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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天下:穿越遭遇桃花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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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皇上也有改立之意。若真是要改,后宫皇子之中,你觉得何人最适合取而代之?”万贵妃眼神闪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

万通略加思索,才谨慎答道:“倘若论年序,该是邵宸妃所出的兴王;若是论聪慧,该是德妃的益王了。”

万贵妃鼻子冷哼了一声,道:“要他聪慧做甚么?”

万通会意,忙改口说:“臣明白。宸妃邵氏,为人性格平顺,臣看她对娘娘十分恭敬,若是我们扶持兴王登基……”他压低了声音,“邵宸妃还不感激涕零?必定对娘娘言听计从。”

万贵妃凤目一闪,缓声说道:“我过几日去看看邵宸妃,同她商量商量。”

“贵妃娘娘圣明。”万通拱手恭维了句。

万贵妃端起茶盏了一口,看了眼万通说:“至于太子这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他真的没有犯错,我们也可以让皇上以为他犯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只看你本事够不够而已。”

“娘娘的意思是……”

“太子党羽中,哪位言官最引人注目?若是皇上明斥太子之非,谁会首当其冲为其美言?”万贵妃气质优雅地拿起一块锦帕,轻轻拭去唇角边的茶渍。

万通毕竟是万贵妃的亲弟弟,他脑子转了一圈,立刻明白了胞姐的意思。朝中如今最不怕事、最正直无私、最敢说话的言官,非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王恕莫属。”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文武百官,只要被王恕发现了不法行为,他一定会参你一本,认理不认人,所以外面有句民谣道是“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两京十二部,唯有一王恕”。

“依臣看,我们就从王恕下手?”万通语气阴狠地说。

万贵妃并不明确表态,语气却显得亲热了许多:“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罢。姐姐岂有不帮自己人的道理?”

万通心领神会,应道:“娘娘放心,臣一定办得周到妥帖,决不让娘娘失望!”

14。第14章 刺杀皇后(1)

当晚,苏挽月奉朱佑樘之命与侍卫云天碰头,她一眼认出了他,竟然就是那天晚上在杏花楼后门与黑纱女子拉拉扯扯的锦衣卫,也算有过一面之缘。

云天大约二十五六岁,身材精悍修长,面相倒是很普通,麦色皮肤,五官看上去很舒服但却很难让人记住,不说话站在那也是很安静的样子。

“苏总旗。”见苏挽月走过来,云天拱手打了个招呼。

“你认识我?”苏挽月问他,“我们经常见面吗?”

云天道:“我最近一次见到你,是万指挥使过来的那一天。”

原来是那件糗事,一提到这个,苏挽月的脸都快皱起来了,不想有人说起她那天的狼狈。

“这件事过去很久了,我当时并不在场。”云天似乎很会察言观色,他见苏挽月的表情难堪,找了个理由遮掩。

“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苏挽月忍不住甜甜地笑了,一下子对云天印象极好。

云天礼貌性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与牟斌显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锦衣卫,牟斌永远有种不怒自威的模样,表面严肃,其实内心善良仗义;云天呢,似乎是那种天生就有亲和力的人,脸上的笑意友善谦和,但隐隐含着有距离的生疏感。

“今晚的行动,我需要做些什么准备?”苏挽月虽然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外行,但不问清楚,她担心自己晚上会死得很惨。

“亥时你同我一起在毓庆宫面见殿下,才知下一步行动。我现在并不知晓。”云天解释着。

“这么机密?”云天的回答让苏挽月有些意外,朱佑樘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唯恐他们提前知道走漏风声。他的谨慎和防备之心本来是不错的品质,但她总觉得过头了些,人总是需要试着去相信一些人的,不是吗?

