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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女婿-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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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高音终于停了,然后是一段幽咽绵长的乐曲。

张老夫人;“没事,没事,不打紧的,音太高了。”

张侯爷是个孝子,立即指着台上大喝:“混帐东西,卑贱的戏子,来人啦,叉将下来!”

在绵长神情的胡琴声中,戏台上的云卿檀口一张,以女子中少见的层次丰富的中音唱道:“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

这个时代的人唱曲子词,多以洞箫和笛子,那是因为时人小令多表现相思、乡愁、羁旅之类的情怀,管乐专以悲愁为胜,是标准的配器。着一点在唐诗宋词中表现得最为明显,所谓“羌笛何须怨杨柳”、“玉人何处教吹箫”。

可大家却没想到用胡琴来表现这种小情小调,在悲苦处却是如此强烈,如此厚实,如此蕴意丰厚。

而且,听这开头两句,竟然也是《采桑子》。

龙在的这首《采桑子》如今已经是名满京城,这个云卿偏偏要选同一词牌来打擂台,这事倒是有意思了。

难道她有所依仗,或者说这词作得极好,《万花楼》有着强烈的自信?

也不知道此刻的龙明卿作何感想?

一时间,所有人都饶有兴味地静下来,回头看着龙在。

那边,张鹤令还在大喝,让手下去将云卿等人给拉下台来重重责罚。

旁边的张老夫人却突然大起声音:“住手!”

“娘……”

“这词,为娘好生喜欢,你们都安静,让老身听完。”张老夫人本是狂热的曲子词发烧友,年轻时知道书达礼,只听了云卿一句曲子,就识得其中的厉害:“好一个莫说离情,好,莫说离愁,又如何分解呢?”

忍不住轻叹一声。

《采桑子》本就不长,只片刻,就唱完了。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但值良宵总泪零。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

这首《采桑子》是清朝词人纳兰容若的代表作之一,也是清词的扛鼎之作。

一般来说,一首词分为上下片。

上片写景,铺垫情绪气氛。

下片则写情,点睛。

这首《采桑子》也不例外。

一开始,词人就将整首词的背景放在一个满月的夜晚。

又是良宵月圆之夜,可惜月圆人难圆,我又想你了,心里泛起阵阵苦楚。每一次都是这样,良宵佳节,却让我一个人孤单的度过,一次又一次的清泪满面。好想和你再相见。

隐约中让人仿佛看到诗人矗立在夜色之中,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叹息。胸口前襟,满是点点相思之泪水。

到了下片,这份酝酿中的情感彻底爆发了。

只有去你现在生活的天界,才能相见么?是今生么?可惜今生无缘上天界,被捆缚在愁绪里,一次又一次的想念你。我想你,很想你。

……

突然间,张老夫人想起了年轻时与丈夫初识的情形,想起丈夫宦途冲冲,离开家的那晚,不也是如此情形。

月圆人分别。

又是离情。

总是离情。

那就是今生,那就是你与我的人生啊!

……

眼睛被泪水模糊了。

舞台上,云卿已经唱完第一遍,然后身姿优美从容地舞蹈。

动作也不大,就好像十四五岁的懵懂少女,满怀春愁,在后花园里慢慢走着,直到融化在那一片明亮月色里,随风而逝,耗尽青春。

没有人说话,都沉浸在高妙的意境之中。

抛开刚才这打动人心的小令不论,说句实在话,云卿的舞蹈显得非常安静,动作幅度也是极小,不像先前燕娘那样夸张地扭腰伏地,只缓缓地转动,挥舞着长袖。

可正如此,却别具一种典雅的美。

云卿采取的是循环往复的演唱风格,毕竟,一首词也就那几句话,需要唱上两遍才好。

于是,第二遍演唱开始了。

她还在台上一边歌唱一边旋转,白色长袖也如翅膀一样张开飞舞,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这袖子到最后竟夹带着呼呼风声,云卿整个人都仿佛要乘风而去了。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但值良宵总泪零。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随着最后一句唱完,云卿终于旋转到不可控制,整个人和着那一团如云飞袖,斜躺在戏台上,泪水如泉水一样涌出。

她也彻底出状态了,感觉这一方舞台就是整个世界,而她却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其他乐曲都已经停了下来,只那个老乐师的胡琴还在幽幽拉着,声音越来越低,终至渺不可闻。

