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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金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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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管在哪里,他总是一个鹤立鸡群的人,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认出他。
萧拓站在那群人的最中间,他双手交叠在胸前肩膀依靠在一颗树上,那精致分明的轮廓包裹在阳光的光点下。
侯棠有一瞬间的失神,总觉得这样看上去的萧拓带着早朝醒来阳光的味道,而不是那沉郁的黑暗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
不过很快她的手就扶住了树干然后回头对身后那个一直贴身跟着的侍卫说道,短促而有力,不容置疑的口吻,“箭。”
侯棠差点就错过了,幸好她即使反应了过来,这简直是上天赐予的天赐良机。
一般贴身的侍卫身上总是带着几样武器,匕首,长剑,弓箭。
此时那侍卫将身后背着的弓箭取下递到了侯棠伸出的手里,但是依旧不放心的小声说道,“皇上,太冒险了。”
侯棠没有去管他,她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萧拓的侧面,她磕在树干上的手关节已经隐隐摩擦出了血迹,一边的侍卫没有看懂为什么他们的皇帝此刻似乎情绪很不稳定。
侯棠拿紧了那支弓,手指在弓弦上来回摩挲了一阵,直勒的手指发痛。
随后她张开双臂,挺直了胸膛,一把金黄色的弓箭被她不算强壮的身体最大程度的撑开,金色的弓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璨璨的光泽擦着弓身一点点滑落。
侯棠双眼带着斑驳的冷光,她举起弓箭对准了靶心。
靶心,萧拓的胸口。
就这样,趁现在谁也没发现的时候,一箭过去,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萧拓似乎依旧在和下属说话,他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侧面上方隐于老树后的侯棠,那支箭穿过遮挡树叶的中间缓缓伸出去,棱光四射。
侯棠已经尽了全力张开了弓,只要她一松手,这支箭就可以立即射出去,正中靶心。
可是猛然间,就在她要射出去的那一瞬间,萧拓回过头来看着她,嘴角边还挂着一丝早就把她看透了的笑容,在侯棠看来,那笑容是如此的恶劣。
萧拓看着她,那双眼睛也是直勾勾的盯着侯棠,在阳光下熠熠的仿佛能看到夜晚碎碎星屑的光泽。
侯棠则是一脸肃然的拿箭指着他,但是眼神中的异色出卖了她,即使表面波澜不惊,她似乎狠下心一下子将弓握的更紧了。
萧拓看着她忽然想到了他们西夏古老的传说,女神手执金弓,亲手射穿了背叛者的胸膛,即使那背叛者是她最爱的男人。
此刻侯棠的神情总让人联想到萧拓像是在外面偷情被逮住的男人,而她则是隐忍高贵的原配夫人。
萧拓对那些军士往另一个方向指了指,那些军士立刻朝那个与侯棠相反的方向走去,而萧拓则一步步朝着侯棠靠近,他手上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兵器。
他就那么一步步慢慢的朝侯棠走来,带着笃定的气度,仿若帝王在闲庭间的散步,只是那双眸子,带着翻滚着的暗涌,他微微翘起的唇角仿佛是对侯棠的挑衅。
侯棠握紧手以阻止手心的颤抖,她深深吸了口气,才发现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颤动。
萧拓肆无忌惮的看着她,仿佛要把她身上的每一寸都看尽,被他这样看着,侯棠不禁一阵心怒。
收回你的那种眼神,不要一副我理所当然是你的东西一样的表情。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么?
☆、第七十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侯棠一直在不断的告诉自己;快点放箭;可是手就是迟迟下不去。
她手臂都已经开始撑得发酸了,萧拓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明明一早就发现了她;明明看到了她拿箭指着他;却支开了身边的侍卫。
侯棠眼角微微的皱了起来,萧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刻,萧拓身后响起了那些军士的声音,似乎他们已经开始重新往萧拓的身边走来。
千钧一发的瞬间,不能再等了!
