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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驸马·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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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恂一诺千金,宛茗得到支持,闷闷的心情稍微好转,靠在向恂怀里,一时无话。向恂拥着宛茗,凑在宛茗耳畔,“宛儿,也别疏忽了衍儿,我倒觉得她最近有些古怪,闷闷不乐的,开心果变成了苦瓜女,那可不行!”
  “恩……”宛茗略有所思,“这俩孩子近来是怎么了?”
  “总不可能是为情所困……”向恂半带玩笑地随口一说,提醒了宛茗,也提醒了自己。

  ☆、第15章 结束将迎新开始

  宛茗忧心忡忡,拖着向恂彻夜都在琢磨两个孩子的不对劲,为人母的烦恼,是人之常情,向恂哄不住,也劝不了,只能乖乖地当宛茗的倾诉对象,不时出谋划策。
  到最后,宛茗困得睡在了向恂臂弯里,还在呓语着径儿。向恂轻轻地亲着宛茗的额头,纵使心里犯点小酸也是无可奈何。就像第二天一早醒来,枕边爱人不在身旁,却准备好了一切向恂需要的衣物一般无奈,又无法不觉得幸福。
  “娘娘,殿下很早就起身了。”
  东宫里,向径不再将自己关起来,宛茗的担心去了几分。
  “母后……”
  一天一夜没说过话,向径一开口,声音都是嘶哑的。宛茗抚上向径明显憔悴的脸,因为昨天的避而不见,向径有些心虚,躲开了宛茗的目光。
  宛茗笑了笑,拉向径在桌边坐下,“时辰尚早,径儿陪母后用早膳,好不好?”
  向径虽然没有拒绝,但是精神不佳,恹恹地坐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一看向径这个样子,宛茗就知道向径还没有放下心里的事,对这其中的隐情更加好奇了。
  “径儿,早朝之后,有想去的地方吗?”
  宛茗不经意地问,向径吃了一惊,不知该怎么回答。
  宛茗将向径爱吃的面卷夹到向径碗里,笑道,“径儿,不管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父皇和母后都会支持你。同样的,只有你说出想法,我们才能了解,也才不会担心。”
  看着宛茗始终如一的柔和笑意,向径放下了筷著,“母后,对不起……”
  “傻孩子,你又有什么错?”
  向径看了看宛茗,起身从书架上取来一个锦盒,放到了宛茗面前。宛茗带着疑惑,不解地推开盒盖,看到两支精致的手织麦穗,不明其意。
  向径眉眼一弯,轻巧的笑,淡得犹如微风吹过而不留痕迹,“母后,儿臣本想介绍一位巧手姑娘给您认识,可惜太迟了……”
  向径脸上的笑容稍纵即逝,宛茗微微惊讶,却又在意料之中,虽然没验证向径是否为情所困,但宛茗至少明白了向径是为了某人才如此神伤。
  向径没有上早朝,向恂反而更放心,太逞强和伪装都会使人受累,向恂和宛茗并不希望向径那样,所以宛茗才会循循善诱,主动去了解向径藏在心里的事。
  与此同时,向恂也没有闲着。公主殿下几天来都不如以往来得活泼,向恂可是放在了心上。
  “朕的女儿什么时候学会修身养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向恂探进公主的闺房,俏皮地逗着向衍。
  向衍单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地懒得理向恂,“父皇,你语带调侃,我不和你说话。”
  “那不还是说了”,向恂笑着,靠在桌边去看向衍的神情,“谁惹朕的衍儿生气了?让衍儿连父皇都不理了!”
  向衍愈加气鼓鼓,向恂知道,如果再这样开玩笑,向衍就真的要不理自己了,于是适可而止,但是拿走了向衍手里的书,“衍儿,我们骑马去,让父皇看看你的骑术有没有退步。”
  向恂的这个提议让向衍有点兴趣,抬头问道,“那我要骑皇兄的‘如风’,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一番驰骋,总算打开了向衍沉闷了几天的心性。向恂和向衍并肩坐在草地上,云淡风轻地开口,“衍儿,呼里国王就要回国了,你说朕送什么当作纪念礼物才好呢?”