云天答道:“殿下行事向来周密。我们遵照执行便是,无须过多揣测。”这应该是他对苏挽月的告诫。

苏挽月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她想到晚上那件神秘的“任务”,心中顿时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酉时,夕阳染红了半边紫禁城,回廊地下被光线分割得斑驳陆离,只是琉璃瓦下的彩绘在夕阳映衬下闪闪夺目。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几乎有着所有让平常老百姓羡慕的东西,威严,整洁,富有,大明朝的奇珍异宝几乎都聚集在这里。

但苏挽月觉得,除去这些身外之物,宫殿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老太监陈敏已将她的住所安排妥当,在离毓庆宫不远的一处小院落内,回廊下左手第二间。根据皇宫规矩,内廷所有侍卫、御林军、锦衣卫总人数接近千余人,居所皆就近安排。毓庆宫是太子东宫,从宫门入口到两侧偏殿堪称“五步一岗”,所有宫人加起来不低于五十个,负责毓庆宫的固定轮值侍卫也有十余人,平日饮食起居都在一起。

苏挽月趴在属于她的那间小小斗室内的一张八仙桌上,百无聊赖地闭着眼睛养神,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和云天一起等候朱佑樘传唤。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房门被轻轻叩了两下。

“进来。”她应了一声,像猫一样懒洋洋地直起腰。

“奴婢绿痕,给苏侍卫请安。”进来的女子一手推开房门,口里称呼虽恭敬,行为却十分坦然,她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身穿一袭鸦青色宫装裙袄,眉黛烟青,一举一动都很得体大方。

苏挽月看她口称“请安”,料想是毓庆宫的侍女。她至今还记得牟斌家的蓉儿那晚来见她的情景,那个乖巧的姑娘举着灯笼愣愣地站在门口,很似怕生而有些胆怯的样子。对比起来,现在进来的这位姑娘神色镇定自如,不愧是宫里的人。

“你叫绿痕?”苏挽月问了句。

“是,太子殿下命奴婢来伺候苏侍卫用膳。”绿痕垂着首答,她脸上薄薄施了一层胭脂,显得温婉秀美。她落落大方地走到桌边,打开食盒,从里边一样一样地往外取食物。

“不敢当,我自己来吧。”苏挽月实在不习惯让别人伺候她。

但绿痕像没听见去苏挽月的话似的,机械地继续她的动作。苏挽月看着她拿出的各种汤羹糕点,完全没有食欲,只是象征性地举了举筷子,喝了半碗藕粉羹,勉强应付过去。

绿痕一直侍立在旁边,她脸上像带了一层面具,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等到苏挽月吃完,她就过来收拾残局,手脚十分干净利索。收拾完之后,绿痕又取出一个包袱。

“这是什么?”苏挽月看到包袱里露出一角绸缎。

“是宫人服饰。太子殿下让您换好衣服,再随奴婢去毓庆宫。”绿痕打开了包袱,是一套普通的宫女服,上衣是一件水蓝色大襟短袄,外护袖镶白色锦绣,下裳是白色百褶裙,裙边垂着长约两寸的缨络。这套衣衫看似朴实无华,其实那些精湛绣工都极费工夫。

苏挽月没想到朱佑樘竟然要她换掉侍卫服改穿女装,虽然一头雾水,还是勉强换上了。

明朝的苏宛岳,正值二八妙龄,这个年纪的女孩穿什么都是好看的。苏挽月还是第一次真正地将古代女装穿上身,她对着镜子看了好几眼,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心中竟然还隐隐觉得还是锦衣卫的飞鱼服更适合自己。

“苏侍卫,奴婢要给您梳妆了。”绿痕替她系好前襟的最后一个扣结,退了半步说。

“这个……没必要吧?”苏挽月觉得莫名其妙,她今晚究竟是去执行任务,还是去相亲?难道朱佑樘打算要她色诱某个老太监然后好让云天顺利行动不成?

“殿下有旨意如此,奴婢要给您梳妆了。”绿痕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

如果说蓉儿是个可爱的萝莉小女仆,那么这个绿痕,简直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机械欧巴桑了。不知道是不是毓庆宫的人都随了朱佑樘的性格,都有一种不以物喜或者己悲的皇太子气质?

