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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银子买来的夫君-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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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娘吸着鼻涕,往他怀里钻。吓得竺玉只开双手不去碰,半会后才小心翼翼的搂紧了她。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觉得心跳奇快,整个人却静止了般。直到许久许久,才打破宁静。
“伢儿。。。”他哽咽着,让屠娘止住了哭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想起第一次洞房花烛夜后的那日,他坐在窗边沉思,配合着暖如春日的阳光,淡淡的洒在他的身上,暖了整个小房子,让她看直了双眼。
“我在想该叫你什么好。”他笑“总不该叫你姑娘,或者是。。。屠娘吧。”
虽是这么说,可他却从未叫过她的名儿。直到今日。。。
屠娘忘了哭,想起他刚才叫的名儿,只当是叫了烟儿,却不知他叫的是伢儿。她抬头想去看他的脸,却被竺玉按在了怀里不得动弹。
可她却知晓,自家那面容总是淡然如冰的夫君,此刻留着滚烫的泪。
他的手覆上了屠娘的肚子,轻缓抚摩。想对屠娘说着满满的情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化作一个轻吻,点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第66章 边关
这座山异常宁静,但夜晚的一场雪崩硬起了大家的恐慌。大家举着火把也看不清夜晚的山间,只听到轰隆一声雪崩塌的声音。
也就是屠娘和竺玉正熟睡的时候。
大家惊得大吼,全都往后退去。想躲避在一处山洞;却找不到可躲的地方,只得无可奈何的站在原处。
屠娘抱着花儿;被竺玉拦腰抱起。在空地一处落下,直到天亮后才看清整座山谷。
前方的道路被淹埋住了,好在大家都没伤及生命。只是延缓了行程。在这几日士兵们轮番清理掩埋的雪,五日后总算能通过。
时辰不得在耽搁,备用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在莫川的号召下;所有士兵都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于是屠娘与小花儿还有春晓一直呆在车内;饿了就吃点干粮,渴了就喝点冰化了的水。
半个月后,终于走出了这座山。
边关是一处大漠黄沙;风吹的厉害;刮得人脸生疼。竺玉不准屠娘往外看,说这里充满着不详之气;不适合怀孕的女人。她只得规矩的躲在车内;然后无聊的跟小花玩着小孩间的搬家酒游戏。
春晓从外头进来;说边关着有好多骨头,无论是动物还是死人的,全部掩埋在黄沙之下,或者□□在外。走出几百步就能看到一块骨头,让人寒毛直竖。
他们顺着边关向前走,空气寒冷而干燥。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百年难得一遇的海市蜃楼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莫川眯着眼看,士兵们也停了下来。观看着奇妙的景象。
海市蜃楼的样子,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参天的大树立在殿前,而整座殿全是用华美的石头建筑而成。一层叠着一层,位于最高处的宫殿,仿佛镶嵌在云霄之中。
