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明朝好女婿-第1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阳建忠也怒了,大骂道:“你这狗杀才,竟敢威胁本老爷,真以为你是盐司的师爷,真以为你岳父是从三品的转运使,也配在爷爷面前狐假虎威?你吓得住其他没见识的蠢货,却吓不了我。老实同你说,爷爷乃是寿宁候张候爷的门人,咱家妹子乃是张侯的小妾,正得宠。朝廷的事情,爷爷也只到一些。”

“你那狗屁岳父的转运使也就是暂代,估计也就干上两三个月,最多半年,就要滚回扬州去做他的推官。否则,他既做了转运使,朝廷怎么没有正式任命,依旧吃的是推官的俸禄。盐司转运使一职何等要紧,也不知道朝中大姥们争成什么样子,这么会轮到一个正七品芝麻官。只不过,朝廷中各大势力的争斗还决出胜负,暂时让吴大人过渡一下,你粗坯又牛气个屁?”

听得出来,阳建忠对朝廷的事情非常熟悉,可以想象,他同京城的张鹤龄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关系非同一般,难怪如此嚣张。

同苏木来的那个衙役忙拦在苏木面前,朝阳建忠一作揖,赔笑着说:“阳爷,不就是搬货腾船吗,多一人少一人又有何妨?梅先生好歹也是师爷,有体面的。要不,你就让梅师爷歇着吧!”

“歇什么歇,就是他,今天还真得要让他搬盐包。”阳建忠蹬着怪眼不怀好意地看着苏木;“他也不是什么读书先生,看他长得牛高马大的,力气定然不小。”

“住口,拿下了!”苏木怒发冲冠,一个箭步冲上阳建忠的船,一拳朝死胖子打去,正中他的鼻子。

阳建忠“啊!”一声捂着脸半蹲下去,指缝里有鲜血沁出去。

苏木喝骂:“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贾罢了,士农工商,你们排在最末,今日竟然阻拦官船,图谋不轨,对我无礼。你不过是依仗张鹤龄的势而已,休说你一个小小的盐商,就算是张侯到这里来,也不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苏木突然动手,又打了阳建忠。

因为阳家的船触礁横在河上,耽搁了这半天,河里早就堵成一团。

这热闹的一幕,早吸引了上百双人的眼睛。

“来人啦,来人了,阳爷被人打了!”

阳家的伙计见家主被人殴打,同时发出一声喊,抽出兵器涌来。

苏木心中那一口恶气再憋不住,猛地抽出火枪,砰一声就朝当头那个阳家打手轰去。

这古代的火铳也没个准头,苏木含愤怒而发,对着的本是那人的心口。可等到击发,弹丸却射中了那伙计的小腿。

只听到凄厉的一声惨叫,从胆孔中就有一股热血标出来。

那伙计抱着腿倒在甲板上大声哭号。

听到同伴的惨叫,看到这满甲板的硝烟,阳家的人如触电一般,同时僵住了。

阳建忠蹲在地上,还在大叫:“冲上来,他只有一把火枪,来不及换药!”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两声枪响。

一人捂着右手胳膊,一人捂着被擦伤了的满是鲜血的额头从船上载下河去。

硝烟更浓,苏木将手中的两把火枪扔回自己的船,又抽出一把来,这次却指在阳建忠额头上:“谁说一定要换枪药,我不可以多带几把吗?”

被人用枪指着脑袋的感觉非常糟糕,阳建忠这人虽然霸道,不过是依仗着张侯和张侯背后的皇家的势力,其实胆子并不大。

这个时候,他就好象被一条毒蛇看着,一身上下就好象是僵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这个时代的火枪准头极差,即便是相隔十米米的目标,十发中能中一发就算是不错的了。可人家直接用枪指着自己脑袋,那是一分侥幸也没有。

冷汗从额头上不住流下,阳大官人嘴唇剧烈颤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间,他胯下一热,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中一股强烈的尿骚味,天气热,人的火气大。

“都丢下兵器滚下船去,否则就不客气了!”苏木见阳建忠怂了,心中大快,笑了起来:“我这人手不稳,等下一紧张,手指一动,你们家阳大官人就要被我开瓢了。”

阳家点伙计互相看了看,不敢动。

这个时候,阳建中杀猪般地叫了一声:“都扔下兵器,滚,给我滚!”

