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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TOPIA:人造伪神-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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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莫斯克维奇这位“新猎人”的举止足够慎重,史蒂文看起来多虑了。青年背着□□半弓着腰缓步前行,时不时隔着手套拨开身前的野草与低矮的灌木丛树枝,防止因视线遮蔽而踩上那些陈年的陷阱。短靴极轻地踏在堆积的草叶上,除去衣物划过树枝的声响以及头顶的鸟鸣,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
“像一位真正的猎人一般”——脑海里突然浮现起这句话,莫斯克维奇谨慎地移动着,自己的感官似乎都已被充分开发,敏锐的意识向四周伸出无形的触须。史蒂文已经教会他不少的东西。比如分析动物的行踪、设置绊索和饵料、寻找埋伏点,屏气凝神地等待猎物上钩的时刻。平心而论,这种快感其实来源于微妙的立场倒置:当自己成为猎人,过去在不同场域因相对被动的局面遭遇不幸的痛楚似乎得以缓解。换言之,狩猎的结果并不重要,过程本身已经给他带来了充足的愉悦。他想,这或许也是史蒂文主动带他回德克萨斯的原因。
为了避免惊动敏感的猎物,史蒂文与莫斯克维奇事先约定好了沟通的手势。此刻,他们已经隔开了几公尺的距离:史蒂文走在前面,先向森林的更深处探索,根据动物留下的痕迹判断它们出没的规律;莫斯克维奇则负责补充这些判断,并由此设置简单而高效的陷阱。
——就在那几棵树之间。对,把绊索再放高一点。
史蒂文比划着手势,隔着一段距离指导莫斯克维奇的操作。“新手”的动作意外的熟练老到,不需要太多的帮助,这让史蒂文感到欣慰。
忙完了手里的活,莫斯克维奇没有一步步征询史蒂文的建议和指导,而是遵从近乎野性的本能,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与史蒂文相对应的另一个“狙击点”。
确实是一个理想的埋伏位置——时刻观察着对方的史蒂文默念着。已经排除了旧陷阱造成的威胁,能够完整观察鹿群经过时的情况,有相对的高度优势和植被屏障,又恰好处在动物的戒备死角。美中不足大概是距离有些远,恐怕存在较大的射击误差。
然而,几乎是源自身体记忆或基因传承的躯体控制力,使得莫斯克维奇很好地控制了这种误差。目的明确的等待是漫长且无趣的,但这种冗长准备往往是丰收的完美铺垫。猎物出现时,莫斯克维奇几乎没有犹豫,脑海中呈现的不是混乱无章的事项处理顺序,而是一副立体的现场图景——被绊索捕捉的那只已是囊中之物,被惊动的其余几头骡鹿正要开始奔跑。
莫斯克维奇没有因猎物太多而举棋不定,而是眼疾手快地瞄准了其中一只。□□加装的瞄准器配合他优秀的动态视力,并在箭矢射出前预留一定的下落空间,成果相当理想:颈部被弓箭贯穿的骡鹿仅勉强挣扎着往前撞了几步,便一头扎在树根旁。
隔着树丛,举着□□站起身的莫斯克维奇正面迎向史蒂文赞赏的目光,露出的自豪笑容像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猎人。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婚礼
史蒂文与莫斯克维奇扛着射中的骡鹿回到车上时,老约翰和他的友人已经在小木屋外辟出一块空地,垒上石块,铺好炭,点起火堆。他们在树林的另一侧猎了不少飞禽,便直接动手准备烧烤。
暮色四合,他们能听见头顶的鸦鸣,以及树林深处传来的似有似无的嚎叫。
生长于孤星之州的猎手们兴致高昂。他们从小屋里搬出成箱的啤酒和一大扎烧烤铁签,大嗓门吆喝着围坐在篝火旁,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着烤肉的香气。
“敬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位猎人——”其中一位蓄着蜷曲胡须的男人首先举起酒瓶,篝火旁响起了同伴们粗壮而热情的吆喝声。他们唱起自幼熟悉的南方民谣,不讲究曲调、不在意歌词,仿佛只是把自己寄托在此的情绪和漫长岁月以一种热烈粗犷的方式向眼前的篝火彻底吐露。
