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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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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在我下山时见我挑了绸缎轻纱的衣服往包裹里放,便道:“出门在外,少讲究些,也可少招惹些事。”

崐爹却说:“雾儿这些算不得招摇,还挺稳重的,我女儿绮年玉貌,若在朝,早该是众公子的追逐对象,如今虽在山野,该显的还得要显。再说,以雾儿的武功,被人觊觎也吃不了亏。”

我知道崐爹在这方面与美人爹绝对是同道,所以是大力支持我的。

以他的江湖经验,自是不会有错的。

美人爹教导我说,女子无论何时都该有女子的风范,要明艳动人、一动一静皆露风流。这话让我想了几天,反正我娘总要被美人爹鄙薄,是谈不上对这话的理解的。贺兰倩在那个思邪宫中也是男多女少,除了她娘外,其他都是女金刚,问她也是白搭,何况思邪宫到底远了些。于是我便只能自己慢慢体会,忽有一日悟了,便觉美人爹该将那最后两字改作“风骚”更贴切些。

虽然承他自幼教诲,但我总觉女子的婀娜风骚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要修练恐怕不易。这风骚既不易得,于我,也只在衣饰上下些功夫。选衣饰要选美的,却未必是华丽花俏的。

我觉得这样挺好,不会引起一般人的注目,却也不会让自己淹于人海。女子见到倾慕眼光总还是有些自得的,我亦不能免俗。当然,有人注目,便也会带来一些小麻烦,不过解决起来并不困难。

但那日到了堰城,却没那么顺了。

堰城是五省通衢之地,贯通南北,横连东西,水陆交汇之所,商业极其发达,热闹那是一定的。我记得与美人爹来过此地,但只记得此处出美食、出美人了。所以预备着自己一个人尝美食看美人去了。这两点可以同时做到,因为此处酒楼食铺最大的特点便是在楼中雇有歌女,可边品美食边赏美女。

我相中的孤鸿楼,前面是酒楼,后面可住店,规模颇大。酒楼前堂有一处台子,可供表演,说书、乐舞皆可。我入店时已近午时,放下东西便去了前面酒楼。

堰城可吃到各地美食,据说孤鸿楼中做南菜尤其好。我外家在南方,颇喜欢南菜的清淡雅致,此番听了小二的介绍,便点了几个南方的小菜,因只一人,便嘱咐小二菜量少些,只是尝个味道。小二笑道:“小的明白的,小姐。菜量少,价钱也会算你公道一些的。”

此地人,颇好商量,似乎也淳厚。

等菜上来,三菜一汤,用了精致的高脚碟装着,果然瞧着赏心悦目。

我的位置颇好,斜斜地对着楼中心的台子了,台上五六个姑娘正表演着水月之舞。一人弹筝,一人琵琶,一人吹笛,一人轻启朱唇,那曲子便袅袅地在高阔的厅堂间散开来。另两人却是随着那曲那歌顿脚甩袖,翩然起舞,那袖间的铃铛也随着曲调泠泠作响。那两人旋转间,衣上金丝光华流转,煞是好看。一曲罢了,叫好声轰响。有人抛了碎银到那台子上,让她们再舞一曲。

厅堂间颇为吵闹,又有一些人从后院出来吃饭,我忽然瞧见出来的一个男子身上背的包袱很眼熟,雪青色的缎子,中间似乎还裹了什么方正之物,突起了一个角,很象……我的。我直觉有些不对,但那人一直与周围几个男子说笑着向外走,似乎很从容。

我往桌上扔了一块碎银,起身往后边去了。入了房间,双眼往床上一扫,却真是吓了一跳,我那包裹果然不在了。钱财衣物,倒也无所谓,我大部分的银票与碎银都在身上,可包里有给沈怡眉的贺礼,若丢了,实在是说不过去。

我转身便往大门掠去。

出了大门,远远地看到前方一青衣人背着一雪青色的包袱已快走到两条街的交叉口,好在这孤鸿楼附近竟没有什么小巷,一条大路直直地,还能让我瞧见他,而且也不算太远,我便追了上去。