据说千万年前,朝国的一位国君无意来到此处,见到这海市蜃楼,便命令下人们去走进去看。可那些下人们全都有去无返,没有一个回来的。相传那些有去无返的人,全都住在了那宫殿之内,享受荣华富贵美酒佳肴直到老死。
于是国君最后一次领着下人们去,一路走出了大漠黄沙,又度过百米大河。见到的,确是那些有去无返的下人们的尸体,被窜在高大的木棍上,立在那处,被太阳晒成了人干。
巫国与朝国千百年的战争就此打响,巫国会把一切侵犯他们国家的人类窜在树枝上,晒成人干。立在边境处,让人不可侵犯。而朝国也会把巫国死去的战士们随地乱扔,于是便有了遍地的尸骨残骸。
好在有一条百米大河自动分割两国国土,否则定得挣个你死我活不成。
千万年的斗争,起初为的是死去的下人们,后来演变成争一口气,再后来。。。变成了习惯。如哪方先罢休,那千百年的坚持就毁于一旦。这是个很奇妙的规定,属于男人之间的。
朝国的边关处有一座城,城门围墙数十丈高。上面有士兵们把守,而城内居住着少量的百姓,其余的全是朝国的士兵们。
城门开启那一刹那,士兵们热烈的掌声与呼叫声,简直要震聋了屠娘的耳,春晓兴奋的直往外看,掀开棉被般的帘子,便能看到那些手拿大刀身强力壮,密密麻麻的大汉。
她是孕妇,自然受不得惊吓,更见不得人拿刀。而小花像是知晓了什么,用小手去掩盖住屠娘的眼睛。
渐渐人的声音变小,他们来到城的最里面,这里是供女人住的地方,屠娘下车后就见到很多妇女边干着手边的活,边对着她笑。
竺玉领着她进屋,把她方上床,盖好棉被。她有些紧张,握着竺玉的手问“相公,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几日便走,你先歇着。”他轻轻安抚,随后走出屋子关上了门。
春晓在隔壁屋放下包袱,便来到了屠娘屠娘的屋子。胖胖的身子坐在凳上,神情也略有些紧张。
“屠姐。。。我后悔了。”她鼻子一酸“我不想让阿壮提着刀上战场。。。”
屠娘叹了口气,其实早在路上时,她就看出了春晓有些不对劲。可行军打仗之事哪由得她说了算?这可不是阿壮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她也偷偷让竺玉去跟莫川说,可莫川直截了当的对士兵们道“谁若现在想走,那便把所有东西留下!”
没了衣裳,没了银两。谁能在这寒冷的冬日过活?她也是无能为力。
俩个女人坐在屋里聊,房门被打了开。进来一位弯腰驼背的老太太,手颤抖的递上俩碗稀粥,熟门熟路的坐下,用缺牙的嘴道“姑娘们,莫要紧张。大家才来时也都这样。”
老太太手一挥,招进来了刚那些跟她们打招呼的妇女们。其中大半都是军人之妻,起先本是城里的小女人家,可士兵有赏罚制度,谁立的功多,谁便可以选了这城里的女人家作为妻子。如若不幸战死,那么那女人家就可改嫁。
反正这里的女人们,不愁嫁。只要躲在这城里过日子,好吃好喝少不了。
妇女们都是一些皮糙肉厚的,有着粗壮的胳膊腿。笑起来和蔼的很。这里少来新人,自然都对屠娘和春晓好奇。各家拿出些小瓜子花生什么的,算是招待了俩姑娘。
一屋子的人闹腾腾的闲聊,屠娘会讲些外面的故事给城里的人听,反正她现在就是这里人中最见过世面的妇人。
好不容易打发了大家,日头渐黑,她也抱着花儿睡了过去。竺玉回来时已是深夜,他轻手轻脚的上了榻,把屠娘揽在怀中睡去。
肚子里的孩子已怀孕五月,耽搁不得。他是急着走,怕生出些枝节。最好花俩个月内安了家,好好安胎生孩子。可莫川不放人,说是至少得验证这六方阵属实,能把人对方打的找不到北才放人,否则这时候竺玉和屠娘走了,万一又战败,他拿什么脸回去见皇上?
在一通说辞之下,才总算同意一个月后,验证六方阵是否属实,并且教会于九王爷。才可放人走。
等屠娘醒来时,旁边的被褥还泛着余温,可竺玉人已不再屋内。
一连十多天,他早出晚归,屠娘都见不着人影,担忧的没办法,早上便挺着肚子在院子里转悠。和那些妇人唠唠嗑,问问这里的人的习俗,爱吃些什么。
她闲不下来,做了好些个小吃食放在桌上,等夜晚他回来时便能吃到。
屠娘睁着眼没睡,在等竺玉回来。他开门后看着桌上的小吃食,怪了屠娘一阵。生气的坐在床沿道“你还怀着孕,不要到处动。伤着孩子怎么办?”
