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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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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杜越,着着实实的武夫,品日只晓带兵打仗,全然以为自己儿媳与女婿小打小闹增添情趣,杜白笉虽说不是很细致,却也知道要追出去,更况自己嫂嫂身怀有孕,便是连官服都没有脱就追了出去。

杜白笉在军中生活三年以来,眼之所见却是清一色的男子,更别说如何宽慰女子,哄人开怀。他说到这里,我愣了愣,凑过去看他:“军中不是有军妓么?你不会真的洁身自爱,没碰过吧?”

杜白笉耳根有些泛红,轻咳了声,我霎时来了兴致,又道:“真的没碰过?”

他忍了忍,似乎没忍住,一杯的水险些泼出来,沉了沉声,指着我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卫淮看他一眼,颇有些同情,道:“我看他在街上与人拉拉扯扯,那女子又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接下来不说我也知晓了,深觉以卫淮这种动作总比脑子要快的人和杜白笉这种看上去很精明实则不怎么管用的人凑一起,没出什么大事是以不错了,想来也深觉欣慰,一时之间又觉这般促膝而坐的情景很是欢喜,便指着那扇子对杜白笉道:“扇子也是武器?”

杜白笉顺着我的手看去,转而点头:“嗯,扇骨十二,利刃十二,若是用得好,取人性命便是探囊取物。”

我又想起那天在池边云柱旁翻看白棠的扇子,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不再去想。

又半盏茶的功夫,杜白笉取了剑,我三人走在路上,杜白笉突然与我和卫淮道:“去我家坐坐罢。”顿顿,复又道:“爹最近身体不好,我哥也……也不在,我嫂子快生了,我想你去陪陪她,有个人说话也好。”

我点头,却又觉着有些怪异,便听得卫淮劈头盖脸问了句:“你哥是杜璟?!”

杜白笉点头,奇怪道:“十三没和你说?”

得,这算是破罐子破摔,只怪我未先前防范,到让这杜白笉一句话坏了事儿。

卫淮白我一眼:“你瞒着我?!”

我讪讪笑道:“不是怕你郁结么。”

杜白笉右手拿剑,也颦了眉头:“你怎不说我哥成了亲。”

唔,里外不是人,大概就这样。

我叹口气,卫淮那便却半晌没有动静,我碰了碰她手臂:“诶,要不你先回去。”

她显然还在郁结,道:“我瞅瞅,瞅瞅就走。”复又补了句:“总不能我喜欢他,连他娘子什么样都不知道,也得让我死心啊。”

我心下叹叹,吞了吞口水,指了指街道尽头的府邸:“你,你别冲动,人家快生了,受不得刺激。”

卫淮低头,哦了一声,又伸手摆弄那鞭尾,我抖了抖,却又听杜白笉道:“十三,说起来,你六岁以前在余镇,那地儿民风淳厚,怎的养成你这个爱揭人短看人热闹的性子?”

我诧异道:“我不从小在宫里么,怎么扯上余镇了?”

这下诧异的换作是他:“那时斐国曰国边境战乱,皇上御驾亲征后又带回了你和你娘,说是六年前南巡时遗落在外的血脉,后来带你进宫。我说,你该不会生一场病烧糊涂了吧?”

第十六章

须知那时吾皇不过刚刚继位,整天琢磨着算计别人,彼时,御驾亲征,博得了声望,也算得兵行险招。

我与卫淮落了座,杜白笉望了望手里的剑,笑笑,道:“我去换身衣物。”便进来内堂。

须臾,一老者从堂外走进,身着灰色布衫,精神抖擞,见了我,两眼一眯,生生让我抖了抖,再看时,他却是要朝我行礼。

我惊愕,连忙上前道:“杜将军不必多礼,嘿嘿。”

杜越抖了抖袖,却是坐在椅上,押了口茶,我刚坐下,便见他目光又落在卫淮身上:“哪家的女娃,我看着甚是讨喜。”

卫淮抬头,握着鞭子的手抖了抖,险些扯下来,抿唇道:“杜将军。”

杜越却自在放下茶盏,道:“原是卫家小姐。”又拿眼风扫了眼我,继续道:“令兄请缨去壁连关,实乃百姓之福,老夫虽是一介武夫,却也是万分佩服的。”

卫淮点头,眼睛亮了亮,道:“嗯。我,我觉着,杜大公子也是这样的。”

我抖了抖,看向杜越,对方亦是点了点头,眼里意味深长,道:“只可惜景儿已成了家,若不是这样,老夫却是很欣赏卫小姐。”

我深觉无奈,抬手在眉骨搭了个棚,心想,您老别在这添乱了成么?!

