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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渣攻们都团宠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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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尧神情骤然转为狠戾,他双手扳着许泽恩的肩膀将他提起,又整个甩飞出去,许泽恩再站起时,那水流已经没到了他的小。腹处。
  激荡的水波一圈圈漾开,哗啦啦拍击着岸边的岩石,应和着河中两人如擂鼓般轰鸣的心跳。
  靳尧低吼:“你还有脸说这句话!许泽恩,你是想死吗?”
  许泽恩咧着嘴笑:“我怎么没脸说这句话?我有脸说每一句话!”
  他的笑像哭一样,难看得像一个神经质的病人,因为情绪太激动,他的双手在水面上拍打出巨大的水花,“违背我们之间承诺的人从来不是我!我爱你胜于一切,可是你呢?你那些可笑的自尊,正义,公平,同情,爱憎分明……你那幼稚的三观……一次又一次把我们拖入绝境的是你!”
  靳尧狠狠用手背抽了一耳光过去,夜空之下他的瞳孔漆黑,眼白处却满布血丝,俊美的面孔狰狞,吼音气急败坏:“你还敢狡辩!”
  他捏住许泽恩的下颌,然而尽管他此刻充满了想捏碎对方下颌骨的冲动,手指却无论如何使不出力,他狠狠把许泽恩甩进水里,自己趟着水,走出好几步,猛地踹出飞扬的水花,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打得有理,他凌乱地说道:
  “……当初就是这样,许延钦打你耳光,我冲过去打他耳光,你却狠狠甩我耳光……就是这样,你逼我承认自己是贼,明明我是护你你却打我,你自己窝囊还要拖着我一起……”
  许泽恩摇了摇头,他的眼前有重重叠影在虚晃,仿佛有无数个靳尧在冷冷盯视着他,五脏六腑里痉挛似的痛,有一柄锐器在他身体里翻江倒海,到处都痛,痛得他冒火,痛得他眼花,痛得他几欲崩溃。
  他涉水而来,一步步走进靳尧,眼睛里渐渐染上不顾一切的疯狂的火焰:“我为什么要逼你承认做贼?你如果不承认,会被鞭子抽得半死!我为什么打你耳光?我不打你,许延钦就会打你,你连小命都保不住!”
  脑海里有无数重锤在敲击,在粉碎,摇摇欲坠的神经被撕拉拧扯,尖锐的呼啸声在鼓噪震动着他的耳膜,每一个毛孔都在传达着生不如死的痛苦,许泽恩的情绪如同山洪倾泻:
  “你什么时候认真听我说过话?我让你离许承仕远一点,我让你别去招那只杜高!我让你不要进主屋,我让你不要对AK手软!我让你不要去许延钦面前晃,我让你不要喝别人给的酒!你不听,你什么都不听,吃了那么多亏你都不听……”
  许泽恩像是全无神智,他说的所有话靳尧都听不懂:
  “好啊,你被AK活活打死,你才知道后悔了,你才知道要好好习武了,你才知道不能对敌人手软了,你才知道你不想死了……可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那么蠢!那么无知!你什么都不懂,你只知道恨我!你让我怎么办?老天要玩我你让我怎么办?!”
