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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剑歌-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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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剑澜再也无法集中心神,回头一看,那妇人手中一柄小刀没腹而入。韦素心也早已停了手,呆立良久,方奔到那妇人面前,握住她肩膀不断摇晃,口中说出十余句成串的古怪音符,俱都是疑问口气。
林剑澜旁听良久,才隐隐能听出每句话都差不多,里面有两词发音略有些像韦素心询问的“琼姬”与“太郎”,心中不由恻然。看着这不知姓名的女子装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抚育自己,十几年过去,还未及等到他的报答,便在这种情况下结束了生命。“为什么呢,婆婆,你若是不喜欢他,我带你回到辽东去,我们祖孙儿好好过日子,你……”林剑澜心中哀痛之至,他擦了擦眼睛,却甚是干涩,再也流不出一点儿眼泪来。
那妇人身体内的血液将身下的土地染的红透,慢慢再也没有血流出来,韦素心将她双肩放开,站起身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回头道:“林公子,可以继续了么?”
林剑澜道:“继续什么?”
“我们刚才谈的事情,若不同意,难道你想再眼见着临淄王妃死去么?”
林剑澜摇头道:“韦素心,你莫要再做你的帝王梦了,你祖先在中原放弃的,你无法得到。”
“所以我才要挽回他那种愚蠢的做法!为了女人……”韦素心极愤怒的大手一挥,说到这里却惊愕的停下来,看着林剑澜道:“你是怎样知道的?”
林剑澜无奈的笑了一下:“哪会有人将风尘三侠的画卷高挂室中香烛供奉么?白云观与你各执半面玉佩,不是你祖上赠与李卫公,便是李卫公分赠给你的祖上。据我看来应是前者。世间传言虬髯客拥有巨额财富,却在离去时全数留赠李卫公,聊做辅佐太宗之用。唉,那财富,恐怕是虬髯客无意中得到了‘胡儿’墓穴中的陪葬,玉佩也在其内,因情诗婉转凄切,他才独独将它留在身边。”
“什么胡儿?”韦素心反问道,然而却并不在意这答案,脸上仍有愠色,紧接着又道:“总之是他蠢笨,竟将大好江山拱手送人!”
林剑澜心中暗道:“虬髯客与李卫公是世间少有的豪杰,侠义肝胆加之韬略过人,他们两个未尝对这玉佩来历和背后隐藏的宝藏一无所知。世间传言虬髯客离开中土之时曾说若是太宗不能爱民,他便会重取天下,李卫公也建了白云观,每代的观主都要全力守护另外半面,难道真有此事么?”
韦素心看他沉吟,道:“李姓江山改姓了武,为何我不能将它再改姓张?林公子,你莫要一错再错,因你一念之差,已死去很多人,难道你还要地宫中那些人都做你的陪葬!”
林剑澜退了几步,道:“若想做一国之主,何必在中原大起烽烟?你既是虬髯客的后人,小小一个扶余若要翻云覆雨,以你这地位尊崇的王子的本领,就像翻翻手掌那样容易。”
韦素心脸上表情瞬息万变,过了一会儿放声大笑道:“弹丸之地,怎能和中原土地相比。你最好还是快些决定,我可没时间听你这般絮絮叨叨,劝你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否则我身边这些高手,容不得你再活着回到地道之中!”
林剑澜看他神态,似在故国也极不得志,道:“我不回去又有什么打紧,我上来之前便已交待清楚,一旦有变,他们就摧毁机关。这么多高手又有何用?”他见韦素心不动声色,又大声道:“就是你本人出其不意的突入地宫,哪一方抢了先手也未可知。事到如今我觉得你才应该退一步,回到你的扶余国去,莫要再踏入中原半步!”
“你!”韦素心刚才的确在心中打着突然袭入地宫的主意,外面既在商谈,里面或许会有些松懈,此刻被林剑澜说破,又见他死也不肯放弃与自己作对的念头,气恼之至。旁边一人低声道:“可要将临淄王妃带来么?”
