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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妻的誘惑-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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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小生长在阿妈的膝下,吃饱穿暖,你没有走过荒芜的沙漠,没有穿过野兽纵横的森林,爬山,趟河,你都没有经历过。你不知道在沙漠中饥渴的滋味,被风沙掩埋时的恐惧,你没有试过在荒山中迷路的无助,掉进冰河里时的绝望。你身上没有和野兽搏斗时留下的伤疤,你没有尝过生意失败时的心灰意冷。多少次与死亡擦肩,多少次几乎被艰难压跨,多少次想要放弃这种生活,多少次想逃避自己的责任。多少次,觉得生存没有意义……”
“因为是家里的大哥,我肩膀上有着你们想像不到的重担。”越泽的脸上露出凄苦之色,他吁了口气,轻摇了摇头,苦笑,“不管家里长辈为我娶的是谁,我没有权力拒绝,必须要娶,所有人都看着我,家族的兴旺都在我的肩上。你们三个,翔宇或是傲雪,都可以选择逃避,甚至单过,可是我有机会吗?我没有。我是这个家里的兄长,我必须按部就班的听从长辈的安排。”
“大哥的意思,是娶珍珠不甘心吗?”靖影淡淡然地说,“那么大哥可以自由的走,反正你在商号,她回家,以后可以各不相干。”
越泽抬起眼睛,红红的眼眶里都是泪光,“我承认开始是我不好,我冷落了珍珠,给了她难堪,一半是因为我心情烦闷,一半是因为起初并不喜欢她。”
“主要的原因是这个死女人吧。”靖影轻轻笑。
越泽的目光硬生生挪到地上的塔娜身上,她的眼睛还睁的大大的,满脸的惊恐和不甘,越泽的心一丝丝的牵动,抽痛。他抬起手,将她的眼睛合上,“她救过我的命,不止一次,在我还是个莽撞少年碰得头破血流时,是她在我身边教我,保护我,那些风餐雨露的日子,是她给了我温暖和呵护。我知道她在你的眼里,是十恶不赦的女人,可是她毕竟给过我无法抹去的庇护。就算阿妈再疼爱我,可是她并不在我身边啊,在我生病受伤时,阿妈不能安慰照顾我,我痛苦孤独时,阿妈也不能抱抱我。
不管塔娜对我所做的一切是真心还是假意,可她确确实实给过我在当时任何人都给不了的关心爱护,我才得已度过一次次的难关。如今,我也看得到她的野心,我也失望和痛苦,可我更多的只有无奈。你没有过感觉的人,你可以杀的痛快,但是我怎么可以。是,她害珍珠,她残忍恶毒,她变得可怕。我也恨她。如果是别人这样害珍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靖影,我说这些,不是向你倒苦水,不是埋怨你不是要为自己辩解什么,我只想让你体谅,最后一次,让我送她最后一步,将她安妥埋葬,仅此而已。”越泽说完,吸了口气,他的手下已挖了一个大坑,他还在继续挖,满手的血和土,“你赶紧回去吧,珍珠一个人在客栈,大家都不放心。”
靖影静静的看着他,面上没有表情,眼睛里一片复杂幽深。
一阵静默。
“大哥只考虑过自己,有没有想过珍珠。”靖影沉沉的开口,眸子缩了缩,一缕刺痛不经意间划过。“你无奈你无助你辛苦你愤怒,你发泄完了将她扔在家里,你可以任性可以忤逆,但是她只能生生承受。”
越泽一皱眉头,“我承认之前是我错了,我已经在弥补。”
“可你补了什么?只有更深的伤害。”靖影恨恨地咬牙说着,脸上挂着凄迷的盈笑,“你还不如继续不管她,不让她对你再有一丝情义,她已经要忘记你,可是你却又将她牵入一场劫难,在身体和心灵。”
“我也不想啊,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塔娜会害她,不知道会让她平白受这番苦难,我也很愧疚,也不知道怎么办才能抚平自己带给她的伤……”越泽有点无措慌张的说着,手下挖的更快了。
靖影眼角明晃晃的闪过去,带着深深的责怨和冷冷的鄙视,轻飘飘地说:“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她怀着你的孩子却眼睁睁看着你一步步将她推入深渊!”
