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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基友突然向我告白-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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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很遗憾,这个猴一样的孩子也被pass了。
  两个都不行,二人便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第三个孩子上。
  第三个孩子叫郑堰,年龄介于两个孩子中间,目前在福利机构的赞助下上小学三年级,成绩很不错,除了这学期刚刚开设的外语成绩稍差一点,其他学科都算班里拔尖。学校的老师们都挺喜欢这个孩子,加上这孩子长得也挺秀气,别的不说,光他那一双桃花眼就迷人于万千,偏偏这孩子有桃花眼还不够,眼角下面还点了一颗暗红色的泪痣,凭白给他增添了一抹勾人的冷艳。
  这样硬件条件出众的孩子,按理说应该挺招同龄人喜欢,就是申请领养的人应该也是络绎不绝,争相抢着往家领,但薛岑听曾翰说,这孩子有点心理疾病,性格阴阳怪气的,很多领养人开始看上他了,美颠颠的跑去和他见了一面,结果没过多久就又决定不养了,哪怕是开始不信邪的接回家养了,过不到一个月也得再给这孩子送回来,说什么不肯再接着养。
  薛岑觉得他说的有点邪门,笑着吐槽他都市异闻看多了,曾翰却无比严肃的告诉他,这都是真的,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那之后,薛岑和喻谷商量了老半天,又在三个小孩子的资料里翻来覆去的看,最后两人还是选中了这个叫郑堰的男孩子。
  “不管多邪门,总要亲眼见上一面。”薛岑这么和曾翰说,曾翰也没了办法,只好将他的意思代为转达,又和机构约定了十一假期的第一天,想要让领养双方互相见一面。
  按照福利机构的规定,申请通过后,由领养方通过照片、视频选人,选定之后由福利机构安排领养双方见面,如果见面后两方全都没有问题,则可进入下一个阶段,办理手续,但若是见面双方有任何一方有疑义,手续都无法照常办理。
  而一旦手续办理好,领养人决定领养走自己选中的小孩儿,双方也不能立刻确立领养关系,需要在这之前经过一个“试用期”,福利机构会不定期对孩子的新家长进行跟踪考核,如果最终考核结果不合格,孩子也不能继续跟着领养人——当然,如果考核结果合格了,但是领养过程中,领养人因为任何变故又改变主意,不想领养了,也随时可以把孩子送回福利机构,只不过从此以后这位领养人只能在“小黑屋”里蹲着了,他再想去□□,会直接以“黑名单”被福利机构驳回。
  所以领养虽是善事,也要三思而行。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薛岑和喻谷总算抵达了预约的福利机构。
  进了门,两人出示相关证件,立马有负责人员领着他们进门。
  “你们是来看阿堰的?”带他们进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瘦高个儿的小伙子,脖子上挂着象征身份的工作证,每当需要开门时,他就用脖子上的那个工作证把门刷开,“看来我们阿堰确实人气高,上个月才刚有一对夫妻过来看他,可惜阿堰不乐意跟他们走,把他们给拒绝了。”
  喻谷见这工作人员还挺自来熟,和薛岑交换了一个眼神,问道:“阿堰他……”
  工作人员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打断他的话,道:“阿堰没传说的那么好,也没传说的那么可怕,但他确实和一般的小朋友不太一样——哎,这么说也说不清楚,你们还是自己去体会吧。”
  说话的同时,他又用工作证刷开一道玻璃门,率先推开走进去。
  趁这功夫,喻谷又和薛岑互相看了眼,心说:这小哥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啊!
