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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难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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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楚铭忽然启唇,清泉般的嗓音不带丝毫杂质,“你以为这样就能明哲保身,守住楚家的忠名?”

楚泽被他问得一怔。

楚铭转眸看向他,眸色清透,如是看入了他心底,“大哥,如果我告诉了,段云杨是齐蒙派来的奸细,你会怎样?是让他今日迎娶了公主,还是,杀了他?”

第六十二章

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楚泽看着他,瞪大了眼睛,沉声问:“你如何得知?”

楚铭面色不变,回道:“我去救回楚旭时,从叶妍嘴里套出的。而且,那日我进将军府救她,段云杨亲口说要与我联手共成大业。”楚铭的眸光一闪,“大哥,段云杨已经握住归月大半兵权,你说他的野心该有多大?”

楚泽脸色剧烈几变,沉吟良久,说道:“此事牵连甚广。就算段云杨是齐蒙的奸细,现在也不能动他。”

楚铭皱眉,“为什么?”蓦然想通了,问:“是为了三皇子?”

楚泽很是惊愕地注视着他,没有想到这个远居寺庙从不过问政事的三弟,竟然一语道出他的担忧。随后,他颌首道:“没有真凭实据,现在杀了段云杨,定然会被有心人利用。别说楚家,只怕三皇子还有不少大臣都会被连累。”

段云杨是飞歌公主的驸马,皇后亲点的女婿,太子最有力的助手。若冒然杀了他,皇后定然不依不饶的彻查,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从封地进京的襄王刘景予。皇帝对襄王宠爱有加朝中人尽皆知。皇上日益年迈体弱,而襄王聪颖好武,太子性格温顿孝善,问题便出在此——

如今的归月,已经强大到不满足于九国并立。

朝中多少人的野心蠢蠢欲动,只盼着继圣上之后,再来一个神武果决的新帝,带领着强大的归月军队将国界延伸到九国之疆。

然而,如今的太子显然缺乏这种魄力。更遗憾的是,襄王的性情像极了年少时的皇上。

段云杨猝死,归月朝廷必然大乱。平衡打破后事态会往哪个方向发展,楚泽还不敢做出这么大胆的猜测。

思到此,楚泽长叹了一口气,收回思绪对楚铭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会尽快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旦取得证据,绝不放过他。你且稍安勿躁。”

言罢,楚泽滚动轮椅往门外去。却在此时,听见楚铭在他身后幽然说了一句:“大哥,你会后悔的。”

楚泽手下一顿,随后默然掀开了房门。

房门吱嘎一声轻响后,重新阖严。

楚铭闭着双眼,继续将真气凝成丝线,穿过那几处被封住的穴道。

忽然之间,他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顾采芙听见门外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她站起身,刚走出没几步,忽然绊倒在地。

回头,目光落在那根一头系在她脚踝上,另一头镶在墙壁里的黝黑的玄铁锁链,心中的恨如波浪般翻涌。

她知道,段云杨是故意在羞辱她,根本不是为了防备她再逃跑。

顾采芙用手抓住铁链,捏了捏,徒然放下了。

没有用。凭她自己的力量,根本弄不断。何况就算弄断了,屋外的重重把守,她也插翅难飞。

而外面那一个女子,正和她一样掉入了段云杨的手掌。

飞歌戴上凤冠霞帔,遮住了酡红面色,莲步轻移,由盈儿搀扶着,气度雍容地走向她的如意郎君。

段云杨屈膝,先行君臣之礼,而后在飞歌娇羞的一句‘免礼’声后,起身从喜娘的手中接过红绸的一端。

恰在此时,门外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皇后驾到。”

一抹明黄出现在视野之中,众人跪地,高呼万岁。

段云杨脸上不见丝毫波澜,平静地跪下,叩首拜地。

待将皇上皇后恭迎到喜堂大厅落座,他与飞歌两人再跪拜行礼。

而后便是雍长繁琐的皇家礼节。

段云杨按照喜娘的话,做得一板一眼,动作分毫不差。然而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地让人探不出他的心思。

