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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罩我去战斗-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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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国内消化不完,她便出了新政,凡是贩往楚国的牲畜,赋税减半,还在燕南圈了一块所谓农贸交易区的地方,那些牧民都疯了似的,往楚北贩猪马牛羊、连肉干都贩,生意火爆得很。燕国的牛肉干真的很美味呢,听闻那女皇陛下是个吃货,只要她说好吃的肉,楚北都卖疯了。”
连薛云鹏都听懵了:岳麒麟是个吃货不假,问题是她有这脑子?颂渊教了她许多不假,可不曾教过她做买卖啊。
里外一打听,了不得,大消息!
前头那个老狐狸喜战喜练兵,搞得全国不事生产,国库空虚,给女皇陛下留了不小的亏空。女皇犯愁啊,臣子们个个只知道劝,陛下,我等可以再俭省一点,两顿饭并作一顿吃。只知节流,却不懂开源,女皇哪里答应,索性招了许多富商入宫出主意。
有个姓沈名谦的燕国富商,便是女皇陛下相上的生意上谋士。这个沈谦乃是沈读良大人的侄儿,此人做买卖做成了精,年轻轻把那点本只可算是殷实的祖业,做成了富可敌国的大买卖。
女皇陛下喜欢用什么样的人在跟前出谋划策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位沈谦,他未婚。
他未婚也并不打紧,但听说这位沈财主,他出手还阔绰,女皇夏天想吃荔枝,他便千里加急为岳麒麟南下闽国采荔枝,女皇冬天想吃暖锅,他二话不说,拉着他的巨型雪犁,载着岳麒麟就上她舅舅家玩去。完全就是一个十二时辰待命的知心土豪。
薛云鹏如临大敌:“陛下还不曾给您来信?”
卓颂渊摇头,自他前年成婚之后,小东西除了那十坛酒,就再未曾给过他来过一片纸了。
“给皇上呢?”
卓颂渊仍摇头。
薛云鹏趁机劝:“如今皇上愈发懂事了,您比去岁可是轻松了许多。既是日思夜想,还不若去燕国看看来得踏实。”
卓颂渊只是摇头,自嘲道:“当初我本未料到可以活到今日……何苦再去扰她?”
薛云鹏最不爱他说这个生死之事:“您万一真的可以活下去,真打算同她老死不相往来?”
卓颂渊瞥他,随即又笑:“云鹏若有牵挂,自去燕国便好。万一之事,还是不要玩笑了,我如今……”
薛云鹏急问:“王爷近来肩背还痛得厉害么?”
“尚好。”
“胸口痛呢?”
“也还好。”
“那……”
卓颂渊淡笑:“近来竟是开始咳血了。”
薛云鹏骤然攥紧了拳:“我总觉得依陛下的性子,有一日听说您就这么去了,必会恨您一世……”
“云鹏,你最不喜我托孤,我今生却对你托了再托,你都生厌了,又何况……如今山高路远,她那里又有了……心中若是淡了,就不会再生恨了。”
薛云鹏想起自己那个线报,说是亲眼见着沈谦将岳麒麟从马上抱下来!
他又不敢告诉王爷,只得忿忿道:“您这头是假大婚,她那头却是真调情……不过我倒忘了问那沈谦,真不知道长什么德行呢,她就……真是饥不择食!”
卓颂渊斥他:“仔细你的措辞。”
薛云鹏无能为力,只得凭空又挥了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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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麒麟那处的确与那沈谦打得火热,不过她是为了国库的银子,沈谦是为了自家的买卖,也算各取所需。尽管朝中保守些的老臣总有微词,也有劝她干脆娶了那个沈谦的,免得他沈家富得流油,有朝一日反过来胁迫朝廷。
麒麟自然不理,沈谦算什么,她是娶过人的,而且一生一世只娶那人。
麒麟多少希望他知道沈谦的消息。虽然婚事未完,那人削铁如泥的当归剑却仍在她的手上,他未曾要回去,他便还是她的人。她若是违了誓约,他总该来质问一声的罢?