“都这么大了,哪有那么容易伤着。”屠娘是闲不下来的人,行军时都是坐在车里让人给伺候着。她要是在不动,身上就得发霉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小吃食,让竺玉吃。等他吃下后便问好吃否?竺玉皱着眉,咽下了腻人的糕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孕妇最大,屠娘现在可算是他手心的宝,万万伤不得。
他上了床,犹豫许久后才说出了一句话“你且安心在这呆着,最迟俩个月后便走。”
俩个月?那她不就怀孕七月了么。屠娘有些犹豫,可还是听了夫君的话。她相信他自有安排。
她听了竺玉的话,安心的在这呆着。白日和春晓坐在院子里晒着冬日的暖阳,一到黑日便早早歇下。一个多月后新兵出征,她想去看看,可被竺玉下令只得呆在屋内。
新兵里有阿壮,他从未上过战场,可经过锻炼后,多多少少比以前要威武点。春晓流着泪站在城门口,撒开了嗓门大喊“臭壮!老娘可告诉你,我肚子里也有娃了!你若敢死,剩下我娘俩,有你好看的!”
阿壮一听春晓肚里居然有娃,虎躯一震猛拍胸脯道“俺定会相安无事回来!”
城门打开,士兵们汹涌的往外奔去。而竺玉站在城门之上,望着率领千军的莫川,和他身旁的九王爷以及三王爷。
他蒙着面,双眼眯成一条缝隙,望着不远处正渡河而来的巫国将士,捏紧了拳头。脑海里一闪而过屠娘的身影,和她肚里的娃,拳头才缓慢的放松下来。
这六方阵由巫国百年之前的君王所创,作为行军战争之根本。一本秘书被天子们代代相传。而士兵们只管听将军吩咐,左奔又跑。
地方那位将军一身威风之气,眉间一点红眉像火焰般燃烧。手拿可切顽石的利刀,骑着比朝国高了数倍的大马,手臂刻着金虎,利刃般的獠牙,让谁看了都心生畏惧。
他还是那么威风,像是一直猫逗弄着朝国的老鼠。可这一战,这帮老鼠们被那九王爷呼来唤去,在地洞里穿梭着,趁他不备咬住了猫的尾巴,惊得他摔下了马儿无比狼狈。
朝国千百年来,总是输的体无完肤。可这次,一直以来憋着的气,总算是找着了出口。
首战,虽依然败下阵来,可来日放长!
☆、第67章 出逃
莫川站在城墙之上,举着酒杯饮下半口,余下的全数浇在黄土之下。所有士兵全都照做,敬给天地;和在这片土地死去的所有士兵。
“爽快!”他大笑,把酒杯摔在地上庆祝。旁边的的军头子连忙附和笑道“将军;今日那巫狗从马上摔下来时,脸都绿了!别提多笑话了!”
“现在就笑他们,还为时尚早。”莫川淡漠的冷了那军头子一眼,用手捏着城墙上腐朽的砖。转身看向已把六方阵学了七八层的九王爷道“今日一战,六方阵的作用出乎我意料之外;九弟;看样子等你学成之后,该把这其中奥秘告知与我。”
他所言用词虽是商量之意,可神情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七哥;等你把夜晓放走了;九弟自然教你。”莫子初早已料到莫川会如此说,他也是得先把竺玉的事儿办妥后;才肯罢休。自己是没忘记自己是来还竺玉的情;凡是以竺玉为优先才是最重要的。
莫川停顿半会;回头望向巫国的边境,许久之后道了声好。
数十日后,巫国再次来袭。二国一向都是闷头打仗从不多言半句,而今日,巫国首领提着刀,深吸一口气冲着城门大喊“哪路的龟孙子!盗用了我巫国*阵!耍起阵形来,猫模狗样的!”
这人长得颇为俊秀,火红的眉目更是像极了娇艳的蔻丹。只要忽略了那一身的刀疤,倒也是个十足美貌的男子。可嘴却臭的不行,连喊带骂道“是从巫国逃出来的狗孙子吧!你娘从小就没把你养好!怎么,回来报复了!?你若敢现身,六冥殿的人绝对好好招待你!”
士兵们听不懂他在大喊大闹个什么,只见巫国的首领一路砍杀,奋力向着城门进发。而莫川骑着马儿和几路将士们把他拦了下来。
“你想看!?那就放大眼睛瞧清楚了!”莫川大吼,一手指向天空发号施令。站在城墙上的九王爷迅速反映,嘴里大喊,让士兵们快速转换阵形。
巫国的将领眼尖的看到城墙上指挥阵形的那人,眼口鼻全都不像心中所想之人。气愤大叫“让夜晓那孙子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他教于你们的!”