越泽的动作猛的定住了,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他硬生生扭动脖子,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靖影,急切紧迫的站起身,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你说什么?孩子……孩子……”
靖影却是略有些窘迫的错开了眼,“是,她默认的,她早就怀上了你的孩子。”
越泽只觉得头顶一阵晕眩,莫大的后怕笼罩了全身。
珍珠……一定恨透他了,一定恨透他了……
靖影唇角的笑更深了,却更加凄凉,他的脸上没有泪,却比满脸泪痕更加悲伤。“我无法想像她在牢狱中有多害怕,多痛苦,多绝望!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没有一个人帮她,她是怎么度过的一天一夜?在那样的危险下,她是怎么想出的自救办法,不说临危不惧,也是临危不乱,若不是所幸她编的那些鬼神论迷惑了众人,她的命谁来承担?!她明明身边跟着两个丈夫,就是这样弱小的女人,却要凭着自己的力量抵抗那么一个大族落,我们俩是干什么的?她最无助的时候我们却两只无头苍蝇,什么也不能为她做!我们已经无地自容了不是吗?除了为她报仇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吗?甚至是害她的人的事?大哥,你也许多情,但是你多的是不该的情!”
越泽的汗簌簌而下,脸色青白交错,干张着嘴说不出话。
“你说,你无奈,这女人也无奈,你让珍珠情何以堪?你们都有理,都有不得已,可珍珠是凭什么要因你们而受伤害?就是到现在,她没有指责你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无辜她的痛苦?你到现在还心心想着这女人的好,你除了觉得对珍珠有愧疚,你有没有将她当成自己的女人为她想过,既然如此,珍珠她怎么可能还会再对你有丝毫留恋?!”
越泽腿一软,单腿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落入土地里,瞪着的眼睛里,一片空茫。
他知道了,他错了,错的彻彻底底……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已不能分辨。将来,以后,要如何,他完全没了方向……
寂静的夜色中,悄悄旋起一阵凄风,远处,隐约传来一声孤雁的哀鸣划过长空。
靖影颤抖着长吸了口气,腥红的眼睛闭了闭,强行将一汪泪水逼了回去,冷厉的瞪了越泽一眼,坚毅的薄唇紧抿,秀眉紧颦,抬起手一扬马鞭,“你好自为之!驾!”
☆、第九十七章
“啪!”一声急促的开门声,惊到了躺在床上久不能入睡的人。
“珍珠。”靖影快步走上前来,看到珍珠闭着眼睛还在皱着眉头,满头虚汗,似极其痛苦,他不由心里一揪,坐到床边,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手下一烫,他心里一惊,忙俯下身,着急地轻唤她,“珍珠!珍珠……”
珍珠似被恶梦纠缠着一样非常艰难的才动了动眼皮,然后呼吸粗重的醒了过来,眼睛一张看,就泪汪汪的,看到靖影,委屈的一撇嘴角,“靖影……你回来了……”
靖影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急切地问:“珍珠,怎么了?你在发烧,头很烫,一定很难受吧。”
珍珠一听,神情更委屈了,弱弱的点头,“嗯,头晕。”
“我去找大夫来。”靖影站起来就要走。
珍珠一把拉住他,“别走,陪着我。”
靖影又心疼又为难,柔声哄道:“不找大夫不行的,你得赶紧吃药。”
珍珠的手指却死死拽着他,“这么晚了,上哪找去。而且我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吃药。没事,我不严重,你去跟小二要点姜,如果有辣椒粉也放点,给我熬点汤喝,我出了汗就好了。”
靖影还在焦急的犹豫,眉头高高纵了起来,“能行吗?要是严重了怎么办?听说生病很影响孩子的。”
珍珠眉心展开,欣慰的微笑了一下,“有你这些话,比多好的药都珍贵。”
靖影愣了下,突然脸也有点红了,眼睛里还是很担忧,“珍珠,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吗?”
