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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女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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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股文章嘛,其实也很简单的。”苏木道:“八股文是科举考试的一种文体,也称制义、制艺、时文、八比文。分为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个部分,有固定格式。‘破题’是用两句话将题目的意义破开。比如上期北直隶乡试考卷这篇文章。”

苏木指着那篇《子曰: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解释道:“作者是这么破题的,君子忧道不忧贫,乐亦在曲肱而枕中。虽然不够精练,可意思却是对的……承题部分的盖贤者之忧乐,节用御欲,然自颜子始,鲜有以俭德辟难。不是太好,若我来作,应该是……恩,小蝶你等下替我磨墨,我就用这题试试手。算了,这是大题,太复杂,我还是选个小题热身吧……”

前世他和导师本就是研究这个的,虽然还不能像古人那样提笔就有,可基本的鉴赏力还是有的。

一提到自己的专业,苏木就来了兴趣,也忘记了小蝶本就是个文盲,滔滔不绝地说了大约十来分钟,正说得满意,突然间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苏木停了下来,愕然看着正在不住揉眼睛的小蝶:“怎么了?”

小蝶:“少爷你的呆病果然都好了,连文章都会作了。”

苏木:“我的病是全好了呀,这是大好事,你又哭什么,再说,作篇文章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真要参加明日的县试?”

“是要参加,都报了名,不去不太好吧?”苏木一想到明日凌晨三四点钟就要起床,心中没由来地一阵痛恨。可那天阴差阳错地报了名,又是当着韶先生的面。如果不去,也不知道韶泰会怎么看自己。

说好去他那里读书受教,一转眼三天过去了,也不知道那老头子气成什么样子?

韶先生虽然没有官身,可好歹也是本地文化名流。可以想预见,在未来的几年中苏木都会生活在清苑县,自己已经拜了韶泰为师。报名的时候又是他做的保人,若是不去考试,只怕要将他得罪得狠了。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将来只怕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用在本县混了。

这事还真有些烦,苏木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在科举上能够走多远。与其在这种虚无飘渺的事情上耗费精力,还不如干些来钱快的营生。

小蝶又问:“能考中吗?”

“自然,有十足把握。”对此苏木还是很有信心的,他那日在高师爷那里也拿了几分以前县试的卷子回来,怎么说呢,那些中榜的卷子其实写得狗屁不通,就其水准而言,也就后世初中生作文的水准。换自己,肯定比那些考生作得好。

“哇!”小蝶的哭声大起来:“就这样我才哭啊,少爷你连县试都能轻易地过得,想来也是个读书的。可我们家穷成这样,请先生,买书本,将来还要去外地游学、参考,又哪里去寻钱,这不是将你给耽误了吗?”

苏木心道:我就参加这一场考试,将韶先生那里给对付过去。至于以后,谁耐烦再去读书?

当然,这话不能同她说。

他安慰小姑娘:“小蝶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我来操心,谁让我是苏家长房唯一的男丁,养家糊口,出人头地是我的责任。”

小蝶见苏木说得郑重,眼前自家少爷简直就是一个成熟稳重充满自信的成年人,和从前那个呆子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少爷的病是真的好了。

欣慰的同时,小蝶一想到家中的情形,心中更是难过。

正说着话,苏家四房伙房那边一阵喧闹,好象很多人的样子。小蝶心中好奇,擦干眼泪,跑出院门去看。

苏木摇了摇头,女人啊,就是八卦,喜欢看热闹。

不片刻,小蝶就气愤愤地回来,沉着脸回屋去鼓捣新砌的灶头,整整一天没有说一句话。

苏木心中奇怪,知道小蝶是受了四房的气,也不好去问。

到了晚上,小蝶将饭做好,服侍他吃完,这才道:“少爷,你一定要考中,替我们大房争口气啊!”

“怎么了?”

问了半天,小蝶才恼怒地说。原来先前四房伙房那边之所以如此热闹,是因为有不少苏家的子弟也要参加明天凌晨的县试,借住在本家老宅,在四房那边搭伙。

小蝶跑过去看热闹,正好碰到那天同她吵架的胖大妇人。

那胖妇人和小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提着笤帚把小蝶往外赶,说这些都是苏家子弟,明天要考试的,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跑来做什么,影响了考生的情绪,落了榜,担待得气吗?