  “送什么都行,反正人家也不一定稀罕。”
  “恩?为什么这么说?朕看他们就挺稀罕你皇兄……”为逗衍儿开心,向恂不禁“牺牲”一回径儿了。
  “那是你们大人的想法”,向恂一说起这个,向衍就来气了,“其实皇兄不愿意,那个呼里公主更不愿意,人家早有心上人,这本乱七八糟的鸳鸯谱,她根本就看不上……”
  “径儿怎么配不上她了?朕……”向恂冷静了一下,发觉偏题,“衍儿,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随随便便葬送皇兄的幸福,一个不稀罕自己的人,强留在身边有什么好?”
  向恂听明白似地点了点头,“两情相悦确实没那么容易,所以相爱才显珍贵。衍儿勿需烦恼,也不要因为一时赌气失去一个好朋友,你和呼里公主相见恨晚一般交好,不能让误会或误解一直留在心里变成心结。就算呼里公主因为不满和亲的安排而说出那些话,我们也能大度地理解,你想想,如果父皇要把你和亲给别国,衍儿你难道不会生气吗?”
  向衍愣住想了想,看着向恂没有说话。知道向衍在思考,向恂不急不慢,轻松闲适,“这段时间的相处,你们俩没有谁是假装做作,违心讨好,对吗?既然友善地开始,为什么不能在临行前友好地挥别?这样的话,就算以后没有机会再见,也是一段很好的回忆,不是吗?”
  向衍虽然是想通了,却又马上为离别皱起了眉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真是一句太残忍的话!”
  向恂哑然失笑,向衍偏头朝向恂看去,突然就想问,“父皇,你和母后又是经过多少次分离才能最终在一起?”
  向恂笑出声,揽过向衍的肩膀,“衍儿,朕和你母后每一次分别,都会抱着必将相见的心去努力和等待,所以我们的心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每一次分别都抱着必将相见的心去努力和等待,向衍似乎得到了一个关键的解答。
  另一边,从麦穗说起,向径将自己和苏禾的故事告诉了宛茗。起初的相遇,谁都没有期许,但苏禾的出现,确实让向径在茫茫人海找到了一份贴心,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感受到了这份贴心的不可取代。向径和苏禾在一起时,轻易就能感到舒服,愉悦,只要看到她,心情就会不自觉地漾开。看不到的时候,也会因为期待着某天的见面而怦然心动。
  一开始,向径没有办法去定义自己对待苏禾的这种感情,喜欢,是最直白和直接的答案,可向径又有迟疑和困惑,因为向径很清楚,自己对苏禾的喜欢,不同于向径对文房四宝的喜欢,也不同于向径对父皇母后的喜欢。当向径将“初心”送给苏禾,意味着向径自身确定,并承认了对苏禾的感情,有别于亲情和友情之外的,眷恋和倾慕之情。
  “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我以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天下之大,她就那样从我身边离开了,我难以接受这像个噩梦一样的事情。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将她留在身边……母后,儿臣喜欢她,第一次地喜欢……这是不对的吗?”
  宛茗站在一片黑土灰烬之中,听完了向径和苏禾的相遇相知,看着眼前无辜无措的向径,感受着向径身上从美好到心碎的经历,宛茗真切地心痛了。
  鱼儿无处藏身的清澈湖面,倒映着两个相对的侧影,亭亭玉立。不同寻常的气氛,在于两个安静着的人。
  许久,向衍才打破了沉寂,看向呼里筠开口道,“你明天就要回去了?”
