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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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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却不知道那里有一个像他所说的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一样的地方。

“那你的父母叫什么?你知道你死的时候是哪一年?”清云听他说得那么详细,不免也有些震惊。

“我的父亲叫马云兹,蓝天白云的云,滋味的滋字不要那三点水;母亲叫谭秀芬,陈独秀的秀,芬芳的芬。对了,掐死我的那个人叫冉瑞华,他就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人。但是我却不知道是哪一年死的了,但是肯定是在解放后……。因为我感觉,我感觉……,好像,对自卫反击战,就那一年!”我发现他说的似乎不是一个梦,而是一个真实的经历。

“你在梦中知道的?”我立即问他。

“对啊,”他说,“可是有的情况确实我刚刚想起来的。就是那个年代的事情,还有掐死我的那个人。啊!我怎么好像现在什么都记起来了啊。”他说着话的时候却吃惊地看着我,然后又看着张苏,“你,你们!好好看!”他惊呼了起来。

“怎么了?你什么意思?”清云忙问他,同时去抓住他的手。

“他,他们两个人身上会发光!”他说,“我刚才都看见了。”

我大惊。“你看见了吗?”我问张苏。

“没有。”她摇了摇头,但是看上去她也很震惊。

“什么光?你才看见的。”我急忙问他。

“你们身上刚才发出了一种白色的光,像什么呢?”他似乎在想用什么词语来描述,“我不知道怎么来描述,就是那种觉得很舒服、很柔和的那种光。我刚才一看见你们身上发出来的那种光的时候我好像把我的前世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你们看见了吗?”我问清云和清月。

“没有。”他们都摇头说。

“我没有骗你们。真的。可是现在却没有了。”我面前这个叫欧明非的小伙子说。小伙子?欧明非?

“你继续说你前世的事情吧。既然你都记起来了。”我觉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可毫无意义,也许他刚才是看花了眼吧。

“我想起来了!那个叫冉瑞华的人就是在那个洞的里面掐死我的。他当时想强暴我,可是我却大声地在叫,他然后就把我掐死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他全身在发抖。

虽然他是一个男人却说另外一个人强暴他。但是我们却都没有笑,只是觉得很诡异。

“你也是住在这个小区里面的吧?”清云问他。

“嗯。”他回答,似乎还没有从他前世中的死亡的阴影中完全回复过来。

“那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到酉阳去。”清云对他说,表情严肃而庄严。要不是我对他很熟悉的话,我也会对他产生一种膜拜的感觉的。

“嗯。我可是一直都想到那地方去看看的,可是我又不敢。”他回答说。

“好了,我们有地方去了。”欧明非离开后清云说。

“真的要去?”我问。

“真的。”清云慎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自己开车去?”我又问,“那可有点挤啊。”

“我坐副驾,他们三个坐后面。正好合适啊。”清云说,“到了那里我们再到湖北的神农架。”

“我的天啊!”我想到一个人开车心里就直犯嘀咕。

张苏却很高兴:“我想去神农架。”

“好!我们去!”我说。

“重色轻友的家伙!”清云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第十二章 梅子关

 第二天我们就出发了。

我很熟悉道路。

“喂,你开那么快干什么?”在重庆住了一晚上后,第二天我们继续出发。清云一路上却对我的速度极为不满。

“我想今天赶到酉阳。”我回答。

其实我的内心是不想晚上住武隆。因为那个地方的夜晚会让我不舒服。

“要不我帮你开一段?”我们过了武隆后清云对我说。

“你会开车?”我问他。

“以前开过。只不过我不喜欢开而已。”他回答说,皮笑肉不笑地。

我顿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你以前怎么不说啊?”

“这不是说了吗?”他还是坚持地笑着对我说。

“你还不喜欢?!”却是后座上清月在说:“我们白云观的那辆奔驰车几乎是你一个人在用。”

“你们可是出家人啊,怎么能骗人呢?”我哭笑不得。

我发现清云开车的技术可比我好多了。“你这个道长!”我看着他熟练地驾驶着汽车真是又羡慕又好气。

“主要是开车开烦了。而且,我看你的技术也需要好好练习啊。”他还是微笑。

我已经不想和他生气了。不过我觉得他挺好玩的。

夜幕慢慢地降临。我们已经过了彭水县很久了。

梅子关就在我们前面。

梅子关却并不是一个什么关,而是一座山、一座大山。远远看去,山势巍峨,大山旁的小山影影绰绰、形态怪异,有的像古代的将军,还有的像骆驼、像鹰……

起雾了!

