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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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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予安还在给吐司抹黄油,一边刮刀一边嘱咐冯安:“在家注意保暖,不要忘了吃药。如果警察那边再打电话过来,你把电话转到我这里,我让律师去处理这件事情。”
  冯安问他:“你给他请律师了?”
  蒋予安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抚他道:“我不是给他请律师。你的态度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不会从旁插手,但是我不想因为他的案子而影响到你。以后这些事你都不用管了,如果警察要再调查,律师会代你交涉的。”
  虽然蒋予安这么说了,但冯安也并没有因为从案子里抽身而出就感到轻松和庆幸,他抿了抿嘴,轻声说了句:“谢谢。”
  蒋予安微笑一下,把手里抹好了黄油的吐司递给他,擦擦手站起来说:“不要再想这些事了,乖乖在家休息,我尽量早点回来。”
  
  第十七章
  上层社会年节的时候也会走亲访友,只是形式不大一样。蒋志宏的老兄弟杨成泰家里有个小外甥,心比天高顾影自怜,从青年时代起就开始搞油画艺术,一直搞到三十多岁,成就是一点也没有的,然而自比当代伦勃朗。临近新年之际,这位伦勃朗闭关家中泼墨挥毫完成了几幅大作,自我感觉相当之良好,于是便向舅舅借了一处会所大搞派对,想要开办个人作品展。
  杨成泰从本心上来讲,是看不上自己这位外甥的,但妹妹一家也是可怜,只有这一位活宝独苗,不宠着也是不行。于是他这几日厚着脸皮硬着头皮,四面八方打出电话,将谈得上交情的熟人朋友都骚扰了一遍,就为给这位外甥撑场面。
  蒋志宏对油画一道兴致缺缺,但是接到了老兄弟的电话,不去也不好,于是便把这一桩差事推给了蒋予安。
  蒋予安对这种毫无意义的应酬局面一向敬谢不敏,本来也不想去的,但正好有把柄落到蒋志宏手中,顶着个归国不报的罪名,也只好把那张邀请帖接了下来。
  派对就在后天,地点是杨家的一处私人会所,蒋予安曾经去过几次,知道那里环境不错。应酬当然是很无聊的,但点心可口,油画也算一门艺术,带小朋友出门散散心倒是不错,于是回去公寓之后,他将那张邀请帖摆到了客厅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征求冯安的意见:“想去吗?”
  说这话时,冯安正盘腿坐在客厅中央的毛垫上,腿边都是七零八落的螺丝零件。蒋予安早上出门后不久,家里的扫地机器人开始工作,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走的一卡一卡,声音也比平常大了。冯安把电源关掉,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觉得可能是太久没清洁,毛发缠在里面了,于是就找了工具箱出来把机器拆开,想要把零件缝隙里的尘絮和毛发都清理出来。
  只不过还没等他把弄干净的部件重新组装回去,蒋予安就回来了。
  他放下手里的螺丝刀,探身从沙发扶手上把那张卡片拿了过去。卡片印刷精良,撒了淡淡的香水,一看就是很高级的样子。他翻开来看了看,仰起头问蒋予安:“我也可以去吗?”
  蒋予安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一颗螺丝在手里掂了掂:“画展而已,只要想看就可以去。”
  冯安当然愿意和蒋予安一起,于是点头说:“那我去。”
  蒋予安在地上看了一圈,没发现说明书,有点惊讶的问:“你自己拆的?”
  冯安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啊,不是我拆的,还有谁拆的?”
  蒋予安觉得这个时候可以给点正面鼓励,于是夸奖他道:“那你很厉害啊。”
  冯安红了红脸,把头低下去继续拧螺丝:“这个东西结构不是很复杂,其实很好拆的。”
  蒋予安笑微微的看着他:“可是我就不会拆这个。”
  冯安脸更红了,结结巴巴道:“蒋先生不用会这个,你会更厉害的事情……很多人都不会的。”
  蒋予安看他羞涩的样子,觉得很可爱,好心把手里的螺丝递给他:“这里还有一个。”
  冯安匆匆把那颗螺丝抓了过去。他掌心很薄,手指修长不显骨节,指甲修剪成光洁的圆润形状,看起来应该去弹钢琴,然而每一个指肚都是粗糙的,紧张之际,指尖蹭过蒋予安的手心,让蒋予安手里暖暖的有点痒,心里酸酸的又有点疼。
  蒋予安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也从不怨天尤人,然而凝视着专注组装的冯安,他这回是真的疑惑了,很认真的在想,这明明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为什么偏偏运气这么差?出身不好,又遇人不淑,好像生命中就没有一件事是值得高兴的。
  如果自己有孩子,又像冯安这么乖巧,他早就心甘情愿把所有能够得到的好东西都给他了,不会舍得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冯安并不知道蒋予安的内心活动。他认认真真把每一颗螺丝都扭紧了,塑料卡口也依次扣回去,然后重新激活电源,看扫地机器人正常运转起来,这才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来:“好了,现在不响了。”
  蒋予安点点头,声音低沉的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认可他的成果:“嗯,不响了。”
  冯安撑着膝盖站起来,看一眼墙上的时间,又问道:“蒋先生,是不是该准备晚饭了?”
