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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难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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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山途中,慈云无意间见顾采芙从袖里摸出一枚小吊坠瞧了瞧,她好奇地问起:“小姐,这是什么呀?”
“是住持赠的,说是能驱恶避邪的。”
慈云新鲜地从她手里接过把玩,“这吊坠真稀罕,是什么做的呀,又光滑形状也弯弯的,咦,怎么看着有点像……”
“牙齿,是吧?”顾采芙半是打趣地接话道。
“对对对,”慈云连连点头附和。
顾采芙随手接回吊坠看了看,抬眸对慈云道:“慈云,你信这个么?”
“当然信!既然是住持给的,自然是有灵气的宝物了。”慈云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了尘住持可是得道的仙人呀,他给的东西哪有不信之理。
顾采芙闻言微微一笑,“那好。”伸手将吊坠递到她的面前,“这个吊坠你戴着吧。”
“啊?”慈云有些发愣地盯着她,“可是,这是住持……”
顾采芙将吊坠执意塞进了她手中,笑着说:“既然是保人平安的物什,保我和保你有何区别?”发现慈云还有些不好意思收下,她补上一句,“我不信这些。如果你不要,我就扔了。”
“别别!我要,我要。”瞧顾采芙作势要扔掉的动作,慈云慌忙扑上去将吊坠“救”了下来,紧紧捏在手心里,“那个,四小姐,你什么时候想要奴婢就还给你。”
顾采芙随口应下,心中暗道:掌控人间生死的阎王就那副模样,这还是**凡胎的道长所给的‘灵物’,她真难有多信。
马车载着从白宸观回来的两人,平稳地停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顾采芙掀开布帘走了下去,迫不及待的跑去叩门。第三声还没落,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奔至门后,随后木门“吱嘎”一下打开,露出白瑶娘又急切又欣喜的脸庞。未待她开口说话,顾采芙一把将她抱着,嘴巴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娘,有外人,进门再说。”
白瑶娘将滚到舌边的话硬生生咽下,点点头,携起顾采芙的手走进了门内。顾采芙随她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车里的慈云说:“你等我片刻。”语罢拉住白瑶娘的手往屋内走去。
开门后,瞧见屋内坐着的另外一个人,顾采芙心中早有所准备,毫不为奇的平静称呼道:“李大夫。”
李学谦见她来了,站起了身,“四小姐,你让在下约好时间,是有何事吗?”想到当初白瑶娘将陈倩芸的药方与药渣一起给他时,‘陈雨燕’在那张方子后还写了一句话,让他告知二夫人实情后,设法约个时间与她见面。两人在陈府说话不方便,所以他把见面的时辰用那副宁神药方中各种药材的配量来表示,希望这位四小姐能看得懂。事实证明,这位四小姐的聪慧远胜过他所想。
顾采芙先没与他说话,用力地握住白瑶娘的手掌,笑得脸庞粲然生辉:“娘,今后你和陈府就再没关系了。”
白瑶娘眼里噙着泪花,抚着她的脸颊问:“燕儿,娘是不是让很你操心?你看你,每次来,一次比一次还瘦……”
顾采芙伸臂紧抱住她,动情地道:“娘说这些作甚?这不是女儿该做的吗?”
“燕儿……”白瑶娘环抱住她,手指微颤地抚上她披散在后背的长发。
两人这么抱了好一会儿,顾采芙出声说自己渴了,白瑶娘才蓦然想起厨房还烧着热水,急急忙的出了门去。
于是,屋内只剩下顾采芙与李学谦两人。顾采芙走到李学谦身前,从衣襟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他,说道:“李大夫,您收下这信。日后陈家人若找去,你再打开,在这之前先别看。”说完话语一顿,接着道,“李大夫打算什么时候带着娘回家乡?”