三王爷骑着马畏畏缩缩的站在后方,虽是个副将,可却不参与打仗。一听这话,联想到竺玉就恨得牙痒痒,当场接了话茬“你是在说竺玉?好!那我告诉你!他就在”
还未说完,莫川从怀中扔出暗器,毫不留情的刺进不远处三王爷的左腹侧,虽不深,可却留出了血。三王爷未说完的话哽在了喉咙里,疼得从马上摔下来,不可置信的瞧着莫川“你。。。你既然敢!”
“战场上,还轮不到你插话!乖乖闭紧你的嘴巴,我当你是三哥。如若乱讲话,我就让你意外的战死沙场!”
莫川神色之间浓重的杀意,让三王爷乖乖闭紧了嘴巴。他知晓,这位七弟到了战场上就是一只鬼,谁若冒犯了他,他就杀谁!毫不含糊!
他若死了,也只会沦落到“意外”战死的下场,没人替他申冤!
“龟孙子!怎么不敢讲了!他究竟在哪儿!”巫国将领显然是听到了三王爷的话,足已印证他心之所想。
“这里可没什么夜晓!只有我朝国天子三位,来于你一决高下!”莫川提着刀冲着那人砍去,对面也回击着。二人瞬间扬起了烟尘,一股劲风袭来,让人后退数步。
几番轮流砍杀,莫川处于下风。对方那削铁如泥的砍刀实在太过利索,把他贴身的战衣都划了数十道口子。眼看支撑不住之时,那群新兵们便赶来援助莫川。
城墙之上,竺玉蹲在墙内,脸色十分冷漠。手中拿着画好的阵形图,嘴里一一念了出来。而站在旁边的九王爷,便成了傀儡般,任由竺玉操控着这场战役,
这站打得天昏地暗,好几个日夜后以平局收场。对方趁着天黑,撤回了边界。而士兵们已累的人魔鬼样,一进城门,个个都倒在了城门口酣睡。
阿壮受了几处重伤,不能再上场,只得去养伤的地方医治伤口。而春晓便每日带着吃食去看他。
首领们坐在屋内,商量着下回战役出兵的情况。大家都知晓,这回战平,全是托了竺玉的功,否则依然会以战败收场。可就算是战败,大家的心里都明白,这比以前要好了多倍。
以前都是被敌国牵着鼻子走,被当成猴耍。折了兵损了马,啥好的没捞着,还落了个丧家犬的名号。打不过就往回跑,躲进城门里,任凭那些敌国的士兵们如何嬉笑怒骂,就是不敢出城。
可这回,所有的一切都将颠倒。
又是一连数十日,竺玉片刻不停歇的把六方阵的方法传授给九王爷,直到他会与他对决到胜多输少之时。
莫川依旧不放人。他说“在等一回合,下次若赢便放你走。”
可竺玉是真的等不了了,这已到了七月,屠娘眼看着就要临盆,他不能再耽搁下来,必走不可。他退下了一身傲气,去了九王爷的屋内,这辈子从没有求过人的他,做了最低声下气的一件事。
九王爷从没见过他这般,原来一个人有了盼头,就会变成这样。这让他有些羡慕,或许以后在见到他,他会去问问竺玉的心头肉“他在你心中,是最好的么?”