他偶一回头,发现了我,有些慌张起来,开始加快脚步在人群中乱钻。这里已是闹市了,街上摊贩渐多,我不便施展轻功。但这也不妨碍我追到他,当我的手拍到他后背时,他拧了下身子,出手向我攻来,还是有些功夫的,我旋身飞腿,一脚蹬在他腿上,他便趴到了地上,被我一把揪了起来。正要夺回我的包袱,腿上一沉,被人抱住了右腿。

我大惊,低头一看,是个衣衫破旧的十三四岁的少年。还未等我发问,他便哭叫起来:“姐啊,你就别再做这事了,放过这位大叔吧。”

我莫名其妙,伸手去推他:“你干什么,放开我,我又不认识你。”

他继续哭道:“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姐,我知道你怪我,这回也是我通知那位大叔,让他取回包袱的。姐,我们虽然穷,但是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我们围了起来。我也听到有人窃窃私语:“怎么回事啊?这姑娘又漂亮,穿得又这般光鲜,也不象是贼啊。”又能人说:“这怎么看得出来,贼头上也没写字。”

我心里隐隐地觉着这横空出世的“弟弟”大有古怪,有些后悔追人时没在后面大叫“抓贼!”

他抱得很紧,我一条腿根本抽不出来,只好叫道:“你胡说什么,快些放开!”

他却继续哭诉道:“姐,我知道你觉得自己生得这般好看,生在我们这种穷苦人家亏了,故而常去顺些衣物金银,娘以前也求你不要再做了,你却离家出走,一去好几个月。这回是我好不容易才发现的你,知道你又去做了这等事,才跟着你,叫苦主来取回包袱。姐,你再等两年,等我发迹了,便有好吃好穿地供着你。”

周围已有人用鄙薄的眼色看我,又有人啧啧称赞这“弟弟”的孝心。我情知自己被人陷了,心里固然愤怒,却也从不知所措中醒过神来,扭头去看我适才捉到的男子了,果然见他挟着包袱偷偷挨到了人群的最外围。

我有些急了,叫道:“喂,你别跑,将包袱还我!”那人却是更飞快地挤出了人群。我低头再细看那少年,发现他虽然五官端正,一双眼却透着成熟与狡黠,脸的轮廓却也方正。我忽然觉得,他未必只是外表所示的年纪。见我瞧他,他的眼中又盈然有泪光,真是好演技。我正待想个法子摆脱他,忽觉他的手竟在我大腿上摩挲,不由大怒,也不管这许多人看着,提气跃身,左脚的脚后跟磕在他背上,他痛叫一声,放了手。愤怒中,我踢了他一脚,便欲去追那青衣人。

眼前忽掠过一道黑影,一个男声道:“好狠的女贼,竟连弟弟都能下如此狠手。”

我心里一凉,他们居然还有帮手。

再抬头,眼前站了一个紫袍男子,二十上下的年纪,白玉面庞,剑眉星目,此时皱着眉看我,眼中有那么一点不屑。这架式,似乎应该不是跟他们是一伙的。

我辩解道:“什么弟弟,我与他根本不认识。我才来堰城二个时辰都不到。”

我话音刚落,那少年便大哭道:“姐,你如今却是连我都不认了么?再下去,你是连娘也要不认了吗?可怜娘一人将你我拉扯大。”

那男子的眉又扬了起来,我忙道:“我住在孤鸿楼,你可以去问掌柜,我是不是才住的店。”

那男子点了点头:“好,如此,便一起去。”他扶起了那少年,三人同往孤鸿楼而去。围观的人群轰地散去。

我既知这少年与窃贼是一伙的,便也不太急,有这少年在,我总能寻到那贼人。

孤鸿楼的掌柜说:“这位小姐是今日住店的。”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本地人住店的也不是没有。我也记得这少年,是这位小姐来店后不久也来过,后来便不知何去了。”