  “恩……那天的事……”
  “这个送你,相识礼物也好,临别礼物也罢,你收下!”向衍将一个红色锦盒塞到呼里筠手里,仿佛怕呼里筠一口拒绝一般,因为急切,也就有些强势。
  呼里筠不知所措地拿着向衍送的礼物,看到向衍没有说完就走,这才揭开盖子来看。入眼是一串纯净剔透的红色手链,红色玛瑙制成的每颗都是均匀的圆润,不可多得的精品。这样一份心意,一时之间让呼里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喜欢?”向衍的语气泄露了心底的忐忑,“我在父皇的藏宝阁里找了很久,为数不多的红玛瑙里面,这是最好的,其他的要么质地不够纯粹,要么块头太大,有失精致,只有这……”
  “我很喜欢。”呼里筠轻轻的一句,让向衍顿住不语了。
  呼里筠收好盒子,拿在了手里,鼓起了勇气一般,“那天,我很抱歉……这一趟来泾国,确实非我所愿,但是我没想到会遇见你,你对我来说是一个惊喜。”
  向衍放开脸,笑了,上前拥住呼里筠,“后会有期,呼里公主,我会记得你。”
  靠在向衍耳畔,呼里筠弯唇笑着,“夜半偷袭到我房里的人,我也很难忘记你。”
  “如果有机会,再来泾国吧,或者我去找你。我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你,你为了你喜欢的人,必须回到你的民族,那我也为了我自己,期待和你的重逢。”
  向衍抱着呼里筠,沉着且真诚地说出这番话,认真地相约,耐心地等待,等待时光溜去,彼此会见到各自成长的模样。

  ☆、第16章 小番外

  在哄好了向衍之后,向恂给自己惹来了麻烦事。向衍约呼里筠游湖,诉说临别的话。向恂就得陪着呼里国王,去往某个闻名不如一见的地方。
  燕满楼前,已有莺歌燕舞的乐声传出,乔装过的向恂和呼里国王站在门口,一个尴尬局促,一个就兴致勃勃。
  呼里国王颇为满意地笑道,“皇上,这里果然名不虚传啊!”
  向恂皮笑肉不笑,心想呼里国王也就是一个落入俗套的男人罢了。
  “哟~姑娘们,怎么能让两位爷站在门口呢,快快请到里面去,好生伺候~”
  老鸨子身上的香粉味比她的声音更刺激人,向恂被呛得直咳嗽,免不了和呼里国王一起被应声而来的姑娘们推推搡搡,进了这京城第一大妓院。
  大厅,偏厅,处处都是轻浮的乐声和围看活色生香的嘈杂人群,向恂当下就心生反感,板起脸皱着眉,不愿久留。老鸨会看脸色,逮住好说话的呼里国王下手,“两位爷,我们燕满楼还有清幽别致的厢房,您二位可以听听小曲,挑几个看得上的姑娘作陪,也不枉来这一趟啊!”
  “说得没错,必须都给安排最好的!”
  呼里国王豪气一挥手,老鸨立刻笑逐颜开,“爷来得正是时候,我们这新请了信阳花魁来表演,仅此一天,过时不候啊!”
  “哦?那要见识见识,请到里面来,为我二人独奏。”一锭银子抛出,呼里国王俨然一个花场老手。
  向恂觉得无趣,光喝茶,不对这风花雪月的场所作任何评价。
  “天下盛传,泾国天子唯独钟爱皇后一人,不曾坐拥后宫三千佳丽,今日笑谈之下,敢问皇上,是否真的能做到,除了皇后娘娘,见遍天下美人而不为一人所动?”
  呼里国王没话找话,向恂放下茶盅笑道,“呼里国王来此难道专为考验朕?那你可要失望了。”
  说话间,老鸨领了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进来,步伐摇曳,体态轻盈,最是清冷的容颜上,有着与这烟花之地格格不入的傲气。
  “两位爷,这就是信阳花魁慕清姑娘了。”
  礼节性地行礼,慕清一抬头,正好对上向恂的目光,向恂回之一笑,恰到好处而不觉轻浮。
  老鸨退了出去,轻缓沁人的乐声一起,慕清竟然袖似云动,手如鱼游般翩翩起舞,向恂愣了愣,呼里国王却是拍手称好,赞扬不已。
  深宫里待得久了,对向恂来说,乐,只闻宛茗之琴音;舞,欣赏得少之又少,纵然宫里摆起庆宴,向恂也只是看个大概,从未留心。可眼前慕清的举手投足之间,确实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美,专属于女子的似水柔情,因为慕清冷艳的气质,独有属于慕清的味道。
  看着向恂入迷的神情,呼里国王凑近向恂轻声笑道,“天下美人何其多,皇上的话,说得早了,自古英雄配美人,男儿多妻又何妨?”
