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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男配,攻成身退-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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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御修这脸都急出汗了,容惜辞一固执起来,真是不知如何劝。心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便扑了上去,同容惜辞争夺起来。而容惜辞好似铁了心,左扭右窜的,愣是不给温御修逮着。
结果,两人争执打闹之下,衣衫都扯得凌乱了几分,嘶啦一声响起,容惜辞胸腔的衣襟便被火气上来暴力行动的温御修给扯破了。
这下两人都给惊住了,容惜辞一恼,扯着自己的衣衫推了温御修几把,温御修也不敢多话,默默地承受。待得感觉容惜辞放下戒心后,便怵而伸手到容惜辞的怀里,利落地掏出了邬乘令。
其速之快,容惜辞也反应不及,眼看着这令牌就落到温御修怀里时,他想也不想地就是一掌拍过,往温御修的手腕切去。
一声痛呼,温御修手里的令牌便滑落了手心。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连容惜辞想伸脚救起那令牌都来之不及。
砰地一声落下,这号称摔不坏的邬乘令,竟断了一个口子!
刹时间,温御修整个人就懵了,死死地盯着这断开口子的令牌,连捡起它都忘了。
容惜辞偏过了头去,不发一言。方才第一次摔落时,他便看到那令牌上有一个小裂缝,但他生怕温御修发觉此事,便故意说要将令牌留在自己这里,岂知,阴错阳差,温御修还是发觉了。
“你……方才已经见着了,是么?”话音一出,温御修才发觉自己的音里满含颤抖。
低眉捡起那令牌,容惜辞掸了掸上头的灰,递给了温御修:“是。”
啪地一下,将那令牌打了开去,落地之时,令牌结实地给摔做了两半。
温御修双目龇裂,痛喝出声:“不,那不是邬乘令,那是假的,假的!”
“啊——”仰头大啸,温御修抱着头嘶声大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耗费了那么多心血,甚至差些丧命在那个地方,结果得回来的,却是一个假的令牌,假的令牌!
温御修狠咬贝齿,甩下容惜辞,欲朝原路奔回。
“你作甚!”容惜辞往前一扑,双手紧环抱住温御修的腰,“你疯了么,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还要回去作甚!”
“放开我!我要归去,我不能没有这令牌!我已失了它一次,不能再失了!”
“温御修你冷静些!”容惜辞死死地抱住那疯狂挣扎的人,但温御修早已疯魔,暴喝一声,竟使出全身罡气,将容惜辞生生震开,脚步一错,就要朝前奔去!
“好,你走你走!死了也莫要归来找我,跟着你算我瞎了眼了,我呸!滚去吃鸟去罢!”
脚步在跃出一丈之后,生生停下,温御修强自吸了一口气,手里的拳头攥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攥紧,反复挣扎了许久,方缓缓转回头,冲过去从后背紧紧地拥上了那个瘦削的人,把自己悲伤的脸深埋在容惜辞的颈侧。
容惜辞恼怒地挣扎,却被温御修箍得紧紧的,只得愤怒地出口喝道:“你不是要那破东西么,滚回去好了!我再也不救你,你滚,滚……唔……”一记热烈的吻覆唇而下,将容惜辞后头的话封缄。温御修将容惜辞的身躯紧紧地箍在自己怀里,他狂肆地席卷着容惜辞口腔里的温度,好似要用他口中的热度来温暖自己冰凉的心。直待心中的痛意随着吻中主动的柔情而舒缓后,温御修才放开双唇红肿的人,轻轻地用指腹给他按揉唇上的红印。
“那是大哥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先前因着自己的大意丢了它,当时我简直要疯了……”
“那你滚回去找罢!”未待得温御修说完,容惜辞又气鼓鼓地道,结果却是引来温御修一记轻笑。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温御修加紧了这个怀抱,没有什么,比容惜辞来得重要。
“哼!”一甩开他的手,容惜辞气恼地转过身抱胸,嘴里还在不停地鼓着气。
好笑地扳过容惜辞,戳了戳他鼓得大大的腮帮子,温御修失笑道:“你怎地似个孩子似的。”
“我未及弱冠!”