礼毕之后,已近午时。

段云杨忽然隔着喜帕问飞歌:“公主可是累了,先回房中休息片刻吧。”

飞歌藏在袖中的手一紧,心头渗出丝丝甜意。她暗想还要稍后才到午膳的时辰,于是点头应下了。

段云杨令人将飞歌送到房内,自己折身回到宾客之中。

皇帝亲临主婚,排场自然不一般。皇亲贵族,朝廷百官无不来贺。

刘景予百无聊赖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许久,那场烦琐婚礼已经害得他困意连连,眼瞧着周围暂时没谁注意到自己,他悄悄起身溜出了大厅。

顺着长廊漫无目的的溜达,刘景予鬼使神差地竟然走到了顾采芙被关的那处偏院,接着被侍卫拦了下来。

他表明了身份,可这些侍从都是段云杨的心腹,听见刘景予是襄王也没人退让。

刘景予瞧情形也不好擅闯,心中很是好奇的望了望院里,“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一想到是段云杨藏的人,他的好奇心和兴致就更高了。

起了个念头,他折身急匆匆的往后走。当回到大厅时,才发现皇上皇后都已不在厅内。

他随手抓了个下人问,那人战战兢兢地半天说不清楚,只道皇上和皇后突然离席,至于去了哪儿,他也不知道了。

刘景予举目四望,更是惊讶。不仅皇上皇后不见了,连新郎和新娘也没了影踪。

就在这时,太子看见他,将他叫住,走近说:“景予,你又跑哪儿去了?”

刘景予随口胡诌了几句,问道:“父皇和皇后回宫了吗?”

太子摇头:“飞歌突然身体不适,父皇和母后去探望一下。”

刘景予登时急了,“啊!那我也去瞧瞧。”他说完,刚想撒腿就跑,却被太子眼明手快地抓住。

太子温和地笑道:“景予,你又想偷懒,把满堂宾客丢给我一个人应付。”

刘景予见心思被看穿,呵呵干笑了两声,而后被他大哥拽着拉回了厅内。

段云杨带着皇帝和皇后走在一间房前,推开了门。

皇帝怕吵到飞歌休息,令侍卫都侯在门外。他大步跨进了屋里,却发现床上除了被褥空无一人。

皇帝不解地回身问段云杨,“你……”

眼前一道寒光乍闪!

“呲——”

利刃插入骨肉里的钝响。

皇帝惊诧地瞪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身前面无表情的段云杨。

一剑穿胸。

皇后猛地回过神,嘶声尖叫着扑过来,哭喊着扶住皇帝软倒的身体。

段云杨将手里的剑干脆地拔出,仿佛他方才斩杀的,不是归月的皇上,只是一只蝼蚁。

“为、为什么?”皇后瞪着充血的眼睛,怒视着段云杨,刚要张嘴大喊,却闻段云杨冷冷地道:

“为了太子和我自己。”

皇后浑身猛地僵住。

段云杨续道:“皇后,你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种,大声叫嚷引来大内侍卫,我死;第二种,走出去,宣布皇帝遇刺身亡,拥立新帝。”

皇后握住皇帝的手,不停的颤抖。

心中乱成一团。

叫来大内侍卫又如何?

段云杨死了,也是飞歌的驸马。他的身份,足以让太子被重臣垢责有弑君篡位之嫌。何况,还有个襄王在。

所以……

皇后颤巍巍的,用手掌阖上自己夫君大睁的眼睛。

泪痕未干的她,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挪到门前,伸出手拉开了房门……

顾采芙抱膝坐在地上。当听见外面忽然响彻天际的丧钟,她心头像被狠狠撞了一下,急跳不已。

第六十三章

皇后下令,数千禁军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在此之前,段云杨已然调动府内所有侍卫,控制住在场的文武百官。

猝然听闻皇帝驾崩,震惊之余,满朝悲恸。

皇子公主还有几名大臣,匆匆冲进了屋门,一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皇帝,还有旁边面色煞白神情悲伤的皇后,顿时跪地痛哭起来。

