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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刻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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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哪里有资格去怨恨岑歌呢?他明明是在怨恨他自己,怨自己的迟到,恨自己的一无所知。

    “岑歌,去我那儿住吧。”

    原本把头埋在胳膊里的岑歌,听见晏冷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慢慢地翻身坐起来,抬头看着晏冷,又低下头,盯着砖缝儿看,然后摇了摇头,他真的不想依附任何人,包括晏冷。

    刚过完年那会儿,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一个黄姓富商包仰二乃的丑闻,那几天,他每天都听见舅母们茶前饭后的议论,还有不齿的嗤笑。

    在定县,你挣钱少,最多被人家嘲笑几句,可被人家包养,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他可以承受别人不齿他和晏冷两个男人在一起,他不怕别人说他变态,说他有病,可他不能让人说他没有自尊,甘心被人家包养。

    “岑歌,我伤还没好……今天早上伤又裂开了,有的地方我够不到,我还不敢告诉别人……我这么惨,你忍心撒手不管吗?”晏冷早就知道岑歌不能同意,所以他扔出了杀手锏——苦肉计。

    岑歌猛地抬起头看向晏冷,面上愤愤然,抄起衬衫套上,披上校服,踹了晏冷一脚,翻了个白眼,就往门外走去。

    晏冷舔了舔嘴唇,笑了,跟着岑歌往外走。

    清野园

    岑歌再装作若无其事,他的上也不是假的,昨天喝了大半夜的酒,今天又硬撑着上课,完全就是拼着一股劲儿,现在趴在床上,被晏冷冷敷了伤口,又拿药油揉开了肿块和盘结的筋络,这股劲儿早就松了,现在正搂着枕头,睡得香着呢。

    晏冷看着正幸福地打着小呼噜的岑歌,嘴角翘起了一个满足的弧度,他这算是把媳妇成功地拐上床了吗?

    晏冷伸手把空调调高了两度,给岑歌盖上了一条空调被,带着得意的笑出门去了。

    晏冷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去给自己的班主任老赵打了电话,说岑歌病了,自己在照顾他。老赵翻来覆去问了好几遍,没出什么大事吧,真的只是照顾重感冒的岑歌,便直接放行了,还答应告诉岑歌的班主任一声,补个假。

    挂了电话,晏冷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估计岑歌得傍晚才能醒,晏冷想了想,觉得时间还很充裕,给岑歌留了张字条,说自己有事出门去了。

    晏冷的时间充裕了,那么有人就得断手断脚了。

    晏冷本来想找宋人良借点人,但是宋人良怕他做的太明显,就自己带人去了。晏冷挺感动的,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宋人良都是他最好的兄弟,撑着他走了太多太长的路。

    晏冷不好出面,就在“冰焰”喝着酒,等着宋人良,却没想到,等到的是另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儿。”晏冷看着对面的女人,不知道她怎么会到这儿来。

    “无聊,来喝一杯,找点儿乐子。”女人摘了墨镜,露出那双细长得勾魂夺魄的眼睛这个人竟然是赵烧。

    晏冷本来想找个借口离开,因为他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神没来由地一阵不舒服,但却听见赵烧道“早上的事,你不请我喝一杯吗?堂堂晏大公子,不会这么小气吧。”

    晏冷一挑眉,笑笑,打了个响指,“一杯‘地震’,请这位小姐。”

    “好嘞,晏少。”

    “怎么,晏少,一上来就是这么烈的酒,想把我灌醉啊。”赵烧一边嘴上这么说着,一边却用那纤细的手指,捏着那杯漂亮的“地震”,晃了晃,没喝,对着晏冷妩媚地笑了笑。

    “晏少,就不请我上去坐坐吗?早就听说这儿的老板和你关系铁,给你常年留着地儿。”赵烧笑着对晏冷眨了眨眼,抛了个媚眼。

    “赵小姐不是来找乐子的吗?上去坐,哪儿还有乐子看啊。”赵烧这媚眼怕是抛给瞎子了。晏冷只是笑了两声,不咸不淡地说。

    “晏少不想知道潘伟那些人为什么突然又开始找岑歌的麻烦吗?”赵烧仿佛胜券在握,一副笃定了晏冷会邀她去坐坐的样子。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潘伟那些人,断了胳膊,断了腿就怕了,怕了就不会做那些没脑子的事儿了。”晏冷却丝毫不买账。

