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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错路Ⅱ之蜜月-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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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数百至数千下。
邻居没撑下来，他倒是莫名学起，后来还学了自由式、仰式跟蝶式。他人生很少坚持什么事情，尤其麻烦的、累人的，唯独游泳和男人让他撑了很久，直到现在。
他在场边暖身，继而下水。
早上六点，这儿算是高级俱乐部，来往的人并不多；泳池刚清理过，一片清澈，在透明玻璃的天盖下反射早晨阳光，水波荡漾，闪闪发亮，教人心旷神怡。他先浮在水面上，放松身躯，再以蛙式缓慢游回两趟，滑回时，他看到有人进来，是陆衍之。
他西装笔挺，踩着赤脚，看见乔可南泳裤样式，面露满意。
乔可南朝他吐舌。
陆衍之笑，「宝贝儿，上来。」
他手里拎了份早餐，看食物面子上，乔可南出水。他扯下泳帽及蛙镜，甩甩头发，陆衍之盯着他身躯，持续做了一个月，体重变化还不多，但肥肉成肌肉，青年体态紧实许多，肚子也显现出明确的肌理轮廓。
他晒黑了一点，蜜色肌肤是被太阳眷宠的结果。乔可南坐下来啃咬三明治，注意到男人益发下流的目光，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干，你眼神超下流的。」
「只对你。」他拿出豆浆，「没加糖，但豆子很新鲜。」
三明治是手做，豆浆是他现打，只差没连黄豆都自己种了。
可恶，就是这一点才让人生气不起来。
什么都为他想，却不讲；昨天也是忙碌到半夜才回来，一早却给他弄早餐带来。一身西装在泳池边真的大丈夫？他记得俱乐部有规定，末穿着泳衣不能擅自进入泳区的吧？
Alex经过，看见这幕走过来。「陆先生？」
陆衍之：「正好，给我看看这家伙的规划方案。」
Alex：「好。」
乔可南在旁抗议：「喂喂喂，等一下，那不是客人隐私吗？这样是可以的吗？」
双人一愣，Alex随后一笑。「实际上是可以的。」
乔可南：「Why？」
Alex：「……陆先生是这里的半个股东，他有权检视我们为客人制订的每项计划和成果。」尽管他一般根本不管。
乔可南嘴巴张成〇字型。「为什么我不知道？」
陆衍之一脸「我问谁？」。「我给你的财产申报上都写了。」
乔可南：「……」
那东西他接过，「哦」一声就塞进抽屉了，密密麻麻一长串，根本懒得瞄。「你不要告诉我萎软跟芒果都有你一份……」
陆衍之：「那块我没兴趣。」
说罢，他接过乔可南的个人计划书来看。「何时替为夫管管这些？」
乔可南赶紧溜掉，噗通一声跳下水。
泳池禁止跳水，但他是半个股东……的老婆啊！哈哈。
陆衍之：「……」
Alex吃吃笑。「他真可爱，听说本来也是Top？」
陆衍之冷眼。「不想领我薪水了可以讲一声。」
Alex坐下来。「定下来了？」
陆衍之挑眉，得意得很欠揍。「怎，羡慕嫉妒恨？」
Alex叹气。「是。怎么确定的？」
怎么确定的？没什么好确定的，突然有天发现只有他，也只能是他。他试着走过没有他的人生，残破灰败、毫无光采，如今一遍都不愿回想。年近四十，终于品尝初恋开花结果滋味，远比十七、十八岁的青少年疯狂，却多了力量和坚定。
