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小商河-第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七天后,杨再兴、岳雷、高林等三人悄悄现身鄂州地界。

看到当年练兵之所,诸人都情难自禁。

“杨叔叔,我们为何要先到鄂州?”岳雷问道。

“你认得王俊么?”高林反问。

岳雷双眼圆睁,如要喷出火来。(月票!老熊的读者,竟没有手中剩月票地么?)

战太行

第一百二十五章 … 鄂州御前军,不复雄师!

夜,杨再兴与岳雷、高林在鄂州城郊侠义社分社中住

这里毕竟是岳相旧部所在,侠义社虽然没有挂出招牌去,却是好大一片房舍,江南物资,大半须经此间运往太行,银钱也罢了,衣物之类却占了数间仓库,社内人手不下百人,是杨再兴一路过来见过的最大一家分社。

“王瀚宇见过杨爷、高大爷!这位——这位莫不是——二公子!”侠义社鄂州分社老大闻说高林到了社中,推掉诸多事务,赶来相见,却见到缓缓掀开罩袍的岳雷,岳飞脸相倒有七分,看得王瀚宇大惊,连忙跪了下去。

原来岳相之死,轰动天下,鄂州城中得讯,满城焚香烧纸,无不切齿痛心。林大声惶恐不安,却只得缩在总领衙门,哪里都不敢去,其他地方还有弹压之举,但鄂州城哪里敢!莫说御前军都统王贵自己也在烧香焚纸,军中哀声动地,民间处处香火,连自家衙门四周都是哀声,满城中只得数家没有举哀,就算想弹压,能够弹压,且弹压谁去?

如此情状,早在预料之中,林大声只求自保,哪里敢多管闲事!

侠义社英雄却是大设祭堂,所有人手兄弟轮番上祭,皆愿生噬秦桧血肉,若非王瀚宇等老成者止住,当场就有人要去林大声府衙闹事。

总共就一百余人手,当真去了,恐怕也当不得总领衙门千余兵马,但携民意而动,城中倒可纠集上万人。却是送死的多。能够杀敌的少,思前想后,只得作罢。

林大声、王俊等人。这些天来躲躲藏,都不敢在城中现身,侠义社众人轮番监视诸人家中及衙门,皆不见其踪影。特别是军中参与了出卖岳飞地几位,除了王贵还在管事,其余诸人都躲得远远地。不敢在军中出现。

若非岳家军纪律素严,军变也发生几回了。

此刻临安城中已经将岳飞罪状昭告天下,各城通衢大道及衙门前均有张贴,鄂州众军将愤怒之余,各各心惊:岳相不过离军数月,即死于冤狱中。观乎大宋靖康年以来,军功之著,未有如岳飞者。身登枢密,位不可谓不高,仍然诛于如此不堪地罪名,可见大宋朝武人前途堪忧了!有此一念。军中诸将竟然以自保的居多,无人去给王贵添麻烦。便是牛皋如此火爆脾气,也不过在家中大怮数场,设祭终日,但王贵召集议事时,却众将云集,无人敢多说半个字。

王贵见军中如此默然,虽则大出意外,也窃为安心,毕竟鄂州军若哗变,将动摇大宋朝根本,幸好至今无事。

王瀚宇将上项事逐一道与杨、高、岳三人听了,却去组织人手,再开灵堂,由鄂州侠义社主祭,各路英雄纷纷前来致祭,岳雷作为主家,披麻戴孝还礼。稍移时,军中也得到消息,统领以上职司的军将,皆偷偷轮流前来,与岳雷唔面。王贵也不是聋子瞎子,自然猜得到端倪,却自家不便前来上香,派遣了亲随小校代表,被高林一顿臭骂,赶打出去,若不是在灵堂之上,对方也非首恶,便是血溅当场地局面。

岳二公子到了鄂州之事,基本上是在侠义社与鄂州军中悄悄流传,市面上却知之甚少,若不是高林的关系,军中与侠义社颇为相得,原来连军中也不打算通知到了,即使如此,前来致祭的军将也达到二百余人,小兵小卒自然上千人,直闹得侠义社内外沸反盈天,好不热闹。