这似乎是印证了这少年尾随我入店,然后通知苦主的事,少年与那男子便看向我。我知道要有突破口,只能在这少年身上,便也懒得再辩,一把拎起那少年,点了两处穴道,往西北方向纵去。我来的时候,见那里有一片树林,正好细问。

我去得一段路,才听到后面那男子的声音:“站住!哪里去?”后面有轻微的衣衫掠风的声响,估计他是追来了。但我自恃轻功,并不以为意。

到得树林,我将那少年扔到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下,冷冷地看着他。他初时还镇定,还叫了一声“姐”。我道:“就我们两个了,你还装什么?我问,你答。我满意了还可放你一条生路,若不然,你演技颇好,我倒有个认识的小倌馆,颇适合你。”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慌乱,正欲张口。林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他张口便叫“姐,饶了我吧。救命啊!”

我怒极,几掌挥落树上蔓生的藤蔓,几下将他捆了,将他挂上了白杨树的树叉。

来人已到我身后不远处,一个略带了几分愤怒的声音道:“你太过分了,居然如此对待你弟弟。”

我转身,果然是方才的紫衣男子,来得倒也快。我也恼他不分青红皂白,便道:“我弟弟?好啊,我姐弟间的家务事,关你何事?”

他道:“你不走正道,虐待弟弟,我如何管不得?”

我叹了口气,真烦哪,想问个事还得搞定不相干的人。

我道:“我呆会便抽他几十鞭,你待如何管?”

他的脸色颇有些难看,道:“貌美如花却是蛇蝎心肠。只好让你吃点苦头了。”说罢,便朝我肩头袭来。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给过我如此的评价,我怒极反笑,却也侧身避过他这一掌。

现在我知道,宠溺女儿的爹的话都不能太过相信,他们总会觉得女儿天下第一。就算是曾是江湖四公子的崐爹和美人爹也不能免俗。我下山后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对手,便让我应付得有些吃力,也不知是我功夫不高呢还是那男子功夫太高。但从对掌到他使剑我使疾影,已斗了半个多时辰了,我们谁也没占到便宜。

我胜在轻巧,但知道时间长了,气力不支,未必是他的对手。

斗到后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许多惊讶,招式也越使越慢。我突然一个踉跄,向他胸口撞去。他一惊,略侧了侧身子,那剑便对上了我的肩井穴。倏的,他便僵住了,那剑尖不能往前再递一分。因为我的疾影已陡然散开,有两股细绳,轻轻地按上了他的璇玑穴。

我往后一跳,撤开了疾影,道:“我不想伤你。我只想有点时间来问他一些事情。”

我看向树上看我们打斗看得目瞪口呆的那个少年:“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究竟几岁了?”

逐虹 第十二章 携手

开始他还嘴硬,说:“姐,你故意来问我的名字么?”

我冷笑道:“你不向这位一直帮你的大侠自我介绍一下么?”

他说:“谢谢大侠,我叫于强。十四岁。”

我道:“哟,你还是我哥,我今年十三。你住在哪里?”

他狐疑地看向我:“你才十三?不象。”

话一说完,便闭上了嘴巴。而那紫袍男子的眉却立了起来。

我抿嘴一乐:“你胡子都长出来了,你才十四,我怎么不是十三?”

我适才并未捆住他的双手,他听我这般说,下意识地去摸下巴。摸完后脸一僵,道:“你诈我?”

我点头:“你都可以陷害我,我怎么不能诈你了?”