苏挽月被迫坐在铜镜前,看着绿痕拆了自己头上的绸带银环,一头乌丝顿时散落了下来。明代讲究简洁之美,发髻远远不及如唐宋的式样繁琐,绿痕的手很巧,随意几下编拧,便束好了一个简单又美观的发髻。

“梳理好了,苏侍卫其实很适合女装打扮。”妆毕,绿痕看着铜镜中的小美人儿,总算多说了一句题外话,“若是入了后宫,美貌也不输给各位娘娘。”虽是一句恭维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是冰冰凉凉的。

——那是因为你们妃子太丑了吧!

苏挽月想起以前曾经在网络上看过的明清后妃画像或者照片,简直是惨不忍睹,但人家恭维自己,她嘴上不得不谦辞一下:“哪里哪里,一般人而已。”

梳妆完毕,苏挽月习惯性地去拿绣春刀。

绿痕转过身来对她说:“苏侍卫,您这身打扮,再带刀剑未免太过引人注意。”

苏挽月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无论我穿什么,只要我还是锦衣卫,都该刀不离身!”想要她不带刀跟云天去执行任务?太危险了吧?借她十条命她也不干!

绿痕见她神色坚定,料想劝说无用,只得开了房门,引着苏挽月往毓庆宫的方向走。

毓庆宫正殿之外,站立着两个小太监,其中一名正是苏挽月见过的福海,他看到她,很友善地笑了笑。

云天从正殿内疾步而出,向她使眼色招呼,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苏挽月料想他已先行接到“任务”指示,凑过去问:“他告诉你了吗?要我们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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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刺杀皇后(2)

云天点头,低声道:“我这里有令牌一面,太子殿下要你扮成永宁宫宫女,今夜前往景阳宫……若有人查问,只说是万贵妃派你出来办差。我会在暗处一路跟随。”他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绣春刀,“你这是干什么?哪个宫女会带刀出门?”

在他的目光胁迫下,苏挽月不得不将绣春刀放在毓庆宫,孤身上阵。

夜色深沉,苏挽月揣着云天给她的令牌,心怀忐忑地提着灯笼,走在去景阳宫的路上,她一路低垂着头,目光盯着脚尖,尽量模仿着绿痕她们那种宫女的小心翼翼的刻板神情,唯恐太过高调被人家看见。

宫里敲梆子的声音传过来,这是提醒宫中各处走动之人该回宫了。只要子时一过,皇宫九门就会上锁,夜间进出都要请示事务房拿钥匙,还要严格登记。因为此前眉妃暴毙,宫中守卫更加森严了,任谁在皇宫之内走动,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什么人?”到了景阳宫前,门口侍卫喝住了去路。

“侍卫大哥,行个方便。”苏挽月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了永宁宫的令牌,带着一点柔和的声调。

当值的侍卫拿过令牌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跟另外个侍卫说了几句。

“两位大哥,我是来替贵妃娘娘办事的,耽误了事情我可担当不起。”苏挽月的潜台词很明显,希望能够吓住那俩人。

那两名侍卫互相对了个眼色,又来回盘问了她几句话,就在这短短数秒之内,她眼角余光瞥见云天穿着夜行衣已经翻过墙头,猫一样的消失在夜色中。

“进去吧,别太久。”把令牌还了回去,当值的侍卫很快就放行了。

苏挽月礼貌地侧身福了一福,大摇大摆地提着灯笼走了进去。

景阳宫不愧是冷宫,一进来就有股肃杀冷冽的味儿,这里住的是被废的吴皇后,因万贵妃嫉恨陷害,宪宗皇帝一怒之下将她打入了冷宫。

因为宫中杂役并不经常来打扫,地上落满了枯叶和积雪,宫门外也只是歪歪斜斜扫出了一条小径,不像其他地方规规矩矩、干干净净。苏挽月不由得无限感慨,在这座皇宫里,哪怕是皇后,一旦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地位简直还不如普通的太监宫女。