李学谦把信接过收好了,回答她:“等下个月吧,三小姐的身子调养好些就走。”
顾采芙轻轻笑道:“李大夫是医者父母心。若是我……”后话湮灭在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里。
若是我,断不会那般不计前嫌。
三十六章
顾采芙从屋内走出,牵着白瑶娘的手走到大门前,双双停下脚步,极是不舍地用力握紧。顾采芙端望着白瑶娘,许久,柔声道:“娘,你尽快跟李大夫离开京城,别拖太久,免得夜长梦多。”
白瑶娘隐约猜到几分她在担忧什么,问道:“燕儿是怕,老爷忽然变卦?”
顾采芙其实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可听白瑶娘这般问起,她也不便多做解释,于是说道:“是的,娘。”
提起那个人,白瑶娘面色微变,半晌后说:“娘明白了。燕儿放心吧。”
“嗯,”顾采芙不再出声,她张开手臂将白瑶娘紧紧抱住,紧到仿佛要靠这个拥抱将白瑶娘的体温烙印在心里。
白瑶娘心中隐隐涌起股莫名的感觉,伸手回抱住顾采芙,连嗓子都哽噎起来。
“怎么了,燕儿?”她问。
顾采芙摇摇头,“没事,娘。”深吸一口气松开白瑶娘,她望着面前那双无比温柔慈爱的眼睛,里面蕴含的爱意和不舍令她心头微颤,良久,顾采芙稳住了嗓音道: “娘,你放心地走,女儿以后去看你的。”
白瑶娘眼眶有些发热,她实在是舍不得这个女儿,却也知道自己留下只会乱上添乱。想着想着,白瑶娘湿了眼睛,点头对顾采芙道:“好,燕儿,娘先跟李大夫走,你自己要保重。”
顾采芙捧着她的手,应诺道:“燕儿明白。”说话间,眸光流转往随后走出的李学谦身上瞥去,神色慎重地冲他说了句:“李大夫,我娘就拜托你了。”
李学谦闻言连连点头,在望向白瑶娘的刹那,这个平日有些木讷的男子目光出奇的柔和了下去。
瞧见这一幕的顾采芙心中稍安,凝视了白瑶娘几眼,她深呼吸毅然放开白瑶娘的手,拉开房门迈了出去。
不知为何,白瑶娘下意识的张嘴想要唤住她,却没说出话来,只是眼睁睁看着那一抹淡黄色的身影消失在破旧的木门外。
坐在行进的马车上,慈云诧异地发现,见过白瑶娘之后顾采芙的话更少了,只安静的坐在一处,目光茫茫然地发呆。慈云几次想对她开口,又察觉到车内的气氛很不对。
两人便这么沉默了一路。直到驾车的家丁忽然一声哟呵停下了马车,沉闷的寂静被打破。
“诶,怎么那么多人堵在府门口?”家丁跳下车去,对车内的顾采芙道:“四小姐稍等,我去看看。”语罢迫不及待的往人群堆儿里奔去。
慈云听见车外鼎沸的人声喧哗哪还忍得住,她轻轻撩开垂下的布帘探头打望,待看清楚前方的情况后也是大吃一惊,“真的,四小姐,真的围了好多人。”
顾采芙把布帘一下子大掀开,在慈云诧异的表情中先躬身走了下去,站在地上对慈云道:“走吧,我们也看看去。”
慈云毫不犹豫地应下,三五两下灵活地步出了马车。
随后两人并肩走到人群外围,只见大家都伸出了脖子踮起脚,费力的往陈府门口瞧,里外三层挤得密不通风,顾采芙她俩想再进一步都难。
周遭人声沸沸,大家正在兴头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
顾采芙只闻一个男声道:“你说陈府这段时间是不是撞邪了,三天两头地出事进衙门。”
另一人接道:“我看啊,八成是坏了风水,招灾引祸的。”
“就是就是,两个娇娇弱弱的千金小姐,能干什么坏事?抓了一个还抓第二个。”
慈云忽然紧张的拽住顾采芙的胳臂,手指有劲得让顾采芙生疼。她惊呼出声:“四小姐,是三小姐出事了?!”