猛的;侯棠一箭射出,强而有力的直直的穿裂空气射入萧拓的左胸口,她好想听见了金属凿击心脏的声音,那一刹那的刺入声。
刚才那箭在弦上的手感还停留在手上,她看到萧拓一下子弯下了腰,他吃力的抬起头,最后看了侯棠一眼,再下一瞬他已经摔到了地上。
侯棠没有看清他给予自己眼神的讯息,因为她捂着嘴不知不觉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只剩一道道不规则的泪痕氤氲了双目,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大脑出现了骤然的断点,什么都想不出来,一片空白。却被那个贴身的侍卫一个劲的拉着跑,她一边被拽着跑一边回头死死盯着萧拓的方向,可是已经看不见他了。
她后悔了,那一箭出去之后她就后悔了。
要是他真的就这样死了,要是他真的死了……
看到他骤然倒地的那一瞬间侯棠已经懵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活着的感觉。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将那侍卫往一边推去,那侍卫立刻说道,“皇上,再不走要被抓到了。”
侯棠眼神凿凿,苍白而憔悴,“你先走。”
她想回去看看,她觉得若是不回去她定会后悔一辈子。
“那皇上,臣得罪了。”随后那侍卫一把将侯棠给架到了肩上,跳上了马就疾奔而去。
那群军士看到萧拓倒在了地上,而且被射了一箭,立刻准备去追那射箭之人,还没走出几步却被萧拓叫住。
他连续咳了好几下,每一下都涌着一口血,他已经有些神志模糊,却喘着重重的气说道,“回来,不许追。”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便昏死了过去,不知道是昏了,还是死了。
侯棠被那侍卫一路背进了连城关,随后她下了马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就奔进了房内,从内将门紧紧的锁着。
所有人都不敢去敲门,也不敢去询问情况,都只是心惊肉跳的看着那扇门不知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但是没有传来任何关于萧拓被射伤或者死亡的消息,西夏军应该封锁了这道消息,两军这几日算是比较平静。
夜晚,万里无云,侯棠一个人走出了房间,却听到那军营内几个将领的对话。
“我看啊,这西夏一定是内部出了什么乱子,不然以他们的脾性怎么可能这两天这么安静。”是一个姓廖的参军在说道。
“乱子?还能有什么乱子,莫不是哪个将领叛逃了?可是我们这儿也没有消息啊。”
“废话,要是让你知道了,你还能这么安静的坐在这里吗!”
“那你说西夏军到底搞的什么鬼在?”
“还能有什么鬼,只要萧拓没死,就什么鬼都搞不出来。”
这一句话像一根刺一下子穿过了侯棠的心,萧拓难道要死了?
那日她分明是一箭穿心,并且按照西夏军这两天行为的推断,难道萧拓真的……
她急忙捏住自己的衣领,身子微微的弯了下去靠着墙角蹲下,眼神飘忽不定。
这一直都是她希望的结果,如果萧拓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从此世上就再也没有什么她大侯可以惧怕的了,收复了西夏,接下来就是平定北宛的内乱,然后天下一统,江河万里。
多么美好的未来,但是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倘若他死了。
现在他也许真的要死了,自己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大醉三天三夜来庆祝终于拔出了这根大侯心中多年的刺,而不是此刻蹲在墙角吹着冷风想着他。
“我真是,越老越没有用了。”侯棠深吸了几口气,渐渐放平了自己的呼吸声。
然后手扶着墙边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她慢慢走了出去。
那边的几个将领看到侯棠走出来都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请安,侯棠则对他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早已不见先前脸上的悲痛,她道,“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们了,回去朕一定好好封赏你们。”
虽然她赢了,但是这场胜利是他送给她的,而不是她靠自己双手去取来的。
这也是让她最不能忍受的地方,赢得如此不甘心。
他不是发誓要踏碎这百年帝都千年王朝么,竟然做了这种傻事。
究竟是他太过自信,还是自己太过冷酷。
亦或者他本来就想接受她的那一箭。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又是怎么想的,亦或是他有其他的什么计划?
侯棠一步步拖着步子回到了房间,刚点燃了烛火就听到下面有人来报,那人气喘吁吁却好像十分高兴的样子,“西夏——退兵了——”
一瞬间,连城关内一片锣鼓震天,气势高昂。
“终于把他们打回去了!”将士们个个高兴的手足无措,虽然这场胜利赢得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确实莫名其妙,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西夏皇帝已经危在旦夕了。
侯棠倚门看着外边,依旧是精神恹恹,半垂着眼帘。
果然到了最后她始终都没猜透他的想法,这个男人,总是做出这种莫名其妙却又让人寝食难安的事。
侯棠看了半日,依旧没有下任何回师的命令。
恍惚间,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连修走到她俯首轻声说道,“皇上。”
侯棠轻轻喘了口气,“怎么了?”