门外不得进屋的其他官员一听,哭得更是哀切。

一时间,将军府从方才的喜气洋洋变作此刻的嚎啕震天,愁云高笼。

飞歌公主便在这时悠悠醒转。一睁开眼看见满屋子跪着的人,她不由得愣住了。

段云杨上前扶起她,简短地道:“皇上遇刺,公主节哀。”

公主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手脚发软地被段云杨搀到皇帝跟前。

段云杨放手让她跪倒在地上。

飞歌看着皇帝的遗容,胸口被重击一拳,愣怔后,悲痛欲绝地哭喊起来。

段云杨脱去了大红喜袍,转身出了房间,对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陈万全道:“陈大人,”行刺皇上的刺客很可能还藏身于府中,皇后令你速查。”随后,将方才 ‘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

段云杨讲道皇后与他尚在外屋,皇帝独自走在前面,掀开里屋门帘时,皇帝突然被刺客一剑刺中身亡。

陈万全官居刑部尚书,与乃太子一派,不然上次去楚家捉拿楚铭与楚旭时,也不会那么卖力。此刻一听,他忙停下哭,站起身道:“请将军回禀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办。”说完,将那些目睹了‘刺客’跃窗逃逸的大内侍卫们一一提来问话。

段云杨也不再多言,折身回到屋内,等着计划中的下一步如期而至。

果不其然,苏太傅带着哭腔的沧桑声音响起,“国不可一日无君。圣上驾崩,必须尽快拥立新君,方能稳住民心。”

周围众臣附和。

苏太傅见此,接着说:“太子德行敦厚,乃是国之储君,今……”

“且慢。”忽闻一人出声打断,越众上前对皇后及在场众位大臣道:“圣上曾告之老臣,他立下了一封传位诏书。若一日宴驾,便立诏书中之人为新帝。”

一语出口,满场皆惊。

皇后面色更是煞白如死。藏在雍华衣袖下的手紧蜷着,尖利的指甲抠得掌心鲜血淋漓。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重她怜她的皇上,一直存了他意,却一个字未对她提起。

若是今日取出诏书,上面所立之人并非太子……

皇后浑身一个激灵。

苏太傅沉声问:“那赵大人,诏书现在何处?”

“这……”那人面露难色,“圣上只说,在一个绝对安全之地。”

就在这时,陈万全忽然面色煞白的急步跑了进来了,扑通跪下。

皇后忍住悲痛复杂的情绪,扶住床沿站起了身,问他道:“陈大人调查的如何?”

陈万全嘴唇直抖,稳了稳神道:“回禀皇后,据那些侍卫所言,刺客往大厅的方向逃去,而他的身形和衣装……”陈万全喉咙干涩的吞咽了一下,偷偷瞥了眼刘景予,说:“与襄王神似。”

登时,刘景予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还没出声,耳问一道喝斥,却是皇后开口道:“胡说八道!襄王一直在大厅不曾外出,如何分、身到此加害皇上。休要信口开河。还不快继续去查!定要将那刺客缉拿,千刀万剐了!”似乎说到伤心处,皇后举袖掩面,泫然泪下。

可在场的太子和几位皇族子弟的脸色,却在听见陈万全的话时,突然一变。

刘景予蓦然回过神来,看向惊愕不已的太子,决绝地道:“大哥,我没有做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太子没吭声。倒是段云杨接话道:“看样子,襄王爷离开过大厅?”

他状似无意的一问,事态顿时变得严重。

跪满了一屋子的皇亲和几位重臣们,全都停止住哭声,齐齐投射到刘景予身上的目光异常深意。

刘景予毫不回避地应答:“本王离开过,但是,没有到过此处。”

段云杨步到他身前,垂眸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床边的刘景予,问道:“襄王离开后去过那些地方,可有人证明?”