那紫袍男子走上前来,一挥剑,断了那些藤蔓,在那少年落地时却又疾迅地点了他的穴道。他转向我时,脸略有些红,带了些尴尬道:“姑娘对不起了,白抑非不辨鱼目,险些冤枉了姑娘。”

我一扬下巴:“不是险些,你已经冤枉我了。不过你这么爽快便道歉,也是个明白人,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眼下紧要的是通过这个于强,找到窃贼,取回我的包袱。【小说下载网﹕。。】

白抑非道:“既是我冤枉了姑娘,我便帮姑娘取回失物以示歉意。”有人帮忙总是好的。

白抑非倒颇有些讯问的手段,这个于强很快便供出那人的去向。

后来白抑非告诉我,他在堰城看到我的时候是听说闹市中抓了个女贼,挤进来看时恰好见到那于强抱着我痛哭表示要等发达了好好供我,本来他也觉得我口音未非本地人、苦主又管自跑了有些奇怪,但见我推倒了瘦弱男孩又踢他,觉得太过分,因而忍不住上来管了管。后来在树林中听到于强一句“你才十三”方才想起古怪之处,哪有弟弟对姐姐的年龄毫不知情的,又细瞧那于强也瞧出些端倪,象是特殊体格长不高所致而并非年少,故知自己上了当,颇有些后悔。

我们带着于强去寻那青衣人,在城东一小巷内寻着时,那人却道:“包袱,却是没有了,山上来人刚带走。”

我与白抑非对视了一眼,“山上来人”?他们竟还不是单纯的毛贼,背后还有匪窝么?白抑非问:“什么山上?”于强与那青衣人竟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道:“就是城外的四奎山上的游仙寨。”不用多问,竟是山贼了。只差了这么一会会儿时间,竟弄得要上山剿匪,我不由皱了眉叹了口气。

白抑非安慰我道:“不用担心,着落在我身上帮你寻回这包袱。包袱里有贵重东西么?”

我道:“我不是担心,只是觉得有些烦。里面银两倒没什么,只是有一件别人的贺礼,必须得送到,可是丢不得的。”

他点了点头:“莫烦,他们怎么拿走的,我便让他们怎么还你。”此话说得甚有气势,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他的脸此时有些冷,不过真的挺好看。

他转向那两人道:“四奎山游仙寨?好吧,带路。”

他说话甚是干脆,倒真有侠风。那两人面上犹豫了一下,互看几眼。那于强脸上虽有些张惶,却也不发一语,只低头走在前面了,我心下好生疑惑。

出城,往北。没多远便是上山的路了,树木杂蓊,我往上赶了几步,但怎么觉得那两人并不想跑,反而是回头看了我们好几眼,似乎怕我们跑了似的。

上山的路窄小,树木杂枝多了起来,前面两人的身影有时倒被掩了瞧不见,但脚步、声音我却是听在耳中的。

片刻之后,我身边的白抑非忽然“扑哧”一笑,轻声对我说:“你若是做了那押寨夫人可得救我一救。”

我的耳朵一向灵敏,原来他的也很好。

我亦笑道:“你没听见么,那时你都是个死人了,我还怎么救你?要不你死慢一点,我或许还能使上几份力。救人么,江湖道义。”

那两人满以为隔了树木,距离又不是很近,便有些胆大,在轻轻商量,上了山,由谁把我们献给那大当家合适。那青衣人道:“大当家让我们找找美貌的姑娘,这可真正是自己送上门的,也省了我们的差事。等上了山,我先上去通报,门口便宰了这小子,姑娘拿药迷了。这姑娘又貌美,大当家的这会儿准满意了。”

那于强轻道:“这姑娘可不好惹,大当家的未必拿得住。”

青衣人不以为意道:“到了山上说切口,兄弟们自然省得。她再强,能强过药去?再强的女人,到大当家手里还不是捏成软泥?”

我有些同情地看着白抑非道:“他们已经当你是死人了。”

白抑非叹了口气道:“既是死人了,那便只好行鬼事了。”

游仙寨有三道岗,在第一道岗时我便提了气,凝神以待,但这两人居然没有动静,想来是想等入得深了,有把握一些。第二道岗也顺利过了,那青衣人忽然便加快了脚步。我与白抑非对视了一眼,同时暴起,一人一个将他们擒在手中。白抑非手中抓了青衣人道:“你那个没什么用了,扔了吧。”我会意,点了于强的晕穴,扔进了树丛。那青衣人欲叫,却被白抑非捏住了喉咙,他笑道:“让你开口时你再说吧。”

第三道关自然是闯过去的,拎了一个人,很容易便找到了那聚义厅。

聚义厅前,仙游寨的大当家二当家等人已严阵以待了。见我们上来,一把粗豪的声音大叫:“哪个不要命的敢闯寨?”