顾采芙心中早已掀起了巨浪,面上却丝毫未变地回道:“怎么会。三姐能出什么事。”
“不对呀,刚才那些人说……”
“让开,都让开!”接连几句粗声粗气的喊声忽然将慈云的后话截断。随声围观的众人兴奋地让出一条小道来,看着那几名官差打扮的男子拖着一个纤瘦的女子走出了陈府大门。
女子缩着肩膀,浑身瑟瑟发抖,瞧得人犹是起怜。
顾采芙望向那道被推搡着往她这边走近的身影,瞳仁蓦然颤抖紧缩。
陈倩芸……
陈倩芸深深地埋着头,一滴滴泪水不停坠下,苍白小脸上已满是泪痕。忽然,就在她走出陈府没几步,身后一声凄厉的尖叫猝不及防的响起。
“你们放了她!我女儿没有杀人!没有!”沈氏全然忘记了自己如何狼狈的模样,衣衫凌乱发髻披散的就要冲出门去救自己的女儿。
被陈明逸搀着随后急匆匆赶到的钱氏发话道:“拦下二夫人!”
一群陈府的家丁下人都涌了上去。
“让开!敢拦我!滚!都给我滚!”
沈氏像发狂了一般,红了眼睛使劲踢踹前来拦阻的人们,对着当前一人扬手就甩了个耳光,嘶吼着骂道:“一群狗东西!敢拦……”
“送二夫人回房。”钱氏语调沉沉地再开口。
一听这话,沈氏猛地停下了挣扎和咒骂,她转头瞪向钱氏时,目光里的怒火似乎要将钱氏身上烧出两个洞。望了一眼被官差带出老远的陈倩芸,回头再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钱氏和她身旁的陈明逸,那一刻沈氏嘴角浮起的表情不知是笑还是哭。
“好,好得很。母子同心,其力断金。”她恶毒目光剜向陈明逸,冷嗤一声后咬着牙道,“大少爷,浅碧那贱人说的那些话,你全都信了吧。你觉得真是她说的那样,陈雨燕出事是倩芸害的,你该恨不得把倩芸往死里整吧。最好去求求你那位岳父大人,一刀砍了倩芸的脑……”
“娘!”一道身影猛地间推开了众人扑到沈氏身边将她死劲抱住,哽咽了嗓音艰难地开口:“别说了,娘,儿子送你回屋。”
沈氏浑身僵硬的任由陈明浩将她抱着,脸上的癫狂恨意慢慢的,慢慢的被悲怆痛楚所取代。
沈氏流着泪,抓住陈明浩的衣襟,低声念叨:“明浩,是浅碧,都是那个贱人的主意,她仗着有林家撑腰诬陷倩芸,你妹妹是被骗了被利用了。”
“嗯嗯,儿子知道,都知道。”陈明浩扶着神色委顿地沈氏一步步往府内走去。
陈明逸看着他们两人相依的背影,心中莫名一阵酸楚,不禁抬手揉了揉眉心,便在这一刻,瞧见了那一道缓步走近的倩影。
“雨燕。”他急步迎了上去,站定在顾采芙身前。
“大哥,怎么了?我刚刚看见三姐她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采芙眼神闪烁着问他。
陈明逸目光沉了下去,略微缓了片刻回道:“红喜被带到了衙门,被认出是她给了那两人银两,据红喜交代说,是倩芸的意思。还有浅碧,今天她也去衙门里作了证。原来腊八那次事情,也是……”说到此,有些不能继续下去。对陈明逸而言,两个妹妹,他是最疼惜雨燕,可并不表示他不喜欢陈倩芸。思到倩芸和明浩小时候常常卧病在床,不能外出玩耍,自己便瞒着他人偷偷将冰糖葫芦带回给他们,每一次,特别是倩芸,总会紧紧攥着糖葫芦高兴得抱住他,嚷着说大哥比哥哥还好。那时的柔弱单纯的三妹,怎会变成现在……
“大哥,大哥?”察觉到他走神,顾采芙连唤了他几声。
陈明逸蓦然反应过来,低眸深深地望了她半晌,抬手拍拍她的肩膀道,“雨燕,大哥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雨燕明白。”顾采芙轻轻颌首,对他说道:“大哥去忙吧,我去看看二夫人。她刚才的样子,很不好。”
“别去了雨燕。”陈明逸阻止道:“二夫人现在应该不想见外人。让明浩陪着她就好。”
顾采芙略微思索,点头应了。
劈里啪啦砸碎东西的声音在屋内不时响起,其间夹杂着沈氏的暴吼:“快去把老爷请回来!快去呀!”