  走进那道玻璃门,又沿着一条没有窗户的走廊走了一阵,工作人员才在一扇和其他门没什么两样的门板前驻足,随后拿起工作证,转过头来,压低声音对他们道:“他就在里面,我们小声一点。”
  “滴”的一声,门卡被识别,工作人员率先推门走进去。
  屋里没有开灯,仅有的窗户也都紧闭,就连厚重的窗帘也被拉的死死的。屋内透不进一丝光亮,只在他们身后那扇门打开时,能勉强将屋内照亮,容他们看清屋里的景象。
  那是一个整体风格偏向暗黑的房间——正对着大门口的墙上挂着一个书本大小的蜘蛛造型时钟,旁边柜子里,摆的都是蛇、蜈蚣、蝎子造型的玩具,虽然一眼能看出是假的,但做工还算精致。柜子对面的床上也堆满了毛绒玩具,不过与平常人们认知的可爱型玩偶不同,这张床上放的都是鳄鱼、恐龙、骷髅,以及一些连名字也叫不出的奇形怪兽。除了这些零七八碎,屋内的家具也基本都是暗色调,不过因为屋里没开灯,光线有限,他们并不能准确辨认是什么颜色,估计不是黑色、蓝色就是灰色、褐色一类。且屋里陈设也比较凌乱,看着好像东西并不太多,该摆放在哪儿都一一摆放,但一眼看上去却有点乱糟糟的感觉,视觉上看有点闹心。
  工作人员推门进屋后,先适应了一会儿黑漆漆的光线,随后也不开灯,只视线在屋里逡巡几圈,叫道:“阿堰?来看你的叔叔们到了。”
  小家伙听到了也不应声,“刷拉”一声,也不知道拿什么敲击碰撞了一下,像是在给工作人员示意“他知道了”,随后再没了声响。
  工作人员转过身,有些苦笑着对二人说:“那……你们聊聊吧,我就先出去,不打扰了。”
  喻谷还真没料到这个难搞的小朋友居然是这个画风,进来望着眼前的一切,有点不知所措。好在薛岑足够镇定和冷静,只短暂的愣了一下就很快恢复过来,他见工作人员脚底抹油似是要溜,忙抬手一拦,问道:“我们可以在这儿陪他多久?”
  工作人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平常人来看他,多半是开开心心,满怀期待的来,然后进屋看到这心惊肉跳的装饰风格,吓得没多会儿就找借口走了,这还是头一个有人问他可以在这儿停留多久的。
  “多久都成。”工作人员强自镇定的对他挤出一个假笑,“少则一秒,上不封顶,您二位要喜欢,住下来都没问题,我们这儿还有不少客房,可以免费提供。”
  薛岑听出了他话中的调侃之意,浅淡的笑了笑,随后放下手来,放他离开。
  工作人员人走还不够,还十分“贴心”的帮他们把门给关上了。屋里本来就黑,屋门一关,这就等于是把他们唯一的光源也给切断了。
  有那么一小会儿,喻谷站在这屋里,总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好像有人不住的往他后脖领子里吹凉风。
  喻谷张了张嘴,想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先跟小朋友打声招呼,然而嘴巴张了几次,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
  这时,身旁的薛岑忽然牵住了他的手,随后领着他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小鬼,有没有点待客之道?叔叔们大老远来看你,不开灯不现身也就算了,话也不说一声?好歹懂点礼貌出来问声好吧?”
  喻谷听他说话这么直白这么冲,握住他的那只手轻轻晃了晃,小声道:“你别这样,再吓着他。”
  话刚说完,突然有个闪着绿光的东西从他俩眼前飘过,同时他们听到有摩擦声和拖地声缓缓从他们脚边磨磨蹭蹭的经过。
  薛岑不禁冷哼:“谁吓谁还不一定呢。”
  喻谷:“……”
  是我输了。
  薛岑悄悄地捏了捏喻谷的手,以示安慰,又对着被黑暗包围的空气道:“不请我们坐下吗?”
  过了一会儿,摩擦声和拖地声再次出现,随后喻谷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自己的鞋子上。他下意识低头去看,发现鞋旁边滚过来个骷髅头,而他之所以能清晰辨认出那是个骷髅,全凭这骷髅周围粗糙的贴了一圈荧光棒。
  借着荧光棒的微弱光芒,喻谷也看清了撞在自己鞋子上的不是这个驮着荧光棒的骷髅兄,而是一台可以遥控的玩具小车——骷髅只是被用一根绳子绑在了小车后面而已。
  在喻谷弯腰低头看小车和骷髅时,小车微微后退,又一个猛子撞了上来。喻谷当下会意,拉着薛岑往后退了一步。
  小车前方没了障碍,终于畅通无阻的继续奔驰起来,喻谷就拽着薛岑,慢悠悠的跟在小车后面,一直到小车再一次撞上物体停下。
  喻谷看到,小车这一次撞上的是个双人沙发——看来调皮的小朋友是用小车和骷髅给他们引路,来请他们“坐”呢。
  有了之前的打招呼问候序章,喻谷也渐渐摸出了小朋友的套路,于是他干脆将骷髅连同小车一起抱起来,借助荧光棒的光芒在沙发上照了一下,不出所料,上面满是蝎子蜈蚣和长毛的蜘蛛这类玩具。
  经过了刚进门时的一系列铺垫,喻谷这次一点没被吓到,他把沙发上那些玩具拿双手一拢,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自己抱着骷髅头和薛岑坐下。
  骷髅上拴着的小车这时忽然空转起了轱辘,转了几圈,停下,随后轱辘集体换了个方向继续转,转来转去,小朋友始终没有见到自己的爱车返回,终于沉不住气的开了口。
  “还我!”