韦素心摆了摆手,他与林剑澜都明白的很,万秀是最后的砝码,到了此时,就是他也不想让万秀有什么闪失。
林剑澜反而放下心来,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在不损伤一人的情况下毁掉这地宫了,只是想到曹殷殷功力尽失,李隆基手无缚鸡之力,林剑澜眉头皱了一下,要做到这点,谈何容易。他看着韦素心在旁的十数高手在他命令下慢慢向自己围将过来,从怀中慢慢掏出断剑,凝神以对。
此刻林剑澜不能轻易言死,更不能落到韦素心的手中。“即使不忍心对这些人中熟悉的面孔下手,也不能再给韦素心增加一个要挟众人的砝码了。”想到此林剑澜将两柄剑并于左手,深吸了一口气,身形瞬时飘至人群之中,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左手双剑招式如同盘旋晚星,勾勒出一道道暗色轨迹,右手却在袖中骈指运气,手指透袖而出疾如闪电,还未及看清便又缩回,仿佛只是不经意的随着左手招式和身形扭转才有的动作,片刻间已将一人大小周天要穴激活。
那被激活之人招式威力顿然猛增,全身力道倾泻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了他,他面露狂喜,对着眼前腾挪跳跃的身影连连出招,每一招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正是所有练武之人毕生追求的,更让他只想欢喜高呼的是这种威力还在增加。
随着林剑澜在人群中穿梭,他所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四面八方涌来的突然以两倍、三倍甚至到十倍增加的内功卷起的气流,让他胸臆间一阵阵气闷,身形更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船,哪怕一个不小心被一道气劲扫到就会收到重创。
韦素心不知何时开始大声指挥道:“小心他的右手!”却早已被这些狂喜的高手卷起的巨大气流声响淹没,即便能听到他的命令,挟着风雷之势疯狂般攻击着林剑澜的众位高手又有谁会在意?这漩涡在他们周围环绕,如同无形的帷幕一般,如韦素心者也无法轻易进入。
林剑澜此刻也慢慢摸清了规律所在,虽如狂风中的残叶,却从容了许多,过了良久,方长啸一声,穿流而过,翩然落在那批高手圈外。那些高手发现目标消失,齐齐向林剑澜袭去,罗庭威冲在最前,手中拿着双锏。林剑澜并未回头,那锏距离他背心半寸处,再也无法前进一分。
那拿着双锏的胳膊抖如筛糠,它的主人双目圆睁,浑身发出如同暴雨落地的噼啪响声,僵了片刻,这片刻前还威武之极的身躯忽然如同被人抽掉了全身的筋骨一般,瘫到在地。
他的倒地并没有阻拦后面人的来势,一只脚已经踏在罗庭威痉挛的手指上,正是“玉面秦琼”。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毫不顾及数十年的兄弟就在脚下,一杆长枪呼的向林剑澜脖颈扫去,景况却像罗庭威一样,瞬间软倒。
在他身后的人无一不是这样,连罗庭威的手臂都无法跨过便僵在原地,他们的面目比秦罗二人要恐怖骇人的多,露出的手臂和脸的部位,无一不是青筋凸出,隐隐还在跳动,如同经脉自己活了一般,脸孔涨的通红,七窍都绽出丝丝血迹。
惊人的气劲漩涡瞬时停顿,四周静谧片刻之后,林剑澜身后僵立的高手身上爆出蓬蓬血雾,他们的四肢折成古怪的角度如同关节能随意转动的木偶,随之而来的是如同地狱群鬼的痛苦号叫。
林剑澜听身后的喊叫慢慢平息,再也没了动静,方咬咬牙道:“你那夜差遣埋伏在太平公主府邸周围的高手,也是这样死去的。他们都是死忠于你的人,却直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就是你和成大夫用极端的办法把他们变成了这副模样。为了你那一戳就破的堂皇借口……你难道就一点歉疚都没有么?”
韦素心淡然道:“你也说了,他们是死士,自然最好的归途就是死。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这样快就有了破解之法,更没想到你会忍心下手。事到如今,还是要我亲自动手才快些。”
林剑澜看他缓缓将“雪藏”抽出,不像最初见到此刀之时,尚有喷薄而出的杀意之后才尽数收敛,而今已能在拔刀之时不泄出一丝一毫,看来韦素心武功竟是又有进境,虽然不能大意,林剑澜仍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道:“刀名‘雪藏’,恐怕与婆婆口中的‘雪隐’流脱不了干系,我只是不知你怎么还有脸用这柄刀?”