铁尺、铁链、匕首不断地落到甲板上。

随苏木而来的衙役,见闹成这样,脸就白了:“梅先生,快放下火铳,若是走了火,你也要填命。”

苏木转头一笑:“比之生死一物,被人如此羞辱,其事更大。此人辱我太甚,若放过他,梅富贵日后还有何面目活于天地间?”

又故意紧了紧手中的火铳,身下的阳建忠大叫起来:“梅师爷,梅先生,适才是我不对,还请饶我一命。今日之事就此算了,日后,阳建忠给给设宴赔罪!”

苏木哈哈大笑:“这还像是人话,送你一句话,做人不能太嚣张,否则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惹到不该惹的人。实话对你说,杀对梅某而言不过是杀一只鸡。不过,今天我心情好,不想粘血,滚下船去!”

然后就一脚将阳建忠踢开。

阳建中抱头鼠窜地跑到河岸上去,尖着嗓子骂道:“姓梅的,你惹了我就是惹了张侯。今日阳爷拿你没法,等有一天,你老丈人不做这个代转运使了,咱们再好好亲近亲近。”

苏木也不理睬,跃回自己的船上,喝道:“开船,回衙!”

“好!”

“好汉子!”

河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水上人家中不少人都吃过阳家的苦头,又不忿阳建忠的横行霸道,都同时大叫。

苏木微微一笑,四下团团一揖,带着船队张扬地从阳家触礁的大船边驶过。

这一段水路不长,不片刻就回到沧州城,等交卸完差事,回到盐司衙门,天已经擦黑,衙门里到处都是灯,到处都是进进出出的人影。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当然,苏木并不打算让来赴会的盐商们吃好喝好。

第451章 听本官一言

在外面忙了一整天,苏木身上又是汗又是泥,这个模样自然不好去见盐商们,就回屋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收拾停当,这才出门去见吴老先生。

老先生今天显得很是精神,一身大红官袍,胡须还特意用梳子梳过,油黑发亮。

苏木心中倒是喝了一声彩:好一个中年美男子,这卖相,还真有点朝廷大员的气势,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生得出吴小姐这样的美女。

苏木:“老先生,盐商可都到齐了?”

问这句话的时候,苏木又想起先前在河上遇到的阳建忠,也不知道再次见面,这家伙是什么表情?

吴世奇:“刚才得下人们来报,说是请帖上的二十二个盐商都已经到齐了。”

“那就好。”

吴老先生却苦笑摇头:“人是来了,至于他们给不给老夫面子,就难说了。”

苏木:“面子肯定是不会给的,满沧州的人都只到老先生这个转运使干不了几个月了,换我也不可能出血。不过,他们给面子也罢,不给也罢,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脱身。”

说罢,就转头问吴世奇身边那人:“可准备好了?”

那人点头:“回梅先生的话,已经准备好了。”

“好,那就好。”苏木:“吴老先生,咱们过去吧!”

等到了后衙的大凉厅,里面已经拜了四张大圆桌,桌子边上坐着一群脑满肠肥的商贾,正是沧州城的大盐商。

这群人都是遍体绫罗绸缎,不少人手指上还戴满了金银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光,看得人眼花。

“一群没素质的暴发户!”苏木腹诽。

“转运使大老爷到!”有衙役大声唱到。

所有的商人都同时站了起来,回头拱手施礼:“草民见过代转运使大老爷!”

这个“代”咬得极重,算是提醒吴世奇,你的官职不过是暂时署领,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听到这话,不但所有的衙役都面色大变,就连吴世奇也是黑了脸。

打人不打脸,这群盐商是居了心不给他面子。

苏木定睛看过去,就看到一张得意的脸,却正是先前在河上被自己吓得尿了裤子的盐商首领阳建忠。

二人目光在空中一碰,转瞬,阳建忠的笑容收了起来,露出刻骨的仇恨。

看得出来,这个阳建忠肯定是同其他二十一个盐商事先串联过的。

这家伙脚程也快,这么快就到了沧州。

同吴老先生一起走到上座,坐好了。

吴世奇这才轻轻咳嗽一声,等到大家安静下来,才对苏木点了点头:“开始吧!”