  许泽恩嘶吼着,撕心裂肺,摧肝折骨,他轰然跪入水中,抱住头:
  “靳尧!我不是生来就三头六臂,那个时候,你让我怎么保护你?我拿什么跟姜书鸿母子斗?我只能让你自己长大,我不能不先铲除敌人……你说要离开,我也想离开,可是许崇谋,他从一开始选的就是我,只要我不死,我们永远也别想离开……你一点时间都不给我……你不能这样啊靳尧,你不能这样对我……”
  许泽恩重重地喘息,鲜血倒灌向肺腑,他疯狂地咳嗽,像是要把所有的脏器都咳出来。
  靳尧神情微微一动,他踩着水走上前,身后蓦然传来惊呼声,六个明星听到这边的动静都赶了过来,月光下他们最先看到的是许泽恩跪在河里咳血不止的画面,随后是靳尧一头栽倒在水里,惊起瓢泼的水花。
  ————
  直升机的螺旋桨在头顶上轰隆盘旋,飞机上下来许多穿着白大褂的人,许泽恩依然剧烈咳嗽着,医生们把他团团围住,诊断后确认是重殴导致的腹腔出血,必须住院治疗。
  许泽恩的眼睛穿过人群,盯着站在人群里的顾擎。
  顾擎走进来小声说道:“放心吧,我会照顾他。”
  “别……”许泽恩喘息,“别让他……知道……”
  “不会。”
  直升机的声音渐渐远去,一众明星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先前河边发生了什么,短短时间里,一个重伤一个昏迷,而许泽恩和顾擎都坚持靳尧不需要治疗,大家满心疑惑,却问不出口。
  顾擎摆了摆手:“都休息吧,靳尧睡醒就会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啊,”陈啸然不满地咕哝,“叫了半天都醒不来,谁睡觉会那么死啊?”
  顾擎也不理他,兀自在靳尧旁边铺上自己的睡袋钻进去,转脸看到靳尧闭目沉睡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靳尧在离开钟燃医院的时候,鉴于医生的职责,钟燃给他装了一个高压电流手环,遥控器在许泽恩那里,如果他有攻击性。行为,许泽恩只要按下遥控,靳尧就会晕厥,可顾擎看到许泽恩几乎奄奄一息的样子,那个人始终没有按下遥控。
  这边夜阑人静,那头医院里人仰马翻,司徒和陈璋都连夜赶了过来,许泽恩虽然不需要动手术,但是却发起了高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靳尧又打老板了?”陈璋在病床边走来走去,怎么都想不通。
  “靳尧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想来他也不是故意的。”司徒又拧了一块毛巾给许泽恩换上。
  “就算是失忆,也不能无缘无故打人啊,难道你没发现最近老板身上的伤就没好过,今天就更不得了,伤到了内脏,你看看老板的脸,这么肿的印子……”
  “行了,老板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你第一天在老板身边做事吗?”司徒沉下脸,“老板要是听到你在说靳尧,他会不高兴的。”
  陈璋难过道:“靳尧怎么能这么狠,连我都知道,老板对他有多好……”
  司徒叹气:“站在靳尧的角度上,当年老板要跟周四小姐订婚,的确是很难谅解的吧……”
  陈璋瞪大了眼睛:“可那只是老板跟周总商订的计策,只有他订婚老董事长才会拿出百分之三的海恩股份作为聘礼,再加上和宏时交换的百分之三,有了这百分之六,老板就能提前接管海恩,这是当时最有效率的办法,就这百分之六,也是老板真金白银跟周家兄妹买过来的,他当时所有身家都拿出来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靳尧那个人眼睛里揉不进沙子,而且这些个阴谋策略,从来是他最反感的……”
  “老板要提前接管海恩还不是为了他?”陈璋不服气,“老板那时候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又不是等不起,还不是为了靳尧才急着要提前掌权,他说靳尧藏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为了避开老董事长的眼线,连光明正大找医生都不能……”
  司徒也忍不住摇头:“当年他们分手也是因为老董事长对靳尧起了杀心,靳尧身手再好,别人有心算无心,也难保他不出事啊,那时候EM刚问世,资本界人人看好,老板把整个恩尧都并入海恩,就是要老董事长放靳尧一条命,还保证再也不见他……”
  “那他为什么不解释?”陈璋不由恼怒,“几句话都能说清的事,老板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了啊,”司徒说,“不然你以为靳尧那时候失明为什么还能在老板身边待两年?”
  “那靳尧现在为什么又这么恨老板?就为了许周联姻那事?要为这,靳尧可就太不懂事了,连我们都知道这婚是订假的!”
  陈璋又低头看向许泽恩,忽然疑惑道:“老板怎么在笑?”