“嗯,别担心,我现在这是身子弱,抵抗力小,才生病,怀孕的女人都是毛病多,没事的。”珍珠温和的看着靖影,果然也胸前舒畅多了,有靖影在,她觉得好舒服。
看着珍珠脸色好了些,靖影紧揪的心也稍有放松,“那好,我这就去叫小二熬汤。”说完,轻轻拍拍她,为她抹去了额头的汗,又给她盖好,这才转身走出去。
到了楼下,细心的吩咐小二后,靖影转身,又着急的上楼。这时,听得身后有脚步声进来,他依然耳力很好,不由的站住脚,回头,看着越泽一身颓废的走进门来。他原本想忽略过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压不下去心里的不忿。
越泽自然也看到了他,只是也不想说什么,只沉默的上楼。
靖影冷不丁开口,“我以为你会守她一夜呢,这么快就回来了。”
越泽看了看他,没吭声,侧过身,从他身边走过去,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门前,正要开门,靖影突然说:“她生病了。”
越泽身子一顿,猛的转过头来,“病了?怎么了?”
靖影此时也有点恨自己的多嘴,他干吗要告诉越泽?!越想就越懊恼,没好气的说了句:“发烧,不过没事,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越泽毫不迟疑,抬腿就大步跨过来,却被靖影一把拦住了,“今天别吵她了,相信她也不想见你。”
越泽半责怪半乞求的看着她,“我只是想看看她。”
“不需要,你去了只会影响她的心情,她现在很平静。”靖影从眼角睨着他,轻笑道:“你现在心情也不好,还是回房好好歇着吧,明早再看她。”
越泽紧绷着脸看着靖影,最后也无奈了,收了手,说了句:“辛苦你了。”说完,转身,回房了。
靖影失落的垂下肩膀,叹了口气,慢慢走向珍珠的房间。唉,怎么说呢,有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心里面,感觉珍珠还是在乎越泽的,生病了也会希望看到越泽的关心吧,所以,他还是忍不住说了,虽然他十分的不愿。多少次,他也在心里问自己,珍珠只有他满足吗?就算他再好再爱她,她还是需要他们的吧。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还有一丝丝对珍珠的埋怨,然,当一看到她的脸,苍白的憔悴的脸,他心里就只剩对她的爱了。责怪,讨厌,气愤,怨恨,这些不是没有,可比起爱来,全部微不足道。
珍珠听得声音,就作势要起身,头晕晕的,靖影疾步过来,扶她坐起,“不是头晕吗?先躺着啊。”
珍珠看了他一眼,秀眉颦的很忧愁,“靖影……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
“我听到了。”珍珠气虚的说,眼睛里竟是不适宜的希冀,“你说越泽见她了是吗?她没被打死是吧。”
靖影脸色唰的变了,眼睛里迅速渗入惶恐不安,大气都不敢出了,“是……她,逃了出来。”
珍珠长长的吁了口气,脸上还扬起笑来,“那就好,没死就好。”
靖影复杂的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内心掀起一阵高过一阵的浪涛,“……不过,我杀了她。”对于珍珠他没办法欺瞒啊没办法。
果然,珍珠的身体猛的滞住了,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定定地看向他,“你……你说什么?你……杀……杀了她?”
靖影看着珍珠,一下一下的点头,“……是。”
珍珠眼睛如针扎一般,脸色瞬间惨白,“你……”猛的一把推开靖影,失控的吼:“你……竟然真的杀人?靖影你……为什么?干吗要杀了她?!”
