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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爱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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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爱情》作者:凉容
【文章简介】
拒绝潜规则后得罪了大富豪的男主角被逼迎娶了一名“雌性”,然后发现这名雌性竟然x大x好的故事。
“你厌恶你每日编纂的虚假爱情,却不知道,在这个一切皆为骗局的世界里,只有脑海中的爱情与虚幻里的欲望,是真实存在的。”
第一人称主受文,喜欢小裙子的美人儿小孔雀属性抖s攻x神智失常的反社会第一人称受
………………………
第三十六次大规模女权运动终止于“雌性”这一人造生物的出现与普及——法律规定,年满二十周岁的成年男性,无论是否婚配,都必须被分配到一名雌性用以繁衍后代。
雌性,拥有美丽的外表、健全的生育能力、聪慧的资质以及温柔的品行,为保证她们忠贞于丈夫、一心一意成为家庭的照顾者,有特定人员编写美好的爱情故事植入她们的大脑,以维持婚姻的稳定。
孟梁曾经是这样一个编写师,一个体制内的loser,直到有一天,他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了。
【食用须知】
·第一人称主受,主角内心戏爆炸多,慎入
·剧情有些烧脑,但大多是理想化的描述,没有逻辑,深究不会让你快乐
·感情线莫名其妙,虽然就是要它莫名其妙,但确实影响阅读体验
·主角不是超人,甚至毫不优秀,眼高手低,一事无成
·最后几章信息量爆炸
·结局HE,但有遗憾,不是扫平黑恶势力的苏爽结局
·背景很大,但没有写深,没有什么高大上的主旨,是主角的一次特殊经历,也是作者的一次写作尝试,以后有机会有笔力了会好好地挖一挖这个设定。
·很多理念都是瞎掰的,没有理论依据,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认同也没关系,不要骂我。
·桑桑真的很甜,不许骂他
·没了。
第01章 安琪
警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没交掉我的稿子,从领导第一次将它拍在我面前那一刻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周了。
我想把这份委托推给别人,无奈下订单的那位客人点名要孟梁写,他说,等多少天都可以,他不急着要孩子。
真是个开明的客人。
我挂上电话,匆匆忙忙地披上雨衣,挎上大包,又随手拿了一把长柄伞,没有撑开,直接叫了出租车往警察告诉我的地方赶去,海薇路385号,如果我没记错,那是街心花园。
一路上雨很急,车流也很急,我心里却早已经不那么急了——习惯总是能磨平很多东西,从第一第二次的怒火中烧,到后来的焦灼迷茫、再后来的绝望无力,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警察让我去街心公园拾回我的“安琪”,我的反应却平淡得像是去家门口拿个披萨。
公园门前有一个雕塑,心形的,一左一右两朵玫瑰,一红一白,三样美好的物事被捧在一双手。说来好笑,我曾参与过这个标志设计的投票,现在采用的是我最不看好的,它既艳且俗,意义不明,还不如当年我选择的那个被脐带缠绕的子宫。
“唷,前面好多人。”司机转过头来看我,“小哥,这儿靠边下吧?再过去不方便了。”
我点了点头,刷卡付了账,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伞,套着过分肥大的雨衣,像企鹅一样跌跌撞撞地往人群里挤。
“麻烦借过一下,”我拉开嗓子喊,这对于向来不爱说话的我来讲简直是一种折磨,“谢谢,借过一下!”
“前面有事故!”一个拿着手机摄像的好心男人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连忙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往人群里钻:“让一让,谢谢!”
“挤什么?!”前排围着的几个青年大概是因为自拍杆被我撞歪了,不满意地嚷嚷,“前面的蹲下点,看不见了!”
还别说,前方的高素质人群还真的蹲下了,我瞧着他们弯下的背脊,加快了步子,拿雨伞伞尖撑着地,小步跑上去,踩着一个男人的背借力跳出人群,正巧撞到了黄线前拿着警棍疏散人群的警察先生。
警察先生用警棍指着我的鼻子:“孟梁!你冲什么!踩到人了知不知道?”