  司徒也看过去:“大概,他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许泽恩又见到了最初的他们。
  一条狭窄的鹅卵石小道上,两个孩童远远走过来,一个胖嘟嘟,一个粉嫩嫩,一前一后,摇摇晃晃地走着。
  胖嘟嘟的小孩是靳尧,粉嫩嫩的那个是许泽恩。
  靳尧跟在许泽恩的身后,呜呜哭着:“恩恩呐,恩恩呐……”
  许泽恩忍受不了地转过身,叹一口气:“哥哥啊,我只是去上课,下了课还是会跟你玩的。”
  “那我……”靳尧抽噎着,“那我不能……一起上课吗……”
  “可是父亲说要你去校场学武,秦师父说你根骨很好。”许泽恩无奈道,尽管他也不知道根骨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大人的话却不得不听。
  “我不想学武……”靳尧打了个哭嗝,“会痛……”
  许泽恩转起了眼珠:“我也不想上课,老师会打手心,哥哥……我们一起装病吧!”
  两个孩子自己爬进浴缸,放了大半缸的冷水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着。
  “恩恩呐,”靳尧的牙齿直打架,“好冷啊!”
  “我也是,”许泽恩也直抽鼻涕,“太冷了。”
  浴缸的塞子被塞得很紧,再加上水压,小孩子根本没力气□□。
  他们决定爬出来,然而进缸容易出缸难,缸子里的水没到他们的小胸。脯,缸壁滑溜得根本踩不住脚,最后许泽恩蹲着,那水几乎没到了他小小的脖领子,他嘶着气说道:“哥哥……你踩着我先出去……然后叫人……”
  靳尧依言爬出了浴缸,他来不及穿其他的衣服,只裹上自己的小羽绒服套上小秋裤就跑了出去,他从小楼的二楼跑出去,见到人就拉:“恩恩在水里,恩恩在水里……”
  一个园丁漠然地抽回手,一个女佣当做没听到,有扛着米袋的大叔从他身边绕过去,靳尧一边呜呜哭一边满园子转着,可是没有一个人跟着孩子回小楼。
  许泽恩不知道自己在浴缸里待了多久,他只是在极度的寒冷中一点一点地意识到,整个南湖庄园的人对他和靳尧怀有怎样的敌意,那时候他并不明白这种针对从何而来,后来他被靳伯文从冷水里抱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滚烫。
  在他发烧的时间里,靳尧已经把他们为什么会泡在冷水中的原因一五一十说给了当家主母姜书鸿听,于是,他高烧甫退就被带到了书房,他很久才能见一面的父亲许崇谋正坐在书桌后看着他,而姜书鸿则是站在书桌前,对他笑得也十分温婉。
  许崇谋第一次把儿子抱到膝头,和颜悦色地问:“告诉爸爸,你都喜欢些什么东西?”
  孩子有点受宠若惊,他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扳着小指头奶声奶气地细数:“喜欢变形金刚,飞机,枪……”
  他想了想,加了最后一句,“最喜欢哥哥。”
  许崇谋向姜书鸿使了个眼色,姜书鸿走了出去,没有多久,一个佣人把许泽恩喜欢的玩具都带了进来,姜书鸿则领着靳尧进来。
  靳尧先是笑嘻嘻对许泽恩扮了个鬼脸,两个孩子互相看着对方乐呵呵笑。
  姜书鸿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拿起飞机模型狠狠砸在地上!