“老爷去外地了,最快也要明早才能赶回来。二夫人,您……”
“滚!”
又是一道瓷器碎裂的刺耳声音。
所有的下人急忙像逃般退了出来。沈氏脱力地靠坐在床上,发泄后的她只觉得连眼皮都撑不开了,无力地合上了眼睛。陈明浩本来要留下陪她,被沈氏支开,让他速速带着银两去大牢里替陈倩芸打点。如此便只剩下她一个人被一群下人围着,又是茶水压惊又是喝药的,沈氏只恨不得将这些人都踢出去。眼下,终于安静了。
想起陈倩芸被带走时的场景,沈氏简直是心如刀割。衙门来人时她便猜到了,一切都是浅碧的阴谋,两个情敌,一箭双雕。可她那时明白了又怎样?已经晚了。
恰在这时,耳畔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声声几不可闻的足音徐徐走近,却如同踩在了她的心口上,沈氏憋闷烦躁地睁开眼,扭头骂去:“滚开!谁让你…… 怎么是你?!”望着不紧不慢举步走来的顾采芙,沈氏杏目圆瞪,诧异不已。
顾采芙神色淡淡如水,启唇道:“我来看看二夫人你。”
沈氏鼻中重重的冷哼一声:“陈雨燕,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就你,现在心里止不准多乐呵了。不过,我告诉你,我会保住倩芸的。”
顾采芙对她的敌意不以为然,笑了笑道:“二夫人如何保?”沈氏表情突然一僵。顾采芙接着说下去,“说浅碧教唆的三姐害我,没有人证;说浅碧下毒去害三姐,没有物证;把那些银两给红喜的,也是三姐。一切都与三姐有关,二夫人打算怎么去保?”说到这儿,顾采芙勾起唇角,眸光乍亮,“而且,浅碧有了林家的骨肉,谁敢对她怎么样?”
沈氏强撑起的信心被她一句接一句话击垮了,她的眼中浮现出痛苦,无助地按住了剧痛欲裂的额头,一时失了主意的喃语出声:“那我该怎么办?”
“二夫人,我可以帮三姐。”
顾采芙的话忽然落入她耳中仿佛一道闷雷炸响,沈氏浑身震了震,猛地抬头错愕地看向她,“你、你为什么……”
“浅碧绝对想不到,你会和我合作。”顾采芙颇含深意地低下了语调:“所以,我有办法能让她露出马脚。到时候,三姐自然可以回来了。”
沈氏看着她的目光剧烈跳跃。两人便这般静默地对望着,四目相系,不放过对方眼底任何的情绪波动。
许久之后,沈氏终于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顾采芙微微一笑,道:“很简单。我想要知道,是谁害得我落水的,而徐白,又是怎么死的。”
沈氏眸子颤抖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已然恢复平静。她望定顾采芙问:“你怎么肯定我知道?”
顾采芙回答:“二夫人,你那场法事,做得实在太巧合了。而且,二哥说你那日是去白宸观上香,顺便将一名道士请回了府中。”话语就此顿了下,“可我问过了尘住持,那一天观内并没接待过女宾。”
沈氏听完意味深长地瞅了半晌顾采芙,启唇道:“陈雨燕,其实能忘记了真好啊。什么负担都没了。”沈氏换了个姿势坐好,杏子眼斜乜向顾采芙,隐有亮光闪过, “比如,你会忘了那天推徐白下河的,就是你。也会忘了害你落水的,是大夫人。”
第三十七章
沈氏斜乜向顾采芙,眼底隐有亮光闪过,缓缓道:“比如,你会忘了那天推徐白下河的,就是你。也会忘了害你落水的,是大夫人。”
顾采芙呼吸陡然停滞,随后用凉凉地口吻说道:“二夫人,别什么都跟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为何去请道士来做法?你又如何得知徐白是我推下河的,而我又是被大夫人所害?”