靖影一声不吭,紧抿着唇看着她。
“她已经得到了报应,怎么说她也曾经……对越泽好过,他们也许还在……依靠对方,你又何必……”珍珠心乱了,觉得很慌恐,她没杀过人啊,她很害怕。“我已经对越泽死心了,我只想跟你好好过以后的日子,随便他们吧,我不在乎了,你何必这样呢?靖影,我不想你杀人……不想你们兄弟之间……闹矛盾……”
靖影还是什么也不说,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珍珠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了,眼泪也慢慢凝聚起来,啪啪的往下掉,突然间,胸口的一股情绪像泉涌一样,强烈饱满的涌出来,她情不自禁上前一把搂住靖影的脖子,哽咽着喃喃道:“靖影……对不起……我不该责怪你……不该……我知道你都是为我,一切,都是为了我……”
靖影僵硬的眉舒缓开来,紧绷的视线也放柔了,慢慢的双手抱住她的身体,一双薄唇抿了抿,他这才轻轻的颤声说:“我不管你在不在乎他。那个女人她想害死你,歹毒之极,我不除她,无法泄我心头之恨。”
珍珠轻喘了口气,无奈的闭了闭眼睛。人已经死了,她再说什么又能如何。要怪就怪她自己没有提前叮嘱他。以靖影这样的性子,他不会饶那女人的,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唉。其实她也明白,靖影没有别的意思,靖影只看她,前因后果他都可以不看,他只有一条很清楚的理念,就是只要伤害了她,他必定不饶。
“算了,不说了。”珍珠稳了稳情绪,抹了把泪,从他怀里出来,抬头看向他,郑重的说:“靖影,以后像这种事,一定要先告诉我。虽然你当即立断是免除了后患,可毕竟她是一条人命啊,我们不要背负血债,尽量,还是以最妥善的办法处理。”
靖影微微垂了垂眼帘,安静的点头,“嗯,我知道了。”
珍珠在心里叹了气,没办法,靖影的个性就是这样,对她宽容到极至,对别人冷血无情。她不想让靖影这么尖锐,这样的人,就算天大的本事,也会给自己招来怨恨,她只希望他们平平和和的生活。对别人,也是能忍让一下就让一下,特别是生命,它不同别的东西。每人只有一次,太珍贵了,她还是尊重生命的。不仅是人,对动物也一样。
这时,当当敲门声,靖影起身,开门,是小二送来了汤药,靖影端了过来,坐到床沿,拿着汤勺一口一口的喂她,弄得珍珠不好意思了,“我自己喝就是了。”
靖影却摇摇头,认真的说:“现在太烫,我先喂你喝。”
珍珠只好依他。
这男人,有时候宠她宠得让她不知所措。
能有这样的男人爱,她此生何求?
越泽吗?呵,随便他了。
*
一夜,珍珠出了两次汗,弄得靖影也没睡着,不停的给她擦汗,换衣裳,盖被子。一会儿想办法给她捂汗,出了汗又怕她凉着,又赶紧擦了,再把湿透的内衣给她换了,出的汗少怕不和用,汗多了怕虚了身子……直到她感觉头脑轻松点了,靖影这才放下心来,妥善的给她盖好了被子,轻轻搂着她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待到天亮,珍珠一睁眼,觉得心情啊胸口啊都好受多了,一扭头看靖影,他还沉沉的熟睡着,她看看窗外,似乎已经大天光了,不由有点着急,赶紧推了推他,“靖影……靖影……”
靖影睡觉很轻,眼皮一颤便睁开了,“嗯?”
“今天不是要走了吗?几时启程?”珍珠问。
靖影眨了眨眼睛,似有一会儿的迷茫,那懵懵的模样煞是可爱。“……今天啊,你,不是不舒服么?”