“皇上似乎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连修看着他,侯棠总是怕被他这样看着,这样自己总像是没有任何隐私的人。
她撩了撩头发绕进耳后,许久才低沉着声音说道,“朕很高兴。”
连修低了头,顺势刘海挡住了眼睛,“那皇上可是准备回师了?”
“回师?”侯棠喃喃自语,“是啊,是该回去了。”
“皇上似乎很舍不得这片黄土。”
侯棠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他嘴角扯过一丝笑容,一闪而过,淡淡的,从容的,“没什么。”
随后他又说道,“其实皇上可以多看看,也许将来就看不到了。”
侯棠当时并没有注意他说话时的神情和语调,都与往日有了那么些微妙的变化。
一如她并不知道狐狸和蛇的区别,即使都是世间最聪明的动物,都是那样的会伪装,那样的阴险。
可是蛇却比狐狸多了一张会噬人的嘴。
☆、第七十一章
圣回京,举国同庆。
侯棠坐着明黄色的御轿进入建康城的时候;天上地下依旧是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侯棠总觉得一点都不喜庆,这感觉就和当初月归靡看到时候的一模一样。
难道这建康;要变天了?
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往皇宫走去;当中簇拥着侯棠的御轿。
侯棠摊开自己的手掌,上面似乎还能隐约看到被弓弦勒过的痕迹。
随后她贴着轿子的内侧去听;外面依旧是喧闹的嚷嚷声,还有车水马龙的急流声,人们都还在。
还好,她还有她的江山。
只是忽然的一群人就停了下来;停在了巍峨的皇宫门前。
她蹙眉掀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只听见是谢晋的声音,他跪在侯棠的轿子前,声音带着喘息和哽咽,“皇上。”
侯棠一听觉得不对,立刻下了轿子站在他面前,发现此刻皇宫前已经跪了一片人了,那些文武百官此刻都穿着官袍跪在她的面前。
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她穿过那片人群走到谢晋面前,看着他问道,“怎么回事?”
谢晋这才抬起头看着她,眼中带着血丝,似乎几日没来得及合眼,他双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开口,“皇上,北宛大军五日前攻破辽城,随后又连破颜,古两座城池,北境,危在旦夕!”
侯棠下意识的向后退,却立刻站稳了脚步,她知道此刻自己必须去面对这些问题。
但是这绝对不可能,北境的几座城池一直是大侯自诩最坚固的牢笼,就凭他北宛也绝对不可能几日内连破三城,这其中绝对有猫腻。
她闭上眼重重喘了几口气,复尔睁开问道,“现在北宛到哪里了?”
“北宛军从北境一路南下,先破连,后又攻破颜、古两座城池,此刻驻守在那里并未再挺进,意图不明,兴许是在等其他时机。”
侯棠冷笑一声,“你在开玩笑吗?北境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连续几日连破三城,你以为是大侯西边那群只知道吃饭不会打仗的饭桶吗?北境山高地险,易守难攻,你以为那赫连山脉是假的吗?五日内连破三城,你在和朕开玩笑?”
谢晋直挺挺的跪着,脸色肃然,他短促的回答道,“并未开玩笑,是真的皇上。”
侯棠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带着狠气说道,“北境有我大侯最勇猛无畏的赫连家族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四十年前,赫连将军即使只要说出他的名声,西夏军就全全撤退离开了北境你不知道吗?”
“赫连将军战死沙场。”
“什么……”侯棠一下子松开了手,她眼神呆滞,迟迟未见光亮。
随即她立刻紧紧抓住谢晋的左肩摇着他,“那元椿呢?元椿在哪里?”
良久,谢晋没有回答,只是喘气声越发沉重,似乎隐隐带了哭腔,侯棠立刻另一只手也抓上他的右肩,使劲的摇着他,“朕问你话,元椿呢?”