刘景予突然想到那座奇怪的院子。

他在院前逗留了不短时间,还和侍卫起了点争执,被逼表明了身份,对方应该还记得他。于是脱口而出:“在后院的一个小院子,那些侍卫见过我。”

段云杨对身后的耿连新道:“把人找来。”

当耿连新去而复返的时候,带来了近十名侍卫。

段云杨走上前,问:“你们今日见过襄王吗?”

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摇头。

襄王登时急了,捏着拳头低声道:“怎么没有!?本王要进那处院子,你们还拦住不许。”

一名侍卫叩头应道:“襄王,您若要进,属下们怎敢阻难?”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你在说谎。

刘景予身心一震,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转头看向皇后与诸位兄弟,哑声道:“我没有。”

所有人无一人回应。

陈万全看向刘景予,心头暗自琢磨了一番,硬着头皮说:“臣斗胆,请襄王殿下随臣回刑部……”

太子忽然开口道:“陈大人,父皇遇害,国葬在即,此事最为重要。襄王他……”

“兹事体大。襄王暂且留在王府,不得擅自外出。待事情查清后再说。”皇后出声截下自己儿子的话,目光一扫太子,里面流露出的严厉警示让太子心中悸动。

随后,皇后看向人群中那道挺拔的身影,心中不知是稍稳,还是揪得更紧。

段云杨安排的几乎万无一失。

他等到襄王溜出大厅之后,才引了皇帝与她来此处,随后让一人装扮成襄王的模样,从里屋跃窗而逃。再加上如今这些侍卫的‘证词’,襄王难脱嫌疑。

可是,谁能料到,皇帝他……

皇后回头,视线落在床上,却不敢再多看一眼皇帝灰白的面容。深吸数口气,带着泪痕的清丽颜容上,威仪自生:“摆驾。迎皇上,回宫。”

***

飞歌自小本就体弱,加上皇帝是在她大喜之日遇刺,她心中一想愈发悲痛,在灵堂内哭得昏厥了过去。

段云杨带着她下去休息。不多时,房门推开,轻柔的脚步迈了进来。

段云杨点住飞歌睡穴,站起身:“皇后。”

皇后走到他身前,猝然伸出手向他脸上扇去,手腕被段云杨一把擒住。

“段云杨,你果真狼子野心。”皇后嘶哑着嗓子咬牙道。

段云杨对上她含恨的目光,神情无波无痕。

“可如今,”皇后顿了许久,凄婉了神色:“本宫却只能依仗着你。”

段云杨微微勾起嘴角:“皇后有何话,请说。”

皇后平缓了心情,收起恨意道:“只是如此,还动不了襄王。”只是想要凭身形衣《奇》着的相似,便认定襄《书》王弑父,未免太《网》过草率。而在此期间对襄王动手,更会让人起疑。

段云杨点头:“臣明白。臣的目的就是让襄王被怀疑,而不是一举铲除。只要太子顺利登基,一切都成定局。”

皇后暗思,只要襄王被禁锢一天,便一天在她的掌控之中。现在最棘手的是……

“传位诏书的事,你怎么看?”

段云杨薄唇吐出两个字。“伪造。”

皇后惊得愣住,望着他的目光闪跳不已:“若是有人起疑,又该如何?”

“太子继承大统后,谁还敢因一册诏书逆天而为。”段云杨眸色深沉的如夜晚的海面,“皇后,天下人要的只是一个说法,而不一定是事实。”

皇后深望着他,许久后,点了点头。

此时的她并不知晓,两年后,一场祸及九国的大乱,便在这一刻酝酿而生。

***

顾采芙坐在地上,听着门外令人寒战的凄厉钟声,心中隐隐猜到了一些。

丧钟敲响九次,顿半个时辰,再起。能这样做的,定是国殇。

后院人声变得越来越嘈杂,似乎在搜查着什么。

顾采芙没有理会,抱着双膝一动不动的坐在冰冷的地面。直到,一线日光忽然从微微打开的门缝照了进来,又再她目光捕捉到的瞬间不见了。

耳畔没有听见然后动静,顾采芙略微诧异抬起头,猛地呆住了。

嘴里喃喃道:“楚……”