我连忙转过身鞠躬对被我踩得那位先生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扫了我一眼,冲着我呸了一声,转身走了,没计较,意味着我不用赔钱。
警察把我拽回来,警棍点了点花坛:“你安琪在那里。”
我点了点头,脱下雨衣撑开伞,踩着水塘往花坛里面走。
警察在我身后疏散人群:“都散了都散了,下雨天人挤人多不安全,都回家去吧,小心点别踩着谁了。”
嘈杂了片刻后,世界终于安静了,世界上再次只剩下雨声和警靴踩在地上的声音,而我的安琪,以一种熟悉的姿态呈现在花圃里——他,或者说“她”,安静地躺在草坪上,一丝不挂,肥硕的乳房,肚腩和髋部,一层一层的白肉叠在一起,上面有人用手指掐、用烟头烫过留下的痕迹,不过不深,熟知安琪的人都知道她的皮肤是那么的粗糙厚实,要在上面留下伤痕,相当的不容易。
两条比我所亲眼见过的任何动物都要粗壮的腿大大地张开,人为被绑在花坛的两根金属杆上,腿上布满肉涡、皮藓和斑痕,两腿之间则混杂着大量的精液和血液,就我多年来处理类似事件的经验,我的安琪在被警察发现前这段时间里,至少和四个成年男性发生了关系,其中有一个男人在侵犯她的时候恶狠狠地拧着她的脖子,咬啮她的脸,她的耳朵被生生撕扯下了半片。
这不罕见,因为我的安琪如同怪兽一般丑陋恶心的躯干上,长了一张天使一般的脸,她的面庞雪白光洁,嘴唇红润饱满,继承了父亲的黑眼睛与母亲的金发,兼有东方人的光滑秀美与西方人的白皙深邃,作为我的双胞胎弟弟,她长得比我出色太多。
“这个月第三次了吧,”警察先生用警棍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显然已经认识我了,“今年我处理的就有十几次——我真的建议你把它送到收容所去,你养不活它,它还会不停地尝试跑出来。”
“可以调监控吗?”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沙哑,语调间没什么高低起伏,因为这不过是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例行询问。
“抱歉,孟梁,我们不能因为同情你就侵犯他人的隐私权。”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打开随身携带的大包,从里面取出浴巾和折叠轮椅,连拖带拽地把将近三百斤重的安琪安置上去,用两条浴巾遮盖住她的身体,然后撑着伞,小心地推着她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很少还有人记得安琪是我的弟弟了,甚至很少会用“他”来称呼她,用“她”的也不多,所有人都把另一个没有人情的指示代词当做她的称谓,事实上的确没有人给她起过名字,户口本上写的姓名是“孟安琪”,但这其实并不能算是一个姓名,只是一个代号。
我的父亲是一个仁爱而宽厚的东方人,他叫孟宇东,他有着宽厚的手掌,坚硬的肩背与胸膛,他爱着我的母亲,也爱着我和我的弟弟,在我们这对双胞胎出世的时候,他兴奋得搂着我的母亲几天没有睡着,想要给我们这对兄弟起两个既动听又气派的名字,然而名字没取出来,在第一次健康检查的时候却查出了问题,我那个小时候如天使一般健康漂亮的弟弟,他在拥有男性性征的同时,拥有阴道。
就像我的母亲一样,她不个男人,也不是女人,而是个雌性,随着他渐渐地成长,我们发现她甚至不能算是一个雌性,她的身体在成长发育,心智却未曾发生过变化,同时,她的面容变得越来越美丽,身形却变得越来越狰狞,然后在第二性征发育期她的乳房变得异常硕大,阴茎与睾丸则萎靡成两层肉皮,她像所有雌性一样开始渴望与男性发生关系,但她又不具备生育功能。
生理学上将这种男性和雌性诞下的变异儿童命名为“天使胎”,美好的名字寓意着她们终其一生都像天使一般纯洁无瑕,而法律上则把她们定义为“安琪”,这是一个全新的社会关系符号,也正是因此,我的弟弟不能够再以我弟弟这样一个身份活下去,他是我的安琪,我父亲的安琪,我母亲的安琪,我领居的安琪,全世界所有人,包括广场上那些强奸犯们的安琪——虽然在这种事第一次发生的时候警察就告诉我,雌性主动诱发的性行为无法被归类于强奸,他永远不可能帮我调出监控,哪怕我拍到了那个男人与安琪性交的现场,这也只能算是两情相悦。