见他一脸得意兮兮你不仅，Alex白眼之余，陡然注意到泳池状况不对劲。「嘿，人呢？」
陆衍之一惊，立即起身，只见泳池彼端远远一圈暗影，人似沉在水里。他骇然，Alex不及阻止，就见他跳进水里，朝阴影处游去，紧接没了下文。Alex立刻召救生员去拿泳圈，尽速跑到水池边，「喂，接好！」
乔可南冒出水面：「什么？」
Alex喊：「给你男人！他不会游泳！」
……
噗通噗通好一阵，三人在池边。
陆衍之：「……」
乔可南：「……」
Alex：「……」
好笑了，本来要救人的被人救，陆衍之一身西装湿漉漉，包着毛巾，忍住喷嚏冲动。Alex憋笑憋到快死，没看救生员根本没动静？只他一人急得。他问乔可南：「刚怎么沉下去了？」
乔可南心虚。「我练闭气……」
实际上，是看陆衍之跟Alex相谈甚欢，多少不愉，干脆沉进水底，冷静放空。
他总嫌陆衍之爱吃醋，搞半天自己也不遑争议：是啦，Alex是一，但天下一到了魔术师手里，皆能成零，自己不正是血淋淋最佳实例？
他百分百相信陆衍之，但相信是一回事，在意是一回事。原来，陆衍之以前是这样的心情，往后不笑他了。
他默默反省，结果没想他一沉，居然搞得男人溺水了……
最后还是乔可南捞起的他。
陆衍之面子挂不住，干脆不讲话，Alex为了生命和饭碗，只能维持业务表情殷切道：「去三温暖洗洗吧，暖暖身体，别感冒了。」
乔可南感激他，拉着陆衍之进澡堂。男人一身西装吸饱了水，看起来很沉。
青年伺候他脱下外套，好在男人口袋里除了车钥没什么东西。他一身白衬衫浸了水紧贴肌理，胸膛下部凹陷的阴影很诱人。
乔可南禁欲多时，超过一个月，近四十天，任他是骆驼，都要干涸了，何况男人健躯这副活色生香的样貌，实在让人很难不垂涎。
陆衍之不讲话，眼神沉沉的，任乔可南在衣物间给他脱除湿衣，最终闷闷讲了句：「想笑就笑。」
乔可南愣了一下，随后「噗」了声，陆衍之眼神狠厉，把他摁在柜子上咚。「还真笑？」
乔可南没怕他，捧住他的脸，在他嘴上亲了一下。「你不会游泳，所以学校没游泳池？」那人生乐趣真是减少许多。
「有，但我没上。」
乔可南迷惑：「为什么？」
陆衍之沉默，乔可南很随意：「不想说就算了。」
陆衍之叹口气。「我有证明。」
乔可南：「什么证明？」
陆珩之：「恐水症，小时候溺过水。」
他只说了这么一点，通常男人把话讲得越简陋，里头文章就越深。育幼院、被排挤、溺水……内心黑暗。乔可南脑补了一下，决定不再问下去。「现在呢？」
陆衍之回忆了下方才状态，「应该没问题。」
他不喜欢有弱点，尤其在另一半面前。刚才，他来不及想太多就跳下去了，回过神已被爱人紧紧抱住，青年脸上表情是少见的担忧；那滋味异常好，他几乎记忆不起自己恐水这件事。
乔可南挺乐的。「那正好，明天起跟我一齐游，我教你，往后我们就能去海边玩啦。」
陆衍之想了想，没反对。
他们进入淋浴间，陆衍之硬要跟乔可南同挤，青年泳裤尚未脱下来，紧贴腿肤，陆衍之抚着那光滑面料。「往后这时间，不让他们开放别人进场了。」
乔可南翻白眼。「哪有你这么做老板的？」而且救生员呢？求别遗忘他们啊。
陆珩之：「就因为我是老板，才可以。」
说罢，他手隔着布料探进青年股间，揉着他会阴及前头囊袋。「就像现在，这里被我包了，没人进得来。」
乔可南：「……」
妥妥陆壕不解释。
陆衍之把人抱入怀里，揉捏他因凉意突起的乳首，乔可南腰肢敏感地颤了一下，性器在泳裤里越显紧绷，撑出漂亮圆满的阴茎形状。