“王爷……王爷,与赫连将军一道……战死沙场,被北宛的士兵踏在了脚底下。”
咯噔的一下,好像心都要裂开了。
她不信,怎么可能,元椿怎么会死,那个她最信任的人,最得力的能臣,他……怎么会死。
侯棠一把推开谢晋,谢晋被他推到了地上,她说,“跟我进来。”语气冷静的可怕。
随后她已经跨过了身边的所有人,直直的朝英华宫走去。
那比身边一众男人都矮了半截的身子骨却好像坚毅十足,即使是能连根拔起苍天大树的风暴都无法撼动。
她此刻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因为她根本不相信。
她现在一个字都不会相信,这其中不管是什么幺蛾子还是猫腻她一定要给揪出来。
走进英华宫,侯棠一进门就屏退周边众人,手负于身后眸子明暗不定的看着谢晋,她高高的站在上方,盯着他,等他开口。
她前面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就把他带到了英华宫。
谢晋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张布料,一看就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而那上面隐约可以看见红色的字。
他递给侯棠说道,“这是,从辽城逃回来的士兵带来的,他说最后王爷有机会和他一起逃走,可是他不愿意,用血写了这封书给皇上,要那个士兵带回来,→文·冇·人·冇·书·冇·屋←说一定要亲自给皇上看。”
“他是傻瓜吗?为什么不逃回来,那么大了脑子怎么长的。”侯棠不说还好,一说全部感情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顿时朦胧了双目。
她接过那块布摊开来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很凌乱的字。
——有贼。
侯棠看完后立刻眼睛转到谢晋身上,“这东西是直接到你手上的么?”
“是的,臣只是转交给皇上,并未打开看。”他也察觉到侯棠的怀疑,立刻解释道。
她合上布,来回走了好几步,脚步带着沉重的心事,随后她问道,“辽、颜、古三城分别是多久时间。”
“每座城池被攻破都只用了一日,皇上这么问的意思是?”
侯棠忽然冷笑一声,“我就想怎么可能一日一城,要是真的如此,那我大侯六百年基业都是打水漂了。”
随后她往龙塌上一靠说道,“继续,给朕详细说下具体的情况。”
“是,辽城按照逃兵的说法,是军事机密图被泄露了,军队士兵的安置,粮仓的摆放,甚至连主将的位置也全部都被北宛获知了。”
侯棠脸色苍白,她极力忍着心中的愤怒,内贼,到底是哪个内贼!
“颜、古二城则是被守城的士兵直接打开了大门。”
“咣当”的一下,侯棠一手拍在桌子上,那上面的杯子和烛台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她怒道,“直接打开城门?是谁?”
“是被北宛买通了几个主将,造成我方大规模的投降,那些人现在已经成为了北宛的降将。”谢晋正准备报上他们的名字,却被侯棠一只手挡了回去。
她目光清明,“你应该了解北境那里的风气和人的脾性。你认为北宛会有这种人么?能说动北境的勇士放弃大侯投奔北宛的这种人在北宛你找的出一个吗?”
北境人的报国情怀是出了名的,一个两个就算了,如此大规模的降领投敌,这绝对是万万不可能的。
谢晋摇头,“臣以为北宛没有一人有这等魅力。”
“所以。”说到此处侯棠忽然止住了,她不忍心说下去,却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所以,元椿说的并没有错。”
侯棠的目光忽然在谢晋脸上扫了一阵子,他则是一直低着头,随后侯棠收回了目光。
在这皇宫内,有能力知晓这一切,有本事去做这一切的人,其实并不多。
只是不知道……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闪过一丝烛光,一个太监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侯棠这才意识到,已经晚上了,灯火通明的皇宫,却连一个叫她真正贴心的人都不能有。
她果然还是大意了,大意的就这么让那个内贼给跑了出来。
侯棠看着那太监说道,“什么事?”
那太监悲怆的说道,“皇上,那,那。”
“那什么那,快说。”
“刚才来报说北宛军在辽城地下埋遍了炸药,就在昨日半夜全部点燃了!他们将辽城百姓全部堵在城中,百姓一夜之间全部被炸死,基本无人生还。”
“什么!”侯棠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后又是一阵颓然倒在了床边,谢晋急忙上去扶住她喊道,“皇上!”
侯棠低着头良久没有出声,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她才缓缓抬起头,“为何如此残忍。”她哀怨的看着谢晋,语气虚浮,“同是汉人为何如此残忍?”
“汉人残杀汉人很有快感吗?”她一把抓住谢晋的手臂,死死的问道,“有吗?”
谢晋低了眉,轻声安慰道,“皇上我并不是他,你问我何用。”
不,他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侯棠忽然间清醒了过来。
他只是在警告自己,他知道她已经开始怀疑身边有内贼了,他只是在警告她罢了,让她看见他所拥有的那种能力。
“简直畜生!”侯棠终于破口大骂道,“现在呢?北宛军在哪里?”