“已经好多了,这样一拖再拖,没个头,还是快走吧,我们耽误久了,阿爸他们也担心。”
靖影听了,也点了点头,“也好。”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光听声音,就感觉到很是犹豫。两人不约而同的向门口瞅了瞅,再对视上时,眼睛里均含了些别扭。
靖影一纵身起来,穿衣服,“我去开门。”
珍珠也快速的开始穿衣,一边小声说:“有什么事你们到外面去说。”
靖影不动声色的说:“他是找你的。”
珍珠窘迫的收回目光,又即而懊恼。她听到了昨天他们说的话,知道越泽晓得她病了,不免心里很烦躁,“以后,我的事你不要告诉他。”
靖影眨了眨眼睛,没吭声。只下了床,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越泽的身影像是疲惫不堪又局促不安,他看了靖影一眼,再飞快的向里面瞅了一眼珍珠,然后便一闪身,走了进来,站到了屋子中央,面对着站在床边正在扯拉衣摆的珍珠,沉声问:“身体好些了吗?”
珍珠从越泽出现的一瞬间,心口就揪了起来,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儿,但她尽量保持着镇定,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淡淡的应了声,“嗯,好些了。”对于这个人,现在她实在不想有什么情绪,就当他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不冷不热,冷了显得她在乎,热了她又会恶心。
越泽顿了顿,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正要走回来的靖影说:“靖影,你先出去会儿,我有话跟珍珠说。”
靖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看着他。那意思是,他居然还敢主人似的赶他离开?他没搞错吧。
越泽也略有感觉,知道自己没啥资格安排他们俩,脸上都有点憋红。但,他还是困难的坚持着说:“只一会儿,你放心,很快的。”
靖影将目光挑向珍珠,珍珠一直垂着眼帘,似事不关己,她淡淡地说:“有什么话靖影不能听吗?”顿了顿,看越泽神态尴尬,便笑了笑,对靖影说:“靖影,你在楼下等我。”
靖影神情缓和下来,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门外。
“有什么话你说吧。”珍珠走向梳妆台,拿起梳子若无其事的打理着自己的事,眼神懒懒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女人真憔悴啊,人家说怀孕的女人会胖些的,脸上会红润有光,可是她是这样干巴,眼睛没有光采,这身体不是才十八岁吗,现在真的很像二十八。越看,珍珠心里却烦。
镜子里,在她的后面渐渐出现一个男人的脸,他与她同样的脸色不好,没有精气神。但是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隐隐泛着泪光,他刚毅的脸上线条依然清晰,五官依然精致,只是怎么看,都不再让她心动,陌生的像路人。
珍珠有点受不了他的眼神气压,刚想张嘴说什么,他却像是被惊醒一般,蓦地一颦眉头,扑上来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了她。
☆、第九十八章
珍珠只觉得头脑里“轰”的一声炸开了!条件反射的抬起手扣住他的胳膊就想将他拉开。
“对不起……”越泽的胳膊虽松松的挨着她,却是笃定的一点也拉不开,“对不起、对不起……”
珍珠滞着,听着他句句念着对不起,似有千言万语,都只凝成了这一句。珍珠的心也有点无奈了,她知道,事到如今,他能说什么呢?他要说的太多,因为太多,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无从说起了,最中心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他深深感觉到对不起她,那种愧已不能用言语表达。
珍珠也知道,越泽是不会说话的人,心不细嘴不甜,他除了这样说,恐怕也不知道能怎么办了。
心里苦笑了一下,她淡淡然然的说:“都过去了,我不想提了,我既然没事,你也别过于愧疚。”
越泽屏着呼吸,谨慎的悄悄观察着她的脸色,珍珠这样的态度实在让他心里没底,她不如狠狠骂他一通,控诉他,打他骂他,这样他还觉得他们是夫妻。可是她这样子不冷不热,对他无怨无恨的态度,真的让人有被拒之千里的感觉,在她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因为不在乎,所以不怪罪。