……

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微风吹来,酒席间灯火闪烁。

抬头一看,竟是满天月色。

第224章 不甘心,还不算完

相比起先前燕娘唱龙在那首词时满堂彩的情形,眼前却是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曲子词在南北宋朝时已经发展到最顶峰,后人再怎么写,也不过是班门弄斧。就明清文学而言,小说才是其标志性的体裁。涌现出诸如四大名著等大作,涌现出如曹雪芹、施耐庵、罗贯中等小说大家。

纳兰性德能够以诗词与这些巨人并肩,可见他在诗词上的造诣不让宋人。

尤其是这首《采桑子》更是清词中的经典。

经典之所以成其为经典,自有其独特而打动人心的魅力。

大家回头再去看龙在那首词,只觉得浮华轻佻,却是不堪入目了。

而燕娘的歌舞,更是以技巧胜,有卖弄身段色相之嫌。同云卿那如同奔月一样的起舞清影比起来,却是恶俗到叫人无法忍受。

这个龙在偌大名气,其实仔细一想,也就是手熟,能写些华丽的词句罢了,其实他的东西并没有多好,我只要用心,也能写出来的。

几乎在同一刹那,所有人都这么想。

自古文人相轻,那是要看对象的。如苏木刚才这首《采桑子》的高妙境界,大家自然是只有仰望赞叹的份儿。可龙在那样的诗词,却不难达到,不轻时你轻视谁?不轻视你,怎么显出我的本事?

人心就是这么微妙。

正如苏木先前所说的“龙在,今日就让我将你才子的假象戳破吧!”,龙在今天是彻底地从神位上跌落下来了。

……

云卿依旧斜躺在台上,头靠着伸出去的右臂,眼睛里沁着泪水,闪亮地看着旁边的苏木。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舞艺歌技达到了平生从来没想象过的高度,这也是她一辈子都在追求的境界。

却在这一刻,真实体悟。

任何事物达到极致,那就是近乎于道了。

千古名篇加上云卿的神灵附体般的演绎,苏木虽然早就知道这首《采桑子》是极好的,可现在看来,依旧被深深地迷醉了。

这个舞台好象已经被眼前这个小女人彻底控制了,那身段不就是后世戏剧中的大青衣吗,那云袖,那忧伤的吟唱,不让后世的大师。

……

台下,张老夫人的眼泪流了出来。

张鹤令是个夯货,也识不得这曲的好处,顿时慌了神,叫道:“娘,你怎么了?”

这一声吼,总算让大家从那词中的意境中醒过来,然后就是一片“好!”

张老夫人抹了抹眼角,突然微笑:“真好,真好,天籁之音,真是个好女子啊!孩儿,你的孝心我知道了,这曲子我非常喜欢。”

张侯咧开嘴笑起来:“娘说好,那自然是最好的,这什么楼的,不错,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叫好声自然包括旁边龙在那一座的人,既然张侯母子都说好,他们自然不会例外。想比起张侯,龙在算个屁。

再说了,人家云卿这首词的质量摆在那里,那是客观事实,你龙在写得臭被比下去了,须怪不得别人。

一时间,赞叹之声不绝于耳,满场都是:“天下第一”的感叹。

到这个时候,在大家心目中,这万花楼的云卿姑娘的光彩已经彻底将燕娘盖过了。

这才是真正的老花魁,实力果然超群!

就连当晚最大的名士李士实有意无意地看了身边的龙在一眼,然后点头:“不错,确实很好,国朝百年,如此佳作却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云卿姑娘所唱的《采桑子》是何人所作?”

他这一声感叹,惊醒了众人,于是,就有人大声问:“云卿姑娘,你唱的这首词作者是谁?”

张鹤令:“对对对,谁写的诗,速速报来!”

听到大家这么喊,龙在一张脸变得铁青。

不得不承认,云卿所唱的词实在太美,自己就算再写一辈子,也写不出这种妙手偶得浑然天成的诗句。这样的诗词同技巧无关,乃是天分。

在这种梦笔生花的天赋面前,你连颓丧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刻,他只想拂袖而去,离开这个让自己丢尽面子的地方。

这个时候,台上的云卿这才站起来,朝大家盈盈一福,又朝身边的苏木一施礼,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回张侯,回各位大人,各位先生的话。妾身刚才所唱的曲子词,乃是保定府秀才苏木苏相公新作。”

……

先前,龙在一桌众人已经从龙公子口中知道云卿唱的是苏木的次,可其他桌上的宾客不知道,自然忍不住要问。

“苏木,不就是最近京城风传的文抄夫吗?”