按明朝宫里侍夜的规矩,门口站两人,夏天站纱帘外面,冬天站棉帘里面,此外内庭要有一人,内庭到卧室这段走廊要有一人,再就卧室里面帷帐外面要有一人。吴皇后早已经没有了这般排场,苏挽月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走进内殿。宫内十分冷清,一直走到吴皇后的寝殿之外,才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侍女。

那侍女本来靠着南墙在打盹,平日里也不怎么见生人,苏挽月忽然出现,她被吓得够呛,打着哆嗦说:“你是……你是……”

“阿姨你别怕。”苏挽月觉得她十分可怜,担心会吓着她,立刻停下了脚步,候着她平静下来。

那侍女发觉她并无恶意,拍了几下胸口,捋顺了气:“你是哪位娘娘宫里的小丫头?这么晚了,来景阳宫做什么?”

明朝的苏宛岳其实已经十六岁了,年纪也不算小,她听见那侍女称她“小丫头”,顿时笑了笑说:“我可不是小丫头,今晚我是特地来见你的。”

“小丫头别胡说。”那侍女摸不着头脑,有些愠怒地说,“你再满嘴胡言我要叫人了啊。”

苏挽月笑吟地站在当地,用一种很诡异语气,轻声说:“我今晚是奉万贵妃旨意,来景阳宫取吴皇后性命的!若是你日后变成了厉鬼,也不要来怪我,怪只怪你跟错了主子。”

“你?……要做什么?”那侍女听着苏挽月的话,被吓得面色铁青。

“万贵妃要你们的命,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苏挽月没笑了,很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你连我也要杀……”侍女忽然醒悟过来,情急之中放声大喊道,“来……”

她本想说“来人,救命”,但只吐了一个字,就被云天从背后敲晕了。

“你手脚这么慢,我都要演不下去了!不知道跟她说什么。”苏挽月瞪着云天,松了一口气。

“你必须让她确信,今夜是万贵妃派人来此。”云天蒙着面,只露出两个眼睛,苏挽月几乎认不出他了。

“她不会有事吧?”苏挽月有些担忧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侍女,感觉有些对不起她。她应该年过五十了,头上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在宫里待了二三十年,大半辈子都在伺候人,最后还要被他们利用。

“你操太多心了。”云天应了一句,转过身进入吴皇后的寝殿。

房内一灯如豆,光线黯淡模糊,只隐隐约约看得到帷帐后面躺着的人影。云天拎着刀疾步走过去。

“你要做什么?”苏挽月看到寒光闪闪的刀,压低声音问了句。

“让开。”云天现在没空和她说话。

“不行,你不能杀人!”苏挽月有些着急了,他明摆着是来杀人的!人命关天啊,更何况是行刺皇后?朱佑樘说要她跟着来监视云天做一件事,刚才她不过是对那侍女信口胡言乱语,想随便抹黑一下万贵妃算了,但没想到一语成谶,云天竟然真的要杀吴皇后!

云天没想到她竟然出手阻拦他,但袖口被她扯住,无法行动自如,他急急说道:“你疯了?快放手!”

苏挽月的心吓得一阵“咚咚”乱跳,拼命摇头说:“我不能放!”

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哼了几声。云天有些急了,如果让外面的侍卫听到声响,事情败露,不仅是自己一个人杀头倒霉,更会牵连到太子,此事体大,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任何人捣乱。他心念一定,立刻狠下杀手,看准时机狠狠击了苏挽月一掌,将她一把推开。

苏挽月全无防备之下,胸口被云天打了一掌,几乎痛晕过去。

她抬头看见云天掀开了帷帐,举着刀刺了下去。隔着帷帐,只见他的身影手起刀落,床上之人“啊”地惊叫一声,就没了声息。她惊慌失措地冲到帷帐之内,只见床上躺着的吴皇后瞪着一双惊恐而幽怨的眼睛,韶华不再的脸完全看不出当年的风采,胸口刀伤十分恐怖,鲜血汩汩迸流而出,不过片刻工夫,已然气绝身亡。