韦素心毫不动怒,道:“这刀在他们手中连八成威力都无法发挥出来,在我手中却可展开她十二面的光华。”话音刚落已是一条雪光迎面而来。韦素心不在乎长幼先手后手之别,可见早已不顾及什么脸面。
“雪藏”威力林剑澜领教过,不敢大意,凝神而对,他刚消耗了真气,只能见势躲避游走,十数招过去,条条雪光已经连成了片,逼得他无处躲避,刀气纵横间隐隐可感觉到韦素心走的是另外一个极端,与林剑澜和林龙青二人领悟的都有所不同,并不处处顺势而发,由随意处求生求胜,反而每每在劲道最强处逆袭而上。
若说林剑澜身形如同风中飘叶浪里小舟,那韦素心便如同倒卷银河直上九天。单刀威力已是如此,那交叉纵横的雪轮中又有数条由刀鞘发出的凌厉气劲,将韦素心指力延长数倍透射而出。
林剑澜虽无太大危险,却也极难反击。韦素心经上次一役,深知这冰蚕丝缠人之处,因此那两柄断剑虽然仍被林剑澜用细丝操控,在这狂暴的刀风中却常常失了准头,无法再系住对方刀身。林剑澜只得放弃此法,重新握在手中,而这样又太过短小,正待寻觅近身之法,听身后一声清冷的声音道:“由他雷霆震怒,我且江海凝光。”
听声音是殷殷在旁指点,林剑澜暗道:“这是警醒我莫要急功近利,影响心境。”
听洞内传来几声话语,曹殷殷又接着道:“大则必有薄处,小器寻绕回廊。”
林剑澜暗道:“他们听见外面高手都剪除一空,因此上来观战,我只顾着这气势逼人,却忘了网张得太大,就会有薄弱之处,这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小器指的便是手中短剑了,既无法从内突破,应可从圈外寻径而入,攻向他弱处。”再看韦素心,果然加紧了防备。
曹殷殷又附耳到地洞口处,里面又有数声话语,只是洞内回声太多,林剑澜听不真切也不能分心仔细辨认,过了一会儿才听曹殷殷道:“玉轮旋风叠影,可学凤尾屏张。”语气却很不确定,似乎又斟酌良久才道:“后羿能射九日,焉知何为真阳?”
话音还未落,林剑澜双剑已然从他背后飞出外圈,两剑过处,每支剑都幻出数个旋转盘影,向韦素心袭去,里面自是虚虚实实,对于韦素心虽然不难判断,但却无法全力攻向林剑澜。
那十数个剑轮如同开在暴风雪之外的数朵墨梅,虽眼花缭乱,却是虚幻,韦素心一瞥之下,看林剑澜手中扔握有断剑,不由一笑,道:“看老夫可欺么?”说罢手中单刀一式“雪漫关山”横扫而去,那刀鞘却是一式“画龙点睛”,仍是全力攻向林剑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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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玉壶冰
只是那招式不过发出一半儿,却被他急急收回,身后风声刺耳,两道气劲在数朵墨梅中凸显而出,听声辩位,距离背心要害竟只有寸许!