    “呵呵呵呵——”赵烧捂着嘴一笑,道“那晏少你可就错了,这事儿啊,没那么简单,岑歌是得罪人了,潘伟那伙子人才会找他的麻烦。潘伟伤了,明天还会有别人,晏少,你还能护他一辈子不成?”赵烧慢悠悠地又抛出一枚诱饵。

    “哦?是谁?”晏冷问得仿佛漫不经心,可心头却是一紧,潘伟的身份也没那么简单,什么人竟能指挥得动潘伟?

    “那人背景也不简单,拼家世,我也拼不过人家,说这话,可是担着风险的,这里人多眼杂的,小女子可不敢说。”

    晏冷笑笑,“既然赵小姐都不怕和我一个大男人独处一室,我又怕什么?赵小姐,请。”晏冷最恨别人威胁他,尤其这人质还是岑歌,他已经怒火中烧了,可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那就请晏少前头带路吧。”赵烧笑得得意。

    关上门,晏冷转过头来,脸上挂上微笑,“此处已无六耳,赵小姐可以说了吧。”

    “诶,晏少,何必问得这么急呢?说到现在,我可是已经喉咙冒烟了,不先喝一杯吗?”

    晏冷脸上已露不耐,面色已冷,冷哼一声,可赵烧却一点都不怕,笑意更深。

    晏冷刚要举杯,就听见赵烧又道“唉呀,这杯‘地震’太烈了,小女子酒量浅,可是无福消受,不如我们换换,晏少,哦?”

    晏冷一时脸色铁青,被人拿捏的感觉让他几乎震怒,更让他感到焦灼的是,赵烧敢这么胆大包天地拿岑歌要挟他,是察觉到了什么吗?如果赵烧察觉到了什么,那可是一件麻烦事,他能让赵烧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他却没把我能瞒过他姐姐,赵小雅,所以他只能先顺着赵烧来,先探探这女人到底知道多少。

    晏冷抿了一口酒,就听见赵烧道“以晏少的酒量,就喝这么一小口,没有诚意嘛,小女子可是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哦。”

    晏冷只觉得怒火中烧,将酒一饮而尽后,愤然砸了酒杯,用开了口子的手捏着断杯,甩了赵烧一脸血,那锋利的断口就那么抵着赵烧的脖子,目露杀机。

    “现在就说,或者现在就死!”

    赵烧腿一软,完全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要不是那只断杯还抵在她的脖子上,她吓得都要给晏冷跪下了。她知道晏冷能干出这事,也敢干这事,刀架在脖子上,她可不敢再惹这位爷了。

    “晏、晏少”赵烧咽了咽唾沫,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只是满脸惊惧地看着晏冷。

    晏冷一声骂一摔杯,“你他妈快说!”

    赵烧再也站不住了,腿一软,就摔在地上。

    晏冷刚想逼问,突然发现不对劲,原本以为是‘地震’太烈了,酒劲上头,却发现现在不只是头晕,连欲望都克制不住地兴奋。

    这女人,给他下药了!