只是皇叔……如何还不曾回来?世上居然有这等铁石心肠的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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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清明格外冷些,塞外的朔风夹着雨,拂在脸上竟然有些疼。
这日一早,麒麟去了一趟皇陵,孤零零呆立一阵,与父皇说了几句,随后便命众人打马回了城。回程路过岳长宁的墓,她想起这位堂姐究竟也是个苦命的人,遂想着为她的坟头上亦锄一回草。
不想在岳长宁的坟上,她竟遇到了一个久违的人——戎皇。
单遥双眼红通通,戎皇陛下乃是私下来为长宁扫墓的。按道理,隔壁的皇帝过来串门,是该通传她燕国皇帝一声。但论手续,人家又很是齐全,也没打算跑来作乱,不过上个坟罢了,不想兴师动众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麒麟听喜望打听的消息说,戎皇并非头一年来给岳长宁扫墓,去年和前年,他都来过的。
岳麒麟同那戎皇木木寒暄了几句,默默骑着夜骢回到宫中。
时间真是可怖的东西,再能忍的人,再逞强的心,再坚信不移的事……
岳长宁同单遥那样的交情,单遥尚且晓得一年为她上一次坟的,何以她的爱人,竟是一去不回?
隋喻过来禀事,看到这泪人亦是呆了:“陛下……”
麒麟懒得避开隋喻,只顾抹泪道:“他不能因为嫁的是个小呆子,就欺侮朕罢……”
呆子?隋喻暗想,何以那沈谦昨夜同他喝高了酒,还向他哀诉陛下这小东西鬼精鬼精的……他苦笑,所以他隋喻现在终于沦为知心哥哥了是么?
麒麟这夜睡得极早。不知为什么,自从归燕,她往昔入人梦境的本事,这些年也似是失灵了。麒麟还道是因为自己长大了的缘故。
不过这一夜,她大约真是哭得太累了。
95小重逢
次日凌晨;岳麒麟将隋喻唤进宫中,双眼通红;急问他知不知当年之事。
隋喻十分无辜:“当年臣刚到楚北;便随陛下一同北上回了宫,当真不知发生了什么。”
岳麒麟又问:“那你知不知龙舍利为何物?”
隋喻思索左右,面上忽有些红:“阿青有回入宫为陛下请完脉;回去倒是同臣提过此物,臣却没听过。”
阿青是个楚西来的小姑娘;家中本亦是杏林世家,前年拜在褚良春门下;去岁被褚良春发来燕国收药;岳麒麟邀了人家给隋喻瞧伤。小姑娘将隋喻料理得有些起色,便回楚国覆师命去了。怎料今年开春;阿青又回来了,说是肯不计报酬,留在将军府,给将军当个贴身的郎中。
开春时岳麒麟听闻阿青回来了,也觉有趣,便托辞唤阿青入宫请脉。麒麟如今长了岁数,随便望一眼,也知道小姑娘分明就是瞧上了隋喻。麒麟给她把完脉,还窃窃问过阿青:“隋将军坚不肯婚娶,你也肯一直这么委屈着么?”阿青声音柔柔的,却有说不出的倔强:“待将军的病好了我就走。”
“哪有做好了肉菜让给别人吃的道理?”麒麟面授一番机宜,阿青脸涨得通红,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天,麒麟着实无暇问他俩的事情,只急差人连阿青也一齐唤入了宫。
隋喻沉声吩咐:“阿青,你将你知道的龙舍利之事,全都告诉陛下。”
阿青如实答,她也只是听她师父褚良春说,陛下登基之前服过此物。如今陛下脉象平和,想必夜夜安眠,可见这龙舍利果真是圣物了。
隋喻又问这龙舍利来历功用:“只是助眠用的药?为何称其为圣物?从何可得?”
阿青摇头,细细答道:“此药乃是用戎河底的乾芝草石熬制而得,难得之极,听师父说,近年来,乾芝草愈发稀少,戎宫之中只得这么一剂,当年却辗转归了陛下服用。”又将麒麟中毒前后的脉象、体质以及先皇后的脉象一一比对,麒麟如何不宜生育,如何需要龙舍利这种护胎圣物……逐一讲来。
隋喻仍是不信:“你师父既应了先皇严守秘密,为何要将这些事情告诉你?”