史蒂文侧过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莫斯克维奇。青年手里拿着酒瓶,但没喝多少。热烈的营火将“红脖子”们的脸照得通红,莫斯克维奇也不例外。但即便没有火光——史蒂文漫无边际地想着——喝过酒之后的莫斯克维奇也会脸色发红,说不定皮肤都是烫的。严格意义上说,史蒂文不是一个独身主义者,在这之前也有过不止一个迷恋或互相迷恋的对象,他深知自己这种微妙的关注暗喻着什么游离在理性边缘的情感体验。
北欧血统的年轻人果然没能融入老猎人们的联欢。但他看起来对现状十分满意,正微笑着注视着高歌的男人们。
史蒂文靠近了他,赶在莫斯克维奇阻止自己之前迅速伸手,用手背试了一把对方脸上的温度,又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看起来就像年轻男孩之间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他发现,对方的皮肤果然因酒精和火焰的炙烤微微发热。
对此,莫斯克维奇没有激烈的反应,只是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片刻。他偏过头看着史蒂文,用疑惑的眼神问“怎么了”。
史蒂文笑着摇摇头。他再次靠近莫斯克维奇,为了不让周围狂野的歌声盖过自己的声音,直接凑到莫斯克维奇耳边,用适当的音量善意地提醒道:“如果你觉得难受,就别喝了。你的体温在升高。”
这次微笑着摇头的是莫斯克维奇。这令史蒂文突然想起莫斯克维奇说过的话:我不会拒绝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只会排除那些“不合理”的选择。
醉醺醺的德克萨斯男人们选择就地过夜。
开来的车即便敞着车门、找对风口,要睡在里面还是有着难以忍耐的炙热。于是,他们从后备厢和小屋的柜子里拖出薄毯(个别甚至去掉了这一步),直接铺在小屋前的木板地面上,横七竖八随性直接地躺成一片。
篝火逐渐熄灭,最晚躺下的约翰把长明的马灯搁在车前盖上。不一会儿便鼾声四起,混杂着几句咕咕哝哝听不真切的醉话。
由于酒量可观且喝得不多,睡在他旁边的莫斯克维奇爬起来时,史蒂文几乎马上睁开了眼,脑袋也不觉得沉重。
周围睡着的人们并不太安静。但当那些来自人类的声音投入属于自然的广袤沉静,一切似乎都显得不那么刻板——非死寂,亦非聒噪,而是一副流动的绮丽画面。
史蒂文坐起身,后背正好靠着木屋外撑起屋檐的柱子。他看着莫斯克维奇走向自家的车,步履还算稳当,小心翼翼地避免吵醒其他人——虽然要吵醒这群喝醉的人也并不容易。莫斯克维奇打开了后备厢,从里面翻出一只桶。
史蒂文大致明白了莫斯克维奇准备干什么。他站了起来,放轻了步伐越过横躺在走廊上酣睡的人们走到对方身边,轻声问:“准备找个地方洗澡?”
莫斯克维奇点点头。“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可真难受,这让我完全睡不着。那上面甚至还有鹿血的味道。”他小声埋怨着四处打量,试图寻找一个可用的水源。史蒂文直接给他指明了水龙头的位置。
二人一块走到了木屋的侧后方。那里确实有自来水供应,旁边还堆着使用过后尚未收起来的塑料水管,似乎曾有人在这儿洗过车。
没有太多的言语,莫斯克维奇把小桶放在水龙头下,桶面盖上一块毛巾,压低水流拍击桶底时突兀的声音。尽管史蒂文就站在他旁边,他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旁若无人地径直脱下自己的上衣和长裤,将它们搭在一旁闲置的晾衣绳上。
——他没有赶我走,所以我可以接着呆在这儿。
这种有些滑稽却格外实用的逻辑是史蒂文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抱着手臂,甚至没打算把自己的目光把只剩下一条黑色短裤的莫斯克维奇身上移开——毕竟对方或许早已在实验室里习惯了在别人面前这么做;而那条短裤还是自己给他买的。
马灯光域的边缘正落在莫斯克维奇身上,有些模糊不清,勾勒出的画面在史蒂文眼里暧昧不明。苍白皮肤包裹着的修长精干的肌肉群和他带有人种特色的外貌一样,着实很具有鉴赏性。