果不起然,卫淮听后不语,我讪讪笑笑,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却见杜白笉换下官服,一身黑衣走了进来:“爹。”

杜越点头,道:“你大嫂呢?”

杜白笉摇头,道:“方才我回房时看见大嫂往后园去了,想必是散散心。”

我默了默,侧眼看卫淮反应,杜白笉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也瞥了眼卫淮。

杜越悠悠看我一眼,复又道:“若是卫小姐觉着无聊,可随他四处逛逛。”话顿,目光生生落在杜白笉身上,意味深长。

娘诶,我叹口气,抬手按了按额角的青筋,乱点鸳鸯谱也得有个度不是?这一下变成小姨子,饶是卫淮再是如何不拘一格,也会郁结成疾的。

杜白笉被人看得头皮发麻,往后又看看卫淮,点头道:“知道了。”

卫淮起身,转头看我,我捧了杯浓茶,连连摆手。

待整间屋里只剩下我与杜越,我望了望他,后者很是惬意的眯了眯眼。

“师傅。”我糯嗫道,“我六岁以前都在余镇?”

我今日叫他这声师傅,除了刻意拉近些距离外,还是很放了几分真心在里面的。

想当初杜白笉刚进宫时只会些拳脚功夫,我虽平日里看九哥比划过不少,大多时候确实在艳羡,要真真掰着指头来算,那杜白笉身上的功夫也够我受的了。

彼时,杜越每日趁着下早朝的时辰总来九哥那里,顺便指导些功夫,嘴里还道,这九皇子真是天资聪颖,将来必成大器。

在我看来,却是不现实的。

九哥生在皇宫,却无心高位,整日与我混在一起,杜白笉有时被我俩欺负急了,边捂着脸说真是蛇鼠一窝,我看九哥甚是潇洒的倒了杯酒,紫衣锦袍,却盈盈笑道:“明日孟太傅说的十遍诗经你遍代我抄了,唔,超好看点,本皇子看着。”

杜白笉惊愕道,颤着手指着我两,却是半点渣子都吐不出来。

我欺负杜白笉欺负惯了,却是见不得他被欺负的。

须知,彼时杜白笉还是半大不小的少年人,哪是五皇姐身边那一个个锦衣卫的对手。

后来我让九哥以多在吾皇面前念叨杜白笉,好让他博个职位一偿报效国家的夙愿的胁迫下,得了杜越的指点一二,百般不着门道,心下却是欢喜的。

这么说起来,他也算我半个师傅。

稍一恍神,便见杜越放下茶,目光悠悠落在我身上,道:“当时我见你时,的确有那么点大。”

我惊愕,浑浑噩噩看向他,深觉真相总是霹雳的,便听他又道:“当时皇上一见你娘便将你们带回了军营。后战乱平息,与尚贤帝立下二十年内互不交战的契约,我便奉命送你母子二人回了金陵。”说罢,他放下茶,不觉我脑中已浑浑噩噩糟了一团,拍拍我的肩。

我抬眼看他,他反而宽慰道:“俱是陈年旧事,公主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我笑笑,伸了个懒腰:“嗯,我就问问。”顿了顿,尤自道:“我去找找卫淮。”便逃也似地出了外堂,只觉不可深想,仿佛稍稍一碰,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我看见卫淮时,她旁边已然坐着名女子,素衣锦缎,翠簪盘发,柔和乖顺,眉目妍丽,却是妇人打扮,想必便是那生生让卫淮对那些桃花事儿的念想掐断之人。

卫淮看见我,眼神稍顿,我到头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很是欣喜的走过去,问道“杜白笉呢?”

