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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圆玉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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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不说,就是承认了。我来一趟京城,只抱着一个幻想,希望找到母亲,或许还有希望,既然连母亲都绝望到放弃,那么,我也不再幻想了。我手里有一大笔银子,我怎么花才好呢?”她自言自语,从他脸上移开了目光。

舒书几乎要疯。她越是这样冷静这样淡定,他越是心痛。

她眼看就象一抹流光稍纵既逝,他急不可待想要留住。“你随我去画眉山庄好吗?我寻遍天下名医也要治好你。我不信天下只有薛神医是医术最高明的,你相信我。”

小词横他一眼,噘起嘴:“我才不去画眉山庄。你是我什么人?以后,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她似乎象是小女孩在赌气,一副娇嗔的样子,恍惚又回到了以前,舒书痛楚地看着她,恨不得在她的周身罩下一座时光之网,让她永远停留在此刻的辰光里,永远没有雪落的时候。

“舒书,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什么?你再不说,可就没有机会了。”她突然收敛了赌气和娇嗔,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一句话在唇边呼之欲出,却就是无法出口。若一出口就玷污了他的爱慕和真心,从此万劫不复。

他摇头,脉脉地看着她,柔声道:“我要的不是东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小词突然脸色一红,扭头就走。

舒书一把拉住她的缰绳,她就势停住了步伐。

“你要是不住在画眉山庄,我就立刻飞鸽传书,告诉计遥你在这里。”

“你!”小词恼怒地回头,使劲从他手里扯过缰绳,恶狠狠地瞪着他。

“做君子,没有做小人痛快。哼。”舒书故意不看她,阴冷着脸,抱着胳膊。

“你和你爹一样出尔反尔,你不是说在我面前做君子么?”

舒书装没听见。

小词忍无可忍,眼睁睁地看着舒书从她手里抢过缰绳,牵着两匹马就走。

她恨恨地跟着后面,不情不愿。她倒不是怕他什么,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时光并不多,她一时没想好怎么度过,也不敢想。偏偏舒书要挟她。计遥,是她的死穴。

画眉山庄一切照旧。似乎离开的这些的时日是一片真空。她依旧住在宝光阁里。一屋子的玲珑宝物,看来以前猜测舒书觊觎宝藏的确有些不合理。说他他富甲天下也不为过。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说话,行事,察言观色的样子让小词哭笑不得。弄玉和含烟依旧紧随在小词的身侧,对她很恭敬,俨然当她是半个主人。

舒书回来后,一天都不在画眉山庄,这让小词长舒一口气。她没有要在这里久留的意思,她只要找个机会,在舒书不备的时候离开就好。她放任他随着自己来到京城,本是想给他一个机会成全他的梦想。他却抵死都不说,反而恩将仇报,要挟她住到画眉山庄,看来他小人的本质一时无法改变。

夜深,人静。

小词端着一杯酒,在树影幢幢的卵石小径上漫步。月色迷离如醉,此刻的锦绣山应该氤氲有雾。她情不自禁想起计遥。他常常躺在树杈上,屋顶上神游,虽然有最美丽的风景,最精妙的剑术,他却是一副时刻想要离去的架势。她总是想要留住他,没想到,现在要逃开的竟是自己。

她举起酒杯遥对月空,离开幽州已是半月有余。他的伤应该好了吧,已经过了三月之期,他终归和她是无缘,让她知道了一切。让那一场约定落空。

她一口一口的细抿浅尝杯中之酒,似就着月色与人对饮。

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竹叶沙沙,带来清凉的风。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弄玉呢?”

“你是留客还是禁锢?”小词没有转身,不是质问的语气,只是有些不满而已。

“我只是不放心。”

小词哼了一声:“你的地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呵呵,我其实,无处可去,你这里,琼楼玉宇,山珍海味,还有人侍侯,我真的不想离开。”

舒书低哼了一声,道:“你,这是迷惑我,好乘机逃走,看来,我更要看紧些,我留客的招数很多。”舒书半真半假地说着。

小词回身嫣然一笑:“原来被你看出来了。你果然狡猾奸诈。”

舒书索性再赖皮些:“你好久没骂我卑鄙了。我还有些,怀念。”

小词扑哧笑出来。也许是对他无爱,也许是因为绝望。她反而在舒书的面前彻底放开,毫无惧怕,连死亡都可以闻见气息,数的着时日,那么,还有什么可怕的?她可以坦然与他笑谈生死,放开芥蒂。独独对计遥,她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只有逃开。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分别。

“舒书,你今天忙些什么呢,怎么不见人影?”