“北宛军现在离开辽城继续驻扎在颜、古二城里。”
看,他的目的果然不是打进大侯,打进建康,他只是为了证明给她看他的能力罢了,至于他真正的目的,她已经无法得知。
但是她可以感觉到,无论那人想要通过哪种途径,最后总是为了要取代她罢了。
她忽然翻过身急切是抓过谢晋的袖子,贴在他的耳边说道,“帮朕去查一个人,朕要他的全部背景。”
并非没有怀疑谢晋,只是这种时候在她身边的人当中。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他而去怀疑他。
只是,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第七十二章
烈风,厮杀;马蹄;刀戟。
一片狼藉,毫无声息;死寂。
这里是辽城外;北宛的马蹄刚刚踏过,只留的一地的亡气纵横。
一地的尸首;一地的刀枪,横竖斜摆着,杂乱无章。
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正蹲在这大群尸首中翻找着什么。
她身子骨不算瘦弱,却也要用很大的气力才能将每一个尸体反过来;只为了确认那张脸。
她已经翻找了大半日了,依旧没有找到她想找的那个人。她擦了擦耳边留下来的汗水,直起了身子。
女人正是月归靡,她叹了口气便翻身上了马打算去一边林子里歇一下。到了那片林子,她往水袋里装了点水然后就边喝边往树下走去,却听到许多飞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她走过去一瞧,才发现那一大群鸟正围着一个人打转,而那人则似乎死过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低着头靠在树下。
月归靡小心的一步步移过去,这才看清楚了那人,随后她手中的水袋一下子滑落掉到了地上,“啪”的一下,里面的水流了一地。
她立刻飞也似的奔过去到了那人身边,真的是元椿。
“喂,你没事吧?”月归靡在他旁边摇着他的肩膀问道。
元椿没有反应,他的身上有着好几处箭伤和刀伤,血染盔甲触目惊心,嘴唇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脸颊是死人一般的缟色。
月归靡忽然心中一抖,“喂,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说完她就用手去推他,谁知这么一推元椿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月归靡吓得叫了出来,她连忙把元椿扶起来左摇右晃的但是他就是不醒过来。月归靡已经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从他身上如此多的伤口就能看出来。
于是她立刻蹲□子把他背了起来,好在她身子骨不算弱小,从小在草原长大也算有点力气,便将元春慢慢的背到了马边上然后一把将他翻到马背上,之后自己也跳了上去驾着马就往死尸一般的辽城里奔去。
辽城里已经是满目狼藉,只有一堆堆的死人,她找了一间被炸得已经不成样子的破屋子把元椿背了进去。
然后就立即开始替他处理伤口,一边脱着他的衣服一边咬着唇说道,“喂,你可别死啊,我还不想那么早做寡妇。”
把他的衣服全部脱下来然后帮他把伤口都处理好,可是月归靡依旧觉得元椿好像奄奄一息快要死掉的样子,她又去人家家里的废墟中摸索出了一大堆锅碗瓢盆还有粮食。
这样看来目前是不用饿着了,于是月归靡就这样一直守着元椿照顾了好几日。
这日她正在屋子外面的炉子旁忙乎着,其实她不会烧饭只不过照葫芦画瓢的随便在弄着,当然也许是惨不忍睹的,不过她倒还是忙的不亦乐乎。
元椿昏迷到现在依旧未醒,她也没有急着回去就索性在这里呆着,等她忙好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忽然发现元椿正睁着眼看着自己。
他似乎已经清醒了,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月归靡立刻放下手中的碗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不疼?”
一连串好多问题,问完后她才发现自己似乎问多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可以一个个回答。”
元椿答非所问,“这里是哪里?”
“辽城的废墟。”月归靡眼神此刻也暗淡了下来,她那日亲眼看到原本还十分热闹的辽城一夜之间化为虚无,看来这汉人和汉人的内斗比他们西夏人还要越发残忍数倍。
“咳咳。”元椿忽然又咳嗽了起来,月归靡急忙把他翻过身去帮他轻轻的拍着背脊,担心的问道,“你,没事了?”
元椿背对着她,等咳嗽停止之后只听他问道,“你救了我?”
说到这里月归靡忽然有些尴尬,倘若自己大方承认这点似乎有点说不通,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追过来救了他,只好遮遮掩掩的说道,“那个,你要吃东西吗?”