“这词如此之好,不会是抄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前一次龙明卿说他那首词是抄袭,或许还有人相信,毕竟实在是写得好。可今天这词,比起上次,甚至还好上一分。光一首好词,或许还让人心生疑窦。可这一首也是如此之好,就算他要去抄,也不找不到地方抄去。”

“没错,没错,一首好诗词,或许还有沧海遗珠,未能流传于世的可能。可一连两首可能吗?若是我等能写出这样的诗词,早就拿出来示于世人,只用不了多久就能传遍天下,又怎么可能被人忘记?”

……

如此一想,大家都觉得这几人说得有理。

无形中,都觉得苏木抄袭的恶名好象并不像街谈巷议那样,或者,这其中有蹊跷吧?

这些人的议论一字不漏的落到苏木耳朵里,看来,今天的效果是出奇的好,有望洗刷自己身上的污名,苏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朝众人长长一揖:“苏木见过各位!”

“这士子不错,果然是个风流人物,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写出如此感人肺腑的诗词啊!”张老夫人抬头看去,却见到台上青青子衿不卑不亢,身高臂长,容颜清俊不说,眉宇中还带这一种刚健清风。这样的男子,却不容易在这个年头看到。

就不觉赞叹出声。

其他士子和官员对苏木刚才的次也是极为喜欢,忍不住回了一礼。

底下龙在见苏木一瞬间夺去了满场的目光,心中又嫉又恼。当下就失去了冷静,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冷笑:“你个无耻小人,靠剽窃几首古人遗作,就想邀名,视我士林无人吗?”

这下,他已经彻底顾不得自己儒雅的风仪,大骂:“败类,败类!”

苏木见龙在站起身来,忍不住一笑,反问:“你是谁?”

“苏公子,这人乃是青年一代的大名士龙明卿,想不到今日却败在你手下。”就有人回答。

“龙在。”苏木停了停,却道:“这人我倒是知道的,好象在江南有些名气。不过,方才他所作的《采桑子》好象不怎么样啊。”

苏木这是用龙在先前的话回敬过去,龙在一听,一张白脸顿时涨成了紫色。

当下,他再也按捺不住了,疾声喝道;“抄夫子,小人,别以为你抄两首词就能骗的了天下人,今天这事不算完,你敢再与我比试吗?”

龙在知道若不板回一场,他的名声跌落不说。看眼前众人,好象都对苏木是否抄袭一事产生了怀疑。

这小子肯定是抄袭,绝对是的,只不过我找不到证据而已。龙在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只需再比一场,真相就会出来,是的,肯定是的。苏木,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第225章 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

听到龙在纠缠不休,心思已经起了微妙变化的众人心中都同时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丝鄙夷:输了就是输了,文人雅集,置酒高会,图的就是个乐子,又不是你死我活。这个龙在也是无趣痴缠,将好好的气氛弄糟有什么意思?

苏木自家知道自家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所作的诗词还真是抄袭,只不过抄袭的是后人罢了。

明清诗词中出色的篇章毕竟有限,用一首少一首,不到关键时刻,也不要浪费了。

所以,苏木很痛快地回绝了:“兴已尽,诗乃心声,有感而发,强作也是无味。今天就这样,在下告辞。”

“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见苏木不答应,龙在以为自己有猜对了,得意大笑;“苏木啊苏木,你果然是个小人。如果我没猜错,你刚才这首《采桑子》又是从哪一本宋版孤本书上看来的吧,现在已经被你用尽,不敢迎战了吧?”

苏木笑了笑:“龙在,我先前敬你也是个读书种子,可你如此苦缠不休,却叫我没法子回答了。我苏木若是有那么多宋版书,早就发财了,还用得着浪迹京华吗?”