“我去见了外祖父。”

“对了,他在京城怎样?”小词这才想起云长安就在京城。

“还好。住在京郊的另一处宅子里。”

“他为何不住这里,可以常见到你。”

“因为,他常去云氏皇陵转悠。住在那里比较近。”

小词“哦”了一声,抿了一口酒。

“你这么小气,怎不请我喝一杯?”

“我怎么知道你会来。你这人总是不讲理。”

“是,我总是不讲理。”舒书幽幽地重复了一遍,想起那日的初见,的确,自己是很不讲理。若是知道后来有这么一天,他一定会很讲理,做谦谦君子。可惜,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盛夏的夜晚,月色让人放松,清风令人舒畅。只是两人都有沉重的心事,不能释怀,于是那沉默的寂静让人觉得窒息。

“舒书,你一会到宝光阁来。我有样东西送你。”

小词说完,转身离开。

舒书站在竹林前目送她的背影隐于黑暗,一丝浅淡的酒香似乎还没飘散。

他在竹林前慢慢跺步,卵石路来回走了三趟。她要送他什么?

他走到宝光阁,轻轻叩门。

小词拉开门,让他进了房间。

“舒书,我还记得那一天,我说有样东西落在隐庐,要取回来。你最初不同意。后来听说是印章,便答应陪我去。我思来想去,我身无长物,也许你想要就是印章吧。这有两个,都送你。”

她慷慨的抬手一指桌上。似乎那是两块石头,与她无关。

舒书看着桌子上的两枚印章,心潮涌动翻腾,却硬生生地压下。他与她缘于印章,纠缠与印章,她送给他,就是割断,离开的意思。

印章一红一白在烛光下相映生辉。他拿起一枚,放下,又拿起一枚。

“好,我要这个。”他说完,立即出门。

小词听着他的语气很奇怪,似是赌气,似是生气。她愣了愣,走到桌前,拿起剩下的一枚印章,云深。

她叹了口气,略一思量,步出屋子,来到舒书的卧房。

舒书在灯下仔细仔细地看着那枚印章,小词。

“这个,我也没用了,一并送给你。”

舒书抬起眼帘,看着她手里的印章,曾经心心念念,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在眼前,她亲手送出。他却觉得举步为艰,无法接受。是因为她的赠送带有施舍的意味?是因为接受了就意味着与她之间就是利用与利益,撇情了情感?还是因为从此自己心里就少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纠缠?

“我真的没有用,你要是也没有用,就扔了吧。”

她说完,放下印章就转身。

舒书腾然站起,拦着她。

“小词,我现在对你,并不是因为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若是必须选一个,我也要选这个印章么?”

小词没有回头,说道:“舒书,你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我知道你要做大事。你有你的原则,虽然很多我不理解,也难以接受。但是,我愿意成全你。只当是感谢。”

“我要的不是感谢。”

“你要什么?难道不是印章?”

“我要什么,你知道。我告诉过你,要不要我再说一次。”

“不用。”小词急忙想逃。

舒书叹气了一声,松松地抱住了她。

小词连忙挣扎,舒书低声道:“别动,动了我就做小人。”

他的怀抱很松,只是虚虚一臂,略挨着她的肩头。她心里略略放松,不敢再挣扎,他说到做到,她仍愿意他是个君子。

“小词,我很想是一直陪着你的人。你若愿意。”

“你知道我心里只有计遥。”

“我知道,你打算怎么说,怎么做,让他一直找不到你,发疯发狂吗?”

她心里猛的一坠,该怎么做?太在意他的感受,以至于怎么做都觉得是错。

“舒书,你说是爱一个人记得更长久,还是恨一个人记得更长久?”

他的胳膊一僵,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是想让他忘记你,还是想让他记得你?“她哏着嗓子,决然道:“自然是,忘记。““那好,我就传书过去,说你和我私奔了。“小词一恼,挣开了他的胳膊。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我也不是。”

“我不想伤他。只想他慢慢淡忘就好。”

“你觉得他会么?”