林剑澜已将手中之物随意抛开,笑道:“若不是恰好有两个火折子,我哪能骗得过你。”
韦素心勉力收势,回身已是不及,胳膊勉力拐到身后,以极怪异的姿势用一刀一鞘护住要害,架住飞来双刃,果然听到两声铁器闷响,劲道极大,即便如此,后背也是一阵不小的震荡,胸腹略微发闷。韦素心以处处逆袭之势发招,能瞬间回撤已是不易,辩位这般准确更加难得,只是身前却难免露出破绽,韦素心自信林剑澜操纵断剑,断剑坠地刹那距离即便林剑澜能立刻抓住这空门发起攻击,这时间空隙也同样足够他重新将“雪藏”再度挥舞起来。
他便笑了一下,扬眉出招。然后便看见两道细丝闪着冷光,已悄无声息的潜到了身前。那冰蚕丝太过纤细,以至于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气势,只从那笔直不落的架势和丝线周边微微激起的轻尘才能看出林剑澜在其上灌注了极强的劲道。
不过一念之间,那两道冰蚕丝看似极轻的在韦素心膻中一击,韦素心脸上的神情尚未来得及转换为惊诧,便如同受到巨锤猛击一般,与此同时那只握着“雪藏”的手腕,神门穴上又是一阵酥麻,长刀再次落地。他人虽然憋住一口气劲伫在原地,凝聚的气劲却自膻中穴消融涣散,韦素心生生吞下一口翻涌上来的鲜血,林剑澜已经揉身逼近,决不给他喘息之机。
众人早已出了地宫,年小侠面露喜色,对着地宫口道:“艾曼爷爷,不要念了,快出来吧,林大哥这回要赢了!”
韦素心连连后撤,手中唯一剩下的刀鞘也不过是用来招架,如是这般竟一直从林中逼到湖边。林剑澜心知韦素心狡诈,并不急于求成,只是在韦素心每每集气之时用乾元指法打散,总有让他耗尽气力之时。韦素心忽的放声大笑,道:“你莫要忘了万秀尚在我手中!若见不到我功成而返,成大夫也不会让她独活!”
万秀的生命已经如同水面上的气泡一般,随时便会消逝,到了此时,还要被韦素心作为人质,他这句话甚是有效,只是却打错了念头。
林剑澜并未如同韦素心想象的那般手下留情,原先秉持的小心谨慎全都抛舍开来,一腔怒气都汇聚手掌之上,轰然向韦素心胸前打去。
众人跟了上来,但见韦素心抚胸喘气,用刀鞘支着地上勉力站起,摇摇欲坠,似已无力再躲闪林剑澜仍未有停歇之意的狂攻。
李隆基心急之至,跟的气喘吁吁,大喊道:“林公子且慢动手!”林剑澜却似乎全然听不见一般,李隆基急得直跺脚,却见一抹人影从他身后窜到前面,阻拦了林剑澜运招,道:“林公子,莫要一时被他激怒置临淄王妃安危于不顾。”
那人正是白宗平,还不等林剑澜回话,白宗平已经又转了身,直向韦素心看去,道:“说,临淄王妃现在何处?”
韦素心望着白宗平不由大笑道:“凭你也来质问老夫?你……”说到此处,他神情突变,双目微微眯起又复圆睁,目光狰狞癫狂之至,林剑澜大声道:“白大哥小心!”便一把将白宗平推开,却见韦素心并不借机攻来,反而向后连跃数尺,左手又如刚才挡架残剑那般极其怪异的拐到背后。
林剑澜不知他所欲何为,又看不到他背后情景。片刻过后,韦素心忽的大吼一声,须发皆张。林剑澜心中一颤,看着韦素心双手紧握刀鞘,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竟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喃喃道:“韦素心,你……”还未及说完,那刀鞘凌空从下至上一挥,顿时将地面划出一道深沟,沙石腾腾飞起,如同起了一道高强,又如一片扩大了数倍的刀锋。
这霸道的刀风距离林剑澜尚有数尺,林剑澜便已向旁越开,而那刀锋就如长了眼睛一般跟着林剑澜腾跃的方向紧追不舍。他实在未曾想过韦素心竟然也在自己身上用了针石之法,方才左手背到后面那番动作便是激活经脉之用,如他这般本就技艺超群内功登顶,内力再扩大数倍而又不失灵活,这瞬间的爆发逼得林剑澜此时连躲避都来不及,哪还有什么招法可言。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林剑澜心思略一用到旁处,后背便再次被那无形刀风击中,脚下一个踉跄,勉力提气再躲,身形已是大不如前。他即使不看,也知道韦素心是怎样的再疯狂的攻击着,比没办法反击更让林剑澜心急的是之后的结果,李隆基,沙轻尘,陆蔓……还有殷殷,他们也会一起死在韦素心的手上。