温御修一顿,这才想起容惜辞还未成年,把手按在他的头上,很轻松地揉了揉:“惜辞啊,多吃些肉,长高些啊。”
“滚去吃鸟罢!”一记闷拳锤到了温御修的肚上,在他闷哼声中容惜辞转身离去。
无奈地摇了摇头,温御修赶紧跟上,拉住了他别扭得老想甩开的手。
“滚滚滚,黏着我作甚!”
叹气一声,温御修将容惜辞锁在了怀里,又哄又亲,才将别扭的他,哄了回来。
抱着他,温御修无奈地叹息一声:“这时候不是该你安慰我么,怎地换成我哄你了。”
“有意见么!”容惜辞又炸了起来,骇得温御修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
安抚了容惜辞后,方才那忿恨而郁闷的心情竟一下子给没了,好似之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温御修转头看向那通往千香阁的路,怅惘一叹,拉着容惜辞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与千香阁相左的路。
“邬乘令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路上,受不了沉默的气氛,容惜辞忍不住开口问了。他知晓温御修身上带着许多的秘密,譬如邬乘令,譬如那恐怖的武功,还有许多许多,他从来都不过问,因为温御修从来不说,但今日他终是忍不住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温御修差点连命都不要,想跑回去寻。
手心里蓦地传来一阵痛意,疼得容惜辞倒吸一口气,又生生地将痛呼咽回喉头,因为他感觉得到,此刻温御修心情甚是不佳。
察觉到自己的所为,温御修捧起了容惜辞的手温柔地按揉,嘴里道出了自己心酸的过往:“邬乘令乃是我们邬乘山庄的庄主信物,代代相传,这种东西便如同武林盟主令一般的贵重,若是失了邬乘令,这庄主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我们邬乘山庄庄主并非完全世袭,若是这代庄主没有作为,其兄弟姊妹,外戚,甚至是毫不相干的一个下属,都可以争夺这位置。是以百年来,若是庄主有作为足以镇压那些反叛之人,那是最好不过的,若是不能那将掀起血雨腥风,每个人都在你争我夺、勾心斗角中度过,受不了的人,可选择脱离邬乘山庄,但要付出自废武功的代价。你也知,江湖中人,何人不惜自己的武功,是以到最后落得是人人都参与了争夺之战,结果死的死,伤的伤,完全大伤庄内元气。到了太爷爷那代,便篡改了这项规则,改以庄主的嫡子与庶子之间争夺,胜者为庄主。到我这一代,胜者便是我的大哥。只可惜,我终其一生都未能见到我大哥登上庄主之位的盛况。”
按了按那柔软的手心,对着天接的红日,怅惘一叹。“我爹那代,共出六个儿子,我下边尚有四个弟弟,而姊妹更别说了,所有的兄弟姊妹加起来统共有十三个,但女儿无用,大都远嫁他方,只留下儿子来争夺庄主之位。而我便是那场争夺中的牺牲品。”
呼吸蓦地一沉,容惜辞心脏蓦地剧烈跳动,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呵,”嘲讽的笑意勾在了唇角,温御修站定脚步,冷冷地对着前方,“幼时的我,不知这些东西,也不知隐藏自己的锋芒,同大哥打混在一起给人以故意讨好大哥的猜想不说,还常常为了引得父亲注意,故意炫耀自己有多了得,”说到炫耀这词时,他嘴角的嘲讽变成了一丝的无奈与苦涩,轻叹了一口,继续道,“当初我爹下边几个儿子,唯得我同我大哥有望继承庄主之位,其余人皆是不成气候的。是以最后,为了能让受宠的大哥顺利登上位置,所有人都故意视而不见地演了一场戏,一场在过节时,带我去茅厕而将我弄丢了的戏。”
心脏怵而一紧,容惜辞看着温御修灼灼的双目,那眼瞳里的感情好复杂,似有怨恨又似有冷漠,让他看不懂。昔时曾听温少迎说过,温御修是在十几年前便失散的,那时候,温御修不过几岁的小儿,竟然就被……
轻轻地环住了容惜辞的肩头,温御修踏着步子,迎着朝阳走去:“那一年,我七岁,被他们丢弃了。直到十年后我方回去,可惜,得到的却是我最亲的大哥死讯。原来他们寻回我,不是因为还记得我,而是因大哥死了,是以方要我回去,暂时继承庄主之位。”