小蝶一时不忿,就说,什么呀,不就是场县试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家少爷明天也要参加。大少爷如今病好了,发了慧,有他在,定稳中的。

至于苏家其他人,哼,这些年出来苏瑞声兄弟二人,还又谁上过榜?

这话激怒了苏家的考生,于是,大家都指着小蝶大骂起来。

小蝶如何是众人的对手,被骂得大哭了一场,这才抑郁地回了院子。

苏木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次不但要中,还得拿个好名次,正当我苏木是好欺负的?

第15章 没那么简单

第二日凌晨,本期北直隶的童子试开始。

童子试三年考两次,考生没有资质要求,只要读过几年,又一个庠生做保,就能参加,称之为童生。

县试乃是童子试的第一关,一般都定当年二月五日,不冷不热,早春时节。

过了这一关,接着就是四月的府试和七月的院试,只要过了这两关,就能够获得秀才功名,成为生员。获得免除赋税徭役、见官不跪的政治特权。

考中秀才,就能参加乡试,只要考中,就是举人,具备做官的资格了。

做官固然好,可苏木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命。别说举人了,就算是秀才,也未必能中。

这次之所以去参加县试,他也是逼不得以。

所以,内心之中他并没把考试当回事,该吃吃该睡睡,大约将那本范文选看完之后,就上床睡觉。

现代人都习惯晚睡,家上白天时小蝶说家里没多少钱了,就想了半夜该如何赚钱的事情,到大约两三点钟模样才蒙眬睡去。

还没等他睡熟,就被小蝶给叫醒了,说是苏家其他考生都起床准备出发了。

“不去了,不去了!”换了具少年人的身体,瞌睡本多,大半夜被人叫醒,苏木痛苦得难以名状。

小蝶知道少爷说的是气话,也不废话,直接拧了热毛巾帮他擦脸,又端来一碗热水灌进去,这才让苏木彻底清醒过来。

喝了水,穿好衣裳出了大门,就看到苏四爷正在对那全苏家子弟训话,无非是你们要好好考,争取考个好的名次出来。我苏家本是书香门第,你们若能够为家族增光,定有奖励云云。

再看那群考生大多十五六岁模样,年纪都不大,其中最小的一个只有八岁,被大人背着。

这群考生白天时刚骂过小蝶,至于苏四老爷已经和大房彻底翻了脸,苏木也懒得同他打招呼,就要朝外面走。

苏四爷看到苏木,一脸的厌恶,喝到:“苏木,你过来做什么,想捣乱吗?”

听苏四老爷说眼前这个青年就是苏木,所有的考生都将头转过来。

却见得眼前这个青年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心中都是一阵嫉妒。

苏木对苏四老爷一拱手,淡淡道:“今天不是县试吗,我也报名了,正要去县衙,四叔你不知道?”

话音刚落,其他苏家子弟都喧哗起来:“我们不同这个呆子走一起,没得丢了咱们读书人的脸。”

苏木微微一笑:“我说过要同你们一道吗,你们走你的,我走我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此抵距离衙门不过两里地,又用得着如此声势?不过是一场县试罢了,又有何难?”

话音刚落,苏四老爷大喝一声:“苏木,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门子,估计是送出去那六十亩地才得了县学的担保,有了考试资格。可你就是个傻子,去了也是丢人现眼。若你还知道廉耻,就不要去献丑了。”

苏木摇头,看了众考生一眼:“四叔你也太小看人了,须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次县试,我不但要中,还要拿个好名次,我也有这个自信。也不知道各位将来能够得什么名次,若是排在苏木后面,或者名落孙山,岂不也是个傻子?”

说完,大笑一声,将众人的喝骂声抛在身后。

县试其实并不是太严格,也没有专门的考场,一般都设在县衙的大堂,由知县担任主考。

到了衙门口,外面已经等了好多考生。春天的天亮得迟,只县衙大门口点了两盏灯笼,光影中黑压压一片人头,也看不清面目。

灯笼下是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老年官员,头发胡须都白,估计至少有六十岁,正是本县的县尊赵知县。

不片刻,就有衙役喊:“排队,排队,点名了。”就手中的棍子挥得呼呼响。

苏木这还是第一次参加古代的科举考试,心中好奇,忍不住朝前面挤去,好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楚。