林剑澜苦笑了一下,忽的旋身迎向那沙石飞舞之处,欺上前去,隐隐觉得暴露在外的部位被刀风卷起的沙石击打的生疼,更难受的是胸臆之间几乎喘不过起来。他勉力扑到韦素心刀鞘之前,已是到了极限,林剑澜牙关几乎咬碎,双掌合十,将那刀鞘夹在其内。
那根周身都充盈了韦素心强劲气道的刀鞘一经握紧,林剑澜的手掌瞬时被震荡的几乎失去知觉,真气振动引发的麻木中间或有如针扎般疼痛,更难受的是并不只是这刀鞘,韦素心全身都散发出凌厉疯狂的杀气。林剑澜只能抬头应对,嘴中大喝一声,用尽全力将那刀鞘反向推去。
那刀鞘在他猛力一推之下,向后退了寸许,韦素心狰狞一笑,一声冷哼之后,刀鞘重又向林剑澜逼近数寸,而林剑澜却再无力气反击。尽全力而不中的后果便是溃败如潮,那刀鞘先是重重当头劈下,然后又是一个十字拦截,两下重击伴着肋骨断裂、喷在刀风沙石中的鲜血和围观众人的惊呼声让林剑澜的身躯飞出十数尺。
林剑澜尤在挣扎爬起,韦素心已飞扑过来,陆蔓惊呼了一声拦在林剑澜身前,即便身负武功,可面对这骇人的杀气已经是脸色煞白,拿着鞭子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韦素心暴喝一声,忽的转身向李隆基扑去,李隆基跳不能跳,跃不能跃,哪能躲得过他?只能躲到曹殷殷背后,看着韦素心又向曹殷殷扑去,沙轻尘无法再作壁上观,长啸一声,迎身而上。
林剑澜萎靡在地,想开口大喊让他逃命,喷出来的却是汩汩鲜血。沙轻尘也不过暂时在他手下见势游走躲避。虽暂时还没有危险,但韦素心此时并未用尽全心全力,与沙轻尘对敌,眼光却不时瞥向林剑澜,那种仇恨、狂乱、执着的眼神让林剑澜不寒而栗,不禁低声道:“蔓姐姐,你快逃。”
陆蔓摇头轻轻道:“弟弟,你对我……究竟怎样想?”
林剑澜一怔,讷讷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蔓姐姐你……”
陆蔓猛的回头,眼神亮的几乎要燃了起来,大声道:“你莫要装糊涂,难道你不知道我想问什么吗?这次大漠中死里逃生,我常常在想,如果死了该有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和万姑娘曹帮主一样的幸运,可以与你共死,然而却活了下来!”陆蔓头渐渐低下去,又猛的抬起:“弟弟,我曾说过,永不会对你运功,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问出你的心意来,你若不说,我便让你说。”
林剑澜这震惊非同小可,呆呆看着陆蔓,明知道应该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却怎样都无法做到。他看着陆蔓一双妙目对自己凝视良久,半晌也无法运起移魂大法,只在樱嘴边绽开了一朵凄楚的微笑,道:“我……始终不能……”
一只手轻轻覆在陆蔓的柔荑上,林剑澜轻皱了一下眉头,用手拭去嘴边血痕,轻声道:“蔓姐姐,你第一次在那村店中出现,穿着鹅黄衫子倚门而立,就连月亮都要失色。我……我又怯懦,又多疑,给你簪花,明明听见了你的心,却假装听不见,反而自以为是的说些安慰的话来试探你伤害你。蔓姐姐认识了我,却被我误会最多,想来原本是我太过在意。”
四处激射的内力如同风声呼呼作响,漫天风沙中,林剑澜对陆蔓笑了一下,轻声了说了两句话。陆蔓脸上先是一喜,过后便是浓浓的悲怆涌上来,嘴唇抖动良久,似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化为两行清泪。
沙轻尘的抵抗也已到了尽头,韦素心轻而易举的将他一掌击飞,向曹殷殷扑去,林剑澜勉力站起,摇摇晃晃的施展着东流云步,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拿着林剑澜的两根残剑拦在曹殷殷面前。
林剑澜眼眶一热,嘶声大喊道:“小侠走开!”