 第十七回 清醒

    晏冷咬咬牙,一只手费力地探进去,狠狠一握,欲望猛地缩成一团,腿一软,倒在地上,可那里很快又卷土重来,涨得发痛,整个人就像置身熔炉,全身又热又痒。

    刚才还倒在地上的赵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得一丝不挂,只剩下一只黑色蕾丝的短袜还套在白皙的玉足上,可那只附在上面的手却迟迟不把它脱下来,反而在上面轻轻骚弄。

    原本瘫在地上的晏冷更加难熬,腰腹都在剧烈地抽搐,他原本狠狠掐住根部的手,此时都变得无力,神志不清的晏冷不再克制,小幅度地套弄着自己的欲望,可这根本不能满足他,他只觉得全身都如火烧,手指也像着了火,难耐的欲火让他无法克制地在地上翻滚挣扎,不住地低吼,原本热烈的欲望被一点点的冰凉贴住,却又蜻蜓点水,若即若离。

    晏冷被这说不出的挑逗逼得几乎欲火焚身,忍不住主动起来,想那冰凉所在靠近,摩擦,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和最渴求的占有。

    赵烧被那具强健而又无比热情的身体摩擦得断断续续地呻吟,灵巧的小舌舔试着健硕胸膛上的热汗,牙齿轻轻咬合,在面前这具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齿痕和吻痕。

    干柴烈火,满室春色。

    “晏冷……晏冷……”

    “晏冷……我原本只是委屈……”

    “过一辈子……”

    “我喜欢你……不说假话……”

    “晏冷……”

    “晏冷……”

    ……岑歌!

    这个名字对于晏冷来说好像当头一棒,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身上这人不是岑歌,那就不能碰,不能碰。

    想起了岑歌的晏冷终于找回了一丝甚至,一面是欲火灼烧的难忍煎熬,一面是喑哑的声音低低念着岑歌的名字隐忍克制,甚至还要主动推开那让他舒服的躯体,不能靠近,不敢释放,在这欲念的地狱中循环往复,想要发泄,想要破坏,却不能发泄,不能破坏,逼着自己维持着仅剩的神志。

    不对!

    这女人没那么简单,这是要逼他就范,他便是死都不能毁在这个女人手上。

    晏冷艰难地将手探向赵烧的脖子,拼尽最后的一点意识和一丝力气,慢慢收紧。

    赵烧原本还意乱情迷,媚眼如丝,突然感觉到脖子几乎折断的力道,惊吓慌乱中用力掰着晏冷的手指,整张脸都因充血和用力而显得狰狞可怖,她还不想死,在坚持一会儿,她就要赢了,她就要得救了,她就要做晏家的准少奶奶了,她不能现在就死啊。

    赵烧早就联系了大量媒体,只等一会儿捉奸在床,所有人都会看见晏冷强奸了自己,为了保证晏家的名誉,只要赵家一逼,晏家就会和赵家一起逼晏冷和自己订婚,到那时候,自己就再也不是赵家可有可无的二小姐,而是晏家未来的主母,她再也不用活在赵小雅的阴影下了,哼,凭什么所有人眼里都只有赵小雅,大家都是赵家的女人,凭什么地位就这么天差地别,赵小雅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说话就一点分量都没有,这种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也不知道赵烧凭借的什么力量能支撑到现在,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声,赵烧心中一喜,晏冷心中一急,等人闯进来,就真的来不及了。手肘狠命用力,一点一点将自己挪向赵烧,越来越近了,晏冷的牙齿几乎已经尝到了血的味道,再又一秒钟,他就能咬断这女人的大动脉,到那时,记者便是闯进来,这里也是杀人现场,而不是捉奸在床了。

    千钧一发,只听见“嘭”的一声,晏冷就捂着肋骨倒在地上,而那边的赵烧也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来人伸手探了探赵烧的鼻息,发现只是昏迷,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就听见“你这叫可是真够狠的,至少裂了一半,你可得赔我医药费。”来人顿时气得二佛出世,七窍生烟,指着晏冷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只是看那脸色,再看那架势,怕是晏冷再说一句话,他就得再补上一脚。

    来人正是宋人良。

    晏冷一边勉强整理好衣服,一边狠命按着肋骨,用疼来克制情遇,真是再好用不过了。

    ”人上来了吗?“

    ”还没,门口有人守着,不会放人进来。“说起正事,宋人良也是脸色一正,不过心里还是为刚才晏冷的疯狂而感到骇然不已。他当然知道晏冷为什么会这么做,可就是知道才觉得晏冷真是疯了,他宁肯惹上那么大的麻烦,也不愿意碰那个女人一下,在和岑歌的爱情里,他真的是这么一点点波折都不愿意有。