听见她的质问,沈氏眸子颤了颤,望着她的目光深了一分,许久才沉声开口:“陈雨燕,是不是我一直太小瞧你了?”
“不敢。”顾采芙淡然回道,“那二夫人现在可否实话实说了?”沈氏冷哼了声,道:“我说的就是实话。”
顾采芙表情微微僵硬。
又闻沈氏不紧不慢地说了下去:“那天你偷偷从后门出去时,被下人瞧见告诉了钱氏,许是我曾经‘好心’的提醒过她你会去找陈明逸,她还真当真了。”沈氏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我瞧她去追你却不敢声张的憋屈劲,别提多好笑了,于是就悄悄跟在她后面,谁知才走到河边,远远便看见你衣衫不整的把徐白推下了水去。我吓了一跳,钱氏扑到你面前时,她脚一定是软的。”
“我、我为何要害徐白?”顾采芙再说话时,嗓音已经有些干涩。
沈氏瞥了她几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她娇俏的脸蛋上,冷笑道:“陈雨燕,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顾采芙的胸口猛地一窒。脑中仿佛有什么声音翻涌而起——
……“那等身份卑贱的马夫,当初对你自是存了歹心的。”
……“雨燕,女子视名节为最重,好在没有酿成大错。你以后记住这个教训就好,莫要再任性胡为。”
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顾采芙掩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做拳头。
原来,大夫人那时指的是这个。
她闭上眼睛,缓了口气接着问:“即使如此,大夫人为何要害……”话语霍然打住,她双眼大睁,“难道,就为了不让我去找……大哥?”
沈氏不知真心假意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能理解,她只是太爱自己儿子了,不愿他做出有悖伦常之事。而你,”杏眼微挑,睨过来,“又太死心眼。长得貌美如花,却空缠着一个不可能的陈明逸,又是何苦呢。”
“至于请道士,我也不怕告诉你。”沈氏毫不避讳地对顾采芙道:“你命大落水也没死成,只一直昏迷着。浅碧那贱人”恨恨地咬了咬牙,“她出主意说有道士可以收魂,收了你的魂,你就醒不了了,所以,我就试了一试。哪知道你还是活过来了,而且还忘记了从前。”沈氏用不无遗憾地口吻说,“钱氏知道后,只怕都乐疯了吧。哼,我就不信她不怕陈明逸回来找她要人,不怕你变厉鬼后来找她报仇。所以你一醒来,她就急着又是请大夫又是送补品的,只差没把你供起来。”
顾采芙听着听着,眼前有一瞬间天旋地转。
错了,都错了。
雨燕死了。在你们都觉得还能补救的时候,雨燕已经死了。
顾采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沈氏的房门,她觉得自己脚下踩着云端,不然她怎么会觉得那么不踏实,脚下不踏实,连心都是空悬着的。
恍惚的向前走着,她忽然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拉住,随后一道带着关切的低沉嗓音飘入她的耳朵。
“雨燕,怎么了?”
“雨燕?!”
顾采芙的眸子一抖,眼珠略微呆滞地转动着,直看在面前的那人身上。
“……大哥?”
“雨燕,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是哪儿不舒服吗?”陈明逸急声问道,顾采芙还没来得及回一句,他已然抬起手用掌心盖住她的额头,稍后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发热。”
顾采芙感觉着他掌心透来的体温,浑身绷紧,突然她挥手狠狠拍开了陈明逸的手臂。
“啪”的一声轻响,仿若瞬间撕裂了什么似地,连周遭的空气都顿时凝固住了。
陈明逸呆了片刻,轻唤道:“雨燕?”