“是太子殿下叫你来杀皇后的?是他指使你这么做的吗?”苏挽月第一次看到这么鲜血淋漓的场景,她虽然胆子大,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活生生的“犯罪现场”,一时之间有点发懵。难道她看错人了?是朱佑樘指使云天来杀皇后的吗?他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你可记得你来的任务?不必多问了。”云天压着声音怒斥一声,回过身抓着苏挽月就往外走。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杀皇后?”苏挽月紧追不舍地问。

云天一言不发,拉着她跳上东面的墙头,等到他们二人踩上墙头的时候,吴皇后的寝殿内渐渐喧闹了起来。

苏挽月胸口痛得厉害,忍不住咳了一声,云天看了她一眼,从袖中掏出一颗药丸递给她,然后急匆匆地说:“适才情非得已,你不要怪我,你的伤并不重,服下这颗丹药就没事了。我先去侍卫营一趟,你直接回毓庆宫向太子殿下复命!”他说完紧走几步,跃上房檐,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她仰头将丹药吞下,只见远处灯火通明,隐约听见喧嚷的人声向这边而来。

苏挽月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此地,她很想去找牟斌,但两地相隔太远,只怕还没有到牟斌那里,她已经落入皇宫侍卫们手中,若是让万通抓去,她的下场一定惨不忍睹。

一念及此,苏挽月不得不勉强支持着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向毓庆宫飞奔而去。

虽然她对朱佑樘已起了怀疑之心,但此时此刻,除了他,她宫中已经没有人可以投奔了。

16。第16章 同床共枕(1)

如果是在现代,苏挽月绝对相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是正确的。但是,如果现在谁跟她说这个观点,她绝对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想当年,说出这句话的陈胜虽然揭竿而起了,杀了几个尉史贪官,带动了那么多人造反,但最后做皇帝的并不是他。也许你能投胎到富贵人家,但不一定每个人都有当皇太子的好命,能坐拥大明王朝万里河山的人,必须具有朱家最纯正的血统,除此之外,还需要一颗足够坚硬冷酷的心。

不用说别的皇子,只要看看朱佑樘,这个被后来的历史学家们满口称赞、谥号“孝宗”的“好皇帝”就知道了。

苏挽月忍着胸口的伤痛,依照原路返回毓庆宫,她按照云天之前的交代,从毓庆宫的暗门入了内殿。

内殿本是朱佑樘的书房和寝宫,没有他的允许,一般谁都不敢随便闯入。她偷偷摸摸地来到朱佑樘的书房,飞快地溜了进去,冬天室内室外温差极大,因为这里极其温暖,她瞬间觉得身体热燥得厉害。她顺势向寝殿那边看了一眼,只见一副鹅黄的帷幕遮掩着内殿,料想后面就是朱佑樘的床榻。

透过薄薄的轻纱,可以看到朱佑樘床榻周围的罗帐静静坠地,连一丝小小的响动都没有,难道他睡着了?

苏挽月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正想找个地方看看自己的伤势如何,忽然听见有个很清淡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说:“你回来了?”

深更半夜,空旷的大殿之内突然冒出一个这样的声音,差点没将苏挽月吓得神灵出窍。朱佑樘!他不是明明睡着了么?怎么会神出鬼没地藏在苏挽月身后?

苏挽月惊觉回头,殿内放置着一盏暗淡的烛火,明明灭灭十分可怕。

他伸手将附近的一颗夜明珠上蒙住的黑绸揭开,寝殿内顿时亮堂了起来,将他的身形照得分明。此时他仅穿着一袭白色的丝绸睡衣,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结实的小麦色胸肌。他的一双眼睛像黑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挽月。

苏挽月不敢抬头看他裸露的胸膛,迅速转过身去说:“原来殿下没睡着……你知不知道这样半夜在人家背后会吓死人的!”

他很淡定地说:“是吗?”