苏木一挥手,就有衙役唱道:“开宴了。”

不断有人举着托盘进来,将一杯清茶和一碟松子分别放在盐商们的面前。

此刻正是晚饭时间,来的快的盐商已经在这里候了半个时辰了,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一看到这次宴会竟然就吃这东西,都是一愣。

又有人想:会不会是后面还有菜。

不过,吴大人的话击破了他们的幻想:“我盐司前阵子出了那么大的案子,库银竟然被刘孔和、景亭和杨自烈三个蟊贼贪墨一空。此三人也是两榜进士出身的朝廷命官,得居高位,不但不思报效朝廷,却做出这种祸国殃民之事,罪不容赦。”

说着话,他就大声痛骂起来,这一骂就是一壶茶光景,听得盐商们一阵烦躁。

也见着老大人越发地慷慨激扬,苏木才在身边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吴老先生这才住了嘴,喘息道:“如今,我盐司银库中已经没有一两银子了,今日请大家过来赴宴,得厉行节约,粗茶淡饭,招呼不周,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一听说这就是自己的晚饭,盐商们都呆住了,他们也没想到堂堂盐司转运使会抠门成这样。

阳建忠猛地站起来,大声道:“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迟一些也无妨,敢问代转运使大人今天招我等盐商过来,究竟有何吩咐?”

有他带头,盐商们都同时叫起来:“还请大人先说事,这吃饭一事倒不要紧。”

话中的意思就是:你们有事尽快说吧,说完咱们还赶着回家吃饭呢!

这个时候,苏木站起身来,指着阳建忠喝问:“你是谁?”

“你……你不认识我?”阳建忠气得青了脸。

一个盐商不明就里,插嘴:“这位是阳建忠阳大官人。”

“原来是阳建忠啊,你一商贾,身份卑微,凭什么自称大官人?盐司衙门,岂有你说话的份,坐下!”苏木厉声呵斥。

阳建忠没想到苏木一来就拿官府的威风压人,偏偏自己还发作不得。

只得一屁股坐了下去,气得浑身肥肉都在发抖。

杀了阳建中的威风,感觉到自己已经控制住局势。

苏木这才缓缓道:“这次,吴大老爷请各位到这里来,其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请大家帮个忙。”

一个盐商道:“还请梅先生说,若是能帮上忙,我等义不容辞。”

其他盐商互相递了个眼色也同时道:“还请梅先生说话。”

苏木:“事情是这样,你们也知道盐司的银子都被刘孔和等人贪墨了,如今,吴老爷就算是想请各位吃个饭,却连饭钱都掏不出来。真定大水,朝廷让我长芦盐司解银赈济,每月定下了三十万两银子的数字。今天叫大家过来,就是想同各位商量一下,尔等家资豪富,又都是急公好义的,不如各家都掏几万两银子出来,先把这个月给对付过去。”

“啊,捐款!”众人低低地惊呼一声,然后都小声议论起来。

盐商本就豪富,这在座二十二人又有谁不是百万身家,拿几万两银子出来对他们来说原不算什么。

况且,这古代中国,因为政府规模都小。比如一个大县,真正的官员也不过知县和县丞二人,标准的大社会小政府。

不像现代社会,一个县城就有四大班子,书记下面三四个副书记,县长下面六七个副县长,还有各局局长副局长。一个三四十万人的农业县吃财政饭的就敢达三四万之巨。

明朝素来有政令不下县城的传统,也就是是说,地方有事,先由宗族和里保自己处理,处置不好时才交到县里。

所有,无论是修桥、铺路还是赈济百姓,兴建义庄这样是公益项目,一般都是地方富豪们的责任。

几万两银子对富可敌国的盐商们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听盐司说要请大家捐款,按说,官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阳建忠却站起身来,高声问:“敢问吴大人,这个月咱们把赈济款子给凑够了没,那么下月了,再下月了,总不可能叫咱们把这两百万两亏空都给填上吧?”

众商心中都是一凛,捐一两万两倒是无妨,可真要将这两百万两亏空都落实到他们头上,一家都是十几万两,这个数字就有些过分了。

苏木皱了一下眉头,又是这家伙,看样子他是跟我铆上了。

正要说话,阳建忠又道:“再则,这赈济款子本就是个无底洞,两百万、甚至一千万都有可能。若是真定那边年年报灾,或者说流民一直没有安置妥当,岂不叫咱们的钱就这么一直出下去,成了成例?我等又有多少身家,经得起这么折腾。”

阳建忠鄙夷地看了吴世奇一眼:“吴大人,草民听人说大人这个盐司转运使只不过是暂代,过得几月,等新转运使来,就要卸任。草民身家微薄,没什么家底子,赚得那点钱,都送到京城去了。现在是拿不出钱来,大人若要问,自问张侯去。告辞!”