这晚,熟睡的屠娘被下了迷药。等她醒来之时,人早已坐到了马车内。旁边坐着小花儿,和胖胖的春晓。
“这是怎么回事?”屠娘有些搞不懂,怎么在床上睡得好好的,醒来后却到了马车内。掀开车帘一看,外头坐着竺玉与阿壮,一左一右驾着马儿。
竺玉见她醒来,转身就把屠娘往车里推,撂下了帘子道“还未走出边关,莫要出来。”
他迷信的很,觉得孕妇见着那些散乱的骨头不好。可外面黑灯瞎火的哪儿看得到,屠娘抱怨了一声,坐在边上抚摸着花儿熟睡的侧脸,向春晓问道“我们是出了边关么晓妹你怎么也跟来了。”
春晓脸颊的眼泪花还未干,向着屠娘解释道“姐。。。那里实在呆不下去,你若走了我可咋办?我这么些个日子就盼着能走,天天睡觉都不敢睡着,生怕你走了。”
她解释着,原来前天晚上,屠娘被偷摸抱出房内时,春晓就起身出了房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竺玉与那九王爷,让他们带上自己和阿壮。甚至威胁他们,如若不肯,她就大喊大叫吵醒熟睡的人。
可春晓哪儿知,她若真大喊大叫,只怕还未出声,便去了黄泉之路。
阿壮与春晓,是竺玉冒险附带的。好在没被人发现。
她又继续讲述惊险刺激的逃脱过程,原来好几日之前,九王爷便偷偷运出一辆空车,放置在千米之外。当晚,大家便偷偷从城里的城墙内爬上去,晕了城墙上的士兵,放下绳索跳了下去。走出千米后,便上了车加快赶路。屠娘醒来时,已是现在的夜晚。
“那为何把我晕了。。。”屠娘有些抱怨,为啥就她一个人昏睡了那么久。
“竺玉爷是怕你笨手笨脚的搞出声响。”春晓解释道“是他一路背着你爬上爬下,花儿就被阿壮抱着。我笨了些,摔伤了腿。”
春晓像屠娘展示了一下她从城墙那摔伤的腿,让屠娘一阵担忧。又快速想到问“那我夫君咋把我送下来的?”
她是好奇,自己还晕着,那么大的重量是怎么毫发无损下来的。
春晓解释道“竺玉爷一身好本事啊,一只手抱着你,另一手顺着身子利索的就滑下去了。不像我家那憨壮,空长了一身肌肉,下来时哆哆嗦嗦的,磨蹭了老半天。”
屠娘还是想象不出竺玉大展身手的样子,毕竟从未见过呢。
这时,屠娘的肚子饿了,跟鸡打鸣儿似得响的很。帐外的人听着了,默默了掀开帘子,扔进了一块大饼,又快速把帘子合上。
屠娘拿着饼呱呱吃了起来,虽是硬了点,好在能果腹。
连着几日,吃着干饼和少量的水。一路大漠黄沙走着,屠娘多次问夫君道“怎么感觉慢了许多?”
“走的道不一样,自然慢了许多。”竺玉回道,闭着眼睛闭目养神。他与阿壮连番轮流赶路,马儿禁不起如此折腾,顶多停留个把时辰又要开始跑。
水和车上所有的吃食,本是俩个人的分,却硬生生分成了五人份。等到他们吃完时,还未走出黄沙大漠。
连着饿了好几日后,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半月河。
半月河是是巫国与朝国边界的那条黄河,形成一条弯月,长得很。在河的尽头,大陆相连。
竺玉带着所有人,在巫国的边界下了马车,把累的快死的马儿给了马夫,又买了俩高头大马。马不停蹄的从巫国边界进了去。
这里叫做月头港,而百年前的半月河比这还要长,当时叫月牙港,现在却叫月头港。
☆、第68章 莫川结局
他站在城墙之上,背影像似和这天地间融在了一起。身体像一棵青松,挪威不动。直到有人在他肩旁轻轻拍了拍,他才恍然感受到;手已经被风吹的僵直。
“七哥。。。”莫子初欲言又止,站在莫川背后一脸担忧。
“你以为;放走了他们。。。我会不知道?”莫川转身轻笑,缓慢的渡步。道“我若真想拦,还没人能阻止我。”
他不过不想拦罢了。早晚都得走,那就走的越远越好。
这世间没有想不开的东西,没有丢弃不掉的东西。莫川身上像是放开了一些担子;可忧愁却像那场雪崩般向他袭来;令人僵直了身体,无从反抗。
他的瞳孔折射出一种光,把过往的种种依次映入眼里。
三宫六院的女人们;茶余饭后谈资;向来都是令人作呕的事情。比如近日新爬上龙床的宫女,已被册封为柳妃。
