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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明当才子-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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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打算,重新拿起钱箱继续向围观的百姓叫喊。这时候,无锡渔行的几个商人走了进来,各自掏出几锭大银准备捐献,钱谦益赶紧向自己的门人周镳一努嘴,周镳会意,上前拦住那几个渔行商人,笑道:“几位官人,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
“当然是给灾民捐款。”一个商人答道。周镳笑道:“几位官人,你们扶贫济困的菩萨心肠,实在值得让人敬佩,可你们如果捐款给朝廷派来的这位钦差张大人,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你们可知道,朝廷新派这位钦差张大人什么人?”
“什么人?”几个商人疑惑问道。周镳微笑答道:“外号张扒皮,又叫张白地,人如其名,做官怎么样可想而知,几位大官人挣点银子不容易,何必拿这点去喂那样的白眼狼?几位捐进去的银子,只怕五成要落入那个张好古的腰包,四成进了其他贪官污吏之手,剩下大半成归了张好古的差役仆人,再剩下小半成能不能换成粮食送到灾区,都还是两说。”
“他娘的,原来那个张好古也是这个德行,老子们不捐了。”几个商人本来就是看在刘五纬的面子上才来捐款,心本就不诚,被周镳这么一说,自是收回银子,骂骂咧咧的扭头而去,后面刘五纬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惧怕东林党人势力,不敢多说什么——还好,张大少爷并没有把捐款强行摊派到各府各县,刘五纬倒也不用担心完不成摊派。
“周镳,回来。”李三才和叶向高之后的继任东林党魁、兼东林书院掌院高攀龙终于开口,叫回奸笑不已的周镳,向众东林学子吩咐道:“都回去念书吧,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东林学子大会了,全江南的东林学子和无数江南士子都要来到无锡聚集,你们要向前辈先学们好生学习,也要让他们看看你们学业的情况。”
“谨遵院长学令。”东林众学子齐声答应,随着高攀龙和钱谦益等人扬长而去。直到他们走远,围观的穷苦百姓才纷纷上前,将一枚枚沾满汗水的铜钱放进刘五纬捧着的捐款箱中,并纷纷劝道:“刘大人,你辛苦了,快休息吧,别顶着太阳站了。”“刘大人,你千万要保重身体,你要是倒下了,还有谁带着我们修芙蓉圩?”“刘大人,芙蓉圩修成了,我们老百姓就好过了。我们支持你,如果上面敢来撤你的职,我们无锡的老百姓就为你喊冤,进京给你告御状!”
“多谢,多谢各位父老乡亲。”刘五纬感动得泪流满面,抹着眼角说道:“各位乡亲,请你们放心,我刘五纬现在虽然被留职听参,可我相信,这一次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臣,一定能为我刘五纬洗刷冤屈,还我清白。”(文*冇*人-冇…书-屋-W-R-S-H-U)
“对,对,这一次的钦差大人一定是好人。”无锡百姓纷纷附和,又有人叫道:“乡亲们,我们当捐一点给山东的难民吧,我听说了,这次朝廷派下来的钦差除了监察吏治,还有就是筹款赈灾,我们无锡的百姓捐得多,钦差大人一高兴,就一定会重查刘大人的案子,还刘大人清白。”
一呼百应,穷得衣服补丁摞补丁的农民和渔民纷纷伸手入怀,掏出仍然带着体温的铜钱,争先恐后的放进刘五纬面前的捐款箱中,弄得刘五纬还要反过来劝百姓,“老乡们,你们也不宽裕,还要过日子,少捐点,千万别影响到你们的生活。”
……
人群逐渐散去的时候,时间已是下午,因为前几日连降暴雨,身上有病的刘五纬不顾疲倦,又领着几个衙役打马赶往无锡县城西北的芙蓉圩堤坝,查看圩中洪水有无泛滥。到得工地一看,刘五纬松了口气——芙蓉圩中水位虽高,他率领无锡百姓修筑的五十里塘岸却完好无损,自发组织起来巡堤的无锡百姓也在堤坝上来往不断,补堤所用的大石土袋也在堤旁堆积如山,随时可以投入抢险救灾。见此情景,刘五纬擦擦头上的汗水,欣慰说道:“值得了,再怎么挨骂,我都值得了。”
“刘大人,刘大人来了。”巡堤的百姓也看到刘五纬,纷纷涌上前来给刘五纬行礼。还有百姓激动的大叫道:“刘大人,谢谢你啊,有了你修这条堤,我们以后就可以安心过日子了,再也不怕干旱雨涝了!你真是我们无锡的水神啊!”