三日后,建州侠义社传来消息,岳家老小平安通过建州,此间建州官兵得秦桧快信,态度前倨而后恭,岳家有惊无险。

同日,临安城内,曾为岳飞张目的诸位布衣、文臣,包括齐安郡王都受到牵连,上书的布衣人文直接刺配边城,朝臣与郡王则受到弹劾。

鄂州城内,军中则有消息传出:找到王俊落脚处了。

绍肖十二年正月十八日,鄂州侠义社内,人头攒动,还有人不断前来献祭,但社内深处宅院中,一灯如豆,晦暗不明,门外十余名汉子小心顾觑,房内却只有杨再兴、高林、岳雷、王瀚宇、赵秉渊等数人。

“蒋叔叔只因到江州报讯,现下在福州下狱!上奏官王叔叔则在京中被捕!这秦桧好不狠毒!”岳雷红着眼,把鄂州军中已经被牵连的人员情况向赵秉渊转告,这些都是各地侠义社传回地消息,比朝廷发布文告要快上许多,这些事连赵秉渊也不知道。

赵秉渊听了,仰天长叹,这些都是军中极相熟的好友,如今只因在岳飞赴京前走漏了风声,就受如此处置,怎么不教军中人人自危!

“王俊等人,因参与其事,林大声为免死无对证,早早就将其安置私密处,多日来未曾现身。前日里,张太尉旧属于街买醉,却见到一名王俊亲随在街市采买,触动真怒,上前揪打,却听到口风,说是王俊不日便要回军中,且会拔擢超升,到时便知厉害。众人得此口风,自然不肯放过,一顿饱打之后,才知王俊落脚处。”赵秉渊也将发现王俊消息来源的经过告知众人。

“如此动作,王俊且会不知?若此人回去,说不定王俊连夜就要逃走,哪里会坐等我们杀上门去?”高林有些吃不准,问赵秉渊道。

赵秉渊摇头道:“不会,军中人手早已经盯得颇紧,只是不便下手,若惹了林大声,军中诸人皆不得安宁,此事还须由侠义社下手,那时往太行山上一推,林大声须奈何高兄弟不得,更不敢来捋杨神枪虎须!”

王瀚宇也道:“昨日侠义社已经派遣人手,在王俊宅外守候,未见有车马人手离开。采买的还是原来那些人。也不曾变,大约今日还该在里面,若有变动。早有消息回报了。”

杨再兴听罢众人言语,吩咐道:“王兄虽然是鄂州地主,但此事非同小可,除了林大声、王贵、王俊等处须人手把风之外,其他人手尽数收回,事毕后全部遣散至周边州府。此处少量人手留守即可,若军中有何异动,还请赵兄知会社中兄弟,明日

咱们就下手,得手后即北上,只要进入金贼地面,便虞!”



众人轰然响应。

出门时。杨再兴留下赵秉渊,问道:“岳相蒙冤之后,军中情势如何?”

赵秉渊颇为踌躇,半晌才叹道:“岳相初罢时节。众将官尚有不平意味,营中颇轰动。王都统也不加约束。大理寺案一起,营中哗然,其时王俊、傅选、董先之辈已经庇护于林大声处,久寻不获,林大声亦自深居简出以避祸。王都统为示清白,令人在军中传讲此案详细,众意虽不平,然亦无可追究者。至岳相死难,王都统方大集众将,当众大怮,且道岳相在日,本不必自开封还军,江州闻讯,也不必往临安受难,却慷慨赴义以全其忠。若众将愿为岳相白其冤,莫如守好江防以御贼,倘有反朝廷者,恐怕负了岳相本意!”

“其时王都统卸盔抚剑,道军中如有不伏其言者,可以此剑拟其项,其必不还手。终不能为国抚军,却坐视所部军反了朝廷,众将默然而悲,各自伤神,竟无人敢上去拔剑,大军由此得安。可惜岳家军将官,人心离散,若大战再起,恐怕不能复当日之勇矣。城中酒肆青楼,平日哪有官兵敢去喝得烂醉?如今却满街都是,哪里有人敢去弹压?将帅自身不正,如何约束下属?岳家军已经毁矣,杨兄身在临安,岂会明白?”