  言下之意,是说向恂虽然情长,但对女人的见识少。向恂自问,即便见遍全天下的女子,宛茗仍会是自己心里最完美的选择。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向恂只是笑了笑,并不往下接话。
  从今非昔比的庆丰米铺出来,宛茗心里堵得满满的。向径迟迟不愿离去,宛茗不愿意强求向径,让向径独自留下了。坐在马车里,宛茗止不住地想起向径所说的姑娘,苏禾。始料未及的诧异过后,宛茗也不由自主地悲悯着向径和苏禾的遭遇。宛茗比谁都明白,感情一事,不是简单的对与错可以界定的。
  纷乱而毫无头绪,宛茗叹了气。一回神,周遭市集上的声音传入耳里,宛茗舒缓了眉头,掀开幕帘,想要看看风景。却在错眼间,瞥见了向恂的身影。烟花之地门口,莺莺燕燕簇拥着,向恂似乎还心神留恋地回头去看了看,这才嘴角带笑地离开。气质风度,仍然不失当年那一份潇洒,宛茗的眉心,再次皱紧了。
  宛茗和向恂几乎是前脚后脚地回宫,这让宛茗稍稍放了心。正当宛茗琢磨着要不要去找向恂的时候,向恂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回来的第一件事……
  “宛儿……”在屋里找到了宛茗,向恂漾开笑容,一走近便将宛茗拥在了怀里,“你也出宫了?”
  向恂一说,宛茗才意识到自己仍身着平常百姓的衣裙,轻声应着,“恩,陪着径儿去了一个地方。”
  “径儿没事了吗?衍儿是让我哄好了,聪明的孩子,一说就懂了。”
  宛茗抬手环在向恂腰间,靠着向恂的肩膀,喃喃道,“恂,我是不是太在乎径儿和衍儿,忽略了你?”
  “怎么突然这样想?”向恂笑着,“难免的,我若还像径儿衍儿那样时不时出点小状况让宛儿你担心,那不是长不大吗?她们还是孩子,宛儿身为母后,爱护有加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我是她们母后的同时,还是你的皇后。恂,你将后宫专宠给了我,而我越来越疏忽你了……”
  向恂笑意不减,吻了吻宛茗的脸颊,“这反思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有种久违的酸意。寻花问柳归来,宛儿,你的自责比你生气更让我觉得自己做错了。燕满楼,陪呼里国王去一趟而已,不会再有第二次。”
  心思轻易就被看穿,宛茗抬起头,看着向恂,不自觉地微微撅了嘴,“为什么?那里的姑娘不漂亮吗?”
  “漂亮,但非我所求。我不贪心,此生只愿与一人携手到老。”向恂扶着宛茗的腰,偏头吻上了宛茗的唇,短暂却缠绵,宛茗闭眼与睁眼之间,已游走在迷离的边缘。
  抚上宛茗的长发,向恂重新将宛茗拥在怀里,“我若不克制,魂都要被宛儿你勾了去,还如何分神给其他女人?我已经很霸道了,用宫墙城围将你据为己有,用高高在上的身份将那些会让我不安的因素与你隔离,你对径儿好,意味着你多爱我一倍,你疼衍儿,说明你双倍在乎我。要说过分,过分的人应该是我,再和径儿衍儿争风吃醋就更说不过去了。”
  宛茗笑出声,收紧了抱着向恂的手,“这样说来,我应该为自己鸣不平,而不是同情你。”
  “恩,可以击鼓鸣冤,但不能妄想逃脱,一走了之。你这么珍贵,我承受不了失去,也舍不得把一分一刻浪费在寻觅与分离上。”
  说起分离,失去,宛茗的愁思去而复返,“恂,径儿有事,而且是我们难以解决的,感□□。”
  向恂松开宛茗,看着宛茗的眼睛,确认道,“径儿?”