他一袭白衣立在那里,周身散发出一种冷傲出尘的不屑,似乎今晚之事与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苏挽月暗自咬牙,鼓起勇气说:“臣没想到,殿下今晚竟然叫云天杀人!殿下为何当初不与臣说个明白?”

“如果你预先知道,会怎样?”他突然走到她身后,轻轻地凑在她耳畔说了一句。因为两人距离太近,他呼出的气息轻轻飘拂到了她的后耳根,她觉得有点窘,顿时面红耳赤,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如果臣预先知道,即使被殿下责罚至死,也绝不会跟他一起去。臣以为,不管殿下与皇后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毕竟是一条人命,难道殿下不怕那些被害死的冤魂半夜来索命喊冤吗?”

苏挽月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胸口更是疼得厉害,她一时没忍住咳嗽,一大口污血从她唇角喷出来,滴落在她蓝白色的衣衫前襟上。

朱佑樘的神情诧异,他一个箭步走来,伸手扶着她说:“你为何受伤?”

苏挽月没有答话,她的头疼得厉害,胸腔里也闷得发疼,不知道是因为气候的缘故,还是刚才目睹云天杀人的情景尚未平复心情,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停颤抖,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一手扶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猛然伸手扯开她的衣襟,她雪白娇嫩的胸口肌肤立刻暴露在他眼前。

“干什么?”苏挽月下意识地伸手保护自己,她又羞又怒,抬起手试图推开他,但立刻被朱佑樘压了下来,双手也被他抓着按在头顶,“不要碰我啦!”她被他限制住了手脚,想挣脱但是毫无还手之力。

朱佑樘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低头凝视着她的胸口。他仿佛听不见苏挽月的喊叫,根本无视她的羞涩与窘迫。灯光映照之下,他已经看到了她贴身穿着的一件水蓝色小肚兜,肚兜上缘,隐隐露出一角红色的掌印。

“是云天出手的?你是否没有听我的话,中途对他加以阻挠?”朱佑樘一看到那个掌印,立刻盯着她问。

苏挽月此刻恨他恨到咬牙切齿,眼睛睁得很大地瞪着他,含怒顶了一句说:“难道要我助纣为虐帮他杀人吗?”

寝殿之内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恰在这时,只听见书房之外的殿门被人急促地敲击了两下,紧接着听见陈敏的声音道:“太子殿下,是奴才!外头有急事禀报!”

朱佑樘无视苏挽月的瞪眼,一手压制着她,回头对着外面说:“何事?”

“殿下,万指挥使带人过来了,说是追截宫中刺客,外头就要拦不住了。”陈敏匆匆忙忙在门外说着。

朱佑樘拧紧了眉心,沉声说道:“知道了。”

苏挽月见他脸色极为难看,料想万通夜闯毓庆宫之事已然惹怒了他。通常子时之后,宫里的人都已经歇息了,尤其像皇帝、皇太后、皇后、皇太子等身份尊贵的主子,锦衣卫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深夜扰人,否则就是大逆不道。更不用说强行带人硬闯太子寝宫了。万通胆敢如此狂妄放肆,分明是仗着自己姐姐万贵妃的权势,不把朱佑樘看在眼里。

“我和云天从景阳宫出来的时候,后面似乎有人在追赶我们。”苏挽月忽然有些紧张,难道是她留下了蛛丝马迹?还是云天行藏败露被抓了?

“跟我进来。”朱佑樘脸上的神色还是很平淡,他拖着苏挽月往内殿疾步而行。

苏挽月不明所以,强行被朱佑樘拉着走,看到他掀起淡黄色的帷幕,直接走到最里头的床榻边。

看着那张奇大无比、以柔软锦缎和兽毛铺设的锦榻,旁边还散放着男人的一些贴身衣物,她顿时吓得低下了头。他什么话都没说,将她拦腰横抱而起,放在那张锦榻上,紧接着俯身压在她的身上。

她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这,这也太荒唐了吧?他想做什么?强暴她吗?身为大明皇太子,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最可怕的是,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紧紧地贴靠过一个成熟男人的身体,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的身体构造与女人是不一样的,简直……非常可怕!可怕极了!