说是这柳妃颇有手段;不仅惹得皇上龙颜大乐;还百般变出花招做些小点心讨皇上开心。一招当了那凤凰去;荣华富贵便享之不尽。
次年生下小皇子,取名为莫川。可这皇子天赋卓越,从小便是龙立虎群。行为举止之间,都令人刮目相看,无可挑剔。
这可全凭了那柳妃的严加管教,约束他种种诸事。全是为了能讨皇上开心,为了她那凤巢越来越金碧辉煌。
莫川小时候不懂这些,只觉得被母亲打过的地方生疼生疼的。还不能哭出来,如果哭了又会被骂说不是个男子汉。不配当皇子,更不配做她儿子。还扬言把他送出宫外。
于是他穿起厚厚的衣裳,把一身的新伤旧伤遮盖的严严实实。人前人后表现的令人挑不出任何的缺点与毛病,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别装了。”他奄奄一息的缩在角落,面如枯槁。眼神之间却露出无谓的笑,盯着一身光鲜亮丽七王爷。
你与我不过都一样罢了,只因你披着遮掩伤口的外衣,让人看不到皮开肉绽的疤痕。
俩人本质上,其实毫无区别。这令莫川对这敌国的“客人”产生了一丝兴趣。
再见时,他又是一身狼狈,衣不遮体的倒在死人堆里。任凭黄沙肆意掩埋住还未长大的身躯。不过一面之缘罢了,可莫川确一眼就认得倒在那里的是谁。
毕竟莫大的边关,同龄的小孩不过他和他罢了。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或许还能玩在一起。
他把他救活,带回了令人烦闷的京城。在这世上,还得有个和你站在同一条线的人不是?
他叫夜晓,欠的这一条命,他愿为他做任何事来偿还。缺点就是他为人心直口快,常常惹得莫川生气。
他还能清楚记得第一次争吵的时候,只因他淡然的说了一句话“你那母亲,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俗人罢了,你不过是她手中的筹码。”
莫川很生气,他心里多少清楚的知道,只是不愿去面对。可这人却随便的说了出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只当夜晓喜欢揭人伤疤,获得心理安慰。可却不知晓,夜晓对自己也这样。
直到那个屠妇的出现,打破了他们长久的宁静。
到现在,莫川还仿佛置身于昨日。他不介意他多带一个善于闯祸的女人,可他却偏要离开这是非之地,独享天乐。
“七哥,你可别忘了,还有个就九弟在。”莫子初把他从过往的旋涡中拉了出来。低沉又柔和的嗓音对着边关夕阳的日落“有你这么个让人操心的哥哥,看来我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这一年,莫川身旁少了个夜晓,却多了个莫子初。两人像是狼与狐般,相互契合,在边关之中奋勇战斗,为朝国千百年来夺得了一口气。打的巫国兵力折损巨大,至少十几年内无法再战。
而那三王爷,三番五次对莫子初投掷出了橄榄枝,甚至狗皮膏药般的黏在他身后劝说,都无劳而返。最终下了一记狠药,准备一桌鸿门宴,意图毒死这俩个狼狈为奸的弟弟。
他们二人早已料到,饭桌之上逗弄的三王爷精疲力尽,最终赌气的举着酒杯一饮而尽,整个人嘴角流出鲜血,倒地不起。
皇上在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冒险派出的三皇子,不但没能做出点什么事情,甚至命丧他乡。他不可置信的颤抖着手指着殿堂之上跪着的二人,久久才道“本是同根生。。。”
这话,还轮不到皇上来讲。他老人家当年不也是通过毒死自己的亲哥哥后上位的么?如今说出,却像个笑话狠狠打在了自己的耳光上。况且毒人的那方,是死去的三王爷。
“朕要见老三的遗体。。。”皇上无法相信老三已死,他定要亲眼所见。莫川早已料到皇上会这么说,便挥手让下人抬进来一副棺材,这里躺着的是三王爷,整整俩年未下葬。