  小飞机的翅翼“啪嗒”一声摔裂开来,两个孩子都惊呆了。
  姜书鸿再拿起那个变形金刚,这东西摔不坏,她就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把变形金刚拆卸开,支离破碎之后丢到地上,然后是那把八音枪,被拆掉了电池,卸去了螺丝……
  最后姜书鸿走到靳尧面前,靳尧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呆呆仰头看着那个一向高贵美丽的太太目光森冷地盯着他。
  许泽恩蓦然发出一声像是小兽掉入致命陷阱一般的凄厉惨叫,他在许崇谋的腿上拼命挣扎又哭又喊:“哥哥,哥哥——”
  姜书鸿的右手缓缓举起,靳尧呆呆仰着头,许泽恩的尖叫几乎要刺破书房的屋顶——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的书房内响起,小小的孩子扑跌在地上,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哭喊,他完全吓懵了。
  许泽恩哭得几乎要断气。
  许崇谋挥挥手,佣人把吓傻到完全说不出话的靳尧抱了出去。
  孩子惊天动地的哭声里,许崇谋的声音缓缓响起:“从今天开始,你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喜欢的东西你要靠自己去争去抢,抢来争来了,你还得有能力去保护,否则你所有的一切,你喜欢的玩具会被毁掉,你喜欢的人会被带走,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拥有。你明白吗?许泽恩,我的儿子,你要记住今天,记住这种耻辱,记住失去的滋味,只有牢牢记住,你才会拼了命成为强者,才不会让今天的历史重演。”
  那天晚上两个小小的孩子抱在一起,靳尧后知后觉地哭着,他不知道太太为什么要弄坏恩恩的玩具,更不知道太太为什么要打他,他只是觉得脸上很疼,心里很怕,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四仰八叉睡得呼噜噜。
  即使放到十几二十年后,靳尧大概都不能理解许太太砸飞机的意义,但是四岁的许泽恩却心里雪亮,正因为懂了,他才恐惧。
  那些玩具碎了就碎了,总有更新更好的来取代,但是如果靳尧没了,那就再也没了,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靳尧。
  许泽恩死命地抱着靳尧,用他瘦小无力的胳膊,那时靳尧要比他壮一圈,他根本环抱不过来,只能用一只胳膊搂着靳尧的脖子,一只胳膊最多圈到靳尧的小胖肚腩上,五只小小的手指捏紧了肚腩上的肉,靳尧在梦里都疼得龇牙咧嘴。
  那之后的许泽恩和靳尧开始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靳尧依然是那个没心没肺的胖嘟嘟,许泽恩却每天按时上课,即使下了课,他也很少再陪着靳尧到处疯玩。
  彼时的许泽恩并没有想得很长远,他只是单纯知道,自己装病的行为激怒了父母,他还知道,如果他是一个没用的人,就会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一个四岁孩童能掌握到的本领,无非就是用功读书。
  可是许泽恩错了,他越是发奋,越是优秀,在几个哥哥的眼里他便越是可恶,他们拿他没有办法,然而他们有的是办法欺负靳尧。
  许泽恩只想着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靳尧,可是他哪里能想到,岁月漫长,成长是那么艰辛的一件事,靳尧根本等不及他来保护,就死掉了。
  那晚南湖庄园宴客,靳尧伤痕累累地躺在那里,圆润润的大眼睛无力而哀伤地看着他,晶莹的眼泪一滴一滴往枕头上滑落,他奄奄一息,却还想抬手去摸许泽恩的脸,他说:“恩恩,我身上很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十五岁的许泽恩压抑着汹涌的泪意,微笑着哄他,“等宴会结束了,医生就会过来了,会给你治伤的,你才十五岁,你不会死的……”
  “我好后悔呀,”靳尧哀哀泣道,“如果我再厉害一点,我就能打赢AK了……”
  “我太懒了,我是所有人里最差劲的一个……”
  “只有你愿意要我做保镖,可我谁都打不过……”
  “恩恩呀,我好后悔呀……”
  “那次AK受伤,我就该打断他的腿,我放过了他,可他今天却要杀我了……”
  “我太笨了……”
  十五岁的靳尧忏悔着自己得过且过庸庸碌碌的短暂人生,最后他只是不停不停地落泪,不停不停地喊着恩恩的名字:“……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
  这十五年,唯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靳尧纵使有许多不争,但他对许泽恩确是死心塌地的好,南湖庄园是一座冰冷苍凉的古墓,唯有靳尧是这个古墓里唯一的温暖。
  许泽恩握着靳尧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笑得泪流满面:“你不用舍不得我,咱们说好的,同年同月同日生,也同年同月同日死,咱们说好的……”
  许泽恩拿了一把剪刀,把床单剪成布条,然后给靳尧穿好衣服,把他绑在自己的后背上。
  那天晚上大雪纷飞,许泽恩背着靳尧走出小楼的时候天边正炸开大朵大朵绮丽的烟花,宴客厅那里衣香鬓影花团锦簇,欢声笑语传出数里之远,许泽恩却不能往那个方向去,他今晚试着闯过去很多次找医生,都很快被拦下并且再押回小楼。
  那个地方明亮璀璨如珍珠,里面的人却个个满面脏污丑陋狰狞。
  许泽恩一边背着靳尧往大门的方向走,一边不时回头望,他想,若有朝一日我能回来,我要今天所有笑着的人,都跪在我的脚下哭。
  我受过的屈辱,靳尧受过的折磨,我们流过的每一滴泪,我们淌下的每一滴血,我要你们所有人,加倍奉还!