“不对,不对,这条堤是无锡百姓修的,刘五纬只是带了一个头,真正修堤的人,还是你们无锡百姓啊。”刘五纬谦虚的答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刘五纬话音未落,穷老百姓都叫了起来,“刘大人,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们可就要惭愧死了。谁不知道,刘大人你为了修这条堤,把自家的土地房屋都变卖了,把钱都捐给我们无锡人修堤?”
“刘大人既然这么好,把自己的家产都拿出来给老百姓修水利。”人群中响起一个不和谐音,操着北方口音大声问道:“为什么还有人在朝廷参他劳民伤财?还参他挪用库银?”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刘五纬也寻声看去,却见说话人是人群外围的一名手拿折扇的青年书生,容貌甚是俊美,身后还站着四个青年仆人。那轻摇折扇的俊美书生见众当百姓都眼含怒火的看着自己,便笑道:“各位老乡,千万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说刘大人坏话。我是外地来的,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所以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刘大人这样的好官,还会有人在朝廷里说他坏话?”
“还不是因为这条堤坝。”一个百姓大声叫道:“刘大人没有重修芙蓉圩堤坝以前,这一带不是旱灾就是水灾,几万多亩良田白白荒废,根本收不上什么庄稼,刘大人上任以后,带着我们重新修好芙蓉圩堤坝,又开凿了一条圩河直通运河,雨大的时候可以把水送进运河,干旱的时候可以把运河水引过来浇灌庄稼,几万亩荒地又变成了良田,还有渔民,也多了一个地方可以打渔,不用冒着风浪进太湖。无锡的大财主眼红了,就又给刘大人送银子,想让刘大人逼着我们把原来的荒地、现在的良田卖给他们,又想让刘大人禁止老百姓在芙蓉湖里打渔,只让他们渔行打渔。刘大人不答应,他们仗着有亲戚在朝廷里当官,就到朝廷上诬告刘大人,想把刘大人逼走,他们好抢我们的土地。”
“哦,原来是这样。”那俊美青年点点头,又问道:“那么你们怎么不为刘大人喊冤呢?我听说大名鼎鼎的东林书院就在无锡县城里,在里面讲学的夫子,个个都是朝廷里隐退回来的大官,在朝廷上极有势力;还有里面的学子,也个个家里都非富即贵,有的是官宦子弟。你们到东林书院去喊冤,肯定有的是人给你们做主啊。”
“哈哈哈哈哈哈……”那俊美青年的话也不知道是那里说错了,在场的穷苦百姓纷纷大笑起来,好几个百姓都同时嚷道:“这位公子,你真是外地来的人啊,我们的无锡大财主,那个不是把自己的儿子送进东林书院念书,那个不是年年给东林书院送钱捐银子?我们去东林书院告状,他们会理么?”还有一个百姓大叫道:“听说在朝廷里告刘大人黑状的人,就是东林书院出去的官!”