「呼啊……」他在男人的抚弄下溢出喘息，绝欲多时的身体轻易受到撩拨，产生反应。在认识陆沂之前，他能一个月，乃至三个月不与人做爱，只靠双手，现在光三天就不行，若非刻意每天在健身房把自己累得像条死狗，根本熬不过来。
淋浴间能充作润滑的东西最多就是润发乳，至少不伤黏膜。陆衍之挤了一大坨，示意他转身扶墙，一扯乔可南泳裤，便往他臀间抹，才抹开一点，就捉着他的腰，把自己怒张的性器硬挤进去。
「呜……」乔可南发出一记哀鸣。陆衍之平素再急都会把润滑做到位，但大抵真是憋狠了，急于插入，摆晃的幅度像只饥饿许久的野兽，毫无章法。
乔可南只得弯下腰，翘着屁股，尽力放松，肠道受粗大肉物捅开的滋味令他头毛直竖、脑门发麻；他很久没感觉这行为是如此不合乎人体工学，当初到底谁发现的法子，他想去估狗……「啊！」
他分神，陆衍之总能抓到，男人恶狠狠，「饿了哥一个月，做的时候还神游，找打？」
乔可南：「那你给差评吧……呜！」
陆衍之拍他屁股。「就把你这儿给插平了，嗯？」
乔可南：「……」往后要他如何直视正直的差评……
不过，很快他什么都不能想了，反正不能正视的东西已经很多，不差多一桩。
陆衍之阴茎闯入不过一半，便扣紧他腰蛮干，一下子抽出，再一捅到底。碰撞间，阴囊拍打在乔可南肉臀上，比往日更有分量的对象带来另一种感官刺激；男人罕见地发出满足的低吼，令乔可南更加不想计较，甚至投入其中，任他挞伐。
「慢……啊……慢一点、太、太深了……啊……」乔可南咿咿求饶，可他的脑袋被扳过去，男人用吻封缄他的哀求。
肉体在拍打，乔可南泳裤只脱了一半，可怜阴茎还压在紧仄布料下，胀得发疼。陆衍之手绕前头刻意挑弄，青年在前后过于紧绷的刺激下，迎来了一次小高潮。
他哼哼哎哎：「嗯啊、好快……突然就……呜……」
他射了一点精，但根本不够。
不够不够，他追求更多疼爱，自个儿拧着乳首，夹紧屁股，刻意延长男人摩擦他前列腺的时间。
「嗯……」快感在他体内徘徊，他不觉咬住唇办，就快站不住。陆衍之抽出阳具，把他翻过来，泳裤扯到膝盖处，弯下身，令他双脚搁他肩上，再对准洞口，径行插入。
暌违一个多月，这在陆衍之人生里可说绝无仅有……不，他曾经近两年仅靠左右手，回味青年种种出精，可排完，仅剩下浓浓空畅。那时，心都死了，射精就像排泄，有段时间他甚至连勃起都无法，直到青年回来，轻而易举点燃他。
陆衍之享受在他体内冲撞滋味，抚着乔可南在这一个月锻炼坚硬的小腹，里头像酝酿了一阵风暴。
「呜咿……嗯、嗯……」青年仰头，表情艰辛。陆衍之想缓些，但意志这么想，身体做不到，甚至下狠手去揪他胸前两粒肉珠，俯首吸吮；乔可南尖叫一声，绞紧肠肉，那黏腻而不停咀嚼吸引的小口瘫软得像泥泞，教人深陷，又紧致得令他发疼，可他却不想离开，坚决不想。
陆衍之持续撞击，不觉扳开了莲蓬头，一阵凉水洒下，两人激零，可热度并未因此退下；陆衍之刻
意调大了水量，用水柱去冲刷青年敏感体肤，他的乳头……泳裤里的龟头。
乔可南吃疼：「不要……好痛……呜……」
陆衍之趁机恶劣地压榨他前列腺，乔可南声音变调，明显高亢起来。
他一再顶弄他，有白浊的液体溢了出来，有些是润发乳，有些则是陆衍之的分泌液，他们相合的下肢开始黏稠牵丝，啪答啪答的，乔可南已经叫不出来，只能张着嘴干啊啊，眼神失却焦距，这时外头传来声响，似乎有人打算进来洗浴。
乔可南全身一僵，掐住陆衍之手腕，怨言抗议跟说好的不一样，男人亦有些迷惑失兴，可他很快找回状态，舔吻乔可南耳朵道：「以前在事务所，你都敢在吕书侬眼皮下给我咬了，现在怎不敢了？」