却不想,刚挤到前头,就看到韶泰那张清水脸。

他是本县县学的教谕,过来替知县打下手。

苏木答应到他那里去读书,可这几天尽顾着考察市场,现在突然见了面,有些不好意思,就将脸藏在灯笼的阴影里。

开始点名了,看到考生们战战兢兢地走到知县面前,倒也是有些意思。

可观察了片刻,苏木却发觉自己同别的考生有些地方不一样,具体什么地方不同,一时间也没琢磨出来。

“清苑城关镇苏木。”

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等衙役喊了好几声,苏木这才知道是叫自己,忙走上前去。

这下,终于被韶泰给认出来了。

韶夫子瞪了苏木一眼,一脸的不高兴。

赵知县看了苏木一眼,道:“你就是那个苏木,诗不错,刚才韶夫子正夸奖你来着,说你要来参加这场考试。我心中还在想能够写出一夜东风人万里,可怜飞絮已纷纷的才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如今一看,果然一表人才。不错,不错。”

苏木一揖:“晚生苏木,见过县尊。”

态度不卑不亢,淡定从容。

苏家的子弟和苏木本就排在一起,听到知县夸奖,都一脸的惊讶:这苏木不是个傻子吗,怎么看县尊的模样,对他如此欣赏,还有,这句诗好象很不错的样子。

知县点了点头,又对韶泰道:“人如其诗,风度翩翩,韶夫子所言不虚。”古代朝廷取士,讲究的是身言书判。

身是外表,科举本是为国取士,将来中了举人之后可是要做官的。若是外貌太丑,比如五短身材,甚至身有残疾,做了官,百姓不敬,也又损朝廷的脸面。因此,考生若是丑了,就算成绩再好,也要在面试这一关被淘汰下去。

当然,如此长得实在太丑,又想做官,就只能当皇帝了。比如朱元璋就是个地包天,高颧骨,额头突出,奇丑无比,典型的五岳朝天命格。可人家是皇帝,也没人敢因为他的相貌把他给刷下去。

言是谈吐,口吃可不行,三国时邓艾之所以当能大官,那是因为他是贵族;书是书法、文章、才学;判是行政能力。

书,等下进了考场看他的卷子就能知道。至于判,童子试也不讲究这些。

看那苏木的气质谈吐,倒是有几分风致,确有我名教中人的风范。

赵知县对苏木很是满意。

却不想那韶泰却突然发起怒来,指着苏木沉声喝道:“此子确实有几分才气,可惜实在有些狂妄,来参加考试竟然不带笔墨砚台。”

苏木一呆,这才骇然发现自己走得匆忙,却是两手空空,连一只笔都没带来。这不是战士上了前线,却没带枪吗?

“哈哈,也有够糊涂的!”其他考生的考生都小声笑起来,苏家子弟更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苏木知道这个时候若不沉住气,还真要沦为笑柄了,就一脸的抱歉:“县尊,韶先生,晚生昨夜备考读书到半夜,今日起得充忙,竟然忘了,这就回去拿。”反正也不过是来回四里地,也不远,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赵知县也哈哈大笑起来:“谁人替苏木做的保?”

韶先生:“是我。”

知县:“那你等下就帮苏木寻一套文房四宝过来吧,此事苏木虽然做得荒唐,可读书人嘛,难免的,若今科能中,也是一桩雅事。”

苏木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一动,看起来这赵知县乃是一个典型的文人,身上免不了带着文人雅士的禀性,比如要弄出些雅事什么的出来,以便在士林中传为美谈。

如果这样,今日自己怕是要中了,只要文章不出大的纰漏。

县试这一关,或者说连带着府试,都不太严格。也不用糊名、誊录、什么的,上级也不会派人过来当监考官。若是考官看卷子顺眼了,当场就能把你给取了。

只有到了院试以后的考场,直接关系到读书人的功名和做官资格时,才会非常的严格。

因此,人情这种东西在县、府两场非常重要。

实际上,明朝的官场上,这两场考试大多是地方官用来送人情,或者说鼓励文教的的手段,只要文章不太差,又是地方上的缙绅之流,要中也容易。

当然,如果考官有意拿你,你就算是才高八斗,一样让你过不了。

果然,接下来的一切印证了苏木的猜想。

等韶泰将文房四宝递给苏木,又领他进了大堂之后,这才黑着一张快要滴出水来的脸,低声恨道:“明天是我县学授课考察庠生的日子,我要开一堂课,你给我过来听听。这场你给我好好考,字迹工整点,注意格式,好歹是我韶泰的学生,你若过不了,我这张脸须不好看。”