白抑非傲然道:“白抑非。”又看向我道:“你叫什么?”

算是来者通名吧,我说:“祁雾。”

白抑非继续说道:“我们是来取回失落的包裹的,应该才到山上不久吧。”

有高高低低的轰笑声响起,那粗豪的声音亦笑道:“哪有到嘴的肉送回去的。”

白抑非冷冷道:“到嘴的肉?哪怕是吞下的肉也得给我吐出来。”

我只是抱臂闲观,在白抑非对付大当家二当家时,逮了他们的三当家逼着他带路去拿下午刚送到的雪青色缎子包袱。游仙寨甚豪放,金银珠宝的倒没安置个密室什么的,只是堆在房内。我的那包袱就放在最上面。

我取了包袱,那大当家二当家早已败下阵去,被点了穴呆立堂前,其下众人皆面带惶恐。见我出来,他问:“找着了?有没有少东西?”我说衣服礼物都在,只少了两张银票。白抑非不说话,只将一双凤眼冷冷地瞧向那大当家,大当家慌忙让那三当家去取,我拿到手一瞧,大赚,原先只是一百两的票值,他取来的却是五百两的。我本想还他,但一想到他这银票原本就是劫掠来的,便也大方拿了。

下山时,那大当家恨恨地说道:“白少侠技高,游仙寨小寨自是不敌,兴阳帮的帮主或许会有兴趣与少侠一较高下。”

白抑非微笑着转身,漫不经心地道:“喔,好啊,让他来白马庄找我。”

我方知他是白马庄的。天下第一庄啊,这倒是久仰了。

他一见我拿出江湖拜式来,便道:“我倒佩服祁姑娘的武功。”

我道:“你不必太在意,我如果不使诈,未必能赢你,只是我心急要问事罢了。”

下了山,已是日暮。我回了孤鸿楼,看到掌柜闪烁的目光,想起他下午言词含糊,将我陷于女贼的境地,心中颇有些不忿,想去找些茬。只是那掌柜看到我大步朝他走去,竟有些哆嗦起来。我暗自怀疑暮色中我是否面目狰狞,但狰狞些也好。我走到他跟前,逼视他道:“你这店莫非是黑店?”

他强笑道:“这,小姐这是怎么说的?我们,我们都是合法经营的,怎么会是黑店呢?”声音却是有些发抖。

我冷笑道:“你明明听得出我的口音并非是本地人,为何与盗贼合伙陷害我?”

他看看我身后的白抑非,继续抖着道:“这、这、这小店也是为了保平安。这伙人因为有游仙寨撑着,在堰城有时便是明抢的,我们惹不起。再说,小姐在本店丢了包袱,小的、小的也怕小姐追究……”

亏我还以为此地人淳善。

我恨声道:“堰城如此繁华,这种事也没有王法管着了吗?”

掌柜此时也不抖了,叹道:“铁打的盗贼流水的官,小姐,管也只是管一阵子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白抑非上来拍了拍我的肩道:“掌柜说的倒是实情,堰城表面繁华,实则鱼龙混杂。一人在外是要小心一些。”

掌柜道:“两位还没用晚饭吧,小店送两位一席酒菜以作赔偿,行吗?”我也不是穷追猛打的人,自是见好就收。

我转头对白抑非道:“唔,你帮我追回包袱,我本想请你吃饭的,如此便省了银子了。”

他侧脸笑道:“本该是我向你赔罪才是。那我下次再请你吧。”

次日我正欲去前面的酒楼吃早饭,就见晨光里,一人倚着院门朝我微笑。朝霞在他脸上身上点染出无数金光,瞧着整个人闪闪发光,正是那白抑非。

他说:“早啊,祁姑娘今日便离城了还是要在此地游玩些日子?”