  蒋予安也站起来,回答他道:“今天不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这天晚上,冯安被蒋予安带去了一家特别的餐厅。餐厅很漂亮,与其说是吃饭的地方,更像是一个私人花园。他们的包厢是一间三面都是落地玻璃的透明小房子,偏头向外去看,外面虽然寒风凛凛,然而翠竹碧绿,脚边就有潭水锦鲤。亲身坐在包厢之内,又是温暖如春,无数明艳花朵围绕着长方餐桌点缀盛开着,绿萝缠绕在装饰柱上倾泻而下,仿佛一墙之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季节。
  服务生推着餐车将食物端上来,菜品分量不多,然而装在典雅的瓷皿之中,精致美丽的如同艺术品。
  冯安第一次到这样高级的餐厅吃饭,比起兴奋,倒是局促的情绪更多一些。服务生退出去以后,他疑惑的问蒋予安:“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蒋予安微笑着从冰桶里拿出酒瓶,为自己倒了小半杯酒:“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不过既然是过节的话,总应该庆祝一下,今天就当作是我补给你的一顿年夜饭吧。”
  冯安想起了回来那天他和蒋予安在车里的对话,没想到蒋予安居然是真的准备和他一起过节,顿时一颗心像是泡进了温水里,暖暖涨涨的,好像有什么情绪要溢出来。他拿起手边的银叉,从面前碟子里舀了一点送到嘴里,顿时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那是他从来没吃过的一种食材,也或许曾经吃过,但被高超的手法烹饪成了另一种味道,所以就变得让他难以分辨了。
  蒋予安在除夕夜里吃的也是像现在这样精致的菜肴吗,他忽然好奇起来,忍不住问道:“蒋先生除夕那天也是这样在外面吃的吗?”
  蒋予安回忆起除夕那一夜,露出了一个有点感慨的笑容:“那天我在美国,没有像现在这样,吃的挺简单的。”
  冯安惊讶极了,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蒋予安说:“和家人一起。”
  冯安心生向往,以为蒋予安是和家人一起出国度过的新年,就像电视和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有钱人会在假日里全家一起到异域他乡旅游度假——想必蒋家一定是个非常和睦温馨的家庭。
  蒋予安又问:“我之前问你想要去哪里玩,你想好了吗?”
  说起来冯安来到深市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之前在娱乐公司当助理,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出门去玩,后来到酒店工作,受到工作性质的影响,放假的时候差不多都在宿舍休息了,几乎没有多余的精力出门消遣。所以一直到今天,其实他还都没有好好的了解过这个城市。蒋予安问他想要去哪里玩,他一时三刻答不上来,于是便道:“哪里玩都可以,开心最重要。后天不是要去看画展吗?我就觉得很好啊。”
  蒋予安嘴角含笑,看着他低头吃菜,忽然出声道:“是去看画展很好,还是和我在一起很好?”
  冯安骤然捏紧了手里的叉子,手心开始出汗,心跳也乱了节奏,激烈的简直是在胸膛里狂蹦乱跳。他不敢抬头去看蒋予安的眼睛,只是盯着盘子里的菜肴说话,然而粉红色的耳廓和微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他听见自己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回答蒋予安:“都,都很好。”
  蒋予安点点头,像是很满意他这个答案:“我也觉得很好。”
  冯安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表示也觉得自己很好吗?还是另有更深一层的寓意?