说着话,就朝大门口走去。

他这段话提醒了众盐商,这个吴大人的官也当不了几个月就要走的,咱们就算把钱出了,也落不下任何人情,岂不是都扔水里去了。

而且,阳建忠有将张侯抬了出来,有他在前头抵挡着,咱们就别管了。

十几万两银子都卖多少盐才能赚回来,自然是能不出就不出。

于是,众人都抱着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在一边看热闹。

“站住,想走,没那么容易!”苏木一拍桌子。

大凉厅的门口就闪出一群手执明晃晃武器的衙役,为首那人喝道:“阳大官人,大老爷请吃饭,你还是等下再走吧!”

若是换成往日的阳建忠,只怕早就发作了。

可他本就是个胆小的人,今天给苏木吓得大小便失禁,知道这个姓梅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心中也是怯了,口中却不肯服输:“难道吴大人还要强留客不成?”

苏木又悄悄地扯了一下吴世奇的袖子。

吴老先生就想起苏木先前和自己商量好的话,今天苏木就是唱白脸,他是唱红脸的。

就咳嗽一声:“怎么能强留客呢,阳建忠你且听本官一言,等听完,若还要走,本官也不拦你。这捐款之事,本是一件大好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若是用强,反而不美。如何?”

听他这么说,阳建忠心想一句话能够花得了多少时间。等下无论吴大人如何舌辩莲花,反正我就是充耳不闻当他放屁就是了,到时候等他话一说完,我抬屁股走人。

吴世奇好歹也是个朝廷大员,话已经说撂到这里,总不可能还拦着我不放,食言而肥?

第452章 这是一句话吗

阳建忠如此不给面子,那是欺负吴世奇只是个暂代的转运使,又没有经过朝廷正式任命。否则,以明朝商人的地位,别说盐司转运使,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也能轻易把他给收拾了。

所谓抄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在官本位制的古代中国。就算你是天下第一富豪,在官员眼睛里,也就是一头待宰的肥猪。

当然,阳大官人这个商人并不单纯,他可是堂堂国舅张鹤龄的门人。宰相家人七品官,还真没把吴大人放在眼里。

于是,阳建忠就转过身来,一施礼:“既然吴大老爷有话,草民聆听大老爷的训示。”

“呵呵,好好好,各位且听本官一言,等本官说完,若还不愿意出这笔钱,本官绝不强求。”吴老先生和蔼地笑着,一边说话,一边就从袖子里抽出一叠稿子。

扫了一言,然后侃侃而言道:“为官者主政一方,到为民造福。《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做恶恶之。此谓民之父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诗经》上说,喜了的君子,民众的父母。民众所喜好的他也喜好,民众所厌恶的他也厌恶。这样的与民同好恶的人就称之为民众的父母。”

顿了顿,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吴大人接着解释道:“曾子即引此诗而释之说道:君子居民之上,有君之尊,何以说父母?盖言君子能一民心为己心,如饱暖安逸之类,是百姓心里所喜好的,君子便……”

在座的各位盐商又不少人也是读过书,识的几个字的。否则,你一个大文盲,连帐目都看不懂,还凭什么赚下百万身家。

一听吴世奇说出这番话,都暗自点头:听吴老大人这话,还真是个饱学鸿儒,果然是有真材实料的。这么一句话,竟然洋洋洒洒说了好几百字,旁征博引,好生了得!

心中都不禁赞了一声,大觉佩服。

阳建忠心中却是一愣,不是说只说一句话,说完就让我们走吗,怎么这句话如此之长。

再看坐在上首的吴大人,大约是说到兴奋处,一张脸上满是红光,眼睛也亮得吓人。

如果让他再这么说下去,何时才能结束?

阳建忠顿时急了,乘吴大人说得累了,唤气的时候插嘴:“吴大老爷!”

吴世奇威严地朝他摆了摆手,“本官的话还没说完呢!”