在我的印象中雾是应该在早晨才可以出现的,但是现在,就在我的眼前,一缕缕白雾却正在升腾,让那些奇异的山峰更加地诡异。

“注意,前面有人!”我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人正横穿公路而过久急忙提示清云。

“嗞……!砰”在紧急的刹车声中我分明地听到了一样东西撞在了车的前面。

“撞到了什么东西了?”清云问道。看来他也听到了那个撞击声。

“我看到了一个人。”我说,“他刚才正从我们的车前穿过。”

“糟糕。麻烦了。”清云说,“可是我怎么没有看见啊?”

我们全部下了车。

可是在我们车的周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趁着太阳下山不久留下的微微的余晖我们仔细检查了我们的座驾,但是却发现它毫发无伤。

“你刚才真的看见了一个人从车前穿过?”清云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我看见了的啊。他从我们面前飞奔而过的。”

忽然,我想起了那人行走的姿态。

“他不是人!”我叫嚷道。

“为什么?”清云问。

“我似乎看见他刚才是在横着公路在飘啊!”我回忆了一下,刚才我眼前的情景很清楚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对,是在飘。人,是没有像他那样走路的。

清云忽然沉默不语。

“过往的仙人、鬼魂及各路狐仙、精灵们,吾等刚才并非有意冒犯,还请你们勿加责怪才是!清云在此向你们稽首了!”猛然间,他却忽然大声地对着空中边说、边施起礼来。

这时候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月亮也已经挂在了淡云漂浮的天空中。清云的声音和他的动作就更加地显得诡异起来。

四处却一片寂静。连夏天常有的虫鸣声也似乎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止住了声。

“噗!”随着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一团火光在清云的面前闪起。

“谢谢了!”清云却随即长声道。

我忽然发现他的衣服在燃烧。

“你衣服怎么烧起来了?”我朝他叫道。

他苦笑了一下,随即把衣服脱下来扔在了一边。

“走吧。”他对我们说。

我发现欧明非在那里瑟瑟发抖。

大家全部坐上了车。清云打开了车灯,舒了一口气,说:“现在好了!”

“怎么了?”我问他。

“他报复我了,”清云说,“只要他报复我了就没问题了。要是他不报复的话我今天晚上可不敢再开车。”

我们顿时都明白了清云所说的那个“他”是什么了。

“还是我来开吧。”我对他说。因为开车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心理负担和压力了。

“不,还是我开。我已经在车的前面贴了一张符。”他坚决地说,“现在只有我才可以控制得住。”

我知道自己虽然看得见那些东西但是却对它们无能为力也就只好作罢。

梅子关的路很陡,弯道也很急。

清云开得非常地慢。

“别着急,梅子关一过去就是黔江县城了。我们今天就住黔江吧。”我对他说。

“有支烟就好了。”清云却忽然说。

“你不是不抽烟吗?”我很奇怪。当然,我自己也不抽。

“烟,毕竟是明火。鬼怪见了是要躲避的。”他说,“你看那些开长途汽车的司机,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要抽烟的。特别是在晚上。”

“那是为了解除疲劳吧。”我不大相信他的这个理论。

“呵呵,你什么时候去问问他们吧。”他不置可否,神秘兮兮地说。

“喂,那个什么。你抽烟吗?”我转过身去问后面的欧明非。

“我,我不抽烟。”我听他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哆嗦,但是却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可能他真的被刚才的事情吓住了。

“嗞!”我却又听到了刹车声。

我急忙转过身,看着清云,“怎么了?”我问他。

他却朝车窗前面一指,说:“你看,怎么前面有三条路?”