乔可南白眼，心想两件事能相提并论吗？那时是他玩陆衍之，现在是陆衍之在玩他……「咿呀！」
泳裤下拉，唧唧进出来，水柱喷进铃口，他又疼又爽，不觉抓伤了男人的臂膀。
陆衍之不以为意，继续他的操干事业，水声哗哗掩盖了淫靡的拍打声响，忽然，他们听到Alex的声音：「先生，不好意思，今天这间正在消毒中，可否请你转往B室？」
「啊？喔，好。」对方回神，关上了门，渐渐走远。
乔可南直接被插射，身躯抽搐，满脸是水，其中包含快感产生的眼泪。
陆衍之又换了个姿势，这回他干脆把淋浴间的门打开，将青年摁在地上，脱开那件泳裤，捉起青年的腿便干进去；乔可南射精射得停不下来，又哭又喊，什么丢脸的话全说了，陆衍之还是没歇，甚至咬他乳头、揉他唧唧，几乎要逼得他发疯。
直到男人出精，那力道大得乔可南小腹痉挛，几乎怀疑自己会被射穿在地上——千万不能让种马禁欲……在乔可南因干高潮晕眩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
否则迟早有一天，他真的会被喷射在墙上……
※
经此一役，陆衍之总算恢复了想吃肉就有得吃的日子。
同时，他真的跟乔可南学起游泳。他曾经想过自己偷偷学，可乔可南不在，他连下水念头都没有；他很畏水，现在大抵是有青年引导，他觉得很放松。他把早上的泳池全包了，尽管顾及卫生和避不开的救生员，他们不会在里头做爱，但亲亲吻吻总是有的。
何况，乔可南为了鼓励他，开出「握着浮板在水上蹬腿一百下就一个吻」政策，于是，就看一个面目刚俊冷毅的男人，抓着黄色小鸭的浮板，努力在水面上一直蹬、一直蹬、一直蹬……
这副样子跟男人穿三角泳裤的性感模样，决计是不能给人瞧见的。
甭说男人不想给人看，乔可南也不舍得。
以前没拥有，心放得宽，如今在手边了，反倒益加小器，意外发现自己心胸没那么阔，乔可南却挺开心的。
男人蹬腿蹬得很卖力，反差太大，乔可南想笑，可他憋住。
因为男人很努力。
他想未来，他们可以漫步海边，一同畅泳。
忖着这般画面，他在男人再次做完一百个蹬腿后，吻上了他的嘴。
End。
#09 寻人启事
＇第一章＇
台风将至，难得好天气。
陆衍之正忙于一桩跨国离婚案——男方是集团总裁，女方是他国贵族的旁枝。这两人离婚牵涉到太多：政治、经济，除了有个谁都不愿撒手的孩子，甚至包含外交关系，他正想方设法把影响减到最低。
由于夫妻俩均不在台湾，陆衍之不得不调整时差，与他们视讯面谈。忙了一早，近中午，他感觉肚子有点饿，决定出来觅食……却听见一阵不在预料之内的喧闹。
Lisa态度强硬。「很抱歉，我不能让你见陆律师。」
陆衍之停步，站在玻璃后瞟望，来人是一个身形单薄的青年，很年轻，约莫二十多岁。「拜托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他信赖Lisa的专业，基本也不干涉底下员工——他很忙，若没有助理替他筛选来客，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可能都得插手。
Lisa打发人素来有一套，可对方似乎很坚决……或说恐慌？一般他不会管也不想管，可不知为何，他阴错阳差走上前，问Lisa：「怎么了？」
「是……」Lisa艳丽面容罕见地表露犹疑，手掌礼貌性比向青年。「他自称是唐家孩子的舅舅。」
青年抢白：「我真的是……」
陆衍之诧异。