杨再兴听得心惊,也不再追问。

王瀚宇自安排人手连夜转运物资北上,赵秉渊在军中悄悄打探消息,徐庆、李道等将官略闻其事,也兴趣盎然,颇参预其中,牛皋却终日烂醉,诸将都不愿让其参预此事。

丑时三刻,寒星满天际,当空正中却是一弯半遮的残月,侠义社运用所有能够调集地马车,已经将社中物资搬个尽,王瀚宇回头望着偌大一片房舍,颇为不舍,高林劝解道:“鄂州分社,历来便是南北枢杻,不过略停些时日,迟早还须返回此间,能够为岳相报仇,还有何事舍不得地?”

鄂州城北,一处森森宅院,二十余亩大小,密林掩映,若非有心,官道上只能见得数片瓦,夜间更无可识辩,院中倒有几位巡更的,手持长枪,走得不耐烦,坐在阶前闲聊,一汉子指着一间传出如雷鼾声地精舍:“这等狗才倒是好福气,不过卖主而已,却得林大人如此优待,我等随林大人多年,哪里享过这等福份?醇酒美人,夜夜笙歌,过得好不逍遥!”

另几位听了,都是一沮,其中却有一位老成些地,倒转枪柄轻拍其头:“你这囚徒知道甚么?你以为那狗才过得安稳么,试试听他梦话,城中十万好汉,都想生噬其肉,若不是此间隐密,已经死了多少回!换成老子,宁可不发这等财,过得贫苦些儿,只要吃得下睡得香,一家老小平安,便是在世天堂,若有负神明,天不诛也须自诛,你以为是好玩的么?”

众汉子都点头称是,刚才那个不伏气的军汉也低头不语。

院外密林中,略有动静,院中诸人立即惊起,却听夜鸟号寒,数只鸟飞掠起,巡更地汉子们面面相觑,都道虚惊了一场。有老成者惊疑不定,细细倾听,却无进一步的动静,才又坐在阶下躲避寒风。

三里之外,百十骑悄然而至,却都摘了铃,用草包了马蹄,松缰缓辔,尘土都没有溅起多少,马背上地汉子人人手持长枪大刀,默不作声,堪堪行至两里左右距离时,一个蒙面人从林中窜出,到马队前拱手拦住。

“高大爷,王爷,杨大人,不可再近了,只怕那贼子护卫知晓,咱们从林中穿过去,马匹就留在此处!”

王瀚宇听了,看看高林,高林点点头,不再多言语,众人当即下马,将马牵入林中系好。才缓缓随那蒙面人前行,一路上连鸟也没有惊起一只,那蒙面人道:“兄弟几个早将林中夜鸟全部驱走,以免大队来时惊动里面人手。”

杨再兴一听,大是赞佩:侠义社好汉当真心细如发,连这等事都做得滴水不漏。岂知这几位却是河北地面上积年地大盗,这些细事本是其所长,怎么会错!

不消片刻,两里路已经走完,几名汉子直接上树,林间还有几位蒙面人也靠了过来。

“没有异动,亥时还看到过王俊这厮在院中与一个丫头调笑,未见人出入,那贼子跑不掉了。”

“现下护卫约有20来人,值夜的7个,院内总共也不过三十五六人上下,能打的也就是那些个护院,只不知王俊功夫搁下了没。”

高林身后,转出蒙面的徐庆,轻笑道:“便是没搁下,也不是老徐对手,当年张都统就看不起他,这小子那点功夫值得甚么!”

众人都是一阵嘿笑,当下由杨再兴分派人手:“杨某与高兄弟率三十人走正门,岳雷、王兄率三十人走后门,徐兄弟、赵将军率其余人手见机而动,分两边看有无翻墙逃走的,至少十人盯在周围树上,若有贼子漏网,不可放过!若是拦住王俊,却宜困住,不让跑了便是,让岳二爷动手!”

岳雷眼圈一红,忽地跪下,向众人叩了一个响头,众人连忙扶起。

百余人顿时散开,杨再兴自与高林率三十人直扑前门。这番动静便不小了,院中老兵一听,惊得跳了起来:“不好,有人来了!”