卫淮摇头:“不知道,方才还见着她来着。”

我朝女子拱了拱手:“在下苏衿。”

那人笑笑,准备起身,却被我一个冷汗拦住,道:“夫人有孕在身,还是坐着罢。”

那人点头,道:“阿笉与白公子方才走。”说完,指了指身后的碎石子道。

我惊愕道:“白公子,白棠?”

卫淮见状,起身拉着我,朝她道别,带我往道上走:“方才小杜公子唤他白相。”

石道尽头是片竹林,彼时初春,花锦萧瑟,那片竹林却生得分外翠绿,天际青白,春意甚浓。

还未走近,便听得飒飒风声,抬头便见两道身影在林间,翩若惊鸿的意味,尤自记得那人一身青衫,眉眼温润的模样,心知二人比试,卫淮与我停了步子。

杜白笉身形一顿,白棠笑盈盈收起扇子,拿在手中敲着手心,一个闪身到我面前:“瞧着眼熟。”复又退后一步,看了我一身装扮,点头道:“原来是你。”

我疑惑道:“怎的今日不去带团子,反倒跑到这。”说罢伸手指了指杜白笉。

“今日休沐。”白棠笑笑,发被一段深色发带轻轻束起,有些许搭在面上,越显眉目清润,眸似深潭,我被那模样撩得晕了晕,却见他抬手用衫尖敲了敲我眉间,道:“多谢公主关心。”

我深觉他这动作做得莫过太自然了些,弄得我好不自在,面上却如在铁锅里滚过一般,尤自发烫,卫淮愣神看我两一眼,意味深长,被我瞪一眼又转头望向杜白笉:“小杜公子怎的不说话。”

我气极,抢过扇子抵在他眉间:“谁关心你?!”

白棠挑眉看我:“十三舍得?”

真真……真他令堂的郁结。

我颓然送了扇子,杜白笉上前拱手道:“白相武功游刃有余,在下甚是佩服。”

我心一惊,又兀自望了望白棠,诧异道:“你打不过他?”

杜白笉用手掂了掂剑,面上浮现佩服之色:“嗯。”

白棠淡淡道了句哪里,杜白笉眼角看了他手上的扇子,又低头看了看剑,尤自郁结。

我打了个哈欠,问卫淮道:“你方才与杜夫人在说什么?一副拘谨模样,倒不像你,怪不习惯的。“

卫淮抬头望了望高挂的日头,道:“我觉着吧,她很闺秀,想必杜璟也很是欢喜她的,我,我就不再凑热闹了。”

我惊异道:“你怎的就放弃了?”

卫淮不语,半响才道:“你看,我知道他的名字,他却不知道我的,我到过他家,他却连我什么样都没见过,我知道他妻子的模样,他却不一定记得我。”

“我想着吧,他既然已经成了亲,我也不好纠缠,人这一生,总不能为一个人就郁结半天,怎么找也得为自己活过一次,快活几日。”顿了顿,她又笑道:“反正我觉着我心里不欢喜他也没什么,总比自己凑上去结果人还不要要强得多。嗯,大不了,大不了和你一样。”

我惊愕,连忙问道:“我怎样?”

“你不也欢喜易御史么?”卫淮突地转头,指了指杜白笉:“诺,小杜公子方才告诉我的。怎么了?”

“……”我饮恨,抬手按了按额上冒起的青筋,瞪了杜白笉一眼,后者望向地面不语,整一个老僧圆寂的模样。

白棠眼风扫了眼我,目光淡然,我抖了抖,却见他目光悠悠投向卫淮,宽慰道:“小淮姑娘豪爽大气,巾帼不让须眉,也让我很是佩服。”

卫淮喜滋滋应下,阴晴不定,杜白笉黑着脸不吱声,我心想想必是上次与卫淮在街上那一闹腾有些阴影,遂很是同情的拍上他的肩。

光线从竹林间斜斜的划下,地上多出一片斑白,四人声影如细细疏叶交错在一起,心里又忆起往日与九哥一起拼酒吃肉的情景,只觉光阴荏苒,心里念想却随着时间一点点堆砌如城,偶有飒飒阴影,入水中月般摇摆不定,却觉得若是这般模样,活得快活恣意,一生无憾矣。