早在大学时代,史蒂文曾和一位热爱绘画的女生短暂交往。在她几乎包括了各种年龄和人种的速写画本中,他见到过有着类似风格的女模特——接近的不是长相和气质,而是骨子里透出的独特感觉。
莫斯克维奇将毛巾泡在水里,拿出后稍微拧了一把,搭在身上有条不紊地擦洗着。带上体温的流水沿着身躯淌到地面,很快聚成一滩,缓慢地向下渗去。他的动作安静而迅速,仔细而不讲究,很快抹去了身上因汗水导致的黏腻感。最后,他直接把脑袋探到水龙头下,飞快地冲洗完自己的头发。
“不要感冒了。”看着莫斯克维奇背对自己将衣服穿上,出言提醒的史蒂文语气平淡。他把那块毛巾拧干,简单粗暴地盖在莫斯克维奇还在滴水的脑袋上,擦拭的动作却很有分寸。
此刻,他们俩之间的距离着实有些近,各自的状态也略显微妙。莫斯克维奇轻声地说了句“谢谢”,又轻笑着说:“你在关心我。”
是的,他直接用了陈述语气,甚至没有半点试探的含蓄意味。
然而和他一样,史蒂文是个直接的人。“就是这样。”他爽快而简练地回答。毛巾的触感有些粗糙,但这种不算柔软的质感并未破坏此刻的气氛。
“玩的开心吗?”史蒂文听见自己温柔地问道,要在平时他恐怕会被自己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莫斯克维奇似乎是笑了——光线偏暗,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这么近的距离足以听见对方发出的声音。
“非常的开心。”莫斯克维奇答道。
第二天,他们回到了克雷布斯的农场。
又过了一天,正如一开始安排的,史蒂文带着莫斯克维奇来到了附近的小镇。一户人家门前宽敞的庭院里,年轻人们正就婚礼前的种种事项忙碌着。碧绿的草坪刚被修剪过,空气中泛着带涩的草木汁水气息,又很快被食物与酒浓郁的香气取代。
与人生地不熟的莫斯克维奇不同,史蒂文明显对这里的人与事都十分熟悉。当然,他没有撇下自己带来的朋友径自与别人攀谈,而是选择停留在莫斯克维奇附近的位置,与有些年头的老朋友热情地打招呼。
史蒂文很快发现了正站在长桌对面与朋友说笑的婚礼主角——她和她的新郎都已盛装打扮,脸上幸福的笑容令旁人艳羡。
安娜也看见了他。她对史蒂文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并对着身旁的男人说了些什么,拉起他的手一同走到久别重逢的前男友身边。
“很高兴你能来我的婚礼。”对待好朋友一般,安娜主动拥抱了已经有好几年不见的史蒂文。紧接着,她身旁的新郎克里斯也拥抱了史蒂文——那也是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身上的白色西装是复古的风格,配上因喜悦微微发红的小麦色皮肤,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史蒂文拍了拍准新郎的肩膀,故意凑到他耳边低声调侃了几句,后者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状况外的安娜则一脸好奇地抓着克里斯的手臂,追问他史蒂文说了些什么。
他们之间似乎从未有过“横刀夺爱”之类的戏剧性冲突,仿佛一直都充盈着基于故土和共同生活的浓郁情感。这种感情像是友情与爱情的混杂,其体验感又近于来自血缘的亲情。站在一旁的莫斯克维奇看着寒暄起来的三人,感觉自己似乎也在逐渐融入这么一种来自生命礼仪的集体欢腾的氛围。
史蒂文把莫斯克维奇拉到自己身边,背景介绍依旧是“刚到洛杉矶的朋友”、“身边没有熟人”的那一套说辞。
“祝你玩得开心。”安娜与克里斯像对待别的朋友一样态度热情,这让莫斯克维奇感到十分庆幸。
他们向史蒂文挥手,很快回到了婚礼的正题上。聚集在临时会场上的客人们要么擅长制造气氛,要么擅长融入气氛,就连证婚的老牧师都是一副轻松愉快的神情。
史蒂文陪着莫斯克维奇坐在靠后的位置,身旁环绕着来客们的笑声和掌声,热烈的气氛无处不充分体现“婚礼”一词的丰富内核。
莫斯克维奇注意到史蒂文脸上欣慰中夹杂惆怅的神情。
他突然理解了这个人为什么愿意千里迢迢地把他带到这儿,带到一个热闹到喧哗的婚礼现场。莫斯克维奇不得不承认,他甚至是嫉妒史蒂文的——无论是没有断层的丰富人生经历,还是能够毫不保留地示人的坦率直接,哪一点都令他羡慕。
但这些未必能够成为美满人生的基石。话说回来,“美满”一词本身几乎就是个能被轻易证伪的悖论。
莫斯克维奇试探性地问:“怎么了,还是会感到遗憾?”