然后又开始“子曰诗云”一大堆。

“大人……”其他盐商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有几个和阳建忠相熟的人也小声地插嘴。

“怎么了?”吴大人正说到兴头上,被人这么一打断,心中大为不快:“本官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阳建忠赔笑道:“大人学识渊博,草民佩服。不过,这同今日之事又有什么关系?草民不解,还请大人解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吴世奇朝北面拱了拱手:“本官做这个代转运使乃是天子中旨,此乃陛下的恩典,想的就是叫本官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咱们做官员的,被百姓称之为父母官。所谓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百姓和官员血脉相连,人同此新,心同此理。也就是说人民的好恶都是大致相似的,官员应该多站在百姓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你想啊,真定百姓受了那么大灾,我等怎么能够袖手旁观,无论是本官也好,还是你们盐商也好,都要为他们吃一番力。如此,本官才不愧于民之父母四个字。”

果然又是要钱,阳建忠心中冷笑,正要再站起来问吴世奇这句话说完没有,如果说完了,草民就要回家睡觉去了。

却不想,吴世奇说完这番话之后,又道:“接着上面那句话,《诗》云:节彼男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不慎,辟则为天下……”

阳建中脑袋顿时大了起来:又是《诗》,你这句话也忒长了点吧!

其他盐商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吴大人也太能说了,今天这事不像是要钱,反倒是像给大家上课。

问题是,在座都是成年人,你说这些大道理做什么?

但吴老大人说得爽利,又不方便打断。

只能无奈地坐在那里,按捺下烦躁地心绪听下去。

其实这一切都是苏木实现安排好的,这些奸商们将钱看得比命还重,若要将他们拿出钱来,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好好跟他们讲道理肯定是行不通的,必要的时候也需要些手段。

好在在后世的影视作品中,这样的桥段他可没少看过,尤其是在清朝官员的手中,更是玩得炉火纯青。

官府一旦缺钱让商人捐款的时候,通常会设个鸿门宴,以请吃饭的名义将商人们请到一起,软禁起来。也不打不骂,反正不给钱就别想离开。到最后,通常是以商人们饿得实在遭不住,交钱走人了事。

今天的情形却有不同,首先,吴老先生不是正式的转运使,威严不足,不能软禁。只得慢慢同他们讲道理。

说起讲道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比得上吴老先生吗?

当年在京城的时候,苏木可没有少吃他的苦头,老先生一骂起娘来,一开了腔能说一个通宵,这也是一项特长。

今天,也叫阳建忠他们尝一尝这其中的厉害。

再看吴大人,显然是已经许久没有教训过人了,今天这一说开,就如同久旷的怨妇遇到了西门大官人,再也遏止不住了。

只听到满厅都是吴老先生的讲解声,或背诵、或注解、或引申,耳朵里就好象有一群蜜蜂在嗡嗡乱舞,一会儿“诗有云”,一会儿“子曾曰过”,一会儿又是“孟子说。”

……

满座的盐商们一个个都面露痛苦神色,吴大人的课是讲得好,可这玩意儿实在太枯燥,听得多了,却遭不住。

而且,老大人你这是一句话吗,这都一千句了,还不带重样。

苏木心中好笑的同时,听了这半天,也觉得心气浮躁,再经受不住,忙走出大厅,在外面狠狠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劲来。

又问旁边的衙役:“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梅先生的话,已经申时了。”

苏木大骇,吴……吴老先生竟然一口气说了两个小时!

第453章 熬鹰

其实,能够做盐商,并赚下十辈人都吃用不完的家产者,谁不是情商智商超卓之士。而且,盐商一辈子都同官府打交道,心志也极为坚强。

被人软禁在这里几个时辰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了不起。

大不了闭幕养神就是了,难不成盐司还能将我等永远扣押下去。

其实,一开始见吴大人一句话就说上半天的驾驶,众人也知道遇到了什么。

问题是,吴老大人的说教实在烦人,就好象一群苍蝇在你耳边吵个不停,挥之不去,听之烦躁,真真如那《西游记》里唐僧念的紧箍咒,换齐天大圣来,也得尿裤子。

渐渐地,就有人有精神崩溃的迹象。

“阳大官人,在下昨天晚上在青楼听曲子,熬了一夜未睡,实在是受不了啦!实在不成,就意思一万两,好歹让吴大人把这个月对付过去。”一个同阳建忠关系密切的盐商在他耳边小声地说。

阳建忠冷笑着小声回道:“明翁,咱们先前可是说好了的,同进同退,你现在要告饶,未免太不讲义气了吧?”

那个叫明翁的老盐商喘着气讷讷道:“不过是一万两银子罢了,没什么的,咱们在青楼听一次曲子,吃上几盏酒,几百甚至上千两银子出去,真不打紧的。”

阳建忠怒道:“这个口子可不能开,想当初刘孔和在盐司做同知的时候,对咱们可不错,像这种直接伸手要钱的事情可从来都没干过。这个吴大人一到,就要摊派。若这次咱们软了,下个月又找咱们要钱,又该如何打发。如此没完没了下去,何时是个了局?”