顾采芙往后连退好几步,站定后望向他,目光依旧有些无神,说出的话却是再清晰明白不过:“这般举动,大哥今后只对大嫂做就好,你我之间不合适再出现。”
“雨……”
“我累了,先回屋去休息了。”不待陈明逸说完,顾采芙抢声道,言罢,举步干脆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一步步远离,不用回头顾采芙也知道,陈明逸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像石化了般没有移动半步。
与阎王赌约的答案她已经找到。可顾采芙此刻才真的觉得,这才是最艰难的开始。
她该如何抉择?
告诉陈明逸,质问大夫人,把一切撕开后,露出血淋淋的真相,然后让陈明逸去怨恨自己的母亲,甚至,让整个陈家支离破碎?又或者,什么也不管了,什么浅碧什么陈倩芸,统统都不管了,离开陈家。
对,离开陈家。
顾采芙眸底汹涌的暗潮慢慢平息,取代的是一片沉郁的漆黑。
我要离开这里,找到阎王让他遵守赌约。是自私也好,懦弱也罢,我理不开陈府这一团乱麻了,对于雨燕的死我无能为力。我要得,只是那一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江面吹来的寒风透体而过,似乎连心脏都被冻住了。顾采芙下意识的抬手去捂住空荡荡的胸口,手指触到的只有冰凉的温度。她蓦然一惊,却在这时听见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雨燕,你真要去找明逸?”
“对,我要去找大哥。”
“胡闹!”那道顾采芙熟悉的嗓音再不复平日的淡定从容,带上怒火呵斥道,“雨燕,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大夫人,我知道。可是,我喜欢大哥,很喜欢。”
“你们是兄妹!!”
“哪又怎样?大哥和我可以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到那时候,谁知道我们是兄妹?”
“你会毁了明逸的。”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挤出,“你就不能稍微为他着想一下,成全他吗?!你要一辈子被人唾弃抬不起头吗!”
“大夫人,只要大哥愿意,我管别人干什么?”
“……陈雨燕,你疯了……”
头疼欲裂。
所有的声音都在顾采芙脑子里回旋萦绕,几乎要撑爆了她的脑袋!她呜咽着抱住头,喉咙鼓动着呼吸维艰,又在这时,听见空中的隐隐传来的一声轻唤:
“小芙。”
低沉磁性的嗓音,悠悠而来,那么不经意的口吻,却让顾采芙如遭雷劈僵直了全身。
随后,那把声音透着丝温柔地质问起来:“小芙,怎么病了还不躺下好好休息?”
“咳咳咳,相公要回祖地祭拜,妾身也该……”
“小芙,你身子不适,这次就不要随我长途跋涉的回去了。”
“相公这一走就要半个多月呢,只怕到那时,后山的芙蓉树都开花了。”
“那不正好,等我回来就陪你去看。”
“可是……”
“听话小芙,留下在家好生养病,等着我。”
等着我……
你这个骗子!!
段云杨,你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骗子……段、云杨……”低哑的嗓音挣扎着从齿缝里逸出,断断续续,满蓄着痛楚和满腔的恨意,到最后,她在一身涔涔冷汗中猛地睁开了双眼。
直勾勾地瞪着前方的虚空,顾采芙张开嘴急促的喘息,憋闷的胸口却像有块巨石压着吸不进一丝丝空气。
窒息的眩晕感再度袭来,同她魂魄初次进入这具身体时一样的感觉,胸中热血上涌,浑身每一寸皮肉都在叫嚣着痛。
就在顾采芙以为自己会这般疼晕过去时,一股暖流毫无征兆地从她左腕缓缓流进了体内,如同清泉润泽着干涸的土地,顾采芙舒服的情不自禁抬起手往那股暖流的源头挨近,下一瞬,猛然僵住。
浑身突然绷直,顾采芙微微转头往床边看去,当迎对上那对如暗夜宝石般璀璨的眸子时,她惊诧地快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怎么会……”
楚铭立在床边俯视着她,突然浅浅一笑。
仿能吹皱一池春水般的温柔笑容,顾采芙竟然瞧得心中惊跳。她勉力稳住了心神,轻声问楚铭:“楚公子来,是有何事吗?”