金石收藏由宋始,至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终,终于成为一项独立的学问。乱世黄金,盛世收藏。弘治年间还内升平,经济繁荣,如今民间收藏之风盛行,一本宋朝孤本,起码值上千两白银。只需一本,就是中上人家,妥妥的中产阶级。

看苏木打扮,一身布衣,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都忍不住笑起来。

就算是张老夫人,也不觉宛尔,忍不住道:“确实,一首绝妙好词,或许还能说人家是抄袭,可一连两首,已经能说明问题了。看这个苏秀才一表人才,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写出如此诗句,老身倒是有些期待了。昔日李太白斗酒诗百篇,可见这人只要有才气,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写出好作品。兴已尽之说,却是没有道理的。”

说着话,张府的主人又坐回座位上。

“母亲,这世界上又有几个李太白?”张鹤令见母亲一脸的期盼,知道她有了兴趣。只要母亲想要的东西,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想方设法地弄来。

他张侯爷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气魄。

“好,所有人都不许走,那个什么苏木,你得再写一首出来。”张鹤令霸气地喝道:“算是给我张鹤龄有个面子,你给我面子,本侯将来自然会给你面子,事情就这么简单,给我作,文房四宝侍候!”

“哈哈,苏木,你敢接受这个挑战吗?”张侯的话正中了龙在的下怀,可以说,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不能在接下来这一场挽回败局,自己的声誉就算完了。不但要输给灰头土脸,反让人觉得自己说苏木剽窃是因为嫉妒,有意败坏他的名声:“若你还是个男人,就答应我。否则,看你还有什么脸在这世上行走?”

苏木被他纠缠得心中冒火,说句实在话,再比一场的变数实在太多,自己肚子里的东西有限。就算记得一些绝世名篇,可拿出来未必应景。

真若出个三长两短,这一段时间所做的准备岂不是弄巧成拙。

可张鹤龄已经发话,若不答应,今天只怕是走不出这寿宁侯府了。

苏木表面上依旧异常恬淡:“就算再比一场又如何,今日要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龙在红着眼珠子:“谁赢谁输还说不清楚呢,贼子休要猖狂!”

“好,谁来出个题目?”张鹤龄见双方都答应下来,心中高兴,低头对张老夫人说:“母亲,要不你老人家来拟?”

张老夫人笑道:“老身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诗词歌赋。这里不就有李士世大人这个大方家,就请李大人来出题吧。”

张侯爷忙走过去:“李大人,你出一个呗。”

李士实也不推辞,摸着下巴思索的样子,用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着:“出什么才好呢?”

一边说着话,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的龙在。

苏木还在台上,这个时候,身边的云卿突然悄悄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好象有话要说的样子。

苏木心中疑惑,转头看过去。

云卿将袖子掩住脸,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苏木耳边道:“公子,这个李大人和龙在是一路的,你听,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出的节奏,双调,四十四字,开头一句,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分明是在问龙在出什么词牌为好?”

苏木对音律是个门外汉,脑袋里有些迷糊:“怎么了?”

云卿:“《卜算子》,万树《词律》以为取义于‘卖卜算命之人’,这还不明白吗?”

“啊!”苏木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讲究,这两个鸟人还真是阴险啊!

他忍不住朝下面看去,却见龙在也伸出手指在桌上敲了十几下,显然也是明白了李士石的用意,也用同样的方法回答。

“是《临江仙》,龙在以前想必是作过,有旧稿在手,还很满意,这才选了这个题目。公子,一时间要作一首新词出来,却不是那么容易,怎比得过人家事先反复修改的东西?”云卿满脸都是担忧。

苏木安慰道:“云卿姑娘切莫担心,或许事实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话还没说完,李士实就站起身来:“各位,下官最喜欢宋时大晏相公的诗词,尤其那首‘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今日不妨就用《临江仙》为题。”

张鹤龄回头看了看母亲,见张老夫人缓缓点头,这才大声道:“好,就写这个。苏木、龙在,你们给本侯拿出全副本事来。”

台上,苏木抽了一口冷气:果然如此,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说话间,侯府的小子们飞快跑来,就在戏台子下清出一块空地,放下两张桌子,上面各摆了一套文具。

龙在也不客气,大步走上前去,霍霍地磨起墨来,一边磨还一边发出冷笑声。

场中静得厉害,满世界都是墨锭和砚台摩擦的声音。

没错,正如云卿所说,他在李士实用手指敲出《卜算子》的节奏的同时,就已经猜出了李士实的用意。

第226章 目空一切的傲气

龙在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李士实,以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毫无交集。

看这人的模样也是个儒雅君子,且身为朝廷命官,自重身份,断不可能使出这种暗地里作弊的手段。

我龙在和他也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官场上的人做事只求利害,从来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情。

他今天刻意买我龙在这个好,究竟想干什么?