  宛茗点了点头,“虽然缘分来去匆匆,但径儿是认真的。”
  叹了气,向恂一半忧一半喜“径儿和衍儿长大了,将走出属于她们自己的路了。”

  ☆、第17章 少年十七今非昨

  两年后,秋。
  金銮殿前,万级台阶因为初生的朝阳而覆上一层霞光,满朝文武陆续进殿,俯首于天子脚下,高呼万岁。
  “启禀皇上,粮盐府从昨天开始已经增派人手去往百姓家中纳粮收米,各地皇家米铺亦忙得不可开交,今年有更多百姓将更多的粮食上缴国库,以粮换钱,实在是反映我朝收获丰硕之喜讯。”
  向恂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太子两年前谏言成立粮盐府以来,各位爱卿倾力支持,使得百姓利益得以保障,市面粮价不再乱象丛生,营造出公平交易的氛围,实在功不可没。”
  “皇上圣明,太子殿下以身作则,天还未亮就亲赴米铺,时常一忙就是一整天,可谓废寝忘食,让臣等汗颜至极。”
  不着痕迹地叹气,勤奋的向径让向恂有着某种担心,自言自语出声,“太子,近来都是如此。”
  “殿下爱民如子,忧民之所忧,想民之所想,实乃天下臣民之福分。”
  向径为百姓谋福祉的初衷,向恂当然了解。向恂只是担心向径的一片用心,到头来苦了向径自己。期许落空的失望,向径已经默默地承受了两年,向恂和宛茗于心不忍,却又无法开口让向径放弃。
  庆丰米铺复土重建,庭院延伸,前后已比旧日大了一倍。匾额未换,整体仍旧是朴素民屋的样貌,但向恂亲笔题词,加盖玉玺,彰显皇家米铺之地位。前厅和后院用来容纳百姓排队交粮,登记取钱。后院的另一边,两间厢房,一室书苑,从来没有闲杂人等出入,只有向径偶尔散散心走去那里,累了就坐在廊檐下的长椅上小憩,也曾住上几天,和这家米铺一同度过那些无眠的夜晚。
  苏禾,还是没有音讯。向径可以为了苏禾守住庆丰米铺,可以为了苏禾成立以杜绝粮盐市场垄断为目的的粮盐府,可以为了苏禾,在没有足够证据能把陈征禧抓进大牢的情况下,间接地减少了陈征禧巨额财富的来源,剥夺了陈征禧粮盐首富的帽子。
  除了这些,向径为苏禾做得最多的,是等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向径以为不管听没听到消息,不久之后,不管在哪的苏禾都会回来。可没想到,整整两年,向径都没把苏禾等回家。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明察暗访都用过,但就是没有苏禾的踪影,仿佛她已从这个世上消失。只是没有一个知情的人敢这样在向径面前提起,死不见尸,向径绝不可能接受所谓的事实和真相。向径宁愿怀着希望等下去,哪怕一辈子。
  “径儿又是一大早就去了庆丰米铺?”宛茗一边将茶盅递给向恂,一边问道。
  “恩,到了秋天,看着径儿,我就犯愁啊”,向恂皱眉看向宛茗,“宛儿,我宁愿她不是一个多情痴情的孩子。”
  宛茗捧着向恂的脸庞,温柔笑道,“这是径儿的特点和优点,我们没有选择,甚至,我们应该理解。”
  “径儿就这样交出真心,都两年了,如果她期望的结果根本不存在,万一真的孤独终老怎么办?”
  宛茗抚上向恂愈加紧皱的眉心,看着向恂的眼睛反问,“恂,如果当日城墙下一别,你我再无缘相见,你是否就会忘记我,安然坐拥泾国天下,独享佳丽三千?”
  明白宛茗的意思,向恂无话可说地叹了气,宛茗抱着向恂,安慰道,“有我们陪着径儿,至少径儿不会觉得孤立无援,至于以后,径儿她自己的路,留给她自己做主吧。”
  “我们当然是径儿的力量,我们如今的幸福就是对她最大的鼓励。”
  “那你还会想劝径儿放手吗?”