    ”里面的人呢?“

    ”今天歇业,正在疏散,子木在下面。“

    薛子木,青龙门副门主兼白虎堂堂主,是宋人良的好兄弟,也是和宋人良一起打天下的左膀右臂,智勇双全,做事稳妥,有他在,镇住那些不入流的小人物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晏冷和宋人良怕就怕这女人提前就在“冰焰”里藏了人,现在薛子木亲自坐镇请人离开,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只是晏冷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不安。

    “你还行吗?”宋人良随口问了一句,晏冷的状态他看在眼里,身上没伤,药力应该也挥发得差不多了,因此他也不怎么担心,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怯。”晏冷嘴一撇,一副你太杞人忧天了好吧的样子,让宋人良深深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问得是多么的多余。

    可事实上只有晏冷才知道他现在是怎样难熬的感觉,药力还在他身体里作祟,一次都未曾发泄过的他只能靠着按压肋骨的疼痛将涌动不息的情遇压下去,刚刚的一番动作,非但药力没有挥发多少,他反而变得浑身乏力,而且后背的伤可能也裂开了,可这些他除了强撑,也别无他法,只能自己生生忍着,情遇无从发泄,只好用疼痛克制。

    冰焰三楼突然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贴在包厢门上,试图透过猫眼看见里面的景象。

    包厢内一片狼藉,那人大喜,一下子撞开了门,却发现本是倒在地上的晏冷却好端端地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他,那人大惊之下转身就跑,却发现面前也站了个人,正是宋人良。

    包厢对面的房间里,那人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椅子上,嘴里还塞着一团袜子,发出呜呜声,眼巴巴地看着晏冷和宋人良。

    晏冷一边一手把玩着一只领带夹,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自称无辜客人的人。

    一个普通的酒吧客人能通过薛子木的封锁来到三楼?一个普通酒吧客人的身上能带着迷你摄像头这样的好东西?那宋人良开的可不是个酒吧,而是恐怖分子的聚集地了。

    很明显,这人也不过是个小角色,没什么价值,也不可能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不过猜也猜的到,一定是赵烧那个女人,不过他们手里没有肯定的证据罢了。

    这些豪门子弟里可没有省油的灯,如果不能把他们一砖拍死,他们是不会乖乖承认的,谁也不是傻子,何况是他们。如果手里没有什么证据就指认赵烧,赵家也是不会承认的,搞不好还会反咬一口,到时候他就陷入被动了。

    一个小时后,冰焰的大厅里只剩下两个人,两杯冰水。

    “人呢?”

    “什么人?”

    “……赵烧。”

    “哦……赵大小姐是来找赵二小姐的啊,可是赵二小姐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呢。”

    “……晏冷呢?”

    “我在这儿。”晏冷换好了衣服,神态自若地从楼上走下来,只是若是细细看过去,就会发现他的脸色煞白,满头满脸都是细密的冷汗,只是在舞池的灯光下掩藏的比较好罢了。

    宋人良没往那方面想,也没想到晏冷到现在还在苦熬着,只当是折腾的太狠了,他有些乏力罢了。

    只是赵小雅看出了晏冷的不正常,语气也软了些,只是多年的职业关系,说话还是直来直去。

    “你欠我一个人情,这次两清。”

    “好,三楼“水冷”那间。”晏冷也不打马虎眼,的确,之前欠了赵小雅一个不小的人情,这次两清了,他心里也没什么负担,不过是交易罢了,他也不吃亏。

    宋人良气结,他刚才和赵小雅在那儿打了半天的太极,合着全白玩了。

    晏冷走过去,拍拍宋人良的肩膀,笑笑。

    宋人良”哼“了一声,把水递给晏冷。

    晏冷”咕咚咕咚“灌下去整整一大杯冰水,长出一口气,”呼“,晏冷感觉好多了。

    赵小雅扛着赵烧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地站在晏冷面前,看了晏冷几秒钟。

    “小心。”

    “嗯,多谢。”

    赵小雅走了,宋人良凑过来,“她让你小心什么?”