我急忙朝前面看去,果然,在车灯的照射下,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三条路。就在我们车的前面,左、中、右三条路。

“不会啊。我上次过路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里有三条路啊。”我看着前面的路说。

他看了看油表,说:“还好!油还有很多。我们下车吧。”

“我怕。”却是后面的欧明非在说。

“别怕,有我们呢。”清月在安慰他。看来在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经历后她的胆量也大了起来。

我们全部下了车。

可是在我们的眼前哪里有三条路啊?!分明就只有一条路!就左边的一条环山路!

“东方,你上车去看看。”清云对我说。

我依言上了车、坐到了驾驶台上。

“就一条路啊。”我在车里面对他们说。

“奇怪!”清云嘀咕道。

可是我这时候却感觉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我对这种感觉很熟悉。

我猛然回过了头去!

一个小孩,大约五、六岁年纪的小男孩,他戴着一顶瓜皮帽,分明不是现代的装束。他正坐在车的后排座上!

“呵呵呵!咯咯咯!”他在那里发出清脆的笑声!

“你是谁?你怎么上来的?”我傻傻地问他。

“你们撞了我爹,我是来吓唬你们的。”他刚说完便瞬息而逝。

“东方,你和谁说话呢?”我听到张苏在车下问我。我这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呢。”我不想再把欧明非吓到了。

清云在下面呆了一会儿,过来对我说:“你坐过去吧,还得由我来开。”

“我下去走路,你跟着我开就是了。”我对他说。

“这倒是个好办法。”清云说。

“我陪你。”张苏说。

于是我们两人在前面手挽着手在前面开始慢步前行,清云驾着车紧紧地跟着我们。

“外面的空气可真好啊。”我看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畅快地说。

“嗯。”我身边的张苏却只温柔地只用了一个字。

我们转过了一个急弯。

“上车吧。”清云在后面叫着我们。

“好吧。”我想这个速度确实是太慢了点。

我拥着张苏朝车上走去。

猛然间,我看到在半空中、在山崖的半空中,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小孩在向我招手!

“呵呵呵!咯咯咯!”我又听到了他清脆的笑声。

“我看到了!”张苏轻声对我说。

我忽然朝他做了个动作——我也朝他招了招手并对他微笑!

“你们走吧。”我再次听到了他,那个小孩的声音。

他的身形却忽然间消失在了夜幕中。

“走吧。”我上车后对清云说,“还是开慢点。”

因为我现在对鬼魂的话已经不大相信了。

当晚我们就在黔江县城住了下来。因为长时间坐车造成了身体的极度疲劳再加上遭遇了梅子关前那诡异的事情后心理的放松,大家在吃完晚餐后很快地就上床睡觉了。

“睡得真舒服。”早上起床后大家都这样说。

我们要了很丰盛的早餐。

“你们昨天晚上幸好到得早。”我们吃完饭在宾馆大堂办理退房手续的时候一名服务员对我们说。

“怎么啦?”我问。

“昨天晚上有辆车在过梅子关的时候掉到山崖去了。”服务员说。

“那个地方的路是很险。”清云说。

“据说那个地方很邪门,”服务员又说,“上次有个驾驶员说他把车开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有三条路。他没有敢继续开,就把车停下后抽了一支烟后才发现前面居然是悬崖。据说有的车就是就是看见前面有三条路于是就想当然地朝正中的那条路开了过去,结果就开到了悬崖下面去了。”

服务员的话虽然锁碎,但是在我们在那个地方亲身经历了那样的诡异以后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我们面面相觑、庆幸不已。

第十三章 桃花源

 从黔江到酉阳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的车在大山里面一路盘旋,路况虽然不好但是却不影响我们的行程,因为我们的车是越野车。

今天是我在驾车。因为清云今天早上对我说:“我不想开了,昨天晚上可把我吓坏了。”

酉阳县城建在一条小山沟里面。

当我们远远地看见酉阳县城的时候,后座上的欧明非却忽然叫了起来:“这里,就是这里!”

我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什么?这里怎么了?”我问他。

“我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他说,“这个地方和我的记忆中的地方差不多。啊!你看,就是那个山洞!”他朝右前方指了指。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我们右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山的半山腰,在那里确实有一个山洞。

“走,我们去看看。”清云说。

他的提议正合我意。桃花源啊,难道那洞子的背后真的就是桃花源?