“我曾经十分爱她。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史蒂文苦笑着,神情写满了难以言说的无奈,语气却像在谈论着别人的事。他隔着庆祝的人群遥望着盛装打扮的美丽新娘——安娜的头上带着精心编织的花环,栗色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婚裙上,就连并未刻意遮掩的浅色雀斑都显得光彩照人。他遥望着她,像在遥望自己早已舍弃的无望的过往。“我们依旧是很好的朋友,这就够了。”他说。
然后,史蒂文感觉到莫斯克维奇轻轻拍了拍自己——安慰性质的动作可要比对练时温柔多了。
他笑了笑:“在安慰我?”
“不,”莫斯克维奇回答,“现学现用。”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论择业的多样性
托林真正意识到自己暗恋着要大一两岁的凯伊,是在史蒂文离开FBI之后;发现梅纳德并不像过去想象中那样孤身一人,则是在重启银堡事件调查前。
哪怕是在下班离开办公区前,严肃低调的上司似乎从来没有接到过任何一个私人电话,更别提主动拨打出去。特殊办公室占大多数的不出外勤的普通职员们常趁着午间休息聊天,其中必有的话题便是调侃他极度缺乏的私人生活。在通过试用期考察前,常待在办公室熟悉工作的托林和内勤人员相处的时间其实更长,也因此听到了不少无伤大雅的传言——当然,更多是正面的。比如梅纳德学院时期的优秀成绩、有些孤僻但并不偏执的性情,以及他不知为何离开了国家学院的老师。
由于年纪相对较轻、性情开朗,托林经常主动担起替同事购买午饭的工作,和同期一块抱着成摞的快餐盒与饮料杯走进大楼都是常态。习惯到附近餐厅就餐的梅纳德则从未参与这样社交性强的办公室活动。不过,他时常委托凯伊给同事们买些热量充足的甜点,正如部门日常会议时颇有手段的含蓄鼓励与鞭策,这使得下属们不会对他略显冷淡的态度产生反抗和抵触,反倒给了一种“他只是不善交际,性格实际还算温和”的感觉。
对托林而言,这些琐事其实都还过得去——虽有危险,但与之对应的是过硬的资历和可观的工资水平。遗憾的是,每当他想要邀请凯伊单独出门(他总认为自己离“约会”这个词还远着),总会有更多的紧急任务排在自己面前。从国庆日到现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机会实属不易。
“好啊,我们去哪?”
听到凯伊爽快的答应时,托林反倒陷入了迷茫的短路状态。当他听见自己像个社交障碍的中学生一样说出“我们去看自然博物馆吧”,他懊悔得想揍自己一拳。
然而这意外撞上了凯伊的兴趣点——她看起来甚至很高兴,说她自从大学毕业后还没有和朋友一块儿看过展览,托林顿时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幸运儿。
这些对话发生在部门日常会议结束、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区之前。怀揣着这样一种难以压抑的激动心情,托林走出了洛杉矶分局,向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没走多远,他看见了自己的上司。
梅纳德有自己的车,普通的黑色雪佛兰,这一点办公室里的人们都知道。但他一直单独上下班,车上从未出现过第二个人,私生活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甚至出现过“梅纳德·罗素是个无性主义者”的传言。但这一次,托林意外地看到了梅纳德工作外的另一面。
性情冷淡的黑发男人站在并不属于他的黑色保时捷旁,半倚着车门正在和他交谈的车主则是托林没有见过的陌生金发男子。
托林只是远远地看见这一幕,但他随即一脸事不关己地耸耸肩,依旧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不产生多余的兴趣”和“挖掘每一丝细节”一样,都是他们这个职业必须遵守的不成文信条。
西奥多·拉克斯的个子很高,身材也颇强壮,显然经过长期的充分锻炼。金发修剪的很短,配合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除了长相不太算得上充满个性,整体观感还是非常接近于“个人主义英雄”的刻板印象,正如上世纪末好莱坞大片里我行我素的硬派男主角。
尽管他本人并非如此。
梅纳德看着他,一向看不出是紧绷还是平稳的表情有细微的松动,但取而代之的不是放松的笑意或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掏出一支烟,西奥多则将一只打火机递了过去。沉重的金属造型和复古款式,一切都和这个年纪的男人应有的审美趣味相符。
西奥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拉开了车门,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我们可以喝几杯。”他说。“我记得我在你家寄存过几瓶很棒的红酒。”
沉默了几秒,梅纳德还是捻熄手中的烟坐了进去,自己拉上了车门。
“你已经很多年没叫我‘长官(sir)’了,梅纳德。”车门合上之后,西奥多的笑声有些沉闷。