不过数息之间,杨再兴已经到前门处,长枪一探,门闩跳起,大门洞开。

“杀!一个都不可放过!”高林大喝声中,已经扑将进去,立时响起一片兵刃交击之声,后门处岳雷闻声,也提岳飞曾用过的铁枪,一击而破木门,率众杀入。

“谁?是谁来了!——”院中精舍内,王俊蓦地惊醒,放声高叫。

战太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 … 二贼授首,稍慰岳相英灵!

一个都莫放跑了!杀进去!”徐庆在院墙外高处看得冲下去,被众人劝住。

大宅前后门一破,侠义社众人如潮水般涌入,哪里还有像样的抵抗,刚才还在聊天的几名汉子见势不妙,先打了一个逃跑的主意,刀枪未交数合,三死一伤,其余的早就直奔院墙,可惜墙外也是修罗殿,人才露出头来,早有长枪招呼上身,一个也没跑掉。

王俊也算见机得快,匆匆披衣而起,心中早知必有这一日,只是不知来早与来迟罢了,但事到临头,哪有不舍命一搏的道理!还未结束得停当,就提刀冲入院中。

此时满天阴云散去,月华满空,院中照得清清楚楚,王俊才一出头,便知不妙,周围廊柱下,站的都是些黑衣汉子,正当面的却是杨再兴、高林等“熟人”。

“这里不用管了,搜!——”杨再兴大喝之下,院中众人散去,只剩下高林、王瀚宇、岳雷等人,杨再兴微一侧身,岳雷挺身而出。

“岳——岳——二公子!”王俊骇得呆了:这岳雷分明就是岳飞脸像,只少了几缕长须,但其满面肃容,不怒而威之处,与岳爷何异,活脱脱便是一个少年岳飞!

杨再兴一挥手,带着高、王二人退后,远远把守着出去的通道,院中月光下,只立着岳雷与王俊二人。

岳雷右手从背后探出,岳飞生前所用的铁枪带起一阵啸声,欢畅愉悦。如欲择人而噬。听在王俊耳中,便是催命魔音。

岳雷右脚倒跨,沉腰坠肘。手中铁枪轻轻一颤,如溶入月色之中,除了手中那一段,其余部分竟然看不真切,杨再兴看在眼里,“老怀大慰”。这一招学自杨家枪法。

王俊穿得单薄,本来身上发寒,眼下却汗满全身,一边缓缓退步,一边道:“二公子,误会王某了,此是总领林大人意思,在下也是身不由己。如何敢于二公子交手,若有伤损,岂不愧对岳爷?”

岳雷目显冷光,铁枪如活物般前探。竟不给那王俊再说话的机会,王俊见事不谐。强提精神,错步间挽起一片刀花,大刀劈向岳雷。刀光四射之间,连高林也微微一怔:这家伙竟然还有几分真才实料。

杨再兴一见刀光,心中大定:这王俊步法飘浮,刀光散而不凝,力分而不专,哪里是岳雷地对手!

果然,刀枪相交之间,当当当一阵乱响,岳雷枪如擎天之柱,不可撼动,枪花破入刀光中,瞬间挑散漫天雪花,人影一触即分,岳雷踏步回原地站定,再看王俊时,衣服散乱,束绦已经被挑飞,缎袍掀开,单手持刀拄地,以左手抚胸,鲜血沁出指间。

岳雷立在院中,渊停岳峙,半丝杀意也无,岳家枪已经收到背后,冷对王俊,意态闲雅之至。杨再兴看在眼里,心头一酸:岳飞生前,料来只是比岳雷多读了些书,文采风流之处远过于岳雷,其余举动,早已经深深融入子孙辈心中,大敌当前,便不知不觉显露了出来。

王俊缓缓站直,单手将刀提起,左手放开时,胸前已经殷红一片,冷声道:“二公子好枪法,果然已得岳爷真传,这些年来,王某倒是第一次对上岳家枪法,幸甚幸甚!只是二公子为何还要留手,不肯让王某死得爽快些?”

岳雷恍若未闻,仰首望月,清泪缓缓而下:“父亲,孩儿今日与你报仇!”