虽然心中疑惑,可时间紧迫,机会稍纵即逝,也由不得龙在再胡思乱想。

龙在太想赢这一场了,他也知道自己在没有中进士做官之前,别人之所以对自己毕恭毕敬,宁王之所以聘请自己做他的首席幕僚,享尽荣华和光彩,为的就是自己在士林中的名声。如果没有名声,他也不过是酸秀才一个,根本算不得什么。

说起诗词,龙在本就是个高手,平日里在这上面也颇下了些功夫。除了传播出去的诗词,手头还有不少草稿。

这其中,又一首《临江仙》自认为写得非常好,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才拿出来示人。

机会,还有什么比现在这个机会更好。错过了今天,输在苏木那畜生的手头,以后也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所以,他也管不了李大人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一咬牙就伸出手指,将《临江仙》的节奏和平仄敲了出来,算是答复,算是卖他这个好。

苏木还在上面恼火,可这两个家伙做事实在隐秘,根本就抓不到证据,就算有心揭露,别人也不会相信堂堂正六品的京官,两榜进士出身的李大人会干出这种龌龊事情。

一时间倒没想过自己该怎么对付接下来的一场。

云卿又两声低语,声音显得很是着急:“苏公子,可想到接下来该怎么填词吗?”到如今,她的个人命运已经牢牢地同苏木捆在一起了。

如果苏木胜了这一场,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大花魁。

可如果输了,在别人口中,自己唱的不过是一首剽窃之作。世人的话题很自然就会落到苏木是文抄夫上面,至于花魁之争,谁在乎?

云卿这一句话提醒了苏木,他微一沉思,心中却是一松:太好了,竟找到了一首,如果换成生僻一点的词牌,我还真就抓瞎了。《临江仙》,呵呵,大路货,好象只要是出点名的诗词语好手都写过同题作品。

这下,苏木彻底地松弛下来,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云卿的手背:“云卿姑娘且放心,前面黑洞洞,定是那匪人巢穴,待我冲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苏木这一搞怪,云卿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心中的那一丝忐忑消失无踪:哎,苏公子天纵之才,无论作什么词曲,自然是极好的。云卿啊云卿,你有有什么理由怀疑他呢?

又想起苏木刚才伸手拍自己手背的情形,云卿一张俏脸顿时就红了,忙用袖子捂住脸:“那么,妾身静候公子佳音。”

没错,苏木还真想到了一首《临江仙》,质量还不错。

正是自己抄惯了的纳兰容若的作品: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尤其是上片的“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于下片最后一句“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前后呼应,对仗工整,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愁绪。正符合中国古典美学的悲而不伤的意味,实是上乘之作。

龙在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纳兰性德?

他的仓促之作,还能厉害过纳兰词中的精品?

突然间,苏木有些同情起下面的龙在。

在强横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任何小机巧,都是垂死挣扎。

任他奸如鬼,我自一路平推!

除此,苏木还很惋惜:这种优美好词用一首少一首,竟然浪费了三首在龙在这个鸟人身上,可惜,可惜啊!

正想着,龙在已经磨完了墨汁。

却见这小子突然摘下帽子朝地上一扔,然后提起一壶酒仰天喝尽,然后饱满地蘸了一管墨,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了起来。正是大气的行书,黑亮亮非常精神。

这一买相装逼到十足,还真有些李太白醉酒的意味,顿时就引起了一片低低的叫好声。

“龙明卿上一场的《采桑子》虽然不成,可你看他现在,新题一出,就立即动手,文不加点,光这份才情,也算是不错的了。”

“或许,这首《临江仙》值得期待吧!”