    “……赵烧可能都察觉到了我和岑歌的事,赵小雅怎么可能毫无察觉?而晏家那边如果来人,我怕是会有麻烦。”晏冷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平静,将杯子里面残留的冰块都倒进嘴里,“咔嚓咔嚓”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我有一个计划。”

 第十八回 同居

    家里还有一个岑歌等着他投喂,晏冷指挥着宋人良开着车,陪着他东奔西跑,先去了药店补充了点药酒和外伤药,又跑去三十多公里外的“徐记”,一家专做营养煲的中餐馆,去给岑歌带了老鸭煲和牛肉羹,还有一小份青菜,看得宋人良直呼“见色忘友”。

    晏冷看着宋人良那壮得像头牛一样的身体,嘴角抽搐,在心里默默吐嘈,你再补也不怕鼻血横流。

    在经过“沿江路”的时候,晏冷眼中露出一分怀缅,下了车,进了“84”,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好几个纸口袋。

    “啪!”宋人良没有一点点防备地差点被一个不明物体拍一脸,遂怒视晏冷。

    晏冷嘴角带笑,和他平时的讥诮冷厉不同,这时的晏冷脸上带着一点柔和。

    宋人良脸上犹带着愤然,低头看向刚才偷袭他的暗器,一愣,伸手探进袋子,拿出了一块青团子,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柔和了,骂了句你个臭小子,一口两口就把那快青团子消灭了,随手把纸袋放在车门槽里,哼了一声,招呼晏冷上车。

    晏冷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心中不禁泛起感慨万千,这是他重生回来后第一次仔细看过98年的江州,很多老铺子都还在,很多遗忘在角落的记忆也悄然涌上心头。

    “84”是江州很有名的传统小吃铺子,也是青团子做得最正宗的地方。

    晏冷其实并不是生在江州,而是生于京城京华市,直道十二岁的时候才因为父亲工作的调动,来了江州。

    那时候,吃惯了京城菜的晏冷还吃不惯有些过于清淡的江州菜,不过却对江州传统小吃特别有好感,特别是青团子。

    晏冷十三岁那年遇上了十七岁的宋人良,两人那天来的都有些晚,同时看中了“84”最后剩下的一份青团子,老板本想让二人各买半份,可谁知这两个祖宗都不肯稍退半步。最后两个人约架,青团子是彩头。

    到底是宋人良年长几岁,在两人全是灰头土脸的时候,晏冷已经精疲力尽了,宋人良则是性质盎然地去接收他的战利品,却发现仅剩的青团子已经被人买走了。

    晏冷哈哈大笑,嘲笑宋人良人品太差,智商太低,而宋人良则是回敬了晏冷四个字:手下败将,气得晏冷牙痒痒。

    两人各自留下姓名电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相约再战。

    说实在的,晏冷和宋人良可真是打出来的交情,也是命运的奇妙,就是这几个根本不值什么钱的青团子,却让晏冷和宋人良成了两辈子的好兄弟。

    那一袋青团子让他们都想起了自己幼稚不已的曾经,也让他们想起了那时候汗水能够肆意流淌的美好。

    对于宋人良来说,那是让他向往和值得他珍藏的曾经,也是他再也回不去的时光,那时候肆意妄为而又意气风发,就像将世界都踩在脚下。

    对于晏冷来说,那是一份二十多年前的记忆,是他破碎不堪的生命中难得的光彩。如果说岑歌是他的救赎,那么和宋人良的兄弟情义则是他的支撑,一样无可替代。

    晏冷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岑歌已经醒了,正靠在床上看书。晏冷给了岑歌一个有点大的笑容,带着一点歉意。