  他心神不宁的猜测着,然而蒋予安却是已经泰然自若的开始了新的话题。
  蒋予安似乎是对这家餐厅很熟悉,对冯安介绍点评这里的饭菜,那种从容淡然的神情落在冯安眼中,也非常的有魅力。
  所以冯安只暗暗纠结了一小会儿,思维就又被蒋予安带走了。
  
  那天晚上,他们吃了很美味的一顿晚餐,然后就回去休息了。冯安病体初愈,其实还是多休息的好,第二天蒋予安没有出门,在家看书陪他。然而下午的时候忽然有人上门,送来了好几套男装,各种类型都有,全都整整齐齐的折叠着包装在高级纸盒里。
  蒋予安签了单子,让冯安去拆。冯安拆了一个,看清楚衣服标签上的尺码,诧异的抬起头看他:“给我的?”
  蒋予安一点头:“对,新年礼物。”
  冯安吓了一跳,知道这些衣服肯定价格不菲,赶紧把包装纸包回去:“不用了!昨天不是已经一起吃过饭了吗?不用再送我什么礼物了……”
  蒋予安打断他道:“要送的,小朋友过年都应该有新衣服。”
  冯安哑然失笑:“可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啊,而且这些衣服……”
  蒋予安又打断他:“你不愿意收我的礼物?”
  冯安连忙道:“当然不是,可是这些衣服太——”他本来想说太贵,可是转念一想,在蒋予安眼中这几件衣服的价格可能根本算不上什么,自己在这里谈价钱,会不会让蒋予安觉得特别斤斤计较小家子气?于是临时改口道:“也太多了,过完春节以后很快就会热起来了,到时候就穿不到了啊。”
  蒋予安走到他身边,从纸盒里把衣服拿出来,贴在冯安身前比了比,说:“这些衣服都是很好的料子,款式也不容易过时,今年穿不到了,以后你也可以穿。”
  他捏了捏冯安的肩膀,嗓音微沉:“去把这些衣服收好,然后挑一套喜欢的,明天穿着和我一去看画展,好不好?”
  冯安看着他的眼睛,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画展是一整天的,但富家公子,往往早上都起不来,所以派对在下午才算正式开始。冯安跟着蒋予安进了会所三楼的宴会厅,就见厅内面积阔大,采光通透,整个都是贯通的,看装修,也许本来是一处舞场。如今家具摆设被拆了一半,只在四处角落保留了桌椅供人休息小憩,以及房间正中央摆放酒水点心的长桌。除此以外,四面墙壁上零零散散悬挂着几十幅油画作品,又间隔安置了几座雪白雕像。
  来参加派对的人不少,男女老少都有,但明显还是年轻人占多数。蒋予安一露面,立刻就有人迎上来同他寒暄。冯安是跟蒋予安一起来的,站在蒋予安身边,这些人不知他的来历,看年纪又还小,不像是公司里的人,便有些拿捏不准。
  蒋予安向所有发出询问的人这样介绍冯安,说他是自己资助的一个学生。
  “小孩子放寒假了,带他出来转转。”他说。
  宏泰是一家常上慈善杂志的企业,总裁资助一两个穷学生并不奇怪。事实上这种事情很多企业家都会做,但也仅仅是为了在自身形象或者企业宣传上多添几笔罢了,钱捐出去以后,谁还会真的再过问这些受捐者的情况?更别提带着资助的学生出席私人派对了。
  众人嘴上不说,然而内心纷纷猜测,怀疑这个少年不是蒋予安的私生子,就是蒋予安包养的小情人——反正不可能真的只是个学生。
  蒋予安不是个经常出现在社交场的人,偶尔参加一次派对,免不了要被各路人士纠缠许久。他觉得冯安应该是不习惯这种场合的,于是便让他自己先去别处走走。
  冯安听闻此言,简直如获大赦。他实在是不擅长交际寒暄,刚才他才和蒋予安站了一小会儿,就已经被迫做了七八次自我介绍,当然了,大部分都是蒋予安替他说的,可这还是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暂时离开了那个以蒋予安为中心的小人群之后,他一个人溜到墙边慢慢往前走,抬头去看墙上那些油画。
  油画大部分都是人像,冯安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完全不懂那些笔触光影之类的东西,只是觉得色彩艳丽丰富,就觉得这些大概都是很优秀的作品。
  他在一幅背景是塞纳河畔的油画下面停住了脚步,那上面画了一对外国母子,母亲抱着三四岁大的儿子站在河岸边上,正微笑着教孩子用面包屑喂水鸟。他仰头看着这幅画,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也渐渐散了,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
  可能他的确是在这副画下站得太久了,不远处忽然有一对男女走了过来,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男的西装笔挺,女的穿一身剪裁精湛的素色连衣裙。这对男女走到近前,男人先开了口,笑着向冯安打招呼道:“你很喜欢这副画吗?”