王俊自知再无废话可说,大吼声中,漫天刀光收作一处,如长虹般斜劈向院中地岳雷,高林大惊失色,杨再兴也微微动容:这一刀才不负岳家军副统领的身份,果然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岳雷后发先至,手中长枪自下往上猛地跳起,与刀柄撞正,却是以巧力破刚,未挡其锋锐而截击其中流,王俊手中大刀失控地飞向月空,数丈高处才止住坠下,刀锋插入院中砖间,刀柄不住晃动,就在这一升一降间,岳雷闪电般欺近身去,铁枪连刺,再抽身返回原地。

众人眼光都被这飞起地大刀所吸引,只有杨再兴注意到了岳雷的全部动作,大刀停下时,再看王俊,左右肩头、双腿、胸腹间处处沁血,单膝跪地,却伤得并不重,只是在那里站不住而已,右膝处的伤可能重了些。杨再兴望向岳雷,岳雷颇不好意思:若是杨叔叔来刺这几枪,必然处处均匀,怎么会在收势后退时稍出手重了一点。

“二——二公子饶命!王某该死!”王俊离那落下的大刀也不过一丈远,就算爬着去捡,岳雷料想也不会反对。只是第一刀被破,王俊还道岳雷侥幸,第二刀挑飞之后,王俊彻底明白过来:眼前的岳二爷,不仅仅是长得像其父而已!手中岳家枪,竟然已经颇

上阵时的威力。

一败尤可恕,二败已亡魂,哪里还有再战之能?



此时院中喧嚣大起,后面一间房舍中,众人揪出一位汉子,衣衫不整,狼狈不堪,杨再兴、高林却都是大惊:“傅选!”

除了董先、王贵,军中与岳案有牵连,且涉案最深地两位居然都在这里了。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岳雷喜极而泣,提枪上前,展开荡字决,有如打铁一般,将跪地的王俊打得筋断骨折,只是一时未便就死,躺在地上呻吟。

杨再兴铁枪一挥,众人将傅选推入院中。

傅选双眼未盲,眼看王俊这个祸首已得报应,自己不过是个胁从的,哪里犯得着与岳二公子生死相拼,当即双膝一软,跪伏在地:“二公子饶命,当日林大声威逼在下,道是若不作证,便要傅某举家尽丧,皆无死所。王俊才是首恶,二公子莫要找错了人啊!”

高林怒骂道:“鄂州军中,副将以上,八十余位,怎么其他将官便不受威逼,却只逼你这狗才?老子早已经打听得分明,当日王俊说与你听,道是有一场便宜福贵,你这狗才哪里会放过?岳爷真真不该留你性命,哪里有狗噬其主的?连狗都不如!”

岳雷眼中喷火,岳家枪指着傅选:“捡起刀来!二爷我不杀死人!”

傅选被高林辱骂,怒气已生,却不敢发作,待看岳雷气势神态,无一不肖岳飞,更是心胆俱寒,但形势格禁,生路已缈,不若拼死一战,或有万一可能,只要败了岳二爷,再胁之以服众人,便是唯一的生机所在,当下也不多语,抄起身边砖缝中的大刀,沉下心来,死死盯着岳雷。

岳雷不知虚实,也不敢大意,跨步站定,岳家枪指定傅选。

“啊!——”

傅选嘶声大吼,双手将长刀高举,力劈华山,直接向岳雷兜头砍来,杨再兴暗暗点头:这傅选比王俊有种得多了,这一刀应对不当时,便是两败俱伤之局。

岳雷枪法不乱,长枪举处,一团枪花迎向大刀,一霎间当当当响声不断,虽然并未阻住那大刀下劈之势,但杨再兴看在眼里,不由得讪笑:岳雷力度比傅选大得多了,看上去这一刀仍然威势十足,却不断晃动,劈到底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不能构成伤害。

果然,岳雷枪势未尽,待大刀落下时,枪花陡涨,砰砰声不绝中,将大刀打得如恶浪中的孤舟,傅选虽然全力招架,却左支右袦,心中叫苦不迭,岳家军、侠义社众人看在眼里,都是心怀大畅:岳爷有子如此,当可慰在天之灵!