我的母亲在安琪十多岁的时候就死了,死因是割腕。她有着雌性的所有特征:美丽、温婉、勤劳、能干、善解人意,也符合人类对磁性的全部要求:敏感、纤细、脆弱、需要保护,也正是因此,十多年来,每时每刻都怀着生下一个怪物这样的罪孽感,她愧对于我的父亲,也愧对于我,最后选择了死在家里的浴缸里,在血液将水染红的时候,她鼓起此生全部的勇气将安琪的头按进血水盆里,想带走这个与她一样身怀原罪的孩子,只可惜这个幼儿一般的怪胎有着如同野兽的巨大力量,猛烈的挣脱不仅留下了自己的性命,还加剧了她的死亡。
我的父亲比我的母亲多坚持了十年,他至始至终都如最初那般坚强刚毅,他是这个家的保护伞,也是安琪的保护伞,他会因为安琪去和警察打架,他会抓住那些侵犯安琪的男人,与他们如野兽一般厮杀得遍体鳞伤,他会狠狠地抱住安琪,哪怕这个孩子会因为性欲望将自己的父亲咬得血肉模糊,那口尖利的牙齿不知多少次差点要了父亲的命,只是这个钢铁一般的男性每次都能扛下来,他像是不会沮丧一般,至始至终经受着一切,然后大步前行。
只是三年前他止住了脚步,突发性脑梗塞猝不及防地要了他的性命,他没来得及和我们任何一个人道别,甚至连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就在一个夏夜,他低头在安琪的额上印下晚安吻的时候,瘦削坚实的身躯一个前倾,就再也没有起来。
然后一切都被留给了我,一个风中残烛一般的家庭,一个嗷嗷待哺的,与我同岁的成年怪胎。曾经父亲还在的时候我想过,偷偷把安琪送到收容所去,这样或许所有人都能得到解脱,然而如今决定权被塞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却没法这么做了——这个大型的怪物,这个非男非女的巨型胎儿,是我的父亲用性命留下的遗产,是我的家庭仍然存在的最后系带,我不可能丢弃她,因为丢弃她意味着我连苦难和折磨都无法拥有,我的世界成了空的,彻底的空旷会让人无法存活。
我像蜗牛背着厚重的壳一样,背着我的安琪,我抓紧她,却绑不住她,她在发情的时候拥有人类无法理解的力量与科学无法解释的智慧,无论我设置多少屏障和阻挠她都能跑出去,然后像现在这样横体郊外,由警察通知我去把她捡回家。最初我每次都把她背回来,因为带着她没有哪个出租车司机愿意搭载,过了两年,我在一个“天使家属交流群”中被推荐了这款可折叠的轮椅,从此才摆脱了当一只彻头彻尾的蜗牛的命运。
回到家,我用肩颈夹着伞以免安琪被雨淋到,她的皮肤脆弱易感染,一不小心就会生出大量的斑疮,因此她不能洗澡,只能每天用毛巾沾一点水从上到下擦拭。用腾出来的手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后,我背起熟睡的安琪,将她放回房间里的大型摇篮床里,打了水拿了毛巾,熟练地给她擦拭身体。
再给她清理下体的时候,擦拭血沫与伤口让她疼得在梦中嘶叫,我自认动作已足够温柔,但这仍然让她痛苦无比,而当我用纸巾清理她那萎缩的阴茎上稀薄的水液时,她又会不住地呻吟、欢叫,她的所有举动都让我不知所措,换任何一个男人或女人来做这些事情都会痛苦不堪。
我只得细细地用毛巾和棉签触碰她的身体,学着我父亲生前的样子尽量轻巧地在她身上擦伤药水,在胸口、腋下、膝弯、腿根这些赘肉丰富的地带,还要涂上特质的膏药以防出现腐烂的皮藓与斑纹。
一个上午就这样在忙碌中结束了。忙完这一切后,一身大汗、狼狈不堪的人变成了我,我冲进浴室,花十分钟洗了个战斗澡,胡乱地穿上睡衣,确认安琪已经睡熟后,我反锁了她的房门,回到书房,坐在电脑前,再次与这份被退回十多次的稿子奋战。
今天晚上五点是最后的死线,如果还是不能过稿,客人又坚持不愿意换人,我可能就要被降职调到别的地方去了,那意味着更大的工作量和更少的稿酬,同时也意味着我将有更少的时间照顾安琪、帮她收拾烂摊子,她有可能会被迫在露天的荒地上赤裸的躺上更久,又或许不耐烦的警察先生们会代替我将他送进收容所,而谁都知道,安琪这样的雌性在收容所里,注定只有因为找不到照顾者而被“安乐死”这样一个结局。
为了避免这一切的发生,我得写出一份优秀的稿子。
四点三十,我如约等在办公室里,十五分钟后,我的主管和我的客人豪金斯先生推门走进来,他们甚至没有和我打招呼,只是粗略地点了点头后就伸手拿起了我桌上的那叠稿子,以一种飞快地速度浏览了起来。
我有些紧张,相同的画面在我眼前发生过无数次,带来的都是糟糕的结局。
豪金斯先生翻完了那叠纸后,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让我有些不安。
“需要修改。”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让我和孟先生单独聊一聊?”