唐家，可想而知不会是普通姓唐，若是如此，早遭Lisa请出门了——不，Lisa正准备要扫他出去，意味着此人空口无凭，没有证据。
而提到台湾唐家，基本也就那个「唐」：「唐朝集团」，旗下事业版图辽阔，横跨大众运输、金融投资、百货零售、纺织、医疗、娱乐事业等等，规模庞大，在海外亦有不少产业及投资。
陆衍之是他们御用律师之一，但泰半参与贸易纷争相关，很少涉及家族内闻，他颇意外这档事怎会找到他头上来。
他睇向Lisa，Lisa面露尴尬：「他手上只有孩子母亲的遗书，这……」
简直有跟没有一样的东西，青年在旁见了两人面色，唯恐再被拒，立刻道：「还有别的！」
陆衍之：「什么？」
青年踌躇：「暂时、不能说……」
倘若哪个律师会因这样就决定面见，那八成只有乔可南……青年瞅着他，潋滟黑目饱含无措，全身微微颤抖，弱得可怜。陆衍之不吃这套，他一向对弱者不兴同情，但……可能他饿过头了，脑袋坏了，想起乔可南老是宣扬那套「事情不分大小」，竟然开口：「进来吧。」
青年一喜，Lisa一惊。
怕误会，他向Lisa表示：「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
Lisa受宠若惊，怔怔答：「……是。」
陆衍之引领他到会客室，青年不安入座。
他相貌清俊，穿着西装更显薄瘦，尽管脸上添了一副银色细框方形眼镜，可依旧遮掩不了他嫩葱绿芽、十分青涩的事实。
相比之下，陆衍之一身三件式西装，袖扣闪人，气势十足坐在他对面，就像老大跟小弟。
「Lisa，倒两杯咖啡来。」甚至不征询对方意见。
这是下马威的一种，表礼内傲。想和豪门攀关系的人太多了，陆衍之必须小心应对：不管是骗子或真的，总归不能落下大话柄。
青年很紧张，手指揪着腿上的文件包，微微颤抖。
陆衍之：「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抬头，回答：「苏砌恒。」
「那另一位呢？L
「苏沐熙。」
陆衍之：「哪个熙？」
「康熙的熙。」
熙字本意是光明，常用在皇帝年号上，中间还用上唐家下一辈的「沐」字，看来母亲对孩子抱念颇深——关于认祖归宗的。
「男的女的？」
「男。」
两人一来一往问答，陆衍之趁隙在脑中把唐家有可能的对象转了一圈。「所以，苏沐熙是唐家哪一位的孩子？」
讵料，苏砌恒回答：「不知道。」
陆衍之：「……」这哪招？
苏砌恒拿出姊姊的遗书以及一本手帐，陆衍之礼貌性询问：「我能看吗？」
苏砌恒点头。陆衍之先看了遗书，大体就是描写她和唐家某人曾有一夜之谊，当初算是酒后乱性，故连是唐家哪位都不记得。
她本意并非打扰对方生活，纯粹担心过身之后，儿子会给弟弟造成负担，便希望能与唐家人做个鉴定，好确认孩子父亲。
之后的决定，则希望交由双方协议达成。
苏砌恒忙忙递出另一份文件。「这是放弃财产继承的同意书。」
陆衍之沉默了会儿，道：「孩子……六岁？我们无法判定他成年以后是否也同意这份书状存在。而且，即使他本人签了，法律还是可以判定他有财产继承权——前提是，那孩子确实是唐家人。」
苏砌恒握拳。「我们不是为钱。」
陆衍之：「很多人这样讲。」意思是，表面工夫谁不会。
苏砌恒窘了脸。「我只想知道我外甥的父亲是谁……我姊姊急病离世，我有足够保险金，可以养大孩子，不需要更多辅助。而且，我姊姊不是随便的女人，这么多年，追她的人很多，她统统拒绝，一直一个人专心照顾孩子……」
陆衍之扶额。「你知道唐家男人，几乎都结婚了吗？」