“时间长了就会,出现另一个人,就会。”她的语气悲伤到无法抑制,生怕眼泪在他面前落下,只有匆匆离开。

舒书看着桌子上的印章,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表。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只是惆怅和感伤。她送来这个,就仿佛是割断了与他之间的关联一样,让他不安,显然她去意已定,他更加想要留住。

执念

翌日,小词突然提出想去云氏皇陵看看。舒书对她的一切要求都愿意满足,只要留住她。

空旷的高地,依山而建的皇陵,气势宏伟而寂寥。百年前的辉煌至贵至今不过是沉寂萧廖的黄土砖石,即便有堆金砌玉的残存光芒在夕阳下闪烁,也不过是落日余晖下的过眼云烟。朝代早已更替,无人想见当日的荣耀。

小词看了半天,突然问道:“怎么那里有一座单独的陵墓?”

舒书看向她的手指方向,说道:“那是前朝公主云想的陵墓。”

“你说什么?她叫云想?”小词突然觉得有种奇异的感觉。药王谷的那个墓碑上,刻的也是云想这个名字,竟然这么巧!父亲当日在花丛刻下那个墓碑的时候,是本来想给爱女取的名字还是另有用意?

舒书感慨道:“听说里面陪葬了天下最珍稀的宝物。用三千夜明珠点亮陵寝的顶端,因为她生前胆子很小。”

“是么。”

“山顶上有一个行宫。听闻是当年她住过的地方。后来被封了。”

舒书的手指所指之处,云雾缭绕。

小词本想能在附近看见父亲的坟茔来祭拜一番,却又记忆模糊,无处可寻。她怅然地看了四周,面带失望,说道:“我们走吧。”

回到画眉山庄,小词终于提出要走,坚定而决然。

舒书顿觉无力,他实在没有借口硬留。犹豫了片刻,他终于说道:“小词,来京城的路上,我给云大人传了书信,让他转告计遥,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和你成亲。”

“舒书,你胡说什么?”小词又惊又恼,又羞又气,立即就要翻脸。

舒书忙道:“你别急。我知道你很难开口对计遥说出实情。云大人必定会转告他,他若是对你怨恨失望,自然不会找来,对你淡忘绝情,正合你的心愿。他若是对你用情很深,自然不会放弃,一定会立刻赶到京城,你再考虑怎么对他说。你这样没有交代就骤然消失,可想过他的痛苦?”

小词沉默不语,舒书的话正中的她的心思。她就是无法面对计遥,无法说出自己的隐衷。事情太突然太可怕,她终归还是不够坚强,只想到逃避。她又何尝没有想到他的痛苦,可是茫然绝望之际,她已经心神皆疲,根本无力硬下心肠去面对他的眼神,在他那样迫切的要赶回定州和她成亲的关口,残忍地扼杀掉所有的幸福。

舒书看着她泫然若泣的眼眸,柔声道:“小词,你安心等待,若他来,你愿意让他忘记也好,记恨也好,我可以帮你做到。若他不来,你愿意离开也好,愿意留下也好,我必定尊重你的意愿。幽州到这里,怎样也要半月有余。你给他一段时间,也给自己一段时间。你多等一月可好?”

小词没有应答,却动心于舒书的一席话。是的,他若不来,表示他一气之下存心要将她放下,淡忘,只当成是一段年少轻狂。若他来,她可以选择告诉他实情,也可以选择让他伤心,死心。区别只是长疼还是短疼。不论怎样,都算是给他一个交代,胜过这么不告而别。舒书虽然做事常常不循常理,却总是有直接最便利的方式。

小词放下立即离开的念头,如舒书所说,打算等候一个月。给自己的心理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如何面对。

她常常坐在窗前,盼他来又怕他来。明明不希望他来,希望他生气忘记,可是真的到了一月之后,不见计遥的身影,她才知道什么是跌至深渊的痛恻心扉,什么是百转千回的肝肠寸断。

他真的相信自己要嫁给舒书,傲气如他,立刻放下?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她却痛苦的不见天日。

一月之后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姑娘,幽州来人了。要见姑娘。”弄玉匆匆来到宝光阁小词的心咚然一声,狂跳起来。她步履不稳,来到前厅。

不是他……失望如当头一棒,如尘埃顿散与风前,似乎魂魄也随之散开。

来人居然是云翼的母亲。

“夫人。”小词失望之极,勉强支撑着,对云夫人施了一礼。没想到,云夫人突然跪在她的面前。

小词大惊,连忙去扶。

她语气急切不堪:“姑娘,我来求你一件事。”

小词使劲扶起她:“夫人先起来,什么事坐下说。”

“你们先出去。”云夫人对厅里的两个下人说道。

云夫人见厅内无人,才道:“我该称呼你一声云姑娘吧。”

小词一愣,转而点头。

“我听说你要和舒书成亲,所以,赶着过来求你千万不要如此。”