楚铭从门缝里闪身鬼魅般掠了进来,一瞧见系在顾采芙脚上的铁链,眸色加深。

顾采芙发现他脸色不对,急忙爬起身,往前想要拽住他。

“楚铭,你别冲动!你……”

顾采芙忘了铁链的长度,心急之下被铁链一绊,扑倒下去。转瞬,整个人撞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

她僵住了全身。

楚铭伸臂毫不客气地抱紧她,口气隐忍着怒火,说:“我带你走。”

顾采芙连忙拉住他,把方才想说的话说完:“别!等夜深再走。现在你带着我,难保不会被发现。”外面的局势一定很紧张,若是楚铭在这当口被人看见出现在将军府,只怕真是百口莫辩。

楚铭听她那般说,没有再吭声,但是抱着她的手臂也没有松开。

顾采芙察觉到,轻轻挣扎,却没有挣开他的怀抱。倒是衣服摩擦中,把窝在她衣内的翠翠给惊醒,探出了个小脑袋打望着楚铭。

顾采芙一瞧,不知为何就红了脸,对楚铭说:“你松开吧,翠翠会咬了。”

楚铭垂眸,清透如水的目光直对上翠翠,不言不语。

下一瞬,那颗翠绿的小脑袋跐溜一下缩了回去。

顾采芙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候,听见头顶上响起一道清越的嗓音:“段云杨杀了皇上。”

顾采芙肩膀一颤,仰起头,与他视线交汇在一起,问:“为什么?”

楚铭俯首看向她,眸光闪烁如夜空的星子。毫不隐瞒地道:“段云杨,是齐蒙派来的奸细。”

仿佛一道惊雷劈下,顾采芙僵立当场。

第六十四章

过了许久,顾采芙都没能缓过劲来。

她望着楚铭,眸子颤抖得让他心疼。

楚铭双臂抱得她更紧。

顾采芙深吸一口气,出口的声音都有点变调:“你为何告诉我?”她不怀疑他会欺骗她,但是她不懂。如果楚铭真的认定了她,为何要让她知道,她恨了怨了这么久的一个人,竟然是为了国家大义放弃了她?利用了她?

那她该恨谁怨谁去?

楚铭望着她心绪全乱的神情,摸着她的脸说:“那你还要继续报仇吗?杀了段云杨?”

顾采芙怔住。

杀段云杨,然后齐蒙归月都大乱?

双手捧着头,顾采芙脸色煞白,失神地道:“他从娶我,就是为了演这出戏?还是和皇上一起策划的?什么抗旨迎娶我,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他假意叛国,我却被游街斩首?”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

从未哭过。

即便是被严刑逼供时,即便是被游街示众是,即便是在斩刀之下,她从未流过一滴眼泪。

因为恨呀。恨段云杨对她假意温情,却为了一己私欲弃她于不顾。这恨意,把她的眼泪都蒸干了,怎么还哭得出?

可现在,她恨的这个人,却成了齐蒙的‘英雄’——

为了国家舍弃小家,为了大义舍弃私情。

她如果杀了这种人,会不会让顾家先祖、让自己那位忠君爱国的父亲,死不瞑目?

可是……

顾采芙抱住楚铭,咬着嘴唇哭得泪痕满面,哽咽着宣泄着:“我、我恨……他,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他让我等着,可他、没有回来……我到死都盼着他回来。可是他没有……”

楚铭只是静静地抱住她,任由她哭诉,任由她落泪。

他知道,这是梗在她心头好久的眼泪和委屈,他想要她都流干净。然后,从此以后,谁也别想让她再这么哭泣。

因为他不允许。

顾采芙抱住楚铭哭了许久,自己都忘了时辰,慢慢的眼泪似乎都流干了。

楚铭这才松开她一些,屈指刮去她脸上的泪痕,明亮的眼眸,温柔的目光,问道:“想明白了吗?”