苏砌恒垂首。「我知道，所以我不想闹大这事。」
陆衍之没语，他观察青年言语态度，确实和之前那些冒名出现的豺狼不大一样，处处透着一股子傻气——或说他更会演，演技高超足以拿奖。「把记事本给我。」
记事本很旧，近似日记，但又更零散。陆衍之从头翻阅，终于看见关键词：2012，唐湘邑和陶蜜，亚的结婚典礼暨家宴。
唐湘邑负责唐家百货那一块，旗下亦有代理品牌，苏砌恒的姊姊是其中柜姊，当初授命去婚礼上做招待，薪资单上确实也有这笔加班费，还有家宴上与唐家人的合照。唐湘邑的婚礼毕竟不是小事，唐家人不论原先人在哪里，几乎全数到齐。
而到了家宴，那便只有唐家人才能出席。
唐家湘字辈一共九人，扣除三位女性，以及婚礼上的当事人，余下五位，范围不大，应当不难找。
问题是这五位……唐家目前主事的唐湘罭不用讲，他重视唐家声誉到走火入魔程度，指不定直接找人把这对甥舅灭了；唐湘见脱离唐家，人在澳洲，当日并未参与……最小的唐九是Gay，但他糜烂程度不输从前自己，难保喝醉后不分男女。
陆衍之揉揉太阳穴，这些东西仅仅是一份记录，而且是单方面的，证据力可说负无穷。
他难得不是直接赶人，而是善意提醒：「你得有些更强而有力的证明……这些都只是片面说法，不足为信。」
苏砌恒咽了咽口水，再度递出一份报告：「这是DNA检验结果。」
陆衍之诧了，所以，这就是青年在外嚷的「还有别的」？能不能一次拿出来？「谁的？」
苏砌恒头垂更低。「唐湘昔。」
「你确定？」
苏砌恒颔首。「很确定。」
唐湘昔是唐家娱乐事业的老板，母亲是企业家罗家长女，曾是演员，出演过不少脍炙人口的经典戏剧；妹妹唐湘紧则是出名的时尚名媛，三兄妹长相皆承继母亲，是唐家最出色的。
陆衍之调出一张照片，是唐湘昔前阵子走影像奖红毯上拍的——高大昂藏，丰神俊逸，举手投足皆有世家风范，相貌绝伦，不输旗下明星，一下车便先杀了一轮内存。
「是这个人？」
苏砌恒点头，陆衍之：「抱歉，这是我个人疑惑，你是以哪部分细胞验的？先说头发机率很低，确信率不高……」
苏砌恒：「精液。」
陆珩之以为听错。「……什么？」
苏砌恒搓揉双手，总算鼓起勇气说出：「我有唐湘昔的精液。」
※
「小朋友，你是谁啊？」
乔可南走进宇文律师事务所大厦，搭电梯上楼，一出来只见一个约六岁大的小男童坐在陆衍之事务所门前，他迷惑，正巧Lisa出来，他问她：「这孩子……」
Lisa一愣，想了想。「应该是客户带来的孩子。」
真是的，怎么把小孩一个人扔在这里？「叔叔带你进去？」
苏沐熙摇头，坐得很端正。「舅舅叫我在这里等他，不能走。」
「真听话。」乔可南下得下称赞，他接触的小孩没有千也有百，会这样听大人话且坐得住的小孩几乎没有。
他刚下庭，只是来找陆衍之吃个午餐，既然他有客人就不急了。他示意Lisa这儿他接手，让她去做自己的事。「叔叔陪你等，好不好？」
苏沐熙没说好或不好，但小屁股挪了一点，腾出一个空位来。
乔可南不禁一笑，坐下来，窥视小孩样貌：不得不说，长得真是好，双眼又大又亮，睫毛纤长，嘴唇红艳，侧面虽然有点婴儿肥，但轮廓立体，仍看得出长大后会是怎样一个大帅哥。
乔可南陪他坐了一会儿，忽地门打开，一名瘦高青年匆匆走出来。「小熙！」
「舅舅！」孩子完全退去方才寂静模样，立刻睁大星星眼站起来，讨抱抱。
「小熙重了，舅舅快抱不动了。」青年无奈道，说归说，还是努力抱起孩子。
「叔叔再见！」苏沐熙很有礼貌，向乔可南道别。
苏砌恒这才注意到乔可南，便朝他礼貌颔首，推推眼镜，疾步离去——恍若逃难。