小词忙道:“不是这样。我们并未成亲。”

云夫人舒了一口气,又道:“那就好,一切还来得及。其实,我早该对你明说,但知你与计公子即将成亲,也就放松了警觉,以为云书不会动手。没想到,他到底还是将你挟持到京城。”

小词苦笑:“他没有挟持我,是我自己想到京城打听一件事。”

云夫人急声说道:“这一切从二十多年说起。那时我被卖入青楼,是小姐救了我。后来小姐嫁入舒家,我做了陪嫁丫头。小姐过门一年,生了云书少爷,一心就放在少爷身上。后来,姑爷就陆续娶妾。老爷私下找到我,让我给姑爷下药,说是为了小姐的地位,不能再让别的妾室有孕。我感激小姐的恩情,自然帮着小姐。所以,姑爷就只有云书少爷一个儿子。后来,我才知道,老爷并非是为了小姐的地位,是为了舒家的财产。他将小姐嫁给姑爷,也是为了他的家世。再后来,我有了翼儿,才知道不能为人母的痛苦,自此一心礼佛,以赎我的罪恶。我知道老爷从没有放弃过复国的念头。他为了此事,将小姐一生的幸福都算计在内。我一直不与他相认,就是不想让翼儿卷入此事。老爷到了京城,并非是什么在云氏皇陵谢罪,一定是另有打算。云氏印章,他想了几十年,就是因为,那印章可以开启皇陵的机关。你千万不要和舒书成亲。他一定是为了印章而骗你的感情。我不想他们得到印章起事,我怕翼儿被牵连,他做到刺史一职,实在不易。我只想母子平安,不想被牵连进来,这可是杀头灭族的死罪。姑娘你也千万不要卷入其中,趁云书尚未和你成亲,你赶紧离开。”她一口气说完,急切地看着小词。

小词怔然,原来如此。

“那印章到底有什么用?”难道除了可以取出宝藏还有别的用途?

“一来,公主的陵墓里有无数希世珍宝,还有绝迹的虎齿盾。二来,有云氏印章,他可以号令前朝散落的云氏皇族后裔一起起事,若我猜的不错,云书一定会凭借印章说自己是定王的嫡亲后裔,起兵更名正言顺。你只是他的棋子而已。千万不要和他成亲。”

小词叹息道:“原来如此。可是,那印章我已经给了舒书。”

“你说什么?我终归是晚来一步。”云夫人颓然。

小词恍然对此事毫不介意,低声道:“伯母,我能打听一个人么?”

“谁?”

“计遥和小周,还在幽州么?”

“他们早就走了,和桑果一起走的。我倒是没见到,是听翼儿说的。我一听你和云书要成亲,立即就来了。

没想到终归是晚来一步,你快将印章要回来。”云夫人一下子憔悴下来,忧心忡忡。

小词的心骤然一空,顿觉万念俱灰。他走了,没有赶来京城,对自己和舒书要成亲的消息居然淡然至此,是伤心,是无谓?

晚上舒书回来,见到云夫人也是骤然一惊。立即赶到小词的房间。

见到她的一瞬间,他几乎不敢呼吸。她在灯前默然出神,象一个无意中落到凡尘的精灵,单薄的让人心碎,柔美的让人怜惜。他生怕一丝响动就要惊飞了她,就那么驻足凝望。

他不知道云夫人给她说了什么。他只知道已经过了一个月又三天,计遥居然没有赶来。他本应该高兴计遥的放弃,可是眼见她的黯然伤神,眼见她的萧然憔悴。他无法高兴,他甚至有时觉得自己象个圣人,只要她高兴,他想把她送到计遥的身边。是因为知道她时日不多,所以也想成全?就象她知道自己的雄心也想成全自己一样?

他悠然长叹。情为何物?何以让人的念头百转千回,一念之间,可以成魔,也可以成圣。

小词缓缓抬眼,明眸光华流转,他心里一动,心知那必然有泪的盈满而溢才可以如此清亮。

“云夫人说,那印章可以开启皇陵的机关。你真的要大动干戈,挑起内乱吗?”

舒书抿起唇角,道:“这一片江山原本姓云。”

“你也亲眼见幽州之战死了很多人。你不是也想安定无乱吗?你利用了慕容直,除掉了慕容桓,不都是为了让天下太平?”

舒书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质问,慷然道:“我必定会让天下太平,更长更久,更强盛。让燕国永无翻身之际,四海昌平。”

“我若是知道你和云老伯有这样的野心,我真不该。”她没有说完,幽幽地叹气。

“你后悔了?”