  大雪铺满山道,先前有人清过路,反而让路面更湿滑难走,许泽恩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山道上,他能感觉到背上的靳尧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的心情却变得很宁静。
  他想,愚蠢的人注定要付出代价,靳尧是,他也是。
  在他一脚踏空跌下悬崖的那一刻,他睁大了眼睛,任漫天雪花飘落进他的眼里,热泪裹着霜花模糊了他的眼眶,他双手向后反抱着靳尧,天与地之间像是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那时候的许泽恩是微笑着的。
  ……
  许泽恩是被一阵婴儿哭声唤醒的,他脑中的第一个意识是,他没有死?那靳尧呢?
  他记得自己背着靳尧下山去找医生,中途滑下了山崖,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白惨惨的医院病房里,靳尧呢?
  下一刻许泽恩惊愕地发现自己无法坐起身,不,他的身体太奇怪了,他似乎连翻个身都没有力气,还有,为什么一直有孩子在哭?
  他吃力地转过头,一个胖乎乎的娃娃躺在他身边,哭得震天响,许泽恩看着那个孩子标志性的光亮亮的大额头,视线又转移到娃娃的耳垂上,耳垂上一颗红色的痣如丹砂一般鲜艳欲滴。
  许泽恩蓦然瞠大了眼,这是靳尧!
  他和靳尧回到了刚出生的时候……


第46章 
  尽管一切都那么匪夷所思,但是许泽恩切切实实意识到; 自己真的重生了。
  他伸出柔软无力的指头; 在身边的胖娃娃脸颊上戳了戳; 忍不住咧了嘴笑。
  许泽恩很快就发现,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前世的轨迹在发展; 命运的齿轮按部就班地在向前转动。
  他虽然是个襁褓中的稚儿; 但他每日里听着别人的说话,听到新闻的消息,让他肯定这个世界所有的发展都和前世如出一辙。
  他犹记得自己死前的誓言; 他要所有伤害过他和靳尧的人都付出代价,最重要的是; 他再也不能让靳尧出事了。
  原本许泽恩以为这一场重生是上天的弥补和馈赠,后来他渐渐才知道,这简直是命运巨大又恶意的玩笑。
  他死时只有十五岁; 即使拥有未来十几年些许模糊记忆,但如今他又尚在稚童; 他连仇人的一片衣角都别想碰到。
  许泽恩必须要让自己和靳尧先强大起来。
  尤其是靳尧。
  前世的靳尧性子十分柔弱; 像个小姑娘一样每天只会怯生生跟在许泽恩身后; 他那时候又胖又憨又爱哭; 天生就让恶人想欺负。
  许泽恩有意磨靳尧的性子,于是他便哭在靳尧前头; 饿了冷了被欺负了,许泽恩有事哭一哭,没事也哭一哭。
  两个孩子成天在一起; 一个柔弱了,另一个就会自动承担起保护者的角色。
  可是许泽恩的年纪太小了,即使他能预知许多灾难,却完全没有能力避开,最重要的是,一旦他试图去违背自己前世的行为轨迹,最后招致的后果往往会更严重。
  他被命运捆住手脚,再一次丢进许家这个张牙舞爪的铁笼子里,赤手空拳与挥舞着长矛大/棒的姜氏母子作斗争。
  他只能努力在最微小的细节上做改变,他逼迫靳尧承认自己是贼,从而避免了靳尧的一顿毒打,他破坏了许承仕与E·J合作的计划,把许承仕赶去了非洲,他督促靳尧拼命练功,直到AK再不是他的对手,在他的殚精竭虑,步步为营下,他们终于成功活过了十五岁。
  许泽恩此生和靳尧同一天出生,可他毕竟比靳尧多出十五年的记忆,他很早便站在成年人的位置上对这个孩子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每一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终于护着他度过了死亡关卡。