就是刚才,他站在这里,就觉得自己是她和靖影之间的一根刺,若不是出这事,他必须要单独跟她说话,以他本来的性格,他是断不会让自己这么厚颜的。
长吸了口气,越泽缓缓松开胳膊,转到了她的跟前,缓缓跪下去,双手微微抬起,小心的抚上她的肚子,“你受苦了,珍珠,你和孩子都受苦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珍珠目光迷离起来,唇角隐去一抹苦涩,立即,她展颜一笑,道:“不是说了吗?我又没事,现在好好的。别说了,今天还要赶路,我要赶紧梳洗。”
越泽抬起头,带着泪光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珍珠还是忍不住别开了脸。她知道要有这一回,单独和他说话,她只能尽量的避,虽然逃避不是个办法,但如果逃避一点用都没有,就不必有这两个字了。有些事情,必须用“逃避”这两个字来缓冲,当你无法选择的时候,当你迷失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别把自己逼的太紧,别忘记还有两个字叫“逃避”,从某种意义来讲,逃避其实就是缓和,因为有逃避,才有时间让你的心冷静一下,将情绪暂且放一放,说不定这个瞬间,你就站到了某一个角度去看待事情,可能会将一个死角的事转换为:还有机会。
“为了孩子,不要放弃我好吗?”越泽紧张的说着,他从来不会对女人说花言巧语,他的话在哄女人这方面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他只能这么直白的乞求,连找理由都那么老土。为了孩子,呵。
珍珠于是不期然的笑了,垂目迎向他,很笃定地说:“我会好好抚养孩子,你是孩子的阿爸,我永远记得。”
越泽听着她这话,有点懵了,迷惑了。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情商,因为他无法判定珍珠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她模棱两可的说法让他迷茫了,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她到底是会给他机会,还是不会?他不知道。
看着越泽这样的大男人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珍珠还尤其觉得新鲜,眨了眨眼睛多看了几眼,才展颜一笑,“起来吧,我要下楼了,靖影在等我。”
越泽慌张了,眼神怯懦的看着她,僵着身子不肯站起来。
珍珠笑了笑,将坐着的椅子往后推了推,垂下目,平静的侧站起身,“我先走了。”说着,人已缓步走向外间。
“珍珠……”越泽哽咽着低唤她。
珍珠本想不理他,但不知怎么感觉到肚子里的宝贝踢了她一脚,她不由的顿下步子,迟疑着侧过身,平淡的问:“又怎么了?”
越泽看着她漠然的神情,想说的话又憋住了。痛苦的颦了颦眉,他低下头,气虚地说:“没什么了。”他怎么了,以前他多么骄傲,多么爽朗,从来没有在女人跟前这样萎缩,也不知道感情这回事是这样复杂,他以前只知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没有把这种事太放在心上。突然间,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摸不着方向了,不知道怎么对珍珠,不知道怎么为自己争取。
珍珠见他沉默了,什么也不说,不知怎么,心里似乎还有点失望,提不起劲来,垂眸自嘲的轻笑了笑,没吭声,默默的转身,跨出门去了。
一边下楼,她还一边苦笑,心里很沉。也不知道越泽这是在干什么,来找她干什么,既然什么也不会说,还巴巴的来干啥?虽然她也打定主意,不管他说什么她也不会原谅他,可当他真的什么也不说,她却满心里不是滋味。唉,女人的虚荣啊。
楼下,靖影像雕塑一样僵坐着,一听得她的脚步声,他猛的抬起头,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一直紧绷的神情放缓了,露出往日一样的微笑,“珍珠,快来,我选了你爱吃的菜。”
珍珠淡笑着看着他,望着他眼睛里的光彩,有一瞬间,她心里恍了恍,但她没有问什么,只还是很淡然的走过去,坐下来,拿起筷子,说:“吃过饭,我们就回去吧,我一会儿去收拾一下。”
“嗯。”靖影顿了顿,似思虑了片刻,问:“大哥的意思呢?”