明翁胸口不住起伏,继续喘息道:“吴大人太能说了,我听得心中实在发慌。他下个月要钱,再给就是。”

阳建忠恶狠狠地盯着他:“明翁这话说得不对,这个吴大人若是顺利地将那两百万两银子给凑够了,搞不好他头上那个代转运使的代字就要去掉。到时候,再问你要钱,你给不给。他若是在沧州一呆就是三五年,甚至十年,每月叫你送银子,就算明翁家里有座金山,也得被掏空了。这次,无论如何咱们得硬扛着,绝不能松口,否则就是无穷的后患。”

一想起先前在河上自己被那姓梅得用火枪顶着脑门,而他又吓得尿了裤子。当时河上那么多人,也许用不了两日,自己的丑态就要在城中传开去,阳建忠就恨得心头滴血。

这个时候,他恨不得活啖了苏木的肉,连带着也恨上了吴世奇。

在他看来,吴大人就是苏木的后台,只要将吴老先生给搬掉,要收拾区区一个无官无职的梅富贵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咬着牙不给盐司一文钱,等到年底,盐司没能顺利地将赈济款子凑够,吴大人的转运使也做不下去了。

而且,他这次得罪了我阳建忠就是得罪了张侯。有侯爷在,他只怕连扬州推官也干不成,直接回家养老。

要知道,阳家的收入每年有一半都是孝敬给张侯了。

……

见明翁一脸的难受,阳建忠缓和下语气,小声劝解道:“明翁且再忍耐片刻,这个吴大人毕竟也是一把年纪,看他脸色也不像是个身子壮健之人,估计也撑不了多长时辰。”

“恩恩恩,那就再等等看吧!”明翁连连点头,一脸的无奈,喘息声更大了。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后世北京时间九点钟模样,苏木和厅堂里的所有人一样都还没有吃晚饭。

他也不耽搁,就去后衙的伙房,里面早就整治了一桌饭菜,都是蒸菜,随到随吃。

苏木也不客气,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高粱米,啃了一个馒头,又吃了一份梅菜扣肉,心中的因为吴大人的唠叨而慌乱的心绪才平稳下来。

心中苦笑:“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连我都经受不住,可想那写盐商人们已经被折腾成什么模样!”

随手将一晚黄酒干掉,吃完饭,就是苏木去换吴大人的时候。

等他再次走进厅堂里,依旧是吴世奇清朗的读书声:“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本官以城待尔等,自然而然,不被外界的物欲所羁绊,而这一点,却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真正发自内心的人就是圣人,这一点,本官却还有所不足。”

苏木听得好笑:“什么不为物欲所羁绊,明明就是伸手要钱嘛!”

可惜屋中的盐商们一个个都在听得麻木了,就那么木呆呆地坐在那里,却没感觉到吴大人话中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妥。

看到苏木,吴大人停了下来:“你来了。”

“是,大人。”

见吴大人终于不说书了,所有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以为他好歹将这句话说完了。

却不想,吴大人道:“梅师爷,本官这一句话还没说完。”

盐商们心如死灰,同时将脑袋耷拉下去。

吴老先生:“本官刚才这段话意思还没说到位,未能做到尽善尽美,你觉得呢?”

苏木走上前去,转头看着众人,轻咳一声:“大人刚才所解的《中庸》正是做人和修身的至理,不过,有个地方晚生还要补充两点。现在,晚生就说第一大点的第一小点……”

现在,换苏木开讲。

……

半个小时之后:“现在,晚生在接着说第一大点的第二小点。”

……

一个小时之后:“第一大点的第六小点,圣人云:凡天下以后九经,所以……”

等到苏木终于开始讲第二大点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子时。

厅堂里的众人晚饭都没有吃,到了盐司,之一杯清茶,一碟松子,到现在,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

松子早就被磕光了,可一碟松子又抵得了什么事,加一起不过一钱分量。

清茶早已经喝得发白,寡淡无味,这东西喝越多肚子越饿,还想跑茅房。

问题是,不出钱,根本就出不了厅堂。

已经有人被一泡尿憋得满面通红了。

至于那个明翁,一夜未睡,坐在那里,整个人都迷糊了,脑袋像鸡啄米一样不住点着。

厅堂中众人的表现苏木都看在眼了,心中好笑:不错,效果快出来了,也许用不一个两个时辰,这些人都要投降了。

咱们慢慢熬鹰吧,看谁最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