  他蓦然回首,却惊觉自己对靳尧的感情早已变了质。
  许泽恩的身躯虽然稚嫩,但是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果说前世他还把靳尧当做相依为命的伙伴,那么此生他以一个年长者的身份抱着这个胖娃娃,一点一点把他拉扯长大,看着他按照自己的心意长成如今这样挺拔强悍的少年,许泽恩满心都是难以言述的热烈情怀。
  这孩子的一手一脚都是由他塑造而成,连每一根头发丝儿都长成了许泽恩钟情的样子。
  许泽恩从最初单纯的保护怜惜到深入骨髓的迷恋倾心,似乎都只发生一夜间。
  月色溶溶的夜,许泽恩从梦中睁开眼睛,就看到靳尧紧闭的双眼,睫毛那么长,睡容那么安宁,憨态可掬的,无比动人的模样。
  许泽恩伸出手指,细细描摹着少年精致的五官,漂亮,明亮,像一把刚出鞘铮鸣的宝剑,在他面前却像水一样柔顺,这是他养/大的少年,是他两世里唯一的牵念。
  他缓缓地接近过去,冰凉的嘴唇碰到一个温热柔软的存在,许泽恩摒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亲着他的男孩,那触感柔软又美妙,许泽恩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化开了。
  两辈子加起来三十岁,这是许泽恩唯一所爱,这种细水长流沉淀而来的感情根深蒂固,因为种种摧磨煎熬更显得得之不易深重浓烈,这个孩子凝聚了许泽恩所有的偏执和疯狂,许泽恩愿意为此倾尽一切。
  他终于明白这宿命轮回周而复始的刀斧加身,不过是为了赐给他这样一个孩子。
  许泽恩找到靳尧的手心,指尖缠绕进去,十指相扣,另一只胳膊枕在脑袋上,一向冷静清明的大脑此时却像是搅进了浆糊,他在想,要怎么告诉这个孩子,我喜欢他呀……
  ————
  队伍行进了十天。
  表面上一切如常,靳尧带着众人每天赶路,吃饭,住宿,但他又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不一样,顾擎总是欲言又止的,小娘炮看他的眼神也有些怯怯的,他在跋山涉水的时候想拉谁一把,沈潜杨煜那几个甚至都不怎么敢碰他。
  靳尧不是个傻的,许泽恩当天莫名其妙离开了,他就猜到跟自己有关,明明他是去河边找许泽恩,结果一觉醒来就天光大亮,所有人支支吾吾的,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只是觉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许泽恩明知道自己见了他会犯病,还大老远过来找虐,第一天就踅了回去,也不知道伤到什么程度……
  此时一队人在林中跋涉,天上忽然惊雷滚滚,靳尧忍不住“操”了一声,火红的日头还当空照着,这旱天雷就先打起来了,果然没有多久,乌云就黑漆漆地压了下来,接着稀疏的雨点夹杂着密集的冰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呀!”陈啸然第一个喊起来,“冰雹!好疼!”
  “先去树下躲一会!”靳尧喊道,众人忙往最近的树下跑去。
  雨越下越大,天与地之间几乎连成一线,视野里面雾茫茫一片,即使在树下,又披着雨衣,众人还是不可避免被浇了个通透,林中狂风呼起,陈啸然挤到靳尧身边,抱着双臂不住打着哆嗦:“死武替,我好冷呀……”
  靳尧瞅了一眼小娘炮,有点乐:“你怎么跟个小鹌鹑似的,这极端天气本来就在节目计划里,你来前没看合同啊?”