那俊美青年楞了一下,半晌才苦笑道:“想当年,我年纪还小的时候,我爹还打算把我送到江南东林书院念书,现在看来,我当年死活不来,还真是做对了。”俊美青年这句话总算是对了无锡老百姓的胃口,无数百姓都点头赞成,说道:“对,对,从那个书院里面出去的,没一个好人,全都是些赃官。”
“刘大人,我看你面有病色,千万要保重身体。”那俊美青年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去,“你是个难得的好官,也有好人,我相信这个世上有报应,你一定会有好报,朝廷也一定会还你清白,让你做更大的官,为更多的百姓造福。”
注:刘五纬,史实人物,四川万县人,天启年间无锡县令,他上任之初,无锡西北各乡每年庄稼歉收,不是旱荒,定是水灾,农民缺粮严重,他实地勘察发现这一带地方所有河流大多淤塞,干旱时无水灌溉,黄梅时节又是一片汪洋,造成了严重的损失。于是主持兴修水利,清理淤塞,开凿圩河,干旱可引运河之水灌溉农田,水大则开闸放水入运河,同时河面阔了,也能兴起渔业水产之利。因为工程浩大,资金不足,刘五纬散尽家资方才成功,并因此积累成疾。但大功告成之时,当地士绅官宦见有利可图,纷纷妄图霸占水利所得良田,刘五纬又为民主持公道,力扼土地兼并,遂遭诬告调任(一说为病情过重,殁于任上)。后,当地农民与渔民集资为刘五纬建庙,初称水仙庙,又称刘侯庙,现今仍存。旧时每逢农历六月十一日刘五纬诞辰,便会有庙会演戏,热闹非常。
清顺治年间,满鞑子为收买人心,追封刘五纬为水仙。
第六十七章 东林大会序曲(上)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天下还真有这么傻的官,火耗收到一钱二分就算了,连自家的房子和田地都搭进去,白送给老百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杀了我也不信!”私下从无锡百姓口中仔细打听了刘五纬的官声和真正情况后,张大少爷的首席幕僚兼狗头军师陆万龄就骂开了,“无锡的太阳不会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大明朝的官要都得象他这样,那我宁可回家守着家里的几亩薄田,打死我也不去当这个官了!”
“对,对,我们也不当东厂的官了——反正那时候我们也没用了。”同样扮做张大少爷随从的肖传和陈剑煌一起点头,和陆万龄深有同感。而张大少爷则很有清官模样的冷冷哼着补充一句,“如果天下的官都象刘五纬这样,那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建奴也别想再猖狂了。”
陆万龄、肖传和陈剑煌三人哑口无言,张大少爷却又仰天长叹,“我做梦也没想到,东林党那帮伪君子天天喊着爱国爱民,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真正能够做到的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却丝毫不知。呵呵,这个刘五纬难怪这么默默无名,他的存在,对东林党来说,就是再大不过的讽刺啊!”叹罢,张大少爷又摇摇头,心中苦笑道:“也难怪刘五纬在后世史书上也默默无名,有他这样的官员存在,不是给东林党脸上抹黑么?”
等张大少爷叹罢,张大少爷四个随从中唯一货真价实仆人的张石头上前,向张大少爷躬身问道:“少爷,天色不早,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客栈用饭了?英国公的小公子可还在客栈里等着我们回去。”张大少爷稍一沉吟,笑道:“不用,张清那小子反正不合群,等就让他等吧。后天就是东林书院的大会了,全江南的文人士子大部分都会来到无锡,我们再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杰出的人物,然后去无锡城里最好的醉仙楼,尝尝无锡肉骨头是什么滋味。”陆万龄、张石头、肖传和陈剑煌一听叫好,满口答应——当然了,还在客栈里等着张大少爷回去吃饭的张清就不是这么高兴了。