乔可南不解。
他起身，推开陆衍之事务所门扉，青年样貌陡然闪过，尽管有眼镜遮掩，可仍看得出模样周正、漂亮、且眼熟……
他一路走至陆衍之办公室门前，才恍然：「啊！」
陆衍之刚好从待客室出来，乔可南冲上去摇晃他肩膀：「刚刚那个是不是那啥那啥『歌王争霸战』的苏砌恒？」
陆衍之拧眉。「什么？」
乔可南一脸「你记忆真差」。「不是昨天才看的吗？他来踢馆，唱徐佳莹那首，拿了满分……天啊，早知是本人，我就要签名了……」
陆珩之不以为然。「那都是做票，节目效果……等一下，他是艺人？」
乔可南搔搔头。「不算吧？节目讲他在PUB驻唱，不过我猜往后应该会出道。」
废话，后台硬着呢。陆衍之朝Lisa瞥去一眼，说：「你可以午休了。」
Lisa颔首，陆衍之进办公间，立刻坐到电脑前查数据，关键词喂狗下去，照片中的青年扮装中性，媚眼勾人，和先前硬撑成熟的青涩模样不似同一人。乔可南凑过去，说：「他常扮女装，唱女生的歌特别好，就是有种说不清的动人情愫在里面，而且爆发力又够……」
陆衍之有点儿印象了，点开昨晚视频，只见苏砌恒目光凄楚唱：「我不是你的糖果，粉碎的为什么是我……」
陆衍之按脑袋，乔可南：「怎了？」
「……没事。」
单纯的豪门潜规则，他倒不知唐湘昔是个双。据苏砌恒所说，他参加比赛正因这是唐家赞助的，前三名签的是唐家旗下的娱乐公司，他原想托工作人员打听一下，未料阴错阳差，打听到人家床上去。
先前陆衍之看完鉴定报告，直接问他：「你是如何取得的？可信度高吗？唐家人会承认吗？」
一问接一问，问得苏砌恒很尴尬，可他还是答：「我跟他……上床，饭店应该会有进出纪录，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查。」
好吧，姑且信信。「你打算上法庭吗？」
苏砌恒：「嗳？不想……L
陆衍之一副「那你来干么？」，苏砌恒隐约觉察到疑问，道：「我只想取得唐家人同意，确认孩子血缘……」毕竟唐家人口众多，他总不可能一个一个私下确认，索性一次解决，一了百了。「我不想被当作疯子或诈欺犯，所以需要一个代理人，我查过数据，你事务所跟唐家有往来。」
原来如此，看来青年脑子不算挺坏，毕竟豪门DNA若是人人都能要求检验，日子根本不用过了。
就连唐家小九这辈子没搞过女人，都有人跑来宣称怀了他的孩子。
「那天在床上，你没说？」
苏砌恒有点儿热了脸。「没、没机会……」
了解，看来情况……很激烈。
苏砌恒掩住窘迫，不安问：「那个……私自验DNA犯法吗？」
「原则上犯法。」陆衍之忖了会儿，其实这话他不该讲，不过算了，送佛送上天。「但是，台湾的法律很吊诡。」
苏砌恒：「？」
陆衍之双手交握，云淡风轻，一副普及法律知识的刚正严肃貌。「DNA属于个人隐私，你未经同意私自去验，并且公诸于众就违法。可是……只要你不公开，就没妨害秘密之嫌。」
苏砌恒云里雾里。「所以不犯法？」
「不公开的话。不过，无法做为证据，受法庭采用。」陆衍之附加一句。「简而言之，验不违法，公开违法，除非这事关乎人民利益。」
苏砌恒松口气，小老百姓，到底还是怕触法，届时没确认到孩子的爸，自己倒先吃不完兜着走。
可他是真的慌，慌于尽速了结此事，若非如此，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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