  冯安回过神来,收回目光转向他们,脸上现出一抹局促神色:“这画,画的挺好的……”
  男人仿佛是很得意,向他伸出手来作自我介绍:“谢谢,我叫戴其盛,是这幅画的作者。”
  冯安提起一口气来,模仿刚才蒋予安与人谈笑时的态度,也伸手与他握了一下:“你好,冯安。”
  这时戴其盛旁边那位女伴也开了口,声音温温柔柔的,然而目光好奇,带着点儿探究的意味:“我是艾琳——你刚才是和蒋予安一起来的吗?”
  冯安点点头。
  艾琳显然是想向冯安打听蒋予安的事情,然而没来得及开口,却是被戴其盛抢了先:“这是我在法国旅游时候画的……”他大概是难得遇到一位欣赏自己作品的人,如今逮到一个冯安,感觉是遇到了知音,立刻滔滔不绝起来,大讲在法国时期的所见所闻,又说起自己创作时的心历路程。
  冯安自己是个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人,对方既然开了话头,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立刻摆出倾听姿态,很有耐心的由着戴其盛喋喋不休。而艾琳听了几句,却是受不了了,含嗔带笑的搡了戴其盛胳膊一把:“这些话你都讲了八百多遍了,有完没完?你以为谁都乐意听你画画那些破事啊?”
  戴其盛受到打击,脸色有点讪讪的,但脾气是相当之好,丝毫没有因此而羞恼,只带着点儿无奈的对艾琳解释道:“唉——人家没有听过嘛,你让我说一说又怎么了?”
  艾琳转头去看中央的餐桌,说:“反正我是不想再听你啰嗦了……我渴了,你去给我拿点吃的。”
  戴其盛一脸迷茫:“你到底是要吃还是要喝啊?”
  艾琳只是想把他支开,哪里管得了这么多,随口答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拉着冯安走去了角落的休息区。
  
  艾琳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但保养得益,脸上不见一丝皱纹斑点,又画了淡淡的妆,实在是很美丽的一位女性。二人落座之后,艾琳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抿嘴笑着对冯安道:“我看你很年轻啊,是宏泰的实习生吗?”
  冯安想了想,决定和蒋予安统一口径:“不是的,我是蒋先生资助的学生。”
  艾琳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道:“蒋予安很少带人一起出来的,谈生意的时候也只会带聂北然——你知道聂北然吧?”
  冯安迟疑着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艾琳了然的笑了笑,一条手臂搁在桌面上:“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李艾琳,是蒋予安的学妹,那个时候他在高中部,快毕业了,我才刚刚升学进初中。”说完这些话,她用左手托住了脸,朝蒋予安那边看了过去,声音变得有点儿轻,语气惆怅:“我一直记得他,他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冯安看着她托腮惆怅的样子,已经能够猜到她对蒋予安是什么感情了。他想起刚才她和戴其盛的互动,感觉怪怪的,问:“戴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吗?”
  艾琳朝餐桌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她大概猜到了冯安在想什么,神情自然的解释道:“蒋予安很优秀,在学校的时候几乎所有女孩子都喜欢他。那个时候我对他也很有好感,不过没报什么奢望。像他那么优秀的人,肯定不会看上我的,我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费青春呢。”
  冯安听她描述,忍不住问:“蒋先生在学校的时候……是很冷酷的那种人吗?”
  艾琳看他一眼,挑眉道:“当然不是了,他有内涵多了,才不是那种幼稚兮兮的冷酷大少。”
  冯安摸摸鼻子。
  艾琳又说:“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好奇,不知道他以后会和什么样的女孩子在一起。谁知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一直都没结婚,真是奇怪。”
  冯安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持有强烈的好奇,试探着问道:“蒋先生他……这几年里有过女朋友吗?”
  艾琳漫不经心的说:“有过几个女伴吧,不过我觉得应该都算不上女朋友,反正是没有正式公开过。”
  这时戴其盛端着个托盘回了来。弯腰把托盘放到桌上,他端了一杯气泡酒递给艾琳,又从托盘里捏了块曲奇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问:“你们聊什么呢?”