阿青道:“师父生下小春子后,已然下了数番决心要往楚西南一境云游,师父说那处毒虫蛇蚁遍布,不一定有命活着回来,知道我又要来燕,师父便命我多多照看陛下。毕竟陛下尚未经生育。”
麒麟颓丧地坐了会儿,方吩咐备马出宫,她要趁天亮前赶到戎皇下榻之地。
**
这日隋喻伴驾去会戎皇,以为必要有一场血雨腥风,毕竟岳麒麟拔剑就架到人家脖子上去了。
一屋子的戎将剑拔弩张,单遥那个温吞水竟是一派视死如归模样:“女皇陛下若是觉得杀了朕可以一平心头之恨,这便动手罢。”说完竟将他那些手下尽数挥退了。
戎皇那些手下个个吃错了药一般,居然真的放心屋子里独剩下他们的皇帝陛下,与这位差点就要杀了他的女皇共处一室。隋喻却是不大放心的,也不肯稍离,结果岳麒麟提剑往单遥发上一挑……戎皇脑袋上那顶假发竟如头颅扑落落滚在了地上。
戎皇陛下居然是一个大大的光头。
纵是隋喻这般严肃的人,嘴角也是一个轻撇,麒麟满腹心事没工夫笑,只愣了一愣:“戎皇陛下……这是已经剃度出家的意思?”
戎皇自将麒麟的剑往脖颈处送了送,叹道:“一切不幸,盖因单遥执念深重,今日得女皇陛下成全,终可解脱,快快动手罢。”
戎皇乃是谦谦君子,岳麒麟的性子却向来痞得很,气得反将那剑收了,恨道:“戎皇陛下的算盘倒是打得响亮,一句明白话不说,就想死得如此便宜?朕凭什么要成全你?”
戎皇默了半天,这才有了开口的打算。
隋喻本欲回避,却被麒麟唤住了。麒麟强自镇定,低声与他耳语:“隋将军莫走,将军正好留下为朕见证一番,那人所谓的报恩,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报法的。”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走投无路的戎皇亲至雁门,与卓皇叔谈了一笔交易。
那是戎皇的爱妃正在病危之际,戎皇陛下却探得唯一能救她的金雪莲,被启皇辗转送给了楚国的摄政王。金雪莲世所罕有,楚国欲取此物已然苦苦守了一年有余,启国大将秦伯纲亲送雪莲入楚……种种表明,此物对楚国非同小可,他区区戎国欲夺,简直白日做梦。
戎皇与世无争,却是一枚情种,若是能救他爱妃,他便不惜当那亡国之君。故而戎皇一开始就倾举国之兵驻与燕西南一线,并非为了援助长宁,那正是用于要挟摄政王交出金雪莲的筹码。
而他小小戎国,假设楚国亦肯不惜代价与他硬拼,他依然胜算全无。
幸而戎皇想起,春天樱花春宴之上,楚国的摄政王待他无比热情,话音之间,似是欲求戎宫今秋炼制出炉的一剂龙舍利。因为乾芝草石稀缺之故,龙舍利近年愈发的不可得,然卓皇叔当面开口,非但诚心相求,更欲许他以重利,戎皇这样的老好人,本是不忍心教人家失望的。
然而这一次,这一剂新鲜出炉的珍贵的龙舍利,便也要被他拿来作为筹码了。
“陛下可是许了援兵、龙舍利二物?这些……朕已经知道了。”昨夜戎皇忏悔般地做了一个冗长沉重的梦,麒麟亦然。
戎皇神情略略有些惊异,却听麒麟又问:“朕想问的是,摄政王将金雪莲交与陛下的时候,还曾说了什么?”
问这话的时候,麒麟强抑着声音的颤抖。
她翘首盼了整整一年的金雪莲,小心翼翼,只当是捧了一个未来到他面前,告诉他说:我们终于可以长相厮守。
孰料还不待她从美梦里醒来,真正的未来他早轻描淡写地在股掌间决定了。原来世上也有如此绝情决意的人,别人视若珍宝的东西,落到了他的手里,他是可以这般弃置的。
起手无悔,他在独自决定这一切时候,难道竟是毫不犹豫的么?
麒麟只觉得泪水盈亏,耳畔嗡嗡,却听不分明戎皇说的话。后来她眼前愈来愈迷糊,竟在梦中见到了皇叔,麒麟紧紧抱着他,言辞尖利:你是不是无脸见我?那为什么你居然活到了今天?你为什么不干脆毒发攻心死了,以全了你这个救世主的名头?