虽然我们的车开不到山洞那里,但是行走却并不困难。

不多久我们就来到了洞前。却见:洞前的桃花溪水自洞内流出,清澈见底,哗哗地流入泉孔河。仰视洞口高处,是由著名历史学家马识途先生题写的“桃花源”三个大字。高大雄伟的石牌坊上,镌刻着著名诗人流沙河题写的“时光隧道今通古,桑竹田园主娱宾”和“无影无踪渔郎路志,有根有据陶令文章”两幅楹联。逆桃花溪入洞,洞内钟乳倒挂,千姿百态,好似观音坐莲、燃灯古佛、宫庭玉灯、银山雪海、飞禽走兽,无不令人叹为观止。洞中滴水如珠、叮咚有声好似铜壶滴漏,在石钟和石鼓上轻叩,声音清脆悦耳,此乃洞中八景之一的“石鸣钟鼓”。洞中石壁石刻颇多,因年代久远,皆模糊难辨。惟洞尾左侧高处,古朴遒劲的“太古藏书”四个大字,清晰犹存。

进入洞中,却见洞高三、四十米,阔二三十米,长百余米,有溪水淙淙,秋冬不竭,沿洞右侧流出。溯溪入洞,两岸墙立,半里许,豁然开朗,别有一天地。其中田十余亩,四周环山,皆峭壁,仿佛与世隔绝。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漁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穿过桃源古洞处继续前行,有四十数亩,是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田间小径交错相通,我的眼前顿时也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看着前面的景色,“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耕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真是胜景悠然、雅趣恬淡。

穿过桃源古洞处继续前行,有四十数亩,是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田间小径交错相通,那豁然开朗的景观更叫人不由地重温起《桃花源记》传神的词句。沿着渔庄和秦人栈道的羊肠小道分路而上,顺着古武陵人的足迹,走进陶渊明的那篇长满岁月青苔的《桃花源记》里。当我的脚步终于站立在桃源村头时,放眼望去,花草辉映,落英缤纷,四野的景色和芳香的花朵显得更加五彩纷呈;悠悠白云是山的衣衫,汩汩溪流是山的笑语,迤逦板屋是山的饰品,那一座座板墙茅瓦的屋舍悄无声息地被那青山绿水环绕浸润着。木房内一提提金黄的玉米,一串串红红的海椒,一袋袋喷香的稻谷,一件件耕田的农具,加上古朴的建筑、宛延的竹廊、原始的民风、传统的作坊,一下子就把我带入到了二千多年前遥远的历史里……

当我正在无限遐思的时候却听到了欧明非那独特的带有女人味道的声音:“那里,我就是在那个地方被杀死的!”

我蓦然从遐思中惊醒了过来,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他正指着小溪旁的一处草丛处大声地说道。

难道那堆草丛在他的前世就有了?

我们朝他指的地方跑了过去。

“是这里,就是这里!”到了草丛的背后,他叫着,有些歇斯底里。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清云感叹道。

从桃园胜景出来后我们一行人随即到了村里。

美好的心情却已经没有了。

我们找到了村长的家。

“请问你们村上以前是不是有个叫马云兹的人啊?”我直接问村长。

“马云兹?”村长想了想,摇头说,“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清云现在比其他人还着急。

“听这人名倒像是我们这个地方的。”村长说。

“怎么说?”我听他说得有些奇怪于是便问道。

村长笑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我们这个县市土家族、苗族自治县。而我们这里的马姓却大多数是属于土家族。我们这里的马姓与其他地方不同,他们很多人的名字几乎都是马什么兹,不同的人他们的名字也就是中间那个字不一样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那不是很容易重名吗?”我又问。

“是啊,从道理上好像应该是你说的那种情况,”村长说,“但是奇怪的是重名的却很少。”

“这是为什么?”清云也觉得很奇怪。

“好像是马姓的人取名字的时候要查家谱的,取了名字也要登记。你们看,那么多的汉字,他们随便取就是了,比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七个字就可以给气个人取名字了。”村长说出了原因。