张大少爷所说的东林大会,其实是东林书院一年一度的例会,东林书院的学会颇多,每月一小会,除正月、六月、七月、十二月祁寒盛暑不举外,二月、八月,以仲丁之日为始,会各三日。愿赴者至,不必遍启。每会推一人为主,说“四书”一章;最重要的则是每年一度的大会,每当举行之时,必然提前半月遣帖启知,邀请江南东林学子及部分非东林出身的清流名士参加学会,同时一些仰慕东林的社会名流和英雄豪杰也会不请自来,与东林学子一起讽议朝政,裁量人物,指陈时弊。所以这一年一度的东林学会,绝对算得上江南文人的第一盛会,也是议论国事的主要舆论中心——更绝对是魏阉一党的头号眼中钉,肉中刺!而且东林书院的大会通常是在春天或者秋天举行,这次应钱谦益强烈要求、破例在夏天举行,其醉翁之意,自然也勿须多言。
来了这么多人,东林书院的学舍当然不可能全部住下,住不下的人也只好在无锡县城的客栈投宿,这么一来,无锡城中自然是变得非常的热闹,街上路上随处可见直裰软巾的文人士子,提刀佩剑的江湖人士也不少见,河道上来往的则全是歌船花船,船上文人吟诗弄月,饮酒品宴,歌姬弹琴唱曲,击鼓传花,真可谓:堆金积玉地,温柔富贵乡。直看得咱们土包子出身的张大少爷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暗叹不虚此行。
东游西逛了许久,天色渐黑,肚子开始抗议的张大少爷本想领着陆万龄等人去品尝相传为济公所创的无锡肉骨头,路边一名青年书生手里摆弄的东西却吸引了张大少爷的目光——单筒望远镜!众所周知,望远镜是十七世纪初在荷兰发明,距今最多也不过二十来年,在此期间虽然有少量传入中国,但数量极其稀少,就连皇宫大内也不多见,更没有应用于战场,而这个衣着平平的书生手里却拿有一柄望远镜,自然不会是凡人。张大少爷心中好奇,上前行礼道:“这位兄台,小生姓古,山东人氏,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古兄,小生姓薄名珏,长洲(吴县)人氏。”那书生很是奇怪张大少爷为什么主动向自己打招呼,出于礼貌,谨慎抱拳还礼。张大少爷笑道:“原来是薄兄,小弟刚才注意到薄兄手中的望远镜,觉得十分珍稀,所以想向薄兄借来一观,不知薄兄可否答应?”
“望远镜?”薄珏楞了一下,举起手里的望远镜问道:“古兄,你是说这个么?这是千里镜,不是什么望远镜啊?”
“惨,忘了望远镜是后世才出现的名词。”张大少爷暗骂自己蠢笨,嘴上却笑道:“对,就是这个千里镜,这个东西在西洋又被叫做望远镜,用西洋话念的话是:Telescope,在我们大明才被翻译成了千里镜。”
“古兄真高人也,小弟佩服,难道古兄年纪轻轻,也曾去过西洋?”薄珏被张大少爷随口瞎掰的一句英语惊得目瞪口呆,赶紧双手把望远镜捧到张大少爷面前,恭敬说道:“古兄,你请你仔细看看,我自己做的这架望远镜,与西洋人的望远镜相比,究竟如何?”
“你自己做的?”张大少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薄珏点头答道:“古兄明鉴,小弟自幼喜欢摆弄机械,年前在杭州见到佛朗机商人使用此物,也是十分好奇,借来一观记下形状之后,小弟就自己仿造了几个。”(注)
“你只看了一次,就自己会做望远镜?”张大少爷这一惊非同小可,再细看薄珏送来的望远镜时,发现筒身是用两截青竹制成,可以前后拉动,确实很象是中国人自制,赶紧又用望远镜观察远处景象时,张大少爷初步估计这个单筒望远镜拥有八倍变焦,视物相当清晰,绝对可以用于战场侦察和海上航行所用。而陆万龄和肖传等人都从没见过望远镜,在张大少爷指点下将望远镜试过一试时,几个人都惊叫起来,“天哪,我竟然可以看这么远?这是妖术么?”
“什么妖术不妖术的?这叫科学。”张大少爷训斥几个土包子几句,又瞟一眼紧张万分的薄珏,微笑道:“薄兄,小弟对你可真是佩服五体投地了,依小弟之见,你亲手自制这个望远镜,绝对可以和西洋原品可以媲美。”
“真的?!”薄珏惊喜追问。张大少爷点头,心中却在盘算怎么把这个薄珏给拐到北京去,让他给辽东军队造上千八百架望远镜去打建奴。不曾想薄珏又问道:“古兄,那么你可知道西洋人有没有把这个望远镜安在火炮上,用于瞄准?”