第十七章

我与白棠卫淮三人出将军府时,正是一番大好光景。

天色滚金,远处峦山重叠,河山大好。

街边青墙褐瓦两侧店面皆挂出了木牌,偶见有人在茶棚里撩袍而坐,煮茶的老叟笑着接过铜板,只觉岁月如斯,静好长久。

卫淮与我打了声招呼便走,我估摸着她正独自平复,也需缓缓,与她道:“也好,等你过些时日再来找我。”

卫淮点头,颇为郁结的抓着鞭尾朝反向走。

越往里走愈发热闹,我寻了个路边小摊坐下,白棠倒没说什么,挑了挑眉也坐在我对面。

老叟笑着过来,他张着嘴说了几样吃食,唔,都是我爱吃的饿。

老叟点头,复看我一眼,道:“公子与姑娘真是般配。”

白棠愣愣,一双桃花眼里溢满点点笑意,我梗着脖子看他一眼,觉着要是我现在说什么也忒欲盖弥彰了些,索性不说话,他给我倒了杯浓茶,我很是满意的接过,一边啜着一边望向远处:“小白相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白棠笑道:“有。”顿了顿,一边接过老叟递过来的吃食,放在我面前。

虽是些简单小菜,却让我狠狠馋了一馋,不由食指大动,吃了几口又凑过去道:“什么地方?”

白棠不语,青白的光线站在他的侧脸,眉如修竹,鼻梁挺直,清润英邪,却听他道:“自然是找得到媳妇儿的地方。”

这回话颇有水准,我顿了顿,又道:“团子与你都来这曰国一两月了,你就不怕有人趁机篡位谋权?”

唔,篡的是临子梨的位,谋的却是他的权。

他看我半晌,须臾,道:“嗯,等我找到媳妇儿也不迟。”

我讪讪笑笑,埋头捻菜,又到了杯桌上的酒,入口甘冽清醇。据我这活了十几载的听闻来看,这斐国乃泱泱大国,风景大好,却是连曰国也比不上,自那安卿帝继了尚贤帝的位后,表面风平浪静,四海升平,朝堂之上却颇不宁静。

说起这尚贤帝,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十六驻军,十八归位,二十及冠,稍稍篡了个位便身居高位,不仅如此,据说这江湖之远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但被许多人广为流传的却是他与姬媳皇后之间的伉俪情深。

自立她后之后,尚贤帝便再未纳妃,直至姬媳皇后与年仅七岁的皇子双双葬身火海,过了七载,百官上书请纳宫妃,这才有了临子梨,如今的安卿帝。

临子梨继位之时,乱党谋权,当时的镇国大将军宋祈意欲夺权,却未料到白棠这厮已占了先,失败之余亦是被白棠这披着丞相外衣的衣冠禽兽打压得不成样子,都说白衣卿相,权当摄政,在我看来,却是他一肚子算计人的坏水给闹腾的。

我恍了恍神,便听白棠问道:“公主可有想去的地方?”

我点头,道:“隽州。听说斐国一都九州,隽州景致富如江南,烟雨如丝,胜过碧瑶仙境。我活了这么久,倒真没见过那般情景,倒真想去见识一番。”

“听说姬皇后便是隽州人。”我顿顿,望了望空空入也的菜碟,白棠招来老叟,又要了些吃食与我,我继续道:“可我现在,却想去余镇看看。”

他淡淡挑眉,我望他一眼,道:“杜白笉说我六岁以前都在那儿过,我估摸着,我现下却是半点渣子都想不起来,若是去看看,也是好的。”

语毕,我又拿酒饮了几口,才发觉我这心里忒藏不住事,下意识抬眼看他,好在他兀自拿了杯子饮了口酒,倒是没有在意。

彼时,春日清晖,白棠侧眼看我,眉形修长,眸如润玉,与我道:“嗯。改日带你去看看。”

恍然间,我仿佛记起梦中景象,有桃枝满山,有潺潺流水,有人与我道,我媳妇儿,谁也不能抢。转眼间,眼前一黑,竟直直向桌上扑去,只觉一双手稳稳扶住我,有人敲敲我眉心,低声唤我,我兀自皱眉不理,而后便是一片沉静。

我醒来时,头疼欲裂,晏儿过来扶住我,道:“公主醒了。”说完递了杯浓茶与我。

我揉了揉眼角,道:“回了?”