“暂时”两个字,被温御修咬得死死的,怒含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容惜辞也敛下了双目,沉默不语。从话语中他听得出来,温御修于邬乘庄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无用时弃,用时再寻。温御修虽然略过了被弃那几年的生活,但从那使用杀人眼的随心地步以及那曲诡异的乱魔音便可知晓,温御修一定同那个传说中的杀人组织有关系。思绪飘扬,他忽而想起得到杀人眼的那一夜,也许那几个跪地乞求自己解救他们的人中,就有温御修也说不准。
“我从他们手中接过了那块染血的邬乘令,暂时当上了庄主,”温御修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痛楚地道,“如果我归家当上庄主的代价,是由我大哥的命换来的,那我宁可回到那个该死的地方,绝不踏入邬乘庄半步!但可惜,大哥还是离开了。那是我第一次见着明莲,他看大哥的眼神很复杂,大哥的葬礼之后,明莲便离开了。我本以为终身不会再同他有交集,却未想因着一次意外,平日里放于我怀里的邬乘令被人盗了去,落到了明莲的手里。为了能得回那东西,我不得不偷偷跑出邬乘山庄,去寻明莲谈判。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现今这地步,呵,这东西果然不属于我么,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惜辞,我其实压根不在乎邬乘庄庄主这个地位,我在乎的是大哥辛苦经营多年的心血!你可知晓,我只是不想大哥留下的一切毁在我的手里!没有了邬乘令,这庄主便名不副实,随时都能被人替代,我不能没有它,可是……你……”他沉默了,他不能再让容惜辞为自己涉险,而他一人,若再归去也是难办,毕竟明莲已有防范,他归去只会自投罗网而已。
松开了温御修拉着自己的手,容惜辞从怀里掏出了方才捡起的那两块令牌,放在手心把玩了一下,道:“这令牌若是不摔,你也未发觉它是假的罢。”
温御修一愣,心里好似放入了一块明镜,有些明了容惜辞此话之意:“你是说,要我造假?”
容惜辞颔首道:“既然明莲可做一块如此像的,你又为何不能做。”
温御修眉头微蹙:“若是不被人发现倒好,可那些人,眼都精得很,若是……”
“这便是你自个儿的问题了,若你连这都解决不了,那你滚去吃鸟去罢!”
“……”
容惜辞撅嘴一吹发前的刘海,随意地一瞥温御修,撑着颔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来,我怎地瞧都觉得你不似那劳什子的庄主,反倒像……”
“像甚?”被容惜辞把话题这么一带,这原先难受的心情便被转移开来,温御修一挑眉头,顺着话问道。
容惜辞笑眼眯眯,嘴里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词汇,那是——
“地痞流氓!”
“……我瞧你还似个叫花子呢。”
“你说甚!喝,欠揍!”呔了一声,容惜辞就跳了起来,似个猴子一般在温御修身侧窜来窜去,一会挠他痒痒,一会掐他的腰,折腾得温御修叫苦连天,连连求饶,最后容惜辞才挂在他的背上,结束了这场打闹。
掐了温御修的脸一把,容惜辞打手挥开了那在温御修头上兴奋得尖叫的鸟儿:“去去去,回你的鸟窝去,不若一会将你烤了吃。”
无奈地背起容惜辞,温御修叹息道:“好端端的,你老折腾这鸟儿作甚。”
不停地挥手赶那只鸟,在它扑棱着翅膀尖叫时,容惜辞也学着它露出小虎牙嘶吼,一人一鸟玩得不亦乐乎,全然把他身下那人给忘了。
知晓自己没啥存在感,温御修又是一声轻叹,背起容惜辞继续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道:“奇了,这邬乘令莫非从一开始便是假的么,那明莲为何还会将它放置如此难寻之地,还煞费苦心下毒药。”
手挥在半空一顿,容惜辞往上挪了挪身子,趴到了温御修的头上,撑着两腮道:“你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若果一开始便是假的,那何苦弄恁多手段,莫非是想误导我们?”