“把望远镜安在火炮上?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那一瞬间,张大少爷几乎怀疑薄珏和自己一样——也是个穿越人士!而薄珏则笑着答道:“不瞒古兄,小弟其实已经造过火炮模型,所以小弟有这么一个设想,如果能把望远镜安在火炮上,那么火炮不就可以指那里打那里了?”
张大少爷瞠目结舌,回过神来后,张大少爷又眼珠乱转片刻,这才从张石头手里要回望远镜,指着那柄单筒望远镜说道:“薄兄,你的望远镜确实神妙,可仅是单筒,视物不便,如果能将两柄单筒望远镜并在一起,中间相连让其可以活动,那么双目同时观察,不仅方便,视野可以宽阔许多。”
“古兄,我们真是一见投缘啊。”薄珏激动得一把抓住张大少爷的手,指着路边的小酒馆说道:“古兄如不嫌弃,由小弟做东喝上几杯,一边吃饭一边细谈如何?”
“好是好,不过这种小馆子不好。”张大少爷哈哈大笑,拉起薄珏就走,笑道:“走,醉仙楼,小弟做东。”
一路交谈着来城里最好也最坑人的醉仙楼,酒楼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挤满了来自江南各地的士子墨客,张大少爷一行等了许久,终于在二楼找到一张桌子,叫上酒菜边吃边聊起来。席间,张大少爷不断追问薄珏究竟还能做些什么机械,原意是来观摩东林大会的薄珏倒也坦白,告诉张大少爷说,他目前已经做过水车、火铳、地雷、水雷和地弩等武器模型,目前还打算重制浑天仪,只是一直得不到家人理解和资金支持,所以很多东西都只停留在书本和草图上。而张大少爷虽然欣喜若狂,却不敢表露出来吓跑薄珏,只是婉转的试探薄珏有没有兴趣为朝廷效力,到工部去给大明军队制造火器。
“砰!”忽然传来的巨大拍桌声音打断了张大少爷和薄珏的亲切交谈,张大少爷惊讶回头看去,却见拍桌子的人是一名年龄比自己大了多少的青年壮汉,那壮汉站起身来,怒目圆睁的向同桌的一个掌柜打扮的人吼道:“张好古那个狗杂种,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坏?”
“小的那敢欺瞒一官兄?”那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苦笑道:“我们家的钱谦益钱老爷,就是被张好古那个狗官陷害,以致于被罢仕夺籍,因为钱老爷亲眼看到张好古那条狗官给魏忠贤魏老阉狗出馊主意,要给我们海上的商人加税,钱老爷当场反对,结果张好古就和魏老阉狗勾结,把我家老爷给罢官免职了。而且我家老爷还听到风声,说是张好古那个狗官这次打着筹款赈灾的招牌来江南,其实是查看江南那里还能加税加赋,怎么才能从我们海上商人和江南百姓头上搜刮更多的金银珠宝。”
“他娘的,狗杂种!”那壮汉脾气十分不好,又猛拍一下桌子,骂道:“张好古那个狗官,最好不要让我郑一官碰到!要是让我碰到了,我郑一官一定捅他三个透明窟窿!”
听到那个壮汉郑一官大骂魏忠贤和张大少爷,东厂出身的陈剑煌和肖传自然是脸上变色,想要站起来动手,张大少爷赶紧使个眼色制止,心说让骂就让他们骂去,这个姓郑被钱谦益的人鼓动一下就激动成这样,这样的蠢货能干成什么大事?——不过张大少爷很快就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论断,因为那个看似粗鲁的郑一官坐下去后,又压低声音向那掌柜模样的人问道:“陈掌柜的,你们钱老爷说,如果我郑一官除掉张好古,就给我一条大海船——这个刺杀钦差大臣可不是小罪,一条大船是不是太少了?”声音甚低,如果不是张大少爷恰好就坐在郑一官旁边,酒楼嘈杂,只怕未必能够听清。
“两条,最多也就两条了。”那陈掌柜低声答应。那郑一官不动声色,与同桌的同伴又低声交谈起来。又过片刻,那郑一官这才对那陈掌柜说道:“两条就两条,不过我还有两个条,第一,从今往后,钱家商号给我的货,价格必须比其他人低半成。第二,请钱大人给我从江南铸造局弄四门红夷大炮出来。”
“这个……,我得先请示老爷。”那陈掌柜犹豫着低声答道。张大少爷则心中一惊,心说,“海船?货物?大炮?难道这个郑一官是海盗?呀!我怎么忘了,这个郑一官,不就是郑成功的老爸郑芝龙么?郑芝龙居然还这么年轻?那郑成功生出来没有?”