昨日一事,打击了我在堰城游玩的兴致,我原本是想今日便走的,但口中却不自觉地回道:“游玩一日便走。”

他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不如早饭后同去堰河边瞧瞧风光。”

好吧,同游便同游。

第三日,我起了个早,收拾好包袱,正要出房门,却听到有人扣门。开门,是一身靛蓝衣袍的白抑非,我低头瞧瞧自己身上的水蓝纱衣,不由微笑起来。他问道:“这就走么?我与你同路,不如一起?”去龙城,倒真与白马庄是一个方向的。我这才看见他身上也背了一个青色的小包袱,一把长剑斜背在后背,甚是洒脱。

不过我们才出堰城,便被人阻了路。

原来堰城北面是游仙寨的势力,东南面却是兴阳帮。拦我们的就是兴阳帮的人,他们大约有七八个人,青衣短打,瞧上去倒是很精干的。当先一人道:“来人可是白马庄白抑非?我们帮主请你前去谈谈。”

白抑非淡淡地笑了,转头对我说:“他们可真没耐心,这样,祁姑娘你先走吧,前面十里有个小茶寮,你先在那里等我一等。”

我正想表达“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大无畏的侠义之情,便道:“不用担心,我自是与你一起。”谁料那兴阳帮的人也不想放过我,说道:“这位姑娘既是白公子的朋友,自是一块儿去比较好。”

我心里哂笑,还是有些怕白抑非的呢,想挟个人质。可我,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么其实后来贺兰倩嘲笑我:你就是个任熟人拿捏的软柿子?我自然是非常乐意前去的。于是,同去。

那兴阳帮虽说是在平地上,但那架式倒也与游仙寨没什么区别。帮主是个三十多岁的黄皮汉子了,口口声声称白抑非伤了他游仙寨的兄弟,劫了财物,要给个说法。我在一边轻笑出声:伤了那游仙寨的人?白抑非根本未曾让他们见血,那样也叫受伤,未免也太脆弱了些。白抑非是个君子了,行事坦荡,意在给个教训,并非杀伤。这我在树林中与他缠斗便瞧出来了。至于劫了财物,大约是指后面拿给我的一千两银票吧,到底是真金白银,虽不是他们的,也颇有些肉痛。

我转头对白抑非道:“我从来没杀过人呐。”

他温和地看着我道:“我也没有,但废人武功的事倒是做过。”

跟不讲理的人自是无须讲理,动手便是了。

那一日,兴阳帮内一片狼籍,血流得倒不多,只折了几条胳膊。我掸了灰出门时听到白抑非对那帮主说:“今日我不会废你武功,只教你记住不要助纣为虐。”

我很欣喜,我的江湖第一架,与人配合得甚是默契。这也许就是缘份吧。

逐虹 第十三章 共行

从堰城到白马庄其实颇有几日的路程,但我却觉得甚短。我们之间的称呼也不知不觉中从“祁姑娘”“白公子”变成了“小雾”和“白大哥”。

转眼间便要分别了,我要往东北,而他要往东南。本该在分岔口道别,我转身的霎那,他忽然拉住我的手道:“小雾,你去龙城,很急么?”距沈怡眉的婚期还有四个多月呢,自然不急。他又急切道:“你若有空,不如随我去白马庄住几日,也好,也好切磋一下。”

我的心中忽然一动,应了一声“好啊。”心底里,我为自己找借口道,他的剑法真是不错,飘逸俊雅,快时若惊龙,慢时稳如山。拔剑时便有股森然剑气,这气非来自于剑而来自于人。我也学过一阵剑,却总是出不来那股剑气,现在倒正好交流切磋。

我在白马庄一住便是一个多月。

天下第一庄,是座很大的庄园,门下弟子众多。进了庄,下人都很恭敬地叫白抑非“少庄主”。我记得以前听沈二叔提起过,白马庄的老庄主是姓常的,曾是二届的武林盟主。便问了,他笑回道:“那是我外祖。现在的庄主是我父亲。”我才知道,以前的常老庄主虽有几个儿子了,最得他真传的却是自己的长女及爱徒女婿,故而他过世后继承白马庄的是白抑非的娘和爹。