说完,哼了一声,再不理睬。

听到这话,苏木一忧一喜。

喜的是,看样子韶先生已经提前给知县打了招呼,让他取了自己。

忧的是,从此就要欠他一个人情,想不去县学旁听都难。

本来,苏木就没打算过参加科举。老夫子又是个严厉之人,去他那里听课,一则耽误时间,再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老父子真是多事,县试根本就没难度啊,没你走门子,我凭真本事一样过。如今却要被你捉去当学生,罢,算我运气不好。”苏木一阵郁闷。

很快就领了卷子,卷子是礼房和县学现印的,共十四页,每页用红线格出十四行,每行十八个空位,以此限定字数。

古代考场也没有座位号考号一说,大家可以随便坐。

苏木就找了最靠前的位置。

今天实在起得太早,反正这张卷子也不用写太多字,还是早点作完回家睡觉去吧。

县试只考一场,作完就可以离场,不像乡试要被人像囚徒一样关在考场里,一关就是六七天。

很快,所有考生都进了场,总数大约五十来人,将一个大堂挤得水泄不通,只录取十人。

淘汰率百分之八十。

这还是文教不太发达的北方,若是在江南那等人文鼎盛之地,也不知道是何光景。

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县试竞争就如此激烈,可见科举并不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管他呢,先把这一场对付过去就成,不就是一道八股文题目,几百字,毛毛雨啦!

等卷子发到手中,苏木才发现就算是对付,也没那么简单。

第16章 好象是中了

这次县试的有两到题,都取自《论语》。

一题是:为人谋而不忠乎。

另外一题更简单:诲女知之乎。

都是小题。

所谓小题,就是将四书中的某一句截上下句,让意思变得不完整。

比如第一题的原句是:“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第二题的原句是:“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这两道题目中,三省其身,是个人都听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更是千古名句。也是两题的题眼。

可考官却偏偏将其中大家都知道的半句给截去了,剩下的半句,你若不是对儒家经典达到一定的熟悉程度,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但若是知道了,依照句子的意思,按照八股格式论述一遍即可。论述文,别说对苏木,恐怕在座的考生中只要学过几年作文,也能轻易写他几百字。况且,八股文每一段该写什么,甚至用什么词都有一定之规。比如承题的开头就要用一个“盖”字。

童子试,说到底就是考童生死记硬背的功夫,和最基础的分析思维能力。

苏木拿到题目之后,不觉摇头,固定的格式,固定的写作套路,连中心思想也被题目限定了,这文章作起来也有够无聊的。

略一思索,就将这两题的做法想得透彻。

为了保险,就拿起草稿纸,也不管字迹是否工整,用草书刷刷地写了起来。

古代科举除了发卷子之外,另外还有几张草稿,上面盖着县衙的大印。

严格来说,古代读书人参加的考试并不多。童子试三场,三年考两次。至于后面的乡试、会试和殿试,三年一届,根本不能同现代人相比。

一个现代学生,从上初中起,单元测验、半期考试、期末考试、毕业考试、升学考试。到高中时,六七门功课,可以说每周必考,早就磨练成人精了。

若说起考试经验,苏木在这个时代可谓是独一份儿的。

当下也不敢大意,先将两题目的大纲和段落大意逐一拟好。

等一切弄好,满意地看了草稿一眼,天光已经大亮。

再看其他五十多个考生,都已经提起笔飞快地写着卷子。今天的题目不难,看他们的表情,好象都很轻松的样子,有的人甚至摇头晃脑眯着眼睛用得意的表情默颂着自己的卷子。

苏木也不急躁,又检查了一遍,这才开始正式写稿。

卷子不用做得太快,能够拿到高分才是王道。

况且,这场考试有一天时间挥霍。两道题目加一起也不过两千字不到,不用着急。

不过,俗话说:看人挑水不吃力,自己挑水压弯腰。在大学当助理讲师的时候,苏木成天接触古代典籍,穿越到明朝之后继承了那个同名同姓读书人的记忆,四书五经也背得溜熟。可用古文写作还是第一次,却不如他先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一题的破题和承题还简单,可等到开始起股时,苏木就感觉到其中的难度。