摇了摇头,温御修道:“那何苦来哉,放在那些所谓的密室,一样可以误导我们,为何偏生选择放在湘阁里。我想一开始,他便是打着不想让我们找着的主意,是以方会放在我们都想不着的地方,试想,若果那一日那打扫的小僮未进房,你我焉能猜出那花瓶有问题。”
重重地一点头,结果却磕在了温御修那结实的脑袋上,疼得容惜辞呼呼了几声,引得那鸟儿兴奋地鸣叫。
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容惜辞把下巴搁到了温御修的脸侧,蹭
了几下:“唔,我想想,若果明莲要掉包这令牌,必得进屋才是,而那段时日以来,进屋的也唯有那个打扫的小僮。那尚有何种时候,方能进……”
霎时,话戛然而止,一道明光怵而闪过了脑海,不待容惜辞说,温御修的脸已经沉下来了:“我们去寻明莲要求寻出下毒之人的时候。”
容惜辞眸光一凛:“如此想来,倒真也说得通。若是明莲在发觉你中毒后,以为你是因碰到那花瓶中毒,是以便趁着你我外出之时,派人去湘阁查看,暗中掉包真假令牌,是以当我们发觉时……”
“已经晚了。莫怪那时他唤人带来纪沦时,要私语给手下,想来便是让他们带人去湘阁调换令牌。那我们也可假设,花瓶上的隐香同糕点上的隐香有所区别,是以明莲方可发现其中的不同,由此猜到,我中的隐香不是糕点上的,而是花瓶上的,因此便趁着我们专注于寻下毒之人时,偷偷将其掉包。是了!”蓦地一抬头,温御修恍悟道,“你我做戏吵闹的那一夜,我意外碰上了齐长老,那时他的手心有些微红,我那时并未在意。而现下联想你曾说,出门前曾在门上洒痒药之事,很有可能在我们去寻明莲时,齐长老便入了湘阁,将令牌掉包了。”
“唔,”容惜辞颔首道,“莫怪那时候门前的粉末有恙,果真是有人入了湘阁,换了一个假的令牌。呵,若果真是明莲因此而发现端倪,而掉包,那明莲这人倒真是个人物,我委实太小看他了。”
抿紧了双唇,温御修点了点头:“我们以为自己算计了一切,却未想,反被他算计了一局。哎哟,你打我作甚!”
“不可这般没志气!”容惜辞恼道,“我告知你,咱们也未输!”
一挑眉头,温御修转脸道:“你莫不是又动了什么手脚罢。”
一排白白的牙齿露在了唇间,容惜辞笑得是一脸无邪,但嘴里说的却是让远在一边的明莲恨不得揍他几拳的话:“我给他们的食用水里下了泻药,还在所有的茅厕里放了合|欢香。嘻,药房已烧,未有药材给他们解药,他们一腹泻,便得上茅厕,茅厕上多了,合|欢香也闻得多了,届时,嘿嘿嘿……喂,你作甚呢!”