她急剧地喘息,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满脸红晕地看着他,语无伦次地说:“你……你……我……我……你放开我啦!”

朱佑樘左手覆上她的脸,轻轻摩挲了几下,用一种很温柔的声音说:“幸亏今日那柄刀不够锋利,否则你脸上就要留下一道长疤了。”

寝殿之外,一片喧闹吵嚷之声,万通还是带人闯进来了,毓庆宫中此时情形相当混乱,有械斗声,有叫骂声,简直一塌糊涂。

只听见陈敏在那大声质问说:“万通,你是想反了不成?连太子殿下的毓庆宫也敢随便闯入?!”

“陈公公,今夜非比寻常。景阳宫里出现刺杀皇后娘娘的刺客,万通奉皇上之命捉拿刺客,多有得罪,望陈公公海涵。”万通眼带霸气,话说得虽然客套,但语气非常坚决不容反驳。

“你们捉拿刺客,与毓庆宫何干?殿下已经歇息了。”陈敏寸步不让,提高了声音据理力争。

“陈公公,我们正是担心刺客潜藏在毓庆宫,被我们一紧逼,狗急跳墙之下伤了太子殿下。”万通冷笑两声,转身跟身后的人说,“为保殿下安全,你们给我仔细地搜!”

陈敏和毓庆宫的侍卫们已经无能为力了,数名锦衣卫立刻鱼贯而入,向朱佑樘的寝宫直逼而来。

锦榻之上,薄薄的粉色纱帐完全挡不住帐中****。

远远看去,只见朱佑樘伏在帐中女子的身上,低头亲吻着她的发丝,两人身体紧密贴靠在一起,都已衣衫不整,依稀可见女子的头发散乱,更令人面红耳赤的是,锦榻一侧的地面上,竟然散落着一件女子外衣。

这般情景,常人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二人正在做什么。

万通一马当先地闯入内殿,他掀了帷帐进来的时刻,恰好就看到这么一幕,他的眼神明显呆滞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立马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迅捷无比地跪倒在帷幕之外。

“何人放肆?”朱佑樘含怒发话,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得出已怒到了极处。

17。第17章 同床共枕(2)

“殿下恕罪。”万通立刻跪在地上,重重地叩首请罪。

朱佑樘迅速起身,理顺了身上的衣服,掀开帷幕走了出去,对着趋近过来的陈敏说:“万通狂妄胆大,给本宫掌嘴。”

陈敏果然毫不客气,上前就赏了万通一个巴掌,还冷笑着说道:“万指挥使,咱家得罪了!”

这一巴掌的力道,不用说也知道不轻。

万通当众被打耳光,几乎颜面扫地,他显然没料到朱佑樘胆子这么大,竟敢完全无视他的后台,对他说打就打。看来还是他那个贵妃姐姐说得对,如今的朱佑樘已经长大成人,羽翼渐丰,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怯生生、随时任人宰割的柔弱小孩了。

“奴才就是奴才,不教训就要爬到主子头上去了。”朱佑樘挑眉冷笑了一下,一时间内殿鸦雀无声,刚刚陈敏那一巴掌,足以让横行无忌惯了的万指挥使威风尽失。

万通像一只被斗败的老公鸡,黑脸紫涨,想他养尊处优多年,在宫里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被个没阶没品的太监打耳刮子,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了,开口辩解道:“殿下恕罪,微臣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朱佑樘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仍没有让万通站起来。

“微臣奉皇上和贵妃娘娘之命,前来捉拿刺客,又念及殿下安危,所以先来毓庆宫巡查一趟。”万通无计可施,只好扔出杀手锏。

万贵妃在本朝可以说是通天的金字招牌,她既有本事年老色衰也让皇帝围着她转,也有本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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