然而皇叔的身子冰凉,任她怎样恶毒逼问,他只是脉脉、脉脉望着麒麟,不发一言。
麒麟又怔怔问:“你是来告别的吗?”
皇叔展颜一笑,笑得仿佛满树花开,麒麟正想再将他抱得紧些,这梦却已然醒了。
阿青兴奋喊:“将军快来!陛下无事了!”又与麒麟道,“陛下安心,许是您一夜未睡之故,方才您哭累了,竟是睡了过去。将军吓坏了,我说无事,将军才由得您多睡了一会儿。”
麒麟缓缓起身,怔怔环视周遭,知道自己依然身在燕宫之中,心头一片冰凉。她抚抚枕畔的短剑,觉得此生之所望,全都渺渺无所依托,姐姐总说自己不祥,她岳麒麟大约才是那个不祥之人罢。
隋喻入内告诉她闽皇回了国,面上却含些笑意,麒麟有些难过:“隋将军想说什么落井下石的话,但说无妨。”
隋喻道:“臣已然命他们备了马。”
岳麒麟恨道:“朕不入楚。”
隋喻小心蹲在麒麟榻边,笑道:“臣并没有让陛下入楚。不过戎皇临行,与臣说了两件要紧的事情。”
岳麒麟攥紧了短剑:“戎皇还能有什么要紧事,朕方才就该杀了他!”
隋喻支走阿青,并未理她的气话,竟是沉声劝:“祥瑞……你不要意气用事。当日换药之夜,戎皇的确许了摄政王援兵、龙舍利两样,然而摄政王如若不允,你猜单遥那个疯子,他又作何打算?”
麒麟听得有些不以为然:“单遥至多是个伪君子,疯却是不疯的。”
隋喻摇头道:“臣未曾用过深情,便也不能懂得情到深处的滋味,想来到了那个份上,人皆会疯的。单遥当日发誓若金雪莲不得,他不但要在战场拼力厮杀启楚二军,还要毁尽龙舍利,让您从此再不可得。”
岳麒麟心一沉,仍是咬牙:“那又如何!大不了同他拼了,朕大不了无后便是,那个人的命才要紧啊!”
“陛下可记得,因为雪莲生于阴山之故,当时神医制药,必得用戎醴泉之水方可入药?”
“记得。后来……喜宝分明取回来入药了啊。”
“那是后来的事情了。戎皇告诉臣,他当日乃是志在必得。他料定了你们尚未取水,早嘱了高手守于戎醴泉上游,若雪莲不得,则毁泉以祭他爱妃,令你们手中的金雪莲形同废物,至此玉石俱焚。”
麒麟久久不发一言,隋喻小心唤了声:“陛下?”
麒麟咬唇:“他何以不肯同我商量商量,许还有别的法子的……”
“陛下若处在摄政王的位置,陛下会如何选?”
“……”麒麟仔细思量半天,在三年后的今天,立他当日的处境再作抉择,依旧是一筹莫展。
当年的自己懵而不知,他儿女情长得令她费解,她却只道不日就得重逢。如今细细追忆,当年的那一别,原来竟是死别,竟是死别!
麒麟思及此处,一时间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臣自认,从未对什么人……用过深情,然此事若换作臣,臣自知必死无疑,定也只能如是选罢了。”
麒麟抹干泪,又叹:“即便没有法子,他不是也活到了今日?因为要死,所以就不可以相守么?那朕也是要死的,各自等死就好了!”
阿青探了脑袋进来:“其实不是这样的!”
隋喻呵斥:“放肆。”
麒麟却唤:“进来说话。”
阿青入内,正色道:“我不知陛下与将军谈论的旧事,但在楚京之时,师父赏识我的天赋,故而也容我为王爷把过几回脉的。其实王爷三年前本来确是必死,若非……”
隋喻催促:“不得卖关子!”