蓦地将容惜辞甩下来,温御修转身郑重地按着容惜辞的肩头,用很沉稳的语调道:“容惜辞,我有一话对你说。”
“你要夸我么?”双眼贼亮贼亮,容惜辞得意地道。
“不……”温御修叹恨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想说,我同你割袍断义可好。”
“……”
“嗷——你又打我,你娘的,你这恶鬼,忒可怕了,同你在一块我便没个好事,我要同你割袍断……嗷,你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煎了你……不不不,你煎我你煎我……”
迎着红日,羊肠小道上,回荡着两人一鸟的欢快笑声,一人在另一人身上挂着晃来晃去,另一人虽在扭着身躯避免被打着,但笑容里满是宠溺的味道,一手还扶在背上之人的臀上,以免他摔落下地。一道幸福的剪影从他们身上投下,暖了冰冷的大地。
☆、第五十一章 ·回攻成身退
梅子镇今日迎来了一对特别怪异的人;平日里梅子镇的来客不少,但却偏偏是这一对人;让众人上了心。
他们初踏入梅子镇时;众人的目光就唰地往他们身上投了过去。只见这两人一高一矮,矮的瞧起来年纪不大;容貌清秀脸无皱纹;但却是满头白发,而另一个高的人,年纪也不大;头发乌黑透亮。“一老一少”进城本没甚可奇的,但奇就奇在,这最需人搀扶的白发苍苍“童颜老人”却反过来搀扶着那头发乌黑年纪轻轻的青年男子,且看他们走路的姿势;竟是“老人”迈步平稳,而年轻人举步维艰,步履蹒跚,他走一走,抖三抖,还得瞧瞧绊脚的石子儿有没有。
众人瞧得是一脸莫名其妙,各个面面相觑,这一对人委实也太奇怪了。
哆嗦着脚迈出了一步,站定后,青年人——温御修左右看了一眼,发觉这儿只有睁大眼睛瞧着他们的镇里人,没有其他特别奇怪的东西,吁了一口气,又大胆地跨前了几步,但他走路特别的慢,这三步下来,才堪比人家的一步,似个乌龟挪动。
容惜辞这燥脾气的人竟也不恼,扶着他一步一缓地往前走,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温御修的身上,仅在偶尔方会用余光看向周围,寻找着可居住的客栈。
两人为何连走个路都如此紧张。却原来,十数日前,两人从千香阁逃出后,一路上便往邬乘山庄走去。
哪知晓,不知是作者同温御修对上了,还是温御修倒霉透顶,这一路上,温御修竟接连断气了十数次,差不多是一日死一次,而死的理由还各种奇特。例如早上起来喝水,打了个嗝,于是嗝屁了。再例如,半夜有了尿意,懒得不想起,结果憋死了。再再例如,走在路上,踩到一粒小的不能再小的石子,摔死了。再再再例如,路上遇到一条……
“啊!狗!”脚步稳稳落地,哆嗦着手指着眼前这条奔过来看着它们的大黄狗,温御修话音里都含起了颤抖,记得上上上上次,他便是因着一条狼狗吠了一声,给生生吓死的……
“怕甚!”不屑地横了他一眼,容惜辞就跨步向前,撩起袍袖,气势汹汹地冲着那狗道,“我来解决它!”
一挥结实的拳头,叉腰下弯,嘴里嘶声大吼——
“汪汪汪!”顿了顿,清咳一声,继续放大嗓音吼,“汪汪汪汪!”