  “我……我哪知道,这雨能下这么……这么久啊……”
  “不下雨,还能叫雨林?”靳尧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冲锋衣脱了下来给陈啸然披在雨衣外面,“忍着吧,等冰雹停了咱们就往前跑,前面有个山洞,正好避雨。”
  “你、你不冷吗?”陈啸然嘴上表达着关心,两只手却把冲锋衣更紧地裹在自己身上。
  头顶上一根树枝垂挂着斜过眼梢,靳尧随手揪了片叶子叼在嘴里,看着漫天大雨微微有些出神。
  “咦!”陈啸然眼角直抽,“这叶子多脏呀!”
  “你就矫情吧,”靳尧睨他一眼,“这也就是做节目,真让你正儿八经在这林子里待个几天,别说叶子,你连树根都恨不得挖出来吃了!”
  陈啸然噘着嘴,用手指戳了戳靳尧裸/露出来的小臂,皮肤冰凉,明显也是冷的:“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说好听的,真是讨厌!”
  “都跟你们这些人似的,满口花言巧语,遇事儿不是哭就是怂……”
  靳尧止住话头,垂眸吐出嘴里的叶子,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他的睫毛上沾着雨水,瞳孔掩藏在睫毛后,让人看不见眸中的情绪。
  陈啸然跺脚:“我怎么就只会花言巧语了,等回去了,我还天天给你买奶茶!”
  “你可放过我吧!我真不爱喝奶茶!”靳尧嫌弃道,眼睛里却带着笑意。
  陈啸然扭了扭腰,他自觉此时这个气氛十分好,虽然周围有许多电灯泡,但是雨声阻隔了声音传播,他跟靳尧说的话只有彼此能听到,VJ也都在休息,没人拍他们,所以他大着胆子又戳了戳靳尧,靳尧垂眼看他。
  “死武替,”陈啸然踮起脚靠在靳尧耳边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呀?”
  靳尧一怔:“你问这个干吗?”
  “好奇呗!”陈啸然一只脚尖抵在地上,扭啊扭的。
  靳尧挥了挥手,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不想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陈啸然一副了然的样子,“你跟那个许董,肯定有问题,他那么一个人追你追到这,被你打成那个样子都不许任何人追究,哎?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喜欢你肯定没跑了,你喜欢他吗?肯定不喜欢,不然你也不能把他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
  靳尧蹙了眉:“他……伤成什么样了?”
  “你不知道?你自己打的你会不知道?那吐的血把一条河都染红了……本来我都觉着要不咱们就算了,可是你今天又把衣服让给我穿,我就又动摇了,死武替,你以后可不能打我呀……”
  靳尧脸皮子都抽搐起来,他不耻下问:“什么叫咱们就算了?我跟你有什么好算的?”
  陈啸然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像两个球:“你不知道我在追你吗?”
  靳尧哭笑不得:“那你赶紧别追了,我怕你禁不住我一根手指头。”
  陈啸然急了:“你为什么要打人呢?你是有暴力倾向吗?我跟你说,这可是病……”
  “你说对了,”靳尧往前踏了两步,半个身子都浸入了雨幕里,“我就是有病,所以,你得离我远点。”
  他的表情那么严肃,语气那么沉重,吓得陈啸然猛退一步,真的就不敢往前去了。
  把他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
  那吐的血把一条河都染红了……
  被你打成那个样子都不许任何人追究……
  靳尧在林中奔跑着,瓢泼大雨漫天砸落,脚下是一个个积成洼地的泥潭,眼前的景物模糊一片,风过林梢,皮肤是冰冷的,血液急速流转,那是吙热的,身体像是在火与冰中煎熬。
  水声从四面八方笼罩,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兜头而下,捆绑他,缠/绕他,裹缚他,每一根丝线都在叫嚣着:“你为什么要打人呢?你是有暴力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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