梅纳德只是抱着手臂观察街上的车流与街边的人群,眼神沉静阴郁:“那是因为你已经不是FBI国家学院的教员了,西奥多;而我也不是你的学生。”
从德克萨斯州回到洛杉矶,日子一切如常。没过多久,卡洛琳就回到了学校,莫斯克维奇已经毫无破绽地融入了正常的城市生活,史蒂文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工作。
把朋友送来的一大摞样书堆到莫斯克维奇面前的时候,他的脸上几乎没有半点愧疚的表情。《现代城市论》、《二十世纪的芝加哥与芝加哥学派》、《分崩离析——社会文化污名漫谈》……诸如此类。印刷品还泛着囤积在纸箱里的“文字的气味”。
正忙着确认购买清单与支出账目的莫斯克维奇愣了一下,很快露出了克制中略带尖锐的微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一定很擅长这些。”史蒂文理直气壮地说。
“是的,我非常擅长,但这不意味着你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莫斯克维奇毫不犹豫地回击。
史蒂文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就算是高度近视都能读懂这浮夸神态背后的戏谑:“我们可都说好了,你不像是会反悔的人。”
莫斯克维奇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他没有直接示弱。“好吧,我会写。不过有一个问题:对这些著述的评论和分析不该由具备一定身份和资质的专业人士来完成吗——重点不是资质,而是身份。虽然这不是什么流行作品,而是学术性的东西。”
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史蒂文耸耸肩,回应道:“给我施舍这个活计的朋友,他的原话如下——最在意评论者名号的那些‘大众’,恐怕不会选择这样晦涩难懂又无法显得自己政治正确或热爱生命的无聊文字。更何况他们不是什么面向大众的杂志社,文章大概也只占不起眼的一小块地方。”
咀嚼这句自嘲的话语不难,但莫斯克维奇选择接着维护自己的声誉:“身份与声望暂且不论,我的资质是一流的。”科学的人形产物固执地坚持这一点。
几步之外,史蒂文已经把手枪藏进了外套下——尽管对于手头的工作,这并无绝对的必要,他还是选择作两手准备。“你的傲慢与智慧一样迷人。”他轻佻地回应。
准备离开时,莫斯克维奇叫住了他。
“史蒂文。”他面带微笑地说。“你这人可真是糟透了。”
被直白抨击的对象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甚至一副满意的模样:“以后你会渐渐意识到我还能有多糟。”倒退着拉上门时,史蒂文甚至哼起了小调,假装没有看见莫斯克维奇故意把书推到一边,肆无忌惮地伸手拿过了遥控器。
——反正不出一周,他还是会按时把稿子写出来。
希金斯的工作场所和其他事务所大同小异。不算宽敞但干净整洁的会客空间,两排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上都是法律文献或是其他不太容易唤起阅读兴趣的厚重书籍,以及办公桌上的电话、电脑与一些文件。史蒂文注意到,这里只有希金斯一个人——没有助手,也没有上司,一切都由他独立运作。
“外面怎么没有牌子,我还确认了好几遍地址。”史蒂文指了指门口。
坐在他对面的希金斯看起来挺年轻,但显然已经具备足够稳重的气质,与年龄相称的外貌只是与这种成熟调和的另一种要素。他拆开一盒点心——一看就甜得很的曲奇——并把它推向史蒂文,示意客人一块分享。“因为这里已经不对外经营了,基本上就是一个会见熟客的私人‘工作基地’。”
史蒂文环顾四周,看着墙边桌上的九灯烛台,飞快地皱了下眉:“我的线人告诉我你来自德国。”
“是的。准确说是德国人与犹太人的孩子——怎么样,这种象征性的结合听起来很浪漫吧?”希金斯含蓄地笑了笑。
一向不在意宗教与种族问题的史蒂文没有接着追问,而是把话题引向自己更感兴趣的方面:“他还告诉我,你这儿有活。但说实话,你看起来不像是和危险人物打交道的类型——先声明一点,我并不是对你有年龄上的偏见。”
“虽然我有正当的法律学位,但给他们提供一些专业性的帮助只是‘外快’,我的主要收入还是来源于房租。”希金斯说。“因为有人需要,我就这么做了。更何况这也十分有趣。”
硬要说的话,感谢其他人的衬托,在史蒂文看来,比起律师更想当包租公的希金斯也不见得是怪人。“有时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癖好。”他无奈地笑着。
希金斯短促地笑了两声:“FBI的薪水也不薄,可你还是选择蹚这摊浑水。”看着对方有些微妙的表情,他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和一把钥匙,递给了史蒂文:“放心吧,我不会挖掘你背后的秘密,就像你也不会对我刨根问底一样。不过,我这人有个习惯,在委托他人时首先确认是否稳妥可靠。”
“真巧,我也是。”
“所以在正式接触那些危险人物之前,希望你能完成这份来自我个人的委托。”
史蒂文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同一个人的信息材料。“——埃利亚斯·布洛维?”他看着材料上的名字。“你希望我调查他?”