注:薄珏,明末机械制造家。字子珏,长洲(今吴县)人。幼家贫,好钻研,因屡试不第,又目睹官场腐败,决心改学天文、数学和机械制造等。注重实践,自设实验室,配置各种工具设备,反复研制。崇祯中,巡抚张国维令他造铜炮。经过多次试验,所制铜炮精密度高,构造先进,炮上装有千里镜,提高了命中率。又制造水车、火铳、地雷、地弩等器。其高超的机械制造技术,对后世苏淞一带制造业的发展影响较大。
第六十八章 东林大会序曲(下)
虽说张大少爷极不喜欢绝大部分的东林党人,可张大少爷也不得不承认,东林党和东林书院在江南一带的影响确实十分巨大,振臂高呼一声,江南士林学子和江南的三教九流都闻风而动,齐聚无锡,甚至就连薄珏这样的天才科学家和刚出道的未来大海盗郑芝龙都闻风而至,其他更加出名和更加牛叉的人物就更知有多少。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大少爷才越来越钦佩自己深入贼穴、亲赴无锡参加东林大会的英明决定——如果放任钱谦益一伙人在东林大会肆意污蔑攻讦张大少爷,那么张大少爷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名声自然更臭不说,以后魏忠贤一旦倒台,张大少爷这颗脑袋无论如何也别想保住了。
和薄珏用完饭后,时间已然是将近二更,和张大少爷聊得十分投机的薄珏本来还想邀请张大少爷到他入住的客栈中,与他柢足夜谈,张大少爷却笑着拒绝,只是问清楚了薄珏的客栈所在,便即与薄珏拱手告辞,领着陆万龄和肖传等人赶回自己入住的关宁客栈。路上,张大少爷又把陈剑煌叫到面前,在他耳边低声吩咐道:“你去联系东厂在无锡的番子,让他们盯住刚才郑一官那伙海盗,别惊动他们,只要查到他们的落脚点和行踪就行了。”
“遵命。”陈剑煌心领神会,答应一声匆匆离去。陈剑煌走后没过多久,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雨,没带雨具的张大少爷一行不敢怠慢,赶紧快步跑回客栈,可跑到客栈时,张大少爷几人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一般,匆匆回房更衣时,张大少爷发现住自己隔壁的张清房间灯还是亮着,便在门外顺便说了一声,“张公子,我回来了,你早点睡吧。”
“站住!”房间里传出张清愤怒的声音,张清尖叫道:“你给我站住,你把我扔在客栈不管,现在才回来,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我烦你?你等着,等我换好衣服你再进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阿嚏!”张大少爷打个喷嚏,揉着鼻子说道:“张公子,那你换吧,我也去换衣服,一会过来找你。”说罢,张大少爷根本不理会张清愤怒的叫喊,径直回房更衣去了。又过片刻,张大少爷换好衣服重新出房,却见同样换了衣服的张清已经杀气腾腾的守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他的仆人,也全部象是刚刚换了衣服一样。张大少爷不由笑道:“张公子,你还好意思说我把你扔在客栈里,你还不是出去玩了?看,个个都挨淋了不是?”
“是因为等你等不回来,我们肚子饿了,才出去吃饭。”张清红着脸辩解一句,又低声吼道:“你少给我废话,进我房间来,我有话问你!”