    “饿了吧,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晏冷一边说着,一边把盒子打开,顿时一股带着香味的热气就扑面而来。

    岑歌立马翻身下床,看着十分养眼的食物,闻着扑鼻的香气,食指大动,主动在袋子里翻找餐具,却一无所获。意识到晏冷根本没有打包餐具回来的岑歌在地上急得团团转。

    晏冷看着这样可爱单纯的岑歌,忍不住把自己和被子笑成一团。

    岑歌气结,跑过去挠晏冷的胳肢窝,晏冷笑得更厉害了,不住地求饶,岑歌才放过他。

    晏冷笑累了,趴在床上不动弹了,岑歌过去不轻不重地踢了踢晏冷,示意他赶快把餐具奉上。

    晏冷哪里忍心让岑歌挨饿,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晏冷一边告诉岑歌慢点吃,一边忙前忙后地给岑歌盛汤舀菜。

    ”你不吃吗?“

    ”我在外面吃过了。“晏冷笑笑,撒了个小谎。他这一天真的很累,可只是嗅着岑歌的气息,他就觉得满足,觉得一切都可以忍耐,不仅仅是疲惫,还有欲望,因为只要岑歌还在,他就可以安心。

    等到岑歌心满意足地吃完大餐,晏冷和岑歌争着要收拾东西,一番争执之后,晏冷只好站在一边,看着岑歌在那里洗洗涮涮。

    其实晏冷是个很懒的人,但是他偏执地希望自己能给岑歌一切,能让他过上最美好的生活,甚至小到收拾屋子。可他也知道,岑歌不会愿意这样。他知道,岑歌希望和他共同承担,而不是看着他扛下一切,他也在克制着自己想把岑歌变成他家养的小花的偏执,他无时无刻不在告诫自己,你必须尊重岑歌,完成他的每一个愿望,不要做他不喜欢的事,如果你做不到,岑歌就会离开你,所以,在岑歌面前,他其实无时无刻不是在违逆着自己的本性,逼着自己做到,甚至,在他的世界里,不能允许自己有一点点做不到,因为他知道,他承担不起做不到的后果。

    看着岑歌把东西都收拾好,然后把垃圾拿出去扔掉,晏冷迅速抓起大衣,飞快地追上岑歌,然后披在了岑歌身上,然后两个人就这样一起把垃圾扔掉,然后一起走回来,就像是,一起回家一样。

    两个人进了屋,换好鞋,晏冷迫不及待地拉着岑歌,一寸一寸地走过他们的家。

    晏冷拉开了每一个柜子和抽屉,一个一个地告诉岑歌,所有东西的摆放位置。晏冷说得很慢,也很认真,他知道,岑歌知道他的想法,所以他便毫不掩饰,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对岑歌说:这是我的家,可我希望这里是我们的家,岑歌,你愿意吗?而他把每一句话都说得认真,把每一步都走得仔细,是在告诉岑歌他的努力,他的祈求。

    晏冷就这么慢慢地说着,岑歌就这么慢慢地听着,两个人仿佛在一起走过了漫长的岁月,行过了千山万水的旅行,而也会这么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他们的家很大,所以他们走了很久,说了很多,也听了很多。可是路再长,也总会有走完的时候,当他们回到了晏冷的房间,一起坐在房间中间kingsize的大床上。

    晏冷说:“岑歌,你说过愿意和我一辈子一起走下去,一辈子,太长,又太短,我不知道我们的一辈子会是多久,是一百年,也可能是八十年,又或者四十年、五十年,这些我都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只要我活着,只要你活着,我们就要在一起,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我知道,你这辈子不会靠任何人,包括我,我也知道,你不会愿意被人可怜、同情,可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不是因为同情,更不是因为可怜,而是因为我爱你。

    我是个自私得无以复加的人,我就是看不得你过得那么辛苦。

    那么重的伤在你身上,你倒是云淡风轻,可我看见的时候,我恨不得从身上割下肉来补上。

    可岑歌,我从来都记得我们是一样的人,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一样都是男人,一样那么固执,也一样那么寂寞。可我希望我们都能不再那么寂寞,所以我愿意不再那么固执,我愿意在你面前不再遮掩分毫,我愿意倾尽所有、拥有所有,只为了能陪你好好地走下去,我们都能够不再那么寂寞。

    岑歌,我希望能照顾你,我希望能被你照顾,我希望你愿意被我照顾,我希望你愿意照顾我。岑歌,你愿意吗?”