“原来如此!”清云和我们都明白了。

“就是村头那家,有一棵大核桃树的那家,是不是有个叫马云兹的人啊?”欧明非忽然问道。

我们刚才都被马姓人奇怪的取名字的方式吸引了,却差点忘记了正事。

“你说的是马大爷家啊?你不说我倒忘了。我们都叫他马大爷可是却连他的名字都记不得了。你们等等,我马上去问问。”村长朝我们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你真的全部都记得?”清月待村长出去后朝欧明非问道。

“我现在什么都记得了。”他说,“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了。”

前些日子我在网上看到很多人试图通过一个什么催眠曲去寻找自己的前世,看来人们对自己的所有的未知都是非常地感兴趣的。但是我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真正知道自己前世的人,我这才发现一个人如果知道了自己隐秘深处的东西太多却并不一定是好事情。

不一会儿村长回来了。

“你们还别说,那个马大爷的名字还真的是叫马云兹。呵呵,大家都叫他马大爷,除了他家里的人别人还真不记得他的名字了。”村长一进屋就笑呵呵地对我们说。

我完全相信了欧明非的话了。但是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把欧明非拉到了门外。“别说你前世的事情。因为这太惊世骇俗了。”

他想了想,说:“我知道了。可是……”

“没有可是!你必须记住这一点!”我非常严肃地对他说道,“你如果不想被有关机构抓去解剖的话,就必须听我的劝告。”我最后这句话不但是恐吓而且带有威胁的意思了。

我们见到马云兹的时候他正在给他家里的猪喂食。

“请问您是叫马云兹吗?”清云问。

“是啊,我就是。”他放下装猪食的桶答应道并立即过来向我们打招呼。

“我们想来向您了解点情况。”清云说。

“哦。好、好!”他连声答应。我看他的精神很好但是年龄却看不出来。

清云把双手叉在腰间,很像个干部。我想,他以前是个道长,也是宗教界的一位“干部”,除了他,我们一行的其他人是没有这种气质的。

“你今年多大年纪啦?”清云把“您”字换成了“你”。

“六十五岁了。”他笑着回答,是那种我们熟悉的农民见到干部的时候的那种憨厚的笑容。

“你以前是不是有个叫马群英女儿?”清云问得很随便,但是我的心里却觉得很突然。

“是的。她可死了好多年了。”他回答道,神情并不悲伤。难道时间真的可以冲刷掉一切?我忽然有了中莫名的失落的感觉。

清云作干部样地深沉地点了点头,又问:“她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上吊死的。”他回答说,“那天她和她妈为了点小事情就吵了起来。后来她就跑出去了。结果当天下午就有人发现她吊死在大酉洞后面的一棵树上了。”

“不是的!”我身旁的欧明非忽然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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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修今生(拜求收藏、推荐)

 我急忙悄悄地拍打了他一下。他立即便住了口。但是看得出来他很激动。

“大酉洞?大酉洞是什么地方?”清云似乎没有听见欧明非的那声叫喊继续问道。

“就是那山上”,他朝刚才我们去过的那个地方指了指,继续说:“就是现在叫的桃花源那个地方。”

“哦,原来那个洞就叫大酉洞啊,”清云点了点头,“你女儿死的时候多大了啊?她是哪一年死的?”

“你们是公安局的吧?”马云兹问。

清云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盯了他一眼。

“我那女子死的时候才十九岁。哪一年?我想想,好像是七九年旧历的七月份。”他急忙回答。

“是谁发现你女儿吊死在那个地方的?”我忽然问道。因为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疑点。因为我们刚才在那个酷似桃花源的地方看到的那些房屋都是新建的,这很可能是为了适应旅游的需要。如果是在七九年,那里面很可能什么建筑都没有。也就是说,那个地方在那个时候很可能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不是吗?以前那些人迹罕至、穷山恶水的地方现在却都成了著名的风景区了。