众人赞佩中,胜败已决,大刀再次脱出傅选之手,恰如对付王俊一般,岳雷枪势前探,连连扫在傅选四肢处,只听声如败革,收枪后退时,傅选四肢尽断,瘫倒在地,口中荷荷不绝,却叫不出半个字来,身上衣服处处裂口开洞,微微有血沁出。

此时树林中的侠义社诸人早已知道结果,将潜藏地马匹牵到,院中林大声的人手无一活口,杨再兴虽有仁慈心,却知此事非同小可,灭口也是不得已之举。

岳雷从马背上囊中取出岳飞牌位,早有他人在宅中找出香炉、香案,院中祭起岳飞灵位。

王俊和傅选看到岳飞牌位,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都是面色大变,惨声嚎叫,心知善恶到头终有报,不义之福享不得,可惜此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岳雷亲自动手,将二贼提到灵位前一丈处,掷于地下,众位英雄都随岳雷向岳飞牌位跪叩,岳雷含泪道:“父亲英灵不远,孩儿得杨叔叔、侠义社和鄂州军中众位英雄相助,终于找到冤案元凶,虽未能尽诛胁从,终能祭二贼首于灵前,稍慰天下英雄之怀,敢以此告于父亲,望父亲在天之灵,保佑孩儿早日尽诛宵小之辈,还我大宋朗朗乾坤!”

后面英雄们尽皆泣下,岳雷从王瀚宇处接过大刀,手起刀落,将二贼首级祭于香案之上,再行三跪九叩之礼。

天明之后,侠义社英雄撤尽,王俊、傅选二首级悬于鄂州通衢处,王俊家宅与林大声城外别业俱化为飞灰,大火烧了两日,却无人敢去救。

王贵闻讯,不知是喜是喜,却让人收束将士,不得妄动。

林大声得报,却紧闭重门,着人通知王贵,加派得力人手将总领衙门团团围住,连墙上都架了重弩。

风浪未平静时,杨再兴与高林、岳雷已经躲过金军游骑,立马黄河岸边。

战太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 … 将登太行雪满山。行路难!

河水夏日里浊浪滚滚,但值此隆冬之际,天寒地冻,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一行三骑轻松地就在河面上疾驰而过,当年兀术攻宋时,也值此天气,才免了舟楫缺乏之困。大河边上,芦苇丛生,高过马背,却在大雪覆盖之下压弯了不少,骑马穿越时,雪花不断落在三人的马背和罩袍上。

过了大河,经怀州河内县不远,巍巍太行已经在望。

“欲济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当初李白吟此诗时,是否也恰在此间?不过李白所困苦不堪的“行路难”,如今却让杨再兴心怀大畅。远远望着太行山上的雪线,高林遥指太行雄定关所在,那里就是忠义社主寨,只是如今还在梁兴治下,受那王湛的肮脏气,侠义社却要深入得多了。

一路上风雪不断,金人游骑也未碰到一个,大约天寒地冻之际,都缩在各城池中躲避吧,哪里会想到这里会有大宋神枪经过。

岳雷自鄂州城中杀贼祭父之后,精神好了许多,侠义社所传来的消息也证明,岳家老小确实平安了许多,过建州之后连一次袭击都没有遇到过,反而是在江南各分社的接待下,沿路都有不少宋人在路边设岳飞灵位祭拜,地方官一边在城镇散发岳飞罪状,一边却对这些祭拜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岳家众人所到之处,竟然显得颇宽裕,倒不时周济一下押送的雄武营官兵。

过了黄河,看到太行。岳雷纵声呼喝。群山回应,终是少年心性,这才稍显本色。此前为父仇所累,老成得太多了。高林见状,略略惊骇:这必竟是在金贼的地头。杨再兴却微笑宽怀:这才是拿得起放得下地男儿,大丈夫报仇,须有大胸襟,若念念不忘。太过执着,会把自己压垮地。

入太行,岳雷似是来过,并不以为意,杨再兴或者应该来过,但穿越后却并无记忆,看到数十里长的太行竟然不过三五步宽,当真险峻。不觉骇然。

过雄定关时,守关的义军见到高林,都是放声高叫,声动狭谷。但随后见到杨再兴和岳雷时,却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虽然高林声明了不进忠义社寨,但义军小校还是很快把岳雷、杨再兴抵达太行地消息报入寨中,梁兴闻讯,一丝也不告诉寨中武官,率三五亲随,即直下道中,见到岳雷,纳头便拜。