  这声音奶声奶气,光凭声音再配上他们先前在资料上看过的那张脸,组合起来应该十分可爱——但喻谷万万没想到,如此可爱的外表下,这个小朋友居然拥有一颗如此暗黑的心。不仅暗黑,还十分喜欢捉弄人。他们打从进到这个屋子,小家伙一面也不肯露,更是为了不暴露行踪,狡猾的一声不出,即便是之前回应工作人员,也只是随便做出些声响。
  光凭这一点,喻谷也不禁要夸他一句:为了吓退想要带他走的“怪蜀黍们”他也真是煞费苦心。
  喻谷垂下视线,看了眼绳子上拴着的小车,暗自一笑,随后把发光骷髅放在自己大。腿上,手握着小车,借助光亮把绳子上的结解开,边解边道:“还你可以,你能不能先把灯打开?”
  郑堰小朋友立马果断的回绝:“不要。”
  “那……”喻谷已经轻松的将小车从骷髅上摘了下来,他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道,“你也可以自己过来找我要——开灯还是自己过来拿,你选一个。”
  小朋友犹豫了。
  “嗨,还让他选什么。”一旁的薛岑从喻谷手里接过小车,道,“这东西归我了——都抢来了,还有还的道理么?”
  小朋友信以为真,立马急了,“不行!你们等等……”
  两人听到前方有脚步声传来,随后眼前一亮。
  灯被打开了。
  小郑堰身穿一件黑色的背带裤,两条眉毛纠结在一起,脸上表情似有不悦,正站在灯底下直直的看着他俩——他倒也不担心自己身形暴露了。
  “这是你的车?”薛岑故意把手里的小车举到眼前,翻来覆去的拿着看,顺便去瞟小郑堰的表情。
  郑堰果然视线被吸引,不悦的表情也因为看到自己的爱车遭到挟持而表露担心,“是我的……你小心一点,不要弄坏它了。”
  薛岑仔仔细细的将车看了几圈,随后一瞥眉,道:“这上面也没写你名字,怎么证明车是你的?”
  小朋友一愣,仿佛这问题从他出生懂事起,就从来没有遇到过,他也从来没有思考过。
  “这、这就是我的!”郑堰想了大半天,始终没能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索性倚小卖小,耍起了赖,“是我五岁生日时候,老师送我的。”
  薛岑“哦”了声,将小车捏在手里,另一手支着下巴撑在大。腿上,以一种拐卖人口的坏叔叔口气说道:“你跟叔叔走,叔叔每年在你过生日时候都送你一辆比这大的车,怎么样?”
  郑堰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被人拿这诱。惑,都已经形成了抗体,当即小手一背,头一偏,白眼一翻,说道:“不了,我有这个就好了。”
  薛岑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忽然当着他的面把小车塞进了自己的兜里,道:“可是现在小车是我的了,你已经没有它了。”
  两人原本以为,小朋友肯定会生气,甚至扑过来跟他们争抢自己的玩具,但小郑堰却在听到这个噩耗后,眼睛圆睁片刻,随后垂下眼,转身爬上了自己的床。
  预想的暴风雨没有来临,薛岑被小朋友如此淡定的作风狠狠的噎了一下,正和喻谷对视,以眼神交流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下一秒,淡定爬上床的小朋友突然“哇”的一声,开闸了……
  薛岑和喻谷被他“哇”的结结实实吓了一跳,马上他俩就收起所有玩闹之心,先后小跑过来想要安抚。然而小朋友傲娇的很,任凭他俩怎么哄,就是不理,却让自己哭的惊天地泣鬼神。
  可怕的嚎哭声很快招来了外面的工作人员,他刷开门卡进屋,先是对着亮堂堂的屋子一怔,随后又对着哭天抹泪的小魔头一怔。
  薛岑颇感无语:“……先看看这小祖宗吧,别怔了。”
  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二位暂时请出去,独自留在屋里对抗小魔头。
  薛岑和喻谷被另外的工作人员请到一间休息室,暂时安定被惊吓的神经。
  “两位是第一次接触小孩子吧?”这次这位工作人员是个女孩子,梳着及肩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粉色金属细框眼镜,看着年龄比方才那位小伙子还要小一些。