主管自然说好,只是临走关门前递给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豪金斯的助手给我们泡了茶,他坐在桌子对面,交叠着双腿,慢条斯理地问我:“孟,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来帮我完成这个任务吗?”
我愣了一下,接着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您有一个女儿需要照顾。”
我不爱说话,详细地讲,应该说是豪金斯先生的前一个雌性伴侣给他留下了一个天使胎,而他在最初提出要求的时候也明确强调了,希望这个崭新的雌性能像母亲爱护亲生子女一样爱护他的安琪,这也是我愿意数十次帮他返工重做的重要原因。
“哈哈哈,专业人员也有犯专业性错误的时候。”豪金斯先生笑了,“我没有女儿,但我有个安琪,给你看个东西。”他冲我炸了眨眼,打开右手手腕上的终端,清晰的影像出现在桌面上——那是一间非常漂亮的婴儿房。
这件婴儿房比普通的大了好几倍,包括大型的摇篮,完善的封闭措施,“饲料”的自动投喂点,镇定剂的排出口,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赠给安琪的完美礼物,我曾经只在“天使家属交流群”中见过简略的设计草图,单是草图就让群里上百位天使爸妈艳羡不已。
“您需要我修改什么?”我想了想,问道,“关于具体家庭设施的描述吗?”
豪金斯先生神秘地笑了:“有相同的遭遇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之一,孟,更重要的是我看过你写的样本,所有编写师里你的风格是最让我满意的。”
我安静地坐着,没有答话,事实上我并不想跟这个富豪有更多的交流。
“爱情编写师的平均年龄不超过四十岁,因为超过四十岁就做不出关于浪漫爱情的梦了,”豪金斯耸了耸肩,“而年轻的男孩女孩总是对爱情抱有太多的幻想,他们的稿子太美、太疯狂,尽管充足的激素供给能让我的雌性永远保持对我的狂热,但事实上在一个家庭里面,我想找的更多的是一个照顾者,一个能稳定地操持家务、照顾孩子的雌性,而不是一个时时刻刻觉得自己在刀尖上跳舞的人鱼公主——从你的稿子里面,我看得出,孟,你和我的想法是相同的。”
我摇了摇头:“所以您的意思是我的稿件不需要修改了吗?那为什么之前要返工这么多次?”
“在雌性出现之前,妇女们扮演着她们所承担的角色,你还小,没有见过那个时候的场面。”豪金斯微笑着无视了我的问题,“三十年前,以百万计的妇女要求,她们不应该再扮演照顾者和生育者的角色,她们拒绝婚姻和家庭,拒绝承担妻子和母亲的义务,她们要求和男性享有平等的社会性别。这场妇女运动持续了十年之久,始终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不温不火,尊重的呼声日益提高,现象的落实却寡有意义,最后妇女们发现,只要社会还在依赖她们的子宫,她们的地位永远不可能发生真正的变化。”
“豪金斯先生。”我忍不住打断了他,我不想听他做演说,快五点了,我要回去喂安琪吃东西。
男人仍然不理我:“直到雌性广泛地投入使用后,生育的重担从妇女身上卸下来,男女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平等了,除此之外首次真正获得平等的还有一类人,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我皱起眉,豪金斯脸上的表情是我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神态,这让我能猜到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是同性恋者。”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俯下身,隔着桌子凑近了我,猝不防地用手指抚摸我的脸,“随着雌性的衍用,同性恋者不能生育的原罪被消弭了,歧视自然也不存在了——亲爱的孟,我第一天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同类,如果我没看错,你还是个0号,对吗?”
“这才是你找我写稿子的真正原因?”
“没错,虽然这听起来很卑鄙,但这也是服务于我的爱情的,不是吗,伟大的爱情编写师先生?”他的手指绕过我的脸开始摸我的脖子,甚至有下滑的趋势,“听说你再搞不定这个委托就会有麻烦了,所以不如仔细地考虑一下,我不介意我家宝贝与你的安琪分享一间婴儿房,也不介意和你共用一个雌性,我们可以结为合法夫妻,然后我们会得到两个可爱的孩子,不是安琪那样的怪物,而是真正的儿子和女儿,这听起来很诱人吧,考虑一下?”