习惯了用现代汉语写作,无论是用词造句,还是行文都已经形成了习惯。而古文又是一种高度凝练的写作方式,要在几百字的篇幅中将意思说尽。

这其中还有不少约定俗成的典故,错一处,这张卷子就白写了。

只写了一百多个字,苏木脑袋里就乱成一团,背心也出了一层毛毛汗。

心中也一阵一阵没由来的烦躁,苏木几乎忍不住要将笔一扔,就这么交卷离场:妈的,我本就不想在科举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干嘛要来吃这个苦头。可是,若就这么离开,我本就有呆傻的名声,岂不白白惹人耻笑。而且,先前我有当着苏家那么多人的面放出大话来,如今却沉沙折戟铩羽而归,以后还怎么做人。

古代社会相比起瞬息万变的现代世界而言是很封闭的,对人的名声和品行有严格要求。一个人若是名声坏了,根本就没办法在世上生存。

想到这里,苏木一咬牙,收摄起心神,又慢慢地写了起来。

第一篇题目总共八百来字,等到写完,就花了一个上午,其中还反复修改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任何纰漏,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已经变得酸软的的手腕,抬起头来。

这个时候,已经有十几个考生交了卷子出场。

古代科举一开考就要锁门,要等到考试结束才能出去。

县试和府试不严格,可以提前交卷,可以在规定时间才放已经写好卷子的考生出场,叫着:放牌。

大约每两个时辰一次。

也不知道他们作得如何。估计怎么着也比我这个半吊子写得好,哎,我还是小看古人了。

罢,权当是练兵好了,尽力而为吧!

心态一放正,脑袋也慢慢清晰起来。

肚子里咕咚一声,饿得厉害,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考场又不提供膳食,只能强自忍了。

其实苏木先前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落到知县的眼里,自从读了他的七言诗之后,赵知县就大觉振奋。这诗作得那是真的好,就算是放在当世一流的诗词高手中,也能稳稳地排在前列。如果这么一个小才子出自自己门下,对他这个座师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不过,看苏木答题的模样好象写得很不顺,一张稿子反复修改,上面全是污迹不说,连手上也粘了不少墨迹。

赵知县叹息一声,心道:我还是对此子期望过高了,看他年纪二十出头了吧,既然如此大才,以前又为什么连县试这关也没过?诗词好手未必就能做得一手好八股,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一桩强了,另外一桩也就短了,这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至于刚才离场那十来个考生的卷子,赵知县大约看了一下,都很一般。实际上,童子试本是初级考试,要想看到让人眼睛一亮的文章很不容易。

中午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同考场里的考生一样,赵知县也没有用午饭。科举乃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县试也不例外,至少表面上如此。

又看了苏木一眼,他还是在草稿上胡乱地涂抹着,将几页稿子糟蹋得不成模样。

到这个时候,赵知县对苏木已经没有了期待。

初春的天,尤其是北方,亮得早也黑得早。

大约到了后世时间下午四到五点之间,天色就有些混沌。

县衙大堂采光又不好,更是阴暗。

有衙役点了灯笼,又添了几盏蜡烛,不觉中,考试已经进行了一天。

再看考场中,五十多个考生绝大多数已经交卷出场。只剩三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头,剩下一个就是苏木。

那小孩子大约已经放弃了,又不晓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五十岁老头则红了眼睛,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叫赵知县看得心中不忍。心道:都五十岁了还来参加县试,估计是真不能读书。实在不成,等下看他文章但凡有一丝一毫亮点,就取了吧!

至于苏木,赵知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他给忘记了。

正在这个时候,下面突然响起一声略带腼腆的声音:县尊老大人,可否给我点水,砚台干了。

赵知县抬头看过去,说话的正是苏木,他指了指已经彻底干掉的砚台,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苏木先前因为打草稿写了太多字,墨汁也不够用了。

赵知县看到他写得密不透风的稿子,心中一乐:这小子竟然写了这么多了啊!