    岑歌在心里想着,晏冷在心里等着。

    岑歌真的动容了,或者说他真的震惊了。

    晏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如果说他会因为厌恶林家而选择离开,从此泾渭分明,那么换做晏冷,晏冷会彻底毁掉那个家,毫不留恋,毫不手软;如果说他爱上一个人,如果不能美好相拥,他会选择离开,从此再也不见,可如果是晏冷,只要是他喜欢的,如果得不到,他宁肯亲手毁掉;如果一只猫或者是一只狗不喜欢他,那么他会走开,可如果是晏冷,他会用胡萝卜和大棒逼着他忠诚,可忠诚的猫狗在晏冷看来又是什么呢?不过可有可无罢了,他只是不能容许有东西违逆他罢了。

    可现在的晏冷却让岑歌看不懂了,他觉得晏冷变了,比原来更加难以捉摸了,他看不透现在的晏冷。可晏冷却愿意在他面前把一切都说得明明白白,就这么把自己袒露无疑地呈现在他面前,逼他看透,这样的晏冷,让岑歌心颤,也让他无法拒绝。

    “在一起吧。”岑歌如是说。

 第十九回 改变

    他们终于同居了,这个认知让晏冷兴奋了好久,整个人都活了,仿佛要飞起来一样。

    岑歌觉得现在这个连头发都飞扬起来的人,才是他熟悉的晏冷。

    之前的晏冷,尤其是在他面前的时候,说话做事都明明和往常无异,但岑歌总觉得晏冷很压抑,没有什么根据,仅仅是直觉。

    而现在,他看着晏冷难得的像孩子一样的欣喜和兴奋,仿佛被他感染了一样,因为雀跃,嘴角带了笑。

    黄昏的光穿过了98年江州老城的芸芸众生,穿过了清野前面刚刚抽出绿芽的树,穿过了寂静和喧嚣,穿过了天气、秋千和尘埃,穿过了薄薄的落地窗,带来了一室没有耳鬓厮磨的暧昧和没有嘘寒问暖的感动。他们两个人对于彼此的意义,不是海誓山盟的挚爱,也不是青春悸动的热烈与新鲜,而是像经历了沧海桑田之后寂寞和绝望的救赎,是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中看着窗外熙攘的相互依偎,但同样的是,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没人可以替代,也永远不会背弃。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江州的黄昏里,外面明明还算是春寒料峭,可他们还是觉得足够温暖。

    晏冷悄悄翘起了嘴角,把头埋进了岑歌的肩窝里,闭上眼睛蹭蹭,一只手却偷偷地抱住了岑歌,然后一点一点往上爬,突然圈着岑歌的耳朵就不再松手,拇指蹭着岑歌耳朵上的还未褪尽的胎毛。

    岑歌被晏冷蹭得有点痒,但是他没有躲开,反而向晏冷那边靠了靠,看着晏冷脸上像是吃饱了的餍足,岑歌好脾气地笑笑,他又何尝不是觉得安心呢?

    黄昏悄悄过去了,天已经黑了,晏冷就这样靠在岑歌身上从四点多睡到了六点多,直道别墅外面白色的夜灯照了进来,晏冷才半睁半闭着眼睛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靠在岑歌身上睡了两个小时的晏冷一下子精神了,就听见岑歌说,“醒了?”

    晏冷“嘿嘿”笑了几声,伸出爪子替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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