顾采芙半依在他身上,略微沉默了片刻,回答:“我已经动手了。”抬眸看向楚铭,“段云杨中了毒,我下的。”

楚铭嘴角微微翘起,手指摩挲着她小巧的耳垂。

细微酥麻的感觉让顾采芙缩了下头,却并没有真的想要避开。然后,下巴被轻轻抬起,两片温软的唇瓣印在她的上面。

心跳登时加快。

顾采芙瞪大了眼睛,看着咫尺处那双盈满笑意的清透眼眸,只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被吸了进去。

楚铭只是贴在她唇上,清浅的吻,没有加深。而后唇瓣稍离。

楚铭温雅地对她笑道:“那以后,你就不是段云杨的‘顾采芙’了,而是我的。记住了。”

顾采芙被他的话弄得脸上发烫,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清咳了一声道:“我本来就不只是顾采芙了。”现在的她,还有着陈雨燕的牵绊。

楚铭颌首,“我陪你去见你娘。”

顾采芙刚要反驳,蓦然记起,楚铭曾经说起过,他用白瑶娘逼迫李学谦她的下落,那么……

“我当时是故意那么说的。”楚铭仿佛会读心术,一下解释了她的担心:“我坚信你没有淹死,只说你可能身处险境,白瑶娘一急便什么都说了。”

楚铭笑得温雅,说得话却像只狐狸般奸诈。顾采芙不无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被楚铭轻笑一声拥入了怀里。

顾采芙伏在他胸口,方才激烈起伏的心情慢慢的平顺了下来。

这个人的好,这个人的坏,从来都干干脆脆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一开始,她用看旁人的眼光去揣度他,觉得他所言所行莫名难测。可现在,她与他相处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不用去猜忌,不用去回避。

心中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滋润着心田。

紧绷的情绪一舒缓下来,困顿就涌上了头。顾采芙揉了揉眉心,听见一道温柔的嗓音道:“你睡一会儿。等门外侍卫换班的时候,我们再潜出去。”

顾采芙点头。两人并肩坐在地上,顾采芙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入睡前突然想起,睁开眼睛道:“别解开我的锁链。中途若有人进来,你藏好便是。”

楚铭回了她一笑,顾采芙这才安心睡了过去。

段云杨轻轻推开依靠在他身上的飞歌,顿了顿,抱起她走出了马车。

盈儿连忙在一旁伺候着,推开大门,让段云杨抱着昏睡过去的飞歌公主踏进了将军府。

红彤彤的大喜字,龙凤呈祥烛,绣着鸳鸯戏水的被褥……

段云杨将飞歌放在那床大红被上,然后直起腰,望了眼屋内。

都是红色。刺得他眼睛发痛。

他回身,对盈儿平声道:“圣上驾崩,国葬期间我暂时住在书房。等公主醒来,你告诉她。”

盈儿连忙应下,眼睁睁目送着这位新驸马爷踏出了洞房。

段云杨在屋外随意的走着,脚步不知不觉停下时,已经到了一处小院前。

他脚下微顿,我怎么到了这里?心中不解。

段云杨正要转身离开,一名侍卫眼尖的发现了他,登时对他单膝跪拜在地:“将军。”

周围的侍卫纷纷拜下。

如此,段云杨停住身形,随口问了句:“她怎样?”

那侍卫回道:“好像刚才哭了一会儿,然后就没有异动了。”

哭……?

段云杨微愕,嘴角莫名勾起。那么倔强的人,被这一锁,终是觉得委屈了。

他蓦然起了一丝兴趣,迈步往院内走去,道:“都退下吧。”

探手一推开门,目光落在蜷缩睡在地面的那人身上,他前脚刚一踏进屋内,突变发生!

一道寒光在他眼前乍闪!