棺刚刚打开一个缝,就一股恶臭飘出,让人反胃至极。莫川却淡笑着,亲手把那棺才盖子全部推开,引入眼帘的就是面目全非一身尸臭,伴随着浸泡的药水那难闻的味道,把大殿弄得恶臭至极。
三王爷穿的还是当日死去的衣服,莫川连丧服都未给他换上。为的就是原封不动的把三王爷当日的情形送到皇上跟前看看。全边关的士兵,还有数多高层将士。统一为莫川作证,真正存有害人之心的,是那想皇位想疯的三王爷。
皇上久久不言,扶着颓废的面容看着这一身天子之气的七王爷,年少老成。如今却有了一丝自己真实的脾性在里、孤高自傲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他。
次年后,皇上下位,莫川登基。
他顺利的当上了自己想要的位置,莫子初完成了他的所做的所有后,请莫川与他二人吃了一场离别宴。
这夜二人畅谈,从小到大。说谁捅了树上的马蜂窝,说谁封了哪只狗刨的洞。
醒来后,他孤身一人立于大殿之前,身心仿佛都缺了什么,久久站立不动。直到肩膀被人轻拍一下,转身后,莫子初立在了他的身后。
“有你这么个令人操心的哥哥治国,做弟弟的可放心不下百姓的生死。”
莫川上位后,京城的百姓门可都给足了面子。大家张灯结彩的庆祝,连同数当年的九王爷一起。给这俩人画了画像,挨家挨户的门前。全都一左一右贴着他们。
左莫川,又子初。已然成了最讨喜最具人气劲儿的皇上和宰相。
这俩人亲民的很,平日呆在宫内治理国家天下,没事的时候就微服私访私房,或者在京城内溜溜,和相亲门无话不谈。
谁能想到一国之君和当朝宰相,坐在路边摊胡吃海喝的样子?
又有谁能想到,这俩人居然勾肩搭背的进出百花楼的样子?
令大家更没想到的还在后头,皇上居然亲民到挨家挨户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爱管!东家偷了西家的牛,人皇上询问一二便知是谁在撒谎!
而凝水,是如愿以偿的当了那凤凰去。后宫嫔妃数十人,全都是莫川当年欠下的风流债。多数人家不是哪家正常的闺女,就是百花楼出来的。心情一好就往后宫装。。。
凝水的醋劲吃的是天天都不歇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勾心斗角的样子,早已不见小时那般水做的眸子。她应该改个名,叫凝火拉倒。
前段时间刚进来个刘妃,今个儿又来一个纯妃。
这纯妃据说是烟城出生,甩刀剁肉的活计干的利索的很。替补了屠娘的空缺,为烟城百姓造福。可这该死的皇上,却偏偏把她连拉带扯运回了宫里。
看样子,烟城又得数年之内没肉吃。
纯妃脾气火爆,言行举止十足的地痞流氓样儿,骂人的脏话可写一本字典。长长耀武扬威行走于后宫之中。
她怪的很,把猫叫做“喵星人”狗叫做“汪星人”。还把俩畜牲配成了一对,当成佛祖好吃好喝的供着。
凝水官位比她大,总是领着一帮下人们去找碴。可纯妃不知怎的脑子好像小时候摔坏过,老大哥的模样站在纯宫前道“我呸!绵羊才扎堆呢!是个汉子就与我单挑!分分钟剁了你!不服来战!”
“你他娘的,校门口等着!不弄死你丫的!”
“小弟们,站在外面望风去!等皇上来了吱个声。”
没办法,谁叫水水是那皇狗的心头肉,常常捧在手上。纯大哥想打人,还得偷摸着来,还得让人望风把门。
这日子如复一日,年复一年。莫川站在塔的高处,长长会想起过往。不知那屠妇和夜晓,如今又在哪儿。过的是否安好,是否喜乐?
这可能需要数十年的时光去沉淀,时间总会让人放下一切。
缘分这东西切勿说的透彻,它会长长让人看到它的身影,却捕捉不到。等你放弃之时,缘分才会可怜可怜你,站在你面前轻抚你的脸庞。
等莫川把一切放下之时,卸下一身疲惫,把皇位交给了莫子初,带着纯大哥周游他国。
那时候,见着故人。不知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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