话音刚落年小侠便已被韦素心刀鞘一下戳在肩井处,自是剧痛无比,年小侠疼的眼泪只在眼眶中打转,一手捂着肩膀,仍是站在曹殷殷面前,又立刻被韦素心掌风卷起抛在一边,额角装到一块硬石上,顺时间头破血流。
林剑澜睚眦欲裂,扑了上去,他受了重伤,每动用真气肺腑都难受不已,虽想凝神,又哪由得了他?简直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不过支撑了片刻便险情叠出,一道金影从旁甩来,一下子卷住韦素心手臂,林剑澜急道:“蔓姐姐,你不是他的对手!”
陆蔓并不答话,扬手飞针,韦素心只是信手刀鞘一旋,便将太阴针尽数击落,偏过头去盯着陆蔓,四目相对,陆蔓先是骇然,而后却是大惊失色。错愕之间,韦素心忽的用力一震,缠在他腕子上的软鞭竟节节断裂,断裂到了陆蔓手心处,鞭柄就如一块炽热的铁条般再也无法握紧,紧接着刀鞘凌空一点,陆蔓顿时动弹不得。
韦素心不再理陆蔓,仍是一味向林剑澜猛击,林剑澜慌忙躲避,只听见陆蔓在风声中大喊:“二师兄!二师兄!曹帮主,曹帮主!”
林剑澜眼角余光瞥过,并没有见到白宗平身影,倒是见曹殷殷瘦削的一抹身影已走到那一大片湖中,淹没了半个身躯。林剑澜心中大急,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劲儿,凌空跃起,不顾韦素心追击向曹殷殷那边飞奔而去,嘶声大喊:“殷殷!殷殷!”
曹殷殷却似没有听见一般,悬浮在湖中,只剩头还露在上面,长发如同水草一般轻轻漂荡在水面,苍白坚强的脸上不知是湖水还是泪水,将她睫毛打湿,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林剑澜,在这黑色中又犹如亮着两点星光,饱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林剑澜傻了一般,虽明知已经山穷水尽,路走到了尽头,仍是喃喃道:“殷殷,你上来,我们还有希望。”
曹殷殷眼中涌出两道热流,微笑道:“是,还有希望。澜儿,我一直想这样亲昵的叫你,今天叫了出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林剑澜道:“什么……”
曹殷殷深吸了一口气道:“虽然我怎么都不想忘掉你,可我宁愿让你活。”说罢身体竟缓缓沉入水中。
韦素心那股狂暴的气息复又出现在林剑澜身后,目标却对着这一片大湖与曹殷殷,沙轻尘后发追至,用身体拦了韦素心一击,大喝道:“休要妨碍帮主!”
林剑澜嘶声吼道:“妨碍什么?妨碍什么?”他疯狂的拉扯着沙轻尘,二人一同承受了韦素心的一掌,跌倒地上。
沙轻尘急欲跃起,却被林剑澜拽住衣襟,只是不停追问:“妨碍什么?”沙轻尘撕扯不开,低头一瞥见林剑澜眼睛瞪的通红,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流下泪来道:“妨碍什么?殷殷她要做什么?”沙轻尘未及答话,被一道凌厉刀风戳中腹部,踉跄几步,被林剑澜拽着的衣襟顿时撕裂。沙轻尘脸色发青,大口大口的呕吐出来,伴着暗红血迹,这下着实伤的不轻,却仍是摇晃着站在韦素心面前。
林剑澜急忙爬起,揪着那衣襟,向沙轻尘望去,却一时怔住。
沙轻尘背后的一大片湖水,此刻竟起了氤氲水气,即便湖边这样飞砂走石,那湖水却如结了冰一般平静。湖边的各类植物眼见着迅速的起了一层白霜,霜又结为形态各异的冰晶,在日光下闪耀冷冽寒光。
林剑澜只觉得一阵寒气从心中遍布全身,颤声道:“沙堂主,求求你告诉我……”
这样的诡异情景,就是韦素心也不由一愣,下手迟疑片刻,便重新握紧刀鞘向那湖面砍去,沙轻尘脸上忽悲忽喜,向旁跃去,摇了摇头。
韦素心这一击似乎用了全部劲道,旁边结了冰的植被被激的飞珠溅玉,但击在水面的力量却如同被这深不可测的湖水吸纳了一般,只在水面划出一道暗色痕迹,瞬时不见。而痕迹的末端,缓缓升上一人,眼帘微合,脸色端凝,肌肤白如冰雪,头发仿佛吸尽了湖水深处的暗色,如同黑夜。
林剑澜大呼道:“殷殷,殷殷!”