阿青吐吐舌头:“那个漂亮的木盒子我也是见过的,师父说,当年她抱了空盒子离开,心中亦是十分难过,后来……她在空盒之内,发现了留在盒底的三片金雪莲的叶子。故而师父熬炼成药,苦苦劝说王爷服下。那三片叶子虽无力回天,却有三年延命之效。那年到晋阳的时候,王爷本来已然不行了……念着小侄儿才硬服下去的,吃了不少的苦。对了陛下,我还私下听过一回壁脚……”
隋喻黑了脸:“你小小年纪,居然爱听壁脚。”
阿青脸一红:“我也是想听听王爷的那个好友薛大人……会不会同王爷谈论起将军么。不过那回,薛大人怪王爷不肯上燕国看望陛下,王爷淡笑着说,他不过是侥幸苟活,不日就要去的。死别这种事,一次便够了,不兴两次三次的,陛下为了先皇之事伤心至今,再经不起一次伤筋动骨了。陛下有阵夜夜哭泣,十分可怜,好容易用龙舍利调养好了,若再触发……”阿青眼眶都红了,“陛下,王爷也挺可怜的,若不是为了那小皇上,想必早就撒手去了。恕我说句心里话,不见得让他跑来跟您说,‘我上次想好要去死的,因为没死成,所以重来过’吧?”
隋喻狠斥:“你怎一派胡言!”
麒麟心更如小刀子一口一口剜,锥心泣血般:“阿青去岁可曾为王爷把过脉?”
阿青点头:“临行前,师父还唤我去把过一回的,王爷的情形不大好,胸口时常剧痛,咳血,只怕是过不了今年冬天了。”
隋喻更恨了:“你这丫头如何不早说!”
阿青噙着泪:“上回我进宫,将军对着我千叮万嘱,说是不要在陛下面前提起王爷,平白惹陛下伤心,这分明都是您说的啊……”
隋喻气不打一处来,过来半天方道:“陛下,臣已然备了马……”
麒麟狠起心肠,心中早已痛得失了知觉:“我若跑去,他这些年的苦心岂不白费了?他若已将当年之别视作死别,那我这么跑去,算是给他挖坟的么?”
“不是去楚国,陛下,戎皇……临行告诉臣,启国北部有座青狱山,近来有山民在那处又找见了一株金雪莲,预计今夏盛开……”
岳麒麟一跃而起:“隋喻你小子现在卖关子卖成精了,一上来就说这个,朕还问那许多乱七八糟作甚?他为什么要去死朕不管,朕只要他活着!速速上路,随朕去一趟舅舅家!”
“陛下您别急,臣已给秦将军去信……”
岳麒麟一路往外,上了夜骢方道:“如何不急?戎皇这个混蛋为了他那爱妃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回若被他抢了先,朕杀了他也无用!朕先上路,你随后就跟上来。”
隋喻道:“陛下莫要担心,戎皇那位爱妃,次年难产,戎国没了龙舍利,故而她……前年已然死于血崩。”
夜骢本已踱了几步,麒麟忽顿了顿,心中难免唏嘘,真是可恨之人更有可怜之处。她冷哼一声:“难怪单遥剃了个光头,这算是祭奠亡妻?”
“陛下,戎皇告诉臣,他就是执念太深,以致美人终究离他而去,他……求而不得。”
麒麟催马上路:“隋将军想劝朕什么?怕朕求而不得失望?朕的执念更深,此番若救不回朕的美人,朕可不会学他单遥,朕必将那青狱山剃作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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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麒麟到启宫,竟是遍寻不见秦伯纲。追去秦将军家中,方见他浑身是伤的模样,追问半天,病榻上的秦将军只是含混其次。还是回宫后听舅舅说了方知:“秦将军早料你回来求这金雪莲,为你亲去探了一遭,你自己看罢……”
岳麒麟大骇:“青狱山如此险峻?”
启皇叹道:“难于登天。”
麒麟泪水滂沱:“舅舅,听闻此莲夏末方可采摘,你从来无所不能,还有时日,你总能想出办法的,朕欠你良多,此番真是最后一回相求了。他若去了……朕绝不愿苟活!”
启皇听了麒麟此话,亦是伤心透顶:“你道舅舅此前不曾派高手为你去探过?十之八|九,有去无回。你也看见了,就连秦将军的身手,仍是……这还不过只是探路。舅舅真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启皇一贯宠她上天,从来有求必应,今日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岳麒麟知道无计可施,只得问:“那舅舅将青狱山的具体方位和所在,细细告诉我。”
启皇哪里肯说,闭了眼老泪纵横,坚不肯说。
麒麟要挟:“那我去问秦将军好了!”