在白马庄的日子,我是与他交流武功心得来着。但更多的却是我看他练剑,他看我使千山飞雪。我使的招数都秉承了娘的名称,跟他介绍自己时也说自己是雪峰派的,爹是北狄人,娘是云阳人,我们却是住在西夷。想必他也去打听过了,后来跟我说,他父亲说起过十九年前雪峰派有一个使剑的祁姓少年颇为了得,只是昙花一现,后来便不知所踪了。他问,是你父亲么?其实是我娘啊,我听四叔提起过这段,但我含糊地应了,混了过去。

原来白马庄善剑与拳法。剑是百里流溪剑,拳是追风,以追风来命名的拳,可见其快吧。百里流溪剑共二十四式,但内含变化招式无穷。白抑非道,这套剑法因个人修为不同,变招与威力便各不相同。他的外祖曾将这二十四式变为八十四式,而他自己现在也悟到了八十式。

他教我剑,颇为用心。示范以外,常在我身后,手握着我的腕部,臂半环,教我出剑的方向与力度。他的体温与气息炙着我,常教我心跳不已,这剑的方向总是有那么一点偏差,自己练时反而好了。

相偕的日子过得飞快,我虽沉溺,但亦知道总该分别的,于是一个多月后还是提出告辞。看到他眼中的不舍,我心中亦起波澜。他将我送出很远,道:“你是去龙城沈家么?我也很想去看看百言堂的所在,可惜近日帮家父处置一些庄内的事务,有些走不开。”

我心里也有些不舍的,回头道:“白大哥,就送到这里吧,山水有相逢,我们还会有相见的机会的。去过沈家后我或许会跟着去南风堡,或许就去端州。”

他点了点头,忽然便上来抱了我一下,道:“小雾,以后,你叫我抑非吧。”

我呆了一呆,而后轻轻地“嗯”了一声便逃跑似的走了,走出很远,还觉得脸上潮热,周围都是心跳的声音。

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这样,算不算是达成我出江湖的目的之一,结交三五知己,继而寻找我的盖世英雄。

以后只身行走的日子了,忽然便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单。

游游荡荡了二十来天后,到了垠州,便去那逐晖山上逛了一逛,下了山天已快黑了。回到君悦楼,正准备回房洗把脸再来吃饭,忽觉被人盯着看,我转头寻去,便望见楼口一人牵了一匹白马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饶是这样也掩不住他的清俊与英气。看着他那灼热的目光,我惊喜交加,叫了他一声:“白……抑非!”他将马交给小二,微笑着大步朝我走来:“我在门口便瞧见你的身影。”

我嘿嘿一笑道:“真是山水有相逢啊。”

他却微微摇头:“我是来找你的,我陪你去龙城,好吗?”

店里已燃起了灯火,我想我的脸大约是浸在昏黄中,红一些也不太看得出来,但却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好久才出声道:“你庄里那么忙……”

他笑道:“我抓紧时间处理完了。父亲答应我让我出来走走,顺带也可以看看商机。”

后来我也曾问过他是如何找到我的,他说完全是直觉吧。

回想起来,这段日子真是最美好的。彼此有未说破的心意,眼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时间宽裕,我并未另备马,偶尔与他同乘,多数都是两人牵了马慢慢地走。沿途偶尔出手救个人惩个恶,两人依旧有着难以言表的默契。我顺便将那一千两银子兑了,用于施救与济贫。

八月中旬,我们到达了龙城。

我将那贺礼交到沈怡眉手中时颇松了口气。怡眉看看我身边的白抑非,含笑点头。

晚上我自是与怡眉住一起,她笑说:“你这一下山,收获就不小啊,是不是就算找到你的盖世英雄了?”

我道:“他武功是不错,可是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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