没有听见,微笑道:“燕公子只怕是误会了,左丘大侠这么做,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正义和公道而已。”

“你们一再苦苦相逼,甚至差一点就要了人家的命,这公道,她们又该向谁讨去?”燕重衣冷笑道,“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

“咳咳……”秦孝仪被这一顿抢白说得脸都白了,团起右拳凑到嘴边咳嗽了几声,“左丘大侠出手自有分寸,这一拳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位姑娘而已,怎么可能会真的伤害她?”

“这一拳的份量,足以打碎一匹马的脑袋,怎么可能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燕重衣的声音变得更冷,“以秦大侠的眼力,居然没有看出来?”

“这……”秦孝仪尴尬地嗫嚅了几句,似乎找不到最合理的解释,长叹一声,终于闭上了嘴。

“我看他们存心就是来找乱子的。”安柔再也忍无可忍,闪身而出,大声道,“燕……燕大哥,他们是来找任我杀的麻烦的,找不到人,所以才迁怒于我们。”

“你们也在找任我杀?”燕重衣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阿弥陀佛。”法罗大师终于也站了出来,“不错,施主可有此人下落?”

“你们为了什么找他?”

“本门曾有一名俗家弟子无故死于非命,老衲等人前来此处,正是为了证实凶手一事……”

“莫非你们以为,任我杀就是凶手?”

“就算他不是凶手,也一定和凶手脱不了关系。”法罗大师沉吟着道,“只要找到他,我们就可以查出真正的凶手……”

话音未落,一人已大声地打断道:“大师,这人既然是任我杀的朋友,何必跟他废话?只要擒下此人,还怕任我杀不肯乖乖就范吗?”

燕重衣看了这人一眼,冷冷道:“你又是谁?”

“洛阳‘浪子剑’江不云。”这人挺起胸膛,抬高了头,傲然说道。

燕重衣将他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剑上,沉声道:“你用剑?”

“是,我用剑。”江不云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听说你也用剑,而且还是用剑的高手。”

“拔剑!”燕重衣的声音硬得就如一块生铁。

江不云愕然道:“拔剑?”

“如果你想我束手就擒,只有拔剑。”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打败了你,你就会乖乖地束手就擒?”江不云目光闪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如果你能打败我,‘浪子剑’江不云,无论是这个人还是这个名字,都很快就会传遍江湖,也许……比‘杀手无情’燕重衣和‘一刀两断’任我杀更出名。”燕重衣悠悠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你应该明白,这种机会并不是每个人每一天都能遇到的。”

江不云迟疑了半晌,忽然昂首挺胸大声道:“好!”

这一个“好”字刚刚出口,左丘权的脸色就立即变了,正想出言阻止,但听“呛啷”一声,江不云剑已出鞘。

剑一出鞘,左丘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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