  “啊,是啊……”喻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之前单位倒是有同事带小孩子去过公司,但没有深接触,顶多问个好说两句话,后来临走时候小孩儿偷偷摸摸往我手心儿里塞了一块糖,我当时还觉得小孩子应该挺好相处,没料到自己第一回 实践就先碰了壁。”
  小姑娘忍不住掩嘴莞尔,道:“小孩子其实天性不坏的,他们心里也都明白谁好谁坏。阿堰时常神神叨叨的吓唬别人,其实也不见得他就真的多坏,只是他没有安全感,害怕离开这个让他好不容易才熟悉下来的环境后,去了新环境再被人欺负。他会制造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吓人,也是在博得关注,希望有人能不嫌弃他‘坏’的一面,接受他的全部,然后陪他去玩。”
  这一点,喻谷刚刚在与他接触时候也多多少少有些感觉,他能觉察出小家伙的恶作剧没有恶意,也能感觉到小家伙其实内心有点孤独,是期盼能有人来看他,有人可以花费时间耐下心来陪他去玩的。
  “我们阿堰在我们这里也算是个小‘网红’了,很多不打算生育的夫妻,婚后几年想要个孩子都会优先挑中阿堰,不过没一个能顺利把他领走的。”小姑娘拿出精巧的茶杯,给两人面前依次倒了茶,缓缓对他们说,“最一开始,还能有三四对夫妻把他带走——那时候阿堰比现在要好一些,防备心也没那么重,别人给他点好,他就开开心心跟人家走了,结果不满一个月又哭着被送回来。那些送他回来的夫妻也很无语,说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还时常在家里搞破坏,甚至十分心理阴暗的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说到这儿,小姑娘苦笑一声,“他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要能有这么大能耐,早成精了,哪还会被困在这里天天谁也不理,抱着个骷髅跟小车玩。”
  喻谷一直耐心听她说话,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声:“后来呢?他是因为几次三番被送回来,所以才把自己房间弄成那个样子,不理人,也不跟人走了?”
  小姑娘道:“嗯,他一连三四次被人‘退货’,心理肯定大受打击,那之后再有人来看他,首先都要遭受一番他的‘惊吓恐吓’,然后再被他以‘这个叔叔阿姨不喜欢我’‘这个叔叔阿姨害怕我’‘这个叔叔阿姨没等跟我说话就跑了’等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拒绝他们,像你们今天这能让他打开屋里灯的,在往来领养人中已经算是大突破了。”
  薛岑:“……”
  那他“欺负”人家小孩儿应该也算是百年一见的“突破”了。
  想到这儿,薛岑忽然想起来,他刚刚情急之中好像是把那小鬼的爱车给一并顺了出来,他下意识一摸兜,果然从里面摸出来辆遥控小车。
  这车看模样已经很旧了,市面上比它新的款式比比皆是,且这辆小车大概是经常玩的缘故,车身上划痕、撞痕遍布,车轱辘的轮胎上也被磨的多了好几道小口。
  但即便小车已经这么破旧了,整体看起来还很光亮干净,虽说不上一尘不染,却也可以肯定玩具的主人一定特别爱惜它,应该是经常给它“净身”擦拭的。
  薛岑把小车拿出来后,小姑娘一眼认出了这个玩具,顿时大惊:“你怎么把他小车拿出来了!”
  “……一没留神。”薛岑揉揉鼻子,转手把小车给了喻谷,“待会儿你去把这个还他吧,你脾气好,能哄的住他,我就不去了,我怕他一会儿气的咬我。”
  喻谷顺手把车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的捧在掌心。
  小姑娘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说他们还要去找郑堰,忍不住诧异了一下,“你们……还要再去看他吗?”