“……”我往后退了半步,豪金斯就像条粘人的蛇一样粘上来,我不得不伸手去摸桌上的茶杯,透过白瓷杯壁传递而来的热度能给我以安全感,“抱歉,豪金斯先生,我并不是您的知音,我写不出浪漫的爱情故事只是因为我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超乎理智的情感,而不是认同您的理论。”
“噢,没关系的,或许我也是这样,”豪金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只是我刚才的表述不够准确。”
“您不是。”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抓紧茶杯的手慢慢地抬起来,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将盛满滚烫茶水的瓷杯狠狠地砸在了他的眉框上,“您只是个人渣。”
第02章 蓝宫
这是一个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的早上,我照例帮安琪刷牙洗脸换尿布,然后拆开一盒两斤重的“维多利”,用鲜牛奶冲泡后一勺一勺地喂进她始终微张的嘴里。
安琪不擅长咀嚼,又极度容易饥饿,只有这种类似饲料一样的东西能够长期供他们作为主食食用,但事实上我的安琪很喜欢人类的食物,尤其喜欢父亲擅长包的那种圆滚滚的饺子,只是每次喂她吃前都要帮她嚼烂,再添水咽下去,和生吞药片没什么区别。父亲死后,我就再也没有重现过这道复杂又无意义的菜色了。
“爸……爸……”吃完饭后,安琪会变得很活跃,她偶尔开口说话,尽管只能勉强发出几个音节,这个时候监护人不能离开,离开会使她变得很焦虑。
“是哥哥。”我不知第多少次纠正他,“哥——哥——”
“爸……爸爸爸……”她的嘴唇颤动着,发出像是昆虫振翼一般的鸣叫,“交……交……”
我摸了摸她的脸颊:“回来给你做饺子,好不好?不过只能是速冻的。”
“交交……”她笑嘻嘻地裂开嘴,舞动着两条胖乎乎的粗大手臂,“交……”
我摇晃着她身下的巨大摇篮,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和背脊,在清风柔和的吹拂下,安琪很快结束了兴奋状态,进入了睡眠。
她鼾声如雷,不多时就流了一脸口水,我拿纸巾给她擦了,接着在她脸上围了一些吸水的纱布,以免她被自己汹涌而出的涎液淹死——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离开前我没有忘记将门反锁,在上一次的性侵事件后,我换了安琪房间的门锁并对门进行加固,至少短时间内,她没再能为了解决发情问题而撬开门锁,或是干脆在门上暴力破坏出一个大洞。
我打开冰箱,冷藏柜里放着我每个周末会去商场备下的懒人食物——足足好几磅的长条面包,懒得将它拿出来,我将面包刀伸进冰柜,切了两片面包放在盘子里,又用刀尖挑了一块黄油抹在面包上,关上柜门后,我的早餐就做好了。
正好,上班时间也快到了。
我的调任令昨天刚刚下来,比想象中的好,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人事调动,从“白玫瑰”调到“红玫瑰”,连单位地点都不过只是隔了一座墙。
我曾经是一个爱情编写师,而我的单位“爱情编写事务所”则被简称为“白玫瑰”,具体任务无非就是根据男性的需求,给他们的雌性编写一套虚假的爱情记忆,再将这套记忆编码置入雌性的大脑中,从而保证这些人造的可生育容器能够死心塌地地爱着自己的丈夫,保证发情期到来后的忠贞。我工作的“文撰部”的主要职责就是像写小说一样描绘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再与“丈夫们”修改、确认稿件,稿件被确认后,就会移交给“程序部”,由他们负责将爱情故事转化成代码,植入被挑选好的雌性脑中。
而“红玫瑰”,全称“爱情事务调介所”,所负担的工作却要麻烦的多,他们要陪同男性挑取喜欢的雌性,像介绍产品一样从外观、内核、实际作用几个角度将自己分管的雌性推销出去,同时,白玫瑰将植入记忆的雌性转交给红玫瑰后,由红玫瑰负责包装、派送、送货上门,以及处理七天内的无条件退换和三年内的免费售后。另外,传说中红玫瑰最底层还有一个巨型回收站,用来回收失去生育能力雌性或是无人愿意监管的安琪,具体如何运作、有哪些人在里面、被回收的人会去往哪里,这一切都无人知晓。
说实话,红玫瑰是一个让人厌恶的地方,我并不喜欢,但事实上我曾经呆了几年的白玫瑰与它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一个杀人一个递刀,所谓编写师,只不过是避开了所有与雌性的直接接触,离得尽可能远地在河边走罢了,这一整套体系中,没有一个人的鞋子是干净的。