“……”
温御修倒退一步,举目望天,我不认识他……
脸面已经丢尽,方才还怕狗怕得要死的温御修,一脸黑线地提起了步子,一拖三抱地把容惜辞给扯走了。
“诶,你作甚呢,我还在吼走它呢,喂喂喂……”
被容惜辞这么一弄,温御修的胆儿也放大了,再不像方才那般走路战战兢兢,容惜辞脑袋已经不正常了,他可不能似他那般,必须要打起精神来。于是,把头一昂,胸脯一挺,朝着客栈快步走去,再也不必怕前方有何阻拦有何危险……才怪。
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就往前倾摔了下去,临死之前,温御修蓦地睁大了双瞳,终于看清了绊倒他的罪魁祸首,那是,他自己的脚……
左脚绊右脚……于是,他含恨死去,死不瞑目。
“哎呀!”一个跳脚,容惜辞把温御修扳过来时,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这突然摔倒掉了性命的事,着实将这些城镇人给吓了个不轻,各个都围绕在他们附近,指指点点,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都在看着好戏。
咬了咬牙,知晓这故事里的人都是冷漠非常,即便是有心帮他们,也会生怕被人打入邪道一派,这段时日以来,容惜辞已经看透了。这地方的人,不仅仅是江湖人,便是普通老百姓都已经被教化成见死不救的。
在他救治温御修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是一脸看热闹的模样,有些还嘲讽的笑说死都死了,还是早些埋了。
被他们这么一激,容惜辞差些就要跳脚起来,但为了救治温御修,还是生生忍下。
在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后,温御修终于被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这一次,仅用了短短半盏茶的时间,比之原来还少了不少时候。一抹脸上的汗,容惜辞不由得感慨,自己的医术都因温御修之故,愈发熟练。
帮容惜辞收拾好器具后,温御修拍了拍屁股站起,也将容惜辞拉了起来。整个动作利落自然,已经做了十数次,两人脸上的神情从一开始的紧张害怕到现在的麻木,死太多了,以至于对死亡都看淡了。可是,从他们相握而颤抖的手来看,其实他们心底还是会有恐惧。
目光犀利地一扫,霎时,那些看好戏的人一哄而散,温御修这才满意地拉着容惜辞朝前方几步的客栈走去。
两人都很安静地没有说话,这成了他们的习惯。一旦温御修死后被救活,两人总会沉默一阵子,话也不多说,只为了平复内心的不安与躁动,然而,今日他们却提前开口说了话。
“为何不让我们住店,这啥劳什子的道理!”愤怒地一拍柜台,温御修凶煞地冲着客栈掌柜喊。
掌柜一脸福态,满面油光,扶着大肚腩笑得正憨:“两位客官,并非小的不让你们住,实是小店没空房了。”
温御修一怔,收敛了肚里的怨气,沉声问道:“那此处可还有别的客栈?”
“这……嘿嘿嘿,”掌柜的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我们梅子镇小,客栈也仅有我们这家。”
脸霎时便给沉了下来,温御修皱了皱眉,看向容惜辞:“咋办。”
“走罢。”容惜辞脸色也颇有些不悦,但既然没有空房,两人还能咋办。
无奈之下,温御修只得叹息一声,拉着容惜辞离开了,然而,他们未走得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跟着进了客栈。
两人双眼一亮,站定了脚步,鼓动内力于耳上去听。而这一听,不得了了,原来进客栈那人是要住店的,掌柜却一反方才的话语,热情地欢迎那人,给他登记住了店。
方才还说没有客房,现下却欢迎他人,这摆明便是故意不让温御修两人入住。
这火气嗖地就给冒到了头上,两人这些天为着温御修死亡的事,心情郁闷到了极致,这掌柜竟然在这时候撩他们的虎须,简直是欠揍!
一撩袍袖,两人动作一致,踏着整齐的步伐冲了回去。
两拳一块砸在了柜台之上,吓得掌柜那浑圆的肥肉都抖了三抖。
“掌柜的!”温御修隔着柜台就把掌柜的衣襟给揪到了自己的面前,怒声喝道,“方才你还言没有客房,为何在我们走后却让他人入住!”