晏儿点头,笑道:“夫人也回了,正和白相在外堂里。”

我愣了愣,旋即踢着鞋子起了身,道:“我去看看。”

娘坐在桌旁,听见声响,抬头淡淡看我一眼,欲言又止,一副风中凌乱的模样,我呆了呆,又望向摇着扇子的白棠。

白棠看我一眼,笑道:“醒了?”

我伸了个懒腰,兀自找了个位子坐下,道:“嗯,谢……谢谢。”

他愣愣,旋即笑得开怀,娘面色有些不自在,不料白棠那厮笑盈盈道:“公主既是无事,在下便先告辞。”说完转身出了门。

我颇为奇怪的忘了娘一眼,心觉这般安静委实有些奇怪,不料娘朝我看一眼,撇了撇嘴,拿起手边一幅画,画卷展开,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

想起那幅画先经易昭之手到了我这,又被白棠那厮拿去,现下又转而到了娘这,颇有……缘分啊……

我低眼瞅了瞅,却听娘开了口。

我顿觉世事真它令堂的无常……

那副画上的人,我先前眼间这熟悉,现下便有了万分的肯定,便是我娘没错,只不过这执笔之人却是那斐国的尚贤帝,便又觉着浑浑噩噩。

我惊异,道:“莫不是娘以前与尚贤帝有过交结?”

娘点头。

我心肝儿扑腾了两下,又死而复生,凑过身子颤颤巍巍道:“莫不是我是他的亲子?”

娘瞪我一眼,我咳了咳,道:“随意说说,随意说说,嘿嘿。”

想来我再名不见经传也是这曰国公主,和那斐国尚贤帝八竿子达不到一块,况,这画上人物和娘这些年来与我相与的气质太过出入,若不是那日在东门之外见着了娘身着布衣的样子,我就算把脑袋渣子都搅了出来,也不会大胆想到这画上便是她本人。

娘突然笑笑,望着我笑眯眯道:“你不是他亲子,却是他儿媳妇儿。”

我生生打了个冷颤,抖着眼角看她,娘望了我一眼,再开口,却让我把曾十几载未经过的霹雳把我自个儿给弄了个里焦外嫩。

我既不是尚贤帝的亲子,却也不是吾皇的亲子。

我爹名叫苏涣之,前斐国的国师大人,身居高位,自是羡煞了许多人,却为了一人不惜辞去官衔,摒弃荣华,独处江湖之远。

那人便是我娘。

当年爹辞官后与我娘找了处边境小镇住下,到过了些安生日子,哪想正逢斐曰两国小战不断,宋祈起兵作乱,阴差阳错之下,却是发现我爹的踪迹。

当朝国师,声名赫赫,即使江湖之远,却依旧让人颇为忌惮。

我爹被人所害,只留我娘带着年岁尚小的我,彼时,战乱不休,民不聊生,与往日四海升平之景大相庭径。

我娘就是在那时被一人所救,那人不才,正是当初御驾亲征的吾皇,而今我认了十八年的爹,却没想是认错了人。

我呆了呆,半响没有回神,待我能恢复五感,已是一盏茶的时刻。

我心下奇怪为何吾皇会生生收留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却蓦地想起一件事,道:“莫不是我六岁以前,进过斐国皇宫?”

娘点头,不可否置。

我继续问道:“莫不是还小住过一段时日?”

娘看我一眼,神色莫测,继而点头。

我抖了一抖,又继续缩着脖子道:“莫不是……还踹过什么人进了池子?”