楚铭眉眼间笑意未落,垂下手指尖去接触顾采芙的手腕,引起顾采芙的一阵战栗。她挪手避开他,稍微寒了面色道:“楚公子,此时此地,你的出现不太合适吧?”
楚铭淡然的语气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所以心血来潮就闯进了一个女子的闺房?顾采芙心头一凛,这人也太不避讳了吧。不过这种话,她不觉得对楚铭有质问的必要,想了想启唇道:“楚公子想确认什么,又需要雨燕做什么?”话音刚落,就被楚铭忽然的一个举动惊得叫出了声。
只见楚铭霍然探手攥住了她的左手腕,那种力道,几乎让顾采芙以为他会直接将她从被褥里扯出来。她心惊的狼狈用另一只手去抓住滑下肩头的被子,随后,耳闻楚铭清冷的嗓音不急不缓地道:
“在这之前,我还想知道,你与段云杨有什么关系?”
第三十八章
楚铭不急不缓地问:“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与段云杨是什么关系?”
顾采芙听他这话,陡然僵住了动作。
他猜到了什么?!不,不会的,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应该是听见我刚刚的呓语,所以好奇的问?可是……顾采芙眸子颤动,心潮澎湃地望向楚铭:他会是那种对别人好奇的人吗?
勉力维持住平静,顾采芙开口道:“楚公子为何要这么问?”
对于她明显的不配合,楚铭只是笑了笑,握紧了落入自己掌中的纤细手腕,用淡然的口吻下了定语:“那就是有关系了。”
顾采芙脸上的表情一丝丝的绷紧,在与他静静对望了片刻后,反问他:“那楚公子可以告诉我你认识段云杨吗,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楚铭笑道:“陈姑娘,归月的楚家,你知道的有几个?”
顿然间,心头猛地一震。真该死,我怎么如此疏忽!顾采芙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句。归月姓楚的贵族,不仅她,只怕全天下人知道的都只有一个——
“归月定国公,楚肖远?”
楚铭回道:“正是家父。”
这就难怪了。顾采芙暗想,定国公在世时曾是归月大将军,战功赫赫,一代豪雄。归月能有如今的强盛,与他功不可没。即便楚肖远已去世多年,远在齐蒙的顾采芙也还经常听闻别人说起他的战绩。如今段云杨叛逃去了归月,楚家作为将门之后自然与他是有过接触的。如此说来……
顾采芙心情微沉,语调不禁低了下去,几乎是试探地问:“楚公子与段云杨,是朋友?”
“不是。”楚铭干脆的否决。
“是仇人?”
“也不是。”
顾采芙心头稍微稳住,启唇再问:“既然如此,楚公子何必对他的事那么‘关心’?”关心到一听见她梦呓时提到他的名字,就这样不顾身份的质问于她。
听出她话里隐藏的不快,楚铭眸子倏忽闪了闪,幽深瞳仁霎时如琉璃般流光溢彩。他缓缓道:“我对他没有半点兴趣,令我感兴趣的,是你。”
顾采芙彻底呆了,许久后才强笑道:“楚公子,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或许你忘了,初次见面时你多干脆的‘见死不救’,怎么现在又对我感上兴趣了?顾采芙在心里耻笑不已。蓦然又想起那天,楚铭攥着她的手说了句没有什么的,于是她问他:“楚公子可是在找东西?”
“是呀,”楚铭轻声回答,音色柔和下来:“我在找一样我掉了的东西。”
你掉了的东西?顾采芙忽然明白过来,对他正色道:“楚公子,你说的是楚旭那块黑牌吧,正好,请你替我送还给……”作势便要起身去帮他取来。
谁料顾采芙话还未说完,楚铭已然清声打断她:“他给你的东西,为何要我送还。”
顾采芙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悻悻然地缩回了被褥里。心中只叹这人真是难以琢磨。说他城府极深吧,可瞧他有时的言行又几近不通人情世故,说他为人率直,……这话,顾采芙连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相信。
带着困惑地凝望楚铭,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隐藏在夜色的阴影中,顾采芙看不清他此刻到底是何表情,唯一能清楚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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