然而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担心的,一个简单的调任作为报复而言似乎太普通,我清楚自己给豪金斯的那一下子有多狠,他如果不想一辈子破相,可能还得坐飞机出去做两三次手术,以那个人渣的性格,不见得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我在人事处简单的登记后,正式加入了红玫瑰,管理层并没有急着把我这个文撰部调来的新手编入红玫瑰的哪个部门,而是要求我去参加为期两周的培训,熟悉每个部门的运作后,再具体入职开始正式工作。
我跟在一群刚毕业的实习生后面,由一位年长的督导带着,一层层走下如高塔一般的红玫瑰办公楼。
与白玫瑰的双层建筑不同,红玫瑰的办公楼有二十来层高,因此我们给它们的称呼也不同,一所叫“红塔”,另一所叫“白房子”,而督导带我们去的地方却要来得更加夸张,从红塔往前步行二十分钟左右,一大片蓝色的房屋映入眼帘,高大的白色围墙后,瓦蓝色的建筑群像海洋一般占据了整个视野,不知是不是冷色系的视觉效果,这一大片地带出奇的安静,不说人声,连鸟兽的鸣叫也少有耳闻。
在督导通过了瞳孔和指纹的认证后,我们走进了这片蔚蓝的领域。从初时的惊叹中回过神来,我想起这个地方的名字,与红塔和白房子相对应的,这个被称为“蓝宫”的地方,既是雌性的批量生产工厂,也是男性挑选“产品”的大型购物中心,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我被分配进了红玫瑰中的销售部,这片宏伟壮观的建筑群就是我将来的工作场所。
在进入蓝宫前,督导要求我们排好队,他严肃地告诉我们,这将是我们第一次接触最原始的雌性,它们没有任何意识与记忆,只是单纯的会发情的生育容器。
踏进移门的那一刻,比建筑物本身更深邃的蓝涌入我们的视野,我听到前排的男女生发出小声的惊叹,身后的移门关上后,整个密封空间都像是在海底一般,又冷、又蓝、又晦暗,这种暗淡的蓝光来自从远至近成百上千个装满液体的玻璃仓,而所有的玻璃仓中都盛放着一具具尸体一般苍白冰冷的身躯,它们无一例外地紧闭着双目,双手合于胸口,各色的长发漂浮在莹蓝色的培养液里,每一个器官都清晰地呈现在来访者的眼前。
“你们都知道,雌性也是分男女的。”督导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百分之八十的成年男性在二十五岁后都会被强制分配到一名雌性,除非他们选择与女性结婚并生儿育女。为了满足男同性恋的需求,我们生产的雌性中有百分之三十同时具有双性性征。”
实习生们小声地嬉笑,像是觉得这种双性人相当的有意思。
这让我感到有些不适,我转过头面向培养皿,试图隐藏自己的情绪,培养皿玻璃上的反射却让我将自己不耐、抗拒的神情看得更为清晰,除此之外,我还在镜面一般的玻璃面上找到了一双有些尖锐的眼睛——它们来自我的督导,他正冷冷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回过神,按下情绪,继续跟着大部队往前走。
督导一路走一路给我们介绍关于雌性的各种特征,我并没有多用心去听,只是在行进间关注着周围像浮尸般漂浮的苍白躯体,毫无疑问他们都很美丽,无论是五官还是身躯,每一寸皮肤都光洁紧致,每一个器官都精致标准,他们的身体都符合人类审美的最佳比例——我们知道,人类的审美,尤其是男性的审美,很大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对对象生育能力的判断。
“还有什么问题吗?”在通往下一间房的移门打开前,督导问道。
实习生们此刻倒是毫不活跃,一个个一言不发地站在队伍里。
督导将视线投向我,我有些无奈,不得不举手问道:“他们是活的吗?”
“这取决于你对于‘活’的定义是什么。”他显然不满意我提出的问题,但仍然出于职业道德详尽地讲述了他的答复,“如果你说的是进行新陈代谢的能力,它们当然是有的,但法律显然不把这种无意识的肉体当作人类,毕竟你只要支付足够的赔偿金,就能够毁掉这里的任何一个躯壳。至于何者为生命的伦理问题,哪怕是今天的法律也不能给你标准答案,它赋予被植入记忆后的雌性一定的人权,又允许在她们失去作用后将她们销毁,这原本就是矛盾的,不是吗?尽管雌性的个体意识是与生孕能力挂钩的,雌性在失去生孕能力的同时也会失去个体意识和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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