“龙明卿的行书写得不错,看来是下了多年苦功的。”

……

话音中虽然带着赞叹,可龙在还是听得出来众人已经不再看好自己,或者说对他胜这一场还有疑虑。否则,为什么只赞自己写词的速度和书法,而不说词本身。

显然,他们已经认可苏木比自己的诗写得好的事实了。

龙在心中憋气,他性子本就急躁,忍不住提气朝戏台子上的苏木大喝一声:“卑鄙小人,可敢再赛一场,写不出来了吧,呆住了吧,还不快快动笔?哈哈,哈哈!酒来!”

又有人倒了满满一碗黄酒递过来,龙在接了,又是一口干。

红色的酒液从嘴角漫出,撒满前襟。

月色和灯光中,龙在状若疯魔,很是骇人。

苏木在台上冷笑,心道:这是比诗词还是比喝酒,还是比书法,这人的心态已经完全扭曲了,苏木今天还真是胜之不武了?既然你已经想我叫阵,不迎战,还真当我怕了你?现在这种氛围,文绉绉温吞水,婉约到极处的纳兰词显然是不合适的。

力量,只要电光火石,雷霆万顷的厉害,镇压下来!

这个时候,苏木突然改了主意,突然大笑一声,从台上跳下来。

然后背着手,朝张府外走去:“兴已尽,不如归去!”

“哄!”在座众人已经苏木要逃,都同时闹起来。

那龙在又开始得意地大笑起来:“果然是个败类,文抄文,哈哈,哈哈,露馅了吧!”

“龙在,尔不过能写几首平庸之作,就敢号称诗词圣手。有我苏木在此,你还写什么?”

这是目空一切的骄傲。

响亮的回音中,一道苍凉的歌声传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滚滚长江向东流,多少英雄像翻飞的浪花般消逝。不管是与非,还是成与败,到现在都是一场空,都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消逝了。当年的青山依然存在,太阳依然日升日落。

宇宙亘古如斯。

人生亘古如斯。

第227章 谁有这个资格

这一声自然是苏木所唱,也不是依照严格的《临江仙》的曲牌,而是直接照搬后世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主题曲。

当然,苏木的嗓音自然不能同原唱杨洪基老师相比,也唱不出那种雄浑大气的历史感。

他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一句吼了出来,虽然曲调很怪,却别有一种沧桑的质感。

只一刹那,就将所有人震慑住了。

可等这一句唱出,苏木却想起一事,忍不住想伸手扇自己一记耳光:这首词的原作者同我可生活在同一片时空中啊,也不知道这首词的创作时间究竟是哪一年。如果已经写出来了,我这个乌龙可就摆大了,岂不座实了抄袭之名,这辈子再别想翻身。

可是,这词的意境如此苍凉厚重,却不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能够写出来的。这一时期的杨用修也不过二十出头,想必还达不到这种境界。

哎,也只能这么想了。

我苏木今天也是行险,一想到《临江仙》就下意识地想到《三国演义》,一不小心就唱了出来,其实,就算是用纳兰容若那首词,也足以打败龙在啊!

太不谨慎,太不谨慎了!

希望老天保佑,保佑杨慎还没作这首词。

……

实际上,苏木的担心纯粹多余。

正如他刚才所想,这首“滚滚长江东逝水”是咏史词,借叙述历史兴亡抒发人生感慨,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乃是他在大礼议政治事件中受到打击,谪戍边关,在当时边远而落后的云南三十多年之后的晚年所作。

也只有有着这种残酷人生经历和感悟的人,才能作出这种看穿世事的千古名篇。

……

只一瞬间,在座众人都被这首词上半片所包含的沉郁大气彻底慑服了,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追名逐利,欲要有所作为,可时光荏苒,红尘滚滚,到头来,却是两手空空,平白亏负了一胸豪气。

那感受,直如利刃刺心,叫人痛苦不堪,偏偏又正脱不得。

正自伤怀,苏木已经走得远了,但歌声却是一缓,终于唱到下半片的部分。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江上白发渔翁,早已习惯了岁月的变化。和朋友难得见了面,痛快地畅饮一杯酒,古往今来的多少事,都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听到这歌声,胸口如潮水涌起的不甘,却像是湍急的浪头流泻进一片宽阔的河面,顿时平复下来。

青山不老,看尽炎凉世态;佐酒笑语,释去心头重付。

仰望天空,不过是清风明月。

千年如此。

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

静,出奇地静。

那背负双手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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