  被宛茗看着,向恂笑了笑,“宛儿,我认输了,你比我更英明,把一切都告诉径儿是如此,让径儿一切随心亦是如此,我心服口服。”
  “哪有那么坦荡?只是开始的那段日子,我很担心”,宛茗毫不隐瞒地对着向恂坦白,“我很怕径儿会觉得没人能够理解她,对女子的这份真情,一方面怕我们的责备和反对,另一方面承受着可能失去苏禾的不安和失落。对径儿,我们内疚,心疼,所以我把我们这样的感情告诉她,给她一个坚持去爱的榜样,而不是压力,不管她日后的选择是什么,她再难过和伤心的时候,会愿意在我们怀里倾诉,会更坚定和乐观地学会爱和等待。”
  向恂握着宛茗的手,轻声的话语毫不犹豫,“我们的径儿和衍儿都会获得幸福的。”
  在偌大的东宫里转来转去,向衍始终不甘心地找着,像儿时玩捉迷藏那样,但是现在的向径躲得太认真,向衍总是徒劳无获。
  “小舞,皇兄又住到米铺那边去了吗?”向衍仰面倒在床上,想不明白,“那儿在皇兄心里,怎么就比皇宫还好?”
  小舞将准备妥当的食盒放在一边,走过去看了看无精打采的向衍,笑道,“公主,那里有太子殿下的牵挂,她想不在乎也不行啊……”
  “我和皇兄约定过,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对方。这两年来,皇兄比以前沉默了许多,也不常笑了”,向衍愁着一张脸,看向小舞,“她改变了皇兄,让皇兄这么痛苦,皇兄却越来越无法忘记她,这是什么道理?”
  “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有道理可讲,公主,你以后会明白的。眼下还是快去和皇上,娘娘一块用膳吧,皇上找你好几次了。娘娘担心殿下吃不好,所以我这就出宫去给太子殿下送饭。”
  连小舞都走了,向衍更是泄了气,“好无聊啊,大家都忙,但是每天都忙着同样的事,有什么意思?两年就这样过了,真想不明白……”
  既然是想不通的事,向衍从不会费力多想,因为在向衍看来,那只会徒增烦恼。而其他人,和向衍不一样的是,忙得根本没时间觉得无聊。
  “快,快,小心点,这个放那,另外那个搬去那边……”
  “灯笼还要再挂高一点,往右,往右……”
  宫里的布置暂且不说,御衣坊,御膳房都没闲着,向恂郑重其事,事无巨细全都亲自安排,下面的人便也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细致准备。
  御书房,向恂刚审好折子,起身要去看看进展,被抢先进来的宛茗拦在了原地。
  “恂,我说了不想劳师动众,不能劳民伤财。平常都是明君的你,唯独为了我这样骄奢淫逸,哪里是宠我?”
  “可宛儿,我会有意害你被臣民指责吗?”向恂无辜地笑了笑,“一年一次的生辰,办得稍微隆重一点都不行?看来廉明公正的皇后娘娘还是等不到惊喜揭晓,我也不想为了一个惊喜的代价让你这几天都生我的气。”
  “恩?”听出似乎另有隐情,宛茗不禁询问出声。
  向恂无声地笑着,转身将书案上的一本册子递给宛茗。册子上写着“献礼簿”三个大字,宛茗看了看向恂,抿嘴皱着眉头翻开。向恂始终嘴角带笑地看着宛茗,不出意料,宛茗眉心舒展,取而代之的是欣喜的笑颜。
  “周夫,五两白菜。沈计丛,一筐萝卜。大仁旺,家鸡一只,肉两斤……赵家俊,娟布两匹,彩绸三丈。李氏,红烛九十九对,灯笼九十九双……”
  宛茗一边念,一边看看向恂。向恂听着,低眉浅笑,揽过宛茗的肩膀,“以往百姓们想送些物品为你献礼,不是担心礼轻被看不上,就是没有传达的方式。后来收到了一些,我们惊讶,开心和感动。可是今年,得知径儿常常会在庆丰米铺,百姓们纷纷拿出自己的心意相托付。不知不觉,一场家宴的食材有了,宛儿你闲适出宫穿的衣裙也能多裁制好几件。宛儿,不是我劳民伤财,是百姓们劳君伤神了,不当受贿的君王都不行……”
  宛茗笑出声,捧着沉甸甸的“献礼册”,“恂,这份心意我必须收下,但是金银珠宝能省则省,玉钗银环一类的也无需再添置。”
  向恂煞有介事,“我朝臣子都知道宛儿你的规矩,至于前来贺礼的外族,我就不敢保证了。”
  “何时曾有外族会来觐见的消息?”