曹殷殷眼睛猛然张开,寒光四射,这目光林剑澜再熟悉不过,如高居一切人之上的冷傲,如世上万物与己无关的无情。她并不看林剑澜一眼,双袖微抬,身躯已从水中凌跃而起,两道白索向韦素心击去,所到之处湖面溅起无数碎冰,竟似被这白索搅了进去一般环绕在周围齐齐向韦素心攻去。金银短剑到韦素心面前忽然绽开,金如耀日,银如满月。
林剑澜站在一旁,这阴寒的功力感如身受,非但毫不逊色于韦素心自激经脉后的几倍功力,反而更胜一筹,而招式凌厉狠绝,更要强上许多。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把抓住沙轻尘道:“沙堂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曹殷殷立于碧波之上,一手牵住两根白索,另一手纤指轻挑,五道水龙盘旋而起,四条分袭韦素心四肢,一条直向他胸前要害处袭去,将韦素心周身遍布的真气刀风击得凌乱不堪,再无防备。饶是他这般疯狂,也不能再一味进攻,自激经脉以来竟头一次开始处于守势。那水龙却如活了一般,无论怎样抵挡躲避,都紧随韦素心身形。
沙轻尘看着战况,道:“没什么事情,终归……帮主她不愿你死。”
林剑澜手中越发用力,道:“那又怎样?”
沙轻尘却仍是一眼不眨的看着二人对战,沉思良久,语气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哀愁,道:“人生而有情,帮主的六雪玄功练至第五层时,便已没有了常人的手足情,父母情,子女情,朋友情,师徒情。”
林剑澜此时不知是惊讶还是恍然。曹殷殷对自己的父母极为冷淡,她们师徒二人的关系更是他亲眼所见,远远谈不上师徒情浓。一种浓浓的悲哀与怜悯涌上心头,他不想相信沙轻尘所言,却不得不信。
第四十八回 彩云归
沙轻尘又道:“六雪玄功练法极为艰难,林公子数次为帮主通关护法,自应了然。无雪师太也曾到了这个高度,却无法再上一层,你可知道因为何故?只因为这心法的最后一层,需要有一人与她心意相通,又愿意舍弃自身功力,与帮主功力相融,助她‘散功’。”
秦天雄数次欲言又止的神情一下子便重新在林剑澜脑海中出现,原来曹殷殷竟是为了这个缘故才挑中了自己么?
沙轻尘轻瞥了他一眼,道:“你不要误会了。虽然秦副帮主和知情的堂主劝过她多次,帮主却始终不愿利用你来助她散功。她为了救你受韦素心重创,而后又被你散功,这……实在是阴差阳错。”
林剑澜道:“散功之后又如何?”
沙轻尘道:“散功之后,需要抛舍为人的最后一份感情,将身体置于阴冷处,摒弃一切杂念,逆行经脉,便可大功告成。聪明如林公子,可知我说的这最后一份感情是什么吗?”
林剑澜木然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沙轻尘无奈的笑了一下:“林公子心里如明镜一样明白。人一旦动了男女爱恋之情,该是何等的刻骨铭心,偏巧又是帮主最后唯一拥有的一份情爱……”说到此处沙轻尘不禁叹了口气,道:“你为何要执意来这沙漠之中呢?帮主根本不是为了曹书剑才跟着你,她只怕你不是韦素心的对手,虽然贪恋这短暂的旖旎,心里却早就有了主意。”
“男女爱恋之情”不断在林剑澜耳边回响,不禁喃喃道:“不对,这……不可能,我不信……这怎么可能?”
此时韦素心已被逼得无处可退,那五道水龙虽然已距离湖水又十数尺之远,却不见衰败之像,反从内里各自激出无数水箭,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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