  喻谷对她笑了笑,道:“我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话也没跟他说几句,总不好连道别都不跟他说一声。”
  小姑娘过了半天才点点头,说:“那好吧,那一会儿等他不哭了,你们再去。”
  小郑堰的泪水没能持续太长时间,也就是他们聊天的这么会儿功夫,先前那个小伙子已经出来了,并告知他们阿堰已经好了。
  他原本以为俩人有了先前的经历,也就跟其他领养人一样,拍拍屁股这就准备走人了,没料到喻谷先一步站起来,握着那个小车说:“我再去跟他说两句话。”
  小伙子的表情和小姑娘如出一辙,全都感觉意外。
  工作人员重新帮他把门刷开,这一次他没领着进去,只在门外等。
  喻谷对他一点头,推开门走进去。再回这个房间,他发现居然和刚刚不太一样了——原本堆的到处都是的虫子玩具已经被规规矩矩的收拾起来,厚重的窗帘拉开了,透进明亮的光芒。而方才装神弄鬼的小郑堰,这会儿正乖巧的坐在书桌后面,埋着头奋笔疾书着什么。
  听到屋门响动,他头也没抬,对来人道:“他们走了吧?我就说他们和那些人一样了……”
  话说完,他没等来回应,反而感觉到来人向他走近,接着一只手自身后伸过,将一样东西平稳的放在了面前的桌上。
  郑堰下意识看过去,看到那个小车,他瞳孔微震,马上回头去看身后的人。
  喻谷弯着眼睛对他笑笑,“打扰你学习了?不好意思。”
  郑堰看了他一阵,视线慢慢垂下,继而把头扭回来,稍一犹豫,放下手中的笔,拿起失而复得的小车一阵疼惜的端详。
  “刚刚不好意思。”喻谷也不在意他是否理自己,径自说着心里想要说的话,“薛岑他——就是刚刚抢你小车的那个叔叔,他不是故意欺负你,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和你玩,没想到这小车对你这么重要,更没想过要把你惹哭,对不起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们吧。”
  郑堰指尖轻抚小车的车身,听了喻谷的话,轻轻又把小车放回桌面上,拧着身子回头问他,“那个叔叔怎么自己不来跟我说?”
  喻谷忍不住笑了笑,道:“那个叔叔怕你生他的气,没脸来见你,所以派我这个使者过来讲和。”
  郑堰人虽小,却颇有小大人风范,一挥手,十分大度道:“算了,也没怪他。”
  喻谷笑容不减,见他跟自己沟通交流还算平和,不由得“得寸进尺”,往前迈了一步,问道:“你在学习吗?”说话的同时,两只眼睛朝他面前摊开的作业本扫去。
  郑堰反应极快,刚开始还放松警惕的跟他聊天,这会儿见“不速之客”居然“僭越”的来偷看自己隐私,当即向前一扑,两条手臂护食一样的捂住作业本,表情也立马变得冷淡而疏远,道:“我在写日记。”
  喻谷无意于窥看别人隐私,立马识相的后退一大步,道:“抱歉。”
  郑堰双手依旧捂着自己的本子,表情却在他这句“抱歉”之后,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随后他一下把本子合上,彻底转过身来,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他表情上是平静中带着点疏离,心里却隐隐揣着丝期待——以往过来看他,企图把他“骗”回家的大人们,多半在自己“上半场”的作怪中已然败下阵来,仓促逃离,很少有像这次这两个人这样,能□□进入“下半场”的。尤其眼前这位,并不因为自己是“大人”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态,从一上来就划清了“大人”“小孩”的界限,相反,从他来还自己的小车,到频频道歉,甚至在得知自己在写“日记”后,立马避嫌一样的退开,将那道独属于自己的空间完好无损的还给自己——这种进退有度,身份平等的相处模式让他感觉舒服,也让他存了点期待:期待他跟别的人不一样,期待他能让自己从他身上看到希望。
  只不过小家伙心存希望,说话的技术却欠点火候,他明明是期望喻谷对他还能有点“别的事”的,但话说出口,在喻谷听来,就有那么点送客的意思。
  喻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跟他距离太近,刚又企图窥看隐私,以至于遭到他的厌恶了,他心里苦笑一声,很遗憾没能利用这短暂的机会和他拉进关系,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道:“没有事了,我来就是还你小车,再有跟你道个别。你……好好学习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郑堰心中闪烁的那盏期待的小灯在他这句话后一点一点的捻灭,他又垂下眼睛,不咸不淡的“哦”了声,转回身继续“忙”自己的了。
  而喻谷,又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终于轻手轻脚的关门离开。
  只是碍于屋里这扇门的特殊设计,即便喻谷关门的声音再轻,也还是会发出一个清晰的声响,以告知屋内的人“对方已经离开了”。
  郑堰手里握着笔,笔尖悬在半空中,好一段时间,居然写不下一个字。
  他耳朵竖着,聆听屋内的无声响动,半晌之后,他忽然赌气一样的把刚刚才写下两行的日记撕掉。
  撕下来那页上的字迹,虽说不上隽秀,却也十分工整。上面写着——
  X年10月1日星期二天气晴
  今天又来了两个想要带我走的人,是两个叔叔,长得挺好看,但是其中一个很讨厌,居然欺负我!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和之前来过的人一样,就算不一样我也不会跟讨厌的人走。
  写到“讨厌”两个字时,笔迹格外用力,好像只要用尽全身力气写完,他就能用比划“杀死”讨厌的叔叔一样。
  郑堰将那页撕下来的纸又快速扫了一遍,随后毫无留恋的团成一团丢掉,再重新握好笔,在新的一页上写道:
  X年10月1日星期二天气晴
  今天来了两个新叔叔,原本以为他们会和那些人一样,但接触下来又觉得不太一样,尤其其中一个叔叔,感觉不像叔叔,更像大哥哥……
  郑堰写到这里,笔尖一顿,接着他微微扭头,又去看自己身后。那里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他抿了抿嘴,放下手里的笔,心想: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再看到这个大哥哥。
  喻谷还完了东西,就和薛岑一起告辞离开。
  一直到坐在车里,薛岑忽然看了喻谷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挺喜欢他的?”