“好。”看在张惟贤和张清韵的面子上,张大少爷懒得和张清计较,只是笑着答应一声,大步进了张清的房间。可前脚刚进房间,张大少爷就发现一股复杂而又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中间还混杂着一种颇为熟悉的香味,张大少爷不由随口问道:“你熏香了?怎么这么香?大男人的住个客栈还熏什么香,象个婆娘一样。”
“要你管。”张清怒气冲冲的顶了一句。而张大少爷却很快找到熟悉香味的来源——张清房间的桌子上,赫然放着几个烤得香喷喷、还在冒着热气的红薯!张大少爷如遭雷击,扑上去一把抓起红薯,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向张清问道:“这东西,你什么地方得来的?”
“街上买的。”张清随口回答一句,又得意洋洋的说道:“知道这是什么不?这叫番薯,是福建人陈振龙在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从吕宋国带回大明的好东西,听说吕宋那边的红毛鬼子不许商人把番薯运出国,陈振龙是把这个番薯的种子藏在绳子里,才带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张大少爷激动问道。张清本来想吹吹牛,可是看到张大少爷那副急切的模样,便如实说道:“是卖番薯的人告诉我的,他从福建运了一些番薯过来,想在这次东林大会上推广,让江南的人也种这种番薯。可江南的人谁也没见过这些东西,谁都不敢种,他一气之下就当街烤番薯叫卖,让江南的人先尝后种。我闻着香,就买了一些,味道还不错,差不多和蜜糖一样甜,所以我就多买了一些回来当夜宵。”说罢,张清又极为小气的补充一句,“不过,你可别想吃,要吃你自己去买。”
“哈哈,我才懒得和你抢。”张大少爷把烤红薯塞还张清,笑道:“不过我可警告你,这东西吃多了爱放屁,你喜欢吃就多吃一些吧。”张清脸又是一红,简直想把那块烤红薯砸到张大少爷脸上!张大少爷却又握住张清的手说道:“张公子,有件事拜托你,明天早上,你一定得带我去见那个卖烤红薯的人。”
“放开我,我带你去就是了。”张清红着脸挣开张大少爷的手,又气呼呼的指着桌子旁边的椅子说道:“你给我坐下,我有话问你。”张大少爷笑嘻嘻的答应,大模大样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张清则隔着蜡烛坐到了张大少爷对面。也是直到此刻,张大少爷才算真正看清张清的容貌,非常清秀的一张脸,眼大嘴小,简直就象是一个女孩子一般,只是烛火太暗,无法更进一步看清,张大少爷不由脱口问道:“张公子,你和你姐姐张清韵长得很象吧?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有什么可惜的?”张清楞了一下。张大少爷奸笑道:“如果你和你姐姐长得很象,那么不用说,你姐姐绝对是一位大美女。虽然我到现在还没娶妻,可惜我姓张,你姐姐也姓张,所以我注定没有什么希望……”张大少爷的话还没说完,张清手边的烤红薯已经迎面砸了过来,还好张大少爷早有准备,及时闪过,笑道:“别生气,开个玩笑,大家都姓张,一家人嘛。”
“去死,敢打我姐姐的主意?等我回到京城,我一定找我姐和我爹告状!”张清红着脸哼道。张大少爷笑道:“说了开玩笑,何必这么认真?再说了,其实我也有心上人了,你姐姐就算不姓张,我也不会去追求她的。”
“心上人?”张清又是一楞,低下头低声问道:“熊廷弼的女儿,熊瑚吗?”
“你怎么知道她?”张大少爷也是一楞。张清扭转脸,哼道:“你为了她,想方设法的把熊廷弼从死牢里救出来,这点谁不知道?”张大少爷更是奇怪,心说我和熊瑚的关系,在京城里知道的人并不多啊?张大少爷正要再问时,张清却迅速转移话题,问道:“说正事,我问你,你奉旨到江南筹款赈灾,到了江南,怎么贴几个告示让地方官去募捐就不管了?象你这样的筹款,等五十万两银子筹齐了,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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