“哦,就是我们村的一个叫冉瑞华的人发现的。”他回答。

我发现欧明非全身在剧烈地颤抖。

我拉了拉他,便朝外面走去。

他立即跟了上来。

“你要控制住自己。”我对他说。

“可是,可是我实在控制不住啊。”他说。

“嗯,那你到这周围随便转转吧。”我只能理解。

“你认为她真的是自己吊死的吗?”我重新进去的时候听到清云正在问。

“那洞子后面以前都吊死了好几个女人了,大家都说是女鬼找替死鬼呢。以前那个地方一般人平常事不会去的。不像现在,那地方倒成了旅游景点了。”他说。虽然没有明确地回答,但是答案却很清楚。

我心里叹道:“迷信这东西也害人啊。”

但是一切都是迷信吗?比如我自己,比如我们正在调查的这件事情……

清云不再问了。他起身告辞。

“你们真的是公安局的啊。”出了马云兹的家村长问我们。

“别问!”清云威严地回答道。

我心里想笑但是却忍住了。

“那个叫冉瑞华的人住在什么地方?”清云忽然问村长。

“他现在住在县城里面,他在那里开了个小旅社。”村长忙回答,语气很是恭敬。

“在现场的什么地方?旅社的名字叫什么?”清云沉着脸,问得很简约。

“就在县人民医院旁边,那个旅社的名字就叫‘客来旅社’。”看来村长对他很熟悉。

清云却不看他,只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很显然,是我和欧明非从马云兹家里出来的时候清云问清楚了那个叫冉瑞华的人的基本情况的。

远远地,我看见欧明非过来了。

“我想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他过来对我们说。

“村长,你先回去吧。以后我们有什么事情还会来麻烦你的。”清云对村长说。

村长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

“你怎么想起要留在这里啊?”村长走后我问他。

“我想陪一下我父亲。”他说。

“他是你的父亲吗?”清云问。

他怔住了。

“至少感情上他还是我的父亲。”他想了想回答道。

我顿时无语。

我认为,他如果说是感情上认同这种亲情关系,还不如说是灵魂的认同。

人的肉体真的没那么重要?那么血缘关系呢?

“你不想去找那个叫冉瑞华的人了?”清云问。

“不去了,”他摇头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看到那人我心里更难受。”

“杀人偿命,千古至理。怎么可以让他逍遥法外呢?”清云说。

“拜托你们就是了。我真的不想再看见到那个人了。”他坚决地说。

当然,我们还是只能理解。

清云也叹道:“也罢,我们不拦你。”

这时候我却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欧明非,你前世死了以后的情况现在记得吗?”

遗憾的是他却摇头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当时我很害怕,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现在只记得我的前世和现在这一世的三岁以后的事情。”

然而我想知道的却是他前世从死亡开始一直到这一世出生前的这一段过程。因为我想知道的是,灵魂是怎么转生的。

或许他留在这个地方的话会有利于他对那段记忆的恢复。

我心里隐隐有这样的感觉。

酉阳县城很小。

我们很快地就找到了县人民医院旁边的那个“客来”旅社。

“你们这里的老板叫什么名字?”清云问值班的服务员。

“冉瑞华。”服务员回答道。

他却转身走了出来。

我们三人像傻子一样跟了出去。

“怎么,不去见那个人?”我问。

“为什么要见他?”清云反问道,“难道我对他说,你曾经杀了人?”

我想也是。如果那样的话他肯定会逃跑。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张苏问。估计女人都很痛恨奸杀案件中的罪犯。

“报案!匿名地报案!”清云说。

我不赞同:“匿名报案的话不一定被受理。我想还不如你给重庆方面打个电话,让领导出面,这样效果还好一些。理由呢就说你无意中看到了这个案子的资料,认为很有嫌疑。”

清云说:“那样也不行的。你以为是托别人办私事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对了,东方,你干脆给北京的樊华打个电话,直接对他说怎么回事情。他会理解。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就不需要管了。”

我想他这个主意好。以樊华曾经所在的那个特殊组织,他们随便说个理由下面的人也不会产生怀疑的。

电话拨通了。

“东方啊,你跑到酉阳去干什么呢?”他直接问。

我大吃一惊——他也太厉害了吧?!刚接通电话就知道我在哪个具体位置。

但是一想到他的特殊身份我顿时就释然了。

我把情况告诉了他。

他听完后却只说了一句:“如果真的是他干的,他肯定跑不掉。”

我却再也对他没有话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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