“我不后悔送给你,只是不想死更多的人。”

“我也不想。你放心,不会。”他自信而霸气。

“我等了一月,也该离开。皇陵那里,有我父亲的坟茔。我想在附近买个民宅住下。若是那一天我死了。你将我葬在父亲身边,就好。”她平静地说着,|Qī…shū…ωǎng|似乎是说着别人的后事。

舒书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心里一片片地刺痛,渐渐蔓延开,至四肢躯干的每一寸。他本是机敏善谈之人,而面对她,就如同她面对计遥一样,总是三思而后语,却语不达心。

“好。“他只有顺着她,依从她。

舒书在皇陵附近帮小词买了一个宅院,又让弄玉和含烟陪着她。小词没有拒绝,只对舒书道:“印章给了你,以后,你不必来了。”

舒书嗓子一哏,牢牢看着她的眼眸,恨声道:“你还是以为,我只是为了印章才对你好吗?”

小词淡然道:“舒书,我根本就不介意。即便你对我好,只是为了骗得印章,我一点也不伤心,真的。”

舒书紧握双拳,身子暗暗发抖。她一点也不伤心自然是因为一点也没放他在心上。他明知道会这样,可是从她口中直白地说出来,却是致命一击,伤至体无完肤。

他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握住她的双肩,狠狠道:“他没有来,他爱你未必有我真,有我深,你为何看不见我?”

小词摇头:“你明知我心里没有你,你也明知我时日不多,何苦执意如此?我不让你来,自是希望你放下执念。”

“我不想放下,只想拥有,那怕只有一天一刻,也不后悔。”

“有些事可以强求,有些事却不可以。你若强求,我只当是以身侍虎,割肉喂鹰。不过是一具皮囊,你强求何益?”她淡然垂眸,竟连一丝反抗都没有。

舒书猛然一震,颓然放下手臂。强要她的身子?不,他只想要她的心。此刻她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际。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此刻,他一败涂地。

“舒书,你我的相逢相识源于印章,就止于印章吧。即便你真对我有一份爱慕。我也不能接受。你的身边,应该是与你并肩的女子,有玲珑心思有手段气度。我并不适合你。”

舒书默默摇头,你错了,我不缺那样的女子。你是我步步为营的尘世中一方净土和桃源。我可以放下防备和算计,可以休憩和停歇,让我忘忧让我沉醉。可惜,终归是无缘,错过。

小词在山谷中寻找了数日,终于找到了云景和萧容的合葬之处。她跪坐在那里,潸然泪下。素未谋面的父亲,一直叫她师父的母亲,对她的爱是如此深厚,命运却又如此悲苦。萧容常常安慰她的一句话就是,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她曾经在遇见计遥之后暗暗窃喜。他就是那十之一二,虽少,对她已是足够。没想到终归还是不是。

舒书似乎终于放开,不再来她的宅院。

时光过的很快,已是初秋。她渐渐平静下来,以为很难面对的事情,居然不需要去面对。也好,这原本就是最好的结局。她原本就希望计遥淡忘,可他真的如此做了,她才知道理智再强硬,也抵不过心底的一抹柔软。纵然你百般压制装做无视,它却百折不挠,无坚无摧,时刻提醒你它的存在。

重回

初秋的风还带着残余的一丝暖意,只是漫山红叶已经初染薄醉。深浅不一的红和浓碧发黑的绿间杂糅合,对比强烈,如是非并存,如生死同在。

小词听见敲门,以为是送菜的。开门的瞬间,天旋地转。

计遥一身风尘,静静站在门口,双眸如炬,径直烧灼到她的心底。

日光瞬间刺目明亮的看不清他的面容,她身子一软,被他接在怀里。熟悉的怀抱,相思到刻骨的味道。眼泪如雨,如瀑,如泉。他不发一言,紧紧拥着她,手臂上的力气大到吓人,将她的腰身拼命地往他的身上嵌入。

此刻此时,两人之间似乎不需要语言。相拥不知道是多久,直到眼泪枯竭,没有一丝的力气。

计遥的胸前是一片濡润,冰凉的感觉直沁心底。他捧起她的脸,深深地看着,手指在她的肌肤上轻轻抚摩,幽幽地叹息:“你果然是个又傻又笨的丫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心虚地应道:“是,所以你别再缠着我。”

他的眼眸也带了一层轻盈的水汽,依旧是俊朗的笑容,却隐有风霜,语气坚定不容抗拒,低柔又霸道:“我来接你。我们回家。”

她的身子一僵,低声道:“不。”

他依旧是往日宠着哄着她的口气:“别闹了。计家的媳妇流落在外,叫我如何对父母交代。”

小词心里一痛,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虽然早已想好了要对他的坦诚相告,真到这一刻,却被堵住了嘴唇,那么难以出口。

“我都知道。”计遥按着她的唇,神色忧伤,痛到骨髓,却恨又无从恨。

小词猛的一愣,怯怯道:“你都知道什么?”