然后她端起桌子上的粥,“不过似乎,不怎么好吃……”越说越轻,越说越尴尬。
元椿已经翻过身,那双漂亮的眸子依旧看着她没有说话,月归靡便只好自作主张的认为他同意了。就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却听到元椿低低的喘了口气,似乎伤口还疼着,立刻又手忙脚乱的说道,“啊,那你还是先躺下吧。”于是又让他躺了下去。
元椿被她这么来回一折腾又是浑身一阵剧痛,他没好气的看着月归靡说道,“你想折腾死我么。”
月归靡则忽然爽朗的笑了笑,很温暖,像那毛茸茸的午后阳光,她道,“反正你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就好好躺着吧。”
元椿忽然问她,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直直的盯着她,“为何要救我,我记得你应该很讨厌我。”
月归靡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嗫嚅道,“也许,我只是不想变成一个寡妇吧。”
“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再嫁。”
“再嫁的话……”月归靡的左脚后跟抬起来脚尖顶着地面随意的晃动着,“再嫁的总不及原配的好吧。”
“奇怪的女人。”这是元椿对她的评价。
然后他自己撑起了身子说道,“把吃的拿过来吧。”
月归靡立刻将粥端了过去,正踌躇着是自己喂他还是让他自己来的时候元椿已经拿过了碗自己吃了起来,似乎是真的饿了。
月归靡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的问道,“要我喂你吗?”
元椿只回答了两个字,“难吃。”
月归靡当然也知道自己烧的很难吃,不过也不用这么直接的打击人吧……
元椿吃完后将碗递给了月归靡,一副十足的大爷架子,月归靡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也就忍了。
还没踏出房间,就被元椿叫住,他说,“晚上我们就动身回去。”
“可是你的身子……”
“不碍事。”
月归靡当时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口不对心的男人,明明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还说不碍事。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动身了,不过就他这样子,估计路上自己也少不了要吃苦了。
本来以为她这次来了也许会弄明来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什么,不过现在看来依旧还说一知半解的。
不过,他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第七十三章
深夜,静谧的可怕。
人生短短数十载大概也如那护城河两岸的灯花那般;阅尽两岸风光;最后黯淡无光悄然落幕。
六朝古都,繁华至极的建康;奢侈糜烂的帝都。
侯棠脑子里许多事情纷然踏至;忽闪而过却紧紧扣进脑海。她向前一步步的走着,最终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她让谢晋去查的事似乎有些眉目了;但是真正的真实,她还是必须去问那个女人。
门内烛火旺盛,照亮了本就鬼魅的大厅,此刻更是显得妖气纵生。
“来了吗。”侯倾生的声音传来;短促的,仿佛从喉咙深处传来,穿过长长的回廊,带上了浓重的夜色。
侯棠又向前走了几步才走到她的面前,侯倾生还是那般静坐着,仿佛那般若,不闻不问。
她平静的说道,“皇上,我就不行礼了。”
“你本就可以不行礼。”
她放下了手中的珠串问道,“皇上最近往我这里跑的很勤。”
侯棠眼中带着浓浓的悲意,她不想去接近那个真相,但是她又不得不去揭示它,她怕自己会撑不住,“朕是来问皇姨一些事情的。”
“皇上问便是了。”
很多事,她侯棠也许不知道,毕竟父皇和母后早早的离开了人世,连唯一的皇姐也狠心离开了她,那些携带着遥远皇室秘密的人也许除了眼前的人再无人可知了。
侯棠习惯性的抿紧了嘴唇,良久没有开口。
侯倾生看了她一眼,“开不了口么?能让皇上都开不了口的事看来一定有趣的很。”
下一瞬侯棠已经脱口而出,报了必死的决心那般,“连晚,皇姨你知道这个女人吗?”
侯倾生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这个女人,我认得。”
“她是谁?”侯棠立刻接口问道。
“倘若她还活着,你也要尊她一声伯母。”
“什么……皇姨你的意思是,连晚这个女人是我父皇哥哥的王妃?”
侯倾生点了点头。
侯棠立刻想起,父皇确实有一位皇兄叫宁王,一开始貌似老皇帝是立的宁王为太子,直到最后临终前才遗言说改了太子让父皇继位的,这么说来那个叫连晚的女子应该就是宁王妃了。
但是,这样一来侯棠脑子里更加的一团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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