珍珠看了他一眼,说:“他什么也没说。”
靖影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垂下眼帘。
珍珠继续吃饭。她知道靖影明里是问越泽对启程的看法,其实是想知道越泽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但她什么也不想表示。
饭后,两人很默契的回了房,收拾行李。
越泽也收拾好了到楼下等他们,待他们下楼,便开始回家了。
气氛不太好,和来的时候不一样,珍珠也一直沉默着,连跟靖影都没心情说话,一是心情不大好,二来身体不太舒服,坐在轿子里,晃得她胸口发闷,偎在靖影怀里,靖影忧心忡忡的搂着她,抚着她的头发,吩咐越泽走慢一点,便也只沉默着看着她,异常的安静。
因了珍珠的身体,本来该中午就回到铺子的,却一直拖到了下午。
路上大家都各有心事,很压抑,好不容易回到铺子,珍珠迫切的只想回到房间里好好睡觉,靖影自然是一步不离的陪着她。而越泽,好像是一进铺子门就被阿爸和其他伙计围住了。唉,当老板忙啊。
*
再次睁开惺忪的睡眼,脑子里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有一道绚丽的光线划过来,让她的眼睛都有点迷离了。她顺着光线的来源处望过去,正是那窗口处偷爬进来的霞光,她眯起了眼,适应了光线后,眼睛幽深的看向窗外的天空,一瞬间,她被感动了。
真的是瑰丽夺目的美丽啊。一团一团似被风旋过的云彩,如今被晚霞映成了金色,一种由里向外透亮的金色,像是一对对金色的翅膀,在正奋力飞翔时的定格,而窗口正像一个相框,将这般不可描绘美景尽收框中,成为不可复制的华丽。
与窗外美景相呼应的,是房间的一个角落,桌子前,端坐着的玲珑少年。
他坐的姿势那样优雅,恬静,秀气的手指翻着桌上的一本书,另一只手臂抵在额角,宽松的衣袖滑下来,露出一截细白柔韧的手臂,他的宇眉微微拢着,视线定定的,似乎在那里坐了很久。
望着这般秀美清绝的丈夫,珍珠心底流过欣喜之后,猛然的,她滞住了。
他在看书?
然后,心底轻轻笑。
吸了口气,她缓慢的抬起了身子,丝微的声响惊动了靖影,他猛的投视过来,对上了珍珠的视线,“醒了?”一边说,他一边合上了书本,绕过桌子,快步向床边走来,一手撩开纱帐,坐到了床边,双手伸出插在她的肋下,帮助她坐起身。现在她的身体越来越笨,又不舒服,他很懂得体贴的照顾她。
珍珠坐好了后,眼睛烁烁的看着他,静静的望着他的眼睛。在他眼里出来了迷茫的神色时,她开口了,“很久就能看到了吧。”
靖影微微一怔,眼睛里有一丝慌乱划过,即而有点窘迫了笑了笑,“……是。”
“在我来之前?”
靖影又乖顺的点头,“是。”
一股闷堵挤在胸口,她难受的颦了颦眉,问:“为什么不早说?”
靖影怯弱的看了她一眼,紧抿着唇不知所措。
“那次呢?我刚来时为什么像真的瞎子一样?”珍珠不想步步追问,心里却尤其不舒服。
靖影着急的看向她,“我……那个,是因为我有时候会那样。”
珍珠不懂的瞅着他。
靖影垂下了头,胸口重重的起伏,沉声说:“我也不清楚,那时候刚能看着点,视线还很弱,我情绪太激动时,会有短时间的黑暗。”
珍珠一怔,不由有点紧张了,“那现在呢?”
“现在……好多了,就在庄上找不到你时,有过一会儿。”靖影像受训的小学生,老实的回答。
珍珠松了口气,想了一想,无奈的看向他,小声问:“你早点告诉我,不是能让我早高兴些吗?”
“我……”
珍珠伸手抚上他的下巴,紧紧盯着他的脸,问:“是怕我对你有怀疑?是想让我多怜惜你一些?”
靖影的脸噌地红了,是被说中心事的窘迫,别开绯红的脸庞,他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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