闲着无聊,索性拿了水走到他面前给砚台续了水,安慰苏木道:不用急,还有半个时辰才交卷。

“多谢老父母。”知县是父母官,百姓称之为老父母或者父母大人。

直起身体,只一瞬间,苏木面上带着一股满满的自信,一双浓黑的眉毛如刀子一般扬起:“让县尊久等了。”就挽起袖子霍霍地磨起了墨来。

等到磨好,就满满地粘了一管墨提起笔来开始誊录。

辛苦了一整天,字斟句酌,数易其稿,到现在终于弄妥。

心中没由来地一阵畅快,这就是创作的乐趣了,同科举,同功利心已经全然没有任何关系。

此刻的苏木已经沉浸在一种玄奥的境界之中,犹如佛家所言的大欢喜。

对,就是欢喜,喜悦,愉悦。

……

刚誊录完第一行字,赵知县就感觉眼前一亮,只觉得这字好得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依旧是科举场上常见的三馆体,一字一字,一丝不苟,如同精美的雕版印刷。所谓三馆,是昭文馆、史馆、集贤院,这个称呼来自唐朝,是宰相视事之地。

而科举为了防止字迹潦草,让考官看错,大多使用标准的小楷。古代读书人都科举入仕为人生目标,宰相是文官之首。因此,这种楷书又叫三馆体。到清朝时,则叫着馆阁体。馆是三馆,阁是内阁。

可同一般人的字不同,字与字之间却带着一种难言的韵律,就好象有了灵性,要活过来一样。

赵知县本是两榜进士出身,以前参加进士科的时候,也在馆阁体上下过功夫。

这种字是专为对付科举使用的,对艺术上也没有什么要求,只需工整。因为院试以上的考卷都需要有人专门誊录。若用其他字体,誊录一旦出错,问题就大了。

后世书法家对馆阁体这种字评价不高,都觉得这玩意儿纯粹就是一种工具,毫无艺术性可言。不过,苏木却觉得馆阁体还是不错的,虽然呆板,可工整到极处却也是一种美。他本就擅长书法,在这上面也下过二十来年苦功夫,写出来的字自然漂亮。

方寸桎梏之中腾挪转圜,从心所欲而不逾矩,正是儒家君子大道。

赵知县一看,心中就赞了一声:好一个苏木,这字写得真好。身、言、书、判,身、言、书这三关已经过了,只不知道行政能力如何?

可转念一想,却忍不住失笑:不过是一场童子试,我怎么拿朝廷取士的进士科来看问题,或许这苏木身上确实有某种超异之处吧。单就这字而言,只要文章还算马虎,县试自然过得。

誊录起来倒是快,不片刻就写完了。

赵知县心中期待,索性接过卷子看了起来。一看,心中又是一惊:这苏木的文章果然是好,条理清晰,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来。这样的文字,若不是看到人,还真以为乃是一个老学究的手笔。看来这个苏木虽然作题慢得让人懊恼,却是一个稳重之人。这一科,多是稚子孩童,难得有这张老辣的卷子,倒不枉主持一场。

这一喜,面上的笑容就掩饰不住,提起笔在卷子上一圈一点,算是当场录取了。

苏木见此情形,松了一口气,他原先以为县试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中考,却不想古文写作如此之难。

他也是在草稿上写了一天,这才找到了点文言文写作的感觉,若想如古人那里提笔就来,还需要长期大量的训练。

不过,中了就好。

一整天水米未进,饿得实在顶不住,忙拜谢了赵知县赶回家去。

苏家的考生们都还在,苏三爷特意置办了一座酒席犒劳子弟,宴会设在花厅。

苏木回自己小院时正好路过那里,只见苏瑞声和一群考生正站在院子里说话。作为苏家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他今天代替父亲主持这场酒宴。

“哟,堂兄回来了,考的如何,缘何耽搁了一整天的光景?”苏瑞声嘲讽地一笑:“想当初愚弟参加县试的时候可以第一个交卷,知县老大人当场就取了我。这一期我苏家子弟交卷都早,估计也能中上几个。看堂兄的模样,这场考得艰难,不过不要紧,反正你是个呆子,就算中不了,也是预料之中,也不知道明年还去不去献丑?呵呵,早晨时,谁大言不惭说势在必中的?”

其他苏家子弟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苏木饿得厉害,也没力气同这群族弟们喷口水,淡淡一笑:“等放榜之后就知道了。”

说完,一拱手径直走了。

看到苏木从容的表情,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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