“梁叔叔快快起来!侄儿如何当得起!”岳雷眼圈一红,忙扑过去扶梁兴,却是扶之不动。

“好侄儿,叔叔愧死,竟然不能救岳大哥!”梁兴仰头,双眼泪流,与岳雷把臂大怮,身经百战的英雄汉子,哭得有如孩童。周边兵卒为其所染,也纷纷落泪。杨再兴却与这梁兴不“熟”,眼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虬髯汉子,哭得涕泪交流,却也大出意外。

但他不熟,并不意味着梁兴不“熟”,号哭之间稍不留意,觑到杨再兴,当下暴跳起来,揪住杨再兴外袍,直接按到石壁上,砸得雪花飞扬:“好你个大宋神枪,跑到那狗贼杨存中麾下便罢了,为何人在临安,却不去救大哥?当真连大理寺狱卒都杀不死么?还是你的神枪软了!”

岳雷见状大惊,忙上去劝解,却哪里拖得开,高林在一旁摇手,岳雷会意退下。

“梁兴,你还不晓得大哥么!”杨再兴直视梁兴双眸:“他到临安第一天,我便要他离开,换作你是大哥,会怎么做?”

梁兴一愣,慢慢思索,无力地丢开杨再兴,跺脚长叹。

“其实当日要救大哥,你也做得到,只需要杀了王湛部下,带兵南下攻击鄂州,朝廷或者就会让大哥出面安抚,可是你会那么做么?大哥会答应么?”杨再兴喝道:“大哥要全忠全义,不肯稍亏名节,不肯拥兵自重,才为那班奸臣贼子所诛害,你以为靠一柄枪救得了么?”

梁兴抚石壁而怮,难以开解,杨再兴上前去拍拍他的肩头:“大哥生前之志,便是杀退金贼,光复河山,忠义社虽然今不如昔,却也立下好大的功劳,大哥在天之灵,必不失望,你家小俱在江南,不得已之处,兄弟们哪里不知!如今我带侄子上山,一则避秦桧毒手,为岳家留后,二则借之以树岳家军大旗,召集太行义士,共商抗金大业,来日方长,好男儿岂无用武之地?”

梁兴抹泪郝然:“杨兄弟说得是,侄儿到了太行,便是另一个岳家军重举大旗之时,此山中多少寨子,都以岳家军为名,如今才名与实相符了!为兄虽然不能放手杀敌,却也不会让贼

侄儿一根汗毛,这便与诸寨报讯,在高兄弟寨中为大好共商抗金之事!”

忠义社占了雄定关内第一险要地位,数十丈深谷内,宽仅容旋身,马匹过时还须擦到石壁,果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虽然忠义社名义上只得百十人手,却丝毫不减扼关守谷地效用,若金人来犯,舍马攻关,只怕万难!

王湛所遣将官在寨内,梁兴不便招呼杨、岳二人进内歇息,只得多送了十来里,才到了高林他们的侠义寨,远远望到“侠义社”三个大字在旗上迎风舒卷,众人皆是精神一爽。

报讯的小卒跑得快些,等众人到寨前时,寨中已经有数百人迎了出来,王兰、罗彦等见到杨再兴,都是激动得难以自已,但见到岳雷,不待招呼,都整整齐齐地跪了下去。数百人就这么跪伏在雪地中,如天地皆为岳相戴孝,这太行便是偌大的祭台。岳雷看着地上的汉子,清泪流下,在寨门处也缓缓跪倒,替父亲还礼。

寨中自然大设灵堂,岳飞灵位供在当中,岳雷跪在灵案前右侧,每一位好汉前来上祭,则跪伏还礼,消息飞速传来,太行、王屋等山上英雄陆续到来,三十余天后才慢慢减少。



杨再兴入寨内后,王兰将他带到一栋独屋前,虽然只得三四间屋子,倒还整齐,阿蛮正在水池就着冰水洗衣,双手双颊冻得通红,见到杨再兴,失声惊呼,扔下衣服就扑到房门处,杨再兴入内时,王兰默默退开,陪岳雷布置灵堂去了。

碳炉边上,柔福、秋香见到杨再兴,都是喜极而泣,志远已经四个半月大了,在柔福怀中睡得正香,杨再兴过去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