那段记忆委实有些不美好,我只晓得以我九哥的性子来看,若是被我踹了一脚大约会闹腾的鸡飞狗跳,想来,我估摸着,也许,那次踹人之时,我踹的不是曰国人,而是在千里之外,斐国帝都里的人。

我想是这些天来经历的事情太过跌宕起伏,与我这平日里与世无争的淡泊心境颇为不像,脑子里一团混沌,翌日一早,我估摸着快要下了早朝,便想拉着杜白笉那厮一同喝上几杯,也算慰藉慰藉我被打击的不堪一击的心肝儿。

石阶白玉,我找了个地方,等了半晌,有官员陆陆续续从重华殿里出来,又待了半盏茶的时刻,便见杜白笉一身玄色官服从里出来,身边也围着两三个官员,我上前与他摆了摆手,那厮很是默契的过来,我却见又有一人从重华殿里出来,啧啧,那周围却是被那些个官员围个水泄不通,远远看去,只余一个束发的金色鹿冠,我心下讪讪,倒是没料到他一个斐国卿相此番来了曰国,与我曰国官员感情甚笃,我替吾皇甚感欣慰,深感欣慰啊……

杜白笉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面上却颇有些感慨之色。我以为,身为与他算得上半个青梅竹马,。便很是关心的凑过去问道:“怎的了,可有郁结?”

杜白笉叹了声,道了几句白相年少有为,将将及冠之龄已身居要职云云。

得,我撇他一眼,深觉杜白笉此生估计与那精忠报国的念想还有很大差距,看来此生也就那们点门路,对他所说的十分不屑。嗯,其实曰国易卿,也是不错的……

我正兀自晃神,却听杜白笉那厮却沉了沉声,道:“我爹说白棠此人来曰过不过一月之余,却将朝中上下关系脉络打理了却得差不多,其中世故圆滑,城府颇深,若此人有心拉拢,培养势力,便是回天乏力。”

此刻清风袅袅,杜白笉独自说得浑然忘我,我却对这朝中复杂脉络,其间为官之道闹得我深恶痛绝,昏昏欲睡,直到杜白笉陡然止了话头,扯了扯我的衣袖,与我道:“十三,我这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不那么坏的消息,你先听哪个?”才让我消却了点睡意,抬头望天。

第十八章

我想了想,道:“我都不愿听。”

杜白笉阴测测看我一眼,冷笑出声:“莫要后悔。”

我不语,却见白棠那厮笑得春风得意,走过来道:“公主可是来找易御史?”

我愣愣,摇头道:“不是。”

白棠笑笑,晨露沾衣,衣袖上绣着的云纹无不章显着幸灾乐祸:“嗯。易御史都告假三日,现下想必正呆在福府里养病,想必公主也见不找他。”

我惊异道:“易昭病了?”

杜白笉面上一副波澜不惊,道:“我方才想与你说这事,你不听。”说完,很是奇异的往我一眼,掩不住得意之色。

我想了想,对他道:“唔。说好了去你家喝酒,时候不早,走罢。”

杜白笉望望天,道:“辰时三刻。”

我随他的动作望了望这青天白日,讪讪道:“我去换身衣裳。”

吾皇品味很是独特,恨不得每到一处都能见这些常年不败的树木,却让我着实吃不消,等我晕晕乎乎的到了南门,日头已高高挂在半空中。

我望着对面二人讪讪笑笑,又望望不远处南门把守着的侍卫,道:“走罢。”

这一番出宫委实顺利,我在离宫门是十尺之外的地方站住了步子,对白棠点头道:“白相忧国忧民日理万机,我出宫之事还请白相莫要向他人提起,嗯,本宫自会感激不尽。”

白棠缓缓出声,点头又上前走了几步,道:“好说好说。”

我心喜,道:“到时若是用的上我的地方,只管说。”遂又觉着这一句话恐不能让他安心,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他微微侧脸,目光落在肩上,挑了挑眉,又与我和杜白笉一同走了半刻,却是到了将军府。

我停下步子,白棠转身道:“公主不进去?”