启皇长叹:“伯纲亦不会告诉你的。戎皇爱妃之事祥瑞想必也已耳闻,这世间的缘起缘灭……祥瑞还是看得淡些罢。”
麒麟吃了好大一颗软钉子,在启宫宿了一夜,次日便归了燕。
启皇只道外甥女已然打消了此念,虽然唏嘘,总算暗暗放下了心。
启皇陛下不知道的是,十日之后,他这打不倒的外甥女自启国回燕,急召长公主岳骐骥关起门来商议了几个时辰,便再次策马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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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颂渊这日并未去上朝,因为连日咳血咳得猛烈,故而歇在家中养病。中午却接赵公公传诏曰,说皇上请他去慈宁宫赴午宴。
身子虽是疲累,想着这样的家宴终是一餐少过一餐了,便仍是起了身。
正是浓荫遍地的暮春时节。慈宁宫院子里的树丛间,肥鸟正极不客气地乱窜,精力充沛。各种缠藤类的植物,如同思念般疯长。
他穿过平日熟悉的回廊,步入母后的设宴的水榭,今日水榭之中竟有琅琅乐声,想必除了皇上,竟是还有外客。这个成义也真是的,何以将外客带来了慈宁宫?
然而那乐声一住,入耳的笑声,让他的心不由一紧。
却听卓成义嘻嘻道:“听闻陛下十分辛劳,日夜劳形政务,面色倒还是那么好看。方才当着鸿胪寺的人,朕只得一本正经的,想死朕了,岳哥……陛下还不快让朕抱抱。”
“男女有别,成义你不许胡来,哀家替你抱抱就好。粉团儿出落得愈发漂亮了,这眉眼脸蛋身段……啧啧啧,你小叔叔没福分呢。可怜的小粉团儿,这些年当皇上很苦罢?花一样的年纪,却埋在那阴阴暗暗的皇宫里。”母后似是很有感触的样子。
卓成义更有感触:“可不是!”
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嘿嘿笑,清亮纯净得一如昨天:“有什么苦的……心底有人,暗里有光。”
96追夫记
彼时在雁门,卓颂渊告别麒麟之后不过两日;大约是分手时心内悲恸太甚;久违的毒发如期而至;褚良春预判的寿限果是到了。依当日情形;他本当客死归途。
要不是盛雪莲的木盒乃是麒麟早早派人特制,那三片遗落在盒中的叶子,必已枯了。褚良春发现这三片鲜嫩叶子的时候既惊又喜,精心炼制出了三颗救命药丸,苦口婆心劝他留住青山。
大事既成;卓颂渊却在深渊之中经了一回希望;重又跌落到了底端;更与麒麟永别;他早已不复当日的心境,颇有些万念俱灰。在晋阳是,若非褚良春苦劝他小侄儿尚且年幼,他几乎想要放弃服下那三颗药丸。
后来卓皇叔侥幸捡得性命回去,两年前的那个春天,趁着薛大人亦从燕国归了楚京,他将薛云鹏唤入宫中,当着小肉包的面,郑重其事将卓成义托了孤。一来是期望成义知了真相早早懂事,二来他还得靠他写信装病稳住麒麟,好让麒麟安心做她的女皇。
小肉包闻言大恸:“皇叔受了那么多苦……皇叔您为什么不早说,朕不能没有您的啊!”
卓颂渊闻声安抚侄儿:“臣如今不是还在么。”
卓成义泪水不住:“皇叔私自李代桃僵,却不问一问岳哥哥的看法,她必定恨您一世的!”
卓颂渊声音迟滞了好一瞬,竟是无话可说,只能转而教导侄儿:“成义……并非李代桃僵,当算是丢车保帅。”
卓成义聪敏过人,哪里肯理:“朕一直当皇叔乃是谦谦君子,与我那小婶婶情投意合,如今看来,不过是朕的叔叔在欺侮别人家的小姑娘罢了!您难道不觉得这样十分无耻么?”