  喻谷坦白的点点头,道:“我隐约能体会到他感觉——那种想要被认可,却一次一次失望,最后不得不用坚硬外壳把自己包裹起来的样子,其实跟我还有点像,只不过我的外壳没有他的坚硬,我还不如他。”
  薛岑握住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道:“你早就不需要外壳了。”
  喻谷抬起头看了看他,道:“对,我有你了,不需要外壳了,但他还有。”
  薛岑没急着开车,他抓着喻谷的手,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道:“我其实也还挺喜欢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冥冥中的,跟他挺有缘那样。刚才你去找他还小车,我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就在想,如果我们把他接回家,你、我加上一个他,往后的生活应该会很有意思。”
  喻谷简直被说到心坎儿里,激动的回握住他的手,道:“那!”
  薛岑懒懒的一抬眼皮,道:“可光我们喜欢没用啊,咱俩今天这么得罪人家,他肯定要跟机构的人说‘两个叔叔欺负我,把我欺负哭了,我不要跟他们走’。”
  喻谷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激动的心情瞬间冷却。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兴致都不怎么高。他俩一个专心开车,一个漫无目的的望向车窗外,全都若有所思。
  转眼七天长假过去一半。这天,喻谷刚刚洗完衣服,正在把衣服一件件拽平往衣架上面晾,突然听到有敲门声响。
  他赶忙往身上擦擦手里的水,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某电商的御用快递,他看到门被打开,对照着手里的几个大盒子念道:“薛岑的快递。”
  喻谷伸手把东西接过来,道:“谢谢您。”
  关上门,喻谷对着那堆盒子发起了愁。
  这时,薛岑的电话刚好打进来,“快递到了吧?”
  “到了。”喻谷问道,“你买了什么,这么一大堆!”
  薛岑笑了声,道:“都是小汽车。”
  “……”喻谷颇感无语,“买来你自己玩吗?”
  “当然不是。”薛岑哈哈道,“那小鬼不是喜欢小汽车吗,我多买几辆,看能不能‘贿赂’一下他。”
  喻谷没听懂:“……什么意思?”
  薛岑道:“你不是挺喜欢那小鬼的吗?”
  喻谷道:“嗯。”
  “还想再见他吗?”薛岑问。
  喻谷犹犹豫豫:“就算我们想见他,他也未必想见我们吧?”
  “嗨,试试呗。”薛岑道,“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了,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到家,你把那堆小车外面的快递盒子拆了,换好衣服等着我,咱俩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儿就去。”
  “啊?”喻谷道,“去福利机构不是得先预约才行吗?”
  “一回生二回熟。”薛岑道,“我们这次就是去给送小汽车,能见上一面最好,见不到那就说明没缘。”
  薛岑说是二十分钟到,实际比他预估的时间还要快一点。
  到了之后,俩人一刻没有耽搁,搬了东西立马出发。
  又是两个小时,两人熟门熟路的在福利机构大门口登记证件,并说明来意。
  “……不好意思两位先生,我们这边没有预约是不能进去的。”门口的工作人员尽职尽责,要求上说没预约不可进,那就说什么也不放行。
  “没关系,那我们不进。”薛岑和喻谷把那堆小车摆了一前台,说,“麻烦您给里边打个电话,这东西是买给郑堰的,劳烦里边派个人给搬上去。”
  前台工作人员看着这一堆小盒子,眼睛差点夺眶而出,“您……那您在这稍等一会儿,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两人为了不妨碍公务,手拉着手到门外去等。
  上一次来的时候,满眼的树叶黄绿交替,可惜他俩当时怀揣着别的心思,都没怎么注意去看,这次再来,感觉树叶比那天又稍微黄了一点点,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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