我指了指匾牌,又看向他,他恍然大悟道:“忘了与公主说,杜将军前几日送了帖子来,我今日前来赴约。”

我疑惑不信,却见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镶金的小帖子,望向杜白笉,后者一脸疑惑,却见白棠道:“上次少将军与我说想以身报国,我倒是想了个法子,可以一试。”

或一说完,便见杜白笉那丫两眼放光,一副狼崽子的模样,道:“是么,请请。”又甚为快意的把他往府中领,对此,我甚为不屑。

罢了,大不了晚些时刻再去看易昭便是。

半柱香的功夫,杜越与白棠《文》相谈甚欢,一口一《人》句贤侄,沾亲《书》带故,杜白笉那《屋》厮却是插不上话,颇为郁结,却还是听得津津有味,我在一旁耷拉着眼皮数着香漏上多出的时刻,最后以一句“贤侄留下吃饭罢”,顿时精神抖擞。

我起身告辞,杜越摆摆手,招呼身旁小厮送我出府,我受宠若惊。

杜白笉叫住我,疑惑道:“不喝酒了?”

我连连摆手,道:“改天改天。”

白棠那厮却是起身告辞,又转头与我道:“正好,我与公主顺路。”

杜越愣愣,转而笑道:“今日与贤侄相谈甚欢,老夫很是欢喜。”却是不再挽留。

我梗着脖子与白棠出了府,皇宫在左,易府却在右。

我这厢正绞尽脑汁琢磨这找个法子支开那厮,又想到小金子日日在我耳边唠叨白相日日下了朝都要检验安卿帝前日做得功课,真真是日理万机,遂道:“团子年岁尚小,你不会去,小心有人在他面前参你一本,倒是你后悔都来不及。”

他看我片刻,须臾,道了句:“安卿帝年岁尚小,一国之君,却应要独当一面。”

我被那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却又觉着这心虚来得没有半分道理,又道:“听说那舒曲姑娘为你闹得金陵皆知,你不表示表示,岂不伤了她?”

他想想,片刻后,风轻云淡道:“唔,我有媳妇儿,理应为她守身如玉,岂可随意染指他人?”

我气极,深觉这厮天生八字与我犯冲,怒道:“我要去看易昭,你这么跟去不觉着碍眼?!”

话一说完,白棠脸色青了青,冷然往我一眼,却是面无表情:“我碍眼?”

我缩缩脖子,觉着自己说这话有些……嗯,有那么点过分,遂上前一步,有些讨好拉了拉他的袖子,却不知该如何说话。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只觉从脚趾道耳根子俱是凉意,憋足了气抬眼看他,正欲说些好话,却见他突然弯了弯唇角,好似想到什么,原本无甚感情的桃眼一瞬之间俱是温柔笑意,道:“你说,为何我在那,你就不能去看易昭?”

为何?

我扪心自问,无果,皱着鼻子看他。

却听他开了口,俱是笑意:“为何不愿让我知晓你去看他,嗯?”

这最后一字说得我甚是心痒,我对他这一冷一热弄得浑浑噩噩,只觉娘与我说的“男人心,海底针”确实不错。

这白姓衣冠禽兽需顺着掳毛才好,遂顺着他的意思点头,道:“我却是不愿让你知道。”

他点头,唇角弯得愈发厉害:“嗯,你想想,为何?”

我愣了愣,却听他又开了口,语气甚是春风得意:“可见你还是十分在意我的。”

我道:“嗯,我确实在意你。”顿了顿,望见他双目里溢满笑意,眉目越发清润,又一本正经道:“与我在意小金子一般。”

再看他,那厮蓦然沉了脸色,额角青筋挑了挑,我看得心惊,连忙上前要安慰他,正欲与他说说这小金子与我可是十分重要的饿人物,却见他转身道了句:“公主自便。”

我叫住他,那厮顿了顿步子,又道:“你放心,你今日去易府之事,我自不会向外透露半分,今日……就当什么也未发生过。”

我深觉他忒阴晴不定了些,又觉着他那番话说得我从骨子里拔凉拔凉的,却是先前从未有过的滋味,一时呆住,带我回神之时,面前却是来来的行人,木牌高挂,街上喧闹喜庆的吆喝声也格外刺耳。

我一路到易府,小厮通报过后与我开了门,说道:“公子请。”便又在前领路。

易府格局颇为典雅,颇有些江南之气,甚为简洁雅观。

小厮领我到了外堂门前,遂俯身道:“公子若有需要尽管吩咐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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