“桑果对我说了。所以我听说你和舒书成亲的消息,一点也不信。你即使想让我死心,也要编个可信的理由。我信你,也信舒书。所以我没有急着来,我去了少林。”他从桑果口中知道她中毒的时候,无疑于晴天霹雳,整整一日都觉得是在噩梦之中,冷静下来想起几月来发生的一切,想到慕容直身上的印记,他无奈地逼着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终于想明白了当日姨母为何那样决绝,连陶然居都一把火烧个干净。但他无法接受此毒无药可解。桑果那么肯定地告诉他,他却不信!

他竟已知道!小词震惊不已,却情不自禁松了口气,也好,从桑果那里知道,她可以不必亲自告诉他。

他一贯冷静自持,比她沉的住气,即便遇见这样的事,他也能冷静自如地思考分析。所以她总是对他信任,对他依赖。

“你信我,也信舒书?所以没有立即赶来?”

“爱你自然要信你。至于舒书,他若对你有企图,有无数的机会,他并未对你怎样,也并未借机针对过我。

所以,我也信他。我知道,不过是你这笨丫头出的嗖主意。”

小词低声道:“不是我出的主意,是舒书。”她感动又欣慰,他如此信她。

他抚摩着她的头发,低声道:“不管是谁,都不重要。只要我信你,你也信我就好。当世奇药就数大还丹,我去少林求了一粒。”

她感动又遗憾,大还丹是习武之人的至宝,多少人梦寐以求,可惜它对一梦白头却无效。

“好啊,说不定我毒发的时候,吃了会好。你是怎么求来的?”

“凭我自然是求不来,我想起一慈大师说过曾欠你父亲一份人情,我就厚颜去求他了。”

小词抚着他胸前的湿衣,含泪而笑。你这傻子,若是大还丹有效,父亲当年还不亲自去求来给自己么?她不忍说。

“我们回去吧,回锦绣山。”

“我不想回去,想在这里陪着父母。”

计遥佯做不悦:“你是计家的人,自然要陪着我。即便是百年之后,也应该在计家的祖坟里陪着我。难道你将我一人扔在定州,连死后也要孤孤单单地对着京城害相思病么?”

若是以前,他这样的玩笑话她一定笑不可抑,而现在她却笑不出来,只是默然无语。

“我们还有许多的时日,你看光阴多慢,我们抱着这么久,才过了一刻而已。”他伸手指着地上两人的影子,微笑着,心里的悲伤却无可抑制。

“天冷了,咱们回去正好可以泡一泡锦绣山的温泉,你看过我,我也要看回一次才公平。”他故意逗她。她的脸色白如冰雪,近乎透明,那种美丽生动的红晕,本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终于在她脸上重现。

“我们去和舒书道别么?”

“我去画眉山庄,他告诉我你在这里,让我带你走。”

小词心里一动,对舒书,她本是无心无意,却不经意间让他对她生了情愫。不过,他的雄心野心应该很快有别的东西来填吧?希望如此。

京城到定州只有一天的路程,天黑时赶到定州。计遥本想在家中歇息一晚再上山。一想小词必定不愿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计家的二老。想了想,他径直和她上山。

在山下,他点了一个火把,拉着她的手沿着熟悉的山路一直上行。

星光和月色相映生辉,火把下的山路绵延悠长。他牵着她的手,不时和她相视一笑。她的眼眸晶莹闪亮,似是一时忘记了忧伤。

渐渐上到半山,小词停住了步伐,惊讶道;“陶然居呢?”

“姨母烧掉了。”计遥不等她细问,就牵着她的手继续往上走,小词看出这是通往温泉的路。

月色下,温泉边突然多出一座木屋。

“小周的动作还不算慢,总算盖好了。”计遥微笑着,转过头看着小词。

他柔声问:“怎样,还满意么?一时仓促,也不知道小周收拾的怎么样,我们进去瞧瞧。不好了,咱们明天再修葺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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