  艾琳随手向前一指,语气天真:“在说蒋予安啊。”
  戴其盛顺着妻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边咀嚼一边说道:“哦,蒋予安啊,我舅舅经常提到他的——他很厉害啊。”他说这话时,神态是很平和的,一点没有男人那种嫉妒或者争强好胜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艾琳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学学人家?舅舅让你跟着他做事,你也不去,整天就知道画画。”
  戴其盛擦了擦手指,满脸都是惫懒的笑容:“哎,人各有志嘛,我就是喜欢在家画画陪老婆啊!”
  艾琳笑着低头抿了一口酒,没搭理他。
  戴其盛也坐了下来,又说:“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要真学了他,那我混到现在连个老婆都没有,那也太惨了吧。”
  冯安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艾琳也把酒杯放了下来,没好气道:“你懂什么,蒋家那样的家世背景,根本不需要商业联姻。人家到现在还没结婚,肯定是在等真命天女,你以为都像你相亲那么恶俗吗?”
  戴其盛没胆顶嘴,只敢偏着脑袋小声嘀咕:“恶俗怎么了,你不是也相亲吗……”
  
  就在这对夫妻斗嘴的时候,蒋予安终于结束了一轮应酬。他放出目光在厅内扫视了一圈,然后朝着冯安这边走了过来。他一开始步子迈的很大,好像一副着急的样子,可走近之后,他看清冯安同桌那另外两人的相貌,忽然脚下一顿,步子又放缓了。
  艾琳饶有兴味的盯着蒋予安,及至他高大挺拔的立在了三人面前,便抢先开口打招呼道:“蒋予安,好久不见。”
  蒋予安回了个礼貌的微笑:“的确是很久没见了,李二小姐。”
  艾琳俏皮的一歪脑袋:“蒋予安,你刚才走那么慢,是不是想不起来我叫什么啊?”
  蒋予安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就见她身后冯安正一脸焦急在做口型,便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说:“怎么会,当年校庆文艺汇演,你和安娜一起作诗朗诵,是我献的花。”他单手解开西装纽扣,拉开冯安身边的空椅子坐了下来:“艾琳,我今天很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第十八章
  艾琳听他提起文艺汇演的事情,一张脸隐隐泛红:“你怎么还记得文艺汇演的事情。”
  蒋予安笑道:“你和安娜那首诗写的很好,不是拿到头奖了吗?我自然记得。”
  艾琳掖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向他做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先生,戴其盛。”
  蒋予安探身与戴其盛握手:“你好,很荣幸收到画展的请柬。”
  戴其盛不是商界里的人,之前虽然也参加各种宴会,但一直都没和蒋予安搭上过话。如今近距离的接触过了,也不禁感到自惭形愧,佩服对方手腕厉害,更难得到了这个年纪还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形象。
  低头看看自己隐隐发福的肚腩,他把桌上装着点心的托盘往对面推了推:“蒋先生能够愿意来看我的画展,才是我的荣幸。这里招待不周,您千万见谅。”
  蒋予安笑着在托盘里看了两眼,挑了一块松露巧克力出来:“不用这么客气。既然是画展,那么只要画好就足够了,其他的有什么要紧?”
  说着他把巧克力的纸托剥掉递给冯安,微微偏头问道:“画好看吗?”
  冯安把巧克力放到嘴里,鼓起一点腮帮子认真点了点头:“好看。”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把戴其盛捧的心花怒放。后来蒋予安又陪冯安在厅内转了转,临走之时,戴其盛一定要把那幅塞纳河母子的油画送给冯安。冯安不知道能不能收,转头去看蒋予安。蒋予安推辞了两句,见戴其盛情真意切,便松口收了下来。
  蒋予安帮戴其盛一起把画从墙上拿下来,搬到后面小房间里包装,让冯安先去楼下等他。
  冯安独自出了画展的宴会厅,走楼梯下去一楼,在经过二楼转角处的时候,下方正好也有两个青年要往上走。冯安看了走在前面那个青年一眼,一双脚顿时停在了原地——那是季春深!
  季春深看见冯安也是楞了一下,然后他身后那个青年就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青年二十多岁,衣着考究,也是西装革履的打扮,然而脾气暴躁,忽然被撞了一下,便不耐烦的催季春深道:“走啊?”