被人这般无礼对待,掌柜也敛下了方才的笑脸,用力地挣开了温御修的手,整了整衣衫:“哼,你这半条腿都进了棺材的人,本店可不敢让你们住,谁知你可会死在我们这儿坏了我们招牌。”原来这掌柜方才见着温御修死掉的一幕,生怕他住店后死在店里,是以便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脸一会儿黑,一会儿青,容惜辞瞬间炸了起来,一下子就给跳到了柜台上,高站着直指掌柜鼻头怒骂:“你说谁进棺材呢,我瞧你才进棺材!你娘的,你再胡说,我砸死你……”一抄手里的白玉琴,作势便要给掌柜当头一砸,吓得温御修赶忙把他抱下来。开玩笑,这掌柜可不是作者那砸不死的人,真要给
容惜辞砸下去,他脑袋就给开花了。
“消气消气,同这种快死了的人,动啥气。”温御修顺了顺容惜辞的毛,迎着被温御修的话气得脸黑的掌柜,一揩柜台,嘲讽地道,“嘿,你瞧,这柜台都是黑尘的,我说你这掌柜莫不是染上了什么死气罢。”
“我瞧瞧,哎哟,恁个黑,简直是个黑心店!”容惜辞也凑了过来,瞪大了双瞳,伸手一指那脸色又黑了几分的掌柜,“掌柜的,你印堂发黑,双唇发紫,这是要死的征兆咧。”
“我瞅瞅,哎哟喂,还真是呢。”
“啊!连菜都是黑的!”蹦到了捧着菜的店小二面前,容惜辞指着那两盘菜震惊地道,“掌柜的,你这儿惹鬼了罢,连菜都是黑的!”
“……”温御修一脸黑线的看着容惜辞手指下的那碟蘑菇,这蘑菇本便是黑的,容惜辞这是睁眼说瞎话呢,还是不识蘑菇呢……
但既然要拆台,自然不能同容惜辞对着干,温御修语调一扬,同容惜辞一唱一和地将这客栈上到一截木柱,下到地上一块砖,都给贬损了个遍,直到,几个凶煞的打手环胸现在他们面前时,两人才住了嘴。
四只眼骨碌骨碌地转了几圈,同时一跳脚,双手直指面前这袒胸露乳的大汉异口同声:“啊!连胸毛都是黑的!”
“……”
在众人黑线之际,两人嗞溜一下,就刮风般地窜了出去。然后,又风一般地刮了回来,站在客栈之外,单手叉腰指着客栈招牌异口同声:“这招牌的字儿也是黑的!”
阔气地转头,走了几步,又一个甩头,冲着客栈啐了一口。
“我呸!咱不稀罕住!”
“我呸!咱不稀罕住!”
语落,唰地一下人又溜走了。
不过——
拉着容惜辞的手,温御修皮笑肉不笑地道:“方才谁说不稀罕住的,这易容了又走过去是怎地回事。”
“我呸,方才不是你说的不稀罕住么!”啐了一口,容惜辞恼道,“我何曾说过了,我说我要住店,不要睡树上。”
“我呸!方才摆明儿便是你说的!”
“我呸,你说的!”
“你说的……”
“你说的……”
“你……”
“你……”
话戛然而止,眼瞅着快行到了客栈,两人清咳一声,整了整换过的衣衫,就大摇大摆,昂首挺胸地走回了那家客栈。
一拍柜台,一捋面上那作假的胡须,温御修把脸崩得紧紧的:“一间上房。”
抖出了钱袋,容惜辞唰地一下排了十数颗的碎银,在掌柜灼亮的目光中,笑眼眯眯地挑了最大的一粒,丢给了掌柜:“不用找了……”看着掌柜的眼愈发灼亮,他喝了一声,“才怪!给我找!”
“……”
迎着掌柜那似笑实气的虚假谄媚笑容,两人一脸满足地昂首挺胸跨入了他们想住许久的客房。
关上房门,两人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若非生怕惹事,两人还真想揪着那掌柜的打几拳。
放下手里的包袱,容惜辞撩袍坐下,锤了锤自己的肩头:“给我捶锤。”
温御修给他倒了杯茶,便依言地给他捶背按揉起来。这些日子,他知道容惜辞是辛苦了些,是以自己感恩于心,对他也多加照料。
捶背之时,温御修突然忆起了一事:“咦,奇了,好似你很久都未发病了。”
一揩茶盏上浮的茶叶,容惜辞浅浅一啜口茶:“唔,确实,我曾给自己探过脉,脉相平稳,也无要发病的征兆,原先初识你时,还曾犯过病,但后来同你双修后,似乎便好起来了。但我知,这体内的毒素还是存有的,只是不犯症罢了。”
说来,揉捏了几下容惜辞的肩头,温御修回忆道:“好似我去到你的故事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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