  “刚收到文书,呼里族新国王将在登基之后第一次来泾,就在宛儿你的寿辰宴会上”,向恂被宛茗明显惊讶的表情逗乐,“到时候丝竹空灵,管弦悠扬,载歌载舞,在所难免,可不是我铺张浪费,实乃外交之必须,无奈,无奈……”
  宛茗忍着笑板起脸,抬手敲了向恂的头,“口是心非,是人都好面子,你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让他人看轻了我朝。只不过,酒过三杯,当晚不准进房,万岁好自为之。”
  “宛儿你的生辰是在五日后……”向恂话说了一半,不禁为宛茗的“深谋远虑”笑了起来。

  ☆、第18章 盛宴不敌美人泪

  “来来来,今天鲜鱼一律半价,仅此一天,以恭贺皇后娘娘生辰啊,都来看一看了!”
  “新鲜的萝卜青菜喽,买两斤萝卜送一斤青菜,要买的赶紧,过了这摊,再无下家了啊!”
  “现磨的豆腐,四块八方来迎客,买四块豆腐送一碗豆花,早买早送。送完了豆花,再想买豆腐就只能明日赶早喽,别错过哟!”
  “大娘,买一只老母□□,回家炖给儿子吃,托着皇上和娘娘的鸿福,您儿子明年必定飞黄腾达呀!”
  “这都是新到的首饰,许大倌向来疼爱贵夫人,必定像皇上和娘娘十年如一日一般恩爱,这耳环珠钗一套,我给您算个实惠价……”
  热闹非凡的声音自进城以来不绝于耳,幕帘掀起一角,一双水灵的眼睛忍不住瞧了瞧马车外的景物,阔别已久,久到仿佛前世今生。低垂的眼眸黯淡了,眉心处染上一层抹不去的忧愁。此去经年,又何止是物是人非了。
  “叶穗,这儿就是你的故乡吗?真大,真漂亮!要不我们下去走走吧?”
  “伶俐,你忘记我们说好的,不能让慕清姐为难。”温柔的语气,和善的委婉,让人无法违逆。
  “那好吧……可是叶穗,你过这么久才回来一次,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开心?叶穗几乎都要忘记这个词了,欢声笑语记得越清晰,回忆越是痛彻心扉。割舍不下也被迫离开了,若是带着希冀归来,叶穗或许还会期盼一番。但如今,叶穗只愿当一个匆匆过客,来过,都不想留下任何足迹。
  宫墙门外,驻足的人无一不得抬头仰望。皇城,以静默的姿态宣扬着帝王之风,霸气内敛,却是不容侵犯丝毫。
  “泾国天下,早该来见识见识了。”
  呼里国王浩荡的队伍更胜从前,而泾国更不会停滞止步,繁茂昌盛,四海景仰。
  “呼里族呼里贝赫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呼里国王千里迢迢而来,不必多礼,殿内请。”
  “这是侄女呼里筠,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
  向恂看向呼里贝赫身后站着的纤细女子,笑道,“记得,当然记得。”
  “可惜啊”,呼里贝赫摇头叹息道,“如果不是因为王兄病故,说不定呼里族已与皇上喜结姻亲,唉……这位可是太子殿下?”
  见呼里贝赫看了过来,向径低头致意,算作回答。向恂没接话,呼里贝赫则少不了对向径夸赞一番。
  呼里筠抬头看了看向径,和两年前相差无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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