  季春深立刻侧身让出道路:“你先上去吧。”
  青年站着没动,目光在季春深和冯安身上扫了个来回:“怎么?认识啊?朋友?”
  季春深嗯了一声,微微压低声音应道:“老家的朋友,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青年双手抱起交叉在胸口,挑起一边眉毛:“几个意思?什么老家的朋友不能让我认识?要这么一直赶我上去?”
  季春深仿佛是很忌惮他,青年说出这句话后,下意识的微微一偏头,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咬紧了,好像下一刻就会有一只无形的巴掌落到脸上一样。
  冯安莫名其妙的,忍不住出声问道:“春生哥,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年前的时候去你公司找过你,他们是不是没告诉你?”
  季春深说话之前,又看了那个青年一眼,见对方姑且没有发作的迹象,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态度冷淡的回答道:“我知道你来过,那个时候我还在外地拍戏。”
  冯安又问:“那你怎么不联系我?”
  “因为没什么必要。”季春深道:“这段时间我考虑了很多,当初带你来深市也许就是个错误,咱们两个八字不合,凑在一起都倒霉。那三万块钱我也不要了,就当是弥补你在吴成粱那儿受的惊吓吧。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不要再联系了。”
  冯安错愕的看着他,不明白季春深为什么会这么想。在他的头脑之中,人生总是充满波折的,难道就因为遇到了一两件倒霉的事情,就连朋友都不要了吗?这也太荒谬了。
  “可是……”冯安还想再说话,却被季春深打断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季春深突然回过味来,目光狐疑的上下打量冯安这一身行头。他很清楚冯安的底细,知道以冯安的消费能力,是绝对不会买三位数以上的衣服的,更何况这些衣服的牌子冯安也肯定不认识——这就太奇怪了!
  冯安张了张嘴,觉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理由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更何况季春深身边现在还有个奇怪的人,也不适合他长篇大论的解释,于是略一思索,只简单道:“我来看画展。”
  季春深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等同于敷衍的答案。然而未等他再多问,楼梯上方忽然传来了蒋予安的声音。
  “冯安?”蒋予安单手插在口袋里,一步一步的从上面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一个搬运油画的服务生。他本来奇怪冯安怎么会停在楼梯中央,走近之后,才看清拐角处还有另外两个人,便淡淡笑了一下:“遇到朋友了?”
  季春深和那名青年同时向上看去,季春深惊疑不定,望着蒋予安的面孔没有说话。那名青年却是神态从容的笑了一下,向上两步站到转角的平台上,懒散又大方的同蒋予安打招呼道:“蒋叔叔,没想到你也来这种地方凑热闹?”
  蒋予安冲他点了一下头:“来看看。你爸爸最近还好?”
  张喻明笑道:“好啊,我看他最近闲的快无聊死了,不如你约他出去打打球,也省的他老是找我麻烦。”
  蒋予安笑笑说:“有空吧。”
  然后他继续往下走,站到冯安身边,看了季春深一眼,但没跟他打招呼,只语气温和的问了冯安一句:“走吗?”
  冯安看季春深一眼,又看看蒋予安,犹豫着道:“我还有两句话想跟他说。”
  蒋予安点了一下头:“那我在车上等你。”说完便带着那个搬画的服务生先下去了。
  
  及至蒋予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内,季春深第一个开了口。他看着冯安,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语调也阴阳怪气起来:“我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原来是这样。”
  冯安没反应过来,一面迷茫的望着他。
  季春深目光嘲讽,又说:“吴成粱不行,蒋予安就可以,我原本以为你是冰清玉洁三贞九烈,没想到只是眼光挑剔,看不上是吗?”
  冯安明白过来,顿时一张脸都涨红了,急急辩解道:“不是的——我和蒋先生不是那种关系,你误会了!”
  季春深不再听他说话,转身向上走去。
  太可笑了,他想,本来还心存愧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对不起冯安。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有想象的那么清高,不过是挑三拣四明哲保身,不肯白白帮这个忙罢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想要什么可以大大方方的谈,他季春深也不是一毛不拔的人,何必装出那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表面上装善人,最后又坏他前程?只为了装模作样博同情吗?真是恶心。
  季春深走的头也不回,冯安向上追去,还想要拉住他辩解,然而张喻明横插进来,一堵墙似的挡住了冯安。
  “哎,我说,你可以了——”他推了冯安一把:“少给我拉拉扯扯的。仗着跟蒋予安睡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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