希金斯点点头:“这是我的新租客。安全起见,我希望能确认这些材料是否真实,顺便评估一下他的危险性。”
“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的房客们究竟是不是守法公民。”
“大多数是的,”希金斯的坦率回答让史蒂文皱起了眉头。“一小部分亟待考证。”
史蒂文叹了口气,暗自斟酌着这单生意是否合理可信。被引以为傲的直觉与判断力误导可是种糟糕的体验;一旦被卷进什么麻烦,遭殃的也不是他一个人。
像是看穿了对方的犹豫,希金斯补充道:“以往这些事都是我自己完成的,过程很顺利——毕竟大多数人没必要铤而走险,我自己也是一个毫无把柄的守法公民(说到这时,史蒂文甚至有些想笑)。这次是因为有别的重要事项。简而言之,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你的能力,前探员。”
“好吧,我接下这活计了。”从FBI离职后,史蒂文终于还是接受了这项要和情报打交道的麻烦工作。“以防万一,我再问一次:这应该还算安全吧?”
“安全与否都取决于你的行动。”希金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盾与剑
与希金斯交谈完毕,到埃利亚斯·布洛维租住的公寓一探究竟前,史蒂文还是往家里打了电话。
莫斯克维奇接起电话的语气比起自己离开前要缓和不少——虽然他们之间习惯性的唇枪舌战从来不代表真正的怒气。
“怎么了,是刚开始干活就碰了壁,还是面对残酷现实突然怀念起家乡的骡鹿和亲人的拥抱?”莫斯克维奇语气轻佻,手中的书又翻过了一页。
听到电话那头没有电视或电台的杂音,史蒂文心想对方果然只是嘴上逞强,自诩毫无自我意识的男人对工作依旧抱着微妙的热情与责任感。“没事,一切顺利。反倒是你,可不要被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刺激得哭出来。”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恶趣味。
“去你的,史蒂文。”
“你骂人的时候很没有气势,我建议你还是维持以前和英国佬一样阴冷的讽刺风格。”
“这话恐怕基本告别了跨国艳遇的可能,劝你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站在人行道旁的史蒂文往角落退了半步,避开从面前推过的婴儿车,并收获了一位年轻母亲的颔首微笑。必须承认,这通电话其实并非必要——他想,自己或许只是对关系密切者的安全有着本能的心理依存,但这一点他绝不会直接表露出来。
“我不在的时候有任何问题吗?”他只是这么问。
莫斯克维奇笑了两声,调侃的意味很浓:“你不在的感觉分外愉悦。”
史蒂文也笑了:“你可以接着装下去,直到累得拿不动笔。”
十分不幸,对方不打算顺着话茬插科打诨:“刚收到了你父亲托朋友送来的东西。里面有给卡洛琳做的鹿皮帽,还有给你的两把鹿角柄猎刀。”
“其中一把是你的。”
“……哦?谢谢。”
听着对方染上电波效果的声音,不知为何,史蒂文竟感到一阵莫名的平静。他靠着墙,街道上奔涌着的喧哗于他只是这段对话无伤大雅的背景乐,就连说话声都不由得温柔了些——当然,措辞就未必如此了:“既然要道谢,表现的更投入些如何?”
“你听着深夜地下电台意淫一通恐怕更快些。再这样我就把你写的那些措辞惨绝人寰的十四行诗寄给你的前上司。”
“那还是算了。”史蒂文笑着挂断了电话。
所谓“生活的剧变”对他来说,曾经只是一个简单的事实。但现在看来,在心理上起到的作用似乎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回顾过去,无论是在中东战场,还是供职于FBI洛杉矶分局的特殊办公室,他与他所在之处恰如一柄利剑,一柄以国家意志为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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