薛云鹏听不下去,不怕死地跪劝:“皇上少说两句罢,王爷险些就……他因无力回天,心中已然极苦。”
远方是可爱可亲的岳哥哥,身畔是数着日子就要失去的亲叔叔,小肉包根本无法止了这泪水奔流:“薛爱卿,您给朕说句公道话,皇叔若不答应戎皇那个疯子,便由得他玉石俱焚,又如何?岳哥哥……我小婶婶必定亦作如是想,大不了与他死拼便是,朕不信尽我一国之力,颠不死他区区一个戎皇!朕不晓得这些情情爱爱的滋味,但光想想皇叔从此就要撇下朕,朕便觉得天已然塌了!”
卓颂渊沉声斥:“皇上务请小声,臣无意让太皇太后知悉此事。”
卓成义压低了声,小肉手死揪住皇叔,盯着他的双目沉痛问:“皇叔朕且问您,岳哥哥难道不愿与皇叔同生共死,宁肯苟活?”
卓颂渊心如刀割,一时声音苍凉黯淡:“若存一线同生之机,臣……自问舍她不下。”
肉包子狠戾不已:“皇叔常教我,在一种情形下切切不可心慈手软,那便是为人所制之时。那单遥只身去的雁门,皇叔大可将他……”
薛云鹏禀道:“皇上,当日那戎皇敢只身赶赴雁门,却早已在国内留下密诏,若是单遥未能按时安返戎国,戎国国内必有动作。臣之后并未死心,多方求证,却只得佐证,单遥那夜并非危言耸听,他不但是真疯,还做足了准备,杀启楚联军,面吞龙舍利,毁戎醴泉。单遥更在戎河之岸派驻了人马,取莲不成,他便下命往戎河之中投下剧毒,毁乾芝草石……届时不但我们永世再不可得那龙舍利,戎河下游的燕、楚两国百姓,常年饮戎河之水,更要遭逢涂炭……”
卓成义小肉手颓然垂下,以戎皇当日不可得即毁之的疯狂念头,救不回他的爱妃,哪里肯给别人以生机,皇叔留不留住那株金雪莲,却皆是徒劳了的。
单遥看起来温和得就似一只绵羊,不想竟是这种疯癫之人,不惜血本布下如此阴狠之天罗地网,只为疯求一株小小的救命灵草。
他的小小肉脸上写满悲愤:“山药那个混蛋如此趁人之危,朕将来必要踏平戎国,替皇叔报仇!”
卓颂渊无奈训导:“既说了是交易,便系各取所需,即便我将来走了,皇上亦不可发此不义之师,损皇上仁义之名,更会累及许多无辜。”
卓成义犹替他们不甘:“如今皇叔这条性命暂且失而复得,可我那可怜的岳哥哥,皇叔从此便由得她孤苦伶仃么?”
卓颂渊强作冷漠:“臣纵然欠她良多,自那夜始,旧日恩情,亦只得来生再报了。”
“皇叔不是还有三年性命!”
“只是或许三年,也许两年、一年、半年……”
卓成义怎肯接受:“也或许长过三年!”
卓颂渊滞了滞:“皇上,臣最是清楚自己的情形,断然不会的。皇上可还记得今年元宵,臣领皇上便服去街上看灯看烟花的情形?”
卓成义答:“侄儿记得。”
卓颂渊缓声回忆:“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去岁……臣亦领你岳哥哥看过的。”
卓成义倒没嫉妒麒麟,只眨巴眼等下文,皇叔却再不肯往下说了。
烟花寂灭时,小东西倚在他怀中吃一根糖葫芦,根本不肯抬头看上一眼。她说自己最不喜看什么劳什子烟花了,于繁华中见这无常,实在是残忍,不看也罢,只有这些吃的东西才是最可靠的。
小东西总是一副摧不垮的模样,其实心思比谁都脆弱。老燕皇去时,麒麟的记忆已经太过惨痛,他再跑去她的人生中走来走去,走来又走去……
“父皇临终就孤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却说走就走……什么是辜负,这才是最大的辜负!”
虽然薛云鹏情绪尚佳时亦说:“若换作臣,臣就携了她私奔,与她作一对世间最寻常的夫妻,用柴米油盐来消磨她,耗满三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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