段云杨本能地举剑去挡,却还是失了先机。

门外的侍卫听见动静,飞速的围了过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情景——楚铭手拿宝剑,森寒的剑刃顶在段云杨的脖子上。

顾采芙睡得不深,被这一闹醒了过来,目光看着前方,登时一个激灵,所有的瞌睡都飞走了。

她急忙爬起来,往楚铭走去:“楚铭!你……啊!”脚被绊住,跌坐在地上。她仰起头看向楚铭,心中思绪复杂万千。

众目睽睽之下,楚铭若真一剑杀了段云杨,那楚家会怎样?

就算他们两人安全出去,楚家也难逃被牵连的下场。刺杀皇亲国戚,不是小事。

楚铭接收到她的目光,脸色平静的对门外的侍卫说:“解开她。”

侍卫看向段云杨,见他没有反对,硬着头皮进来将顾采芙脚踝上的铁锁打开。

顾采芙都来不及揉一下红肿的脚,连忙跑到楚铭身旁,望了眼被制住的段云杨,目光里恨意难掩。

说得轻松,这般负她之人,哪能说不恨就不恨?可是此刻,她已经无暇多顾忌心底的仇恨。

顾采芙拉住楚铭另一只手,对段云杨冷声道:“段将军,麻烦你送我们出去。”

第六十五章

段云杨脸上没露出任何的慌乱,目光平静如初。他开口对楚铭道:“楚三公子,可知是谁领兵在府外驻守?”

楚铭心头微微一动。

将军府经此大变,皇后定然会加派守卫保护公主,那么……

“我二哥。”楚铭平声回答。

顾采芙猛地愣住。他二哥,楚桐楚将军?!

顿时,她看向段云杨的眼中恨意更深。段云杨是故意的。从楚铭闯进将军府的那一刻起,无论楚桐是否拦得下他,楚家都难逃责难,除非他二哥亲手擒下楚铭,洗脱合谋之嫌;或者楚铭束手就擒,答应与他合作。

这个男人,心思深到如此地步,顾采芙真觉得叹为观止。

心中愤恨,她抓着楚铭的收无意识的收紧,却被楚铭用力一握,抬起了眼看向他。触及那双清澈明璀的眼眸时,顾采芙心中的不安忽然烟消云散。

楚铭回握了她一把,启唇轻声道:“待会儿发生什么,都别怕。”说完,以剑相逼,将段云杨挟持着往府外走去。

将军府内登时大乱。

所有侍卫都汇集在三人周围,围得滴水不漏。可一见这般情形,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飞歌也被盈儿叫醒了,初时脑子还有些发晕,可等盈儿抖着嗓子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

她推开盈儿的搀扶,连发髻也来不及整理,披上外衫就匆匆赶了过去。

侍卫们纷纷让开。

当看见被利剑压喉的段云杨时,飞歌心中狠狠一紧,随即看见楚铭身旁的顾采芙,又被惊住了。

段云杨不慌不忙地道:“公主请进屋,这里不安全。”

飞歌一听,心中感动,眼泪顿时在眼眶内打转。她哽噎着嗓音唤他:“驸马,驸马你……”,蓦然打住了声音,心想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飞歌深吸口气,看向一旁的顾采芙,话语里已然带着平日的气势:“顾棋师,本宫对你一直不薄。你何故要勾结他人挟持驸马?”

顾采芙神色认真地回她道:“公主,并非民女挟持他,而是他将我禁锢在此,不让我离去。”电光火石间,一个阴暗的念头在心头像水草般疯狂蔓延。如果,我告诉了她我的真实身份……

飞歌一听她这么说,略微楞了神,随即恢复平静,又瞪着楚铭厉声道:“快放开驸马。”

楚铭默不作声,只将手中宝剑轻轻往前一送。登时几道殷红的血痕顺着段云杨的颈项流下。

飞歌瞧得胆战心惊。忙制止他:“别!你要怎样才肯……”

“公主。”段云杨声音低沉下去,不由分说地对周围侍卫道:“带公主下去。”

飞歌张嘴刚要拒绝,却在对上段云杨眸光的刹那,断下了所有的话语——

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里闪动的光芒,让人后背发寒。

奇~!飞歌满脸担忧的被侍卫‘请’了下去。

书~!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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